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穿越之我是陈红儿(请摘星星给我) 作者:糖果公主的故事 文案 穿越之我是陈红儿 --穿越重生中国版《请摘星星给我》 同名同姓的人,穿越到了四年后的韩国,在那里,自己刚刚失去了父母,还没有来得及去适应新的环境,就面临了很严重的生存危机,——有五个弟弟妹妹,最大的才十一二岁,最小的还在喝奶,没有房子,还有一大堆的欠款,接着又失去了工作。生活就像一串悲惨的短剧,逼着她慢慢坚强,学会在逆境中生活。 生活上的打击,还可以用努力还回应。爱情上的变故,怎样来解决呢?同时遇到两个初恋,最后,会选择韩国暗恋五年的人,还是中国暗恋十年的人? ( 因为太喜欢这部电视剧了,想自己丫丫!为了情节需要,本人微薄的韩国常识和生活经验,可能有些不合理或是错误的,希望大家谅解,多多提点。) 本故事纯属虚构,仅供娱乐,如有雷同,纯属合理。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都市情缘 重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红儿,元江河 ┃ 配角:元俊河,岳子涵,陈红 ┃ 其它: ================== ☆、前言 作者有话要说:  至每一个走过路过的朋友们: 这本小说,本人开写的时候,是因为看了《请摘星星给我》,很喜欢这部电视剧,但同时又对这部电视剧有很深的怨念,总觉得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并不深,也不出彩,还很牵强。处于这份执念,我开始写起了这本小说。但是,也许是因为刚看了电视剧的缘故,小说的情节不自觉地跟着电视剧里面的情节走得很近,甚至到了最后,无法摆脱,以至于本人写不下去了,只觉得跟电视剧一样的情节,写着也完全失去了小说本身的意义。 这一停,就是四年。 这四年,我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经过了时间的积累和沉淀,当我回头再来翻看自己当年的心血,感到了很多的不足和遗憾。但,本人也不准备再去修改更多,这是曾经的自己,是无法抹去的存在。所以,有了第一卷。 四年后,我再提笔,便有了这第二卷,或许,还会有第三卷。 虽然因为工作和生活的缘故,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写作中,但,这份坚持的执念,会一直支持着我写下去,直到它的完结。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晚上,陈红一个人在卧室里上网,觉得无聊,就打开韩剧,想着打发打发时间吧!   顺手就点开了《请摘星星给我》,听说最近很火,老妹看得正起劲,一个劲地推荐给自己看。   看了一集多,觉得女主角陈红儿的经历太悲惨了。本人在公司是个可有可无的陈小姐,没有业绩,没有富足的收入,没有一技之长。人也不是很漂亮,还是个缺心眼的小傻瓜,暗恋白马王子5年,人家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记住,现在又父母被人陷害,出车祸双双身亡,死亡保险一分钱也没有拿到,住的地方也被人拆了,还带着五个收养的弟弟妹妹,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最小的还吃着奶,身无分文,信用卡被停,还欠着数百万的卡债。住旅店被赶出来,两个朋友也是困难户,无力帮忙,只能靠借着的一些钱,带全家上汗蒸房住。……   天呀!这日子,让自己这个生在平常家庭的女孩,有份稳定工作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笨小姐呀!   真看不下去了,这样的生活除了天上掉馅饼,否则真不能活呀!   如果我是陈红儿,……   呀!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浑身打冷颤!   这可不是什么好念头!   亲爱的陈红,看来你是看电视剧中毒太深了,还是赶快睡觉吧!否则,一定会走火入魔的!   明天又一个新的开始!    ☆、穿越了!   朦朦胧胧中,在睡梦里有个声音响起:“陈红,身上负担太重了,我真的无力再承担下去了。拜托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会过得比我好!”   即使在梦里也能清醒地感觉到一阵焦急,连声问道:“你是谁?”   “什么弟弟妹妹?”   “你在说什么?”   可是一个回音也没有,只有自己在焦急寻找着什么。   我的房间一直冷暖适中呀!怎么会突然这么热,让人怎么还怎么安心睡觉呀!   陈红不耐烦第翻了个身,又被明晃晃的灯光刺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这个可恶的妹妹!”陈红起床气很大,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又搞什么恶作剧!明知道我开着灯睡不着觉的!这次非揍他一顿不行!让她知道大学四年的跆拳道可不是白练的!平时再捣蛋也可以容忍,那是我不想跟她计较,真以为可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呀!”   不过,怎么有些不对劲呀?   “姐姐,你先睡吧!蓝儿有我照顾着呢。”一个十来岁的小帅哥抱着一个小奶娃,疲倦地靠在墙上,撑着瞌睡的脸皮对陈红说。   陈红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睡意回笼,翻了翻身,正准备继续补眠!   突然发现,不对!   猛地坐起身,看到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人,连嘈杂的声音都是陌生的。   这是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怎么了?”小帅哥有些惊慌地看着陈红,怀里的小孩也感染了不安的气氛,被惊醒,大哭了起来。   身边断断续续出现了几个睡意很浓的声音:“姐姐!”   “哥!怎么了?”   “蓝儿又哭了?”   更有甚者,听到有人的叫骂声:“大半夜的,怎么带小孩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陌生的语言冲击着神经,陈红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全听得懂。再仔细分辨,是韩语。   看了很多韩剧,这点语感还是有的。   可是,不对呀?   自己这是在哪里?之前自己在做什么?   奥,想起来了,自己在上网,但上网做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然后,就睡觉了。   还不对,自己是会几句简单的韩语,但仅限于“你好!”之类的日常问候语和几个简单的称呼,刚刚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叫骂。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再次出现:“陈红,身上负担太重了,我真的无力再承担下去了。拜托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会过得比我好!”   然后,脑海里涌现了许许多多残缺的记忆片段,像电影按下了快进键,刷刷地闪过。   那是一个韩国女孩简单的人生经历,从有记忆开始到长大的点点滴滴,突然画面停在了父母的遗像前。之后就是没了保险,房屋被拆,住店被赶,朋友无力帮忙。   然后再次定格在了汗蒸房睡着了。   再然后,就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了,   小帅哥是大弟弟陈橙儿,怀里是最小的弟弟陈蓝儿,身边刚刚惊醒的两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分别是陈黄儿、陈绿儿、陈青儿。这既是一个叫陈红儿的女孩现有的所有家人。   环视一下四周,大量着陌生的环境。突然,陈红惊呆了!   墙上的钟表上刻着当天的日期,——2014年1月20日。这是谁在开玩笑吗?我明明记得今天是2010年1月20日!   这是怎么回事?   慢慢整理着思路,半天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一切,清醒地告诉陈红:你穿越了,你穿越在了一个叫陈红儿的倒霉蛋身上,还是四年后的韩国。    ☆、无力的陈红   “姐姐!”几个焦急地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拉回神游中、无比震惊中的陈红。   看着几张可爱而又充满关心的小脸,陈红突然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被碰触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没事!都快睡吧!只是睡在陌生的地方不习惯而已。”   接过蓝儿,边不熟悉地抱着,哄着,边说:“橙儿,你也快睡吧,都忙了一天了。”   “那姐姐你呢?”   “刚刚不是我也睡了一小会吗?我会看着办的。”   安抚了几个大的,小的也在哭闹中慢慢睡了过去。   靠在墙角,陈红一时思绪万千。   在心里第N万次叹息,回顾了一下两个人的前半生。   自己碌碌无为加上暗恋一个人十年未果,到是学业、家人、工作一切顺顺利利。   再回顾陈红儿,碌碌无为加上暗恋一个人五年未果,学业、家人、工作正处在一团混乱中。   一个因爱而努力奋斗,一个因爱而爱慕虚荣。   一个为爱默默付出,一个为爱越挫越勇。   一个温柔内向,一个活泼开朗。   陈红再次无力地叹息。   虽说两个人在感情上有些相似,但其他方面也差异太大了。这个陈红儿还真是普普通通的可有可无的陈小姐。   陈红儿呀,陈红儿,你好歹也给自己留点有用的东西。这样一贫如洗,还有数百万韩元的外债,让自己怎么带着大大小小过日子呀?   头疼呀!头疼!   看着怀里安静的蓝儿,再环视身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小人儿,真想扎个小人,好好诅咒一下陈红儿。   不行!自己现在就是陈红儿,怎么能再诅咒自己呢?   明天再说吧!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明天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早晨,努力回忆了一下,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所有家产,折算了一下现在的物价,带着孩子们,准备好好地去吃一顿早饭加午饭,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接风洗尘了。   饭间,青儿问:“我可以吃这么好吗?”   橙儿也问:“吃了这顿凡,我们该没什么钱了吧?”   黄儿、绿儿也问:“今晚怎么办?”   橙儿:“我们还有钱吃这个吗?”   黄儿:“我们还是随便吃点吧,要不然还是到家里附近的超市吃免费的去。”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给陈红提着意见。   陈红听着这些话,心疼得不得了。这些孩子们怎么这么懂事?和我家已经二十的妹妹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蓝儿不停地哭着,陈红轻哄着他,想着以后无家可归,露宿街头,橙儿他们多少都能自理,能承受。可是蓝儿才不到一岁,什么也不懂,还要吃奶粉,换尿布,哭起来也停不了,……如果再有个头疼脑热,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没有办法可想。   也许,也许,……   这个念头就像是毒瘤一样,长在脑袋里,怎么也除不掉,还越长越大。    ☆、孤儿院前的挣扎   终于,终于,陈红带着孩子们还是走到了那里,——孤儿院。   陈红放下行李,转身对橙儿说:“你好好看着他们,我进去,一会就出来了。”   橙儿愣住了,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愤怒地看着陈红,冲着她喊道:“把我们也都扔掉算了。”   孩子们都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哭了起来。   看着一张张无助的小脸,听着阵阵哭泣声,陈红的心像是被尖刀狠狠地刺了一样,内心的谴责、愧疚,脑海里翻滚着陈红儿这十多年来和几个弟弟妹妹的点点滴滴,有快乐,有痛苦,有气愤,有无奈,却从来没有如此的伤感。   陈红不停地告诉自己:陈红,你不是陈红儿,他们也不是你的亲弟弟妹妹,他们不负责任的姐姐已经抛弃了他们。我只是在尽自己的努力,尽最大的可能给他们自己能给的最大的帮助。   橙儿强忍着眼泪,向黄儿他们吼着:“哭!就知道哭!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都不是姐姐的亲弟弟、亲妹妹,干脆这样算了,我们都去孤儿院。姐姐你虽然抛弃了我们,但是我不会抛弃他们的。就算死,我也会守着他们。”   橙儿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但他的话却在一点一点摧毁者陈红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防。所有委屈,所有不甘,所有无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根本管不住自己,这也不是自己错,自己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自己都还没法整理好自己的事情,如何能一下子就照顾好方方面面呀?   陈红也吼了回去:“就你是好哥哥!就你是好人!我是大坏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可是,现在除了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至少蓝儿可以遇到好人家,比我们风餐露宿好的多!”   橙儿只是狠狠地瞪着陈红,抢过蓝儿,转身就向孤儿院走去,还冲黄儿他们喊:“还不快跟上!”   看着孩子们一步步哭着走向孤儿院,一声声哭喊声搓动着陈红茫然的心。   陈红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甚至有一瞬间,还邪恶地想:这样不是更好?!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就被无数的怨念摧毁得尸骨无存。   自己不是一直很心软吗?连看到路边的小狗小猫都要心疼半天,给他们准备点吃的。现在,遇到这些小孩,自己怎么就心硬了?   不对,就是因为他们是人,不是动物,他们的感情,自己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们的爱恨,自己也可以明明白白地感受到。   如果自己伸出了手,就意味着一切无法再回头,就意味着得对他们的人生,对他们的一辈子负责,就意味着,陈红你不再是陈红,只能是陈红儿,意味着无法再回到真正的自己,见到自己的亲父母、淘气的妹妹。   可是,陈红,这么做了的你还是陈红吗?如果没有这些孩子,你可以轻松地回国,回家,也许家人不相信世间有如此荒唐的事情,但他们一定会认出你,认出他们的亲人。   可是,陈红,那样的话,你以后的路还走得下去吗?你以后即使再幸福,再快乐,终其一生,都会停留在这一刻,无法再重新开始,无法再爱,无法再给人幸福,无法抹去愧疚。   即使自己以后过好了,再回到这里,还能再找到他们吗?还能再碰到现在即使被背叛仍爱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吗?还能看到他们关心的单纯的可爱的笑脸吗?   ……    ☆、再苦,也是快乐的   陈红啊,陈红,你就做陈红儿吧!   当你做好了陈红儿,再去见父母姐妹,告诉他们,你是个堂堂正正的陈红。   也许,也许,自己经历如此的磨难,是为了让自己以后的人生更美好。   即使自己不再是陈红,家乡的那一头,相信,上天会公平的,会听到自己的祈祷,会祝福自己所有爱着的和爱着自己的家人们,甚至陈红自己。   心,瞬间无比舒畅,无比宽广。仿佛这一刻,世界也变得无比轻松,天无比的蓝,地无比的宽。   在这里,陈红儿虽然身无分文,还负债累累,但她拥有别人一生都无法拥有的最珍贵的无可复制的亲情,那是最昂贵的财富,最坚强的支柱。   陈红,不,陈红儿,从今以后,A--ZA--fighting!   陈红冲上去,从橙儿手里抢过蓝儿,恶狠狠地说:“到底谁才是老大!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开始自己做主了!”   “怎么了?”橙儿泪流满面,哽咽着问。   “我决定而来,对你们最残忍的做法就是和我一起没吃没喝没穿没住,像乞丐一样跟着我吃苦受累。”陈红擦擦眼泪,想着自己真的已经是陈红儿了,在这个时候,还不缺乐观的幽默,以前的陈红儿也就是这点还让人挺满意的,不禁笑了。   “不是没办法了吗?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谁说我决定了?我刚刚不是声明了吗?就是做乞丐也要带着你们。”陈红系好蓝儿的背带,拉过最大的箱子,“不过,我可跟你们说好了,以后受苦不准有人跟我抱怨,因为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吃很多很多的苦!……”   “我们不怕苦!”孩子抢着大声地喊着,又哭又笑。   再苦,也是快乐的。    ☆、希望的曙光   坐在公园里的长凳上,六个人,不,五个人一起在想着办法。   “橙儿,你还记得我们有没有什么亲戚吗?爸爸妈妈有什么好朋友之类的吗?”陈红问道。   “姐姐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清楚。”   “唉,爸爸是孤儿,妈妈也早早就没了亲人。唉……”   “姐姐,”还不是很懂事的青儿抢着说,“我们不是还有一个爷爷吗?”   努力回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整天来家里混饭吃,还老是抢自己可怜巴巴的口粮,印象不可谓不深:“可爷爷不是捡垃圾的吗?条件也不好。”   “就是,”精明的绿儿说,“爸妈出事都没有来看看我们。”   “完全指望不上。”黄儿泄气地说。   再好好想想,房子,住的地方,住……,入住……,入住保姆!   前两天的回忆里好像陈红儿为了接近自己喜欢的人,跟系统开发部的元组长提出要到他们家做入住保姆。虽然这两天因为家里的事情,昨天没能按时到元家报到。如果说一说,心软的元组长应该会同意吧!   ……   陈红突然被脑海里疯狂的想法给镇住了。   如果,把孩子们都藏在自己的房间,是不是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激动地期待了。这也许是现在唯一的机会,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样,孩子们就有住的地方了。   陈红回到公司,在元组长的办公室门口徘徊不定。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得对不对,陈红儿喜欢元组长的哥哥5年,那么不近人情的人要是看到自己,会不会误以为自己为了追他才来而立刻被赶出来?而且,陈红儿一点做韩国料理的回忆都没有留下来,她不会以前不会做饭吧?虽然自己会做,但也仅限于中国饭菜。他们会不会不喜欢吃?弟弟妹妹小心一点没关系,但是,蓝儿半夜哭起来怎么办?……   怎么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难缠呀?   呀,好像最难缠的问题是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入元家吧!   陈红不由泄气了。   “你难道不知道,如果程序继续出错的话,会给现场工作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因为程序使用还不成熟……”   “为了处理这种情况,才需要系统开发部的!关于使用方法的培训再重新准备吧!”   “是,我知道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红回过头,正碰到元组长看了过来。   嗯,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陈红,加油!   跟俊河打过招呼,不过,怎么感觉似乎他不想理自己呢?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陈红茫然地想到。   “有什么事情吗?”   俊河一进门,就拿出文件开始整理。   “组长,找你是想问你一下关于入住保姆的事情,……”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约定的日子过了,已经决定雇佣新来的保姆了。”   “已经定下了吗?”陈红焦急地问。   “还没定,不过,也差不多了……”   “那就是还没有决定了!”   “我现在很忙,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出去,好吗?”   “我父母前天出车祸,去世了。”陈红不得不说出让人同情的话,因为现在的自己确实需要同情,“因为忙着葬礼的事情,所以失约了,真的很抱歉!”   俊河停下手里的事情,终于正面看向陈红:“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   “可有可无的陈小姐的事情怎么会上报给高层呢!”陈红苦笑地看向俊河,“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想去,我必须去。”   “那,先做着吧!”组长没脾气地答应了下来。    ☆、遇故友   从办公室出来,碰到了陈红儿以前的好朋友珍珠、恩末。回忆里知道她们心都很善良,一直在帮助任性的红儿。虽说是陈红儿的朋友,但看着她们关心的眼神,陈红心里觉得暖暖的,不由从整日的变故中平静了下来。   “什么?你要带着孩子们住到元律师家?他可是正宗的冷血无情,要是发现你在他们家藏了五个小孩。我的天呀!后果,我都不敢想象了!”珍珠急着问道。   “嘘!小声点,你想让别人都听到吗?”恩末赶紧拉住激动的珍珠。   陈红安慰地笑了笑,说:“没关系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以后会努力工作,会尽快从他们家搬走的。”   “也不用那么急了,如果没发现,一直住下去也不错的。”恩末开玩笑地说。   “嗯?为什么?那是别人家呀!”陈红好奇恩末的话。   “你不是一直喜欢元律师吗?如果有机会近点相处总是好的。”   “恩末呀,我现在是五个孩子的姐姐,脑子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情呀,爱呀,是生活,是要好好地,努力地活下去。所以,以后的我会看得更宽、更广,而不是一个人的背影。”   “红儿?”珍珠惊讶地看着陈红。   陈红开心地笑了,好歹偶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中文系高材生,虽说有点“生不逢时”,一学中文的到韩国找生活有点说不过去。   “我们红儿呀,终于长大了。”恩末宽慰地说,“这样的你照顾孩子们,我们也放心了!”   “啊!”陈红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珍珠惊讶地问。   “珍珠呀,借我五万元钱吧!”好像陈红儿欠了珍珠很多钱,再加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为什么?”   “没有钱去开汗蒸房了!”   “我就说嘛,人的性格怎么能一下子就变那么多呢!”恩末笑着说。   晚上,陈红和弟弟妹妹在汗蒸房里坐着,看他们一个个整日担惊受怕的样子,忍不住说:“橙儿呀,你带着弟弟妹妹去澡堂好好洗洗,尽情地去蹦达蹦达吧,不要愁眉苦脸。明天的烦恼明天再烦恼就行了。”   陈红看着孩子们高高兴兴地跑了开去,蓝儿在地上兴奋地爬来爬去,开心地想着:孩子们真是贴心小棉袄,陈红儿,虽然还不是百分之百适应你这个新身份,但对孩子们,我却百分之百会负全责的。   旁边汗蒸房的一个大婶也过来逗弄蓝儿,两个人聊了起来。   陈红托大婶照看一下蓝儿,起身上洗手间。   大婶爽快地说:“没问题。”   陈红刚准备起身,大婶又开始唠叨了:“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要好好扛着过日子奥!能扛就要扛下去,当妈妈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听着这席话,陈红再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负担有多重。    ☆、告别了,陈红   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陈红儿,因为这两天的事情比记忆中清瘦了很多,头发还是那天父母出事的时候砸了绿儿的存钱罐,为见元律师才新烫的,虽说烫得不如图片中漂亮,但也还是不错的。陈红讽刺地想到。   猛然间,心口一阵阵绞痛,抚着胸口,摸着镜中忧伤的面孔:“陈红儿,你也在心痛吗?为自己的过错?为自己的不懂事?还是为自己的不舍?”   那个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是在高二下半学期转学过来的,父母出了国,双方的祖父母都没法照顾,就把他寄放在那个小城市的一个亲戚家,进了一个班,巧合地作了同桌。   然后一坐就是一年半,原来软性子的陈红跟学校风云人物之间即使是同桌也不会有太多交集的。   可许多女生就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的人,眼红他们是同桌,虽说没什么大的伤害,都是一些恶作剧,陈红也没有放在心上。   偏偏让他看到了一次,两次,……许多次之后,就忍不住站了出来。   想当然,换来的结果是,恶作剧升了高度。   他就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暑假拉着陈红练习了两个月的跆拳道,一个温柔的解语花,一个潇洒的公子哥,慢慢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高考前,他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就突然离开了。   只因为听他说过要考母亲曾经读过的学校,就考了那个学校过去。虽说真的让她蒙到了他就在这个大学,但不在一个专业,不在一个校区,从来没有碰到过。想着两个人唯一拥有的交集就是跆拳道,打听到他也真的有加入跆拳道社,然后也报了名。   大三时,他直接赴美留学。   毕业后,陈红再次为了他,心甘情愿进了进入了他们家族经营的酒店作了一名普通的客房服务员,四年里,从清洁卫生一步步挨到餐饮部经理,不断地努力就是为了能够更靠近他一些。但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他有女朋友的消息,据说一个喜欢了他四年的女人,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是美国哈弗大学MBA毕业的高级管理人才,为了追他,放弃了美国跨国公司的就职机会,一直跟着他,默默地支持他,帮助他。   在此之前,那么长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见过面,每次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在身边出现,总是想方设法去接近,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每次都想着这次一定会遇到,每次都只能跟着他留下的痕迹一个人独自忍受痛苦。   心灰意冷的陈红终于听从了母亲的意见,回了故乡,安心在那个充满回忆的学校做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然后怀着美好的回忆,准备结婚生子,平平凡凡地过日子。   今天,不,四年前的今天,本该是陈红相亲的日子,决定重新开始的日子。   没想到,重新开始的代价会是这么大。   “陈红儿,让我们一起改变吧!都扔掉过往,重新开始。第一步,重新认识自己,我们都已不再是女人,孩子们也不再需要姐姐。我们现在只是妈妈,一个努力生活的妈妈!   我,记得有句诗词:三千青丝为君留,一朝甄灭为君觞。   我们都是已经无力再爱的人,留着情丝,犹似愁丝,所以,让我们一起剪断它吧!”   随手拿起旁边的剪刀,剪断了那千丝万缕的愁丝。    ☆、安全进入   第二天下午,红儿带着孩子们像搞地下工作一样,分开来到元家集合。   黄儿、绿儿、青儿三个人一个钻进一个箱子里,橙儿先抱着蓝儿。   红儿叮嘱他们:“在箱子里千万不要说话。橙儿先带着蓝儿到附近的超市逛一逛,等晚上大家都睡了,蓝儿也睡了,我再想办法把你弄进来。这是5000韩元,饿了就买点东西吃。”   “姐姐,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蓝儿的。”橙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红儿默默橙儿的头,越懂事的孩子越让心疼,把奶粉让橙儿带上,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深呼吸了几下,按下门铃。   “喂,谁呀!”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不耐烦地从对讲机里传过来。   根据回忆和以前对元律师的调查,这应该就是元家除了律师和组长之外的第三人,他们的侄子太奎,长于美国,现留学于韩国。   红儿立刻摆上笑脸:“你好!我是新来的入住保姆!我叫陈红儿。”   “什么入住保姆!没有听说过,你走错地方了!”太奎提高了声音,愤怒地说。   红儿回想了半天,不知道哪里得罪过这位娇少爷,也不敢多想,马上接口道:“你可以问一下元俊河先生,昨天才定下来的保姆,让今天过来上班。”   太奎立刻打电话给俊河:“喂,小舅,不是说不找保姆了吗?怎么门口来了一个自称保姆的人。”   俊河在电话那边说:“是不是叫陈红儿?那就对了!赶快让人进来吧!”   “小舅,你都不帮我吗?凭什么让个保姆占我的房间?”   “因为保姆比你有用。”   “我也很有用的。我以后一定努力打扫卫生,做好每一顿饭。”   “小子哎,你的话早就失去了可靠性,我警告你,赶快让人进去。不然,晚上回去你死定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也不管那边怎么蹦跶。   太奎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红儿小心翼翼地把三个箱子搬到客厅,很客气地问候:“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太奎充满斗志地说:“你不要高兴早了!我可不是好对付的。”   红儿很诧异地问:“难道以前的保姆都虐待你,才被赶走的吗?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欺负雇主的人!”   太奎气得岔了气:“我看起来像那么柔弱的人吗?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男子汉!”说完,还现现自己没多少的肌肉,挺挺胸膛,拍拍胸口。   红儿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嗯!你是男子汉,那么这位男子汉先生,能否先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里?”   太奎反应过来自己的警告没有达到效果,气鼓鼓地说:“你的房间?你也说了是你的房间,那你自己找!”转身进了厨房。   “喂!问你我的房间在哪!”红儿着急地问,想赶快把“箱子”放进去,时间长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问题?不是俗话说:“夜长梦多”吗?   追着太奎进了厨房,看到倒了水,正喝着的太奎,真被他的悠哉悠哉的样子气得不轻。   “喂,我问你话呢!”兔子急了都要咬人的,性子再好的人都要被气急的,更何况有心事的人呢!   此时的陈红儿性格已经慢慢因巨变承受的压力开始变得急躁,不再那么温顺。嗯,有点越来越像陈红与陈红儿的综合体,还有越来越强悍的感觉,这样不是很好嘛,陈红儿的乐观开朗,红儿的认真努力。   太奎一副心情很爽的样子,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又晃出了厨房,准备到客厅。   红儿在过道上拉住太奎:“我再问你一次,我的房间在哪里?”   “哼!有本事自己找,不过,别动了我舅舅们的东西,否则有你……”   “啊!”一声惨叫结束了太奎的嚣张。   ——红儿一个过肩摔摔倒了没有防备的太奎,反身扭住他的胳膊,用腿压住挣扎的太奎:“我的房间在哪!”   在红儿的淫威下,太奎痛得哇哇叫,勉强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指了指地下室的门。    ☆、成功入住   红儿和太奎的“战争”记事。   红儿把箱子搬到房间,叮嘱孩子们小心点。   太奎在门口不敢下来,还不服气地喊:“不准乱动我的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   红儿转头瞪了太奎一眼,立刻噤了声。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红儿就开始好好逛了逛整个家,有了大致的了解,立刻着手开始打扫卫生,清洗衣服。   太奎仍不甘心地在红儿背后跟着唠唠叨叨,红儿边忙边听着心里很不爽。   “衣服要洗干净,不要想着放进洗衣机就没事了。”   “呀,也不知道是谁,脏衣服都堆成山了,也不说洗一洗。“   第一回合,红儿胜。   “擦拭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弄乱了,舅舅们要求可严了,我以前打扫的时候就经常受表扬。”   红儿拿起擦过的抹布:“唉!这是谁说的以前自己受表扬的合格打扫,怎么还有这么厚的灰尘!”   第二回合,红儿胜。   红儿整理客厅,太奎在旁边故意再弄乱。红儿这次连瞪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太奎看人没反应,觉得没意思,也停了手。   第三回合,太奎弃权。   晚上,俊河打电话给太奎说不回来吃饭了。   “喂,我的晚饭呢!”   “不会自己打电话订餐嘛!”   “你是保姆,我是雇主,我要求你给我做热乎乎,香喷喷的饭!”   “没有!”   “你还是不是保姆!我要跟小舅说你虐待我!把你辞退!”   红儿上下打量着太奎,活动活动手腕,踢踢双腿,跳了两下,用让人发毛的微笑看向他。   太奎立刻偃旗息鼓:“冰箱里还有零食。”   红儿转身继续打扫。   第四回合,太奎完败。   晚上十点多,俊河、江河回到了见,红儿、太奎连忙到门口迎接。   江河看到红儿很吃惊,转身问跟进来的俊河:“怎么回事?”   俊河赶忙解释:“家里不是需要保姆吗?”   “我问的是公司职员怎么在家里!”   “那可怎么办!公司安排的,先雇着吧!不好拒绝的!”   “不管为什么,立刻给我辞退!”江河说完,转身上了一楼。   俊河无奈地看着江河的身影,回头正看到太奎欢喜的表情,目光扫了一眼客厅,生气地说:“怎么把客厅又弄得乱七八糟?还不快去收拾。”   太奎连忙跑回客厅,收拾了一半,发现不对劲:“都怨这个保姆,好好给我做饭,我也不用吃零食了。不对,这不应该是保姆应该做的事情吗?”   扔掉手中的东西,回头找小舅说理,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两双严厉的“眼刀”。   俊河回头,笑着跟红儿说:“太奎被宠坏了,平时不用太在意他。”说完,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太奎看见两个人都离开了门口,立刻跑上二楼,推门就闯了进去:“大舅,这个保姆实在太可恶恶劣!你解雇她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江河脱了外套,解下领带,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太奎。   “你确定是要解雇她吧?”   “你要是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就不确定自己的决定了。”江河不咸不淡地回了太奎一句。   “我立刻,马上就出去。大舅你的决定太英明了……”   江河看向太奎,太奎立刻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赞美,讨好地笑着跑了出去。   俊河换了衣服到餐厅,红儿立刻帮忙端上热水,拿出笔记本,向他讨教在家里做保姆的有关注意事项。   太奎冲进来,得意地说:“不用知道了,大舅已经决定解雇你,再讨好也没用。”   俊河也担心地说:“我哥已经决定解雇你,而且你也知道,我哥的决定一向不会更改的。”   “没关系!我会努力说服律师的!请你给我讲一下注意事项。”红儿坚定地说。   旁边的太奎听了,气得团团转。   俊河一向不会拒绝人,更何况知道红儿喜欢哥哥,即使明白红儿家里发生变故,说了不再喜欢哥哥,也想帮帮她:“好吧!那你记一下!   一、家里有人时,打扫房间不许有动静。   二、哥哥的内衣都要熨烫。   三、哥哥在二楼时绝对不能上去。   四、哥哥喜欢吃硬饭,我喜欢吃软饭,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是要单独做。   五、哥哥绝对不吃放辣椒的东西,我喜欢吃辣椒多的。   六、哥哥吃鸡蛋喜欢吃溏心的,我喜欢吃实心的。   七、哥的床单四天洗一次,我的一个星期一次就可以了。   ……”   “不用浪费时间了,”江河也进了餐厅,“请立刻走人。”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用不容拒绝的眼光看向江河:“在家时我一定会保持安静,保证每天房间的整洁,每天都有熨烫平整的衣物,早上可以喝到热乎乎的硬米饭和溏心的鸡蛋,喝到没有辣椒的土豆汤,床单会四天一洗,如果有要求,可以再提出来,我一定会做到一个合格的保姆。”   江河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太奎打扫的卫生,做的饭,有些心动了,但还是不想放弃原则,不想招惹麻烦,倒了水,没有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元律师,”红儿焦急不安地叫住江河,说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恳切地说,“你可能以为我是为了喜欢你才来当保姆的,不喜欢惹这种麻烦。其实,不是的,我真的只是很需要这份工作。我已经放弃了对律师的感情,只是想做一个简单的、合格的保姆,如果我做的不合格,到时候元律师你再解雇我,我一定不会纠缠的。”   不知道是被焦急的声音打动了,还是被提出的合格的保姆动摇了,江河转过身,看向红儿:“你,叫什么名字、”   “嗯?”红儿诧异地看向江河,这个人可是自己追了5年的人,大大小小见面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吧,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俊河看着无措的红儿,赶忙解释说:“她叫陈红儿,是公司保险员。”   江河完全不在意现场的尴尬,转身上了楼。   太奎惊呆了,在旁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终于打完了一场硬仗,成功入住元家。    ☆、惊慌的第一夜   红儿整理完家务,想到房间里还有三个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的三个弟弟妹妹,又想到元律师要吃溏心鸡蛋,自己平时只注意怎么把鸡蛋弄熟了,都不知道怎么还有人喜欢吃溏心的。正好练习练习,顺便给孩子们弄点东西吃。   俊河看到红儿还在厨房,进来想让她早带点休息,却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成堆的鸡蛋壳,各种完整的,不完整的,碎了的,焦了的,半焦的,不焦的,……各种煎蛋。   红儿早就想过了,一定要厚脸皮:“我在练习各种炒蛋,顺便熟悉一下家里的火候。”   “练习呀!”俊河再仔细看了一下炒成的成品,虽说大多数已不成形,起码锅里的那个样子还是蛮不错的,就是做练习的鸡蛋会不会太多了?   红儿想起韩国菜大多是泡菜、拌饭、汤之类的,也不知道突然换成中国炒菜,会不会不习惯:“组长,你们对经常吃炒菜有没有什么要求?喜欢吃中国菜吗?”   “奥,那倒是没有什么,就是不要过于油腻就行了,中国菜吗?还不错,该不会,你真的会做中国菜吧?”   “啊,也不是很会,简单的一两样还是会的。”   “奥,真让人期待!”   红儿等俊河回了房间,赶快端了鸡蛋和水回了房间。   看着黄儿他们抢着吃鸡蛋,心痛得不行:“都饿了一天了,慢慢吃,吃完就先睡吧!”   收拾完东西,看到一楼二楼的房间都还亮着灯,红儿先回了房间,靠着矮蹲,看着孩子们睡下,想着等一下出去接橙儿蓝儿。   红儿是被惊叫声惊醒的,条件反射地跑出房间,看到太奎醉熏熏地站在客厅里,江河、俊河也惊出来了。   太奎拖住俊河:“小舅,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在翻咱们家的墙,身手比我还利落,一定是惯犯,很厉害的小偷。要不是我即时发现,肯定咱们家就遭偷盗了!”   江河看着喝醉了,东倒西歪的太奎:“你小子!深更半夜地又跑出去喝酒了?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一个人两瓶,还没有醉。不信,你看,我还能爬墙。”   俊河头疼地不忍再看不打自招的太奎,江河直接拉太奎进了浴室,给他洗冷水浴。   浴室里传来太奎凄惨的叫声:“大舅,我真的没有喝醉,真的看见一个小偷要翻墙,……”   俊河回头看见愣在房门口的红儿,笑着说:“不要被吓着了,这小子经常洗冷水浴,见多了就习惯了。”   红儿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半夜1点多了。那个翻墙的小孩一定是橙儿,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红儿就那么站在门边,等了半个多小时,觉得大家都休息了,赶忙跑到大门外。   没等一会儿,就见橙儿带着蓝儿跑了过来。   “姐姐,你看,蓝儿很乖,已经睡着了。”橙儿笑着炫耀道,鼻子冻得发红,脸也苍白,还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颤抖,蓝儿被抱在怀了,捂得严严的,睡的甜甜的。   红儿哭了,抱着橙儿说:“橙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睡过去了约定的时间,姐姐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蓝儿的。”   “快进来吧!”   进了门,橙儿看着前面的房子:“姐姐,二楼还开着灯,我进去没关系吧?要不要我和蓝儿迟点再进来?”   “没关系的,只要轻点,不发出声音,就行了。”   把温着的鸡蛋给橙儿拿进来,让他赶快睡下。红儿抱着蓝儿,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感觉好像睡了才没多会儿,怀里的蓝儿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毫无预兆地惊天大哭了起来。   红儿被惊醒赶快哄着蓝儿,橙儿几个也一骨碌都爬了起来,围了过来,帮着哄蓝儿。   扫了一眼三个孩子,继续哄着蓝儿,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三个?不是四个吗?再仔细一看,少了青儿,慌张地问:“青儿呢?”   三个孩子摇摇头,橙儿无意间看向房门,突然瞪圆了双眼,指向门口:“门,门,开着!”   红儿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把蓝儿交给橙儿,就发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正看到青儿走在过道上,原本东倒西歪,一手捂着嘴,一手按着肚子,一副准备呕吐,却惊呆地忘记了要吐的太奎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矗在那里,一动不动。   红儿猫到他背后,拉住太奎,一膝盖猛地顶上他的肚子,把一夜的宿酒都喷了出来。   红儿利索地闪过已经倒到地上大吐特吐的太奎,抱起青儿就冲回了房间。   一楼二楼的房门此时正好也打开了。   地下室里,红儿边捂着青儿的嘴,把他摇醒,边问橙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青儿的老毛病了,以前就经常梦游,可是,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红儿努力回想,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那毕竟只是一段回忆,自己没有真正去活过,所以每次有什么注意事项,都得再回忆才能想起。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应该注意却还没有注意到的?   真伤脑筋!   江河下了楼,问俊河:“这是什么声音?”   俊河也好奇地说:“难道是附近有什么野猫在叫?”   “可是,这声音怎么像是在我们的家里传出来的?”   “不会是有猫跑进了我们家院子里吧?”   “不对,这是什么味道?”   江河和俊河同时走向客厅,在走廊上,太奎正趴在地上吐得稀里哗啦。   “太奎!”江河阴着脸,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的人。   太奎早已酒醒了,但看着脸色不善的大舅,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小舅,再加上自己的不良状态,太奎惊呆了,直到被江河拖到浴室,冷水淋上身,才记起尖叫、反抗、解释:“大舅,我刚刚看到一个梦游的小孩在我们家,还有那个保姆……”   “那个保姆怎么了?”红儿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浴室的门口,微笑地看向太奎。   那个充满了恶趣味的微笑下,太奎再次尖叫起来,忘了分辨自己的无辜。   红儿穿上围裙,带好胶手套,拿了抹布和垃圾袋,还在一边心疼地说:“以后小心点!”   然后,出去收拾客厅了。   蓝儿还一直在哭,孩子们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橙儿一狠心,捂住了他的嘴,才压下哭声。   幸亏客厅里也一团乱,就没有人再追问不明声音的事情了。   好容易等到大家都再次休息了,红儿和孩子们怕太奎第二天再想到青儿,又让黄儿用番茄酱披上白床单去吓唬他,好让他以为晚上做噩梦了。   可怜的胆小的单纯的老让人欺负的太奎终于支不住,被吓晕了过去。   哎!   给蓝儿再换了尿布,红儿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下下了。   这一天过得比以前的一年都还要长!    ☆、第一天的简单早餐   “姐,快醒醒!”红儿是被橙儿摇醒的。   “怎么了?”红儿晃了晃还不是很清醒的脑袋,这一觉睡得太沉太短,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该做什么。   “姐,你不是要做早饭吗?”   “早饭?”红儿机械地重复了一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自己现在是入住保姆,要做早饭。   “啊!我记得有上闹钟的呀~~怎么忘记了?几点了?七点?天呀,怎么办?早饭!”   慌乱地抛出房间,看到江河没有下楼,组长还在洗漱,红儿冲进厨房,急得团团转,怎么办?第一天做保姆就失职,那冷血的律师非把自己赶出去不行!   可是,有什么速成的早饭吗?大概是心太急了,脑子里换过多种菜单都被一一否决,发现做饭真的是一件很耗时的事情,没法找到快捷的途径。   急着开始自言自语:“汤,不行!粥!不行!米,不行!包子,油饼,油条,天方夜谭!真是巧妇难为呀!……等等,巧妇,巧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红儿心虚地看向餐厅和客厅,发现没人,立刻从柜子里取出米箱,全部倒进了一个袋子,藏好米,收拾好米箱,整理了一下,消灭证据。   不过两分钟,江河、俊河就来了餐厅,跟着是精神恍惚的太奎。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同时,安慰自己神经越来越强悍了,脸皮也越来越厚,这是生存的自然法则。时间长了,就没事了。   满脸无辜地红儿无奈地站在饭桌前:“真对不起,我已经很早就起来做饭了,可是发现柜子里没有米了,真的很让我为难!“   俊河再次用看朽木的眼光看向太奎:“太奎呀!你和你朋友怎么怎么吃的?能吃那么多米?还是,你连买米的钱都扣下了?我记得确实是家里很久没有吃到热米饭了!”   俊河温柔地指责太可怕了,不仅有今天的“假账”,连过往的“真帐”也一起翻出来了。红儿心虚地一颤,立刻绷紧表情。   “没米了?”太奎终于提到一点精神,很惊讶地说,“我前天才买的呀!还有很多的!”   江河平静的脸正在酝酿着巨大的阴云,一晚上三番四次被某人打扰,早晨起来还要因为某人吃不上饭,“腾”地站起来,走进厨房,拉开柜子,取出已经空荡荡的米箱,真是欠教训的小子!   浴室里这次没有传来恐怖的尖叫声,可怜的太奎正缩在角落被冷水淋着,嘴里还一直唠叨着:“前天才买的米怎么就没有了?鬼,一定有鬼。昨天的小孩,还有女鬼,……我一定是有病了,疯了,要进精神病医院了……”   俊河摇了摇空空的米箱,对愣着的红儿说:“习惯了就行了。对了,简单弄点就行了!”   红儿反应过来,立马开始准备早饭,一人一个煎鸡蛋,一杯牛奶,装了两三碟泡菜,一盘简单的水果沙拉被端了上来。   俊河看着早饭,微笑着看向红儿:“陈红儿,虽然这顿早饭看起来很简单,但看出你厨艺还是不错,挺用心的,加油!”   江河吃着饭,没有发表意见。   也是,你让冷血的惜字如金的律师先生说什么,又不是做的什么满汉全席!红儿在旁安慰自己。   太奎被冷水淋得精神更加恍惚,如果说之前是霜打的茄子,还可以吃,现在给人一种枯萎的花草,风一吹就散的感觉。盘中的鸡蛋被叉得四分五裂,没吃一块,嘴里还在唠叨:“……我一定是病了!……”   红儿小小地内疚了一把,自己的所有过错都算在他身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一想到,知道真相后,自己和孩子们就得住街头,就赶跑了那一点点良心。   江河、俊河估计也是被太奎神经质的表现弄得不开心,匆匆吃完饭就上班了,太奎神游到客厅呆坐着。    ☆、开导太奎   红儿收拾完厨房,一看已经八点多了,回到房间,带上蓝儿,准备上班。   橙儿看着还在熟睡的蓝儿,对她说:“姐姐,蓝儿就留在家里吧。我们会小心照顾他的。万一哭起来,我们只要还是捂住他就行了。不会被发现的,我们四个照顾蓝儿,总比你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见客户方便多了。”   其他三个小不点也赶紧点头,帮忙说话。   说实话,红儿也不想今天上班就带上蓝儿,毕竟是自己穿越后第一次上班,再有以往的回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调整和接受的。   红儿再次为孩子们所感动:“那你们小心点,如果看到那个笨家伙出去了,就自己弄点饭吃,最后收拾干净就行了!”   “姐姐,我们都懂,你快上班吧!要不然,又要迟到了!”绿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红儿的唠叨。   走到门口,看到太奎还在客厅坐着,那份可怜样。哎,真是个头疼的人物。   红儿走上前,问太奎:“你怎么了?”   太奎没反应。   红儿伸手探探他的额头:“有点热!可能这两天淋得冷水太多了,你舅舅也是的,大冷的天,这样会把人淋傻得!”   (哎,这人,也不想想这都是谁的原因。)   “我没有傻!”太奎条件反射地回道。   “知道,知道你没有傻!只是有点轻微的感冒。走,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下,睡一觉,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男子汉。”红儿决定发挥余热,搀起太奎,扶他睡下,压了压被子,又叮嘱好好休息一下,这才离开。   红儿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到了地下铁时,才发现自己忘带了交通卡,再翻翻包包和衣服,才明白自己现在是无产阶级,而且好像还忘了带什么。   努力再努力回想,工作卡,今天上班要刷的工作卡忘带了!天呀!自己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边往回跑着边念叨着:“来回四十多分钟,再坐地下铁又要花半个多小时,上班时间铁定要误的!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天要亡我!   在快到元家的转弯处,红儿突然看到在角落里搓着手,跺着脚,冻得浑身发冷战的绿儿,连忙跑上去,把自己的围巾给绿儿围上:”你怎么不在家待着,跑外面来了?出来也穿厚一点,冻着了怎么办?……”   绿儿紧紧地抱着半蹲着的红儿,哭了:“姐姐!快点找一个让我们能自由出去的地方吧!”   红儿轻轻地搂住绿儿:“乖!不哭!姐姐一定会努力的!”   一直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努力,加油!短短的两天,把两个人一生的努力都说过了,效果好像不是很明显,责任却越发地重了起来。   等绿儿不哭了,才问清楚,橙儿早晨起来上厕所,正遇到也上厕所的太奎。绿儿为了不让太奎发现橙儿,装成误闯入家里找人帮忙的小孩子,跟着就进不去了,一直在这里等着。   红儿心疼绿儿的懂事和机敏,顺便把自己的外套也给她披上,叮嘱说:“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情况,再叫你进去。”   自己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怎么也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红儿进了门,准备回房间,突然发现正襟危坐的太奎在客厅里发呆,没理会他,赶快找到工作卡和交通卡,叮嘱橙儿赶快有空把绿儿叫进来,才又穿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   院子里,太奎正继续神游地在台阶上站着,听见门响,回过头看向红儿,表情十分得悲壮。   红儿虽然奇怪,但一点也不好奇,以前的陈红儿只对江河好奇,陈红只对自己的初恋好奇,对无关紧要的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和关注。   太奎在红儿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拉住了红儿。   红儿回头恶狠狠地瞪他,也没有反应,只是可怜巴巴地说:“我一定是得了精神病,又是看错小偷,又是遇到两个鬼,没有买米也说买了米,连今天早晨上过厕所大便都不记得了。   我一定病得很重,我不想再给大舅、小舅填麻烦了,自己去医院检查。   如果不出意外,以后都回不来了。   昨天对你发脾气真的很抱歉。今后我走了,还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舅舅们,对不起,谢谢了!“   红儿的良心再次得到了巨大的考验。自己只是来了一天,就把一个人搞得要上精神病院,真的是有些过分了:“怎么会?我看见你挺正常的呀!”   太奎继续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已经病得不轻了。”   红儿真想上去撬开这个脑袋看他到底装了什么,又怕他再受刺激,不敢说重话:“你真的没病的。不用这么悲观,只要平时少在家里闲逛,没事出去走走就行了。要是不信自己,就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一定是昨天和今天淋得冷水澡太多恶劣,感冒头晕才出现的幻觉。”   “你真的相信我没有病?”   “那当然了!多正常的人呀!”   “你真是好人!”   “以后慢慢相处,你会知道我是一个更好的人。”   “陈红儿小姐,你就是我的天使!”红儿惊呆地看着眼前已经恢复活力还表情夸张的家伙。   太奎还在兴奋地说:“我现在感觉就像被温暖的阳光包围着。”   “我们现在是在太阳下。”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触电般的爱情?”   红儿无语中……   “原来,你就是我一见钟情,命中注定要爱的人!”   太奎拉起红儿的手,一脸花痴样地按向自己的胸口。   红儿如遇蛇蝎般,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还不忘用手探探太奎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嗯,有点稍微烫!再抬头看向太奎,双眼冒着红心的样子,立刻吓得跳开了,确定安全距离后才说:“看来你感冒得不轻,不是说要到医院做全身检查吗?赶快去吧!我要上班了。”   “还是红儿最关心我!”   红儿已经受不了了,赶紧落荒而逃了。    ☆、上班的新面貌   急忙跑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如果按照以往陈红儿的厚脸皮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以硬撑过去的,但以往的陈红却是一个不折不扣按时上下班的标准乖宝宝。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两种矛盾的态度开始在红儿心里扯起无休止的拉锯战。但不自然、害怕、陌生而又熟悉等许许多多纷杂的情绪让她站在公司门口运量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   红儿尽量压抑住脸上已经出现的可以煮熟鸡蛋的热度,摒除同事们鄙视的眼光,走到业务部组长李英顺的办公室旁边,稳住声音:“组长,早上好!”   李组长听到声音,脸上立刻由晴转雷阵雨:“我还以为你下午才上班!“   “对不起!“   “你这次没有再找理由呀!怎么理屈词穷了?”   “不是的,迟到就是迟到。没有处理好私人时间,而影响上班时间,这就是我的不对了。”   李组长很惊讶地看着红儿万年都不会红的脸现在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语气也没有平时那么地严肃:“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了?带着五个弟弟妹妹不容易吧!”   “不容易,我也会尽力去做吧!”红儿难得坚毅地看向自己这位记忆里看似很不近人情,还老是诋毁自己说自己是可有可无陈小姐的上司。不管以往怎么样,凭他能了解自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最差职员的基本情况,就能证明自己在她眼中并不是正真意义上的可有可无,意识到这一点,不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不错,精神头还在!提起精神,重新来过吧!”李组长看着面前的陈红儿终于有些满意了,“对了,你的头发怎么成这样子了?”   红儿摸摸有些不习惯的短发:“觉得不方便,就剪掉了!”   “嗯,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有6个客户要约见。‘   “那赶快去忙吧!争取看今天能不能签下一单,改写你四个月一单未签的记录吧。”   “好的。组长,那我见客户去了!”   原来如临大敌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转身走的时候,因为放松过头差点撞了人,赶快道歉,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离现场。   红儿去见了见恩末、珍珠,三个人又唠叨了几分钟,就说要赶紧见客户,好早点签下单。   恩末、珍珠终于又看到积极的红儿了,以前为了名牌、为了江律师,现在应该是为了弟弟妹妹吧。两个人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   虽说记忆中有首尔的各条熟悉的交通路线,但现在的红儿明显还不能很适应首尔,以前在上海的时候那种轻车熟路的感觉一时还无法找回,总得在想到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思考半天,还不如直接看站牌。   见了两个客户,红儿继承陈红儿在客户面前笨拙的口才,想介绍什么产品总觉得没有语言可以说的。作了四年的客房服务,最后还能上任经理,不能不说陈红在业务方面要精通很多。虽说两种工作没有什么交集,但都是要以诚代客,用心服务客户的宗旨是不变的。   不用见第三个客户验证,红儿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不论是陈红还是陈红儿,对保险的认识程度都仅为入门,两人的保险知识加起来也应该达不到现在新进公司的保险员的要求。   保险产品是什么?有些什么产品?客户真正需要什么?……   这些要素明显是限制红儿提高业绩最重要最重要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   陈红儿可是进公司5年的保险员呀!怎么可以混得这么差?!   站在站台上,看着公车一辆一辆从眼前走过,红儿连动一动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时候,红儿接到李组长的电话,让她尽快赶回公司。   来到公司,红儿就被人带到了会客室。里面组长和一个年轻干练的女子正在说话。   “李组长,这就是那个连续五年全国业绩排名倒数第一的陈红儿小姐吗?”那个好像看什么瘟虫一样看向红儿。   “是的,郑次长。”组长不自然地应了声。   “李组长,你带领的团队可是连续三年全国业绩第一的。我真好奇,有这么一个拉后腿的倒数第一在,你怎么还能保持一直领先的?如果我是李组长,一定早早甩掉这个包袱。”那个女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因为我一直拿她当模板,激励团队里的员工,只要不像她,你就可以成功。你连她都不如,就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我想李组长不用她,也一定可以好好激励团队的,业绩考核表上显示这位陈红儿小姐已经连续四个月没有签约了。对了,晚上有聚餐,作为第一天上班的欢迎会。我请客,陈红儿小姐也来吧!”   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红儿站在李组长身后不敢动,心里也被这个轻易决定别人生死大权的女子给惊住了。红儿两世为人不会不明白在这个社会上找一份稳定的有保障的工作多么不容易,即使有陈红的经历,却写不在陈红儿的履历中,一切都是白搭。   “被这样的高层人物盯上,你终于开心了吧!”李组长起身生气地看着红儿。   “对不起!”   “认错的速度倒是挺快。以后小心点吧!尽快提高自己的业绩才是正道。”李组长觉得红儿很让人无力,生气都很无力着手,也不是很想再说什么,转身向门口走去。   “组长,”红儿鼓足勇气,“我不想再做最后一名了。”   李组长被听到的话愣在了,转身看着这个跟了自己5年的陈红儿。   她5年所有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听到的让自己惊讶,感觉完全换了一个人,错觉吗?以前的陈红儿从来不在乎自己的业绩。是这场家庭变故吗?   “组长,我知道自己对业务知识很不熟悉,对客户也没有做到尽心尽力。以前的自己只是为了名牌,为了虚荣,我现在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钱,养活5个弟弟妹妹的钱!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但还是想请您指导我,帮助我!拜托了!”红儿深深地向李组长鞠了一躬。   “我会看你的表现和决心再决定怎么帮助你的。”李组长沉默了一分钟才回答道。   “谢谢,谢谢您,组长!”红儿高兴地看着组长转身离开的身影。    ☆、蓝儿的奶粉   红儿、恩末、珍珠三个人在走廊里的一个角落里聊天。   红儿说:“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多多赚钱!对了,对了,刚刚我跟李组长请教业务方面的事情,她说会帮我的。”   “真的?这是好事!”珍珠也为红儿高兴。   “就是,就是。我就说嘛,李组长是个好人了。虽然面恶,但对我们这些清洁人员也很有礼貌,很尊重。”恩末也凑着讲李组长以前没有发现的优点。   “嗯,李组长人很不错。对了,郑次长是谁呀?”   “红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珍珠惊讶地问。   “我该知道吗?”红儿莫名其妙地问。   恩末痛心地看着红儿,仿佛她很丢自己的脸:“她就是我们社长的女儿,公司未来的继承人!”   “陈红儿小姐!”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红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身看向发声处,立刻吓得脸色发白。   在莹、江河正在不远处站着。   “陈红儿小姐,这就是你的业务素质?不用见客户,而是在公司走廊里闲聊吗?我们公司不需要这种吃白饭的人,希望你再也没有下次了。”在莹很不客气地批评道。   红儿低声说:“对不起!”   抬头看过去,正碰到江河的视线。   江河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先一步走开了。   在莹瞪了一眼红儿,紧跟着江河快步也走开了。   “哦!好吓人呀!”恩末夸张地大吸了两口气。   珍珠也捂住胸口。   “行了,最受打击的人都还没有吭声,你们俩倒是先喘上了!”红儿无力地看着两个忘年损友,“好了,为了我们的饭碗,还是赶紧撤吧!我先回业务科了!”   晚上聚餐,红儿终于可以第一次真正品尝到韩国料理了!   有丝期待,看着桌上的牛肉,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陈红儿小姐,你怎么不吃?难道不喜欢吃烤肉吗?”坐在首席的在莹看着这个“钉子户”。   还不等红儿回答,身边杂七杂八的声音已经响起:“怎么会呢!以前聚餐的时候,就数她吃得最多,最快!”   “嗯!一个人能吃五个人的量,都不知道胃怎么能装得下!”   ……   “那,陈红儿小姐是觉得今天的牛肉不如平时的好吗?”在莹灼灼逼人地继续问道,   红儿很迷茫地看向在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算是业绩倒数第一,也用不着老是盯着自己呀!时时刻刻,见了面,非要把自己狠狠踩在脚下。这算什么?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吗?呀!怎么觉得自己这么无辜。   立刻又有人越俎代庖:“不是吧!一定是没和郑次长这样的高层吃过饭,紧张得不行!”   “看到这么上好的牛肉,一定在兴奋地计划今天到底该吃多少!”   ……   在莹也不想因为碍眼的某人破坏了气氛,转移开了话题。   红儿吃得食不知味,看着丰富的菜肴,吃得香喷喷的同事,再看看不断流逝的时间,禁不住想起元家的孩子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早晨自己才离开一个小时,就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么一整天,都是怎么过的。   吃饭了吗?蓝儿哭了吗?等自己等急了吗?   等等,蓝儿!蓝儿的奶粉!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好像昨晚的时候,蓝儿的奶粉就不多,没剩下多少了。即使能坚持下白天,晚上也是肯定没得喝了。   怎么办?如果因为没有吃的,晚上又哭,该怎么办?饿了,怎么办?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到底自己还有多少事情没有想到,注意的?   “霍”地一下,红儿就站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红儿。   红儿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但是现在实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那些头疼的问题比一顿聚餐要重要得多了,反正领导得罪一次是得罪,两次,三次,也是,再多几次应该也没关系了。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约了一个客户,说一定要立刻见,早就约过了,不能拖了。我先走一步了。”   转身,也不管现在的场合自己是否失态,提起包包,就飞身跑了出去。   留下一片寂静。   出了门,红儿就开始打电话,搬救星。先是珍珠,说身上的钱都被妈妈没收了,卡也全部停了,身上只剩下了交通卡。再是恩末,再次不凑巧,她的钱都被儿子拿去做生意了。   再次不信邪地在路上把自己的包包,衣服从里到外再找了一遍,除了交通卡,什么也没有。   慌张地在原地唠叨着,终于想起上次的奶粉是从前的邻居万秀的母亲送给她的,还说以后可以找她再去拿。   红儿立刻奔向站台,坐上公交车,跑到他们家。   等待她的是黑漆漆的屋子,紧锁的铁门。   什么叫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这就是真实的写照。   自己的无能,生活的无奈,让红儿忍不住在这个空旷的街上痛哭了起来。   自己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怎么这么多怎么办?   红儿失魂落魄地走下阶梯,一步一步在黑暗中徘徊,连回家的勇气的都没有了。   电话响起,声音格外地响亮。   “喂!”   珍珠的声音在那边响起:“红儿呀,快来我家,我买了奶粉。”   一桶奶粉都成了救命的稻草,红儿听着好消息,哭出了声。   “红儿呀,怎么了?哭了吗?不用担心了,我这不是买上奶粉了吗?……好了,好了,不哭了,快点过来吧!我在我家前的站台那里等着你呢!啊,今天怎么这么冷,快点过来,你不是想冻着我吧!”   听着珍珠亲切的唠叨,红儿觉得自己一下子又充满了能够向前走的勇气:“恩,没事的,我马上就过去。”   大喜大悲之后,暖暖的喜悦催促她赶快奔向前方。   接过珍珠的奶粉,虽然真的很及时,还是很担心地问她:“不是说妈妈把钱都没收了吗?哪来的钱买奶粉?”   “我悄悄偷的我妈的钱买的。问了恩末,才知道她也没有钱,知道你很急,才赶紧想办法给买的。”   红儿鼻子冻得红通通的,脸也因为一直跑着过来红扑扑的,眼睛更像小兔子一样红肿着,努力压抑住哭声,紧紧地抱住这个善良可爱的珍珠,轻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谢谢!”   珍珠拍拍红儿:“呀!这么点小事也哭成这样?蓝儿一定在家等着喝奶粉呢,快回去吧!不要让弟弟妹妹担心!”   红儿松开手,在暗暗的路灯下,看向珍珠,很郑重地深深鞠了一躬,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挥挥手,跑向了站台。    ☆、橙儿被发现了   什么叫“大喜大悲”,红儿今天已经尝过好几次了,但当她好容易在公车上控制了情绪,平静的走向元家时,听到路边的吵闹声,下意识地望了过去,眼前的一幕让红儿害怕地心都要停止了跳动。   ——橙儿正在路边被两个人抓着,怀里紧抱着一桶奶粉不放,那两个人中,除了一个陌生的大爷,还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俊河。   半天,红儿才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分开他们,搂住橙儿。   “你是这小子的家人吗?”那位大爷扯着橙儿不放,“怎么教育孩子的?小小年纪就让他到超市里偷东西,长大了还了得?”   红儿哑口无言,只是紧紧护住橙儿,胆怯地望向俊河。   “你认识他?”俊河有些迟疑地问向红儿。   犹豫了片刻,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也得有个解释,红儿苦笑着说:“这是我弟弟!”   “大人也在,你说吧!这件事该怎么处理?”那位大爷毫不客气地大声责问。   红儿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俊河对那位大爷说:“这样吧!这孩子偷得东西,我双倍赔给你,好吗?”   俊河跟超市员工处理完这件事,回头看到的一幕让她不禁觉得好笑:红儿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乖宝宝似地站在那儿,双手不安地绞着衣服,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橙儿紧紧地抱着那桶奶粉,倔强地站在旁边。   “这是你弟弟吗?”俊河再次向红儿确认。   “是的,我的亲弟弟!”   “那你在我家做保姆,你弟弟住哪呀?也在附近吗?”   红儿咬着嘴唇,心里做着剧烈的挣扎,说实话?会被赶出来吧?说假话?一个谎言等用十个百个谎言来圆。   定定心,红儿作出了决定:“弟弟被我藏在地下室里,跟我一起住?”   “什么?”俊河惊讶地看着红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弟弟也在你家!”红儿这次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俊河。   “你是说你偷偷把你弟弟藏在我家地下室?”   红儿无奈地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哥才那么拼命想来我家的。”俊河有些不解地看着红儿。   “请组长帮忙的时候,不是就说过吗?不再对江律师有任何幻想了。”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俊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   “就你一个人知道。拜托了,一定请你保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没地方住,父母的保险也没有拿上,房子还被人拆了。现在实在没有能力再找房子住,所以,才想做保姆的时候,让弟弟藏在自己的房间。请放心,平时都不会让他出来妨碍你们正常生活的!今天实在是饿了,没办法才出来的。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找到房子,一定,马上,立刻搬出去,不会让你为难的!”   “这可怎么办?人都看见了,不能装作不知道呀!”俊河笑着看向姐弟两,“你叫什么名字?”   红儿、橙儿惊慌地看向俊河,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橙儿,陈橙儿!”   “那,橙儿,你不是饿了吗?”俊河仍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   橙儿傻傻地点点头。   “那你想吃什么?汉堡包怎么样?快餐店就在前面,一起去吃点东西,添添肚子吧!”俊河不由分说地拉起橙儿,就往前走,“不过,你喜欢吃的东西还真特别,别人都吃面包之类的,你怎么会喜欢吃奶粉?”   跟在后面的红儿惊得差点踩上自己的脚。   红儿、橙儿忐忑不安地咽下这顿汉堡包,坐上俊河的车回了元家。   红儿在车上仍不死心地问:“组长,真的不能保密吗?让江律师知道了,一定会被赶出来的。”   俊河坚决地说:“如果我哥发现了,怎么办?这么一个活人在家里,怎么能完全不知道呢?坦白从宽!”   “我知道。我还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什么?”俊河和橙儿都看向嘀咕的红儿,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语。   红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是用中文说出来的,不是用韩语。惊得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摇着头,含糊地说:“没什么!”   在大门口,太奎远远地就向车子招手。刚一停车,就冲过来,高兴地打招呼:“小舅,回来了!我跟你说呀,今天我到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完全没有问题,那些事情,可能只是酒醉后的幻觉。”   俊河瞟了他一眼,不太待见地说:“你小子怎么还活着!”   太奎也不管俊河的冷嘲热讽,依然热情高涨地说:“小舅,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侄子呀!咦,红儿姐,也一起回来了!”   说着,赶忙殷勤地帮忙开车门,这才注意到跟着红儿一起下来的橙儿:“咦,这是谁?怎么这么眼熟?”   太奎使劲地看着橙儿,左思右想,然后惊呼道:“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昨天看见的那个职业小偷吗?小舅,你们这是在哪里抓住他的?他是不是又到我们家偷……”   俊河听着太奎越说越离谱,看着尴尬地红儿,反手狠狠敲了太奎的脑袋一下,开玩笑地说:“终于真相大白了!”   红儿一把把橙儿拉到自己的身后,不自然低跟太奎解释道:”这是我弟弟,橙儿。”   “这是红儿姐的弟弟?”太奎莫名地兴奋和紧张,赶忙上前打招呼,“橙儿是吧?我叫太奎,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没心没肺的傻小子伸手想跟橙儿握手,发现不对劲,这可是红儿的弟弟呢,连忙准备行大礼,鞠躬。   俊河拍了太奎一下,讽刺他:“见到红儿的弟弟,你高兴什么!还不赶快去开门!”   “门开着呢,大舅也刚刚会来。”说着,太奎牵起橙儿的手,早忘记了这个人在一分钟前还是“职业小偷”,“一起进去吧!”    ☆、黄儿也被发现了   红儿、橙儿浑浑噩噩地跟在后面,进了门。   只听到俊河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这是谁?”   “我也想知道这是谁!”   江河冰冷的声音换回红儿的意识,注意到门口气氛不对劲,抬头望过去,正见俊河望着前面的江河,再转动视线,脸色不善的江河正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黄儿!   红儿一惊,立刻冲上前,这才注意到惊慌的黄儿脚上还粘着冒热气的稀饭,锅子被摔在一旁,滚到江河脚边。   红儿一边心虚地不敢多看江河他们,一边心疼黄儿,拉住她:“黄儿,怎么了?烫着了吗?”   黄儿看到红儿,终于找到了依靠,从惊吓中醒过来,泪,刷地流了出来:“姐,疼!”靠着红儿,蹲下捂着脚。   红儿把黄儿扶到客厅沙发上,赶忙到浴室里端出一盘水,从冰箱里找出一些冰块放进去,蹲在旁边,轻轻地脱下她的袜子,用冰水小心地敷着已经有些红肿的脚背。   太奎在旁边看着,心疼地说:“一定很疼吧!脚都肿了,要不还是去一下医院吧!”   黄儿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明明疼得泪水哗哗地流,却还是不停地说:“不疼,一点也不疼!”   望向江河,更是十分迫切地表示:“我一点也不疼,也不用上医院!我以后一定好好地待在地下室,不再出来。所以,叔叔,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   黄儿已经没有轮次地哭喊声一遍一遍地冲击着红儿坚强的外衣,泪,再也忍不住,起身紧紧地抱住黄儿。   客厅里除了哭泣声,静悄悄的。   江河不自然地转身,先回了房间。   俊河不忍地看着红儿姐弟三人,看着江河,赶紧跟着也上了楼。   江河还像往常一样,扔了公文包,脱了外套,松了领带。   俊河开口说:“哥,就帮帮他们吧!”   江河转过身,看向他:“你怎么想要帮助的人就那么多?”   “不是没办法了,才在我们家里藏着弟弟妹妹吗?”   “可,为什么我要帮她?”   “这不是让我们遇上了吗?看到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呀!”   江河不动声色地继续望着俊河。   “可以让他们保证只在地下室,不在家里乱走,不妨碍到家里的正常生活。这样总行吧?”   江河深深地看了一直帮忙说好话的俊河,并没有反驳,只是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太奎拿出药膏,和红儿两人小心地给黄儿上好药。   俊河下了楼,太奎立刻跑上前,紧张地问:“怎么样?不同意吗?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冷漠无情呢?不是没办法才在咱们家住下的吗?不行,我非上去好好跟大舅理论理论!”   俊河一把拉住他:“你上去做什么?火上浇油吗?”   “可是,大舅他也太过分了!……”   “好了!”俊河转过头,对红儿说,“平时注意点,让橙儿、黄儿不要在家里乱走,让我哥给看到,就行了!”   红儿高兴地立即点着头:“一定,一定不会让江律师看到的。”   太奎不解地说:“这怎么可能?都在一个家里,有两个人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呢?”   “那你要上去试试看吗?”   太奎一听俊河的话,立马偃旗息鼓。不过半秒钟,忽然想到什么,欢喜地说:“奥,我明白了,你们应该也觉得有意思吧!像透明人游戏一样!”   “对了,这么晚了,你们一定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太奎凑上前问红儿他们。   红儿笑看了看太奎,头一次觉得这个傻小子还挺有心的,会关心人。但接下来的话,让红儿想再狠狠地摔他两跤。   “不过,家里什么时候有米的?”   原本想给大家都做点简单的夜宵,此刻,红儿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了:“中午的时候,见完客户,顺便买了点米回来。”   太奎也没有多想,忙着给他们订了披萨和饮料。   没过多久,披萨就送到了。   太奎接过披萨,拿了进来,看着站在旁边的俊河,说:“小舅,干什么呢!”   “怎么了?”   “付钱呀!”   “不是你订的吗?”   “我今天去医院做检查,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了!”   “你这臭小子!”俊河无奈地掏出钱包,出去付钱了。   这边太奎从来没有在两个残忍的舅舅手里面占过一点便宜,好容易尝到甜头,已经开始洋洋得意,炫耀了起来:“钱,虽然是小舅拿的,却是我给你们订的餐啊!是我先想到的,那些人呀,可不会想到这些的。”   “那些人?”军恶化略显阴森的声音在太奎身后响起。   “哈哈……”太奎眼神四处乱飘。   “钱是我出的,你在这里卖好!……”   太奎听出俊河声音里的不怀好意,再也顶不住了,赶忙扑身上前忙活起来,拆着披萨,说:“快点吃吧!肚子一定都饿了吧!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那个……”橙儿小声说。   “怎么了?不喜欢吃披萨吗?那怎么不早说呀!”太奎有些生气地看着不领自己好意的橙儿。   “不是的。我是想说,我们还是回房间吃吧!律师叔叔不是说不想看到我们吗?叔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来,我们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好!”   俊河摸了摸橙儿的头,很欣慰孩子们的懂事,说:“是,拿到房间里吃吧!”看向红儿,“带弟弟妹妹回房间吧!”   “好的!”红儿巴不得赶紧回房间,赶紧起身,跟俊河、太奎打了招呼,就对弟弟妹妹说,“进去吧!”   橙儿拿起披萨,红儿扶着黄儿,准备回房间,就见多嘴的太奎又仍了一颗炸弹:“啊,你们的名字还真有意思。恩,红、橙、黄、绿、青、蓝、紫,再有几个真的会更有意思!”   黄儿惊慌地回答:“没有,没有绿、青、蓝……”   红儿一把捂住黄儿的嘴。   太奎好笑地说:“是呀!谁也没有说什么呀?”   红儿低下头,说:“走吧!赶紧回房间吧!”   这是非之地,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满意的早餐(1)   回到房间,绿儿、青儿接过披萨就开始和黄儿一起抢着吃了起来,橙儿抱起被吵闹声又惊醒的蓝儿哄着。   青儿看哥哥没有吃,就问:“哥,你怎么不吃?”   橙儿解释说:“我吃了汉堡包,不饿!”   “你什么时候一个人去吃汉堡包了?”青儿不高兴地问吃“独食”的哥哥。   “不是,是组长叔叔帮忙买的。”   “我就说嘛,还是组长叔叔最好!”黄儿开心地说,“这披萨也是组长叔叔出钱买的。”   红儿看着单纯的孩子们,一点点吃的就可以把他们的心都收买了,忘记所有烦恼,不由跟着轻笑了起来。   “对了,姐姐,刚刚青儿说也要出去,还是我给拦住了!”绿儿跟红儿说。   “我也是看到气氛很不错,才那么想的。”青儿赶紧解释说。   “笨蛋!2个人和5个人能一样吗?”绿儿不屑地说。   “恩!都做得不错。绿儿说的对,两个人还能容忍,五个人的话,就不可能了。所以以后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再被发现了!”   绿儿、青儿重重地点着头。   “绿儿,这次做得不错!”红儿表扬道。   “我最精明了!以前妈妈就夸过我,算钱算得最快,以后我一定很会赚钱!”绿儿骄傲地说。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青儿不服气地说。   ……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边吃边闹了起来。   这一夜是红儿睡得最不安稳的一夜,又要照顾蓝儿吃奶粉、换尿布,又要看紧青儿,怕他再梦游,出去被人发现。   好容易熬到四点多,又开始惦记做早饭,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干脆起来开始做饭了。   米饭两锅,一锅硬的,一锅软的,知道他们都爱吃泡菜,虽然有现成的,但家里也就一两样,又不知道韩国泡菜怎么做,看到餐台上放着的蔬菜,干脆弄了几样凉菜算了,如拍黄瓜、糖醋白菜丝、蒜香土豆丝、萝卜拌粉丝、凉拌菜花、豆芽拌豆腐……,恩,不错,一桌够了。   虽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惯这个味,但总比什么也没有强多了,大不了就说这是新菜式,吃多了就习惯了。   想到黄儿熬粥把脚给烫了,虽说是意外,但对孩子们来说,做饭还是有些勉强和危险了,干脆多熬点粥,里面加点香菇、芋头、鸡丝、虾米,再放点盐和胡椒粉调味,闻起来挺香的。   米饭弄得也不少,特别是硬米饭,律师一个人这么肯定吃不了,想起了吃炒米饭。留出两碗米饭,查看了一下厨房的食材,本想做扬州炒饭,结果只剩下鸡蛋了,将就着吃个蛋炒饭算了。   红儿在厨房越忙越兴奋,仿佛又回到了中国。明明才穿过来两三天的事情,总感觉像是过了两个世纪一样漫长。以前的日子,也感觉变得那么遥远。好怀念呀!   记得在上海打工的时候,和几个姐妹在外面租房子住时的简单快乐的生活。休假时,各显身手,一起做好吃的,东南西北的家常饭没少吃,甜的、咸的、辣的……她们最喜欢的还是自己做的各种北方面食……   家里没有面,真是遗憾!   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知道大家都要起床了。红儿赶紧用大盅子盛了粥,用一个盘子挑了些凉菜出来装上,先给孩子们端回了房间。   看着孩子一窝蜂地挤在一起,抢着吃的样子,红儿嘱咐他们慢慢吃。本想等他们吃完了再出去,但看到孩子们吃了一口饭,都惊讶地看向自己这个曾经应该是厨房白痴的姐姐怎么弄出这么多可口饭菜的疑惑样,立马逃似地跑了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到青儿在问:“哥,姐姐以前可是除了煮的拉面可以吃,什么做不好的呀!”   “就是,难道姐姐为了照顾叔叔一家子,早餐就在外面买了这么多好吃的?”黄儿提出可能的答案。   “怎么会!姐姐哪有那么多钱呀!没听姐姐说,昨天蓝儿的奶粉钱都是珍珠阿姨给买的吗?”绿儿立刻否定道。   “好了!不要问了,姐姐给你们做了好吃的,还挑三拣四的!不想吃,我以后告诉姐姐不给你们做了!”橙儿厉声训斥道。   “不要!”几个孩子立刻齐声吼道。   “嘘!”橙儿气的不行,狠狠地说,“说话小声点,要是律师叔叔听到了,都死定了!还有,姐姐做这么好吃的饭,还不堵不住你们的嘴!”   “没有呀!只是从来没吃到过姐姐做的饭菜才好奇问的嘛!”青儿委屈地解释道。   “我估计呀,是以前姐姐太懒了,怕别人知道自己做的饭好吃,让她天天做,才没做过!”绿儿下了结论。   “吃饭!”橙儿再次低声训斥道。   立刻房间里除了咀嚼声,没了人说话。   红儿拍拍自己只要有些心虚就发红的脸,回了厨房。   一进来,就看到太奎就着锅子,拿着勺子,在偷吃蛋炒饭。   “喂,你在干什么?”红儿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小偷”。   “恩?”太奎一点也不因自己被发现而尴尬,边吃还边含糊不清地说,“真好吃!比白米饭好吃多了!”   “咦?这是什么香味?”   红儿被身后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过去,发现是俊河。   “组长,早上好!”红儿打招呼道。   俊河直接忽略过红儿,在厨台上闻了闻,直接揭开了熬着粥的锅:“恩,就是它。刚刚在客厅就闻到这个香味了,颜色看起来也不错,真让人有食欲。”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又一个声音响起,红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江河,赶忙也打招呼:“江律师,早上好!”   江河看着两个在厨台“忙”着的两人,扫了一眼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小菜,对他们说:“不是想吃饭吗?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早饭都做好了,就赶快洗漱。”   江河的话点醒了俊河、太奎,只见太奎嘴里还塞满着饭,就跑去了浴室。俊河也意犹未尽地放下锅盖,走出了厨房。   江河等两人走了,才对红儿说:“赶快端上饭菜,准备开饭吧!”   红儿盯着江河,发现虽说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嘴角挂着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能感觉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难道是喜欢一个人五年的后遗症?甩甩头,把奇怪的念头也甩出饿了脑子,忙了起来。    ☆、满意的早餐(2)   不到十分钟,饭菜都端上了餐桌。   太奎要了一碗蛋炒蛋,夹着小菜,狼吞虎咽,俊河慢条斯理地吃着粥,江河稳稳地吃着自己的硬米饭和小菜,也没有说什么。   在旁边的红儿很失望,忙了一早晨,也该有两句评语呀!是好吃还是不好吃?是合口味还是不合口味?咸了吗?淡了吗?有什么要改进的吗?都喜欢吃什么?怎么也该多多少少有句话呀!   真是可恶的一家子!   收拾了餐厅,红儿开始忙着整理厨房的一大摊子。   太奎先跑了进来,讨好地问:“红儿姐,今天炒米饭很好吃!就是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还有其他炒饭吗?感觉硬硬的炒饭比拌饭要好吃得多了!”   红儿听着太奎的夸奖,现在心里原谅了他刚刚吃了自己早饭的无礼,再很很鄙视了他一下,一个最简单的蛋炒饭就能把他美上天,真没品位:“我还会做很多炒饭,你喜欢吃什么,下次跟我说,只要我会的,都给你做。”   太奎屁颠屁颠地乐着出去了。   没有两分钟,俊河也进来了:“红儿,我看今天早上你应该熬了不少粥吧?”   红儿疑惑地看向他:“恩!熬了不少,先舀了些给弟弟妹妹吃!”   “奥。虽然没有汤,但是粥也不错,稠稠的,香香的。偶尔做两次,换换口味,也挺好的。”   “知道了,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喝的口味?”   “我不挑的,不过下次多放点肉丝,我想会更好喝的。”说完,扔下一句“你先忙吧!”就走了出去。   看着俊河不好意思的样子,红儿乐了,辛辛苦苦做了饭,没有比被别人的肯定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红儿更起劲地清理起来,一转身,看到有些尴尬的江河,手里拿着杯子,一副我来倒水喝的样子。   红儿送了一个甜甜的大笑脸。   江河看着红儿开心的样子,转开了头,喝了口水,不自然地说:“今天的小菜虽然味道不是很正宗,但吃起来口感还可以。”   “谢谢!”   江河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开。   红儿听了手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不自觉地开口就问道:“你喜欢吃中国菜吗?”   江河停下来,看向红儿。   红儿立刻地低下了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心里不住地骂自己,怎么老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呀!你怎么就叫住了最不好说话的人来问。   气氛一下子冷了十几秒,红儿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比较会做中国菜,早晨的几个小菜,也是一些中国家常凉菜。你觉得吃这个菜,还好吗?”   “恩,还可以吧!”   “那,晚上,我做几个简单的中国炒菜吃吧?”红儿立刻抬起头,期待地看向江河。   “真的?”太奎兴奋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只见太奎趴在门棱上,俊河半侧着身,站在太奎身后,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   “是的!不过,厨房里的食材不多了!……”   “我去买!”太奎举手申请道。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有最终决定权的江河。   被这么多人用“狼来了”的眼神看着,真的很不舒服,即使是已经练就一身铜墙铁骨的江河也败下阵来,顿了顿手中的杯子,被逼无奈地说:“好吧,太奎去买吧!等会俊河把需要的钱给他。”   红儿立刻笑眯眯地跟太奎说:“太好的!太奎,等会我给你列张单子,晚上下班之前买好就行了!”   “我可不可以点菜呀?每次到中国餐馆去吃,饭菜超贵,量又不多,都没吃到什么!”太奎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可以。不过,我可不一定都会做,也没有饭店大厨的手艺……”   “没关系!只要是热的,能吃就行。”太奎低态度地说。   “你的要求还真不高!”红儿苦笑不得地看着他。   “当然了,当一个人连续好几个月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热热的饭,就会知道,他对饭菜的要求仅是吃了不拉肚就行了。”俊河瞄了太奎一眼,叹息地说。   太奎立刻打了个冷战,心虚地往红儿身后躲了一下。   红儿乐的看着罪魁祸首太奎:“喂,你不是要点菜吗?还不快点说,不然,我可要上班去了。”   “我点,我点!”太奎马上就把威胁自己的话给抛到了脑后,专心地倒着自己可怜巴巴的中国知识。   江河和俊河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着摇了摇头,出了厨房。   红儿边收拾,边听太奎在一旁唠叨。看着时间不早了,拿了便条,刷刷地写了起来。   太奎在一旁边看边问。最后看到红儿犹豫了一下,才写“面粉20斤”,很是好奇:“还要面粉吗?你会用面粉吗?要做蛋糕吗?会不会太多了!”   红儿头一次回答旁边的“废话篓”:“你的问题还真多!”   “我这不是好奇嘛!不论是我在美国的家,还是来到韩国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人用面粉做过其他东西的。你要做什么蛋糕?”   “不呀,我不做蛋糕的!”   “那你做什么?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面粉?”   “恩!多吗?不会呀!我还嫌买的少呢!我呀,会做很多面食的奥。哪一天呀,给你露一手,比如,给你们做一顿纯正的老北京炸酱面!”红儿怀念地想着美味,恨不得马上就吃一口解解馋。   “不就是我们经常吃的那种炸酱面?味道还不错?我知道!饭店都有卖的。”太奎有些失望,又不想打击红儿的积极性,象征性表扬道。   红儿摇摇头:“不是的奥,是手工和的面,然后自己做的酱菜……总之,跟你吃过的快餐式炸酱面不一样的!”   “手工和的面?酱菜?那是什么呀?”太奎追问着,虽然还没吃到,感觉光想着这些特别的词语,就让人期待了。   红儿笑着耸了耸肩,一副不告诉你的样子,转身出了厨房,把好奇心都快蹦出来的太奎凉在后面不管了,自个儿回房间,收拾东西,赶着上班去了。    ☆、培训课上   红儿是一路小跑上着班的。可以节省时间,又能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终于准时赶到了公司。跑到公司门口时,红儿看着时间,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到了办公室,组里的同事都在李组长的带领下正在列队,准备做早训。   红儿看见有人看向自己,连忙打招呼:“早上好!”   原本在嬉笑的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向红儿行“注目礼”,连李组长也惊讶地看向她。   五年了,从陈红儿到公司整整五年多了,没有一天能按时上过班的,破天荒,今天头一次!   红儿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那个,我站最后就行了,大家继续,继续……”   做完早训,李组长单独把红儿留了下来。   红儿有些心慌地站在那里等着训话。   李组长看着不自在的红儿,笑了,从椅子旁边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摞书:“你不是说不想再做最后一名了吗?”   红儿机械地点点头。   “那就先把这些书拿回去,先看看,学习学习!”   红儿有些激动地接过这些书,再看向李组长,感激地说:“谢谢!谢谢!”   李组长也被红儿弄得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让她赶快会自己的岗位。   红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斗志昂扬地打开一本书,开始了自己积极的新工作生活。   不过,哎!怎么韩文看起来这么吃力呀?每个单词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得再想想才能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得了什么阅读综合症了吗?中文不会也变得生涩难懂了吧?还是陈红儿自己的韩文水平根本就仅此而已?……   算了,一定是自己还不是很适应这个新环境,过段时间,就会慢慢习惯的了!……   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赶紧看书要紧!红儿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到脑后,认真地开始了学习。   上午十点的时候,公司有业务知识培训,是江河的法律培训。   红儿查看了以前的自己签过的合约记录,不良记录全国排名第一。总算有个正数的排名了!名次还真不赖!   在培训室里,看着黑板、座位,站在讲台上的江河,旁边坐着的同事,真是很怀恋这种气氛。以前在学校,后来在酒店,学习和培训也是这个样子,明明离最后一次酒店培训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但好像已经是前生的事情了。   这么还在叹息着过往,那边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晕晕的了!怎么听着听着就想瞌睡起来了呢?   红儿,你不能睡呀!   可是,昨晚一晚都没睡够两个小时,终于现在可以安稳地坐下来了……   “陈红儿小姐!”   “陈红儿小姐!”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勉强找回点注意力:“是,是……”不对,好熟悉的声音呀!   江律师!红儿猛地站了起来。   身边的同事都被红儿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江河也愣了一下,马上就回了神,不客气地指责者这个总是在自己培训课上睡觉的家伙:“陈红儿小姐,上个月,你业绩中的3份都是违规处理了,不觉得那个和不认真培训有直接关系吗?”   红儿长这么大,没觉得这么丢脸过(陈红儿的过往请你一定要记住,她是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觉得丢脸的),脸一下子就由苍白变成了赤红,真应了自己的名字:“对不起!”   江河看着红儿红着脸,低着头,恨不得自己挖个洞,马上钻进去的样子,没来由地,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还有些想笑,紧了紧表情:“请坐吧!那我就继续了!”   经过这么一惊一乍的瞌睡虫退缩了。但还没有过一小会,就又卷土重来了。   这种场景,以前也是有过的,特别是高中那段高压力下睡眠少功课重的时候,上课经常这个样子。那时候,就学古圣人“悬梁刺股”——掐胳膊。   那个人还经常说自己是在找虐,好端端的,把自己的胳膊老是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后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每天上课的时候都给自己带一瓶冰水,那种实踏踏的冰块装成的,让自己想瞌睡的时候冰冰自己,化了的话,就当凉水喝了。   而且每天都被那个人严格要求自己尽量早睡,补足睡眠时间,督促自己当天在学校赶完课后作业,尽量不带回家里。   时间长了,作息时间慢慢恢复了正常,不再加班加点到深夜,这个瞌睡的毛病也慢慢好了。   那是多么让人开心的往事呀,被人关心着,一点一点去学会珍惜自己,慢慢死心塌地爱上别人。   不成想,这个时候,自己又开始犯老毛病了。   想着回忆里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禁时而挂起笑意,时而垮下伤心。   江河讲着课,回头又看到走了神的红儿,皱了皱眉头。这个陈红儿,怎么一点不上进,业务不熟悉,还不好好听讲,不是瞌睡,就是走神,还有两个弟弟妹妹等着她养活,还不知道上进,特别是偶尔沉醉的笑容更让自己十分地烦躁,下意识地就又叫了出来:“陈红儿小姐!”   红儿回了魂,无措地看向江河。   江河叫了陈红儿,就开始后悔了,一个下属听课走神,似乎平时自己都不爱管的,这不符合自己的一贯作风,而且很有失控的嫌疑,这让江河对自己都觉得十分懊恼:“你知道自己的业绩中都是出现的怎样的错误码?”   红儿迷茫地摇摇头,自己连业务到底有哪些都不熟悉,怎么会明白自己怎么错的?   身边早已有同事偷偷地笑了起来。   红儿尴尬地不行。   “我想有必要再重复一下上节课的内容,似乎还有人没有听懂!”江河没有理会下面嘈杂的声音,继续开始了讲课。   红儿的瞌睡虫仍顽固地侵蚀着她的神经,所以已经多年没有受过虐待的胳膊,再次成为了牺牲品。   前面的江河忍不住又关注了一下下红儿,看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又拧紧了眉头,但还是忍住没有再说什么。   后面的时间里,好在红儿慢慢地能听进课了,睡意才渐渐淡了。看来胳膊的疼痛还是有些作用的。    ☆、倒霉的午餐   中午,红儿她们“三剑客”在餐厅里打饭。   “喂,我说红儿,今天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呀?早上还看见好好的?”恩末担心地说。   “就是昨晚基本上没有休息,又是照顾蓝儿吃奶换尿布,又是担心青儿梦游,四点就起来开始准备早饭。困死我了!”红儿抱怨道。   “总这么也不是办法呀!天天担惊受怕的!”珍珠不忍地问。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能有吃有住已经很不错了!”红儿端着自己的餐具,四处望了望,“我们去那边坐吧!那边空着呢。”   说着,红儿带头走过去,边走边回头跟恩末、珍珠说:“快点呀!不然又没……”   “啊!”   红儿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跟自己有关,——自己端着饭菜,撞到江河,撒了他一身,身后跟着在莹、俊河。   全餐厅的人都被红儿的尖叫声吸引,看了过来,一下子周围静悄悄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红儿低着头,立刻道歉,上前想帮忙擦擦,抬头看到江河生气的眼神,下意识地停住了抬起的手,没胆子再向前走一步,后退想逃跑更是没胆。   “你这是在做什么?走路都不用眼睛吗?”在莹把自己的餐具扔给俊河,走上前训着红儿,掏出自己的手帕,要给江河擦拭。   江河阴着脸,拒绝了在莹的好意,看向眼前的“后脑勺”,生硬地说:“我先回办公室!”   转身离开了风暴圈。   “陈红儿小姐,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吧!”在莹气愤地看了一眼红儿,连忙跑上前追江河去了。   俊河端着餐具,仍在惊呆地看着红儿。一向有洁癖的哥哥自从成年以后就没再见过这么狼狈的样子了。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但回过神来,看着这场合,这气氛,实在不适合大笑,把手中的餐具推向红儿:“陪一送一!”   说完,也赶忙走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红儿条件反射地接过餐具,矗立在那里,仍在被众人行注目礼。   俊河来到江河办公室,江河已经在更衣室去换衣服了,在莹还在生气。   俊河关好门,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在莹不爽地看着幸灾乐祸的俊河。   “不觉得难得吗?我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哥哥这么狼狈了?”   “难得吗?我不介意让你也感觉感觉这种狼狈!”江河咬着牙,恨恨地说。   俊河立刻禁了声,面子不重要,小命才更重要,但怎么也掩不住上翘的嘴角。   下午,红儿抽空跑去找俊河。   在他办公室外徘徊,看到他刚忙完事情,准备回办公室,立刻从角落里跑出来,讨好地笑着打招呼。   俊河现在觉得红儿可真是个活宝,能把哥哥弄得那么尴尬,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向她笑着点点头,开门进了办公室。   红儿跟着进去,立刻就小心翼翼问:“组长,江律师他没有说什么吧!?”   俊河坐到椅子上,放下文件,假装严肃地问:“你希望他说什么吗?”   “没有!没有!”红儿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当然是希望他什么也没有说了!”   “那好吧!就当是你希望的那样吧!”俊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组长!你不能这样置身事外呀!你得帮帮我!求求你了!”红儿双手作揖,恳求道。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看到有戏,红儿赶忙就献计献策:“也没有什么了,就是一定要在江律师面前帮我多说点好话,然后,就是,今晚我一定努力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组长你,一定要看住江律师,帮忙晚上让他按时出现在饭桌上就行了!”   “OK!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会看着办的!”俊河不动声色地答应下来,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真想看看晚上又会发生什么更精彩的事情。   “组长,你真是个大好人!谢谢了!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做给你吃!”   “恩!……”俊河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一脸为难地说,“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先放着吧!记得你欠我一顿饭!”   红儿开心地说:“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好好给你做!那,组长,就不打扰你办公了,我先出去了!晚上见!”   “什么晚上见?”在莹打开门,进来正好听到红儿兴高采烈地说着,心里特别不爽。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在什么地方也能碰到呀!还跟俊河说什么“晚上见”!就她那可有可无、普普通通的陈小姐,还想高攀谁!   红儿惊得赶忙捂住嘴,脑中只要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念头,立刻越过在莹,留下一句:“你们聊!”溜得无影无踪了。   “俊河,你怎么跟这种女人在一起聊天!”在莹很不高兴地说。   “什么这种女人呀!”俊河皱了皱眉头,“你不觉得陈红儿小姐是个挺有趣的人吗?”   “什么有趣?那叫无知。看着她天天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有做好过?”在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这个不需要我们讨论吧!”俊河有些不舒服,在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还是因为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这不像平时的她。抛开这样的念头,俊河转移了话题,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在莹这才想起要说的正事,吸了吸气,说:“我回国已经好几天了,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刚巧前两天爷爷也病了,都没有机会跟你和江河聚一聚。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吧!就算我归来的欢迎会!”   “吃饭呀!”俊河现在对这个词特别敏感,试探地问了一句,“跟哥哥说过了吗?”   “还没有说。他有事情,现在不在公司。等会儿下班的时候,你跟他说一下,然后大家一起走吧!”   “好的,我跟哥哥说。”俊河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哎,这事情,怎么都爱往一起赶呢?怎么才能想个圆满的方案解决?    ☆、在莹的告白   刚到下班时间,俊河就去找了江河,看到了他在收拾东西,就问:“哥,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吧?”   江河瞟了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没有!你有什么事情吗?”   “哥,在莹说晚上想出去一起聚一聚。”   “然后呢!”   “我在想,能不能去酒吧坐坐,聊聊天,然后早点回家呀?”   江河收起公文包,看向俊河。   “你也知道,早餐红儿就说要好好做顿晚餐给我们,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呀!”   “那就直接回去,不就行了!”   “问题就是在莹想大家聚一聚,咱们三个人也是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你想帮的人还真不少!”   “哥!”俊河无奈地看着江河。   在莹这个时候,推门走了进来:“两个人在聊什么呢?”   “你习惯进别人的办公室都不敲门吗?”江河冷冷地看着在莹。   “我们之间还需要敲门吗?”在莹不在意地说,“哥,俊河跟你说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吗?我们都好几年没有在一起聚一聚了。今天就当是我回国的欢迎会,好吗?”   江河拿起衣服,提起包,看了看向自己求救的俊河,说:“晚上我不想吃饭,要去就一起到酒吧坐坐吧!”   说完,就一个人先走了。   在“J'S BAR”里,俊河、在莹进来就看到江河一个人正在吧台上喝酒。旁边有一个很年轻很时尚的漂亮女孩一直缠着他。两个人看起来很暧昧。   俊河开玩笑地跟在莹说:“怎么办?看起来哥好像已经有人作陪了!我们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吧!”   在莹很自信地一笑,没有理睬俊河,直接走向了江河。正好听到那个女孩向无动于衷的江河撒娇,就打断了她:“小姐,请让开吧!”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走过来的在莹,不以为然地问:“这位大婶,你有什么事吗?”   “大婶!”在莹好笑听着这个女孩这么叫自己,“当然了!你面前的这位大婶可是这位哥哥的老婆,你说能没事吗?”   “老婆?哥,是这样吗?”女孩诧异地问江河。   江河看了两人一眼,懒得理睬他们,又跟酒保要了一杯酒。   女孩得意地看向在莹:“大婶,好像情况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子哎!”   “算了吧!你已经是被淘汰的了。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最讨厌你这种不懂事还喜欢缠人的女人了!”   “大婶,你说什么!”那女孩生气地站了起来。   看见舅舅们过来的太奎本来很开心地过来打招呼,但一看江河这边狼烟四起,赶忙上前拆柴,拉住那女孩,就往旁边拽,安慰她说:“美娜,你就让老人家们自己玩吧!咱们不凑这个热闹!”   送走女孩,太奎来到俊河身边,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跟他抱怨:“大舅太厉害了!美娜可是我早就看上了的,连追了两个月都没有得手。只见了大舅一面,人就自己先贴上去了!”   俊河从失落中回过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有心情调笑太奎,说:“那现在美女失恋了,多好的机会,你不是正好乘虚而入吗?”   “那是以前。我现在已经找到命中注定的爱人了,这种玩玩的女友早就被淘汰了!”太奎洋洋自得地挺直腰板说。   “命中注定的爱人?”俊河惊讶地看着太奎,“什么时候的事情呀?谁那么有幸?”   “话说,我那天……”   看着太奎满脸桃花,准备大讲特讲的陶醉样,俊河立刻打了个冷战,打断了太奎的大篇之作:“不是让你买东西准备晚饭吗?都买好了吗?怎么还有空出来玩?”   “早就买好了!上午我就开始在超市里逛,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买齐的,都快累死我了!”太奎想到今天的采购就开始大吐苦水,邀功说自己的不容易。   “东西很多吗?”   “可不是,问题不是多,而是太多了!”   “可见,咱们家里,平时都是空空的。你是不是经常克扣家里的东西呀?”   “小舅,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呀?”太奎心虚地说,“对了,小舅,你和大舅今晚不会不回家了吧?红儿姐可是准备了做大餐给我们做晚饭,等着我们回去的!你们可不能失约呀!”   “不会了,稍微迟一会,我们就回去了,能赶上晚饭的。”俊河保证道。   “那你跟大舅说一声,我先回去了,看看能不能给红儿姐帮帮忙!”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对自己喜欢的人,我一向都很体贴的!”   刚说完,人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自己喜欢的人?红儿?太奎?”俊河摇摇头,把这个恐怖的念头抛到了脑后,走向吧台,坐在在莹的另一边,要了一杯酒。   因为来的早,酒吧里的人还不是很多,不算很闹,近处说话,都能听得很清楚。听着旁边两人的谈话,俊河端着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借着喝酒的动作,转开了身体,把一切伤痛隐藏在了昏暗中。   “哥!本来想着,哥一直和女人在外面玩玩也无所谓,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等着你。只要得你累了,就能回头看到我,可是,怎么办?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爷爷病重,在医院昏迷不醒,公司的董事们已经开始动摇,我必须在爷爷去逝前,稳住现在的形式,不管是公司,还是家庭。   所以,哥,你也该玩够了,该回头了!我们现在结婚吧!”在莹自信地跟江河求婚道。   “我们?结婚?你不觉得我们近亲结婚,太荒唐了吗?”江河嘲笑地看着在莹。   “哥,我们又不是真的近亲,怎么能说荒唐呢?”   “我们不是兄妹吗?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亲兄妹的!”   “在我眼里,哥一直都不是兄长,而是个男人。”   “可,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妹妹,而不是个女人!”江河不客气地回敬道。   “那,哥,从现在开始,把我当做女人来看吧!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随便你!”江河一口喝完了酒,放下杯子,转身离开了座位,一点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   “不否定,就是肯定,默认了!”在莹望着江河的背影,坚定地说。   江河回头斜瞟了她一眼,连说话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了,看向俊河,“如果今天的聚会就是说这件事,那就说完了。我先走了!”    ☆、异样的江河   出了酒吧,冷风一吹,把一点点的酒意都吹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江河回忆起了很多往事,快乐的,悲伤的,里面满满的都是装着那个善良美丽的妈妈。每一次小心翼翼地想靠近她,却一次又一次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做她的儿子。明明深深地爱着她,却老是装作冷淡的样子,疏远她,伤害她。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她深夜里等着自己的身影,慢慢地走进她,看着她走在前面,却一直没勇气追上去。   心,后悔得如刀割一般疼痛,再也忍不住,跑上前,拉住了她。   “你做什么!”   一个尖叫声把江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拉住了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女人,赶忙放开手:“对不起!认错人了!”   “神经病!”那女的不客气地甩开了江河,快步走开了。   江河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醉了,大街上就开始出现幻觉,苦笑着安慰自己,不要再多想了,还是赶快回家吧!   早早就回来了的红儿和橙儿、黄儿一起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开始准备晚餐了,焖饭,切菜,坐着准备工作,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眼看时间都快八点了,还没有一个人回来,红儿已经开始担心了,难道都不回来了!怎么也没有人打个招呼?饭菜还要不要做了?……   红儿纠结着,郁闷着,切菜都少气没力的。   太奎的回来总算带来了好消息,知道江河、俊河迟点就回来。红儿也不急了,慢条斯理地做着准备,太奎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叽叽喳喳地一个人说个不停,气氛反倒不冷清,还很热闹。原来,这个人还有这般好处!   听到门铃一响,知道他们回来了,红儿放下手中的活,三步并两步地小跑到门口迎接。   一看只有江河一个人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紧张,为表示留下他们的谢意,也为今天中午尴尬的过错,还有……总之,心情复杂呀!   看着江河开门进来,红儿连忙堆起笑脸,热情地招呼:“欢迎回来!”   江河一进门,抬头就看到兴高采烈的红儿围着围裙,双手搭在身前,甜甜地打招呼,好像贤惠的妻子在门口等待在外忙了一天回家的丈夫,神情和记忆中妈妈的神情重叠在了一起,充满了期待和温柔。心底最软最深的地方被轻轻地碰触着,痒痒地,暖暖地,有种幸福的感觉,不禁放下了冰冷的面具,柔化了表情,回笑着看向红儿。   一瞬间,两个人之间冒起了不寻常的粉红色泡泡。   太奎被这个莫名的气场所排斥,心情十分不爽,干咳了两声:“大舅,你回来了!”   江河不明白为什么,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心情现在还不错,意外地跟他们也打了招呼:“恩!回来了!你们这是在准备晚饭吗?我先上楼,换一下衣服!”   “恩!”红儿下意识地点点头,今天的律师先生很怪异,歪着头,看着江河换鞋。   江河看着有些傻傻的红儿,歪着头的可爱样子,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紧了紧自己的拳头,才抑制住这个念头,从她身边走过,上楼去了。   等江河上了楼,还傻站着的二人组成员之一红儿碰碰另一成员太奎的胳膊,问:“喂!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大舅呀!你不觉得今天他怪怪的,很不一样吗?”   “不一样吗?”太奎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粉红色泡泡,生气地数哦,“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老样子!冷冷的,不爱搭理人!一点都不可爱!”   “不可爱!?”红儿被逗笑了,点点太奎的脑袋,“说谁呢!小心被江律师听到又让你洗冷水浴!”   太奎这才想起自己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好了,走吧!人都回来了,得赶快做饭了!”   一想到要赶快做饭,两个人立刻就把刚刚的一幕异样的感觉抛到了脑后。   江河下了楼,不由自主地进了厨房,看见红儿忙着炒菜,太奎在一旁趴着一脸神往,仿佛口水就要流出来了的样子,鄙视地看了他两眼,转身倒水喝。   太奎注意到江河进来,开心地跑了过去,拉住他没有端杯子的胳膊,炫耀地说:“大舅!怎么样!这道菜香不?这可是我点的菜,听一起的中国朋友讲起的,据说在中国很有名,连他们宇航员在太空里都有这道菜!叫‘鱼香肉丝’!”   红儿看菜炒好了,倒进盘子里,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献宝似的推到江河面前:“江律师!你尝尝,知道你不喜欢吃辣椒,就只放里一点提味,完全尝不出辣味的!”   江河被两人夹在中间,很是为难,身子不由地往后面仰着。   红儿看他没有动手的意思,手也不方便,自作主张地拿起筷子,夹了菜,喂向他。   看着红儿期待的眼神,江河心一软,不想让她失望,僵硬地张开嘴,含住红儿送过来的菜。   “怎么样?味道还行不?喜欢吗?”红儿贴过来问道。   江河又向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已经贴在橱柜上,没有了退路,只得转开了视线,不自在地咽下了菜,回答道:“恩,还不错!”   “是吗?”红儿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江河斜瞟了红儿一眼,就转不开视线了,看着她满足地微笑着,急着向自己确认答案的样子,不禁想到了向主人讨好的小狗,仿佛还能看到她后面摇摆的尾巴。   小狗,摇着的尾巴,红儿,……这样的联想让江河也感染了快乐,尴尬的表情不禁柔化了,换上少见的笑容。   太奎再次被两人的气场所忽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甩开了江河的胳膊,嘟囔着嘴,酸味十足地对红儿说:“红儿姐,我也要尝尝!”   “给!”红儿不客气地把筷子塞到太奎手里,把盘子放回案台上,转身去忙下一道菜了。   “红儿姐,不公平,怎么可以差别待遇!”太奎嚷嚷着。   “小子!嚷什么嚷!”看着太奎吃瘪,江河的心情再次上扬,放下了不自在,曲着指头敲了太奎脑袋,“一边去,给我端个椅子过来坐!”   “为什么要我去!”   “难道让我去吗?”江河瞪着太奎。   太奎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瘪瘪地出去找椅子去了。    ☆、丰盛的晚餐(1)   太奎搬过了椅子,江河坐在离炉火有点远的地方,看着红儿准备晚饭,心情飞扬:“你这是又准备做什么菜?还是中国菜吗?”   “恩,这道叫宫保鸡丁!”   “又是辣的?”江河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已经放得很少了。你又不是对辣椒过敏,少吃点就行了!不放辣椒就差味儿了!真不知道,你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不爱吃辣椒!我跟你说呀,吃了那么多中国炒菜,还是川菜最让人恋恋不忘。”   “就是,越辣越有味道!红儿姐,多放点辣椒,让大舅眼馋流口水,也吃不上才好!”太奎终于找到了出气的方法,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击着。   江河作势要拉太奎,吓得他立刻跳开了好几步,确定了安全距离,才做鬼脸回应江河。   江河以眼神示意他“等着瞧”,有意无意地问:“你吃过很多中国炒菜吗?”   “可不是,我以前有个四川的同事兼损友,偷学了很多的……”说的顺口了,不经意间就把以前陈红的事情说了出来,说道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正准备往红着油的锅里放调味的手一下子顿住了,惊慌地看向江河。   “我们公司有招过中国人?我怎么不记得?”江河也向红儿看过去,不经意地问道。   红儿忙转开视线,吓得手都抖了,调味有不少洒到了锅里,“兹”地一声,溅出了许多油渍,赶忙往后跳开,已经迟了,油都溅到了手上,一疼,不由地就松了手中剩下的调味,调味落到红着的油锅里,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顿时一片混乱,忙成了一团。   江河赶忙起身关了火,用锅盖盖住起火的油锅。看见没有危险了,转身看还在慌乱的红儿,一手盖着另一只手,正看着自己发呆。   江河皱了皱眉头,一把拉过红儿的手,就往水龙头下拽。   太奎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跳起来,拉住江河,大喊着:“大舅,你冷静点,不就是烧了油锅嘛!”   江河甩开太奎,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刷着红儿的手。   红儿后知后觉地大叫了一声“疼”!   冲了一小会儿,江河关了水龙头,抬起红儿的手,看着刚才被烫着的地方,都已经有些红肿了,拧着眉头,看向红儿:“怎么样?还疼吗?”   红儿惊讶地抬头看着江河,呲呲牙,凑了个难看的笑容说:“没事的,就稍稍烫了一下,有些疼而已,一会儿就没事了。”   太奎有些吃味地看着两人“深情脉脉”的样子,硬挤进两人中间,拉过江河握着的手,心疼地看着红肿的地方:“哎呀!都烫成这样了,还是不用做饭了!”   “不用的。真的一会儿就没事了,我收拾一下,继续炒菜。”红儿狠狠地从太奎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开始收拾起来,冲洗了一下油锅,收拾干净撒出来的调味,重新红上油。   太奎看红儿利索的动作,真的是没问题,才放下心来:“小心点了!我刚刚看你挺顺手的呀,怎么就突然间把锅烧了?”   趁机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红儿才有些胆怯地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在到公司之前有在中国料理店做过一段时间,和那里一个在那里打工的中国女孩认识,学习的这些中国菜。那时候,我们天天讨论着美食,互相品尝着彼此做的饭菜,这的很让人怀念!”   “真的吗?我就说嘛,你这么好的厨艺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运气真好,遇到一个就是厨艺高手,看我认识的那些中国留学生朋友,一个个连整理房间都不做好!哎,命不好呀!”太奎叹息着自己认识的朋友怎么都一个个只是吃货。   江河好笑地看着太奎的叹息,讽刺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大舅,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呀?”   红儿听着叔侄两个唱着对台戏,见两人都没有留意自己的心虚,不由松了口气,忍不住心里夸自己找的理由真不错,以后有什么说漏嘴的,都可以把这些归功于那个莫须有的中国损友,一劳永逸,真是好办法!一边高兴地安慰着,另一边炒菜的动作又恢复了麻利。   江河看着红儿手里正准备往锅里加的东西,立刻也不管太奎的质问,不注意形象地大声制止:“不要放!我最讨厌吃红萝卜了!”   “大舅,不能挑食!这可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太奎故作语重心长地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光明正大地挑食,你有什么不服的吗?”江河难得无赖地说。   太奎立刻被气的直跳脚。   红儿无奈地看了看挑食的江河,把红萝卜又放回了案板上。   “喝什么汤吗?冬天喝萝卜汤怎么样?”红儿建议道。   “萝卜汤有什么好喝的!”太奎嘟哝着。   红儿鄙视地看了一眼他:“这就不明白饿了吧!萝卜在中国有‘小人参’之称!冬天食用很补的!”   太奎提起案台上放着的萝卜,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怀疑地说:“就这东西吗?”   “恩!”红儿看向江河,“不妨辣椒,很清淡的,没问题吧?”   江河喝了口水,点点头。   红儿拧起了眉头,抗议道:“不要喝那么多水了,等会儿还要吃饭,没胃口了,怎么办?”   江河故意又大口喝了一口水示威:“那只能说明你做的不好吃!”   红儿气愤地用勺子重重撞在锅上。   江河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小心点,锅坏了,可是要赔的。”   就这样,吵吵闹闹又炒了两三个菜,红儿才想起来问江河:“江律师,组长怎么还没不会来呀!要不然,饭菜都要凉了,就不好吃了。”   “奥,应该快了吧!太奎,去给俊河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回来!”江河命令太奎道。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太奎小声嘀咕着,不情愿地去客厅拔了俊河的电话。    ☆、丰盛的晚餐(2)   此时的俊河正送在莹到了她家门口。   在莹失落地跟俊河吐着心事:“如果就像对你一样,一开始就俊河、俊河地叫,而不是哥哥、哥哥地叫,是不是情况就会不一样呢?”   “谁说不是呢!明明和差了三岁,却一直俊河、俊河地叫个不停,结果却在叫哥哥的人那里听到了近亲结婚很荒谬的话。”俊河开玩笑地说。   “你说我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原来你也是知道的呀,我还以为我认识的在莹是超人,无所不能呢!”   “你是在笑话我吗?”在莹装成生气的样子,瞪着俊河。   “没有呀!我只是想说你坚强呢!不过,在莹呀,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放弃吗?”   “从一开始,从我五岁时第一眼看懂他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在莹啊,你这一辈子要嫁的人就是他了。”   “你可真早熟呀!”俊河凝视着眼中只有哥哥的在莹,心,再次深深地被摔碎了,扭开头,不自然地开着玩笑。   “是不是从来没有和哥哥从来没有分开过?”在莹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俊河。   俊河怔了怔,不知道在莹为什么这么问。   “他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见俊河更加疑惑的样子,在莹不由地迷茫了,“有时候,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是不是以前非常非常喜欢过一个人呢?”   俊河也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自己知道的哥哥一直都是很少表露自己心意的人,如果真发生过这些事情,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更不要说告诉自己了。那个人,只会悄悄地一个人埋在心里。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俊河像是遇到了救星,赶忙接起电话:“喂!”   “小舅呀,快点回来吧!饭菜都快做好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恩,知道了!”   “那就快点!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都快饿死了!拜托,你再快点!”太奎抱怨道。   俊河挂了电话,在莹也从迷茫中回过了神,问他:“是太奎吗?催你回家吗?”   “恩!今天非说做了大餐,让我快点回去!”   “奥?太奎做的大餐?真让人期待呀!下次等爷爷的病好点了,一定也去尝尝太奎的手艺!”   “也不是了!”俊河突然想到家里的红儿,如果让在莹误会了,那可是件大麻烦事,赶忙推脱道,“这不是前几天他又闯祸了,为了赔罪,特在饭店订的大餐。那臭小子去哪有这么好的厨艺呀!”   “那你快回去吧!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好的,那我走了,再见!”   俊河回到家时,远远就听到家里热闹的喧哗声,听见太奎、红儿的声音并不稀奇,但偶尔夹杂着几句江河的话语就让人不理解了。   衣服也没换,扔了公文包到客厅,就好奇地朝声源处走去。   厨房里阵阵饭香扑面而来,红儿正在炒菜,太奎在旁边帮忙递着佐料,问这问那,时不时再偷食两下,江河坐在一旁,背靠在椅子上,端着水杯,一手偶尔指指点点,还不时笑意洋溢地点点头。   好一副温馨热闹的居家场景!   俊河一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十分刺眼,轻咳了一声:“这么热闹呀!”   江河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红儿做饭了。   太奎一见俊河,就兴奋地说:“小舅,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了,我都快饿死了!”   红儿也回过头,顿了顿:“回来了,怎么没有换衣服呢?快换一下衣服,马上就要开饭了!”   “嗯,那准备开饭吧!一会儿就行!”俊河整理了一下怪异的心情,也因为红儿的细心,平和了许多,转身回了房间。   在来到餐厅,被桌子上七八道炒菜镇住了,素的,荤的,绿的,红的,……色香俱全了,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味道应该也不错吧!   “小舅,怎么样?很吃惊吧?”太奎牛气轰轰地说。   “嗯!是十分吃惊!感觉像是进了中国餐馆!”俊河一边惊讶地看向红儿,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来。   “只是几道家常菜而已。我来介绍一下:清炒土豆丝、干煸四季豆、蚝油生菜、红烧茄子、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糖醋排骨,还有这道是组长你超喜欢的放了很多辣椒的麻婆豆腐,汤是清淡的萝卜汤,……”红儿介绍道。   太奎着急地说:“好了!好了!可以开吃了吧!光看不鞥呢吃,我都快急得把舌头都吞进去了!”   “那,开动吧!”   随着江河的话音一落,筷子和盘子快节奏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就响个不停。红儿满足地看着他们风卷残云,偶尔筷子互掐,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的样子,少见的还有江河偶尔因下手迟了,被太奎抢下筷下之食猛皱眉头。   三个人竟然把饭菜都吃完了,太奎夸张地大瘫在椅子上,打着饱嗝:“不行了我动不了,撑死了!”   俊河捂着肚子:“看来我吃得药了,不然这样子暴饮暴食,非进医院不行。哥,你都没问题吗?”   一句话,引得三双探照灯似的目光注视着江河。   “奥,我知道了,”俊河恍然大悟道,“哥,是不是没喝多少汤?我就忘了跟红儿说,哥最喜欢的是浓浓的土豆汤。不过,今天喝的萝卜汤,清淡点也挺不错的。”   “不对呀,红儿给我们盛的汤,我见大舅也都喝了呀!”太奎反驳道。   “江律师,你最喜欢喝土豆汤?”红儿抓住重点,问江河。   “嗯,算是吧。”江河犹豫地应了一声。   “浓浓的土豆汤?怎么做呀?”红儿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江河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柔柔地勾了个笑容,又看向俊河:“泻药要不要?效果可能更快些!”   三人同声说:“什么?”   “这个玩笑不好笑吗?”江河疑惑地说,“那还是各自去消化去吧!”   说完,深呼吸了一下,双手撑在餐桌上,慢慢地站起来,再慢慢地走了出去。   “看起来,也是吃多了!”红儿眉开眼笑地下了结论,欢喜地开始收拾残局。   “红儿,你和弟弟妹妹也快点去吃吧!厨房留给太奎,让他顺便也消化消化!”俊河说。   “不碍事的。马上就可以收拾好了。”红儿忙活着,没几下,就收拾好了餐厅,厨房简单整理了一下,端着大托盘,放着满满的饭菜,回了房间。    ☆、丰盛的晚餐(3)   饭菜在这里的消化速度可比外面快躲了,几个孩子那叫个“猛”呀!筷子和嘴巴、食物之间间隔可以完全忽略,完全一副吃饭镜头按下快进键之后的场景。不到五六分钟,和刚刚在外面一样的食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油渍也被他们舔得干干净净。   其实,红儿也还没有吃饭,只是刚放下盘子,就被眼前发生的“抢食”事件惊呆了,等反应过来,准备拿筷子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吃完了,然后又都眼巴巴地看向自己。   伸向筷子的手顿了顿,又缩了回来,被看得有些内疚,吞了吞口水,说:“那个,饭菜已经没有了,还没有吃饱吗?”   孩子们立刻懂事地齐齐摇摇头,青儿还夸张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说:“好饱呀!我都坐不起来了!”   红儿他们都被逗乐了。   “好了,晚了,马上就要睡觉,不能吃太饱,今天没有想到不够吃,明天姐姐已经再多准备点。”红儿边笑着说,边起身准备收拾东西。   孩子们也七手八脚地过来帮忙,红儿摸摸坐在旁边的黄儿的头,心里被幸福满满充溢着。   红儿端着盘子出来,橙儿也帮忙拿着几个碗,跟着一起到了厨房,两人一起清理餐具。   红儿突然想起刚刚俊河说起的话,江河喜欢喝浓浓的土豆汤,自己一直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饭,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一个个喜欢吃什么,还把江河不爱吃的辣椒放了很多在饭菜里,虽然味道自以为还不错,但是却没有问过他们到底喜欢吃什么样的。真是让人惭愧呀!   想到这里,红儿赶忙掏出手机,给恩末打电话,她一定知道土豆汤怎么做,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职,明天早上就好好最一顿浓浓的土豆汤给律师喝吧。   让橙儿先洗着碗碟,红儿这边歪着头,夹住手机,掏出身上的笔和本子记着恩末说的怎么煮土豆汤。   那边,江河正好到厨房倒水。   在门外听到红儿认真地记着土豆汤的做法,江河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红儿打完电话,抬头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江河,再看了看忙着的橙儿,有些担心地打招呼:“江律师!”   随着红儿的话音一落,橙儿洗涮的动作一僵,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转身吓得一鞠躬,立刻低着头从江河身边跑了出去。   红儿看着橙儿消失得身影,再看向倒水的江河,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江河被看得很不自在,转开头,也不看向红儿,拿着杯子就准备走。   “喂!”红儿有些口气不善地叫住江河,“晚饭吃了那么多,不要再多喝水了,小心积食伤胃!”   江河不自然地把另一只空着的手往旁边藏了藏:“知道了!”   “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吗?”红儿眼尖底发现了这个细节。   这时候,俊河也走了进来,看见红儿正在清洗空空的锅碗碟,吃惊地问:“这么快就吃完了吗?刚刚不是才端了那么多饭菜进去吃吗?”   红儿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明知道不是说自己吃得多,但在别人看来,就是显得自己很能吃,最令人尴尬的是,肚子非常配合地在这个时候“咕噜”响了一声。   天呀!让自己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咦?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肚子再叫?还有人没吃饱吗?”太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钻到了这里。   红儿抬起已经有些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的脸,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个,我记起有衣服还在洗衣机里面放着,先去看看再洗涮吧!”   说着立刻逃离尴尬的现场,走到门口的时候,肚子还十分争气地又响了两声。   太奎指着红儿,有些目瞪口呆地她从身边跑走。   俊河、江河也笑了起来,但都自觉地没有笑出声音。   “太奎,你不是回房间‘养精蓄锐’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俊河忍住大笑的冲动,问道。   “小舅!不行呀!真的吃得太多了,太难受了,这不过来找药吃嘛!”太奎边说边找齐了医药箱。   “恩,也顺便帮我找几颗,就这样子,晚上肯定睡不好觉的!”俊河嘱咐太奎。   “怎么感觉少了几颗牙?”太奎找到药,交给俊河几颗,看到突然僵住的江河,“啊,大舅,我见你也吃了不少,要不要也吃几颗呀?”   “对了,哥,吃那么多,还喝得下水呀?”俊河接过药,疑惑地说,“不会,你也是下来找药的吧?”   “大舅也会吃药吗?”太奎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向江河,围着他转了两圈,不解地问,“大舅,你手里握着什么?”   江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意识懂啊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不打自招的行为,瞪了太奎两眼,离开了厨房。   俊河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地问太奎:“为什么大舅就不会吃药了?吃多了,不舒服,都要吃药的嘛!”   “我一直以为大舅是超人,无所不能的。超人会需要吃药吗?”太奎搔搔头,看向江河的背影。   只见江河一顿,身体僵了片刻,才继续向前走去。   俊河笑着看向不一样的哥哥,不禁想到:哥哥好像变了,变得开始有人情味,有表情,有情绪了,什么时候开始的?细细一想,也没有多久,就这两天的事,准确地说是从红儿进了这个家才开始的吧?是巧合吗?还是有什么在变化着?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甚至当事的两个人也没有察觉,只是自己多心吗?脑海里又突然闪过今晚在莹说的“他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有时候,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是不是以前非常非常喜欢过一个人呢?”   俊河别有深意地看向江河,但愿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否则……   太奎看着脸上风云变化的俊河,被最后停下来的冰冷惊得打了个冷战,见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立刻轻手轻脚地逃跑了开去。   俊河注意到太奎的怪样,也没有说什么,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看出来吧,这个家里最强悍的是谁了不?一个,两个,三个……个个都是落荒而逃,现场只有一个人还能施施然地飘然而去。)    ☆、辗转难眠的江河   回了房间,江河摊开了自己的手,看着那几颗药丸,想着今天竟然因为这几颗小东西尴尬万分,抬手就想扔了它。   眼前突然晃过红儿的笑脸和话语:“不要!难受了就得吃药!”   一甩头,甩掉刚刚荒诞的幻觉,收回了抬起的手。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她?真是疯了!   再看着手里的药,现在就自己一个人,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呢?不舒服就承认吧!   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想了半天,还是咬咬牙,一口吞下药丸。放下水杯,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和笔记本,想到今天还有一些明天要用的材料没有整理出来,就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半天一页上的字也没有几个钻进脑子里,合住文件。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里面的东西,半天看着里面满满的文件,不知道该打开那个。   关了笔记本,随手拿起桌旁的专业书籍,翻开了书签,又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火大地扔了书,靠在椅背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   看来是一点工作的心情也没有了。   今天的自己一直处于“失控”的状态,搞不清怎么回事,干脆睡觉算了。   明天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扑到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禁会想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初始来到家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留下她时紧张的红儿,第一天早晨匆匆忙忙只做了简单早饭时局促的红儿,晚上被自己发现弟弟妹妹怕被赶出去时害怕的红儿,今天早晨做了丰盛早饭急着邀功的开心的红儿,之后问自己喜欢吃什么时充满期待的红儿,上午培训课上想瞌睡,还努力让自己清醒的、走神的、认真听课的红儿,中午撞了自己一身狼狈、手足无措的红儿,晚上一起做饭时开心调皮的红儿,因为没吃饱肚子“咕咕”叫着抗议的害羞的红儿,还有刚刚打电话问土豆汤怎么做的贴心的红儿……都一个个回想了起来。   短短的两天,自己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统统给了一个跟自己无关的女人,还清清楚楚地记着她的一点一滴,一举一动,甚至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和表情,……   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   为了一个傻女人?   虽然,还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毫无疑问,那个叫“陈红儿”的女人已经深深地吸引力自己的所有注意力,让自己每时每刻都忍不住关注她,还受她影响,做了很多很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例如,吃了早饭,会想着告诉她饭菜很不错,不想让她失望;看见她上课打瞌睡,自己心情会不爽;看见她掐自己的胳膊,会心疼;看见她认真地听课,会不禁更加上课上的起劲;被她让饭菜撒了自己一身,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先看看她有没有也弄脏了衣服;想着晚上她要准备晚饭,早早就忙晚了工作,推了晚上的事情,没到下班就开始期待晚饭;今晚在厨房跟太奎和她一起准备晚饭,虽然自己没有动手,但在一旁指指点点,要求这个,要求那个,话还超多的样子,放任自己的状态,那个幸福地笑着的男人,还是自己吗?   她,把自己带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那里有欢声笑语,有喜怒哀乐,有挑剔任性,有心跳的感觉,有自己曾经渴望却已经学会放弃的幸福。   从小到大,自己都被教育,不能轻易地表露自己的情绪,不能有任何让自己软弱的东西来威胁自己,不能让能影响自己的东西存在,不敢奢望那善良的母亲点点滴滴的温柔,被一味地要求时刻保持冷漠无情,不让任何人察觉自己的喜怒,成长成了现在这样麻木的自己。   已经学会了无动于衷,已经不再拥有喜怒哀乐,已经习惯了束缚自己的感情,已经放弃追求希望,已经,只想这样混混沌沌地过完余下的人生……   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遇上一个让自己动摇的人?   你还有勇气去改变吗?   改变的代价会不会太高昂了?   那是一个值得你改变的人吗?   改变后,就可以拥有幸福吗?   两个人的轨迹会有交集吗?   ……   一边不安地想着一些已经开始悄悄发生改变自己的事情,一边模模糊糊地想起俊河讲过,那个女人喜欢了自己五年,被那个自己在意的女人喜欢着,这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甩了甩头,把这些荒诞的念头一一清除,强制自己不再想那些个有得没得,心情却没来由地轻松了很多。   什么也不想了,反而脑子更清醒了,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睛,闭着眼睛,都无法忘掉红儿的身影,江河干脆烦躁地又坐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胡思乱想了两个多小时,真是让人吃惊不已!   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点也不能减缓自己烦躁的心情,房间里狭小的空间让自己更加不能冷静。   开了门,走了出去,下了楼。   在楼梯拐角处,只看到太奎正惊讶地傻愣在楼梯口,俯视着什么,还不时地自言自语道:“我又出现幻觉了?没有喝酒呀!这里怎么有个梦游的小孩?难道我眼花了?还是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江河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回想前天太奎说过自己看见一个梦游的小孩,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吧!   “那这个小孩从哪里冒出来的?”太奎惊讶地指着还没有清醒的小孩问。   陈红儿,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   一把无名火在心里熊熊燃烧起来,有股拉住她狠狠咒骂一顿的冲动,在自己准备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时,才发现那个让自己改变的人却一直在欺骗自己。   江河勉强控制住自己,语气越发阴冷地说:“我想,有人可以很好地给我们解释一下!”    ☆、不安的夜(1)   中午没吃上饭,晚上也没吃饭,又累又饿又困的红儿最后只能在坎坎里找了包“拉面”,俗称方便面的东东,垫垫肚子了。   回了房间,勉强还记得上了闹钟,看孩子们都很乖地睡下了,才安心地躺下。   又忙忙乱乱地过了一天。终于,还算是平静的一天,虽然小问题不断,但没有什么大问题,偶尔心惊胆战一下,但还是自己能应付过来的。   想着这样,红儿终于可以稍稍安心了一下,不消片刻,就睡得死死了。   “姐姐,快醒醒!”橙儿用力地摇着红儿,低声叫着她。   红儿被打断了美美的沉沉的睡眠,正起床气十足,十分想生气,自己这个调皮的妹妹又要做什么!一想到自己回家已经两个多月了,可是每天都有不同的理由把自己从美梦中弄醒。拉拉被子,蒙住了头,甩了一句中文:“陈悦,不要闹了!让我再睡会儿!”   “姐姐,不要说火星文了,出大事了!”橙儿一边加大了力度,一边紧张地看着半开的房门。看着还没用,姐姐一点要醒的样子都没有,干脆用力拉开了红儿的被子。   准备再睡过去的红儿,听着声音,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还没来得及伤感,橙儿的话就狠狠揪住了她的心,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姐姐,青儿又梦游,不见了!”橙儿疾呼道。   红儿惊得立刻跳了起来,扫了房间一圈,看着已经旁边躺着的黄儿、绿儿,唯独不见了青儿。再盯着敞开的门,红儿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刚刚贪睡了一会儿呀,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吧!   红儿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被不安的预感却充斥着整个人,有些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几个孩子也都相继醒了过来,慢慢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自觉地比平时安静了很多。   出了房门,看着眼前的一幕,让红儿眼一黑,手勉强扶住身后的墙,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太奎拉着梦游醒来已经吓呆了的青儿,俊河也刚拉开了房门,橙儿和黄儿趴在门口,不敢走出来,江河站在楼梯上俯视着众人。   红儿鼓足勇气,换回失去知觉的手脚,走过去,抱住青儿,轻声说:“乖,不怕啊,姐姐在这儿呢!”   回过神来的青儿立刻大声哭了起来,意识到空气里弥漫的紧张,马上又收了声,紧紧地抱着红儿,要着小嘴,不敢发出声音。   “我想,陈红儿小姐,我们得好好谈谈了!”江河走下楼,走向客厅,瞟了一眼想钻回房间的橙儿、黄儿,“你们两个也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客厅。   红儿、橙儿、黄儿、青儿四个人都低着头,挤在一个沙发,江河、俊河分别坐在两边,太奎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客厅里一时静悄悄地,没有人敢说话。   “陈红儿小姐,现在是不是该介绍一下这个新弟弟了?”江河开口打破了低气压。   “青儿,陈青儿!”红儿仍是低着头。   “青儿?”江河嘲讽地一笑,再定睛看向姐弟四个人,“陈红儿小姐,你给人的惊喜还真是不少呀!说说看,是不是就隐瞒了这些?”   红儿不语。   “不说吗?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还是不敢说?”江河不客气地厉声说道。   红儿和三个小孩更是不敢吱声,头低得都快埋在腿里了。   “哥,把孩子们都吓到了,不要那么严厉!”俊河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就是,大舅,不就是一个小弟弟吗?家里更热闹了而已!”太奎小声说。   江河一个更严厉的眼刀向太奎飞过去,太苦吓得一个冷颤,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都不说是吗?那好,我来说。”江河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红儿,橙儿,黄儿,青儿,陈红儿小姐,是不是还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太奎不解地问。   江河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向太奎,太奎立刻捂住嘴,摇着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插嘴。   “红橙黄绿青蓝紫!陈红儿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你的房间里还有几个?”江河咬牙切齿地吼道。   “哥,应该没有了吧!也许只是父母粗心,忘了中间的‘绿’。”俊河解释说。   “就是,就是,说不定是有人不喜欢绿色,就没有起这个名字!”太奎放开手,也急忙补充着,看见江河飘过来的眼神,赶忙又捂住嘴。   “陈红儿小姐,是让我去找,还是你自己说?”江河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撒谎者”。   听着江河、俊河、太奎他们为他们争吵的声音,听着江河一步一步紧逼真相的指责,听着黄儿、青儿被吓得拼命压抑的哭泣声,红儿知道今天必须有一个交代,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对自己说着:说出来吧!说出来,就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哪怕最后的结局是世界末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再让弟弟妹妹和自己一样整日不得安宁,担惊受怕了。即使是住马路,也好过这样被人看不起的训斥吧!   红儿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眼泪忍着没有流出来,强装着坚强地看着江河:“橙儿,去叫绿儿出来吧!”   “什么?真的还有绿儿?”太奎惊讶地叫了起来。   俊河也诧异地看着红儿,又看看江河,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橙儿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杂乱的短卷发,胆怯地看向客厅,不敢乱看,只是看着客厅沙发上背对着她,坐着笔直的红儿,小声叫了一声“姐!”   最让他们惊讶的是,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奶娃,依依呀呀地看着大家,估计是好几天没有出过房间,自由大叫了,开心地在绿儿小小的怀抱里扭动着。   “来,蓝儿,哥哥抱”橙儿接过蓝儿,轻哄了两声,“姐,蓝儿刚刚被惊醒了,就一起报了出来。”   红儿起身,抱过蓝儿,黄儿他们也站了起来,四个小孩一字排开站到她身后。    ☆、不安的夜(2)   江河原本想着俊河、太奎多说两句,红儿低头求求饶,自己即使再坚持自己的原则,再不喜欢小孩子,也可以有个台阶下,顺便好先应下来,一两个月先住着,应该没问题的,但看着红儿强装坚强,却不愿低头的态度,没来由地就十分火大:“陈红儿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吗?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搬出这个家!”   红儿那一瞬间只觉得天崩地裂,虽然已经预料到事情没有善终,但临到时了,听到这个决定,还是真的无法接受,身体不由地向后踉跄了一下,半天没法消化这句话。   江河说完,看到红儿眼中那一瞬而逝的死灰,忍不住后悔,想咬掉自己不听话的舌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冲动了?这样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伤人又不容反悔的话?不想再让自己做什么出格的行为,转身离开了客厅,回了房间。   还在惊呆中的俊河、太奎刚从家里多出又两个小孩的事情中清醒过俩,就听到这个更震惊的消息,想起来要阻止,江河已经上了楼。   黄儿、绿儿、青儿忍不住哭了起来,蓝儿好像也能感受到不安,跟着大哭了起来。只有橙儿拉住红儿,忍着泪,抱过挣扎的蓝儿,还不忘安慰红儿:“姐,不要太伤心了,没事的!”   红儿无声地流着泪,想止住不哭,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扯了扯嘴角,挂起难看的笑容,拍拍橙儿瘦小的肩头:“恩,没事,大家都不要哭了,我们回房间吧!”   俊河拉住有些恍惚的红儿,不忍地劝慰道:“先不要太难过,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我去求求我哥,至少先拖延一下时间,情况说不一定没有那么糟糕。”   太奎咬咬牙,上前对红儿说:“对,我们先去劝劝大舅,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有办法让你们都留下来的。一定会留下来的,所以不要那么担心。”   俊河一巴掌拍到太奎脑袋上,生气地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有什么办法?我警告你啊,不要给我再添乱了,小心这次让你冷水浴洗个够!”   然后,又赶忙对红儿说:“你和弟弟妹妹先回房间,有什么大事,也等明天再说!我先去找我哥!”   无奈之下,红儿只得先把孩子们都带回了房间。   孩子们丧气地围坐在一起,绿儿担心地说:“姐,我们是不是真的会被赶出去?”   “应该还不会吧!组长叔叔不是说去找律师叔叔说情,说会拖延一下时间吗?”黄儿也担心地问道。   “可最后说话的不还是律师叔叔吗?律师叔叔不让住,谁说了也不行的!”绿儿说。   红儿看着讨论着的孩子们,实在是自己现在也是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青儿胆怯地问:“姐姐,是不是因为我,大家才都得搬出去呀?要不,我去求求律师叔叔?”   红儿怜惜地摸摸青儿的头:“好孩子,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姐姐做错事了,太贪心了,所以才惹律师叔叔生气的!”   “姐姐,什么叫贪心了呀?”青儿疑惑地问道。   “贪心有个温暖的地方,贪心有个让大家吃饱饭的地方,贪心希望律师叔叔能够让我们住下,贪心一切都能如愿所长……”红儿柔声诉说着,仿佛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孩子们的担忧。   “姐,”橙儿握住红儿的手,“没事的,就是我们搬出去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你把我和弟弟妹妹都送去孤儿院,我们不怨你的,你已经尽力了!”   “傻瓜,说什么呢!只要有姐姐在的一天,就是饿死了,我也不会把你们送走的!忘了嘛,我不是说过,就是做乞丐也要带着你们的!”红儿装着很生气地样子说。   “姐姐!”橙儿终于忍不住哭着伏在红儿怀里,几个孩子也扑过来,又哭成了一团。   门外,俊河准备找红儿,让她看着孩子们不要再大声哭闹了,好不再让江河听到,听到红儿和孩子们的话,跟着只觉得心也一酸,真正伤心的是他们,这个晚上已经担惊受怕了,不能再让他们委屈了,哭闹就哭闹吧,反正已经没有现在更糟糕的事情了。   一转身,差点撞上太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站在了旁边。   “小舅,你看孩子多懂事,红儿多难过,我们一定要帮帮他们,不能让他们这么就被赶了出去!”太奎难过地说。   江河回了房间,听到楼下高低起伏的小孩哭闹声,想到红儿那绝望的样子,心里乱得恨不得大吼两声解解心中的闷气。干脆把自己甩到座椅上,放空情绪。   不一会儿,俊河、太奎就开门走了进来。   “哥,红儿他们也不容易,如果不是父母突然就过世了,房子也被人拆了,真的没地方去了,也不会想着把弟弟妹妹藏在咱们家的。”俊河不忍地向江河解释道。   “继续!”江河背靠在椅子上,气势却比他们两人还高。   “就帮帮他们吧!先忍忍,我想红儿攒够了钱,一定会马上搬出去的!”俊河说。   “就是,就是。现在是大冬天,又不是夏天,这样子把他们大大小小都赶出去,他们该怎么过呀!会冻死人的!”太奎在旁边帮腔道。   “我为什么要帮他们?为什么要忍忍?”江河说。   “这不是让我们遇到了嘛!”俊河不由提高了声音。   太奎听到俊河的口气也开始带了火药味,吓得立马上前拉住俊河:“小舅,你在做什么?我们不是来求情的吗?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跟大舅说话呀!气着他怎么办?”   “我要是忍了,跟那个笨女人有什么两样?”江河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   俊河听着这话十分生气,甩开太奎,向前走了一步,站到江河面前:“笨女人?她也确实是个笨女人。哥,你知道吗?公司聚餐的时候,同事都觉得坐在你旁边是一种难熬的折磨,冰冷无情的你,拒人千里之外的你,这样不讨人喜欢的你,她整整喜欢了你五年。是五年,不是五天,这样的她,你难道给她五个月的时间都不能给她吗?”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江河看着一直在帮红儿说情的俊河,突然觉得十分吃味。口气不爽地质问他。   “哥?这需要理由吗?谁遇到这种事情会没有同情心?只有哥种冷血动物才会视而不见,见死不救!”俊河也有些生气地看着江河,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不安的夜(3)   “什么?红儿姐喜欢了大舅五年?”太奎听了俊河的话,半天才总结出重点,只觉得晴天霹雳,直直劈到了自己的心上,慌张地又拉住俊河,结结巴巴地问道。   “闭嘴!”对峙的江河、俊河异口同声地对太奎吼道。   难得这一次太奎没有被吓退,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怎么会这样?红儿姐可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   “什么!”两人再次被太奎的惊人之语煞得同声问道。   太奎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江河、俊河两人也吵得没有结果,俊河生气地摔门走了。   江河越想越气愤。俊河为红儿求情而跟自己吵架,就连平时见了自己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胆小的太奎竟然也说喜欢红儿。明明那个女人是喜欢了自己五年的人,为什么反过来得到的是别的男人的窥视?怎么都感觉是自己的领地别别人侵犯了。可,红儿却又还不能算是自己的领地。   郁闷至极的情绪让江河控制不住,一把扫落了办公桌上的东西。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江河深呼吸了半天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虽然还没有找到自己烦躁的解决办法,但面前自己一手制造的垃圾还是需要收拾一下的。   江河起身,到楼下找东西收拾房间。   太奎下了楼,准备回房间,看到厨房的灯还开着,走了进去,发现红儿正在里面忙碌着。   “红儿姐,为什么不早点休息呀?”太奎有气无力地问道。   “睡不着,看孩子们都睡下了,想着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就过来忙会儿。”红儿扯着笑容说。   “那你也着急吧?想好出去后,住哪里了吗?”太奎关心道。   “住马路呗!以我现在的情况除了住马路,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红儿无奈地回答道。   “现在大冬天的,那么冷,孩子们会被冻着的。”   “那怎么办?谁让她们遇上了一个没有能力给他们温暖的笨姐姐呢!”   “红儿姐!”太奎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你喜欢了大舅五年吗?”   红儿手一顿,扭头看向太奎,很意外这个时候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哎!是说以前的陈红儿,还是现在的自己呢?   “算是吧!”红儿迟疑了半天才回答道。   “那你现在还喜欢大舅吗?”   “恩?”红儿更加觉得疑惑了。   “你知道的饿,我大舅很喜欢女人!”   红儿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太奎。   “大舅他,一向对女人都不太挑剔的,只要是贴上来的女人,他都不会拒绝,所以……”太奎看着红儿没有任何杂念、清澈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唯恐自己说出那些话会伤害到她。   “所以?”红儿好奇地问道。   “所以,你如果贴上大舅,”太奎紧咬咬牙,狠狠心,说了说来,“成了大舅的女人,说不定他就会允许你们留下来了。”   红儿伸出手,吓得太奎紧闭住眼睛,却又不敢躲开,等着红儿的巴掌落下来。   没想到,红儿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太奎担心得要死的脸颊,忽然觉得很窝心,虽然他是在出馊主意,但是一片好心,不是吗?   “太苦!”红儿轻快地叫了一声。   太奎睁开眼睛,难过地看着红儿,仿佛没有挨上巴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太奎呀!你觉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吗?”红儿笑着问他。   太奎像摇拔浪鼓一样摇着自己的头。   “太奎,我,虽然喜欢过江律师,但从我踏进这个家开始就完全放弃了这份感情!不只是因为他现在是我的雇主,主要是因为,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现在的我虽然没有能力给弟弟妹妹们一个温暖的家,甚至一顿丰盛的饭菜,但我却是在用自己的双手和行动来换取别人的尊重和认可。我可以失去面包,但我不能失去尊严。   虽然我现在在你们家偷偷藏了五个孩子的所作所为有点过分,欺骗了你们,我心里也很不安,也很抱歉,但作为一个单纯的保姆,我却从未失过职。我在用自己的努力换的应有的报酬。   所以,现在不用担心我。错的是我,我心里早已经有准备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只是好像后果有点太严重,超出了我所能接受的范围。   我会更加努力的,所以,现在,太奎呀,你可以不用那么伤心了。”   太奎听着红儿的自白,虽然有些话还不能很好地理解,但并不妨碍对红儿的崇拜。看着红儿淡定的微笑,这一刻,仿佛看到红儿的身后舒展着天使的光环和洁白的翅膀,激动地拉住红儿的手:“红儿姐,嫁给我吧!”   “呃?”红儿被太奎前后不搭调的发差给弄懵了。   “既然你不喜欢大舅了,我又喜欢你,所以,嫁给我吧!这样,你也可以继续住在这个家里,不用再担心和孩子们流浪街头!”太奎虔诚地说道。   红儿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一个弹指打上了太奎的脑袋:“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完,也不在理睬他,又继续忙碌了起来,还不禁为自己刚刚好容易发挥一次精彩的感情自述,却是对着这样一个傻子而愤愤不已。对牛弹琴呀!   “红儿姐,我是说的真心话。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之后慢慢相处中,一点点感受到你的关心和坚强,我深深地被你所折服,被你所感动,不禁喜欢上了你。我不是一时的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红儿姐,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吧!”太奎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红儿身后喋喋不休地告白着。   厨房外,俊河、江河正一前一后站在哪里听着两人半嬉闹的声音。   俊河虽然很想帮红儿,但太奎和红儿的对话却让他觉得十分荒谬,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状况。   江河则紧握着拳头,指尖深陷到手掌里也感觉不到疼痛,这个胡闹的臭小子如果真打动了红儿,相信自己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俊河转身,一言不发地看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江河一眼,就离开了厨房。   江河也感觉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继续看下去,保不准自己又会把厨房给砸了,狠狠地在心里诅咒了太奎一番,也回了房间。    ☆、倒霉的一天(1)-冷清的早餐时刻   早晨,红儿早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餐,还和昨天差不多,但多了一份浓浓的土豆汤,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忙了一早晨才做好的,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土豆汤是什么味道,但自己做出来的味道也不难喝就是了。   听到早早客厅那边就有动静,红儿跑出厨房一看,是穿戴整齐的江河带着公文包,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了自己一眼,就走到门口换鞋子,准备出门。   “江律师,早饭已经做好了,你不吃点吗?”红儿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了,我直接去公司!”江河冷冷地回到,一点也不想多和红儿说话。   “那个,我煮了你最爱喝的土豆汤,你不用尝尝吗?”   江河抬头看着红儿。   红儿立刻解释说:“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和不和律师的口味,你少尝尝,哪里不合意,我下次好改进。”   “我记得,昨晚我才说过,让你一周内搬出去吧!”   “是的。”红儿脸上的难过一瞬而过。   “那,我想,你有在这里做土豆汤的时间,不如空出来,多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江河不客气地指责着红儿。   “我知道,”红儿低下头,小声反驳道,“我也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可是这不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吗?现在,我除了能想到本本分分地做完自己的保姆工作,你能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吗?”   江河听了这话,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私自带了五个孩子藏在自己家里,被主家发现,然后赶出去,这是自己的错吗?自己不好好反省,然后努力赚钱,找房子,养孩子,还有理由了呀!   穿好鞋子,气哄哄地摔门走了。   红儿站在那里,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我辛辛苦苦做了你喜欢的土豆汤,没有尝尝也就罢了,还给自己脸色看。说两句不好听的话又怎么了,自己说的不是实话嘛!   “红儿,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俊河刚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忿忿不平的红儿在狠狠地瞪着门。   红儿回过神来,看着俊河:“没什么,只是看到江律师刚刚已经上班了,做好了早饭也没吃,想着江律师是不是已经讨厌自己和孩子们讨厌到连看都不想看到的地步了!第一次被人这么讨厌,心里真的很难过。”   “没事的,我哥不是那种把这种小事都天天记在心里的人,一定是公司有事,急着回公司去了,你不用那么在意的。”俊河下意识地解释道。   “是吗?”红儿失落地说。   “是的。”俊河肯定地回答道。看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作用,就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的早饭做好了吗?都有些什么呀?”   “呃,有你喜欢的粥,给太奎炒了点炒饭,还有几碟小菜。”   “都准备好了吗?那,等下就开饭吧!”俊河说完,就先去洗漱了。   早饭,俊河、太奎两个人吃得有点冷清。   太奎想着活跃活跃气氛,看着桌上的菜肴,吃一点,赞叹两句,象在演独角戏,看着红儿最后端上来的汤,诧异地说:“咦,这不是大舅最爱喝的浓浓的没有一点辣椒的土豆汤吗?红儿姐,你没有跟大舅说吗?起码他会看在这道汤上,也该吃点饭菜,再走呀!”   红儿没好气地看了太奎一眼,也没有再在一旁,端着饭菜,和孩子们到房间里吃去了。   孩子们也都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呆不久了,出去之后,也不知道要住在哪里,担心也不敢说出来,让红儿更忧心,都显得格外安静和懂事。   红儿实在是受不了家里这种气氛了,扒拉了点饭菜,就收拾了厨房,准备上班。   “姐!”橙儿看着红儿在准备着带蓝儿出门,不解地问道:“你今天要带蓝儿出门吗?”   “啊,我带蓝儿一起上班,正好,你们现在都被发现了,白天的时候。都出去做点家务,打扫一下卫生。做不了的,晚上我回来再做。俗话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们在他们家,住一天,做一天保姆,就要尽一天保姆的职责。”红儿一一交代着注意事项。   “嗯,我们知道了。”橙儿应下了。   “午饭,我早晨熬了不少的粥,你们热一下,就这凉菜先吃着吧!一定要小心些,不能粗心把人给烫着了。”红儿不放心地看着孩子们。   “嗯。”橙儿继续应承下来,看着红儿已经准备好出门,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姐,你还要上班,带着蓝儿也不方便。我们都在家里,看着蓝儿也方便。要不,你把蓝儿留下吧!”   红儿没有听出橙儿的不安,不在意地说:“不用了,我还是带着他吧!也让他从小就知道生活的不容易,吃点苦,受点罪,将来好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不要像他姐姐一样,一事无成,还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没吃没喝没住。“   虽然红儿的话有些伤感,但橙儿的心还是放到了肚子里,起码现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姐姐还是没有放弃他们,开心地逗了逗蓝儿:“小蓝儿,今天可要乖啊!今天姐姐带你去上班,到了公司后,不能哭,不能闹,要听话,不能给姐姐添麻烦啊!知道了不?”   蓝儿也笑着“咿咿呀呀”地向橙儿挥手。   “你说的话,他能听懂吗?”红儿好笑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今天带着蓝儿上班,并不是一时兴起。毕竟以后搬出去了,孩子们开学了,总得天天自己带孩子,趁现在还在律师家,就当练习,先适应一下也好,省的以后出去了,又太匆忙,自己有一片忙乱的。不能打无准备之战!虽然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努力去适应即将改变的生活,总不会错的。   “姐姐的话,让蓝儿知道生活不容易,吃点苦,受点罪,他不是也听不懂嘛!”橙儿瞪着眼睛说。   “你小子,敢顶嘴了!”红儿装着生气的样子回瞪着橙儿。   孩子们都笑成了一团。    ☆、倒霉的一天(2)-信用卡被停   到公司的时候,时间还早,报了到,红儿抱着蓝儿准备出去见客户,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转身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是谁在叫自己。正准备走,见一个胖圆圆、笑眯眯的人看向自己,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脸,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谁,——以前红儿见了就要跑的信用卡社的社员李先生,一追债的。   看着那张脸,红儿的脚就像自己有意识似的,转身就想拔腿就跑,好容易才自己控制住自己,转过身,整理了一下难言的心理,跟他打招呼。   “你好!李先生!”红儿主动打招呼道。   “吆,今天稀奇了,见了我就跑的陈红儿小姐,今天不跑了,还主动跟我打招呼?”李社员开玩笑地说。   “我人跑了,钱又跑不了,债也躲不掉。既然这样,我跑了,还有什么意思呀!”红儿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奥?终于想通了!”   “那个,请问一下,你今天过来,不会又是来找我的吧?”红儿背着蓝儿,边逗着孩子,边问他。   “哎,我说呢,人怎么会一下子变成熟了呢!感情这是有孩子了?可我上个星期见你,也没见过你有孩子呀?”李社员好奇地问道。   红儿好笑地看着这个人,以前跟红儿可是有过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之仇,见了两人就开始你追我赶,大逃亡的人呀,现在竟然两个人在一起聊起了八卦:“这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弟弟!”   “你弟弟?这么小的弟弟?”李社员不相信地打量着红儿。   “我父母前几天才去世,留下了我们姐弟6个人,这是我最小的弟弟陈蓝儿。来啊,我们的好蓝儿,跟这个叔叔打招呼呀!”红儿逗弄着蓝儿,跟李社员打招呼。   “对不起!我不知道,请节哀!”   “谢谢你啊,李先生!”   “那你现在带着五个小孩子,肯定很不容易吧?”李社员同情地问道。   “啊,是不容易。李先生,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吧?看来你真的是有事专门来找我的了。我们到那边的座位上谈吧,我抱着孩子,不方便的。”红儿笑着说。   坐下了,两个人也一直在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红儿等着一会儿出去见客户,就直接插入话题,再次问他:“李先生,你找我一定有事吧?”   李社员支支吾吾没有开口。   红儿觉得好笑,以前那么一个理直气壮找自己麻烦的人,现在到开始不好意思了,还不如自己干脆把话题挑明了算了:“是说还债的事情吗?真的好抱歉,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还债,可能得等两三个月才行,希望你能宽限我一点时间,我不会再让你天天追着我跑了,有了能力,一定马上还债。”   “哎,你如果早点是这种态度,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周折了!……”   “怎么了吗?我现在下保证,迟了吗?”   “那个,”李社员惋惜地看着红儿,看了看手表,就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对了,等会儿,会有人找你把事情说明白的。请你也体谅一下我的苦处。”   “什么事情呀?”红儿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急着离开的人。   李社员什么也没有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红儿被他这么没头没尾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也跟着离开了。   在等公车的时候,李组长打来了电话,让她回公司有事情。直觉告诉红儿,肯定没好事,可是想想,这两天,自己在公司兢兢业业,并没有做什么惹人愤慨的事情,才安心地回了公司。   没想到,还真没好事。李组长看到红儿笑着跑来跟自己打招呼,劈头就开骂道:“不错嘛,还有力气笑!就是不知道你在负债上千万的情况下,怎么还有心情买名牌,办高级俱乐部会员卡!现在你还得养活五个孩子,生活这么不容易,还惹这么多的麻烦事出来,你怎么就不知道让人省心点?”   红儿脑海里立刻浮现了陈红儿以前疯狂购物,忍痛办高级健身俱乐部会员卡的一幕幕,只知道以前有负债,但好像连以前的陈红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况吧,李组长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组长,我以前是犯了很多错误,可是,这个,怎么你都知道呀?”红儿不解地问道。   “信用卡社的员工今天一大早就来公司上报了你的负债情况和不良信用记录,公司直接停了你的信用卡,工资、奖金也一起被冻结了!你说吧,你停了工资和奖金,也没有拿到父母的保险金,就你这样子,怎么养活弟弟妹妹啊?”陈组长生气地说,直对红儿的不争气愤愤不已。   红儿只觉得晴天霹雳,昨晚被告知一周之内搬出元家,今天还想着努力工作,多挣点工资,再稍稍先借点钱,好出去找房子,过了这段日子,慢慢都会好起来的。再苦也会有希望的。刚刚才振作起来,就又被打回了原形,还顺手被命运推进了无尽的深渊。那不是意味着未来不短的时间内,自己将持续身无分文的情况?先不说吃穿行这些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不说,蓝儿的奶粉钱,孩子们不久的上学钱,再加上要租房的房钱……   天,是不是塌下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一个劲儿地往一处挤,连让人喘息的空隙都没有,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哪怕再多给她点时间也好,也许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绝望了。   真的,哪怕只是一点点重新来过的时间也好!   红儿像掉进了绝望的大冰洞中,没有温暖,没有希望,没有光明,就像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上。   前面明明能看到柳暗花明了,可是中间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李组长看着刚刚还活气十足的人立刻变成了像被霜打了一样,一下子就蔫了,也知道最近她受的打击太大太多,多少也能体谅一些,拍了拍红儿的肩膀,让她先去忙吧!    ☆、倒霉的一天(3)-安慰   红儿怎么走出办公室的都不知道,等有意识的时候,就看到对面坐着恩末和珍珠,蓝儿让珍珠抱着。   “红儿呀,你没事吧?”恩末担心地看着红儿。   “恩末呀,”红儿喃喃自语地终于开口说话了,“孩子们都被江律师发现了!”   “什么?”珍珠、恩末一起惊讶地看着红儿。   “昨天晚上,青儿梦游,被看到了,也知道了绿儿和蓝儿。”红儿继续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情。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恩末说。   “江律师说,让我们一周之内搬出去。”红儿继续陈述着噩耗。   “一周?这怎么可能呀?这么短的时间?”恩末说   “也是,藏的是人,不是什么猫呀,狗呀!一开始,这个方法就说不过的。”珍珠皱着眉说。   恩末碰了碰珍珠,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还说这种丧气话了:“怎么办呀?就是下周我儿子打过钱来,再去提出钱,然后找房子,这可都是需要时间的呀!”   “谁说不是呢!再说了,恩末,就你儿子给你还回来的1千万能租到什么房子呀!这里可是得要七个人住的,说不定,人家一听说要住七个人,就不给租了。”珍珠理智地分析道。   “我也知道,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已经在努力想办法了!”恩末为难地说道。   “我的信用卡今天也被停了!”红儿继续陈述着,“听说,卡里欠了上千万的债款,李组长说,我的工资和奖金也都被停了,直到我还完债。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的信用卡怎么也被停了,还领不到工资和奖金,这可怎么办?”恩末和珍珠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是不是有那种地方?”红儿突然有了精神 “七个人,还是五个孩子的家庭,是不会有什么房东会租房子给你的!”珍珠肯定地说。   “买器官的地方!”红儿有些疯狂地看向珍珠和恩末。   珍珠和恩末一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两人惊讶地看向她。   “对,就是买器官的地方!如果把肾卖了,一定能还不少钱吧!”红儿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癫狂地看着她们。   恩末、珍珠半天才反应过来红儿在说什么。   恩末气得跳起来就怕上了她的脑袋:“你这死丫头,你疯了吗?脑袋里面天天装着什么!不准给我胡思乱想!”   珍珠抱着蓝儿的手也忍不住重了点,勒得紧了一下,惹得蓝儿很不舒服,扭了几天,嘟起小嘴,准备大哭。弄的珍珠手忙脚乱,狠狠瞪了一眼不懂得大的,才安抚小的。   恩末继续发着脾气:“我知道你是没办法了,才有这种想法。但是,我还是要说,你趁早给我把这个念头忘了。只有你健康了,你才有精神好好照顾五个孩子。如果你连自己的健康都没法保证,橙儿他们进孤儿院只是时间问题。这样子,你能开心了吗?孩子们,能快乐吗?”   “可是,怎么办?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我真的想不出来,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换钱的了。”红儿呆滞地说着,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法凑出来了。   “红儿,你可不能泄气啊!你还有五个弟弟妹妹要照顾。如果没有了你,他们可怎么办?”珍珠鼓励着红儿,逗弄了几下蓝儿:“我们的好蓝儿呀,你看,姐姐以后要努力给你赚奶粉钱呢!”   “是呀!奶粉钱,房钱,吃饭钱,……,为什么需要那么那么多的钱?”红儿喃喃地诉说着,“我还有什么能赚钱的办法吗?我还有什么值钱的地方吗?”   恩末听着红儿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家都手头没钱,没法帮上什么忙,虽然说了不让红儿胡思乱想,但也明白,这真是没路可走了:“唉,红儿呀,不管再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也不能放弃呀!你都放弃了,橙儿他们可就没有活路可走了。没关系的,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上天看着呢,怎么可能所有的倒霉事情都让你一个人遇到呢!”   “是呀!上天看着呢,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我哥不是说了嘛,还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恩末和珍珠惊讶地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俊河已经站在她们身边了。   俊河也不管恩末和珍珠异样的眼神,只是注视着红儿,慢慢地蹲下来,抬头看向她:“红儿!陈红儿!……”   连着叫了好几声,红儿才有了意识,看向俊河。   “不要气馁!不要害怕!不要后退!你牢牢地记着,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个姐姐,你是五个孩子的姐姐。他们不能没有你,所以你要学会坚强,抬起头,努力地生活下去。”看着红儿死灰般的眼神中慢慢找回些许亮光,俊河突然觉得自己很欣慰,“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搬出去的。我会尽量说服我哥,让他再给你们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认真活着。”   “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认真活着?”红儿认真地重复着俊河的话,心里觉得一股暖流慢慢渗透到全身,让自己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   是呀,多久了?在作为陈红儿睁开眼的时候,那时候,情况不是比现在更糟糕吗?大不了,自己和孩子们还是打游击,住汗蒸房。自己再辛苦点,努力多跑点客户,多争取些业绩,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还清了债务,然后,和孩子们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虽说现在日子很艰苦,但想想革命老前辈爬雪山、过草地,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自己不就是没点钱吗?那有什么!……越想越觉得希望大大的,未来的美好前景似乎已经可以触手可摸。   红儿的脸上慢慢积蓄起了活气,嘴角还有了向上的弧度,看得俊河和恩末她们心一松,都悄悄松了口气。    ☆、倒霉的一天(4)-在莹的重磅告白   “是的,不过是从头开始,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一定好好努力啊!”俊河送上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啊,组长。放心吧,短期内,不出意外的话,我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红儿开怀地说。   “就是,谢谢你呀,元组长!我们跟这个疯丫头都说得口都干了,她一点悔悟的心都没有,还是元组长你的魅力大,你的话有说服力!”恩末巴结地夸着俊河。   俊河对恩末只是有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好了,现在开始,你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好好去工作吧!我也该去忙了!加油!”   红儿也站起来,向俊河鞠了一躬:“嗯,我会加油的!”   俊河这才安心地走开了。   红儿把蓝儿暂时托给恩末,说中午下班的时候再过来抱走,自己先去看一下昨天李组长给自己的专业书,加强一下业务知识,上午就不急着出去见客户了。嘱咐完,就跟恩末、珍珠也分别走开了。   俊河回到办公室,忙完了手里的工作,一直惦记着要帮红儿到江河那里说情,好多拖延几天时间,就赶忙起身去找江河。   江河翻着文件,看见俊河来找自己,立刻脸色就阴了三分。   “哥!”俊河看着不想搭理自己的江河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昨晚那么样子跟哥吵架,大概是生平以来第一次吧!还是为一个跟两人都不相干的女人!可是,要让自己不去为她说话,自己又做不到,明明看见了那人的困难,明明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明明你可以伸把手就可以帮助到!   江河见俊河不说话,也知道是为什么,这种自己给自己找别扭,明明想帮忙,却碍着面子和平时的性子又不好轻易说出口,自己想来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像个小孩子赌气,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别人,总之气得不行,更不愿意开口了。   “哥,”两个人较劲,最后还是俊河先输,开口劝说着,“你也知道红儿她的情况真的很糟糕,自己一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把孩子们藏在咱们家里的。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的。我们就不能暂时先帮帮她?反正,家里也需要保姆,这两天,红儿的表现也可圈可点,饭菜也做的不错,好容易有个能坚持下来在咱们家做保姆的人,就当没看到那些孩子们,翻过这一张,算了?”   “你也觉得她做的出格?做的过分了?”江河不紧不慢地看着俊河。   “哥,你就不能捡点其他重点听听吗?怎么老是盯着别人的短处不放呀?”俊河有种出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谁盯谁的短处不放了?”在莹突然出现在两兄弟中间,好奇地看着他们。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这是最起码的礼节!”江河不客气地指责道。   “你是我哥不是吗?要不是外人!”在莹一点也不在意江河的坏口气,仍是笑着看向江河,“对了,俊河,你还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谁盯着谁的短处了?我可从来都没见过哥盯过你的短处呀?他恨不得把你的短处都看成长处呢!”   江河对这样厚脸皮的在莹实在是没办法,索性也不去管她,看她调侃两人也不搭理,只是对俊河说:“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先出去吧!我希望私事不要再带到公司里来谈。这件事情,我没有让步的可能,死心吧!”   “你们在说什么?”在莹好奇地看看坐着生气的这个,再看看站着也沉着脸的那个。   俊河不自然地解释说:“有点事情想跟哥商量一下,结果,哥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直接拒绝我了。”   “还有这种事情吗?我记得从小到大,哥可是没有一件事情不答应过你的!对你有求必应的态度,我看着都眼热的不行!”在莹更是奇怪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了。   “那个……”俊河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才好。也是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宠着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是哥会拒绝自己的,当然自己去主动要求哥哥的次数也不多,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抢哥哥的东西。   “昨天不是爷爷才醒了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公司了?还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不会专程看我们两兄弟吵架的吧!”江河打断了俊河的“深思熟虑”。   “当然不是,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来说的。”在莹难得认真地看着江河。   “什么事情?快点说,必要打扰我的时间,忙完了,我还要赶时间去医院看爷爷。”江河又拿起文件,开始忙碌,很是不在意在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我有新的提案,你要不要听一下?”在莹双眼发光地看向江河。   在莹的话,终于有点吸引了江河,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在莹,公司最近没有什么大的项目吧?   “如果我保证离婚的话,你能和我结婚吗?”在莹一语惊人地投出重磅炸弹。   江河和俊河都惊呆看向在莹。   江河是一瞬间的诧异,俊河则立刻脸变得煞白煞白。   但很快,江河就回了神,又整理一下文件,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就收拾了材料起身,然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对俊河说:“我马上还有会要开,你也赶快整理一下材料过来吧。”   俊河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意识,胡乱地点了点头,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江河说完,就准备越过桌边的在莹出去。   在莹勉强维持住自己神色不变,一把拉住江河的胳膊,想报复似的扣紧了手指:“你不给我一个回答吗?”   江河回过头,毫不在意地看着在莹,用另一双空着的手掰开在莹,很自然地说:“我赶时间!”   “我赶时间”,多么讽刺人一句话,一个女人的告白,在他眼里跟浪费时间没什么两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冷血的动物呀!在莹在心里狠狠地诅咒着。    ☆、倒霉的一天(5)-红儿的高论   “就是离婚,也要跟他结婚,是这样吗?”俊河忍不住讽刺地笑了,“把自己的婚姻都搭进去了,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会把你的人生都给毁了,我为了一个不爱你、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有这个必要吗?”   “我有信心,只要结了婚,我就不会给他离婚的机会!”在莹忍不住高声反驳道,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还是说给俊河听。从有记忆开始,就追了一个人,她的骨子里,都深深刻着一个人的名字,也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不可能改变,自己也不允许改变的。   “你这样作贱自己,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这样子,你还是要跟他结婚吗?”俊河一直觉得在莹喜欢哥哥,这次从美国回来,应该成熟了,被拒绝多了,慢慢就会淡忘了那份执着,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变得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极端,越来越孤注一掷!   在莹狠狠地瞪了一眼毫不留情就揣破自己好容易才竖起来的决心,转身就走开了。   办公室里只留下失神的俊河呆立着。   红儿看了一上午的书,有些条条道道还是没有很弄明白,叹息着自己好歹也算是个高材生,最后沦落到自习的能力都退化了,真是可悲!不过,也有声音在心里小声说道:术业有专攻,如果现在拿来中文、古文来看,估计会比这个看得快些。   再看时间,也不早了,该去找恩末,看看蓝儿了,也不知道,他一上午有没有闹,有没有哭,有没有饿了,有没有换尿布,有没有给恩末添麻烦,……   甩甩头,还是自己过去看看算了。   红儿是在洗手间找到恩末的,路上碰到珍珠,就一起跟来了,正好聊会儿,就到下班的时间了,好一起吃饭。   “中午还是在公司吃饭吧?”红儿抱过蓝儿。   “不在公司吃,去哪里吃呀?现在我们身上除了公司饭票,你还有钱买东西吃吗?”珍珠泄气地说。   “可不是,现在就是在外面吃一个盒饭,都觉得已经算是奢侈了。”恩末也跟着叹气。   “可不是,如果,能嫁个有钱人就好了!”红儿顺口说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联想到以前看到的许多灰姑娘小说里的情节,跟她们开玩笑说,“咱这条件找不上条件好的黄金单身汉吧,找个有钱的大叔呀、大爷呀的嫁了也不错。还记得,上次珍珠你相亲的那个人听说有两套房子,工作也不错,怎么没下文了?如果,给我介绍介绍吧?反正我只要个能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咦,不要提了!最近的男人多会算计,再好的条件,听到你这样子带了五个孩子,都会被吓跑得。”恩末一把就掐灭了红儿的小歪道道。   珍珠也不想提起自己“屡战屡败”的相亲,瞪着红儿:“现在不是相亲不相亲的问题,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元律师吧!”   “对,这是正事!”恩末一提起这个也来了兴致,“要不,要不,你就贴上元律师算了。”   “就是,方正在一个屋里,大不了,你装疯卖傻,半夜脱光光,来个投怀送抱,然后再死缠烂打,让他负责任,说不定,你们的住房问题就立刻解决了!”珍珠也跟着起哄。   “不行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呀!他那往那里一站,一里之内的人都要被冻成冰疙瘩的人,在清醒的时候,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我看,还是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比较有保证!”恩末深思熟虑地提出建议,“我们在他的饭菜里,加点‘料’进去?”   “我说,你们能不能出点有谱的办法?有这份闲心情,我还不如靠自己想想怎么挣钱来的好!”红儿摇摇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人,立马否定了这个馊主意。   “为什么?反正你也喜欢了他五年,这不正好吗?元律师有车有房有钱,你傍上了,也就不用找房子,发愁没钱花了!”珍珠不解地看着红儿。   “你们也说了,元律师不是好接近的人。如果我这么做了,一定会反被他告我□□,然后把我送到铁窗窗里,然后把五个孩子赶到大街上睡的!”红儿开玩笑地解释道。   “不是吧?红儿?你以前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了元律师,先贴上去再说,那会想这么多的呀?”恩末怀疑地看着红儿。   “嗯——”红儿笑着回想了半天,“我想,这就是我长大了,成熟了吧!”   “什么?”恩末和珍珠都不解地问道。   “就是,我不再做梦,不再想着童话里的故事,开始实实在在地去生活,不想再看着一个人的背影,糊糊涂涂地去追逐。到头来,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在要什么都不知道了!”   恩末和珍珠被红儿说得晕头转向,这么深奥的话,怎么会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从来都只有她们教训红儿,给她讲大道理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大道理却一套一套讲给她们听了?不解,还是不解。   看着两人迷惑的表情,红儿忍不住解释道:“就是江律师条件再好我也不稀罕!以前我喜欢他是盲目的崇拜,现在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那样冷血无情,没有人情味的人,天天面对着,就像把一个人从赤道一下子扔到北极圈一样,那种生活不是人过的日子。   而且,现在,等我走近了才知道自己错了,才发现,我一直喜欢的,只是自己希望看到的那个元律师,   更何况,不知道昨天在餐厅我撞了元律师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才发现,其实,元律师、元组长和咱们高贵的次长大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楚的复杂关系。   那里,已经是很纷乱的三角关系了,我再□□去,变成四角恋?想想,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红儿小姐,你还带着弟弟上班吗?”冷不丁厕所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冷得比北极还要没有温度的声音打破了她们的闲聊。    ☆、倒霉的一天(6)-丢了工作   三人回头齐齐看过去,发现门口阴着脸的正是红儿刚刚谈话中的一主角——郑在莹郑次长。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连不懂事的蓝儿也把头埋在红儿的怀里不敢露脸。   “陈红儿小姐,现在带着你的弟弟,跟我来一下!”在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原本在办公室里就一肚子的火气,在江河那里受挫,又让俊河训说,来个洗手间,都会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平时自己听到什么闲话,都只当她们说的耳旁风,这边听见,那边就忘记了,也放在不在心上。自己有自己的做人准则,身处在高位,不可避免地会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如果都当真了,那自己估计也早被烦死了,无关紧要的人说的无关紧要的话,当然也无关紧要了。   可是这次却不同。不知道是因为刚好碰到自己心情不好,还是纯粹是因为碰到陈红儿这个人,或是只是她轻易就拆穿了自己一直以来深藏的心事,……总之,就是觉得这个人让她很不爽,见了她就忍不住想刺两下,解解恨。   现在还被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最不堪的事情说出来,只觉得脑里一热,急着想发泄一下。   在会议室里,在莹把红儿的上司——李组长叫了过来,劈头就开始教训:“再有给别人提高警惕的效果,这种成天不务正业,到处说闲话,还是带着孩子上班的人,公司也是不允许存在的。就她这种不尊重上司,不尊重同事,不尊重自己工作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了!今天内,让她把工作给辞了!”   “那个,……但是,……”李组长为难地看着在莹,想努力多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因为自己再给陈红儿和自己找更多的理由,就次长说的几条就够判红儿死刑了,更不要说还是一个业绩五年全国排名倒数第一的人了。   “辞职!这是公司的决定,请你务必今天办好!”在莹好不留情地说道,“辞职”两个字咬得重重的,仿佛只要这样才能解恨。   说完,在莹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徒留下已经被吓呆了的红儿,和满脸无奈加愤恨的组长。   “喂,我说,你天天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吗?非要把自己推入死路,才甘心吗?这两天,才看着你有点起色,知道上进了,一下子你就给我闯这么大的祸!我真是……”气的李组长在会议室里对着红儿大吼,看着一脸可怜地抱着蓝儿发呆的红儿,又是有气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干脆也摔门走了。   红儿在一瞬间,觉得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黑白色。   工作没了!   没有了工作,怎么赚钱?不能赚钱了,怎么养活弟弟妹妹?不能养活弟弟妹妹了,他们该怎么活?   房子没有了,有钱了可以或租或买;没有饭吃了,可以节省点,大家少吃点,还可以有钱能买到。   没有了工作,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自己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没房住,没饭吃,没钱赚,怎么过?   找更好的工作吗?以陈红儿现在的学历、工作经历,即使自己再有能力,也是找不到好工作的。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人,没有什么好的一技之长,没有巧言令色的眼色,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又不懂得虚伪应酬,……   自己就是一无是处!!!   这就是所谓的天塌下来了吗?   今天上午,自己还有奋斗目标,立志要努力工作,求上进,赚钱养活弟弟妹妹,不停地鼓励自己,只要你认真努力地去工作,一切都会好的。有盼头,才能把这条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可是……   为什么自己要说那些“闲话”?为什么运气那么不好,要让上司看到?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挑剔自己的毛病,而后被批的百无一是?为什么一份工作就可以把人推入无望的深渊,让自己这么无助绝望?……   红儿突然想笑,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渺小,所拥有的东西这么脆弱。自己的一切只要被人轻轻一推,就可以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自己,到底算什么?突然间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为陌生的亲人而奔波劳累,这也不过才几天,却活生生把两辈子的苦都尝了个遍。   谁都想过好日子,谁都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如果说陈红这一生有过什么的话,回头想起来,就是喜欢了一个让自己太辛苦的人。无论学业,还是工作,都顺顺当当的,就像水到渠成一样,一生都没有经历过比暗恋一个人十年更出彩的事情了。   越是这样子的自己,自己越是明白,当压力来临时,不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努力,就是被一下子跟压折了,从此断了希望。   怀里的蓝儿不停地扭动着,大概是到饭点上了,小子也知道饿了,开始不烦起来,一点也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姐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红儿看着他,总算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苦笑着,看着他,就会想到其他四个孩子,知道自己不能出事。自己一有事,五个孩子就真的被自己害惨了,他们还小,一定会散,再也找不回现在可爱单纯的他们了。   想到这里,红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为自己刚刚的绝望和死灰般的念头而发抖。自己不该放弃的。人,最不能要的就是自暴自弃,如果自己都放弃了去追求,去奋斗,那别人在给予自己多少,生活条件再好也是白搭。   自己也算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死亡都不惧的人,还会被活着而吓趴下吗?   抖抖精神,知道自己在这里傻愣着,也是找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或是出路的。既然不想在一颗树上吊死,就得灵活点,再去走别的路试试。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想着,就是又来了精神头。唉,看来自己还真是小强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从来没有想到,当自己写到陈红儿被辞职时,会有多少感触。不知道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写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碰上公司裁员,然后得知自己也在被裁的名单里,一时和陈红儿的经历有了很多的感触。所以今天的废话特别人多,希望大家多多原谅。 可能以后,我都会准备想靠写小说为生了,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有空多叫朋友,帮帮拉拉票。真希望,明天再打开网页的时候,看到有人通知我,你可以有钱赚了! ☆、倒霉的一天(7)-被辞退的余波   出了会议室的门,就看到在走廊那一头畏畏缩缩,一直往这里探头的恩末和珍珠。   红儿笑着走过去,跟她们打招呼,然后就宣布了今天更重量级的爆炸性消息给她们。   “什么?你被辞退了?”珍珠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么大的打击性事情,这么轻松地从红儿口中就简简单单地说了出来。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珍珠甚至把手探探红儿的额头,想着是不是发烧,在跟她们开玩笑。   “不相信吗?是真的,刚刚郑次长把我和李组长都叫到会议室,就是跟李组长说辞退我的事情的!”红儿说道。   反应过来的两人,终于确定了红儿不是在跟她们讲笑话。   恩末生气地打着红儿的肩膀,口里不停地骂着她:“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是傻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你这是被辞职了,不是发大财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那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怎么就好好地把工作也给丢了呀!就是再怎么,你也给装可怜跟郑次长求求情呀!你怎么这时候,还不咸不淡地说什么真的,假的!你到底是被气傻了,还是气疯了呀!……”   恩末说着说着,越来越觉得生气,声音也不由地越说越大,还想再打她,蓝儿已经被吓得大哭了起来。珍珠赶忙拉住恩末,劝着她小点声音。   不过,已经有些迟了,这边的吵闹声已经吸引了不少同事往这里纷纷探头,特别是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大家都下了班,有热闹可看,就不禁往这边聚了过来,然后再交头接耳地纷纷八卦。不一会儿,楼道里已经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了。   “大家都散了吧!都到吃饭的点了,难道就不饿!下午还要上班,该干嘛都干嘛去吧!”一个听起来很稳重很有气魄的声音大声压下了杂七杂八的熙嚷声。   大家都看到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再看看时间,也都纷纷散了。毕竟,下班的时间,是自己的时间,还是不要用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的好。   随着人群的走散,红儿抬头扫过的时候,注意到了走廊另一头站着的江河,正冷眼望着这边。看到红儿望过去,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也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河走开,红儿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自己最狼狈的样子,也不过如此吧!反正自己已经在他心目中,早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再说了,自己又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收拾起乱七八糟的闲心情,看向刚刚帮她们解围的人,原来是公司调查部的金长寿,好歹也算是个副部长,不大不小的官呢!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帮她们解围了呀?   “啊,这是谁的孩子,这么可爱,不哭了啊!”金长寿用生硬的表情哄着趴在红儿肩头哭着的蓝儿。   “还能是谁!红儿家最小的那个呗!”珍珠看不过红儿这么个笨手笨脚,大半天都不会红孩子,伸手就抱过了仍在抽噎着的蓝儿。   “奥!”金长寿恍然大悟,“不过,这个孩子怎么现在在这里呀?”   立刻三个人都禁了声,都不约而同地瞪向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红儿才因为这个事情把工作丢了,这边就有人拿这个事情来提醒她们这么做有多么的不合工资规章制度了!   红儿也是对他刚刚有的那么一点点好感也完全抹杀了,虽说自己已经在调节自己的情绪来接受这个自己已经是无业游民了的很残酷的事实了,但也见得就见谁都喜欢把自己伤口上撒盐呀!   恩末直接忽略了他,问珍珠:“是不是中午了,孩子也有点饿了?要不,咱们也赶紧去吃饭吧!怎么也比站在这里惹人烦来的好!”说着,还不忘记朝金长寿飞了一记眼刀。   “可是不,咱们吃炸酱面怎么样?”珍珠借口道,   “到外面吃呀?你们两人,谁还有钱呀?”红儿不忘提醒她们大家都是穷光蛋了。   “刷卡就行了!”恩末无所谓地说。   唉,要是自己没有被停卡就好了!红儿在心里嗷吼着。   “要不,我请你们吃炸酱面吧!”金长寿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错话,赶忙补救道。   看着他献媚的样子,红儿真觉得自己看人的本事真是差劲到了极点,刚刚还认为的那个什么声音很稳重很有气魄,现在才明白,那个念头有多笨!再看看恩末和珍珠,三个人一瞬间就用眼神达成了协议: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于是乎,四个大人外加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冲去了饭馆。   江河听到楼道里嘈杂的声音,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就发现红儿抱着蓝儿和两个女的在那里争吵着,虽然没有很是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致意思他听懂了,这个笨女人被辞职了!   接触到她看过来的眼神,江河从里面没有看到昨晚看到的那种死灰般的绝望,但还是注意到了无助般的死寂。不管那种眼神,都是自己不想看到的,就好象是在向自己不停地控诉着,指责着自己的冷血无情。   原本计划出去吃点饭,然后去医院看看爷爷,一时之间,什么食欲也没有了,提着公文包,又回到了办公室。   “咦,哥,刚刚我不是看到你已经出去吃午饭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在呀?”在莹进了办公室,很惊讶地看着还在公司的江河。   “突然不想吃了!”江河边翻着文件,边说道。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一一解释给你听?”江河瞟了一眼在莹,语气不善地回道。   “哥,那你陪我一起出去吃点午饭吧!刚刚辞退了一个带着孩子上班的员工,我的心情有点怪怪的。走吧,哥,正好出去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在莹半抱怨半撒娇地跟江河说道。   江河抬起头,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着在莹,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自己非常不想跟她出去吃饭:“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走吧!对了,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关好!”然后就埋头看起了文件,任在莹再说什么,也是不再搭理她了。   没办法,在莹才气哄哄地摔门走了。    ☆、倒霉的一天(8)-愉快的午餐   红儿她们跟长寿到了公司同事经常爱去的一个普通的小面馆。   以前她们也爱没事到这里改善改善伙食的,不是很贵,又能吃得开心。可惜呀,现在三个人都是穷人,还有一个负债累累,归还期限还遥遥无期的人。这日子,真是没有钱,就没发过了呀!三个人不禁在心里都默默叹息着,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等红儿她们坐定了,服务员等着点菜,她们也看向长寿。   只见,长寿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很多花红柳绿的小票票,在桌子上开始拼了起来:“这是你们店里开业的时候印发的宣传单里的优惠券,一共八张,够两份炸酱面,这是盖过十次章的使用券,有两张,又是两份炸酱面。总共四份炸酱面,请你收好!”   服务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小票票,从来还没见过这么“细心”的顾客,但专业素质摆在那里,马上就反应过来,收起所有的优惠券,离开了。   珍珠抱着蓝儿,把头埋在蓝儿怀里,不好意思抬起头来见人,只觉得这很丢人。   恩末也十分鄙视长寿的举动,不冷不热地说:“你还真能吃,真细致,这么多东西都能收集到!”   红儿却显得很兴奋地问道:“你这是吃了多少才吃出这些东西呀?”   “也不是了,我也没吃那么多的!”长寿有些被红儿的热情所感染,羞羞答答地说,“就一个盖过十次章的使用券是我的。另一张,是我一次门口捡到的,都盖了九次章了。我真搞不懂有些人呀,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呢!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就扔了呢!”   “你捡到那么珍贵的东西,真是太庆幸了呀!”珍珠冷冷地说。   长寿也听说珍珠话的讽刺,有些不好意思了。   红儿可不觉得这个很丢人,这多好呀!没饭吃,还可以吃免费的,吃优惠的。在陈红儿的记忆里,她们全家最爱的就是超市里每天免费供应的五花烤肉了,顺便还有其他饮料呀,零食之类的试吃产品。说起来,以后,没钱,也不用发愁没吃得了。就是好像那些东西乱七八糟吃多了,她和黄儿都得了便秘了!真是,有利有弊,一时轻重难以抉择呀!   不过,跟生存相比,那点小毛病,应该可以忽略不计吧!不过,想到以前陈红逛超市的时候,遇到试吃这种事情,是有自己感兴趣的才尝一尝,一般都不会往前凑的。一是中国人太多,有好吃的,而且是免费的,所有人都疯狂地向前挤,只怕自己抢不上,以陈红温吞的性格,从来不是这中间的高手,而是被挤到最外围看热闹的人。二是,吃了一次,脸皮薄的她再也不好意思回去看售货员的脸色,去拿第二次了。三是,她也没觉得自己非要到了去以这种方式生活的地步,闲了没事尝尝可以怡情,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的。总之陈红是小资,慢慢悠悠,轻轻闲闲地过着小日子,现在陈红儿却紧紧张张、可怜巴巴地挨着过“大日子”,一个是一个吃饱全家不饿,一个是人多饭量大,还都是小孩子,嗷嗷待哺!   差异,这就是差异!   没办法中自己得想出办法!可是,现在出了到超市吃免费的东西,好像这个收集免费券的方法有些不太合理唉,第一,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闲钱来消费这么多次购买行为,第二,自己不一定常有一低头就可以捡到“金叶子”的运气。这个方法有待斟酌。还是再讨教讨教比较合适,说不定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就问出问道来了呢!   所以,红儿期待地看向长寿:“你不要理睬她!她是有钱人不知道没钱人的苦,不知节约就是美德。我挺你!你再给我讲讲,你还有没有什么绝招了?”   长寿看到自己的行为还能得到某一部分人的推崇和看重,立刻也来了兴致:“当然不止这些了!我可是这个时代难得还有的细心的男人了,除了有还有许多饮食的优惠卷,只要是免费的,我都有收集。不信,你看!”   说着,长寿一脸神秘和得意地从大衣兜里拿出一个长大约二十厘米左右,宽十厘米左右,有一指头那么厚的折子,猛一抖开!   我的天呀!上面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优惠券、免费券、体验券、礼品券、特价券、换购券……满满地挤了有一米多长的折子。   恩末甚至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那折子,结结巴巴地说:“这是什……什么男人呀!”   唉,还真真是这个新时代难得还有的细心的男人!极品呀!   红儿笑得合不上嘴了。要是一个人这么一辈子过下来,说不定还真能省下很多钱呢!想是,自己以后还有很艰辛的路程要走了!这么“好的习惯”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形成的。看来,以前陈红儿一家子跟这位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珍珠直接抱着蓝儿,逗着他,看旁边的景色,急于跟眼前的人划清界限。   长寿仍是十分洋洋自得地表现着自己的细心,从折子后面抽出两张券,在手里扬了扬,殷切地盯着珍珠说:“这是两张免费的电影券!”   珍珠不得以看过来,怕怕地说:“你干嘛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   “这是哪家电影院的?来,让我看看是什么时候的电影票!呀,这时间都是晚上十点以后了,难道要看通宵吗?你一个大男人的,就不用看了,我和珍珠有空去看就行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恩末一把就抢了过去,仔细翻看着电影券,没有给长寿一点反应的时间,直接把所有的话都堵死了,还不待跟主家说声谢谢,让长寿吃了个哑巴亏。   红儿在旁边开心地看着,还在心里补充道:又学到一招,——装傻充愣,强取豪夺!    ☆、倒霉的一天(9)—孩子们的主意   吃完了愉快的午饭,红儿就跟他们分开了。你没见那场面,恩末和珍珠是恨不得贴在她身上,看到她从被辞退到吃完午饭,没有一点伤心,还没心没肺地开心,两个人是十分百分千分地不放心。如果红儿失落点,落魄点,悲痛欲绝点,她们还可以安慰安慰,开解开解。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什么话都也没说成,中间的时间还莫名其妙地被浪费了,下午还要上班,红儿又要执意离开,怎么能放心得下。再如果,红儿离开之后,一个人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他们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长寿看着恩末和珍珠满脸的不放心,小声嘀咕道:“就你们瞎操心!我看人家好好的,一点都没问题。不就是一份工作嘛,丢了还可以再找嘛!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更好的发展呢!”   不知道他的所谓小声,有多大,但那三个拉扯中的女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红儿先是一愣,让后微笑着说:“借你吉言了!如果,我以后真有了更好的发展,一定请你们吃大餐!”   珍珠则恨不得让眼前这个人消失:“不就是一份工作!你说的轻巧,你再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看看呀!自己还不是守着一亩三分地,说别人!哼!”   恩末直接送了一个白眼,就没搭理他。   长寿见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唏嘘着退后,不敢吱声了。   “好了,我真的没事!没了工作,时间又不宽裕了,我得马上找新工作赚钱,就不跟你们闲聊!时间就是金钱!”说完,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地拖着弟弟走人了。   也确实是没有时间浪费在空闲的独自伤悲中了,现在能赚一分钱是一分,得尽快想办法!   先是得找工作了,看看怀里的蓝儿。今天的蓝儿很乖的,没哭没闹,可是去找工作,第一次就带着孩子,总归是不礼貌的,虽说,在三年后,有一些国家已经开始允许妇女带着孩子上班了,还有女议员抱着孩子开议会的,但,在这里显然不现实。   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红儿先是回了元家,把蓝儿让橙儿他们先看着吧,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真希望一下子,天上可以掉下一堆钱砸晕自己算了。   以往在中国找工作的经历,让红儿不得不先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第一印象很重要。有时候一个人会在3分钟内失去生活的信心,有时候一个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会在30秒内完成,有时候一笔交易会因为一个美丽的微笑而完成,更狗血的,一个人会在一瞬间因为某个莫名的触动而爱上另一个人。当然,自己到现在还没有遇上有这种神话般的传说,但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好家伙,陈红儿收拾行李的时候,把那些裙子都给扔了,红儿好容易才翻出一份勉强算是正装的衣服,穿了出来。   孩子们都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看着姐姐以前天天要上演的一幕出门记,已经好几天没见姐姐这么兴师动众了。   青儿总已经忍不住了,问道:“姐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红儿看着手里的那套衣服,正往身上套着,匆匆忙忙说:“找工作!不然,要做什么呀!”   “找工作?姐姐,你不是有工作吗?还找什么工作呀?”橙儿疑惑地问道。   “呃,……”红儿顿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让孩子们也跟着担心,但好像天天在一起处着,想不让他们发现这个也没有可能的,再说,江河和俊河一定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再加上如果让大嘴巴的太奎也知道了,那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呀!还是说出来吧,他们也有个心里准备:“那个,姐姐今天把工作丢了!”   话音还没落,一下子孩子们都吓傻了,青儿甚至开始哭了起来,几个孩子也有要哭的趋势。吓得红儿连忙解释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姐姐这不是准备找工作了吗?马上就可以赚到钱的!大家都别哭呀!”   红儿的解释让孩子们更是伤心了起来,一时哭嚎声四起,红儿一时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都哭了?”太奎推开门,闯了进来,安抚着孩子们。   “那个,也没什么大事情了!就是我刚刚丢了工作,他们听了担心而已!”红儿支支吾吾地说着。   “不就是丢了工作嘛!回头咱们再找个更好的!”太奎安慰着孩子们,突然想起红儿不是跟舅舅们在同个公司上班吗?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记呀!立马精神奕奕地说:“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呀!好了,大家都不哭了啊!这件事情交给我了,我负责把红儿姐的工作搞定!”   “你……有什么……好……办法呀!”绿儿边哭边断断续续地问道,显然不信任地看着自己也是个半大小孩子的太奎能突然智慧大爆发,想出好办法来。   “我当然有了!红儿姐不是在我舅舅们的公司上班吗?只要跟他们打个招呼,再不济,我多求求他们,安排一个人的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太奎一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都变得十分伟大了起来。   “真的吗?”黄儿立刻停止了哭泣,鬼精灵地转动一下自己的眼珠子,激动地说:“我怎么也给忘了呀!还是组长叔叔呢!他人很好说话,一定能帮上忙的!”   “可是,家里不是律师叔叔最大吗?不是只有律师叔叔说话才算数吗?”青儿不明白地问道。   “你懂什么!家里的事情,是律师叔叔最大,到公司,那么多人,他哪能什么都管呀!”绿儿反驳道,很是开心地看着太奎,“太奎哥哥,你真有办法!多亏你想得周到,姐姐的工作一定没问题的!”   橙儿抱着蓝儿,很是不看好他们讨论的结果,但摇了摇头,也没有加进去说什么。虽说,事情还没有一点眉目,大家都已经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很不靠谱,但说不定,真的有作用呢!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红儿仍是忙着穿好了衣服,不忍心扑灭他们心里最后的幻想,毕竟江河已经知道自己被辞退的事情,但好像一点想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再加上自己还在他们家里这么折腾,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想跟他们沾什么关系了。    ☆、人生绝对的意外(1)   红儿出门的时候,孩子们和太奎已经商量好了,而且也完全觉得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根本不用再担心什么,故事可以完美收场了。看着他们这个样子,红儿真的很不忍心拆穿他们。唉,有时候,保持童心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呀!   走在大街上,才想起自己对这座城市的陌生。这两天虽说在努力地接受着陌生的环境,但当一个人沉静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有多无助,有多茫然,有多不知所措,有多害怕。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两辈子的所有经历,盲目地找工作是最不可取的。先看看报纸上有没有什么招聘信息,再到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招聘广告,最后去中介找找。啊,对了,还可以去网上看看。上面的招聘信息应该也不少,投递一两份简历,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走到PC房,中国俗称网吧的地方,摸了摸口袋,郁闷地想哭呀!怎么就给忘了呢?自己身无分文。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要不,回去偷偷用元律师的电脑算了?可是一想到那张让人冻得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样子,就什么心思都不敢往那边想了。再去借点钱?嗯,现在都下午了,没必要了!   再多跑跑吧,多走点地方也就可以多点希望了。   红儿就这样边在街上逛着,看见有些店里也在找人,不过大多是找服务员,工资都不是很高,只能维持基本的衣食保障,算算其他的,估计蓝儿的奶粉钱,凑起来都有些困难。再看看吧,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就兼上两份职,辛苦一点,也可以多点保障。   之后,在红儿的记忆中,勉强找到一个中介的地方,在那里登记了一下。接待她的职员,跟红儿要先收取一部分的报名费和手续费用。   红儿是死缠烂打,好话说尽,希望找到工作后,可以从工资里扣取,最后都惊动了这里的一个主管,才得到临时的允许。   走出中介后,红儿在心里忍不住哀怨,按照自己以前的经验,这样子只填一张表格,最后都会在茫茫人海中被淹没,谁叫在中国除了人多,还是人多。估计这里的希望也不是很大。   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一下午什么事情也没做成,就又是一天了。离元律师给的一周的期限,又少了一天。算了,明天早晨早点出门,先跟珍珠再借点钱到PC房,上一两小时的网,投上几份简历。然后直接到今天下午看得一个饭店和超市应聘一下,看到两个岗位的上班时间正好错着,兼上两份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没什么好办法,就先这样子做着,走一步算一步了。   红儿这么一想,今天也就没什么必要再在外面逛了,还不如先回元家吧,说什么在元家做入住保姆,也是份工作,临走之前,应该能得到一些工资,这是一个不错开头,不是吗?说起来,现在也还不算失业呀!   上了公交车,找了一个临窗户的座位坐下,轻松下来,也有了心情看风景。   两边的高楼大厦不断地在眼前闪过。首尔的街道和上海的街道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也许是上海是近一十二年才开始飞速发展成为国际性大都市的原因,也许是中国人多的缘故,感觉那里更充满朝气,一切都是新的,每一天都变化着,都在成长着。生活的节奏也是像快餐一样,紧凑而有序。   几个中文大字突然闪过眼帘,在韩国写这么大的中文,还堂堂正正地用中文来当自己酒店的名称,这个酒店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唉!真是给咱们中国人长脸呀!   对了,那是什么酒店来着?好像是“京龙大酒店”吧?   什么?   “京龙大酒店”!   红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人也不由“刷”地站了起来。   刚刚自己看到什么了?是“京龙大酒店”吗?是那几个字吗?没有看错吧?不是自己眼花了吧?不是自己看到幻觉了吧?   深怕自己看错了,立马整个人贴到窗户上,向后看去,不是很好看,窗户打不开,不能伸出去头去看。转身就往车后跑,在飞驰的车里摇摇晃晃冲到车后面的窗户上,死死地盯着那个酒店上越来越远的几个龙飞凤舞的中文望过去。   真的是的!是“京龙大酒店”,自己没有看错!就那五个简简单单的中文,足以勾起红儿所有的思绪,足以让她疯狂!不管,那其实只是简答的五个字而已。   红儿疯狂地拍打着后车门,大声地喊着:“快开门,快开门!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车子正好开到了路口,要等红绿灯,停了下来。   红儿用力拉着车门,试图挤开一个缝隙,让自己下去。可是门还是纹丝不动。   公车的司机师傅向红儿解释道:“小姐,这是在路口,不能开车门的。前面不远就是下一站站牌了,你在那里下吧!”   红儿已经急红了眼,才不管他什么交通规则是什么东西:“开不开门!不开门,我就用包包把车门砸了!”   说着,就拿起包包向车门砸去。吓得司机师傅立刻喊道:“不要砸!马上给你开开!”   车门一打开,红儿就跳下了车。车道上正好有一辆车从公车后面开过来。幸亏都在十字口,车速都不快,只听到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里交通一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混乱。差点撞上红儿的那辆车就停在红儿一厘米左右的地方,车里的司机也被吓得不轻,伸出头来,很是火大地冲这个肇事者吼着:“赶去投胎呀!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嘛!哪里都能乱跑呀!你不要命,别人还要,……”   红儿从车道上往路边跑着,现在才没有心情管别人说什么,再大声的吼叫都没有塞进她的脑子里。   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有那几个大大的中文大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几章节因为情节的需要,都有些小变动,希望大家谅解 ☆、人生绝对的意外(2)   看着那里矗立的五个大字离自己越来越近,红儿的脚步也越来越急,眼睛死死盯着那里,只怕它跑了,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回过神来,发现只是一场莫须有的梦境。   现在的红儿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其他的事情,也注意不到路上的情况,脚步还时而有些跌跌撞撞。路人就像在看疯子一样对她指指点点。红儿跑过时,还赶忙像躲瘟疫一样躲开,深怕有什么病菌感染似的。   红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路人的异样,她只知道自己找到了很重要的东西,一个以为一辈子再也不会想起,再也没有可能在遇到的东西,哪怕,那只是一个相似的空壳子,里面再也没有跟任何自己有关的存在。但,那也是一份美好的想念,不是吗?   突然,红儿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到什么东西,跨出的脚步也来不及收回,脚一重一轻,自己跟着要摔倒。碰到的东西软绵绵的,刚过腰,也跟着自己要摔到。   下意识地自己护住撞到怀里的东西,扭动了一下身体,自己先摔倒在地当垫子,让小东西摔在自己的怀里。   疼痛和意外终于让红儿找回了意识。冬天穿的衣服厚的缘故吧,红儿摔得并不重,也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地方,除了臀部受力大了点,一切还好。   再仔细看怀里的小东西,是个小女孩,听着还有哭泣的声音。吓得红儿马上就精神了起来,赶忙坐起来,扶起怀里的小女孩,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摔倒哪里吗?疼不疼呀?对不起啊,都是阿姨不对,阿姨道歉!”   小女孩还是低头呜呜地哭着。   红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在家里面对那五个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只要一哭起来,就什么事情都得妥协,现在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呀!   红儿蹲下来,仰着头,双手托起小女孩的小脸颊,很认真地想劝说一番。   但,看着那个可爱地如洋娃娃般的小脸时,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来了。张开口,好几次试着说话,都没法发出声音。   在这个让自己觉得一而再,再而三,震惊的时候,红儿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几句以前很喜欢的歌词,就是张信哲的那首《从开始到现在》的开口白: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   假如有一天   你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真的就是他吗还有可能吗   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   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是不是很可笑?   是不是很讽刺?   是不是命运又一次再跟自己开着不怀好意的玩笑?   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呀!那一个冬天,自己也是这样子在酒店不远的街道上苦苦追寻着自己那份永远没有结果的爱情。   那时候,也是自己最后决定离开“京龙大酒店”的时候。那时正赶上过年,已经跟酒店请了年假,准备回家过年。好容易才托人帮忙买上了春运时高峰期的一张有座位的硬座火车票,几个同期进公司处得还不错的同事一起到车站送自己。在候车的时候,听到她们无意间说起,那一天是他到上海分店视察的日子,估计现在正在酒店里。她们有的在懊恼为什么自己不值班,好一睹小老板的风姿,有的庆幸自己不用提心吊胆地在小老板面前出错。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们实在说谁。当时,也是头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开始发热发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等到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把同事和自己的行李都落在车站,然后一腔热血地跑过来了。   没时间责怪自己,也没精力去想什么后果,急急忙忙跑进去,到前台,就那么咋咋呼呼地打听他还在不在公司。   听到他刚刚检查完,离开了酒店,就跑出去,希望能看到他。   也是那样像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地找人,然后,撞到一个小女孩,两个人摔倒了地上。   那个小女孩也一样一个劲地哭着。   自己也是拼命地道歉,小心翼翼地哄着她。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地相似。   最最讽刺地是,连这个小女孩也跟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不,是这个小女孩的缩小版。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那是的自己千方百计地哄小女孩说自己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为什么要哭。半天才知道她是出来找哥哥,迷路了,自己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里。然后自己连猜带蒙,把小女孩带回了京龙大酒店,正好碰到在大厅里着急地寻她的妈妈。   现在自己可以不用那么费心,那么担心了,可以直接而肯定地得出结论:小女孩又一个人从酒店里跑出来,然后迷路了,还是在这个对她而言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同的韩国。   那时候的自己心灰意冷,觉得是老天在告诫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应该痴心妄想。所以,重返酒店之后,自己冲动地离职了,交了一份辞职信给总经理,直接回了老家,决定永远地忘记这个美好的不属于自己的梦。   这一切仿佛昨天才发生,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紫儿,”红儿习惯地用韩语叫了一句,才意识到自己用着她不懂的语言,而且小丫头也应该不认识自己,才用中文轻声哄着她说:“小妹妹,迷路了吗?”   紫儿终于从泪眼涟涟的害怕中找回意识,正眼看着眼前这个正用关怀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阿姨,然是很防备地看着红儿,不说话。   一看就知道紫儿以为自己遇到坏人了,正警戒地看着自己,刚刚的狼狈和那一瞬间无比的震惊都被自己跑到了脑后,不禁轻轻地笑着:“阿姨不是坏人嗷!阿姨只是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哭,想问你需要不需要什么帮助?”   紫儿仍是不信地看着她,倔强地抿着嘴不说话,但也不哭了。   “要不然,阿姨借给你电话用用?你打给自己的妈妈,咱们在这里等着她,让她来接你?怎么样?”红儿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她真把自己当坏人看。   紫儿点了点头。   红儿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紫儿递过去。   紫儿接过手机,没有打电话,先是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跟自己一样说中文的阿姨不像是坏人,看起来不像是要拐骗绑架自己,才拔出了号码。    ☆、人生绝对的意外(3)   “喂,妈妈,我是紫儿呀!”紫儿还带着抽噎的声音说。   “紫儿,你这是在哪里?你没事吧?这是谁的电话?有人欺负你吗?我怎么听到你好像在哭呀?……”   电话那边的声音像种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传过来,虽说自己的手机质量一般吧,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漏音过呀!那边接电话的人声音也太大了吧,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紫儿很是脸红得把话筒离开自己耳朵很远,不好意思地看着红儿,解释说:“那个,我妈妈太担心我了!”   “喂!紫儿,我听到了,你在跟谁说话?你还没说你现在在哪里呢?我怎么去找你呀?不是遇到坏人了吧?你快说,我好……”   紫儿听到自家妈妈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她越猜越惊险的情节:“妈妈,我没事!我现在在……”   紫儿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就没了声音,拿着电话,不明白地看向红儿。   不会是电话坏了吧?现在还流行说着话,电话就死机的吗?   红儿赶快接过电话,一看,黑屏了。抹了一把莫虚有的汗水,按着开机键,等开了机,才发现是电话快没电了。   我晕,什么时候了,怎么这么正好出这种事情?想想,自己好像这两天忙着,都没有给电话充电,郁闷呀!怎么这种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小妹妹呀,电话没电了。现在打过去电话,赶快先告诉妈妈你在哪里,不要让她担心,好吗?”红儿不好意思地对紫儿说道,然后拔了重拨键,拿了电话给她。   紫儿接过电话,在耳边放了半天,都只有忙音。更是疑惑地看向红儿,把手机还给她。   红儿再次无语地拿过频频出错的电话,自己又拨了一遍号码,才听到里面一个很优雅的女声,在告诉自己:“你的手机已欠费停机……”   红儿真想找个洞让自己钻进去算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都让自己给遇到了呀!不过,一个国际长途就有多贵,能说了两三分钟的话,就让自己的话费给欠了?不会是,陈红儿已经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下多少电话费吧?越想越觉得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信用卡里欠了多少钱的,你能指望她记得自己的电话里有多少钱吗?   抬头看着紫儿还在等自己解释的认真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哑口无言了!   “那个,真的很抱歉,电话出了点问题,打不出去了!”红儿心虚地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紫儿泄气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呀!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哪个酒店住着吗?”红儿不得不把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她,刚才不想这么所,是因为紫儿看起来对自己很是戒备,不信任自己,如果贸贸然问了这个话,让她心里更害怕自己是坏人,看到她已经开始跟自己互动,有了表情,还问自己问题,才小心地问了出来。   “对呀!我桩京龙大酒店’,就在附近,姐姐你可以帮我问问在哪里吗?”紫儿一听,对啊,刚刚自己没有问,是因为自己不会韩语,问了也白问,现在有个会中文的姐姐,就不成问题了!开心地问着红儿。   红儿看着不再惊慌的紫儿,也不禁笑了出来,然后很是恶作剧地说:“向后转,抬头,挺胸,向上看!”   紫儿不解地看了看她,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立刻,惊讶地轻呼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淑女了,赶忙用小手捂住快塞进鸡蛋的小嘴,羞羞答答地回身看向红儿。   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迷路,只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不认识一个人,又听不懂别人说话,一害怕,就没有注意到,酒店就在不远的地方。真是丑大发了!紫儿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心思,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红儿不敢再笑了,生怕惹了紫儿的小性子,现在的小孩子小小年纪就开始有自己的小尊严了:“小妹妹,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了!”紫儿扬扬自己可爱的小脑袋,自信地转身就走。   红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我都说了自己能回去了!”紫儿转过身,看见红儿还跟在后面,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我没说要跟着你的奥!我也是正好到‘京东大酒店’有事,想过去看看!”红儿微笑着,一脸我是无辜的样子看着紫儿。   “奥,原来,你是有事情呀!没关系,到了酒店之后,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一定帮你解决了!”紫儿很有义气地说。   “嗯,先谢谢你了!”红儿忙感谢的样子,哄着她。   小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记得两人第一次相遇,自己帮忙把她送回酒店的时候,也是很有义气地说:这次你帮了我,算我欠你一次。如果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定帮你解决!   仔细想来,两个人第一次还没有多长的时间!哎,不对,按照现在的时间算,已经是四年前了,……   红儿突然一个冷战,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面,手脚都失去了温度,血液也瞬间染上了寒冬的气息。   这个时间上的认知,让她深深感觉到自己离陈红的过去有多么遥远,一个懵懂的小女孩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更何况大人呢?这四年都会发生什么?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注意到?会是什么事情?难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事情再发生吗?……   紫儿是自己遇到的那个紫儿吗?在上海的那个自己,还有遇到紫儿吗?是两人在上海无法相遇,自己会在韩国偶遇了吗?……   红儿一时间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意什么,到底又害怕什么?看着前面小大人般走着的紫儿,心里不由地心慌了起来。   想停下来,想跑开,想放弃知道真相,不想再回到自己已经决定遗忘的过去,不想再那么无助,那么脆弱,那么痛苦……   明明自己已经不是陈红了,已经开始忘记那个喜欢了十年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回到原点?为什么还要勾起那不可能再有结果的奢望?   可是,脚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自己有意识地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    ☆、人生绝对的意外(4)   红儿随着紫儿,一前一后进了“京龙大酒店”,两人对这里仿佛都很熟悉,想进了自家后花园一样,不约而同地都走向了前台。   京龙大酒店的格局在各地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就连酒店外面的名字也是中文打头,再写本土语言和英文。很多经常出国或在外公干的人都经常喜欢光顾,因为不管在哪里,都有种在家乡的感觉,不会陌生。这种经营模式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传和最好的特色。红儿以前很是崇拜酒店的设计者,这样让客户仿若回家的服务才是王道。   “您好!请问是不是有人在找一个中国来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红儿指着紫儿,问向前台的接待人员。   紫儿看红儿已经在交涉这件事情了,一点也不担心会再出什么问题,悠哉地看向大厅,等着她忙完了,两个人一起到大厅的会客室叫了两杯果汁,闲聊了起来。   “我叫紫儿,你叫什么名字呀?”紫儿这才记起自己还不知道帮了自己的人是谁。   “我叫陈红!”红儿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人在这里,却总是脑海里忍不住去回忆以前两个人相识的场景,总是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中国,还是在韩国,自己是陈红,还是陈红儿。   “陈红?你也叫陈红吗?”紫儿惊讶地看着红儿,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大姐姐。   虽然有些事情,自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真的发生了,才知道,很多东西是自己承受不起的。就例如现在,知道了,并且确认了另一个陈红的存在。有了那个陈红,那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吗?一缕可有可无的意识吗?自己还霸着别人的身体,强塞着自己的意愿,何苦呀?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现在如果不存在了,是不是也没有人会在意?原本一心想着努力再努力,有机会,回了中国,去找自己的父母亲。可,现在好了,事到临头,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红儿强装起好奇的笑脸,问道:“是呀!我叫陈红,这个名字在中国应该也很常见的。紫儿遇到过叫陈红的人,应该不稀奇吧?”   “不呀,真的很稀奇的奥!”紫儿很认真地说。   “是吗?怎么稀奇呀?”红儿附和道。   “就是……”紫儿咬着自己的小嘴,很努力地想着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可是贫乏的小脑袋里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又有一种不吐为快的感觉,急的无意识地嘀咕道:“就是……,就是……,感觉好像遇到了同一个人,发生了同一件事情,超怪怪的感觉哎!”   红儿听了,神经一下子就绷得紧紧的,脸也突然变得煞白,身体都不由地抖了一下。都说小孩子的直觉是最灵敏,童言往往最能直指真相,但这样的真相又有几个大人愿意去相信呢?虽说自己知道紫儿只是一时的快语,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单纯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无意识地话,却标中红心。   “什么感觉还超怪怪的呀?”一个富有磁性的温柔的声音在红儿身后响起。   红儿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开始天旋地转。   那个声音像是千百次在梦里响起过的一样,熟悉而又陌生,还是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好听,一样的如若清水般透彻,一样的让自己心跳不已。这就是刻骨的思恋吗?想忘也忘不了,就像刻在灵魂的印记里一样,即使是一个单纯的声音,自己就可以想象到那个人脸上如沐春风似的微笑,浅浅地,淡淡地,就那样望着自己。   是真的吗?想了十年的人,真的是他吗?   红儿的身体一瞬间就石化了。   “哥哥!”紫儿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高兴,动作敏捷地跳下椅子,向那人冲了过去,来表示自己由衷的欢喜。   “奥,我的小宝贝,小心点!”一个身影立刻闪过来,蹲下一把抱住扎着猛子向前冲的紫儿,然后让她好好地站住,上下看着她没有什么磕磕碰碰,看到她完好的,开心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半个小时前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在酒店找不到紫儿了,刚到公司,没下车,就立刻又飙车回来。   现在看到她安全了,忍不住板起了脸,生气地说:“又乱跑捣乱!下次再让大人担心,就不准你出门了!而且还要告诉爷爷,罚你禁足!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淘气!”   “哥哥,我的好哥哥!我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告诉爷爷呀!”紫儿立刻抱紧那人的脖子,撒娇地用力摇着,说着好话,看到这样子还是没用,咬咬牙,狠狠心,举起小左手,起誓道:“我发誓,以后出门一定先跟妈妈和哥哥报备,再也不在没有你们允许的情况下偷偷跑出去玩!”   那人刮了紫儿的小鼻子一下,才收起生气的样子,无奈而又宠溺地说:“你呀!总是让人担心!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不到你该多担心!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真的迷路了我们去哪里找你!再或是磕了碰了,身边没有人,该怎么办?你还小,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   “哥哥!”紫儿不满地打断了那人的唠叨,不耐烦地反驳道,“你怎么和妈妈一样唠叨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加上这次,也就是跑出去两次,还不是都好好回来了!哪有那么多怎么办呀?还要,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跑出去,还不都是因为你没有跟我说一声,自己悄悄跑了,我才出去找你的!”   “你这个小丫头,你闯了祸,到成我的不是了!”那人磨着牙,看着紫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收拾收拾她,让她长点记性。一次,两次地挑战自己的哥哥威信。   紫儿看着哥哥咬牙切齿的样子,知趣地不敢再争辩,低头吐吐舌头,做了小鬼脸,这好被从茫然无措中回过神的红儿看到,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外人,立刻端起小淑女的样子,拉了拉那人的袖子,说:“哥哥,这是带我回来的大姐姐!”    ☆、人生绝对的意外(5)   那人被紫儿唤过注意力,才想起刚刚紫儿对面坐着一个人,真该感谢现在还是好人多,不然,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到处乱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很是感激看过去。   有那一瞬间,自己仿佛掉进了莫名的熟悉的眼眸中,记忆中也是那么茫然,那么彷徨,那么让人心痛,那么让人窒息,甚至带着绝望的眼神。自从大学那次回校参加校庆活动的时候,偶然间碰到她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一时百感交集,心慌地不敢再看过去,竟然就那样匆匆从学校逃走了。   之后,很长时间里,那样的眼神都会出现在梦里,然后心痛地惊醒。自己却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再去深究这样的自己和她到底怎么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终究还是不会属于彼此的。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谁也没能力跨过那道鸿沟去弥补。就像学业,自己轻轻松松地在家族的帮助和影响下,就出国留学,读大学,读研究生,甚至明年的读博,都是水到渠成;而这些是她用尽一生的心血也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这样的差距在两人之间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即使自己高中的时候没有仓促间离开,即使大学两人相认,甚至相爱,都只会还是回到现在两不相干的状态。以其两人都伤痕累累,还不如从来都没有开始过,那样子,至少心里还可以留有那份纯美的暧昧回味。   怀里的紫儿看到哥哥没有回应自己,不满地扭动着身子,想引起突然魂外飞天的哥哥注意一下场合。   那人立刻回过神,定睛看向红儿,才发现除了眼神,眼前的人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完全得不一样,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不明所以的丝丝失落涌过心间。除了那次在学校碰到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她了,没想到在异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会突然因为这段自己都不愿再回想起来的记忆失神,一时觉得有些荒唐。   她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有找一个人好好地把自己嫁了吗?虽然对自己说了对那段感情要学着放手,没想到,临了,自己还是很心痛。   记得四年前她在上海的酒店里上班,自己在家里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突然想到上海酒店视察,恰好她不在公司。之后,听说那天她辞职了。再之后听紫儿说起,酒店里一个叫“陈红”的大姐姐帮忙把迷路的她送回去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她吧?那么巧合,又那么无奈,错过,是不是就是两人的命运?是不是她也是感觉到了这种绝望,才决定辞职,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或许,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相遇对彼此来说,才是更好的结局。   整理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那人很郑重地说:“你好!我叫岳子涵,是这个小丫头岳紫姗的哥哥,太谢谢你了!这个丫头老是闯祸,让大人为她担心。”   说着,子涵向红儿伸出了手。   曾几何时,才发现,专注地看着他时,自己都会十分地惊慌失措,然后又忍不住被他温文儒雅的气质所吸引,呆呆地望着他,觉得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变得黯然失色,自己深深地陷入那漆黑地眼神中失去自我。   他,总是让自己手足无措,轻易就能让自己平静的淡如水的无欲无求的心情波澜起伏。   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放不下这份爱。   十年了,自己用十年把自己圈在爱他的牢笼里无法自拔;然后,再用十年,可以平静地忘记他,然后重新活过吗?   看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红儿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他额间泛起的褶皱,这个想法,十年来,只有在梦里,自己才敢轻轻地去做。   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软软地,被包围着。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心,不由地砰砰直跳,想从胸口跳出来。   紫儿一时也感觉两人间的气场十分诡异,让自己很不舒服,立马就说:“哥哥,我知道奥!这个大姐姐叫陈红!”   子涵松开红儿有些冰冷的手,有一刹那,又泛起淡淡地失落。来不及细究自己的感觉,就被紫儿的话吸引住了:“陈红?”   “嗯!”紫儿重重地点点头,“哥哥,你看巧吧!跟我小时候在上海遇到的大姐姐名字一模一样!”   子涵听了紫儿的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红儿,一时间,对这个让自己失常的女人有些好奇:“你也叫陈红?”   “那个,我是陈红!”红儿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子涵的脸。   “韩国人吧?中文说得真好,普通话很标准,都有一级乙等的水平了!”子涵恢复平日的冷静自持,开始平静地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   红儿在心里偷偷抹了一把虚汗,这子涵还是一样的精明过人,观察透彻,不容许半点东西逃出自己的掌握。这就是他过人的洞察力,不是吗?高中的时候,自己有一点点的小动作都会放大十倍百倍,这么多年,这个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更加厉害了!想着想着,那种咫尺天涯的伤感就不由撕裂着自己。明明什么都明白,明明什么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没用学会放弃呀!   “紫儿!”一个惊慌中仍然不失优雅的中年女子从大厅那里小步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漂亮而又充满活力和灵气的混血女孩。   紫儿从子涵身上滑下,乖巧地小跑了两步,投进那那女子的怀中,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   那女子一把抱起紫儿,也是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磕磕碰碰,然后冷着脸也开始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你这个死妮子!都快把妈妈吓死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如果遇到坏人了,怎么……”   “妈妈!”紫儿很是不耐烦地打断了妈妈的话,“你怎么跟哥哥一样的烦呀!都只会说一样的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呀!你闯祸了,还有理了呀!”那女子一下也板起了脸。   紫儿看到一模一样的场景,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想到了办法,照葫芦画瓢,先转移妈妈的注意力再说:“妈妈,那是送我回来的姐姐!”   那女子果真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看向红儿,堆起标准化的笑容,用标准化的客气语气,说:“真谢谢了,小姐!希望我这个淘气的丫头没有给你惹麻烦!”    ☆、人生绝对的意外(6)   “夫人,没有的事!小姑娘很可爱,很懂事的!”看着总裁夫人客气疏远的微笑,好像又是一场时空穿越,那时候,自己把紫儿送回酒店,夫人也是这样微笑着,说着同样谢谢的话语。   “这个死妮子,怎么调皮,我会不知道!你就不用替她说好话了!”那女子狠狠地瞪了紫儿一眼,才说,“我是紫儿的母亲,叶萱!这是我的名片。还没有问小姐,你怎么称呼呀?”   红儿赶忙接过叶萱岳夫人的名片,听到她问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因为在JK习惯了了推销保险时,见人第一面总是先送名片,衣服兜兜里总是揣着好几张,也没多想,顺手就掏了出来,递过去,有些局促着说:“夫人,我叫陈红!”   “陈红?”叶萱听着这个名字,很是疑惑,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呀?   紫儿一把接过名片,看向上面不认识的韩文,眉头都凑在了一起,在国外真讨厌,什么都看不懂。边复议着,边顺便还记得解释道:“妈妈,这个大姐姐,跟我小时候在上海碰到的那个大姐姐,名字一模一样!”   叶萱看向紫儿献宝似的表情,恍然大悟,无奈地笑了笑:“你呀!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还到处嚷嚷!”   这时候,一个纤细白皙的小手从叶萱的身后伸出来,揣了揣紫儿有些婴儿肥的可爱小脸颊:“小淘气!又乱跑惹事!”   紫儿躲开那只小手,恨恨地瞪了它主人--那个混血女孩一眼:“要你管!”   “紫儿,不得无礼!”叶萱虎着脸看向紫儿。   紫儿临危不惧,还理直气壮般生硬地顶回了叶萱:“要不是她跟我抢哥哥,我才不乱跑去找哥哥!”   “紫儿!”子涵无奈地看向紫儿,“没人跟你抢哥哥!”   “就有,就有!”紫儿委屈地嘟起小嘴,圆圆的大眼睛立刻蓄上了亮晶晶的泪花,准备随时水漫大酒店:“她说哥哥是她的,她是哥哥的女朋友,以后就是哥哥的老婆。哥哥有了老婆,就不要紫儿了!”   “你这孩子!”叶萱看着紫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子涵更是很无奈,瞪了一眼那混血女孩,抱过紫儿,点点她的小鼻子,安抚道:“放心吧!哥哥永远是紫儿的哥哥,谁也强不走的!”   “真的吗?贝蒂也不行?”紫儿可怜巴巴地向子涵求证道。   “是的,贝蒂也不行!”子涵无奈地跟紫儿保证道。   “你发誓!”紫儿还是不相信子涵。   “好,我发誓,哥哥永远是紫儿的哥哥,谁也抢不走!这样行了吧!”子涵举手发誓道。   “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紫儿破涕为笑,“吧唧”在子涵的脸上印了一个口水大印章,然后示威般地看向那混血女孩贝蒂。   这是他的女朋友!这个认知深深地刺痛了红儿,自己在悄无声息地喜欢着一个人时,他却原来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   红儿看向贝蒂的,心里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活生生撕碎了。原来,即使自己再见了他,还是会出现一样的结局;原来,自己还是注定要失去一切。   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此时异常的样子。是呀,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加入过他们,自己对他们来说,过去时,现在是,未来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看着他们温馨地嬉闹着,即使是曾经数次错过他,即使自己回了老家准备平平凡凡地过日子,即使穿越到了这个陌生而又糟糕透顶的地方,红儿都没有此刻真真正正心死过。原来,人没有了希望,就是这种感觉。   “那个,岳夫人,岳先生,我还有事,时间也不早了,就告辞了!”红儿适时地打断了一家人温馨的场面,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过了,是过度得死灰色。   “哎,那个陈小姐,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叶萱抱歉地看向红儿,为刚刚没有更多地注意到她而感到十分惭愧。   “不用了,小妹妹根本没有走多远,自己也能找回来的。我根本没有帮多大的忙!我真的还有急事,先告辞了!”红儿紧了紧握着包的手,不自在地说。   “很急的事情吗?让我家司机送你一程吧!”子涵皱了皱眉头,看着有些焦躁不安的红儿,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个样子。这个熟悉的小动作像极了那个人撒谎时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眼前这个“陈红”,总是忍不住想起记忆中的那个“陈红”。以前也遇到过好几个叫“陈红”,从来都只是引起一瞬间的念头,没有过这么搅乱他心神的人。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的!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先走了!”红儿说着,抬脚就一溜烟儿地跑了,生怕再有什么事情绊住。   “大姐姐,谢谢你了!记得有事情来找我!”紫儿朝着红儿急匆匆的背影大声地喊道。   红儿闻若未闻地跑了。   子涵看着红儿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个角落在隐隐作痛,怎么了?紧了紧拳头,不自然地有松开,摊开手,感觉那一瞬间自己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抓住,让它溜走了,甚至有种要后悔一辈子的冲动让自己跑出去,抓住她。   贝蒂看见子涵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一脸茫然,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自己,立刻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似乎只有自己紧紧地抓住他才能放下心来。   瞪着他怀里霸着子涵不放的紫儿,贝蒂没好气地说:“这个女人真奇怪哎!帮了忙,我们要谢谢她,反而像被人追杀一样跑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呀?”   “你才奇怪!你才做了亏心事呢!大姐姐不知道人有多好,让你乱说!”紫儿生气地冲贝蒂吼道。   “她是你什么人呀!这么维护她!我可是你的好姐姐哎!”贝蒂向紫儿做了个鬼脸。   “你才不是我的好姐姐呢!你是跟我抢哥哥的人!我是不会认输的!”紫儿抬抬小下巴,豪气地下了战书。   子涵和叶萱互了一眼,看着紫儿,忍不住直摇头。   还是小孩子呢!   说着,四个人一起走向楼梯,准备回房间。子涵不禁向门口那里望了望,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再次蹙紧了眉头。   贝蒂拉着子涵,拖着他一起进了电梯。    ☆、轻生   红儿失魂一般,在街上游荡着。   该彻底死心了吧!   该彻底忘却了吧?   该彻底放弃了吧?!   “贝蒂”,子涵没有当面否认的女朋友。自己当时在上海送紫儿回酒店,因为错过了火车,又一时没有买到下一趟,就准备在酒店的宿舍待一晚。结果,当时,在宿舍门口,听到了宿舍的人讲,有一个叫贝蒂的,据说是美国某财团的孙女,美国哈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门当户对的女人从子涵到美国留学就开始追求他,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身边默默支持他。虽然两人都没有公开承认过什么,但是他们“中美合作”,对子涵的事业帮助良多,两家人也乐见其成……   同事们都说那是一段美丽的童话,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有情人终将成眷属。   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原本,自己是很不甘心的;   原本,自己怨着命运的捉弄;   原本,自己只是觉得两人有缘没分……   原来,都是明白人,就只有自己还在傻傻地等待和期盼。   浑浑噩噩了十年,只为喜欢一个人家都根本不在意你的人,只为一份没根没萍的痴心妄想,只为自己一时的想不开,只为自己一时的贪恋,……   以前,一直抱怨说是两人的缘分不到,每一次相遇,都是匆匆地错过。即使回到老家,也觉得那份美好是值得自己收藏一辈子的。来到这里,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只是以为两人彻底没有了交集,失落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心灰意冷。   原来,一直都只是自己没有找到自己的定位,没有认清两人的差距,没有想过也许他根本就忘了自己,或是只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自己还在做着灰姑娘的美梦。   梦,从来都只是梦,从来都只是人心底最喜欢最愿意看到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现实,从来都是那么残酷。   自己用前半生一半的时间,才看透这个七彩泡泡的真相。——美丽的东西,都只是一碰即破。   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在中国那里,还有一个充满憧憬的陈红在努力生活着;在韩国这里,自己只是一缕幽魂,日日为生计奔波忙碌,还不得其法。   陈红儿恋着的元江河要赶出自己一大家,陈红恋着的岳子涵身边有未来的妻子守着,爱情上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在中国,有陈红守着父母亲,有妹妹疼着;在韩国,自己连个给弟弟妹妹衣食住行都是奢望,自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拖累着他们跟自己受苦,生活中自己也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这样的自己,只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闹剧。   这样的自己,到底活着为了什么?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必要活着?   天,突然间也变得一片灰暗;世界,不再是五彩缤纷;心,已经冷却,不再想着跳动……   那一瞬间,红儿想到了死亡……   人只要死了,就不会再绝望,不会再痛苦,……   看着前面的十字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红儿像梦游一般,不由自主地从人行道上走了下去。……   车辆嘈杂的喇叭声一时间在街上嘈杂的响起,……   红儿从一辆急刹车的车前走过,闪到路中间,看着对面急驶过来的车辆,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那里。   那一刻,真真正正地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红儿没来由地觉得一身的轻松,什么烦恼都可以抛去,什么痛苦都可以不在乎,这就是解脱吗?   身体突然被猛地向后一拉,激烈的受力让红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条件发射地拉紧身边可以攀住的东西。   等红儿回过神来,站好了,才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人行道上,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地看着自己,一个看起来很开朗豪气的女人,一头清爽的短发,背着一个大黑旅行包正站在身边,拉着自己的胳膊。   只见那女的略显浓厚的剑眉一竖,眉头一拧,很是生气地用英语喔哩哇啦激动滴说了一大段,红儿只是听懂了一个单词“go to hell (该死)”。   “是吗?”红儿无意识地用中文回答道。   “喂!原来你也是中国人呀!早知道,我就说中文了,害我刚才费了那么多脑筋,用英语想怎么劝解你!喂,我说,作为中国人你也太没志气了吧!想横死在韩国街头,丢脸都丢到外国来呀!还有,我跟你说啊,在这里,你死了谁给你善后呀?就那么一个没名没姓,被烧成骨灰,乱扔一气,你死后就开心了!多大的人了呀,有什么想不开的,回去睡一觉,睁开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那女的看见红儿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双手抓住她的肩,用力地摇着,希望这样能摇醒红儿,“这是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我才这么管的!要不然,就是真让你横死街头,我也不愿多看你一眼!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亲朋好友,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红儿被摇得脑袋有些发晕,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远方,没有焦距,思绪确是随着话语,飘了很远,一瞬间,会想起家里的五个孩子,才一个激灵,恢复过了。对面的女人还在高声教训着红儿,虽然被骂着,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是呀!一个陌生人都能这样为自己轻生而劝慰生气,更何况,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   从来不知道被人需要,是那么重要。因为被人需要,所以还有活下去的必要,还有继续努力的勇气。   不知不觉,泪水,浸湿了脸颊。   “喂,我说,你别哭呀!是骂重了?这可是为你好呀!这人,有什么坎儿能过不去的,能让人要死要活的!看我,喜欢一个人十多年,一回国,才知道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过得潇洒自在。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痛苦的权利都失去了!”那女人无措地在原地打转,看着红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到底是谁?   “谢谢你!”红儿哭着笑了出来,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感激,“真的谢谢你!我刚才也就是一时迷了心,失了意,现在想想,真的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还得继续加油活着。真的谢谢你,救了我,让我还有‘痛苦的权利’!”   “感情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听到一个‘痛苦的权利’!你这人,怎么这么悲观呀!也不听些好听的话,不记些开心的事!”那女人看红儿回了魂,不由地大大松了口气。   红儿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泪怎么也收不住,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只是轻轻地说:“那是因为我的人生里现在没有开心的事,也没有开心的权利。”   “你这人,能有什么难处!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哪有那么多烦心事!”   “就是吃不饱,穿不暖,才发愁呀!”红儿苦笑着回答道。   “什么?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这种事情吗?”那女人狐疑地看着红儿,“我看,就是又为什么爱情所困吧?失恋,现在人,就这点心理承受压力!没了一个男人,还有一群男人;值得为一个不要你的男人要死要活嘛!”   红儿想摇头,仔细再一想,好像自己真的是二十四小时不到,连着失恋两次,一次比一次悲痛欲绝,也真的是因为这样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活着的价值。哎,自己真的是这种轻浮的女人?   看着红儿低头只知道哭,那女人很是一副大姐大的语气说:“好了,找到症结了,只要想开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很多美好的爱情等着你,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多没志气呀!”   “那个,”红儿都不知道自己该表什么情了,这事情给折腾的……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面子问题吗?我看你好像现在住在韩国吧?是留学生?说吧,咱们好歹是一‘国’的人,我够义气地跟你说一句,如果觉得委屈了,现在我还能找三四个身手不错的人,你什么时候把他约出来,咱们把他给作了!”那女人一手搂住红儿的脖子,一手做着经典的杀人动作——手刀在脖子前一挥。   红儿打了个冷战,自己好像只是在悼念自己的无知,怎么现在变成杀人越货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那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看到别人有女朋友了,一时伤心而已!”红儿不知所措地解释道。   那女人立马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红儿:“哎,现在的年轻人呀,都分不清什么是生活,什么是虚幻的,天天好像就觉得自己在上演偶像爱情剧!都怨怎么这一辈天天都是被那些情呀爱呀的电影小说给灌输长大的!”   红儿表情古怪地看着这位好人,不得以说了一句:“那个,真的谢谢你!不过,我是韩国人!”   “什么?你是韩国人?”那女人立刻从红儿身上撤开,好像怕染上什么传染病似地,思索了半天,才说:“你不是现在连自己的国籍都给忘了吧?这样背叛祖宗的行为是要不得的,会被国人唾弃的!”   哎,真不知道自己再跟这位好心人耗下去,又会被安上什么新的“罪名”了,还是早走为妙,客气地用韩语说:“谢谢你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先告辞了!再见!”接着,又用中文翻译了一遍,落荒而逃。   这么一折腾,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路边的商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华丽的样子,行人成双成对,三五一群地从身边走过。寒风吹着,却吹不散路人热闹的气氛。一时间,这世上,仿佛失落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冷清得不行。   在公交车的站牌下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不知道现在该去做什么。真的不想现在回去元家,自己还没有理好自己的情绪,虽然被好心人打岔,再也没有寻死要活的勇气,但对未来的生活该怎么办,却是从未有过的茫然。   仿佛再那一瞬间,什么都失去了。   从紫儿和子涵那里,自己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陈红不再是同一个人,而是活生生,真真正正的两个人。而自己又不是陈红儿,虽然还照顾着几个弟弟妹妹,有着以前的朋友,自己也曾经发过誓言,说从今以后要做好陈红儿,却没有比这一刻更让自己清楚,自己跟陈红儿也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那么,自己到底是谁?   拥有着两个人的记忆,爱着其中一个人的恋人,照顾着另外一个人的亲人,盼着其中一个人的所愿,过着另外一个人的生活。   这是不是所谓的人格分裂呀?   看着一辆一辆公交从眼前开过,行人从身边一个一个坐着公交离开,脑中一片空白,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一辆公交上的宣传画突然进入了红儿的眼中,那是一个健身俱乐部的宣传画。好像,以前陈红儿为了追江河,在一个高级健身俱乐部办了一张会员卡,自己信用卡里大部分的欠债都是来源于此。   会员卡离到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要不然,去做会儿运动吧!总比现在在这里吹冷风强些,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躲的了。   想着,就开始翻看自己的包包,发现那张会员卡正稳稳地放在自己的包包里,借着路灯,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又跑到站牌那里找到合适的公交路线,等到车来了,跳上去,直奔那里去了。   晚上,俱乐部的人还不少,看到有几个教师正在上着课,自己一向都不是那种喜欢集体运动的人,唯一参加过的跆拳道社,也是为了见他,硬着头皮跑去参加的,后来跟社里的人都熟悉了,才慢慢习惯了那里的氛围。   在这里,在此刻,似乎没有什么必要让自己厚脸皮去插队的。   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还是跑步机那里比较不引人注意,自己还算擅长慢跑,这样放空脑袋什么也不去想,就只是迈开步子,去动就行了,真是不错的放松机会。    ☆、命运的转轮   江河下午开完了会,才去医院看爷爷。知道爷爷人已经醒过来,医生也检查过了,出了暂时性失去了记忆,但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敏京阿姨在医院照顾着爷爷,一直给自己脸色看,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多在爷爷旁边待着。   应该早已经习惯了看别人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会感觉到烦躁。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情绪了。   以前只有在开庭之前,才会有情绪波动,那也只是为了缓解压力,并没有什么真的可以影响到自己。   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这种浪费精力在感情上的事情,多久没有过了?自从那个“妈妈”去世后吧!   江河下意识地把车开去了俱乐部,去跑跑步,散散心吧!反正自己现在回到家里,看到一屋子的孩子和那个让人闹心的女人,也会不得安生,还不如在外面多待会儿。   江河还是在老位置,跑着步,看着公里数慢慢地增加,不住地让自己放松心态,集中注意力。慢慢,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当然,中间,不小心看到楼下普通会员训练的地方,一个女的从跑步机上摔下来的惊呼声分散了自己一点点注意力可以忽略不算。   江河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关了跑步机,冲了澡,出来收拾衣物,拿出兜里的手机一看,里面有数十个未接来电,打开看了看,都是太奎这小子打来的。   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这小子从来没有敢给自己打过这么多电话,一般有事情都是先打给俊河的。难道是俊河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江河就出了一身冷汗,拨出号码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这边麻利地穿着衣物,那边打过去电话,就起身出了更衣间,往外走。   “喂!是大舅吗?”   手机很快就被接起来了,太奎的声音在那边焦急地响起,让江河的心更沉了。   “太奎,慢点说,出了什么事情?俊河呢?”江河试探着问道。   “小舅?不知道呀,我给他打电话,是个女人接的,好像喝醉了!”   “那他没事情吧?”   “小舅能出什么事情呀?躲在温柔乡里,还能出事?”   “那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到底还有什么急事?”江河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俊河出事,就真没什么大事,可让自己担心的了。   “那个,大舅,红儿姐找不到了!”   “什么?”   “就是红儿姐不知道去哪里了,都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到,给她打手机关机,孩子们现在在家里都急死了!要不是我拦着,都要跑出找人了!”   “手机关机?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朋友们?或许是去她们那里了。”江河放缓了步子,虽然心里也有些担心,但是那个女人像蟑螂一样坚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中午见到她,失业了,还跟没事人一样跟朋友出去吃饭,想来是没问题的。不过,她怎么手机关机了?玩失踪?   “问了。都没去,她们也是很担心红儿姐,正帮忙找着人。”太奎顿了,才犹豫地小声说,“大舅,你说红儿姐不会是丢了工作,一时想不开,出事了吧……”   “你小子,不要乱猜!”江河立刻打断了他的猜疑,对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要在这时候来讨论,很是生气。   “大舅,你不知道,”电话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太奎还是压低着声音,“中午,红儿姐回来过,把蓝儿放下,就出去了。一个人出去,又突然关了机,让人都联系不上。不是出事了,还会有什么事?”   “我说,死小子,不要乱说话!”江河冲着话筒发火道。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想吗?那可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如果不是大舅你非让红儿姐一周之内搬出去,如果不是你们公司突然把红儿姐又辞退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太奎难得一次地也吼了回去,虽然只是对着话筒,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你……”江河气得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乱糟糟的几个孩子的哭泣声,还有惨兮兮的问话:“太奎哥哥,姐姐真的出事了吗?”“姐姐不要我们了吗?”“和爸爸妈妈一样,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吗?”“姐姐是不是又想送我们去孤儿院了?”“我以后一定很乖,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   江河听着那些孩子们的话,心里忍不住开骂了,这个陈红儿到底在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孩子们为她担心,一点也没有当姐姐的自觉!   江河阴着脸,走出VJP服务部。   在俱乐部前台那里,有一个教练这在跟一个会员说着话:“小姐,你的脚真的没事吧?如果扭伤很严重的话,还是在俱乐部登记一下,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们这里对会员都办有运动意外医疗保险的。”   “没事的,我想着,就是扭了一下,刚才俱乐部的医师不是也说修养两天就可以了嘛?这两天应该就没事情了的!”那个女会员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还是建议你到医院做一下检查再说!这是自己的脚,应该自己注意才好!”   “那个,我感觉扭伤的不重,真的没必要去医院了!”那女会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身体微微向左斜着,右脚半垫在空中站在那里,像个受训的小学生。   江河正跟前台的接待人员拿自己寄存的东西,听到声音,不禁回过头去看向过道的那一边,脸阴的更黑了,手机还在耳边,不时地传来孩子们的哭闹声,太奎语无伦次的劝解声:“喂!太奎,有在听吗?”   “是的,大舅,我在听!我这里都快乱翻天了!你有没有听到刚刚孩子们的哭声,我的心都快让他们哭碎了!小舅真是的,关键时刻总是找不到人!大舅,你快想想办法吧!帮帮忙,找找红儿姐吧!”太奎也急的快哭出来了。   “让他们都不要闹了,他们的姐姐,我已经找到了!”江河冷冷地对着话筒说。   “大舅,我听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想打冷战呀?是不是……找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太奎有些颤抖地问道。   突然间,话筒里德哭喊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江河赶紧把话筒离开耳朵,皱着眉头,看那边的声音不减反而有越来越洪亮的趋势,立刻把话筒放到嘴边,忍不住大吼道:“闭嘴!陈红儿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话筒里的声音愕然而止,俱乐部这里的人也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江河。    ☆、在车上   江河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过,小时候打架打得再重也是自己赢了的,没什么可说的。在公共场合吼这么大声,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江河强装着冷静,“啪”地合了手机盖,放回兜里,在柜台上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上前,拉住那个扭了脚,现在又被江河的吼声吓呆了的女会员,也不管她踉跄的脚步,大步走向电梯,按了下行的按键,进了电梯,又出了电梯,走向停车场。   红儿真的被现在江河很不好看的脸色吓着了,不敢说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俱乐部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惹了江河生这么大的气,脚也顾不得疼,就那样一瘸一拐地小跑步,跟上前。   上了车,江河发动了车,开出了停车场,手机立刻响了起来。江河拿出手机一看,是太奎的号码,直接把手机扔给了红儿。   红儿诚惶诚恐地接过手机,有些茫然地看着江河:“元律师,你不接电话吗?”   “找你的!”江河冷冷地说道。   红儿惊讶地用手指指自己:“找我的?”   江河一个斜眼瞪了过来,一副“再多问一句有你好看”的样子。   红儿缩了缩脖子,赶紧接起电话。   “喂,大舅,你怎么把电话挂了?你刚才说什么了?你说见到红儿姐了?在哪里呀?她怎么样?……”太奎焦急的声音立刻想蹦豆子一样,哗啦啦地讲着。   “那个,太奎?……”红儿把话筒稍稍远离了自己的耳朵一寸,被突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电话那边有30秒的沉默。   “喂?太奎?你有在听吗?”红儿以为手机断了,问了一句,还用手指敲了敲,听到了咚咚的声音,知道手机还通着。   “红儿姐?”太奎先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听到红儿的答应声,立马开始了泪水轰炸,“红儿姐,你怎么手机关机了呀?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一下午都心神不宁,就怕你出什么意外!孩子们在家里也是哭天喊地的,就怕你不要他们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咱们一起扛呀!你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一大家子人不管了呀?……”   “那个,太奎呀,我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呀?我的手机只是欠费,又赶上没电了,才关机的。你在说什么呀?孩子们没事吧?”红儿边说边觉得有问题。   “啊?原来是手机没电了?”太奎止住哭声,不相信地问道。   “是呀,我好几天都没充了,这两天有些忙,就忘记了!”红儿一边小声解释着,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着江河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几根筋鼓了起来,生怕他不小心把自己活吃了。   “真是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对了,红儿姐,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呀?”太奎平静下来,立马变得高兴起来,关心地问道。   “那个,我跟元律师在一起,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去了。晚饭,等我回去,再做点吃吧!”   “奥,原来跟大舅在一起呀,那我就更放心了!你们慢慢回来也没关系,今晚,我请客。等下,叫了披萨给孩子们吃,你就不要担心了!”太奎边跟红儿说,另一边,断断续续传来几个孩子小声的说话声,但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孩子们,真的没什么事情吧?”红儿不放心地问太奎。   “没有,有我在,能出什么事情!好了,红儿姐,你跟大舅慢慢回来,我忙着订餐,就说到这儿吧!等会见!”说着,太奎已经把手机给挂了。   “就是你风一阵,雨一阵的,我才不放有你在,孩子们会没事!”红儿看着手机,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放心吧,太奎和孩子们都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江河瞟了一眼红儿,不以为然地说。   “奥,是吗?”红儿回应一声,半天才意识到江河说了什么话,诧异地看向江河,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江河觉得自己快被眼前这个傻女人给弄得也不正常了:“麻烦你下次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不要那么大声说出来!那样,谁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对不起!”红儿觉得今天自己太失常了,平时的稳重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做什么事情都毛毛糙糙的,还怎么也做不好。   边想着,就想欠身起来道歉,头一下子撞到了车顶。   “啊呀”一声,抬手要抹抹自己的头,却不料,手中还拿着江河的手机,没拿紧,“啪”地甩向了前面的玻璃上。   红儿心里一个惊呼,脸都被吓白了,万一手机被摔坏了,现在就是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也不值一个手机钱呀!紧张地吞了两下口水,直愣愣地盯着手机,轻手轻脚地拿起来,翻开看,手机屏幕上一切正常,只是一个棱角处有那么一点点的擦花,如果不是仔细看,也不会发现的。   这才松了口气,一只手紧张地拿着手机,一只手拍拍胸口,把心安了下来。   现在连手机都成了烫手的东西,还是还给它主人吧,就自己这个怎么也不在状态的样子,省的等会儿,还不知道要把它给怎么了呢!   恭恭敬敬地把手机乘上前,偷偷瞄了一眼江河,发现他的表情十分的僵硬,好像在强忍着什么。看来自己还是早点还了手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元律师一定是生气自己把手机给摔了。   这算是冤枉江河了,江河强忍着的是大笑的冲动,这个陈红儿太有才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状况连连。这两天,只以为她行事很稳重,没想到会有这么冒失的一面。看她对手机那小心翼翼,差点快把它贡起来的的样子,说不出得可爱。   江河伸手去拿手机,刚拿住手机,就听到很大声的肚子“咕咕”的叫声,表情有些怪异看向恨不得有洞就钻进去的红儿,脸红的像个大西红柿,捂着肚子想毁灭证据,但肚子很不客气地响得更大了。   红儿此时真想华丽丽地晕倒算了。   江河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手捂着脸,笑出了声。    ☆、晚饭(1)   “饿了吧?反正回去也没有饭,就一起在外面吃点吧!太奎现在已经给孩子们买上晚饭了!”江河笑够了,终于开口打破了红儿的尴尬。   红儿沉默,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肚子很识趣地又响了两下。现在红儿都快悔死了:老天爷,来到雷,劈晕她算了!   江河转头笑小看了红儿一眼,兴致颇高,还有心情问红儿:“就这里吧!这里饭店挺多的,你想吃什么?”   看红儿还在那里囧的不行,最后,还郑重地申明了一下:“我请客,放心吃!一定不会饿着你的!”   红儿已经晕了方向,都不知道江河带自己到哪里了。抬头飞快了看了江河一眼,看到他脸上十分刺眼的大笑脸,恨得直牙痒痒,真想咬一口解气。忍不住就抬头瞪了开车的江河一眼。   事实证明,红儿的眼神功很是没有杀伤力。人家江河根本不理睬她。   无法解恨,就看向窗外,发现这条街上确实有不少餐馆,有气派的,有小店小户的,不远处还能看到有个大饭店。   这人不是说问自己想吃什么吗?不是说他请客,让自己不要客气吗?有人要当冤大头,我有什么办法?那咱就点最贵的吃,吃穷他!   “我看前面的大饭店挺豪华的,里面的饭菜一定很精致也好吃,就去那里,怎么样?我可是大穷人,平时都没有机会去里面参观参观,今天借你的光,去里面享受一下高级待遇,不知道可不可以呀?”红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江河。   江河耸耸肩,一点也不像被敲竹杠了,没有发表一件,只是把车开向了那个方向。   看着江河利落地把车开向饭店,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红儿才想明白,人家是有钱人,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钱,说不定还隔三差五地来改善伙食,要不然,自己没有进元家的时候,就太奎那半吊子水平,做出来的饭,还不知道是不是给人吃的,他们不吃那些,一定是经常吃外餐了。   郁闷,自己说想改善伙食,在人家看来是家常便饭,这怎么能消气呀!   红儿又横了江河一样,琢磨着该怎么办,想什么办法才能出这口恶气。眼光一下子闪过路对面的几个小店,恰巧有一个是小饭店,很小的那种,除了有个窄门面,就是摆了五六张桌子,类似大排档那种,看看店名,是个火锅店。   呀,尝尝韩式火锅也挺不错的!红儿的眼睛闪闪发亮,一时激动地抓住方向盘,开心地说:“我改主意了,就去路对面那家店吧!大饭店里面的东西都太精致了,不是我们这种穷人能消化得了的!”   江河也没看是什么店,只是无所谓地把车开向了对面。停下了车,不经意间,看向前面的店名,才惊讶地看向红儿:“你说的是这里吗?”   红儿很是骄傲地说:“就是这里!大冬天的只有吃这种热腾腾、辣呼呼的东西,才算是美味!不行了,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说着,红儿就开了车门,先行下了车。   江河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真是疯了,会征求这种小女人的意见。但是,自己已经开口了,不好意思再改主意,只能也下了车。   红儿站在车前,看着江河下了车,赶紧过来拉人往里走,生怕他跑了。兴奋的红儿早已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己还是个伤号,而且还是伤的脚。   江河随手拿起钥匙准备关门,那天向前拽着自己的红儿已经乐极生悲,受伤的右脚不受力,钻心的疼了一下,没有站稳,尖叫着,像后倒去。   江河反手拉住红儿的胳膊,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红儿就像不倒翁一样,倒向江河,倒在了他怀里。   红儿双手抵着江河的胸膛,头也紧紧在上面,耳边还能传来江河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声,有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江河,正碰到江河低下头,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怀里的人。   冷冷的冬天里,两人都有些无措的目光碰到一起,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微微的热气在两人间徘徊。   两人都被这样的异样气氛弄的更加不知道所措,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彼此赶紧分开,都向后退了一步。   唉,这不是,红儿又忘记了自己是个伤号,很不幸地又没有站稳,身手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   只听到“呲”地一声,红儿抓住了江河的袖子,然后华丽丽地把它扯了下来,两人都还没有被这个场景吓醒过来,红儿就拿着那块被撕下来的袖子,又华丽丽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上天呀!元律师(自己)这是在哪里买的劣质西装!两个人此时同时想到。   红儿坐在地上看着那只袖子发呆,忘记了脚疼,江河看着自己少了一只袖子的胳膊发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半天,江河先反应过来,虽然现在倒霉的是自己,但两个人都没有错,生气,也不能把袖子再接回去,走了一步,把手伸向红儿。   红儿傻乎乎地从袖子上转移过视线,看向面前的手,再傻乎乎地抬头看向江河。   “大冬天的,地下不凉吗?你不要起来吗?”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惹祸精。   红儿这才清醒过来,把手放在江河的手里,借力勉强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江河还是不忍心地问了一句。   “呃?”红儿还在为自己和江河握着的手发呆,脑子里只是注意到那只手很干燥,很温暖,很有力。   “你的脚?刚才没有再伤着吧?”   红儿用力地,不停地摇着头:“没事!”   “真的没事?能自己走吗?”江河很不信任地看向红儿脸上可疑的红晕。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走的!”说着,红儿就用力从江河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正常”,下意识地抬起左脚,向旁边走去,右脚很不客气地又开始疼得站不稳,身体向一旁倒去。   幸亏,江河眼疾手快,拉住了红儿,避免了她跟地面的二次亲密接触。    ☆、晚饭(2)   最后,不管两人的心情如何,还是江河半扶着红儿一起进了小饭馆。不过,江河是早早就把西服给脱了下来,挂在胳膊上,生怕人注意到衣服的“异样”。   “两位要吃什么吗?”一个很和蔼的大妈问两人。   一提起吃的,红儿就把刚刚的尴尬放到了九霄云外,兀自兴奋地说:“我要吃那种狠辣很懒的辣白菜火锅!火锅越辣越有味!”   江河的脸一下子就拉了很长,直瞪着红儿看。   红儿终究还是顶不住火力,只得皱皱眉头说:“那就微辣吧!有点辣味就可以了!”   江河还是阴着脸,瞪着红儿。   红儿缩了缩脖子,回瞪了一眼,最终屈服了:“那算了吧!我们不要辣椒了。”   “那菜呢?”大妈笑着看向这两人。   红儿沮丧地把菜单推给江河。   “是你要闹着吃火锅的,自己看着点吧!”江河很不客气地又把菜单推给了红儿。   红儿少精神没力气地瞟着菜单,已经没有什么好心情了,吃火锅,吃清汤的!还不如让她直接拿白开水煮着吃算了,自己怎么就给忘了,眼前这位人士是不喜欢吃辣椒的,但自己又不能反驳,悻悻地嘴里念叨着:“出钱的人最大,自己一个吃客,有得吃就不错了!我看简单点,就点上胡萝卜、白萝卜、青菜、茼蒿、生菜、白菜、西葫芦、金针菇、蘑菇、香菇、土豆、 豆腐、菜花、粉丝……”   “够了!”江河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记仇呀!嘴上不饶人就算了,看看她是能吃这么多吗?还是以为自己是中国和尚,那些菜都素得都快让人发疯了,看她还想再点下去,如果自己再不阻止,她是想把饭店所有的素菜都点过了。   “这是夫妻两吵架了吗?有话好好讲,不要两人都生闷气,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位大妈仍是和蔼可亲地笑着,还不忘打趣两人。   “我们不是夫妻!”两人异口同声地冲大妈讲,然后互相瞪一眼对方,转开了头。   “好吧!你们不是夫妻!那,决定吃什么了吗?”大妈好脾气地说。   红儿赌气地瞪了江河一样,转开头。   江河真想翻白眼,但那样太失礼,只能很客气地说:“就刚才点的那些吧!”   “两位确定能吃的完吗?”大妈好心地劝解说。   “没关系的!吃不了,兜着走!”红儿看着江河,无所谓地跟大妈说着话,心里开心地想,这样用别人听不懂的骂人的话,偷着乐,也很是不错的享受。   大妈看两人还在斗气,也不多说什么了,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火锅被端了上来,放到火上热着。   锅上弥漫着浓浓的热气,香味扑鼻。   红儿虽然吃着没有辣椒的火锅有点觉得没什么气氛,自己为了赌气都点的是素的不能再素的菜,但还是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再加上自己真的是很饿了,所以吃的很开心。   江河慢条斯理地吃着,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红儿埋头苦吃,还吃的那么高兴,连看自己的功夫都没有,更不要说说两句了,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喂,我说,你今天下午怎么会在俱乐部?我听俊河说过你以前在俱乐部办了会员卡是为了……,不会今天又故技重施吧?”   红儿听了江河的话,被惊得吃叉了气,险些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来。勉强忍住把东西都咽下去,又咳了几下,拿起旁边的水杯猛地灌了两口,才顺了气,又惊又吓地看着江河:“那个。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好,跑去散散心而已!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也在那里呀!你今天又不需要开庭!”   “什么?开庭?”江河有些不解地看着红儿。   “不是吧?元律师,你都没有察觉自己有个习惯吗?每次你开庭前,你都要在俱乐部提前两三个小时热身的!”红儿像看怪人一样看向江河,这人怎么问这种问题呀,这不是他自己的习惯吗?自己虽然没有喜欢上他,但陈红儿手里可是有他一手的公司行动指南的。不会,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习惯吧?   江河在心里转了半天,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开庭前提前去那里热身,被别人开口说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应该有些开心才对,说明这个人很是关心自己。不过,为什么此刻自己心里却很想揍人呀?   江河也不说话了,低头吃着菜。不一会儿,又想起来问了一句:“你的脚是怎么伤的?脚有伤,还能到俱乐部运动?”   红儿刚刚放下来,开始吃饭,又被江河的话给呛到了。可这回,她却不敢抬头看江河,只是咳了两下,继续埋头吃起来。   江河看红儿有些心虚地样子,又不紧不慢地说:“咦?我在俱乐部的时候,怎么好像听到楼下有人在跑步机上摔下了?也不知道那人摔得重不重,摔到哪里了没有!”   红儿这回真的被呛得不行了,咳得想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江河看到红儿的狼狈样,终于心里有些平衡了,心情也好了起来,一连夹了几筷子的青菜萝卜也不觉得难吃了。   这顿晚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慢慢吃完了。   收账的时候,那位大妈很是忍不住地对他们说:“两人不管怎么难走到一起,就是缘分,都不容易的,不要为了一点芝麻大点的小事,闹的两人都不开心。两人以后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要有耐心,互相忍让着点!”   “谁要跟他(她)过一辈子!”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大喊道,还不忘怒目相视地互指着对方。   “哎,两人都这么有默契了,还不是夫妻是什么呀!”大妈把账单递过去给江河。   两人现在都不想再跟这位固执的大妈讲理了。   红儿转开头,看向窗外。江河从西装里拿出钱包,翻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钱,就把卡递给大妈。    ☆、晚饭(3)   “先生,这里不刷卡的!”大妈有些为难地说。   江河抬头看向大妈,有些不相信:“现在还有商店不能刷卡吗?”   大妈哭笑不得看向江河:“先生,我们这里店这么小,又不是什么收入很大的地方,不能刷卡,很正常的吧?”   “就是,你见过在街上摆摊卖小吃,见人刷过卡吗?怎么这么没常识呀!”红儿忍不住好奇地看着江河,怀疑地问道,“不会是你从来都没有在街上逛过,吃过。   江河把卡收回去,给红儿使眼色。   红儿被看得莫名其妙:“你看不我什么?”   江河很生气看着眼前这个笨女人,都使了多少眼色了,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得已,尴尬地说:“你先付了钱吧!回去,我双倍还给你!”   红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河:“不是吧?不是说你请客吗?”   “不是身上没现钱吗?”江河咬着牙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身无分文,身上除了交通卡,什么都没有了!”红儿强忍着笑,装作为难地看着他。自己确实身上没有钱,没有说谎的。   “你!……”江河气得直磨牙。   “我是说真的,身上真的没有钱了!不然也不会想着都你们家里先暂住。我也是有自尊的!”红儿解释说,心里有些酸楚,自己现在真的连顿饭钱都是凑不齐了的。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你看看古人说的多好,多有真理呀!   江河看着红儿有些落魄的样子,心里有气也消了不少,本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是自己说要请客,结果身上没带钱的,不能怨别人。无奈,只能问大妈:“请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自动提款机吗?我去取点现钱过来。让她先在这里等着吧!”   “自动取款机呀?这附近就有,出去后,往左拐,转过这条街就能看到了。”大妈一点也不介意有人吃完忘了拿钱的事情,热心地跟江河解说着。   “要不然,我去取吧!你穿的不多,会冷的!”红儿抬头看着江河那只穿着一件衬衣的单薄样,心有不忍,自己刚刚还不小心把他的外套都给撕坏了的。   “你的脚能行吗?不是很远,我自己走过去,一会儿就行了!”江河起身,准备出去。   大妈笑眯眯地对红儿说:“没关系,很近的,要不了两三分钟就到了!看,还说不是夫妻,都这么体贴,知冷知热的了!”   红儿被说的低下了头,原本很正常的关心语句,怎么就有些心虚了呢?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立刻有些脸红了。   江河也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红儿,看她脸红,自己也多了份不好意思,尴尬地走了出去。   果然没几分钟,江河就回来了。   付了钱,大妈还不忘打趣里两人几句:“两人慢走!家和万事兴!等以后和好了,有空,再一起过来吃饭。”   两人落荒而逃。   等红儿一脚深一脚浅地跑出来,赶上江河,就看到他拿着西装,看着空着的停车位发呆。   “怎么了?咦?车呢?刚刚还停在这里的呀!”红儿左右看着,寻找车子。   “我也想知道车子现在在哪里!”江河郁闷地说,刚刚明明把车子停在这里的,想着打电话报了警。   没等一会儿,就来了一老一少两个警员,问他们当时的情况。   江河说道,停了车,下了车,然后就两人就进了饭馆。   那个老警员问:“两人下了车,记得有锁车门吗?”   “有的!”江河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下车就关车门这是习惯,突然间又愣住了,慢慢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下了车准备关车门,正好红儿过来拉自己,然后摔倒,……之后两人就进了饭馆。难道,那时候自己忘记了关门?   老警员看着突然愣住的江河,说:“想起什么了吗?”   江河又重复了一下刚刚想到的事情,应该是自己忘记了锁车了,说完,还不忘瞪了红儿两眼,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忘记锁车的。   “你瞪我做什么?要不是我不让你锁车的!”红儿狠狠地瞪了回去。   “如果不是你硬要拉我,我怎么会忘记锁车呢!还有理由瞪人!”   “是你自己忘了,又不是我让你忘了的!”红儿也知道自己有些理亏,小声嘀咕着,想了半天安慰的话,“那个,不要这样生气了,车子不是上有保险吗?被偷了,保险公司应该也会赔偿的吧?”   “你老婆还真乐观呀!”那个年轻的警员边作着记录,边打趣地说道。   “不是老婆!”江河生气地说,丢了车,还要被人一直误会跟这个一直惹麻烦的人是夫妻,真是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了。   年轻的警员怔了一下,说:“奥,不是的!”   两位警员也做完了记录,边往警车上走,边聊着天。   只听到那年轻的说:“我们也没说什么呀!你说两个人都这么晚,还一起吃饭,不是老婆也是要会成为老婆的关系呀,用的着因为丢车了,就这样生女朋友的气吗?有钱人就是小气!你看他女朋友那受气的样子!都不敢大声说话!”   江河听到了这话,那气得可真是不轻呀!   红儿偷偷看了眼江河已经气得发青的脸色,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哎,有人一看就是男的有钱,女的没钱,这就是身份和地位的差距,怎么会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呀!”老警员不在意地说。   这会换红儿冷脸,不只是冷,还是心痛。看,只要看一眼的人都明白这里道理,自己为什么在十年之后,算是死过一次,还得让人提点,才能醒悟过来这个道理呀?   江河听了那话,看到红儿由笑变悲的表情,一时有说不出的怜惜。她是在心痛她一直喜欢自己,却因为种种差距,决定现在放弃这份感情吧?她还是在意自己,是吗?   想到这里,江河又不禁心情好了起来,刚刚因为丢车的事情而生的气,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是啊,还有保险公司,自己也该换辆新车了!    ☆、小发现?   这一折腾,等两人忙完了之后,已经是快十二点多了。   江河站在路边忙着拦车打的。是真的忙哎,因为拦了好几下,就是没有一个车停下来,急的他都准备跳到路中间“以身作则”了。   小饭馆已经关门了,大妈出来,看到两人还在那里,跟转过身来的红儿打招呼,红儿只是点点,也没有说什么。大妈就跟人走着离开了。   江河觉得自己已经冻得血液都结成冰了。这么冷的天,就穿着一件衬衫,在寒风中瑟瑟地站着,真让人火大。   忍不住,回头对着红儿又是一瞪。   红儿缩缩脖子,不忍心地提议道:“很晚了,打的不容易,要不要坐地铁回去呀?”   “有办法怎么现在才说!不知道现在多……”   江河真的很生气很生气,本不想生气的,只是诸事不顺,憋着不舒服,这么冷的气温也没有把火气给冻没了。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无礼取闹。   无法,江河只能跟着红儿去了地铁站。   坐地铁到了站点,出了站,红儿看到不远处摆着的几个卖烧烤的小摊,突然觉得饿了,忍不住流口水。走过小摊的时候,不自觉地手就拉住了江河的袖子。   “你……做什么?”江河被寒风一吹,浑身只打冷战,说话都有些哆嗦了。   “那个,元律师,你不是冷吗?我们吃点热点的东西吧?”红儿吞吞口水,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你想吃就吃吧!”江河被看得很不自在,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小狗讨好主人的样子,让人无法狠心拒绝。   “可是,我没有钱!”红儿除了对家人,从来都没有这么任性过的,因为身边每个人都是独立,别人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一时需要而无偿付出的。那是,陈红的人生准则。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红儿不想再去想什么准则,什么人生的信条,那些东西在以前什么都有的时候可以作为为人处世的准则,此刻,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孑然一身,有什么必要再去讲究那些。做了,也没有人帮助自己,也不能当饭吃。   “你没钱,看我做什么?”江河说。   “元律师身上不是有钱吗?我们吃点热的吧!今天晚上咱们吃的除了青菜,就是萝卜,总得找点有味的东西提提味不是?”红儿眼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转头就对卖小吃的说:“大叔,来五串鱼饼、五串炸年糕,在来两碗米肠,呀,还有煎饺,不知道馅儿好不好吃,先来两个尝尝,再有炸鱿鱼卷……”   “够了吧!你一个人能吃那么多吗?”江河冻得发抖地说,心里也在发抖,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能吃呀?幸亏自己刚才取得钱有些多,不然都不知道拿什么付钱了。   “呀!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这里有卖的热饮料,恩,就来一杯热咖啡吧!”红儿跟大叔说,然后接过热咖啡,端到江河面前,“快,先喝点热热身吧!元律师真是瞎担心,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吃了,我也是为你好啊!走回去,还有一点距离,再一起吃点东西,这样可以增加热量,对抵抗寒冷,还是有点用处的。”   瞟到已经炸出来的鱼饼,赶紧拿了两串,一串递到江河的嘴边,殷勤地说:“快尝尝看!我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每次路过这些小摊,就有些不想走了,一定要买两串尝尝才行。”   江河有些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小孩子才爱吃的东西,你让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但一看红儿开心的样子,还有小狗般的眼神,却又不忍拒绝,就着红儿的手,咬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红儿看着江河。   “还可以!”江河勉强咽下去。   “是吗?”红儿听了两眼冒星星,然后赶紧吃着自己的一串,还不忘把已经出来的又给江河塞了几串,自己左手一串,右手一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着红儿像吃什么美味佳肴的样子,江河也忍不住多了几口,当然无意识中几口就变成了很多口了。果然,吃点东西可以预存热量。   然后,两人你一串我一串地吃了起来,直到两人都有些吃撑了。   两人在寂静的大街上走着,红儿看气氛有些□□静了,在黑夜里挺冷清的,所以就不停地说:“元律师真是好人!刚刚请客吃了那么多!不过,现在还真是消化不行了,才吃这么点就撑着了。”   “那就吃这么点吗?那还叫少吗?你数数你都吃了些什么?”   “吃的很多吗?我数数啊!炸鱼饼、炸年糕、米肠、煎饺、……”一数下来不得了,自己还真的吃了不少东西,说得自己都有些脸红了,“额,是有点多了,也就多了一点点而已!”   “你的一点点概念还真多!”江河拥着胳膊,瞪着她直看。   “有吗?“红儿转开头,不敢看江河了。   “咦,烤红薯(中文)!”红儿偏着头,突然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仔细寻找了一下,正好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买的好像是烤红薯。真让人怀念呀!小时候,在家里的大炕上,妈妈总是喜欢晚上在火炉边上围上一圈红薯,早晨起来,就在香香的烤红薯味中想过来。   江河看到红儿突然冒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中文,然后就愣在那里不走了,还一脸怀念的微笑着,很是好奇,就顺着目光看过去,再然后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你不会还想吃吧?”   红儿听到江河的话,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想着怎么说,才开口道:“那个,我们家的孩子可喜欢吃烤红薯了!买点回去吧?”然后又用期待地眼神看向江河,看他转开脸,没有拒绝。红儿的眼睛骨碌一转,元律师好想对这样的眼神没有免疫力哎!想想刚刚在地铁外边买小吃,吃东西,都是这样自己一看他,就沉默,然后默认哎!是不是真的呀?    ☆、试探试探?   当下,红儿就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先,试探试探?   那位买烤红薯的大叔抽出一屉红薯,问:“要多少钱的?”   江河说:“就5000韩元的吧!”   “5000韩元?就这么点?”红儿有些委屈地小声说着,可怜巴巴地看向江河,“我们家孩子那么多,那么喜欢吃!……算了,5000韩元也不少了,就给我5000韩元的吧!”   “5000韩元的!”大叔说着就夹着红薯往纸袋了放。   “1万韩元的吧!”江河有些受挫地说。   “呀,太破费了!谢谢元律师啊!大叔,多放点啊!”红儿眉开眼笑地接过纸袋,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红薯,泛着丝丝的甜味,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耶!作战成功!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江河负责抱着红薯袋,也算是又花钱,又当苦力之后的唯一福利——当个小暖炉用。   红儿取出一个大红薯,在手里颠了好几下,才拿在手里。烤红薯果然还是热的好吃!   掰了开,金灿灿的,甜味已经扑鼻而来,红儿早已忍不住吃了一口。   “你还吃?”江河看着红儿那美的没边的样子,很是惊讶,刚刚才吃了那么多小吃,现在又吃这种容易积食的东西,还真是奇人一个唉!   “冷的时候就应该多吃点这种热乎乎的东西!”红儿理所应当地说。   “现在吃过的东西已经够热乎乎很久了!”江河讽刺地说。   红儿吃得尽兴,才不在意这么一点风言风语,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这么饱了,碰到冤大头的机会实在是不多,现在多点留得以后想念。   不过,自己一个人吃还真的有些冷清唉!   想到这里,红儿就掰了一小块下来,说:“元律师?”   江河转过头来,看向她:“又做……”   红儿不等他说完,那一小块红薯已经塞到了他的嘴里,还不忘邀功般的说:“尝尝呀!真的很好的!有妈妈的味道!暖暖的,甜甜的!”   江河下意识地闭着嘴,悄悄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确实还可以,有些暖,有些甜。(唉,真是服了这两个大傻瓜了!热气腾腾的烤红薯,能不暖,能不甜吗?)   “怎么样?是真的不错吧?”红儿两眼发光地看着江河,等着他的认同。   江河有些不自然地把脸转开,咳嗽了两下,说:“还可以!”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眯着眼又看向红儿,“刚才我吃得那块,不会是你吃过的吧?”   红儿心里也是一愣,眨眨眼睛,无辜地说:“没有呀!我是从掰开了的地方,掰了一小块给你的!”死也不能让有洁癖的他知道,那块真的沾过自己的口水,不然死定了!   “最好如此!”江河试图从红儿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红儿强忍着心虚,看了看手中还剩下一半的红薯,又掰成了两半,挂着讨好的微笑,递过一半:“这一半,给你吃吧!我一口都没有动过的!”然后又虔诚地保证,“真的没动过!”   江河瞟了红儿一眼,越是虔诚越是有问题!算了,看在红薯确实还不错的份上,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接过了红薯,吃了起来。   红儿吃完了红薯,把剩下了的烤焦了的红薯皮仍了之后,就静了下来,错了江河一个身,在后面看着他,若有所思。   已经快到元家了,转过弯去,要不了,二三十米就是了。自己要不要说呢?怎么说呢?会有把握吗?要不要等等呀?过两天想到更完美的办法再说呢?但,这是个好机会唉!一晚上,不管自己闯了什么祸事,他都没有对自己生气,就是有,也是自己生闷气,也许是今天的心情不错吧?下一次,遇到这样的机会,可能不会很多了!还是说了吧?不行的话,过两天,再想其他办法了!谁让自己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遇到的能帮助自己的人更加不多,还可以说是除了元家,就没有人了。自己的情况也是有些太太特殊了,如果孑然一人,自己就是到了非洲,就自己那破英语,说不定也可以混个温饱,再伺机会国的。唉,现在只能说连个家都没有了,中国那里有陈红,她会好好的照顾父母的。   胡思乱想着,顺口就叫了一声:“元律师!”   拐角的地方立着一个路灯,江河在前面,一回头正好对着灯光,红儿的脸大多隐在暗处,有些看不清楚。江河看她不再说话,也没有问做什么,都快到家了,什么事情回去说也一样。也不停步,继续往前走。   红儿在心里不停地唾弃自己,明明刚刚好容易鼓起了勇气,可以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却临到头了,又害怕了。真是的,又不是跟喜欢的人告白,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看着前面的江河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准备按门铃了,红儿才着急地喊了一声:“元律师!”   江河顿了一下,收回手,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向红儿。   红儿原本准备了很久,要堆起冒星星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临了了,表情却僵硬着,怎么也控制不住地紧张。   “怎么了?”江河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了红儿不自然的表情,还有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决然,有事情吧?   “元律师,请暂时让我和弟弟妹妹们在您家里住下吧!”说着,红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挺直腰背,坚定地看向江河,“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还是厚脸皮地提了出来,因为,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请您相信,我会努力在最短时间内攒够钱,然后搬出去住,不会多纠缠的。在此期间,我会免费尽职做好一个保姆应尽的义务,打扫好房间,做好每一顿饭!请你答应吧!”   江河看着红儿倔强的目光,心里最坚硬的地方仿佛瞬间被什么软化了,微微泛起一丝自己也感觉不出来的心痛,眼神不禁柔了下来:“有人愿意做免费的尽职保姆,为什么不呢?”   “真的吗?”红儿脸上已经藏住笑意了,虽然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太高兴,但还是嘴角挂起了很大的弧度。   江河被红儿直愣愣的欢喜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转开头,看向门铃,冷着脸和声音,对着话筒说:“听够了吧!再不开门,小心再让你洗冷水浴!”   霎时,屋里就传出了乱七八糟的欢呼声。   红儿愣了半天,指着门铃,有些结巴地说:“刚刚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这时候,门开了,江河有些好笑地看着红儿泛红的脸,说:“是呀!他们都听到了,某某人说要做免费的尽职保姆!”说完,就推开门,也不回头,直接走了进去。   红儿悻悻地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细想了一下,刚刚的事情,除了那些话,自己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和丢人的表现!真是侥幸呀!不然,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见人了。    ☆、预防感冒   “大舅!”   “叔叔!”   ……   随着杂七杂八的声音响起,孩子们都围到了江河身边,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   红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江河和孩子们围成一团的热闹场景。想着,至少以后,自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努力找新工作,赚钱养家糊口了。哎,听说韩国的教育费用很高的,有研究表明一个韩国人从儿童到大学毕业,需要花费2亿多韩元的教育费用,自己这里有五个孩子,就是10多亿韩元。不容易呀!光想着1后面的那么多个零,就是韩元再不值钱,也是笔不小的费用哎!   “姐姐!”橙儿抱着蓝儿,走到红儿跟前,“回来了!”   红儿回过神来,看着橙儿老成的小脸上也挂起了轻松的笑脸,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能求江河答应让孩子们暂时住下来,真好哎!   看到江河站在门口被孩子们围着不得入门,也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也会无措呀!赶忙挤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装着烤红薯的袋子,塞给太奎,对孩子们说:“这是元律师给你们买的烤红薯!现在很难买到的奥!烤红薯很甜,谢谢叔叔,然后去吃吧!叔叔也累了,让叔叔赶快洗漱休息啊!”   孩子们都很乖巧地齐声说:“谢谢叔叔!”然后跟着太奎跑到了客厅,分烤红薯去了。   红儿这才转身对江河说:“元律师,你赶快上楼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熬碗姜汤给你端上去去去寒,睡之前记得喝几片感冒药,今天受冻了,一定会感冒的,要提前做点准备啊!”   江河点点头,上了楼。   红儿回房间,简单换了一下衣服,就赶到厨房,沙锅内加入生姜、葱白和水,上火煮,再加入红糖煮开。顺便开了点热水,泡上柠檬,柠檬含有VC,对感冒有好处。   红儿做好锅,顺便到客厅里,找太奎问哪里有感冒药的。说来,红儿以前可真是一无是处,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不经常生病,连平时该吃什么感冒药比较好都不知道。刚走到客厅,就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这真是律师叔叔买的吗?我怎么看大叔都不像会给我们买东西吃的人哎!”黄儿拿着一个很大的红薯,拨着焦黄的红薯皮,大大地啃了一口。   “我不是说了吗?大叔是个好人!”青儿手慢,只拿了一个小的,有些不甘地坐了下来,还不忘维护心目中的叔叔好人形象。   “就是。还是,晚上太奎哥哥买来的披萨饼和鸡翅更贵,更好吃!”绿儿吃着红薯,也不忘记太奎今天给他们买了好东西吃。   太奎高兴地看向绿儿,也不忘谢谢她给自己说好话:“还是绿儿心最好,不枉我对大家这么好!”   “可是,妈妈说过,只知道钱的人不是个好东西!比较起来,我觉得真心对我们好的组长叔叔是最好的!”黄儿不想弱了士气,说道。   “可是今天晚上,我们都找不到姐姐,太奎哥哥,律师叔叔都有帮忙找人,可是,组长叔叔却没见到人哎!”绿儿不服气地说。   “可这家的老大是律师叔叔啊!我还是觉得姐姐应该嫁给律师叔叔!”青儿不满地说。   “你这个小子!晚上吃鸡翅的时候,就你下手最快!这么一会儿就不要太奎哥哥了!”太奎用拨过红薯的黏黏的手轻拧了一下青儿的小脸。   “好了!姐姐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瞎操心了!”橙儿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们几个在太奎面前讲这些话,私下里怎么讲都可以,怎么能跟外人这么说呢!   “太奎哥哥不是喜欢姐姐吗?”绿儿反驳道。   “好了!别人给你们送吃的,都能让你们讲这么多的废话!”红儿在外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就到自己仿佛真嫁给某某人了。虽然小孩子们就喜欢这些捕风捉影地讲这些无聊的话,但自己成为主角,就不太好了!更何况,自己是在求别人帮忙才留下来住的,要知道感恩,而不是想着缠着别人不放,给别人找麻烦,抽空一定要跟孩子们讲清楚这些,不能从小这么教育他们,任之扭曲发展。人要靠自己才行!   “太奎,帮我找一些治伤风感冒的药出来,等会要给元律师吃!你们几个负责注意看着元律师洗涮完了没有!他出来了,就告诉我,好端姜汤过去。姜汤要趁热早点喝才好!”红儿打断了他们的“八卦”,,分配了事情,就到厨房看着熬汤去了。   青儿扔下红薯,蹬蹬地跑到二楼楼梯口,去等江河出来。   江河一出门,就看到靠在墙角坐着的青儿。只见他一溜烟儿地跑下了楼,自己还没进自己的房间,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就看到红儿端着大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颜色有点深的怪异的汤,一杯清水,几粒药丸,和一大瓶泡着柠檬的水。   “元律师,这是姜汤!你把这碗汤喝了吧,它能去寒活血、暖胃健脾,预防感冒的!”红儿笑眯眯地解释道。   “姜汤?真有这么好的东西?”江河端过碗,闻到一股有些刺鼻,又有些甜的味道,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下去。   “喝了吧!这碗汤,主要是放了生姜,它有发汗解毒、温中止呕的功用,我还加了些红糖、葱白合用,祛风寒的作用更佳!元律师,你今天吹了很多冷风,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喝了吧!再吃点感冒药,晚上出点汗,明天不说一定就能好了,起码要轻松很多啊!这是柠檬水,晚上渴了就喝点,补充VC,也对治疗感冒有用的奥!”红儿殷勤地推荐着自己预备的预防措施。   “好吧!先把东西都端到屋里吧!”江河只能先端着碗,让红儿跟进了房间。   红儿把东西都放到他床前的小柜子上,起身准备出去,看到姜汤放在书桌上没有动,就走上前,很严肃地站在那里不走。   “怎么了?放下东西,就出去吧!”江河抬起头,看了眼红儿说道。   “请你赶快把姜汤喝了吧!姜汤越热,效果越好的!”红儿说。   “那个,我知道了!”江河敷衍道。   “元律师,你不喝,我就不出去!请你赶快喝了吧!我好收拾完,下楼!”红儿坚持道。   江河抬起头,看着红儿一点也不退缩的眼神,很无奈地端起姜汤,忍着辛辣的怪味,勉强喝了下去。   红儿这才收拾了碗,转身,出了房间。   江河看着红儿离开的背影,有些头疼了,为什么妥协的总是我?    ☆、平静的早晨   红儿收拾了一下厨房,就准备休息了,明天很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赚钱的欲望,愈来愈大,对自己的要求愈来愈紧迫,不想紧张都没办法了。因为丢了工作的缘故吧,脑海里不停地转悠着找工作的事情。   原本自己觉得事情可大可小,应该学会适应新生活,一份工作真的不算什么的!但临了,还是在心里折腾了很久,早晨一有个小响动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了。看着孩子们熟睡的小脸,暗暗下决心,该努力工作了!   想着也睡不着,干脆早早就起来,开始准备早饭。因为江河有些感冒,红儿就没有准备硬硬的米饭,而是熬了很多清粥,孩子们早晨也喝点粥还是好的,都还小,五脏还是有些柔弱,应该慢慢养着才行。   早晨,起来最早见到的竟然是昨天晚上一直没有见到的俊河,一脸的倦意,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边打着哈欠,就去洗漱了。   红儿在厨房的门口看到俊河走过去,想了一下,听太奎昨晚提到过,俊河昨晚喝酒去了,不管是为什么喝,怎么看都像是喝多了。顿时觉得有必要该做个海带萝卜汤才好。一个感冒,一个宿酒,正好用萝卜汤养养胃,两人都没有什么食欲,也算清淡,可以多喝点。今天早晨的小菜也都是清一色清淡为主算了。   江河今早也很早就醒了过来,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好口渴呀!抬眼就看到床前小柜上放着的水杯,里面还泡着几片柠檬,起身,喝了两口,缓解了干燥的喉咙,一时顺了口气,才清醒过来。只觉得身体有些沉,头有些晕眩,但都不是很严重。   端着杯子,坐在那里,想着昨晚的事情,还有自己后来那么顺口就答应了红儿住下来,回来后,还被逼着喝了那碗怪里怪味的汤,只觉得好笑。脸上不由地带了几分笑意。   但再一想,自己这么被动地被某某人牵着走,有违自己一惯的作风,十分的不自在。还是离那个女人远点吧!说不定,那就是瘟疫,会把傻气传染的。   江河洗漱完了,就穿戴整齐,下楼,准备出门。   红儿正在餐厅摆饭,听到下楼梯的声音,知道那是江河,立刻跑了出来,看到江河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过去拦住他:“元律师,你这是去哪里?上班吗?”   江河没有理睬她,准备彻底忽视这个麻烦精,继续下楼,走向玄关处。   “这么早呀?我熬了粥,煮了萝卜汤,还有些清淡的小菜,生病了,一定没什么食欲,但不管怎么,也可以要多吃点才行!过来看看吧,一定不会让你没食欲的。”红儿已经开始巴拉巴拉地讲起话来,想引起他的注意,看他的脸色不好,也没给自己什么好表情,不会是生气吧?昨天不是应该已经生完气了吗?   “不是什么大病,不需要的!”江河生硬地回答着,已经走过红儿,准备换鞋。   “是不是因为我害你生病,所以不想见我!?那也不完全是因为我呀!”红儿有些冲动地问道,立马冲过去,拦到了江河身前,不让他换鞋。说什么也不能让人走了!昨晚自己才说在元家做个尽职的保姆,今天早晨就不吃自己煮的早饭,如果晚饭也不吃呢?今天这样,明天也这样,后天,大后天……都这样,是不是离自己一家被赶出去也不早了?红儿此时才有了严重的危机感,看来还是昨晚,元律师感冒昏了头了,如果,今天再仔细想一想,反悔了,那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没人听了!不行,现在先拦住人,多吃点饭,看到自己的努力才行,至于更好更稳妥的方法,今天白天一定要想出来。   江河看着拦在眼前的红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是吧,自己是迁怒,说不是吧,自己又真的是因为不太想多接触她才急着走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独自苦恼着。   俊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杀气腾腾的架势,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了?哥,你这是要出门吗?不用早饭吗?”   江河转身,准备回答他,红儿已经一把抢过江河的公文包,拉住他的胳膊,就往餐厅推他:“要用的!病人,当然,用特别注意多吃点早饭!组长,你也快来吃饭吧!听太奎说你昨晚去喝酒了,怕你没有胃口,都是做的清淡的饭菜!”   “你这女人,刚刚不死说因为我生病,才做的清淡的饭菜吗?”江河有些生气地听到刚刚的话,转眼就说给了别人,特别是,那饭菜不是说特别为自己准备的吗?虽然还在生着气,但也没有很抗拒,就被推进了餐厅。   早饭的时候,江河和俊河都被强行要求喝了清粥,不管愿意不愿意。不过,两人吃完早饭后,都不由地感觉胃确实是舒服了很多。   吃了早饭,江河先去上班了。俊河回了自己的房间。红儿把饭菜给孩子们端了过去,和孩子们一起吃。   红儿收拾着厨房,太奎有些担心地跟在她身后,直打转,犹豫了半天,才问红儿:“红儿姐,昨天我也不敢问你,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今天晚上大舅回来,我们再去求求他,说不定,能让你重新回公司的!你看,家里都让你们都住下了,安排一个人的工作还不是小事一桩吗?”   红儿看着太奎认真的样子有些觉得好笑,半大的小子也开始会关心人了,突然想起昨晚想了一晚关于工作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想让太奎帮忙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郑重地说:“太奎,我想让你帮给忙!”   太奎很严肃地听着。   “你在大学,应该认识有学中文,或是中国的留学生吧?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要写关于中韩文互译,或是写关于这方面的论文的。我的中文水平还不错,想接一些翻译这方面的活做着。再看看有没有人要学中文的,当家教也行。”   “好的!这些事情包在我身上!”太奎听到是这种小事情,也不是太难,问问几个狐朋狗友就可以了,突然一细想,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红儿姐,你的中文很好吗?大学学的是中文系吗?”    ☆、难缠的太奎   “恩,是啊!我可是上海……”红儿突然顿住了,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这一想,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如果被别人发现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个从未来过来的灵魂,哪怕自己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没有什么大影响的小人物,说不定自己也会被请到**研究机构当怪物研究,最后研究无果被送到精神病医院……   重要的是,身边的人,知道了自己不是真正的陈红儿,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身?身边的人,还会以前一样待自己吗?弟弟妹妹还靠什么生活?他们还会任自己这个姐姐?……   中国那边,还有一个真正的陈红,自己怎么忍心去破坏那个还怀着美好的人儿,那是自己呀!   那么,什么也没有的,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   越想,越觉得害怕,一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往下想了,赶紧有些焦急地改口说:“我可是上海**大学中文系高材生特别培训过关照过的,怎么会差呀!还记得我说过认识一个中国女孩,教会了我做中国菜吧?顺便也学了不少中文,后来,自己又努力自学了一段时间。原本,过段时间,我还准备去参加中文水平考试,拿个资格证回来呢!”   “是吗?”太奎搔搔脑袋,好像听小舅讲起过红儿姐也就高中毕业。现在看看,人,长得不错,做菜不错,头脑不错,待人不错,外语也不错,还是那种最难学的中文,真是厉害!两眼瞪着红儿,都冒出了许许多多的猩猩。自己真有眼光,选的命中注定的人就是不一样哎!   红儿原本以为太奎会提出什么疑问,那样自己再撒谎,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十个甚至百个谎言也起来支撑,说多了,总有一处会疏漏,会被质疑。那么用沙垒起的谎言高塔瞬间就会被推到。有些心虚地看过去,却只见太奎正崇拜地看着自己,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亏这是太奎。换了江河、俊河任何一个人都要让自己把“牢底坐穿”。哎!人,“单纯”点就是好呀!   红儿一想到那种后果就觉得有些后怕,还是要瞒着他们才行!所以很郑重地跟太奎说:“那个,太奎,这件事情先不要跟你的两个舅舅说,等什么时候,你帮我找到了要写或是翻译的论文,而我写出的论文得到了雇主的认同,开始正式成为一份兼职之后,再说,好吗?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太奎兴奋地拉起红儿的手,做梦般的表情看着红儿,“我们两人之间也有了秘密,是不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更亲密了?”   “更进一步?更亲密?”红儿瞪圆了眼睛,有些语气不畅地重复着太奎的话,这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呀?不就是一个秘密吗?自己没有说什么让人误解的话吧?   “恩!亲爱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坟墓!”说着,还做了一个闭紧嘴巴,用手一拉得动作。   那个“亲爱的”激得红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秘密被保守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想到以后,每天会这样被叫好一阵子,那真是非常痛苦,非常悲惨的一件事!一定要想把法制止才行!   “太奎呀!”红儿吞咽了一下,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你以后不要叫什么‘亲爱的’,可以吗?”   “亲爱的,为什么?这样叫多亲密呀?”太奎回味地说。   红儿浑身再次打了一个冷战,忍不住吼道:“就是太亲密了才有问题!”   “太亲密了才有问题?”太奎一听,万分委屈地看向红儿,不解地问道。   红儿吼完了就后悔了,太奎也不是恶意,自己只是太在意,太敏感了。等着吧!自己只要拿到一份翻译的工资,以后有了固定的客户,就要把这个称呼彻底地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它永不翻身。想着这些,还不忘绞尽脑汁想着对策,堆起笑脸:“是呀!你这样一叫,你舅舅们知道了,就会问你为什么这么叫?你如果说了原因,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就被人知道了吗?这不是秘密吗?不是秘密了,就……”红儿最后的语调故意拉长了几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心里有些唾弃自己,还是摆出深明大义的表情,看着太奎。   听到红儿特意拉长的声音,太奎终于恍然大悟,沮丧了一下,真的是沮丧了只有一下下,立刻又换起了开心的笑语,不顾红儿的挣扎,双手再次握住红儿的右手:“我知道了!不能在大舅、小舅面前讲‘亲爱的’!”   红儿听了,停止了挣扎,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有一些欺负了小孩子的罪恶感,但还是很满意地点了半下头,就停在了半空中个,有些呆呆地看着太奎,因为太奎接下来的话,太具有震撼性了。   “只在我们两人的时候,才叫你‘亲爱的’,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又多了一件。才一会儿的功夫,属于两人的秘密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多么令人振奋呀!我们以后的秘密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多,两人之间就会越来越亲密,……”   “姐姐,太奎哥哥,你们在做什么?”橙儿抱着蓝儿进了厨房,就看到一个痴呆,一个沉醉,还有中间握着的三只手,气氛十分地诡异。放下心里的感觉,橙儿还是问红儿:“姐姐,你不是说今天要早点出门找工作吗?还让我们今天帮着打扫卫生,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呀?”   红儿被橙儿叫醒,什么也顾不得,抽手,转身,五十米冲刺,跑向了地下室,逃到那叫个干脆利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一点儿也没有留给太奎反悔的机会。   太奎想起来,追过去时,只间一个人身影从地下室冲出来,从身边擦过,来不及抓住什么,大门被猛地一开一合,就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速?    ☆、出气   红儿到“JK”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点了。先是在大厅里找到恩末,又唤出了珍珠。   等两个人都过来了,红儿把她们拉到会客的地方,把手往身前一伸,放到了她们面前。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仔细看了看她的手没有什么问题。对视了一眼,珍珠开口问道:“怎么了?”   红儿用最真诚最歉意的表情看向两人:“借点钱!”   “额?”恩末、珍珠都一愣。   红儿伸出的手又握成拳头,举在身前,先是竖起食指,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指来示意,很认真地解释说:“第一,昨天我手机停机了,今天找工作不能手机还停机,需要钱交手机费;第二,我想买两份报纸,看一下求职信息,需要买报纸钱;第三,想到PC房上网找几份求职简历,需要上网钱;第四,中介要交纳报名费,才给登记,找工作,需要交纳费用的钱。”   “所以?”恩末、珍珠傻傻地问道。   “借点钱!”红儿再次伸出手,很无辜地看着两人,心里哀叹道: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恩末,珍珠,对不起了!   恩末、珍珠很无奈地再次对视,只得在身上开始找钱,怎么着,也是有点零花钱的人。然后一人五万韩元,交给了红儿。两人也知道红儿的情况,这样光明正大地被红儿“勒索”也不是一次两次,有多少怨言,时间长了,都会习以为常的,更何况,红儿的理由很正当,不再是以前的什么名牌呀,俱乐部呀,不切实际的幻想呀,借点钱给她也没有那么纠结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俊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看到三人转身看向自己,就走了过去。   红儿没有一点脸红,很自然地把钱收了,往兜里一揣,开玩笑地说:“没看到吗?收保护费!月月交清,概不拖欠!”   “是吗?公司什么时候还有这项服务?”俊河笑眯眯地说。   “现在呀!刚刚开始,就让你抓了个现行!”红儿继续皮皮地调侃道。   “陈红儿小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在莹老远就看到红儿到了公司来,心里十分地鄙视这个女人,自己昨天已经辞退她了,今天还厚着脸皮来公司,也是这样可有可无得职员除了以前做警示作用留在公司里,出了这个大门,哪里还肯收留她呀!想到了这里,心里更是对红儿轻视了十分,决定上前好好地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不要再在他们身上纠缠不休了。   “啊!”俊河觉得红儿刚刚的回答很幽默,准备说来给江河、在莹听,“红儿刚才说,公司有了新业务,她正在履行,而这项业务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叫……”   “元组长,”红儿打断了俊河的话,只是转身看过去,见到江河就在在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副与我无关、只是看风景的架势,也就没有理会在莹趾高气昂的责问,转过身跟恩末、珍珠点点头,跟俊河告别了一声,就要离开。   “红儿!”   “陈红儿小姐!”   俊河、在莹同声叫住红儿,但两人的表情却是,一个疑惑,一个怒气冲天。   俊河看到在莹生气,有些不解,但闻在气头上的人原因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好奇地问要走的红儿道:“你做了什么吗?”   红儿无奈地望向俊河,耸耸肩,说:“元组长,我什么也没有做呀!如果真有人做了什么的话,也是那边那位才有权利做!”   红儿用手指指向在莹,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又是在大厅,自己已经注意到好几个人一直往这里瞟了,是非之地不久留!再看看恩末、珍珠,不想再因为自己,连累她们俩,悄悄打了个手势,让俩人无声无息地赶紧撤离战场。   “你!不就是解雇你了吗?这么厚脸皮地还回公司求人,真是丢人!你还敢无礼地用手指着上司!真是太没教养了!你的父母就没有好好教你什么是礼貌吗?”在莹觉得自己历练多年的沉稳,轻易就被这个女人给抹杀了,她对怎么挑起自己的怒气,真是十分在行!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让自己失去理智。   俊河不显性地插到两人中间,递了个眼色给红儿,让她消停点,不要再挑衅在莹,顺口就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组长,你也看到了,也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昨天郑次长把我炒鱿鱼了而已!”红儿无喜无悲地说着,陈红以前也是这样,越是生气,表情越冷淡,越平静,只是心里已经对十分地火大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可以就扯到自己父母身上呢?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自己最重要的父母呢!   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平静地深吸了一口气,把怒气压下来,只是3、4秒钟,仿佛不经意间,然后睁大了眼睛,再看向在莹,里面寒光四射:“郑在莹小姐,你刚才说错了,你已经不是我的上司了!我想这件事情,你的记忆一定比我还清楚,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高贵的人怎么还会犯下这种常识性的小错误!还有在莹小姐,我不是来指控你随意地因为自己的愤怒而解雇公司员工,也不是来请求你高抬贵手,留别人一条生路的。我只是单纯地路过,请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路过‘JK’,而且会绕着它远远的,不再让你看到我觉得内心不安和羞愧而无地自容的。再有,我想郑会长和郑夫人,一定没有好好教他们的女儿知道什么是教养,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可以责骂到别人父母身上,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归国人士,真是……算了,我也不能多要求那些素质低下的人,就此告辞了!拜拜!”   说完,十分潇洒地挥一挥衣袖,向身后摆摆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当然处二楼那十万韩元),轻轻地走了。   留下满大厅已经完全惊呆的“JK”员工,还有已经气炸了但又说不出话来的在莹,有些没有反映过来,也在惊呆中的俊河,嘴角绷得紧紧的,眉梢却早已弯了起来,心情看起来不错的的江河。   红儿昂首阔步地走出“JK”大门,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高喊一声“耶”,双手竖起“V”,轻快地跑了。    ☆、爷爷闹失踪   俊河拉着在莹,跟着江河,“逃离”了大厅,一起去了江河的办公室。   一关门,在莹就再也忍不住,叉着腰,开始发泄了:“她这是什么态度?上班时间,带着孩子闲聊,不务正业,丢了工作,难道是我的错?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样五年业绩全国排名倒数第一,没有为公司创造一份业绩,还老拉后腿的人,有什么理由这样理直气壮地指责上司,领着最低工资,还买名牌,办高级俱乐部会员卡,想当灰姑娘的无知女人,神气什么!”   “在莹!”俊河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管红儿以前再有什么不是,现在的她却是在努力地生活着,就像现在在莹把红儿解雇,丢了工作,仍在乐观地向前奔跑,这样坚强的红儿连自己都有些佩服,实在是在莹说得太过不堪了,在莹一直都是很自律的,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已经把人辞退了,就不要再把人说的那样不堪了!”   “你还在帮她说话!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呀?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都不知道你这样是非不分,只要是哭泣的女人,都要心软,这个毛病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听听刚才她说的那番话,难道我作为堂堂的‘JK’接班人,连一个员工的去留都不能做主吗?对那种人,我一点都不觉得有必要内疚!”   俊河听着在莹带刺的话,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正在生气中的人,出口伤人,不用当真,更何况是自己一直在看着的在莹,但情感上却怎么也没法接受:“对职工单方面解除用工合同,应该是存在法律问题的吧?这种方式的解雇既然有问题,红儿便可以凭借这个理由,上诉吧?而,很明显,对红儿的解雇,是在莹你指使的。”   “啊,”在莹吵着吵着,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再那么冲动无礼了,很是清醒地对俊河生硬的反击回应道:“这件事情,你是不用担心的。我昨天已经跟劳保委员长谈过了,说了不会又问题。陈红儿小姐长久以来就是在业绩和合同上引争议的职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辞退,反而应该成为问题,会被说成公司领导无能的。还有,”在莹眯了眯眼睛,坐了下来,背靠在沙发上,还有时间和情绪,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才说:“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因为个人感情问题才辞退她的?不是,我只是让辞退没用的职工而已。如果硬要说有感情问题的话,只能是对这种对公司没有任何贡献的人的轻视。”   “你什么都拥有,所以才能俯视着看别人的辛苦!红儿她,和她的弟弟妹妹们……”俊河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怎么可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一句就断定一个人的价值呢!   “到此为止吧!”江河听到俊河越扯越多,有把失态继续扩大化的情形,当机立断,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郑次长,我想,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可以出去了。我下午还有会议要开,需要安静地整理资料!”   在莹看了一眼俊河,稳定了情绪,已经不再为刚刚红儿的事情而生气了,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在大众之下失态,真的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自己看来还是磨练的不够,得更加下功夫才行。   在莹起身,准备离开,这才想起了自己是有事情要找江河的,就退了回了,对江河说:“哥,下班以后,一起去一趟医院吧?”   江河抬起头,看向在莹。   “爷爷一直在找大伯恩!我还问我是谁!爷爷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嘛?你去跟爷爷解释一下,劝劝他不要那样了!”   “昨天不是也不记得我了吗?”   “医生说有可能是暂时性失忆,如果刺激一下的话,也是有可能恢复记忆的!”   “我想夫人不会愿意我去刺激爷爷的!”   “哥!”在莹有些无力了,昨天医院的事情自己也是看到了,母亲实在是做的有些太过分了,江河只是多关心关心爷爷,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针对他。   “好了,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说了。爷爷,我会抽空去看一下的。你是他孙女,多担待一下吧!”江河说完,就埋头去看文件了,不再理睬办公室里的两人。   在莹看到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也没有必要在呆在这里,就准备离开。手机这时候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母亲的,一接通,就听到母亲在电话那头匆匆地说道:“爷爷失踪了!就在医院,半个小时前,失踪了!”   江河、俊河看到在莹突然煞白的脸,都放下了刚刚的不快,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莹无措地说:“爷爷出事了!刚刚在医院失踪了!”   话音一落,江河就站起了身,提起衣服,示意俊河带着在莹,一起去了医院。   三人跑到医院,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护士说自己去外面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碰到熟人。聊了几句,回来就不见人了。   郑夫人敏京还在训斥着护士的不负责任,江河早已经不耐烦了,直接说了句我到附近找找看,急匆匆地跑了。   一直忙到下午,他们找遍了附近的附近的附近……都没有见到人影。留意了一下医院的情况,应该是出来的匆忙,就披了件大衣,好在,人虽然记得现在的事情不多了,但还不糊涂,是带着钱出去的,起码不会渴了饿了,有钱总是什么都方便点的。但爷爷毕竟是一个病人,还是那种失去记忆的那种,又失踪了大半天,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呀!   好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警局来了电话,说找到人了,迷路了,在警局里等着“认领”。   哗啦啦,一大帮人就挤了过去。   他们看到就是爷爷人好好的,正靠在椅背上打瞌睡,被惊醒了,看着他们也不糊涂,很有精神。   不管怎么样,人没有事,都松了口气。    ☆、找到新工作了   红儿觉得今天真是鸿运当头呀!做什么事情都特别顺利,即使有些小麻烦,都是让人皱不起眉头。看来,没事了,骂骂人,还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   仔细计较了一番,红儿整理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对以后如何努力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陈红儿没有一技之长,陈红以前也不是“超人”,虽然花了四年多当上了小经理,但是那是一步一步通过踏实的工作再工作换来的应用的报酬,所以现在红儿出了两人留给自己的一些经验,就剩下穿越的附赠品——无师自通两种语言,再加上酒店里练就的英语口语还不错。   现在,虽然对陈红儿的情况可以有很多的对策和针对性计划,例如重新读大学,参加汉语等级考试,等等。但,那都是需要钱的,最重要的是那还都需要时间。成功没有速成的方法,只能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努力。红儿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现在,自己能做的唯有继续往前走,才有希望。   红儿交了话费,顺便出来就买了两份报纸,先是了解了一些找工作的具体信息,划了大半个招聘信息,都没有一个如意的工作。打电话联系了一两个,不是听到红儿可怜的工作经验不符合要求直接给回绝了,就是工资很低,低到一家六口人,饭前都还凑不齐。只能草草了事。   看在报纸上下功夫不行,就到附近的中介转了一圈,交了报名费,负责等级的那位大婶,很是问了一些刁钻的问题,譬如,你为什么会被辞退,以前在“JK”的业绩如何,还要自己提供一份工作和业绩证明……自己刚刚才把“JK”的大老板给得罪了,谁给自己开证明呀!再说,就陈红儿的那些业绩证明,拿出来,估计自己一辈子也找不到工作了。只能含糊再含糊,然后出了一身冷汗,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想到最后,还是跑到pc房去网上逛逛吧。在网上,起码可以根据自己的双外语中文加英语口语,有针对性地去找一下工作信息,然后韩文一份,中文一份,英语一份,投递了出去。不过,大都也没有放在心上了。要知道,要求外语水平的地方,往往要求也高人一等。最后忙完了,脑海里唯一记着的就是一家旅行社的名字了。还是因为筛选了一下,那里的流动性大,需要性也多,特别是中文导游,最近几天,中韩关系还不错,特别是韩剧的风靡一时,很多中国MM都很哈韩,愿意到韩国来shopping,特别是化妆品。不过,自己后来查了一下那家旅行社的名气好像还是蛮大的,竟然在韩国是排名前十位的旅行社。哎!又是一个美好的七彩泡泡!   等这些都忙完了,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了,午饭都没有吃上,幸亏今天知道会忙一天,早饭就多了点,午饭就可以省略了,晚饭回去再不会来就行了。但,走在大街上,路过餐馆的时候,闻到里卖弄香喷喷的饭菜味,还是踌躇了很久。   路过第一家时,告诉自己没事,不饿。路过第二家时,告诉自己没事,就是有点饿。路过第三家时,告诉自己没事,只要不再看到餐馆,就不会饿了。……   结果就是,不到十多分钟,自己就路过了七八家餐馆,饿到最后,看见哪里都仿佛是餐馆了,肚子明显开始抗议。摸摸口袋里最后剩下的一点点零花钱,还够买了吃一碗面条的。狠狠心,决定如果下一家餐馆里,有这点钱可以买到的东西,一定不节约了。   恩,结果呢?走到下一家餐馆时,红儿先是看到了玻璃门上贴着的招聘启事,招服务员的,按小时计费,抬头看名字,才发现这是一家很大很大的餐馆——肯德基。□□的红儿看到上面写着的“每天轮班,六小时一班,每小时4000韩元”字样时,肚子也不叫了,也不饿了,仿佛钱白花花地就在前面摆着,等着自己去赚。立马就揭了告示,进去面试了。   当天下午,就接受了一个短期的小培训。说什么也是在国际性大酒店当过经理的人,当个服务生,还是小菜一碟。培训一结束,就有人通知让她明天正式上班,还领到了工作服。   直到天黑了,红儿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被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总算,自己现在有了一份工作,虽然最后,再仔细一算,还是最低工资,起码温饱不成问题了。终于,可以看到钱了。   每天6个小时的工作,还可以抽出时间再找个兼职哎!两份这样的工作,算下来,如果一个月能赚到150万韩元,还可以再多一点,除了租房的钱,弟弟妹妹的一般开销都可以了。   心情真的很不错哎!   当晚,红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爱又可恨的太奎已经给孩子们叫了外快,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红儿边唱着歌,边煮着拉面吃。   今天都流行会来的晚哎!江河、俊河也是过了十点才回来,都带着一身的酒味,不过,还好,两人都不像是喝醉了。   红儿殷勤地问两人饿不饿,自己煮了拉面,洗漱一下,让两人下来吃点再休息。   俊河很干脆的答应了,因为陪了社长喝了一晚的酒,午饭没有吃,晚饭又吃的不好,早撑不住了。   江河没有开口,看到红儿没心没肺开心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也没有点头,就转身上楼。   红儿看两人那么累的样子,又一起回来,没理由俊河饿了,江河不饿的道理,也不管他难看的脸色,只当他饿的发昏了,不忘对着江河的背影喊道:“元律师,拉面要不要鸡蛋呀?还是溏心的吗?我煮的荷包鸡蛋还是很好吃的!记得赶快下来吃奥!不然,面就糊了。”   太奎听到大舅和小舅回来,也从孩子堆里面跑了出来,正好听到红儿的话,献媚地跑到红儿眼前:“亲……”刚开口就接到红儿一记凌厉的眼刀,一哆嗦,刚进改口,“红儿姐,我也饿了,我也想吃拉面!还要荷包鸡蛋!”   红儿狠狠地瞪了太奎两眼,就知道捡便宜!什么也没说,转身煮面去了,顺便从冰箱里面拿了两瓶牛奶,酒后喝点奶,保护胃粘膜。    ☆、反省   锅里的水刚热,红儿听到厨房门口有人叫“姐姐”,扭头看过去是橙儿抱着蓝儿,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怎么了?”   “姐姐,我饿了。”橙儿有些不自在地说。   “是吗?”红儿也没有多想,点点头,顺口就说了一句:“那就给你也煮一袋拉面吧!”   “姐姐,我也饿了!”几个声音齐刷刷地响起,红儿一惊,再望过去,只见黄儿、绿儿、青儿像串糖葫芦一样,从橙儿后面跳了出来。   红儿脸色有点不对了,一个说饿没关系,两个说饿也只是说明有人肚子大,都说饿就有问题了。红儿回头瞪着一直低着头的太奎,只见他的脑袋越来越低,都快缩到流理台上了。红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孩子们和太奎一起饿肚子,自己总该知道原因吧!所以只是用平常的口气问:“怎么回事?晚上都没有吃饭吗?我回来,怎么也没有人跟我说呀?”   “没有!没有!我们都吃过饭了!”橙儿和几个孩子连忙摇头,说道。   “吃过饭了?为什么现在都还饿着?”红儿不解了,疑惑地看着他们。   孩子们都低下头,不语了。只有绿儿不忘为难地瞟了一眼太奎。   红儿也跟着瞧过去,一时间,厨房里静悄悄的,就连蓝儿也知趣地没有发声,趴在橙儿的肩头,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乱看。   太奎实在是受不了这气氛,悄悄地抬头偷看了红儿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才小声说:“是我钱不够了,晚饭一人只吃了一个面包!”   红儿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心里有上千万个念头一闪而过。这是她的弟弟妹妹!本该是自己管吃管喝的,现在才两三天,却已经习惯去依赖别儿花钱来养了。   仔细想来,自己一家六口人,死皮赖脸地在元家住下来,不用交房钱,不用愁伙食费,不用管杂七杂八的生活费,……还天天理所应当地让人家来照顾弟弟妹妹,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不可理喻的人了?自己这不是在自食其力,这是在死缠烂打!明明这之前自己还想着,别人没有理由无条件帮助自己,要学会感恩。这才放下心,安心住着。可,现在呢?自己只是贪得无厌而已。   自己真的该深刻地反省一下了!别人帮助了自己,而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回报呀?好像,好吧,不是好像,是真的,自己还在这个家里领着保姆的工资呢!自己是不是该交点伙食费呀?好想,我们家六个人吃得比人家三个吃得,要多的多哎!   “这是都怎么了?这么安静?”俊河走进了厨房,看到孩子们排排站,太奎一副“我做错事了”的样子,红儿脸色也不好看,立马认定太奎闯祸了,“你这个小子!又惹事了?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老实交代吧!”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先让他淋个冷水浴,清醒一下,再让他好好地交待吧!“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说着就要上前去抓太奎。   太奎的小脸一下子就煞白了,有些发抖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舅。   红儿从自责中反应过来,赶忙挡在太奎面前,他这两天一直帮着自己说话,还照顾弟弟妹妹,又是买东西吃,虽然有时候做的不够好,但那是一片好心,自己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能让他因为这个受罚呀!   直视着江河,坚定地说:“没有!太奎,没有做错事!只是我太大意了而已!”   “红儿姐!”太奎激动万分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红儿,自己从来只有被教训的份,还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站出来,还是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红儿也不想把事情再扩大化了,刚刚已经在反省了,自己是保姆,是来元家做事的,不是给雇主找麻烦,惹烦心事的。没有一刻,自己如此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在雇主家里,自己不能跟人和睦相处,也是失败的保姆,不会被雇佣的。   红儿尽量放松自己,让自己显得平和一点,说道:“恩,只是刚刚橙儿他们也饿了,也想吃拉面,我让他们会房间去等,语气有点重了,都吓着了而已!”   “是这样吗?”俊河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孩子们。   孩子们立刻一个个重重地点着头,生怕自己点迟了。   江河也朝孩子们看过去,看到大家都这么说也就不再为难太奎了,收回手,问红儿:“面好了吗?”   “马上就好!给我五分钟!”红儿悄悄松了口气,愉快地回答着,然后把准备好的葱姜蒜等调味下到锅里,撕开拉面,等着往锅里煮。   江河看着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孩子们立刻乖乖地都站到两旁,让开过道。   红儿看着锅,漂到旁边还放着的两瓶牛奶,对橙儿他们说:“过来,把这两瓶牛奶给叔叔们送过去,喝了酒,喝点牛奶养胃!”   青儿和黄儿立刻抢着说:“我去!”   两人互瞪了一眼,一个抢了一瓶牛奶。青儿蹬蹬地就跑出去追江河了。黄儿拿着牛奶,开心地往俊河手里塞过去。   俊河接过牛奶,被黄儿盯着,只能乖乖地打开牛奶,喝了一口。准备落荒而逃,想到刚刚红儿说的话,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向太奎招招手,说:“太奎呀!过来帮忙,将功补过!”   “什么将功补过呀?”太奎迷糊地看着小舅,不是刚刚都说了不是自己的错了吗?虽然,真的是自己有错在先。   “组长!太奎他……”红儿现在算是明白了,有时候俊河比江河还要心细。大多数时候,好糊弄是因为人家根本不在意。   “红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会为难他的,只是让他当点苦力而已!”   “苦力?”太奎还在为这两个字纠结,但看到俊河叫自己到仓库搬矮墩,很是不理解。那些矮墩还包着包装,在仓库里,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伸手一摸,满手都是灰尘,一吹,扬起的灰尘铺了一脸,附带着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再试着一搬,还很沉,也不知道这苦力有什么好的,还将功补过!   “太奎呀!是不是不服气呀?”俊河看太奎愁眉苦脸的样子,好笑地问道。   “没有!没有!”太奎立刻献媚地笑着说,这大舅惹了就是洗个冷水浴,这小舅得罪了,那可不得了,自己可没这个胆子。   “你小子!不用在心里腹议了!我告诉你,省的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怎么会!那个人敢说小舅你的坏话!拖出来,我非好好教训他一下,才行!”太奎声明大义地说道。    ☆、大家一起吃   “是——吗——?”俊河故意拖长了声音,瞟了太奎一样,立马见他打了个冷战,这才满意地放过他,说,“家里不是人多了吗?当然吃饭的凳子也要增多,才行呀!”   “奥!这是给弟弟妹妹们准备的?”太奎回过味来,立马勤快了起来,擦着矮墩上的灰尘,还不忘得意地说两句,“我早就想到这个方法了,要从仓库搬凳子上来给孩子们坐,都想到一起了!”   “想到一起了?”俊河气着瞪了太奎两眼,搬起手边已经擦干净了的矮墩,直接塞到了太奎怀了,“你不是想到了吗?那剩下的几个就麻烦你一起搬上来吧!哎,这么大的灰尘,弄了一身,得去洗洗,不然等会就误了吃饭了!”   “小舅!”太奎抱着那个分量十足的矮墩,哀声叫着。   俊河根本不看向他,走到仓库门口,还不忘威胁太奎:“记着,一个都不能少!最好五分钟之内,都给我搬过来!”   然后,飘飘然地走了,留下苦命的太奎在做“苦力”。   江河正被青儿拉着,坐在餐厅的主位上,任命地一口一口喝着牛奶。看见俊河去了洗漱了一番,又见太奎一直在折腾,就问他们在做什么。   俊河摇摇头,不肯说出来,只是笑着说:“等会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儿,红儿就端上了冒着热气的拉面。一颗浑圆的白白胖胖的荷包蛋飘在面上面,几片青菜绿油油地摆在旁边,加上两片番茄,面上撒上零散的葱花当点缀。也没有什么太多太花哨的东西在拉面里,但白的,青的,红的,在那里一摆,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直流口水,很有食欲。   正趴在江河前面餐桌上的青儿看见红儿端上了饭,知道自己该走开了,忍不住朝可口的拉面瞟了一眼,吞吞口水,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几个孩子也跟在红儿后面,出了厨房,准备回房间。   俊河对着他们一笑,招招手,说:“都过来坐!”用手指指旁边的小矮墩。   太奎开心地用手拍拍旁边的矮墩,也赶忙说:“快过来坐吧!专门给你们准备的。以后大家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既然大家都住在一起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一起吃饭了!你说是吧,哥?”俊河边说服着江河,边给太奎使眼色,让他赶紧说两句。   “是呀!大舅,我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真的到了韩国,终于感受到了韩国大家族文化!”太奎在那里卖力地吹捧着。见江河一点都不为所动,俊河又使了几个眼色。太奎收到,赶忙又说:“大舅,你就是我们这个大家族的长辈!我们都听你的号召!”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停了下来。   孩子们都仍站在那儿,面面相视,不知道该不该坐过去,齐齐看向红儿。   红儿为难地看了他们一眼,再看向俊河、太奎,最后看向江河。   孩子们敏感地知道了事情的关键在那里,也跟着红儿的视线,一致看向江河。   俊河、太奎也很有默契地看向江河。   任何人被七八双眼睛盯着都会不自在的。   江河本来还想装傻充愣,现在发现装不下去了。自己有轻微的洁癖,这些孩子们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呀!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自己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么多的定力支持自己忍下去。但那是以后的问题,是以后的事。现在,却有摆在面前的问题却是需要自己立刻作出决定。   看着俊河、太奎、红儿期待的目光,青儿听到这个消息,早已经可怜巴巴地趴在江河身上,江河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他小鹿般的眼神,再转身看向其他几个孩子讨好般的眼神,心里原本的坚定早已经动摇了,正一点一点地倾覆。还没有细想,头已经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孩子们一片欢呼,尖叫着,自动自觉地抢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然后开心地望向红儿,等着饭吃。   红儿早就眉开眼笑了,拿起托盘,说:“马上给你们端饭!”   一碗一碗拉面端上来,红儿从橙儿怀里抱过蓝儿,笑看向江河。   俊河看着红儿并没有坐下来,问她:“你不坐下一起吃吗?”   “不了!我给蓝儿做了一盘蒸鸡蛋,先喂了他再吃。”红儿说着,抱起蓝儿就回了厨房。   大家都静下来,然后齐齐地看向江河。   一时间,江河有种自己做了大家长的感觉,一种自豪感悠然而生,华丽丽地大声说一句:“开饭!”   橙儿他们早就饿得撑不住了,只听到江河话音一落,然后就抓起筷子,扒拉起面条,“哧溜”的吸面声立刻响起。   江河他们刚握住筷子,闻声,看过去,就见孩子们已经都一个个塞满了嘴巴,有的不满,还端起碗来,喝着汤。   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红儿回了厨房,想起孩子们平时吃饭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望过去,真的很脸红哎,这样子的家风,私下里看多了也没觉得怎么,一摆出来见人就丢脸了。   俊河看到红儿很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太奎见俊河在笑,顺着视线,转身看了过去。   江河也跟着望了过去。   “那个,家里比较穷,人又多,有饭吃,就得抢得快,才能吃得饱!所以,这个样子吃饭,都成习惯了!”红儿讪讪地解释道。   太奎看见场面尴尬,连忙打岔道:“这样好!这样吃,才香!才有气氛!”然后,埋头学着孩子们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面。虽说是为了消除尴尬,但自己也是真的很饿了,中午吃了点红儿姐留下的炒大米,晚饭就只吃了那么点面包,怎么能解饿呀!这么香喷喷的面,还是赶紧吃吧!   俊河不说话,低着头,也大口地吃起了面,当然要比太奎含蓄很多。   江河看着大家都埋头吃面,再看看热腾腾的面条,算了,饿了一天了,面子再大,也没有肚子更重要。    ☆、大讨论(上)   大家都吃完了饭,红儿收拾了厨房。   和孩子们一起回了地下室,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抱着蓝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休息。   橙儿很细心地发现了这件事情,问她:“姐姐,你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呀?”   “心里有事,睡不着呀!”红儿很想这么说,但跟孩子们说了,也没什么用处,还是不要他们也跟着瞎操心的好,就说:“没事,就是蓝儿还没睡,我抱着他,哄着睡得快些!”   “是吗,姐姐?”橙儿不放心地问道。   红儿看橙儿还在看着自己,黄儿他们也从被窝里都坐了起来,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知道自己不睡,橙儿也会跟着不睡;橙儿不睡,其他几个人也不会睡下的。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连坐”责任呀!   红儿顿时觉得头疼,看着蓝儿也已经睡眼朦胧,支持不住,想睡觉了,赶忙轻拍这他,轻轻地把他放到被窝里。自己也准备休息,躺着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呢!   准备关灯,就看到一双双大灯泡似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不小心吓了自己一大跳。红儿低声地训斥说:“怎么都还不睡?”   “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说吧!我们虽然小,帮不上什么忙,但你说出来,我们也可以一起想办法呀!我们这么多人,总比你一个人强一点呀!说不定,我们还真能想到办法呢!”橙儿诚恳地笑望着红儿。   黄儿他们也赶忙点头复议。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懂事的小大人模样,红儿既是欣慰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是呀,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在旁边!不禁舒展开眉头,伸手拨乱了橙儿的头发,会意地笑着说:“你不提醒我,都给忘了!这里还有那么多个小大人可以商量!”   孩子们看见得到姐姐的认同,心里都是万分地开心,更是忍着笑,装着大人样,准备仔细听红儿讲话。   红儿一时也放松了下来,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自己觉得过意不去,才自寻烦恼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了!你们看,今天晚上叔叔们都让我们一起吃饭,说当我们是一家人。可是呢,我们在这个家里,又是免费吃,免费住,还拿着人家的工资。我现在有忙着找工作,一时间稳定的工作也不好找,大多都是打打散工,肯定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好保姆的工作,觉得心里十分的有愧!就像今天,太奎边照顾你们,还给你们买饭吃。好像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对叔叔一家人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是,太奎哥哥也没有工作,自己的钱,还是爸爸妈妈从美国寄过来的。我们不能老让太奎哥哥花钱给我们买东西呀!”绿儿很懂事地附和道。   “组长叔叔也很照顾我们,我们每次闯祸,他都有帮我们说话,还主动让我们住下来,现在又让我们一起吃饭,一直对我们好,可是我们却什么也没有帮过他!”黄儿反省道。   “律师叔叔也对我们很好呀!还给我们买烤红薯吃!也是律师叔叔同意我们住下来的,今晚也是律师叔叔最后同意让我们一起吃饭的!律师叔叔是个大好人!”青儿为自己的偶像做加分演讲。   “还是太奎哥哥好!太奎哥哥天天在家里照顾我们,跟我们玩,我们没饭吃,他就给我们买!”绿儿不服气地说。   “还是组长叔叔好!组长叔叔给我们买披萨吃,比面包和烤红薯都贵!”黄儿用事例理直气壮地说。   “妈妈说过,一个人好不与不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钱多,不一定就是好人!”绿儿用“至理名言”反驳道。   “你们都说的不对!这个家里,律师叔叔才是最大的!律师叔叔的话,才算数!组长叔叔和太奎哥哥都得听律师叔叔的!所以,还是姐姐嫁给律师叔叔最好!”青儿一鸣惊人地说道。   红儿听到他们越说越离谱,话题越扯越远,特别是青儿最后说的话,把红儿雷得外焦里嫩,赶忙制止住他们的争吵:“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管律师叔叔,还是组长叔叔,太奎哥哥都是好人,我们不用再就这个问题来讨论了,还是想想我们该做什么比较了!不然,我去跟元律师说,不要保姆的工资了!”   绿儿撇撇嘴说:“可是,不要工资,好可惜呀!”   “也是的,这份工资虽然不多,但多少也是钱,我们现在的状况,没了这份工资,姐姐不是得更辛苦吗?”橙儿不赞同地说道。   “我也知道这样不是很划算,但是以后,我一定会工作很忙,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尽作保姆的义务,而且我们一家人吃得用得一点都比他们三个人少,我怎么能心安呀!”红儿丧气叹息一声。   孩子们也跟着一声叹息。   “要不然,我不用读书了,出去打工吧!就姐姐一个人,太辛苦了!”橙儿说道。   “不行!”红儿立刻马上严厉地否决了这个提议,自己再辛苦,也不能让孩子们连书也不读了呀!   “姐姐,我读书也读得不是很好,正好,我出去赚钱……”橙儿继续为自己的意见努力提供合理性支持。   “不行!这个想法,最好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有!只要我还是你们的姐姐一天,你们就都得我好好读书,谁不给我把大学读完,谁就是不是我陈红儿的弟弟妹妹!”红儿厉声威胁道。   “还要读大学呀!那我得读多少书呀!”青儿小声嘀咕着。   红儿一记眼刀飞过,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青儿不情愿的样子,看几个孩子都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赶紧都点着头,这才心里松了口气。这个姐姐,都让孩子们有了辍学的念头,自己做的真是太失败了!一定要把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然后彻底地消灭掉。    ☆、大讨论(下)   “姐姐,我来帮叔叔们擦皮鞋吧!”青儿突然说道,看红儿他们都盯着自己看,挺挺小胸脯,骄傲地说,“姐姐,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给爸爸擦皮鞋,妈妈就夸我帮了她很大的忙。以后,叔叔们的皮鞋就我来擦吧!我这样子,是不是也是帮到姐姐了呀?   “姐姐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帮忙煮饭,简单的大米饭,大米粥,热热剩饭剩菜,还是没问题的。蓝儿,我可以照看很好,姐姐可以放心的。以前,蓝儿都是我在照顾的。”橙儿立刻就跟着想出了自己的办法。   “我和绿儿可以帮着做家务,洗洗菜,切切菜,打扫打扫卫生,洗洗衣服,烫烫衣服,都没问题的!我们以前在家里,衣服不都是自己在洗吗?那次大扫除,我和绿儿都出力最大了,妈妈还夸我们是她的好帮手呢!”黄儿和绿儿相视一笑,开心地说道。   红儿看着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懂事,一个比一个能干,脑海里忍不住回忆起了陈红儿以前一家人的点点滴滴,当然这里面,除了有孩子们忙碌而勤快的小身影,还有陈红儿作为大姐姐什么都懒懒散散的残酷对比,唉,往事不堪回首呀!   “姐姐,你看,我们能做很多事情,能帮到姐姐,这样子,就不算是白吃饭了吧!”橙儿兴奋地总结道。   红儿欣慰又心疼地说:“嗯,不是了!姐姐以后一定会努力,不让你们再受这种委屈了!”   “姐姐,这不是委屈呀!我们很开心的,天天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我们也很无聊,正好,又可以劳动,又可以解闷!”黄儿贴心地安慰红儿道。   “是啊!姐姐,这些活,我们以前在家里就经常做,没有那么多难,还能帮到姐姐,不是很好吗?只不过,以前是帮妈妈,现在是帮姐姐而已呀!”绿儿也安慰地说。   孩子们都开心地笑着,红儿也跟着笑,鼻子却酸酸的,泪水在眼中转动,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没有让它留下来。一家人,真好!   “姐姐,我们在家里走动,碰到律师叔叔,没问题吧?平时,还没什么事情,就是叔叔也要休息,过周末吧!我们在家里打扫卫生,肯定会碰到的。还有如果我们要动叔叔的鞋子,给他们擦皮鞋,叔叔们会不会生气,不同意呀?”黄儿有些担忧地说。   “就是呀,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到律师叔叔很不开心,一副很不想看到我们的样子哎!”绿儿也发表了自己的怀疑。   “才不是呢!你们也都有看到最后律师叔叔把面都吃完了呀!还有我们在一起吃饭,律师叔叔不是都同意了吗?都没有说我们什么哎!你们不可以说叔叔的坏话!”青儿人小理不小,竭力为自己的偶像说话。   红儿看着青儿小脸微红,瞪着黄儿、绿儿,好像她们再说江河的坏话就准备扑上去,心里暗笑,抱过青儿,说:“青儿说的有道理。律师叔叔可能就是不习惯而已,所以才脸色不好看。他已经跟我们一起吃饭了,一定就是表示对你们已经认同了。说不定,律师叔叔,就是不懂得如何跟小孩子相处,才板着也不一定呀!”   “姐姐,我觉得,为了万无一失,你还是跟律师叔叔说清楚的好,不然,明天见我们在家里到处走动,惹得他不高兴,就不好了!”   还是橙儿提出了合理性建议,没有跟黄儿他们一样争着说那个叔叔好,不过,听着孩子们的话,说着说着,反而成了自己在开解他们,不让他们再吵架。再仔细回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心里那些事情反而不再重要,也不再那么烦恼了。是呀,还是橙儿说的对,自己可以当面跟江河说清楚,那样,他也不会再因为自己隐瞒什么而一时头脑发热,就生气,就……   不能这么想,老把人往坏处想,就是昏暗悲观的思想了!要积极地往前看才是。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了,但当红儿站在江河的门前,举手想敲门的时候,右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了。   自己是想着上来跟江河说一下关于孩子们以后多帮自己做家务的事情,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想黄儿他们说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经常帮妈妈在做的,很平常的事情,现在却拿来跟元律师来说,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小题大做吧?又怕元律师自己小题大做,最后事情反而变成小题大做了!……   摇摇脑袋,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呀?怎么一下子自己也变乱了?重要的不是自己在想什么,而是自己怎么跟元律师怎么开这个口呀?怎么说,才能让双方都满意?都觉得不妨碍了彼此的私人空间?要不,自己再回地下室,好好想想?说不定,再想想就有好办法了呢?   想着,就放下右手,准备转身离开。房门,在这个时候却自己打开了。江河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扶着门把手,准备出来,看到门外有人,吓了一跳。   红儿也被吓了一大跳,心还有些慌,像考试准备作弊,偷偷准备拿出小纸条来看的时候的感觉一样。   “你有什么事?”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然后又是同时沉默了。相交的视线,都互相偏了偏。   尴尬地气氛一时笼罩在两人中间,都有些不自在,都想着怎么打破平静,然后就又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说道:“我要下楼倒水!”“我上楼准备找你!”   有时候,太有默契了,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红儿觉得两人再这样互相打哈哈下去,自己就什么事情也说不成了,一时不觉,行动快于思考,一把抢过江河手中的水杯,说:“我下楼给你倒水去!”   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下楼去了,留下茫然的江河站在门口,看看红儿迅速消失的背影,再看着自己空了的手,直发愣。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过年了,家里家外,都变得很忙,更新的速度慢了一些,在这里,先给大家拜个早年了! ☆、协商(上)   红儿倒上水,上楼,放在书桌上,看见江河没有理睬自己,悄悄又把杯子往江河面前推了推。   江河想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都不行,只能无奈地抬起头,背靠到座椅上,看着红儿,示意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看着江河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谨状态,红儿有些傻眼了,私下练习了很多遍的开头白,都给忘记了,至于想着的什么“迂回政策”、“投石问路”等等,一瞬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能有些紧张地,很坦白地说道:“元律师,我找你,商量点事情,可以吗?”   江河抬看着红儿一副很局促的样子,也有些好奇了,平时见她再脸红,也会干脆地说出来,现在到底有什么事情,让她还犹豫不定呀?闲闲地问道:“什么事情?”   红儿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说:“元律师,关于我作入住保姆的一些相关的事情吧!”   “恩?我以后这应该是已经解决了的事情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说你是有什么要求吗?或者是你不想做了?”江河眯着眼睛,看向红儿,“我很开心你选择最后一个选项。”   “不是的,元律师!我只是觉得,我来作入住保姆,刚开始只是做了一些口头上很含糊的协议,到底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或是我该履行什么样的义务,还有期间该注意什么事情,虽然刚开始的组长有说一些你们的习惯,我想,一定还是有疏漏的,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而自己不小心过界了的……”红儿边说着,心里边悔恨着,明明自己上来只是想说一下孩子们以后帮忙做家务的事情,怎么扯到这上面了,还把之前他们的失误都一个一个给指了出来,自己是傻瓜吗?哪有人犯了错,已经揭过去了,自己还翻出来告诉别人自己是钻了什么空子才犯的错?还让自己有活路吗?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笨了?……   “你说的对!”江河很坚定地打断了红儿的悔过自白,心里也有些好笑,这个傻女人到底都再说什么?良心发现,在这里向自己认错吗?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想在自己面前,决定好好表现吗?……虽然自己想的也有些离题远了点,但这个念头只是那么闪过了一下下,江河的心情还是立刻开始变得喜悦,没有细想,去追究这份突兀的喜悦从何而来,为什么而来,但是好心情就行了,下意识地想到却是这个女人终于知道悔改了,仅此而已。   “额?”红儿从自责中清醒过来,看到江河心情不错,一时郁闷不已,自己的笨拙取悦了雇主,是该高兴,还是沮丧呀?   “我也觉得我们之前的口头约定太过于模糊了,该正式一点才行!”江河肯定地说道。   红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光口头约定自己就已经忙乱一片了,如果再加上正式一点的,……自己是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呀?赶紧不再转圈圈了,还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得了:“那个,元律师,我的意思是,我近期的工作可能是以一些零散的兼职为主,可能会有些忙,保姆工作不能很好的做到,可能需要弟弟妹妹……”   “我明白了!”江河打断了红儿慌乱的辩解,认真地看向她,“陈红儿小姐,我们来签份合同吧!”   “合同?”红儿有些呆呆地看着江河,不明白说着说着,怎么说到契约上了。   “对,雇佣合同!”江河肯定地说到,“白纸黑字地写明白了双方的义务和权利,这样也可以有据可查,有证可取,不会再不明不白。相处了几天,我们彼此的情况,也算是大家都有了明确的了解,这样开诚布公地双方协商一份合理的合同书,对你以后的工作,我们以后的相处都是一个必要!”   红儿听了江河的话,很认真地想到这种可能性。是的,彼此一直靠着不靠谱的口头协议,或是闲聊里去寻找彼此的相交点,还不如现在什么都摆明了说的好!而且一旦签订了合同,自己和弟弟妹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跟黑户一样,随时怕被江河捉到什么不利的把柄而随时有被赶出去的担忧。   想到这里,反而不那么紧张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对双方有利的事情,自己既然住在这个家里了,还有俊河、太奎那样认真地跟孩子们相处,江河再冰冷,除非自己做的事情不太过分,他一般也是好说话的人,那么有些事情就该认认真真地说清楚才行,不然,又会闹出不高兴。人与人之间的最后底线不是用试探来认清楚的,那样即使你明白了对方,也伤害了对方。还不如,一开始,就彼此说清楚了,那么以后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顾忌。而且孩子们以后也可以明明白白,光明正大地在这个家里做事,进出,不用再小心翼翼。恩,是个不多的办法哎!   红儿期待地看向江河。   “一般的雇佣关系都是有合同的,就是家里雇佣保姆,我觉得签订一份彼此接受的公平的合同,也是必要的。”江河见红儿认可了自己的决定,心情又忍不住上扬了不少,“我跟你说一下,这份合同呢,有工作内容、地点、期限、报酬、双方义务和权力、违约责任、争议解决办法……额,你过来看一下吧,我这里正好有一份雇佣合同的范本,你看一下需要修改些什么。”   红儿凑近了一些,看着江河在电脑上打开的文件,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的文字,光是开头的工作内容,就细分了N多想,再看看页码,就5页之多。这是写卖身契吗?这么多的条条款款,以前也是签过很多份合同的,如工作呀,手机入户呀,办理什么业务呀,就是今天在中介也签了两份,网上注册的时候也见了合同,可那些东西,谁什么时候认真地看过里面的条款呀!难道自己看清楚了,弄明白了,就可以指出来,不签订吗?根本就是一些霸王条款。    ☆、协商(下)   心里鄙夷一下,看着面前的字码就就开始头疼,忍不住抱怨说:“我想,不用那么麻烦的吧?不是非要按照规定的要求才行的啊!我们只要简单地写清楚双方该注意一些什么事情,不就可以了吧?反正那么多的法律条例也知道走形式,按常规,我们都不会去触犯的,这样子,不是就可以省略了吗?比如,你看这里,”红儿指着屏幕上的文件,“你看,这里这么多的权利和义务,我们平时都是那么做的,非要写那么多干嘛?你不觉得都是废话吗?”   “废话?那些你所说的那些废话,如果没有写清楚,到时候出现纠纷,上了法庭,……”   “我们会上法庭吗?”红儿瞪圆了眼睛,诧异地问着江河。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儿趴在了办公桌上,为了看清楚屏幕上的文件,为了指给江河看,两人都靠的很近,红儿听到要上法庭这话,惊讶地转头看向江河,江河也很自然地看向红儿,只感觉有轻轻的温热的感觉划过脸颊。四目相视时,两人近的可以从彼此的瞳孔里找到自己的影子。两人一时紧张得都呼吸都放轻了,空气却显得越发得炙热,心跳都加快了,咚咚地响着,纠缠着。   红儿被这种窒息的感觉紧张的有些头晕,都快忘记了呼吸。   江河的目光也开始变得迷离,心也变得轻飘飘起来,不禁慢慢地向前倾过去,想抓住点什么。   这是什么感觉?这么陌生,又让人期盼,明明紧张得手足无措,却又忍不住想再更……   “红儿姐!”房门在这个时候被突然撞了开,太奎的高分贝声音瞬间就打破了刚刚的暧昧。   红儿立刻起身,挺直地站在那里,江河瞬间就靠回了椅背上。   太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都绷紧的表情,被他一看,更是分别转开了头,都不看向彼此。   太奎立马觉得刚刚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皱皱眉头,凑到红儿跟前,小声问道:“红儿姐,你们吵架了?”   “没有!”红儿和江河立刻齐声否决,彼此互看了一眼,又赶忙错开视线。   “咦?可是你们俩现在都不理对方,不是吵架,是什么?”太奎看着两人之间的样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怀疑,说,“大舅,你也不要生气了。刚刚绿儿都跟我说了,红儿姐只是最近要找工作,打散工,怕家务活给耽误了,才想着让弟弟妹妹抽空都帮帮忙忙。大舅,你大人有大量,看见了,就当孩子们是空气,不存在不就行了。”   “什么空气!那是人,我怎么可能当是不存在!”江河被太奎没头没脑的话给弄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律师就是律师,不明白也一针见血地把握住了重点,直指事情的本质。   “大舅,你不是不喜欢在家里看到孩子们吗?以后孩子们帮红儿姐做家务,肯定是要经常看到的。”太奎小声辩解道。   “什么时候我说过不喜欢见到孩子们了?”江河瞪向太奎。   “晚饭的时候不是脸色很难看吗?”太奎瞟了江河一眼,缩了缩脑袋,还是小声说出来了。   “这就是你上来找我的原因吗?”江河想起刚刚红儿说的那一大串不着边的话,看向她,只见红儿的头低得更低了。   “怎么了?你们不是因为这个才吵架的吗?”太奎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一时也迷惑了。   “你这小子,都说了不是吵架!”江河瞪向太奎,这小子以前都没有发现怎么这么难缠,干脆不理睬他,直接对红儿说,“知道原因了,接下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关于合同的具体事项吧!”   “合同?”太奎这次不禁眼睛瞪圆了,嘴巴也张大了,对眼前的发生的事情更是无厘头了。   “是,陈红儿小姐,你看一下怎么写合同吧,就照你的意思,简单一点,不用写那么多的条款了,只要写上主要的事项就可以了。”江河说着,递过纸和笔,示意红儿自己先写。   红儿接过纸和笔,连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趴到茶几上就开始啃笔头。   “写什么合同?”太奎虽然还没有很弄清楚怎么回事,但只要是大舅没有生气,事情有得商量,就是好事情,赶忙跟着红儿挤在沙发上,趴在旁边,跟红儿咬耳朵。   江河看着两个人热火朝天地小声交谈者,兴高采烈地在纸上比划着,一副很亲切的样子,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拉长了,勉强把视线移回到屏幕上,看了半天,屏幕上写着什么没看清楚,但心里却是有莫名的小火烛噌噌地串动着。   红儿和太奎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不过二十来分钟,就把合同递过来了。   江河看着眼前歪歪扭扭的韩文,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看明白上面的字。   合同书   甲方(雇主):元江河   乙方(雇员):陈红儿   甲方同意乙方和其弟弟妹妹暂时在元家生活,期限为三个月,期间乙方有能力照顾其弟弟妹妹,必须无条件立刻搬出元家。   在这期间,其弟弟妹妹可以自由出入元家,帮助乙方做家务等事情。   甲方必须保证,不能因各种理由将其赶走,否则将收到法律制裁。   甲方:(签字)   乙方:(签字)陈红儿   “这就是你们要写的合同吗?”江河勉强认完了上面的字,沉痛地看着两个法律常识明显不及格的两人。   “嗯!怎么样?写清楚了吧?元律师,这些条件还可以接受吧?”红儿看着江河脸色不豫,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刚才太奎说让弟弟妹妹帮忙做家务的时候没有见他有什么反应呀?   再仔细想了想,试探着说:“难道是上面写的期限太长了吗?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在努力找工作了,只要我赚够租房的钱,立马就从这里搬出去,其实,也用不着三个月的,说不定我一下子就找到了高报酬的工作,一个月就可以搬出去。即使找不到好工作,我多接点兼职,最多两个月也是可以凑够钱的!所以,……”    ☆、协商后遗症   “你们都没有一点法律常识吗?除了格式,还算是有些正规,这里面,你们写清楚什么了呀?‘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弟弟妹妹是谁?有些清楚吗?这样的合同是没有法律意义的!”江河用看朽木似的目光看着两人。   “虽然可能会没有什么法律意义,但是我相信元律师是个有职业道德和良心的人,不会发生什么毁约的事情,或是不承认之类的借口,不是吗?”红儿笑咪咪地看向江河,一点儿也没有会被骗的自觉,还有心情调侃道,“更不会闹上法庭的,是不是?”   看着红儿没有防备的眼神,特别是听到最后加的那一句,江河不知道是该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该气她对自己一点保护意识都没有了,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咬着牙,很想磨一磨。   红儿看江河没有反对,赶紧把笔递过去,像小狗讨好主人一样,笑嘻嘻地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是不是可以签字了?”   江河无奈地接过笔,准备签字。   太奎看到两人的劣质作品终于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立刻心思也活过来了,凑近江河,说:“大舅,你看是不是还要加上家庭地址和身份证号呀?”   江河毫不客气地瞪过去。   但最近的江河太好说话了,只要不犯原则性大的错误,都可以低空飞过,所以仍是皮皮地说:“我在学校看到过很多合同,这样好像比较正式一些!”   太奎和红儿拿着签了字的“合同书”,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江河的房间,在门口忍不住都嘿嘿一笑,没有声响地合掌以示庆贺。   房间里的江河没有预兆地打了个寒颤,有些后背发寒,皱了一下眉头,只以为是累了,干脆关了电脑,休息去了。   红儿回到地下室,孩子们都已经睡着了。不过,看样子,都像是准备等自己回来,互相靠着,被子还被放在一边。   红儿亲了一口那张合同,叠好了,放一本书里。给孩子们整整被窝,也美美地睡下了。   总算,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但接下来的第二天早晨,当红儿做好饭,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洗手间人仰马翻的一幕,顿感无力,有种被彻底打败了的感觉。   陈红儿记忆中每天早晨必上演的一幕终于被回忆了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有料到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只是早晨起床的时候跟橙儿说了一句“昨天签了合同,以后可以自由在家里出去了!”而已,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橙儿占着马桶便秘,黄儿、绿儿拿着脸盆抢着洗头发,青儿爬到洗漱台上尿尿,太奎在门口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问橙儿:“还没有好嘛?”   “就一小会儿,马上就好!”橙儿也是捂着肚子,很用力地跟自己的便秘奋斗着。   俊河走过来,顺着红儿的目光看过去,也被眼前杂乱不已的场景也弄的目瞪口呆。   橙儿还一边用力地奋斗着,一边很不好意思地对着门口的众人说:“对不起,是不是请关上门?”   “恩!”俊河回回神,应了一句,伸手拉着门把手,就要关门。   太奎痛苦地喊道:“等等呀,小舅!不能关门呀!”   “不是都说了对不起了吗?”俊河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危机”了,只是觉得应该关了门才对就顺手关了门。   旁边的红儿终于回过神来,明白眼前的一切得尽快处理才行,赶紧冲到俊河和太奎的中间,打开门,冲着孩子们喊道:“叔叔们还要上班,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点给我出来!”   接着就听到跪在洗漱台上的青儿大声地回应道:“我好了!”然后兜好自己的小棉裤,高兴地看着门口。   “是吗?终于好了,该我了!太谢谢!”太奎捂着肚子,高兴地说着,然后就准备往前冲。   结果被俊河揪住后领,甩到门上,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也想象小孩子一样解决吗?”   “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我没想到会这么混乱的,以前在家的时候有这样,还以为到了这里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红儿赶紧抱歉的说,“是我想得不周到,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一定让他们在你们上班了再出来!”   “也不用那样子的,不然,早饭又得麻烦了!你不是也要赶时间去工作吗?”俊河倒是无所谓地说。   “我真的忍不住了!”太奎突然很痛苦地喊道。   两人看过去,只见太奎很痛苦地捂着肚子,急急忙忙地就往外面跑,在走道上撞上了江河,也止不住他的步伐。   江河看着捂着肚子东倒西歪的太奎,又看看在洗手间门口站着的俊河和红儿,再看看刚刚从门里挤出来的青儿,皱了皱眉头,问:“你们谁能告诉,这是怎么回事吗?”   “那个,就是……”红儿指指门里,又指指门外,心虚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   “姐姐,我们洗完了!”   俊河和红儿微微恻恻身,看向门里,见黄儿和绿儿俩用毛巾包着头发,站在红儿背后,向她报道。   “姐姐,我好了!”橙儿站在黄儿和绿儿后面,捂着肚子,也不难受了。   红儿和俊河下意识地都往后退了退,给孩子们让开了路。四个孩子成一字乖乖地排着队,走了出去。走到江河面前,齐齐地一鞠躬,高喊:“叔叔,早上好!”   屋门也响了一下,太奎终于舒了一口气,痛快的伸伸腰,跟走过来的孩子们打招呼:“都完了?挺快的!”再抬头看看,见江河就站在过道上,连忙说:“大舅,什么时候下来的?早上好!”   红儿眨眨眼睛,四处乱瞟了几下:“火上还有饭,我先去看看!”说完,就赶忙逃离现场。   “陈红儿!”江河阴着脸,叫住了红儿,“你还没有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红儿刹住脚步,眼睛看着前面的地板,说:“那个,就是时间没安排好,好像大家都挤在一起了,有点小小的冲突。”   “小小的冲突吗?”江河冷冷地说,“太奎到院子里解决,俊河到现在还没洗漱,只因为你的弟弟妹妹霸占着洗手间。这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红儿听着江河的话,想到昨天晚上还好好地说话的人一大早就给人找不痛快,心里也有些气,不就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吗?今天错了,明天改了不就行了,用的着这样说话吗?抬起头,瞪向江河,有些生气地说:“是不像话!跟五个孩子一起生活,想像话一点地生活,本来就不可能不是吗?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额?”江河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红儿。   红儿耸耸肩,平静地说:“我们是签了合同的。我想律师先生应该还记得吧,上面写着允许弟弟妹妹自由出入!我们不过是在履行合同上面的内容而已。我还要去看看火上的饭菜,先忙去了!”   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跟江河擦肩而过。   俊河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红儿离开,对江河说:“不觉得红儿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吗?给自己制造机会,很强悍的应变能力和常识应用!”   “作为律师,法律是很专业,常识就有点不足。这是不是俗话说的有得必有失?大舅?”太奎在江河身后冒出来,贼兮兮地说道。   江河咬咬牙,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个家开始变得不受自己控制的,连最胆小的太奎都敢嘲讽自己,再狠狠地瞪向太奎:“一大清早的,你不是就想洗冷水澡吧?”   太奎立马跑到俊河身后,从他身后伸出脑袋,惨兮兮地说:“不是,不是,我只是就这么一说。大舅,你不是还没有洗漱吗?快上楼洗漱吧,不然上班就要迟到了!”   江河看着忍着笑的太奎和直接把笑意挂在脸上的俊河,觉得自己快气出了内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协商后遗症?    ☆、有负担的谎言   “您好!这是你要的套餐!”红儿端着托盘,微笑着放在客户面前。   咦?衣兜里的电话怎么响了?红儿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是陈红儿什么远亲吗?或是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吗?哎,不会讨债的吧?   一时心情有些紧张了,红儿咽咽口水,走到洗手间,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是陈红儿小姐吗?(中文)”一个很生硬的中文问候,不过发音还算是到位,就是怎么听着都很别扭。   “是的!我就是陈红儿,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中文)”红儿惊讶看看手机,这是什么情况?陈红儿还有中国债务?   “你上周在网上给我们首尔观景旅行社发过求职信吧?我是旅行社的员工,现在我们需要一个中文导游,如果你有空的话,现在可以过来面试一下吗?(韩语)”   “现在吗?能不能下午再过去?我现在正忙着。”红儿看看瞪着自己的领班,立刻从刚听到消息的激动到现在的冷颤,恢复过来意识,在快餐店才上了几天的班,这个时候请假,是不是会被解雇呀?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是对不起了。我们的面试今天上午截止。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很抱歉,只能期待下一次再有合作的机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虽然话语还是很客气。   红儿立马就感觉到了对方不再有什么诚意了,心虚地转过身,不敢再看领班,赶紧说到:“不会,不会,请您说一下面试的地址,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红儿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打完电话,忍不住放松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那口气憋着半途中,红儿就从镜子里看到领班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身后,半天没有咽下去,梗得差点窒息。感觉到不舒服,在呼气,又开始岔气,咳嗽了半天,才平复下来。   “陈红儿小姐,我希望你能看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店里雇佣你来是工作,是为客人服务的,不是让你偷偷跑出来打电话的!”领班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红儿说。   “对不起!”红儿赶紧压下喉咙里的不适,低头认错,“领班,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我等了很久了!”   领班看着红儿还在找借口,脸更加阴沉了。   红儿知道不妙,狠狠心,开始了自己的扯谎大业,脸上还带着精彩的表演:“我的初恋,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国留学了。之后,都没有联系。虽然,他没有让我等他,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除了他,怎么也容不下其他人。刚刚,就是一个好朋友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临时有事,要回国住几天。”   脸上一边挂着感伤的表情,一边沉痛地继续编着“大业”,还不忘甩甩自己手中写着地址的小纸条:“您看,这就是朋友告诉我的地址。我不指望他还爱我,两人还能破镜重圆。只是想远远地看他几眼,我就知足了!”   说着,说着,想起自己那段已经被时间和身份差距而无疾而终的爱情,深深地触动了,泪,忍不住就一颗一颗往外涌。   领班阴沉的表情,也被打破了,看着红儿沉痛的眼泪,递上纸巾,不由自主地说道:“不要这么伤心了。你,现在去看看他吧!”   “真的吗?可以吗?没问题吗?”红儿再三确定着领班是不是真的准了自己的假期,眼泪立刻就没有了,眼里都是往外洋溢的欢喜和兴奋。不过,这表情还没有持续三十秒,红儿就有些撑不住了,心里开始苦笑,自己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现在是不是还得装着伤心的表情?哪有刚刚还在哀悼失恋,眨眼就开始没心没肺笑逐颜开的呀!   “不过,……”领班沉沉了脸,很严肃地说。   现世报立马可就来了吧!好不容易自己想着撒一次谎,还这么沉不住气,才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就被绊倒了!脸,也垮了下来。   “不要丧气,不要妄自菲薄!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真挚的感情!你能拥有这样一份,就应该努力去争取!”领班第一次在红儿面前微笑,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地说。“赶快去吧!一定要见到他,告诉他,让他知道,你一直在等他,即使他忘了你,你也要让他知道,一直有个女孩在远方,深深地爱过他!”   红儿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眼,瞪得大大的,望着眼前的领班,忘记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脑海里瞬间闪过岳子涵总是淡淡的笑容。不是忘了吗?不是已经告诉自己要放弃了吗?为什么还会因为一个憋足的谎言,因为别人无意的劝说,就开始动摇了?   “不要发呆了!你不告诉他,你在等他,你还爱着他,怎么会知道他不爱你,不是也在等你呢?不管最后两人的结果如何,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怯懦,让他也错过自己的心!”   “领班,你觉得他会在意我的等待吗?”红儿有些颤抖着问道。   “会的!任何人,在知道自己被珍爱着时,都是幸福的。你不能剥夺他的知情权。也许,他就是因为你的沉默,才开始遗忘两人的美好。只有你告诉了他,他才会看到圆满,不会再有遗憾。”领班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句句瞄着红儿最脆弱的地方劝说着。   “也许,也许,……”红儿迟疑地,支支吾吾地想说出自己的不安。   “不要再犹豫,不要再后悔!把自己的心,呈给他看!你就拥有了一半的幸福。去吧,这两天,如果实在没空,给我打电话,请假就行了。一定不要让自己再留下什么遗憾!”领班继续和蔼可亲地说道。   红儿看到这样善解人意的领班,已经开始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太可恶了?撒了这么大个弥天大谎,博取人的同情。但,看着领班善意的微笑,就忍不住被她左右,等红儿想起来,要说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更衣室,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唉,算了,这次以后,一定不再撒谎了。对这么好的人撒谎,真的很有压力,很有负担的!    ☆、别样的面试   红儿赶到首尔观景旅行社,进行了简单的面试,主要是中文翻译方面的内容,并告诉她有专职的导游,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导游翻译一下就可以了。本来公司是有其他中文翻译的,但是几个普通话标准的都正好不在,剩下的中文说的都很生硬。因为这是总经理一个非常重要的中国朋友郑重要求的,所以才临时找人过来应聘。   红儿的中文当然说的不错了,说什么也是普通话二级甲等。没有当主持人的本事,随便说说,还是可以见人的。   最后,双方签订了一份简短的雇佣合同。   红儿都已经激动的一时忘形签了字,才发现,这是一份兼职!不能算是旅行社的正式职工,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临时雇佣关系。   “你好!我想问一下,按照合同上面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以后,如果一直不需要,就都不会再联系自己了?”红儿脸色有些不悦地问向前面的女主考官。   那位主考官也很牛地回答说:“你这样理解也是可以的!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平的,现在还可以给你一个重新考虑的机会!说实话吧,如果不是现在情况有些紧急,就这种算是兼职的机会,都不会给你这样低学历和毫无翻译经验的人。即使你再有能力,层层的面试和考核,众多的竞争者都不会让你有机会脱颖而出。所以,你应该觉得十分庆幸,在适当的时候,有个这个适当的机会。”   红儿看着那个女考官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真想把手里的合同甩到她脸上,然后骄傲地离开,特别是那句“十分庆幸”,更让人看扁了自己,又一针见血地刺到了红儿的弱点上。虽然那语气和话语很气人,但仅剩的那点理智还是十分清醒地让自己明白,她说的话并没有错。   再看看合同,上面写着:如果能得到客户的认可和满意,时薪15000韩元。期间的小费等其他收入,将不予以收回。当然,后面那一大串对应聘者的道德和规范要求可以忽略不计。按照刚刚介绍的行程,三天首尔游,每天从上午十点至下午五点,一天七个小时,三天21个小时,就是315000韩元。这么多的钱,自己得在快餐店上多少小时的班才可以呀!不要说还要有小费!就算失去点小小的自尊又如何,自己现在是需要钱,又不是面子!   里子都没有了,面子还会有吗?   红儿狠狠心,咬咬牙,收起合同,面无表情地说:“明天什么时候上班?”   “虽然你只是临时的,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如果明天你就计划用这副冰冷的面孔见客户,我想你明天不用过来了!”那位女主考官继续讽刺道。   红儿觉得自己被人已经贬得一本不值,摔倒地上还不行,还要被狠狠地再踩几脚。   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睁开眼睛时,脸上已经挂起了十分职业化而又显得和蔼可亲的笑脸。在酒店里练就出来的“忍”字心法和“笑”脸功,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没想到,那位女主考官在红儿进门到现在,露出了第一个笑脸。   红儿坚决不相信自己的那个笑容又那么大的魅力,让冰山也能融化。有那本事,自己就不会过着现在这样穷困潦倒,食不果腹,连个窝都没有了。   只听那考官说:“欢迎你加入观景旅行社!我姓金,人事部经理。陈小姐,好高兴认识你!”   然后,金经理向红儿伸出了手。   红儿有些犯晕了,刚刚还在冷眼相对,怎么一下子就和颜悦色了?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握了握,茫然地看向金经理。   “你一定很疑惑吧?”金经理看样子十分开心地说道,“其实,刚刚也算是对你的考核之一。因为我们旅行社主要是以服务为主,在领队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都会遇到这样那样刁蛮的顾客。面对这种情况时,你能一直保持冷静,还能合理地应对,这是做导游的基本素质。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这样冷言冷语中还能坚持下来,最后的结果是我们需要的就可以了。希望你明天,或者是以后,都以这种平和的心态,耐心地面对客户!”   “奥!”红儿恍然大悟,原来一切朝钱看,还有这般好处,立刻把刚刚的不满抛到脑后,笑地更加灿烂地说:“一定!客户就是上帝!这个道理,我是十分明白的!”   “很好!明天是上午八点,请准时到公司报道,我们将对明天的行程和一些注意事项,重点做一些培训。”   “好的!谢谢你了!”红儿兴高采烈地应道。   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什么事情都心想事成,还有一笔意外之财,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哈哈哈!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晚上回去的时候,太奎给红儿找了一份写中文论文的私活。虽然太奎并不看好红儿高中毕业的水平,要写大学论文,还是外语,更是那种最难学的中文语种,但并不妨碍自己想讨好红儿的心情。   不过,私底下,太奎跟朋友讲起要写中文论文的事情时,并没有告诉他们红儿高中毕业的情况,还说了,写得让他满意再给钱。如果实在不能看下去了,就当他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暗暗作了决定,为了不伤红儿姐的心,就是他们不满意,自己也会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付稿费。红儿姐不接受自己的帮助,这样子“曲线救国”也是个不错主意。   为此,心里小小地得意一把。   这也算是太奎的小秘密了!   当然,红儿没有特意功能,不知道太奎的小九九,自己只是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畅想中。虽然一份论文的价格并不是很高,才四五万韩元,但是也够蓝儿一桶奶粉钱了。不用再那么麻烦珍珠和恩末,不用再愁得满世界乱串,这算是生活的一个小小的进步,所谓的即将跨进温饱行列吧!慢慢地积累多了,就是小康……   就好像康庄大道就在眼前,红儿晚上打扫卫生的时候更加有干劲了,偶尔还哼几首小曲,当然,都是中文的。   江河看着只皱眉头,干脆眼不看为净,吃了晚饭,早早就回了二楼,不再下来。   俊河本来这两天还想安慰一下红儿,看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看到这情况,再次被红儿强悍的恢复能力所折服,笑着摇摇头,回房间忙自己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本人最近为找工作忙的团团转,没时间更新那么多文字了。但是我保证,为了一直在看着小说的大家,也为了我自己,一定把自己挖的坑,给好好填了。 请,大家继续支持我! ☆、人生总有很多的意外   因为明天八点要到观景旅游公司报道,又要开始学习许多自己十分不熟悉的业务知识,马上跟客户见面,开始新工作,很是紧张。虽然不用自己做导游,只是简单地翻译一下,当个中间人就可以了。但那也是一个费心费力的活,要不然,怎么当翻译的人怎么都那么吃香。   翻看了几眼论文稿件,一个字也没有看在心上,干脆就收拾了起来,躺下准备休息。   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早已经乖巧地睡下,蓝儿也感觉到睡意浓浓,也不哭闹,红儿轻拍着蓝儿,很快就把他哄睡了过去。   红儿自己也慢慢被睡意笼罩,眼皮沉重了几分,也没有去抵抗这份难得清闲的放松,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注定是忙绿的一天。   不过,自从穿越到韩国,貌似自己就从来没有轻松过。好在,以前都是“乌云遮顶”,现在终于“拨开云雾”,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未来“阳光灿烂”的日子了……   直到被观景旅游公司开车送到指定饭店时,红儿还是一直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间,有种超不真实的兴奋感。   不过,这种感觉在红儿看到“京龙大酒店”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时,不明所以的,开始有些害怕。先前的兴奋劲儿,立马一扫而空。   反应有些慢一拍地跟着旅游公司的导游到了前台,看着她咨询交涉,说了什么,完全没有一句话听进脑子里。   机械地跟着人上了电梯,看着那导游按下了门铃,看着房门被打开,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个出现在梦里自己千万次的人,红儿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视觉,都仿佛被雷击坏了,眼前只有那个人的一颦一笑,失去了应有的反应。   “陈红儿小姐!”那个观景旅游公司的人和岳子涵用韩语寒暄了几句,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告之是观景旅游公司派来的导游,姓金,然后转身准备介绍自己的助手,也就是这次的翻译红儿,却发现自己唤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金导游眉头一皱,不想在客户面前失礼,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责骂起了红儿。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在公司培训的时候,交流过一两个小时,但两人相谈还算不错,感觉陈红儿还是一个比较伶俐的人,虽然只有高中文化程度,但谈吐,进退,眼色,还是十分有分寸的。   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一副完全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转身,再看到红儿痴傻地望着岳子涵的模样,更是心中对红儿看低了三分,又不是没见过帅哥,国内人造的帅哥美男一抓一大把,都快成全名普及了,这女人还一副十年八年没有见过帅哥美男的笨样子,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记了,就差口水流下来了。   金导游都忍不住替陈红儿脸红,自己的面子都快让她给丢尽了,又唤了一声“陈红儿小姐”,见还是没有回应,忙隐蔽地把手伸到背后,拉了拉红儿的衣角。   竟然还没有反应!金导游现在心里可是开始冒火了,连公司都开始咒骂起来了,经理还说什么这个女的很认真之类,讲了一大堆她的好话,说什么一定会让自己满意的。   金导游发誓以后再也不带这种职场菜鸟出来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金导游恨得牙直痒痒,手上的动作也不禁重了几分,直接下黑手,狠狠地掐了红儿腰上一下。   红儿终于吃痛,“呲”了一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还没有弄明白到底眼前发生了什么,就见子涵带着笑,促狭地望着自己。   “陈红儿小姐,真是有缘呀!”子涵主动打着招呼。   子涵看着红儿呆呆地望着自己,并没有平时看见别人花痴般望向自己的反感,反而觉得十分亲切,似乎这个表情十分让人怀念,却怎么也想不起这种感觉的由来。好像两人之间认识了很久很久,机缘巧合之下,再次相见的那种温馨,那种塞得满满的充实的感觉。   更让自己费解的是,这个韩国女孩,自己百分之一百,在此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也不认识,就算她帮忙找回了紫儿,那也不过是一时的谢意罢了,不该让自己有这么的感触,自己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雅人,也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连日久生情都被自己否定了,更何况两人之间完全不是这种感觉。   难道,还真有所谓的“前生今世”?   唯物主义的坚定支持者岳子涵同志一闪而过这种陌生的情绪波动之后,立刻就将之按压下来,并抛掷到了脑后。这种自寻烦恼的问题早在自己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解决了,既然决定了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就不再怀疑,不再后悔,不再去回首。   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女人,见了两次面,就让自己情绪失控两次,可以确定是意外,却也不是什么好现象。以后还是跟她敬而远之为好。   那瞬间的惆怅从眼中闪过,像流星一样,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已经悄然消失,脸上再次戴上了专业化的面具。   金导游听到子涵的话,十分惊讶,看看没有什么表情的子涵,再看看还有些呆的红儿,不明白两人怎么会有交集,不会是陈红儿曾经得罪过这位中国来的大款爷吧?   这可是,公司最重要的客户之一,许多在中国的旅游路线,都安排了京龙大酒店的住宿,如果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开罪了“上帝”,自己不介意,现在就在岳先生面前,把她给辞退了,以此表明公司的意思,也算是卖岳先生一个面子。大家以后见了,还是双方满意的合作关系。   想到这里,金导游一整表情,试探性地询问询问道:“岳先生,你认识陈红儿小姐?”   子涵带着礼貌的笑容,解释说:“前几天,我妹妹在酒店附近迷路,幸亏陈红儿小姐帮忙送过来,还没来得及感谢,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冲突   红儿听着子涵的解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仿佛刚刚那个熟悉的促狭的笑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红儿虽然不明白,才短短的一分钟不到,子涵的态度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但很显然,那客气的语气,还是深深地扎痛了红儿。   不管怎么说,这起码是对自己这个冒牌的韩国陈红儿的态度,两人本来就是陌生人,你不能指望岳子涵像神仙一样,掐指一算,说自己就是陈红,曾经的老同学,然后再来个狗血的认亲记吧!   这一刻,红儿无比地庆幸自己是韩国的陈红儿,而不是中国的陈红。因为如果子涵用这个态度来面对的是中国的陈红,毕竟两个人之间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当年又不辞而别,根本就是让自己断了想念。更何况当年,他并没有向自己承诺什么,连表示表示都没有。自己也只是厚脸皮地追到了他的学校,他的酒店,而子涵本人却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等待,完全是自己一相情愿。   现在,子涵完全有可能就会用这种陌生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到那时,自己该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红儿就一阵窒息。   至少,现在还有一丝丝的脸面,让自己站在他面前,不是吗?   也许,有许多时候,无知,才是最幸福的,想通了之后,红儿也放松了下来。   痛苦并绝望在红儿眼中一闪而过,立刻换上了职业化的笑容,重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防止自己再那样犯花痴癫症,尽量平静地跟子涵打着招呼:“岳先生,你客气了!”   然后就乖乖地站在金导游身后,没有在发言。   想着,自己刚刚能够那样平淡地打出招呼,不带丝丝的颤抖,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坦然地面对岳子涵这个人的。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想仔细地看看他。   许久没见了呀!   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你还知道什么叫客气了?我想,这说不定就是你设下的圈套吧?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才帮了我们的忙,找回了紫儿,紧接着又贴上来当导游。反常即为妖!没有很深的心计,没有充足的准备,事情怎么会发生?怎么会这么碰巧?还真是低估了你这种女人!”   红儿听到这不阴不阳,充满火药味的难听的话语,气地浑身发抖,很想冲动地吼过去:什么叫你这种女人!   关键时刻,还是忍了下来,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绷着脸,说:“小姐,不管你怎么想,今天在这里,再次见到诸位,我也是很惊讶,觉得很意外!”   “很意外?你还是不要装了。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到底有什么企图,是想傍有钱人呢,还是另有企图?!”   红儿恨得牙直痒痒,这个老是跟自己作对的女人!真想上前揪住她的衣领,然后狠狠地晃她两下,再说两句:这就是我的企图,怎么看你都不顺眼!   当然,这副场景,只能在红儿脑子里转转,怎么也不会真的做出来。   红儿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有暴力倾向了,以前多温柔可爱单纯的女孩呀,怎么到了韩国才没有几天,就变得如此冲动!   “陈红儿小姐!”金导游适时地打断了红儿的臆想和感慨,听着客户和红儿在用中文谈话,即使听不懂,但一点也不妨碍金导游能听出客户那明显带着火药味的语气,虽然岳先生指明了说是陈红儿帮了他们的忙,但明明是件好事,为什么还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恩?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说不定这个陈红儿曾得罪了这位小姐,或者是有过什么不良的企图,没有来得及实现就被揭穿了……   金导游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不过,此时此刻,实在不允许自己多想。感觉到气氛不对头,连忙瞪了红儿一眼,唯恐红儿把客人给得罪了。   转身,换上十分可亲的笑脸,虽然背对着红儿,还是问她道:“刚刚和客人聊什么了?聊得这么开心?”说话的时候,加重了“客人”的声音,明显在提醒和警告红儿。   “没什么,金导游,”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心中的怒火,说,“只是这位小姐跟我打个招呼,说再次见面,很惊讶!”   贝蒂瞪向红儿,看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心里对红儿的评价更是贬低了三分,鄙视的目光扫过去,真准备在回几句,已有人抢先夺了自己的话语权。   “红儿姐姐?!”紫儿从子涵和贝蒂两人中间挤出小脑袋,看向门外,见是红儿,开心地打着招呼,还不忘回身向屋里汇报一下情况,“妈妈,是前几天那个送我回来的红儿姐姐哎!”说着,就从两人中间挤了出来,跑向红儿。   红儿听着紫儿很单纯很开心的惊喜声,心里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不管大人们之间如何的陌生,如何得勾心斗角,但是,孩子们却是最真诚的,而且也是最敏感的,最能感受到他人的诚意和善心。同时,还是最不会掩饰的,就像家里的那群小不点一样,时常闯祸,却也在不经意间,总是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红儿蹲下来,迎过紫儿热情的拥抱。   放下紫儿,红儿开心地向紫儿打着招呼:“你好呀!紫儿!”   “恩!”红儿拉着红儿的手,很熟稔地和红儿聊了起来,“红儿姐姐,见到你真开心!今天怎么来酒店了?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怕是要让紫儿失望了!我今天是来见客户的。呶,就是陪着这位姐姐!”红儿指指金导游,说道。   “姐姐是做什么的?来见什么客户呀?怎么会在我们房门口呀?”紫儿人心,却反映一点都不慢,一听,就噼里啪啦问了很多问题出来,还很有条理。   “是旅游公司的,这位姐姐的助手!”红儿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旅游公司?”紫儿有些惊讶地看看红儿,又看向子涵。   子涵点了点头。   “姐姐,你原来就是我们找来的导游呀!真是太好了!正好这两天好好陪我在韩国逛逛!”紫儿兴奋地扑向红儿。 ☆、放弃   紫儿高兴之余,还不忘回头,趾高气昂地跟贝蒂抱怨道:“我就说嘛,咱们直接找红儿姐姐当导游,逛逛街多好呀!姐姐是韩国人,能不知道哪里好玩?就数你最麻烦,非要找什么旅游公司,去什么看什么大厦,公园。哪里没有大厦,没有公园呀!无聊死了!哼,到最后,还不是找来了红儿姐姐?!"   “岳紫姗!”贝蒂气急败坏地喊了紫儿一声,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人小鬼大的老跟自己作对的鬼丫头,转向子涵,“子涵,你看这个女人心计有多深呀,设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局,还把紫儿哄得团团转,为她说话。这个女人说什么,我们也不能雇佣。谁知道,在这个咱们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怎么陷害我们!到时候,出了事情,只怕再后悔,就晚了!”   “贝蒂,你多心了!”子涵皱皱眉,一个纯粹的偶然事件,就让贝蒂生出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念头,对一个人这么明显的敌意,还这么无理取闹,这完全不像是贝蒂的个性。   “子涵,你怎么也偏向这个女人说话?”贝蒂很受伤地看着子涵。   “贝蒂!”子涵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我没有偏向谁!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明白这件事情是多么偶然,提出在首尔游玩的是你,说是找旅游公司的也是你,最后选择观景旅游公司的还是你,从头到尾,没有人从中给过你任何误导……”   “子涵,你怎么这么说我?”贝蒂委屈地打断子涵的“合理论断”,不知道这样子说下去,还有多少让自己下不了台面的话会蹦出来。   一直以来,子涵都是温柔谦和的,从来都没有这样严厉地指责过自己,都是这个叫“陈红儿”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自己怎么会这么失常,子涵又怎么会这么失常?心里越发对红儿平添了几分恨意。   子涵看着快哭出来的贝蒂,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知道因为自己这么多年跟着自己,却没有得到自己的回应,今年,终于自己在家里的压力下,才决定两人开始交往,一直心里没有安全感,对不熟悉的女人多了几分警惕。但是,自己已经有决定,就不会轻易地改变。贝蒂怎么就不明白呢?   “好了,好了,”子涵轻拥着贝蒂,放柔了语气,无奈地说,“是我错了,我说话太重了!”   红儿看着两人你侬我侬,一副情深深雨蒙蒙的的“缠绵”,再用局外人的眼光去看,两人,男的帅哥高贵,女的靓丽优雅,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一副优美的画面,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插足的。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自己痴痴的等待,傻傻的期盼,这一刻,仿佛都变得那么可笑。   这个男人,是自己可以抓住的嘛?   心,像被万箭穿心,支离破碎,连最后对子涵的那一点点的幻想也被彻底粉碎了。   两人高中时候在一起的画面一幕幕从眼前划过,甜蜜的,欢喜的,期待了,守候了,等待过,追逐过,最后,唯一留在心里的只有伤痛。   这样子,也许更好吧!彻底地绝望之后,才有新生。而且自己不是早在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就明白地告诉过自己,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可以拥有的,只要他过得幸福,自己那卑微的感情,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子涵,真心真意地祝福你。   原本深藏在心里,即使自己回到老家,决定放弃,还有的那一丝丝的不甘和悔意,和对子涵深深的喜欢,在这刻,一起被红儿掩埋在了回忆里。   结束了这段完全没有希望的爱情,红儿仿佛觉得自己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面对眼前俊男美女的唯美画面,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那么心痛了。   原来,放弃,也是种自我的救赎。   在一旁的小紫儿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里不住地嘀咕着:这个可恶的贝蒂,就会装可怜,假心假意,哥哥真没眼光,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假女人”!都忘记了紫儿的存在。以前明明哥哥只是紫儿一个人的哥哥的!   “子涵,都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请人进来!”叶夫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打断了房门口这诡异的一幕。   金导游虽然不是很明白眼前到底上演着一幕怎样的剧情,但是,显然并没有对公司的利益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直觉告诉她,是这位贝蒂小姐和陈红儿的私人恩怨,只要对自己的工作没什么影响,纳闷,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在自己需要掌握的范围之内了。   当然,这个释然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让金导游放松一下,接下来,一日的行程下来,也足以让金导游头痛欲裂了。   原因嘛,哎!   其实,观景旅游公司接到的安排是找一位专业的导游,以旅游公司一般性的安排路线为主,实时地根据客户的需求调整一下行程。   本来嘛,只安排了两天的行程,又主要是以首尔为主,不需要太远的距离,再加上一些知名商场的购物活动,应该是很轻松,又有油水的工作。   现在,事实情况如何?   先不说,小紫儿和贝蒂对行程的安排有巨大的分歧,就说贝蒂小姐不时地找陈红而的茬,虽然不时针对金导游自己和旅游公司的,蛋影响也是不小的,再加上陈红而本身对翻译的一些不熟悉和不适应,不时地也造成一些小误会。   就比如,贝蒂小姐要逛商厦,岳紫姗小姐要吃东西。   好容易说服了一方先吃饭,后购物。   本来嘛,时间也正好到了中午,是该用餐了。   结果,小的说要去吃小吃,大的嫌不卫生,要吃西餐。   再妥协,打包了不少小吃,到五星级饭店吃西餐。   那场景,哎!   接下来的购物,直接把下午的时间都占没有了。   商场简直成了贝蒂小姐一个人的舞台。岳紫姗小姐气得笑脸都白了。陈红儿说了不少好话,终于把小的安抚了,准备给小的也买几件衣服平平气。大的却不同意了,说翻译走了,她怎么买东西,跟人交流。   闹吧,闹吧,最后谁也弄得不开心。 ☆、工作结束   第二天早晨,红儿和金导游早早就在酒店的大厅等人,因为提前接到了岳子涵的电话。原本以为昨天大家都过得不愉快,得罪了大客户,还有些忐忑不安,怕自己的工作不保,接到电话才知道两日的安排不变,今天仍继续,甚至还多加了一天的行程。虽然对昨天的混乱仍不能释怀,但并不妨碍两人的工作积极性。   “红儿姐姐!”听到紫珊欢快的声音,两人赶忙起身看过去。只见子涵手拉着蹦蹦跳跳的岳紫珊从电梯处走来。   “金先生,红儿小姐!让你们久等了!”子涵微笑着跟两人打着招呼。   紫珊早已不耐烦了,挣脱了子涵的手,如脱缰的小马驹欢呼着扑向了红儿:“红儿姐姐,我们终于可以开开心心地去玩了!”   “岳先生?”红儿下意识地看向子涵。   子涵宠溺地看向紫珊:“紫珊就拜托你们了,这两天好好地让她玩一玩,她想怎么玩都可以。我相信我们的紫珊是个听话又乖巧的好女孩,是不是?”   “那当然!”紫珊得意地昂起小下巴。   “岳先生,那贝蒂小姐呢?”金导游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子涵身后,又装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大厅,并没有看见贝蒂的人影。实在是对昨天混乱的场景太记忆犹新,已经打好心里准备,好好面对今天的新情况了。   “金先生不用找了,贝蒂这两天就不去了!”子涵解释道。   “啊?”红儿和金助理有些不安地看了彼此一眼,唯恐是昨天的行为让客人不满意。   想到昨天贝蒂对自己莫名的敌意,红儿觉得自己很无辜。如果第一次工作就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投诉,在观景旅游公司是一定待不下去的,即使现在是中国旧历新年假期,来韩游客购物旅游的旺季,也不会再聘用客户投诉过的职员。   红儿很是不安地问道:“岳先生,是昨天我有什么不当的行为让贝蒂小姐不满意了吗?”   子涵看着红儿不安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突然会回忆起记忆深处,那总是如小鹿般可怜兮兮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胆小,担心的要命,却总是分外坚定地看向自己,明明两人并不像的。   “岳先生?”红儿被沉默的子涵看得更加不安,那还没有到手的工资啊!   “红儿姐姐,”紫珊看着无措的红儿,很是懂事地说,“没关系的,是真的贝蒂姐姐这两天有事来不了。”   “岳先生,红儿小姐,你们多虑了。这次来韩国,我们碰到了一个朋友,这两天是和朋友有约,贝蒂才没空去玩了。紫珊很喜欢红儿小姐,我才放心她单独跟你们一起出去游玩的!”子涵很有礼貌地解释道,然后从衣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直接递给红儿,“紫珊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满足她。我妹妹就拜托了!”   金导游很有眼色,并没有对子涵不信任自己,直接越过自己,把“大权”交给一个临时翻译有什么不满表现出来,还挂着很职业的微笑,又跟子涵客套了几句:“只要不是岳先生您们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不满就可以了。我们很高兴岳先生对我们的信任,希望这两天的安排能让您们满意!”   那边,紫珊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红儿开始追问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并不断地提着自己的小要求。   开心的时光,总是时间过得飞快。红儿她们这两天一边吃,一边带着紫珊转了几个游乐场,一边在有趣的小店淘着各种奇怪有趣的小东西,玩的不亦乐乎。   结束的时候,金导游和红儿把紫珊送回酒店,只有贝蒂下来接紫珊,贝蒂跟紫珊解释说他哥哥现在正在接待朋友。具体情况如何无人探寻。   紫珊很懂事,并没有闹情绪,只是依依不舍地拉着红儿的手,说:“红儿姐姐,过两天我就要回国了,你可要想我奥!我再来韩国玩,一定再来找姐姐!”   “放心吧!我可爱的小公主,姐姐一定会想你的,等你再来韩国,姐姐一定再来找你!”红儿蹲下来,跟紫珊认真地约定道。   “那我们拉勾!”   “好,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红儿和紫珊大手勾着小手,郑重地许下承诺。   当然,不和谐的声音总是无处不在。   这边,贝蒂早就看不眼去了,紫珊跟自己从小就认识,也没有见跟自己这么亲近过。别以为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小紫珊在背后跟子涵说了自己不少坏话,自己跟子涵的关系不会这么一直停滞不前。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的陈红儿,自己找人查了她的简历,没学历,没工作,没地位,没身价,没气质,没样貌,……可以说是全无的平凡女人一个,怎么才见了两次面,岳紫珊这个难缠的小妞就被人忽悠了过去?!太不科学了!还有这两人腻味地让人受不了,真假!   “紫珊,你还小,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谁知道,才认识两天的人这么巴结你,是不是包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祸心,或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   “贝蒂姐姐!”紫珊生气地看向贝蒂,可爱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小小的,成熟的心声不断地在心里哀叹:这不是都结束了吗?以后说不定没机会再见面了,贝蒂姐姐怎么还在那里斤斤计较?这不是,哥哥都妥协,不出来接自己,不见莫名其妙惹了她的红儿姐姐,避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贝蒂姐姐怎么还这样!太小心眼了,太不可理喻了,哥哥和妈妈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女人的!唉,女人,真麻烦!   贝蒂心里更有气,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外人,为什么总是在她面前失控?老是做让子涵失望的事情?自己平日的精明都去哪里了?   贝蒂看向红儿,狠狠地瞪过去,正好看到红儿看向电梯处,眼中一闪而过的依恋和遗憾,心里对这个虚假的红儿更是不屑。你是谁呀,还敢窥视我的东西!   但,最后一分钟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硬生生按下了心中对红儿的那口怨气,“哼!”咬咬牙,转开了脸。   和谐和不和谐的分别终于结束了。 ☆、老板娘的“八卦”   酒店外,金导游先一步打车离开了。红儿掂量了掂量自己的衣兜里的份量,还是决定坐地铁了,勤俭节约是良好的生活习惯,必须保持。红儿暗暗给自己加油!   “陈红儿?!”一辆车缓缓地从红儿身边驶过,停在了红儿前面的路边。   红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声音还很熟,赶紧小步跑到车边,一看车上的人,很是意外:“元律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见朋友。你呢?怎么也在这里?”江河看着红儿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探身打开了车门。   红儿也不客气,上了车,系了安全带:“我是来见客户的呀!”   “你见什么客户呀?!”江河鄙视地瞟了红儿一眼,“现在都被JK开除了,还来啦保险单?还在酒店里?”   “这你就不清楚了吧?我现在可是首尔观景旅游公司的员工了!光明正大地挣点外汇!”   “恩?”   “临时员工了。怎么,临时员工也是员工呀,还搞职业歧视呀!”   “我是比较好奇,据我所知,观景旅游公司还是挺不错的,怎么会雇佣你这个……”江河拉长了声音,很明显不相信红儿的话。   “小看人是不是!”红儿像被战斗的小母鸡,瞪大眼,不服气地说,“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系统’的学习,人家的中文应付应付这种观光旅游的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应付应付?”江河专挑重点中的不重点,明显不信任的语调反问红儿。   “喂,你会不会听重点呀!重点是‘小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的‘小事’,懂不懂呀!”   “吃晚饭了没有?”   红儿还在为自己的能力努力证明着,不明白突然间话题怎么偏了这么远。   “啊?”   江河扭头看了眼呆呆的红儿,心情顿时暴好,嘴角忍不住往上翘,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从这里到家里,有些远,回去赶不上晚饭了。你要不要陪我去吃个饭?”   红儿疑惑地看了看江河,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吃饭吗?”   “恩!”   “我可以挑地方吗?”红儿眼珠一转,坏坏地笑道。   “当然可以!”江河没有错过红儿语气中的坏味,反而觉得这种跟自己玩小聪明的行为很可爱,不禁放柔了语气。   “就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小店吧!”红儿偷偷看向江河,怕他反悔,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不会是忘记怎么走了吧?”   “怎么会?!我可是印象深刻呀!”江河转动着方向盘,咬牙切齿地说。   “呵呵!”一想到上次自己害得江河把车丢了,回家还差点感冒,心里特别虚,自己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来到店里的时候,正好赶上小店生意冷清的时候,那个热情的老板娘一看到西装革履的江河和休闲平民的红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前段时间来这里吃饭的闹别扭的“小两口”。   “欢迎再次光临!”老板娘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啊?老板还记得我们呀?”红儿很是意外地看着热情的老板娘,自己就是一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路人甲,怎么可能让人印象深刻呀?!这是陈红加陈红儿两辈子都没有过的“超级”待遇。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你们小两口正在闹别扭吧?我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老板娘一副我很清楚的表情,很肯定地说。   “啊?”红儿不明所以地看向老板娘,让那句“小两口”“闹别扭”一下子把人带沟里了,很是反应不过来,老板娘到底是不是在说韩语?难道是新出来的“外星语”?   “害羞什么呀?那天一定是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了吧!夫妻俩吵吵闹闹这都是很正常的!你看今天,这不是挺好的嘛!要知道,夫妻之间贵在和睦,再亲密的两人,吵多了也是要闹生分的。不过,小打小闹怡情……”老板娘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把云里雾里飘着的两人带上了座位,还在热情地讲着“八点档”的电视剧中幻想的情节。   江河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听着听着,觉得怎么那么怪呀,好像两人真成了偶像剧人物了,再看对面傻了眼的红儿,心情虽好,但这个老板娘也太能说了,忍不住打断道:“老板,是不是可以点菜了?”   “哎呀,你看我,一讲起来,正事都给忘记了!赶快点菜吧,看来姑娘一定是饿了,年轻人真是够体贴的。姑娘,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听大姐一句话,这么好的男朋友,人又条件好又帅又会照顾人,一看也不是花心的,肯定长情,一定要好好抓住,可不能再耍小脾气了。知道不?……”   老板娘把菜单递给江河,又忍不住对红儿开始了人生教育,说的两人脸色红得发紫,想开口解释,老板娘都不给机会。   江河借着看菜单的机会避开了老板娘的“八卦”,一点也没有想解救红儿的意思。主要也是上次红儿点的“全素宴”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虽然觉得这种小店的味道并不怎么样,但不妨碍偶尔调剂一下,换个口味,可,要是换的太“重”了,就不美了。   红儿已经开始绝望了,自己怎么就撞在了这么一个枪口上。随着老板娘的人生教育深度不断加深,误会也越来越深,开口解释的难度也越发加深。还有对面那位稳如泰山的某位,不是以前最讨厌自己的死缠烂打吗?怎么现在都让人误会成夫妻了,一点表情也吝啬的不给一个呀?   还是某某人其实也和自己一样,心里对老板娘无能为力,面无表情,只是掩饰内心的极度不满?哼,让你也尝尝被人虐的滋味,你不是最讨厌自己的死缠烂打吗?不是最不喜欢自己老是不停地给你惹麻烦吗?哼,反正“我”也是喜欢了某某人N多年,这样的误会不是正和“我”的心意吗?我该高兴,为什么要为难?为难的应该是对面的人才是。   想通了这一点,红儿也不脸红了,也不纠结了,还很自然地附和老板娘两句,更是跟江河很自然地讨论菜单。   惹得江河别有深意地看了红儿好几次,也没有说什么,很是配合地浏览着菜单,报着菜名,偶尔问问红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和不想吃的。   两个人的卖力表现,更让老板娘加深了自己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    ☆、吃饭   随着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终于把精力分散给了其他人,让除了尴尬还是尴尬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可以不用消化不良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江河很自然地把刚刚红儿点的菜放在她手边,不时地给红儿加加餐什么的。   看着对面的江河,红儿突然觉得此刻有人小心翼翼呵护的感觉很不错,不管是什么原因,请原谅她此刻,自私地虚荣地莫名地为自己被呵护感到开心。   “你快多吃点,别一直发呆了!”江河注意到红儿一直盯着自己的注视,视线不经意一扫而过,那眼神中满满的“爱意”(江河自以为的),让自己的心脏一下子漏跳了一拍,之后就开始做加速运动,“怦怦”的心跳声似乎隔老远都能听得到。自己努力地,使劲地按奈,都没有办法阻止,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虚张声势地声色俱厉一下。耳朵早已红得发紫,紫得发黑,黑得发青……   这个女人以前也是这么一直看着自己的吧,好像还爱慕自己很多年了吧,似乎以前还为自己做过很多的傻事。明明以前看着讨厌,现在去看着特别顺眼,还特别窝心。   努力想回想以前的红儿是什么样子,可是在自己匮乏的回忆经历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这样的自己以前很伤她的心吧?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以前过分了,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自己再不喜欢,也不可以那样无情呀!   好在,现在自己看到了她的努力,虽然这个女人笨了点,长得也不算很漂亮,还拖了一堆的拖油瓶,但这份心意还是好的。   自己以后勉强对她好些吧!   江河心里对自己说道。   想通了这些,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勉强,还有些,恩,高兴?   江河决定把这些怪异的感觉留给时间慢慢去解释。   两个人心怀各异地,又不约而同地把心思放脑后,决定吃饭最重要。   红儿收回视线,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堆满了菜。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接受到别人这么细心的关照。心里顿时有一种温暖在心中徘徊,好久不散。小小的事情,却不经意触动着了自己早已疲惫的心。   眼中一下子就蓄起了泪花。   江河看着红儿感动得一塌糊涂,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以前只觉得那样子的陈红儿让人觉得厌烦,现在却心疼得不行。这个笨女人,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还事事拖后腿,就知道逞强。有什么困难不可以说出来,自己也没有说不帮忙的。   一个女人带五个孩子,这个女人还可以再逞强点吗?   不知道挣钱养家,是男人的事情吗?   竟是做一些让人心疼的事!   一时忘了先前的不自在,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没想到在这么个小店里,还能吃到这么可口的味道。你也尝尝。”   江河又吃了一口,细细回味了一下:“就是总感觉少一点什么,还没有你平日做的好吃。”   “是吗?”上次来吃饭的时候,可没有听江河这么说的。不过,一想到自己上次赌气点的那些菜,恩,很为自己的小心眼脸红。   红儿疑惑地也吃了一口:“恩,还可以了。”   “这不是有比较吗?有更好的口味在前,吃这些就觉得太一般了。就是不知道,你做的火锅有没有店里的好吃。毕竟,你都没有做过,还是,你根本就不会做?”   “你小瞧人!我可跟你说,不是我吹,我最拿手的就是火锅了!我可是跟专业的厨师头学过两手的。等哪天把东西凑齐了,我给你们做一顿,保准你们吃得把舌头都吃了!”   “奥,我明白了!原来,我们每天吃的只是将就将就的饭菜呀!”   “哪有呀!我都是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在为大家服务的好不好!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抹杀了别人的辛勤汗水呀!”   “好,我说错话了!”   “哼!”   江河看着赌气的红儿,嘟囔着小嘴,昂着脑袋,像一只骄傲的,恩,“小母鸡”,想象着红儿变成“小母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以后……”红儿咬牙切齿想象着什么样的威胁才够大,想威胁以后不好好做饭吧?   可是自己说实话就是一个人家家里的一个普通保姆,还是一个不称职的保姆,并且给主人家里不断添麻烦的保姆。这样的自己,再加上带着的五个弟弟妹妹,那样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怎么说得出口呢?!   可,除了这,还有什么可以值得威胁的?   想到这里,鼓起的小脾气一下子就焉了!   原来,自己连发脾气的底气都没有了!   江河看着突然没了精神的红儿,真是有些无措。女人,你可以再善变点吗?这又一分钟吗?也就两三秒吧,你怎么可以把表情和心情切换的如此自己?   安慰女人呀,什么的最烦人了!   “恩,逗你开心的。你都不知道,最近,我们的胃口都被你养叼了,平日里在公司吃饭,或是出门跟人聚餐,都不由自主地要跟家里的饭菜做一下比较。甚至有时候,会有这怎么不好,那怎么也不好,搞得往往一顿饭吃下来,肚子吃不饱,心情也不好!”   江河冷着脸说着安慰的话,红儿不由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说着话的期间,小店里捡来不少过夜生活的青年人,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也冲淡了红儿心中不少的郁色。    ☆、名字   听着江河的话,再看看因为生意不错,忙得团团转的老板,红儿心头一转,不禁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说,如果,我也开这么一个小店,会不会有人来关顾,生意会不会比这儿还要好呀?”   江河停下筷子,上下打量着红儿。   红儿被看得不自在,直接眼睛一瞪,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不是你说,我做的饭比外面饭店的都好吃的吗?那我自己开店做,不是比这里生意还要好吗?”   江河点了点头:“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你不相信我的手艺?”红儿眼睛瞪得更大,似乎只要江河再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就要上去挠人了。   江河可不是被吓大的,只觉得现在的红儿就像炸了毛的小宠物,可爱的不行:“我哪敢呀?!要不然,明天大厨师罢工了,我去喝西北风呀?”   “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再美好的理想,也要先填饱肚子才能去实现呀!”   仿佛真的要应景,红儿的肚子“咕噜”响了一下,恨得红儿都想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你看,现实多‘残酷’呀!”江河把已经翘了老高的嘴角压了压,还不忘在这个时候,添把柴火。   红儿的脸更红了。   “好了,快吃吧!冷了就腻了,要不好吃了!”江河看不下去都快把自己埋了的人儿,抓起筷子,塞到了红儿手里叮嘱道。   红儿顺势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想想不对,自己刚刚起的话题怎么变成了吃饭了?   “你还没有说我的主意怎么样呢!”   江河看着红儿固执的样子,也不敷衍她了:“开饭店不是味道好,就行了的。你需要看饭店所处的地段,周边的客户群体,客户群体的消费习惯和口味,还有这些消费能力等等。这些,都不是你想着说一说就可以的,还有饭店开了之后,要面临的卫生、采购、服务、售后等一系列问题……你现在跟我说一说,这些问题,你都有想过了吗?”   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河,明显被这些问题给问住了。   江河看着红儿的傻样,不由笑了:“好了,快吃饭,吃饭的时候想得太多容易消化不良的。”   红儿缓了缓气,也为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想法感到尴尬,努力化尴尬为食欲。   回家的路上,红儿大概是补充足了体力,战斗力飙升了不少,叽叽喳喳,又开始不停地畅想自己那没有实际基础的美好未来。   跟江河也因为又吃了一顿“平民式”饭的缘故,特别是一起遭受了老板娘“凶残”的八卦后,少了许多拘束,一点也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唠叨魔音,摧残着一向少言,多言也是用作刀刃上的某人。   “哎,虽然你说有道理,饭店不是那么容易开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主意蛮不错的唉!连平日里正直的元律师你,都这么夸奖我的手艺,拿出来,去做个小买卖,不能赚大钱,顾个温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江河!”江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从眼前“兴奋难以”的某某人口中说出的“元律师“三个字,感觉特别不舒服,仿佛两人之间有很远很远的距离,让人忍不住想打破这张距离。   红儿被江河突然打断自己的话,有些还转不过弯来。明明气氛一直都不错的呀?怎么看着江河的脸色有些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太聒噪了?   “我说,我有名字的,叫江河,不叫律师!”   “啊?”什么情况?   “以后叫名字!”   “叫什么名字?”   “江---河---!”江河郑重地提醒到。看着红儿又傻又呆的表情,眉头皱了皱,心里忍不住抱怨:这个女人,平时不是还算机灵吗?今天怎么这么傻里傻气的。她不是暗恋自己很久了吗?平日里自己对她冷言冷语的,现在和颜悦色了,还破例允许她叫自己的名字,不是该“给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吗?就是不兴奋第尖叫,也应该“娇羞”一下,顺便看着自己继续“范花痴”吗?怎么跟电视剧里的情节差那么多?还浪费我的宝贵时间,让我研究了一下那什么破电视剧!   江河还在抱怨电视剧的不靠谱,红儿这边下意识地跟着念到:“江—河—”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红儿口中说出来,江河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表情也不禁表现了出来,笑意爬上了唇边。   红儿说出口,才反映过来自己说什么,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第觉得这么叫名字有些别扭,就开口道:“我们还没有这么熟吧?!”   笑意才爬到唇角,就立马被拉了下来。江河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说:“某某人暗恋别人8年,平日里也没有见那么自觉地认为对别人不熟呀?!”   “那个,那个,”红儿为眼前的状况纠结不已,难道自己要跟他解释说暗恋你8年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能吧,所以说起来,这就是自己接手了一个说不清的烂摊子。现在自己又没意思再摆这个烂摊子了,只想着时间长了,大家都淡忘了,就算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又来揭自己的短呢!太可恶了!   “元律师,……”   “江河!”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怎么以前没有发觉这个人这么不讲理呢?不对,在记忆里,这个人就没有讲过理!   “元律师,……”   “江河!”   车子停了下来,红儿这才注意到已经回到家了。   江河没有下车的想法,看向憋成小红脸,想跟自己理论的红儿,心里的恶趣味噌噌噌地往外冒,这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更坚定了自己让她直接喊自己名字的决心。   真真是不可理喻,红儿等着眼:“好,很好,非常好,如果元律师……”   “江河!”   红儿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人心情非常不爽:“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叫就叫!谁怕谁呀!只要某某人以后不怕我就此死活赖上,叫暗恋了8年人的名字,那是多幸福的事情呀!”   红儿突然有想做恶作剧的念头,这么才想着,那么行动已经快一步地做了出来。双手交叉扭在身前,微微低下头,侧着小脸,偷瞟着江河,飞了一个自以为很恶心人的“电眼”,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江河!”   喊完,红儿自己都想吐出来了,但看到江河被镇住的样子,主要是被恶心到了的惊呆表情,心里倍爽,小小兴奋了一下,赶紧开了车门,跑下去,顺手重重地关了车门,头也不敢回地,跑回来家里。留下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表什么情的江河在车里。    ☆、工作   “红儿?”俊河端着空水杯,准备下楼倒水,正站在楼梯口,看着风风火火跑进来的红儿,开口打着招呼。   “组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呀?”红儿有些意外这个时间了,家里还有人没有休息。   “恩,加加班!”   “好同志,下班回家了,还要加班到现在,公司可得给这种好同志加薪!”红儿对着俊河做了个鬼脸。   “说什么呢?”俊河看着调笑自己的红儿,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咔嚓!”   听到开门的声音,俊河和红儿都条件反射地看了过去。不过两人的表情各不相一,红儿是心虚,俊河是疑惑。   “那个,我,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了!晚安!”红儿语无伦次地快速与俊河打完招呼,像有人在身后追赶一样,急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河进门,刚好看到红儿急匆匆的身影,听着那“彭”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不由一阵好笑。   “哥?”俊河看着江河少有的笑脸,一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江河听到俊河的声音,换鞋的动作一僵,立马又换回了面无表情:“恩!”   俊河看着俊河昙花一现的笑脸,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看错了,再联想到刚刚红儿明显躲人的行为,神色不明地问道:“哥,是和红儿一起回来的吗?这么晚了?”   江河的好心情,在听到俊河很自然地叫出红儿的名字时,一下子全没有了。此时回忆起来,好像平日里红儿叫俊河的称呼都比叫自己的要亲密很多。这个女人,喜欢着自己,却在跟别人打得火热。知道不知道,这叫招蜂引蝶!   江河的声音一下子也回到了冷冰冰的状态:“恩,在外面遇到,就一起回来了。”   江河换好了鞋子,向楼上走去,跟俊河擦肩而过的时候,俊河突然开口道:“哥,你似乎最近经常跟红儿一起回来呢!”   江河站住,看向毫不示弱看着自己的俊河,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你想多了!”   “是吗?”俊河很认真地看着江河。   “是的!”江河很肯定地回答了一句,转身就上了楼。不明所以,江河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像是落荒而逃。   “但愿是我多想了!”俊河喃喃地自语了一句,又捧着空水杯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又有几人睡得安稳?   红儿照顾着孩子们都睡下了,才自己开启小台灯,咬着笔头,在另一边的小茶几上看着太奎送来的翻译文稿。稿件有好几页呢,翻译好了,说不定能能多赚点钱呢!   只是,明明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应该最重要的赚钱的事情,看了半天,却怎么也印不到脑子了。眼前总是浮现着晚上和江河一起吃饭的那一幕,时不时耳边还响起老板娘误会连连的“八卦”,脸上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以前和仇人似的两人(当然红儿的回忆里江河单方面厌恶自己),现在能够那么和谐地相处,以前的陈红儿眼光还算不错了,没想到外表冷漠的江河还有那么温柔体贴的一面。自己都有些心动了,也许没有过去有初恋的陈红,没有以前死缠烂打的陈红儿,引起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单就一个女人的角度,爱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吧!   可,自己还有能力去爱吗?   过去两辈子的单恋都无疾而终,自己还有信心去爱人吗?以现在自己的条件,还怎么好意思“攀高枝”?带着一堆的“拖油瓶”和单恋多年疲惫不堪的心,如何能再完整无缺地去爱人?还是这么优秀的人?   也许,自己在有能力照顾好弟弟妹妹之后,累了之后,会随便找一个平凡可靠的老实人凑合着过完自己的一生吧!   红儿不由有些感伤,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却好像还是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幸福。明天,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   迷茫、无助、疲惫、失落……所有的灰□□绪都一拥而上。泪水,忍不住爬上了眼眶。   红儿赶忙抬起头,逼回泪水,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间涌上的酸涩,不断地鼓励自己,看,泪水都能咽回去,还有什么不可以挺过去的?强迫自己忘掉这些奢侈的“风花雪月”的伤感,努力集中精力看着稿件。   现在,最重要的是赚钱,赚钱,再赚钱。   江河办公室   平日里只知道工作的江河同志今日思想开小差了,原因是陈红儿。具体原因是看着陈红儿这打打工,那打打工,工作不稳定,又赚不了多少钱,照她那样的笨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她自己,更不要说她的那一堆年纪还小的弟弟妹妹了。人累死累活,却没有什么成效,这和作为高富帅的钻石王老五的某某人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十分得不相符。   所以,就有工作不专心的一幕。   办公的时候,看着看着文件,就顺手打开电脑,上网搜一搜有什么工作,跟俊河、在莹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经意间还会问一问: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样的工作高薪、轻松、还要求不高?   一句话换来了俊河别有深意的注视。   在莹更是不以为意地嗤笑:“工作高薪、轻松、还要求不高?高薪意味着高能力、高业务、高效率,要实现这样的“高薪”,又怎么会轻松、要求不高!哼,也就那些家里有钱,又被宠坏了的孩子才有这种资格有这种工作吧!”   最后江河十分苦恼地得出了结论:作为废材小姐,连续N年在公司业务仍不熟悉,业绩倒数第一,又没有明显特长的人,陈红儿真的是有些无药可救了。难道,就这样放弃吗?真不甘心,那个笨女人都没有放弃,自己作为一个智商、能力高过某某人颇多的男人,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继续找,继续看吧!    ☆、庆祝   这个让众人纠结的死结,在不日,有了一个新的转折。   这个新的转折,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是太奎带来的。这让苦恼了很久的江河心情有些阴暗了。   红儿不是经常让太奎帮忙在学校找一些中韩互译的工作吗?鉴于红儿的认真和不错的中文功底,中韩文化交流又是那样频繁的地方,红儿的翻译和整理,甚至代写文稿工作,还算生意不错,顾客不少的。太奎更是经常缠着同学朋友,让他们多拉“生意”。   就这样一个被太奎缠着并非常不耐烦的某位同学在一次朋友小聚的时候,有些不经意地习惯性地为损友招揽“生意”。其中一位朋友看了陈红儿的译稿,认为水平一般,但应付自己目前就职的那个网站上的工作还是可以的,就好意推荐了一个网络平台的工作。   这个网络平台是一家杂志媒体建立的,主营业务是翻译一些外文杂志报刊等工作,其中分量最重的主要是中英文杂志需要翻译。工资按字数走,每天要求一定的工作量。这个朋友曾在假期干过一段时间,收入还不错。现在因为快开学了,学习任务重就没有再做。推荐推荐人试用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这份工作对翻译这种专业性的人才来说,收入不上不下,因此流动性就比较大,有时会很缺人,有时会很多挤人。   就这样,红儿被太奎拉着和这个平台的主管见了见面。虽然对红儿没有学历、没有资格认证,就来应聘这份工作,有些不是很看好这次的招聘,但看了一些红儿带来的文稿,决定还是让她试一试。   然后,红儿试着接了一单,正是中译韩。某中文大学的学生被韩国高中毕业的学生差点打败了。其情况为:中文水平不错的某人反而因为韩语的词汇量相对薄弱,一些语句无法直译。反复提交被修改了三次,才勉强合格。   红儿和太奎战战兢兢地在接待室里等待着面试结果。   这位主管回办公室和同事沟通了几分钟之后,十分和善地对红儿说:水平虽然一般,但是,欢迎加入。   红儿和太奎差点高兴地尖叫,幸好,还有清醒地保留了那么一点矜持,才勉强坐下来和主管详谈了一些注意事项,工作待遇,要求,并被建议来公司培训两天,熟悉一下有关翻译的一些要求和方式,好尽快正式工作。   这样详细地介绍下来,可以说,明天,红儿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这份工作还算不错,工资刚好能够应对红儿以后的租房和生活所需,再仔细点,微微还能有一些剩余,可以再改善一下生活。最小的蓝儿已经一岁多了,可以少吃些奶粉,多吃点辅食了,现在已经可以走几步路了。最大的橙儿已经是个小小少年,懂事听话,还能很好地照顾其他弟弟妹妹。黄儿他们三个也都是小人精,完全不用很操心。过完寒假,自己攒上两个月工资,正好付了三个月房租,还能有点剩余可以买点其他日用品。而且以后,工作稳定,时间自由,也可以看好孩子,也可以更好地做好保姆工作,认真地做做饭做做家务。如果长期能在元家做保姆,完全可以省下不少的钱。到时候,攒了钱,再去学个夜校,报个资格证考试,还可以找份更好的工作。   呵呵,生活一篇美好,前途一片光明。   果断地,红儿和太奎两人出了公司,决定shopping去,买上好吃好喝的,晚上给大家活儿加餐,就当庆祝了。   嗯哼,吃什么好呢?价格实惠,气氛热闹,又适合多人用餐呢?   啊,有了,火锅。   呵呵,红儿和太奎商量完了,立刻开始行动。采购的是红儿,付钱的是太奎,至于最后报销的嘛,那个……大家都知道,就不说了。   说起这个火锅,红儿这也是“有祖传手艺”傍身的。陈红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一大学舍友就是重庆妹子,家里就开着火锅店。几次宿舍的人悄悄在宿舍开小灶,都是这位妹子亲自主勺。红儿眼红了很久,只是学了点皮毛。毕业的时候,总算缠着这位妹子“加了加班”,“开了开小灶”,学了几成的“祖传手艺”傍身。   所以,高兴之余,红儿决定“普天同庆”。拿出自己的最高手艺来“款待”一下最近跟着自己一样辛苦的众人。   吃火锅本来就是吃得一种热闹的氛围。人多,更是吃得开心。四个小不点(蓝儿还不懂得为自己的胃而战的快乐),得知要吃“大餐”,那是兴奋得不得了。   红儿和太奎shopping完,回到家里,一进门,孩子们就一窝蜂地冲上前,抢着拿袋子,好像自己抢的多了,就能吃得多一般。顺便翻看翻看袋子里有什么好吃的,提前过个瘾。   红儿准备火锅底料,孩子们和太奎就在旁边,在红儿的指挥下准备着“下锅菜”。蓝儿则负责坐在自己的婴儿椅上手舞足蹈地为大家助阵加油。   所有人都兴奋地准备着,不约而同地忘记了给家里最重要的两位“大家长”打电话,忘了他们下班之后,除了回到这个处处是麻烦人物的家,还有很多的业务生活和活动。而两位“大家长”很明显今天也正好有事,一起没有想起来,或是不习惯地想起来,还需要给家里说一声自己的行踪,更是没有想到家里会有那么多人期盼等待着两人早点回家。   这个结果,就使得家里准备得妥妥当当,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新鲜的肉和菜,锅里红油油的红汤、乳白色的清汤都在不停地翻滚着,冒着热气,整个小餐厅都充斥着诱人的香气。   每个人都兴奋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激动地等着开饭。   这时,才意识到,家里好像少了人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才好了。   红儿只能让大家稍等等,说不定,只是两人加加班,一会儿就回来了。    ☆、在莹的告白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大家的表情都从激动变成了没有生气的蔫样。红儿都不得不起身,往锅里加了一次汤。孩子们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加了起来。   看着时间都已经不早了,红儿和太奎终于意识到他们犯了多的错误。   两人相视一看,眼神传递着信息。   “怎么办呀?亲爱的?”   “打电话去呀?”   “给谁?”   “废话,当然是组长了,你小舅亚!怎么你还敢打给你大舅呀!”   “亲爱的,我能去不去打吗?他们两个都很凶残的!”   “你还是男子汉吗?”   “呜呜呜呜……我讨厌男子汉!”   最后,太奎败下阵来,起身到客厅,打电话给俊河。   红儿和孩子们也一窝蜂地跟着转移阵地。   大家眼睛都紧巴巴地盯着太奎手中的电话,仿佛一群饿惨了的小狗盯着主人香喷喷的“肉骨头”,要多饥渴有多饥渴,只差最后扑上去了。   电话这边的状况比家里并没有好多少。   这些日子以来,江河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让在莹感到不安,那个一直被自己熟悉的没有感情的从未有所改变的冷漠的江河,现在会发呆,会问莫名其妙的问题,会皱眉,会叹气,……这些都不算什么,偶尔还会偷偷地傻笑!   一向自信的在莹敏感地感觉到现在的江河正在一点一点地脱离自己的认知和掌握。虽然以前的江河也一直没有在自己“掌握”中,但“以离婚为前提的结婚”还是有信心变成“永远不离婚的”的。对着永远一个表情的江河,除了熟悉他的自己,还有谁有能力和勇气站在他身边。   奥,对了,一次偶然的聚会,听到同事们讲起以前那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一无是处”的小女职员也曾肖想过江河,真是不自量力。那个被自己辞退的女职员的“战斗力”为渣渣,负的。   瞬间,在莹又找回了自信。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只有有了比较,才能显示出自己多么优秀。   一上班,在莹就早早约了江河和俊河到酒吧聚聚。三人也确实很久没有一起聚聚了,江河和俊河不约而同地想到,“自从红儿闯进他们平静的家里,他们都很少出来聚会了”。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下,看到彼此眼里一样的想法,又默契地转开视线,同意了这个决定,并没有深想。   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位置,点上熟悉的酒菜,和熟悉的人,聊着熟悉的话题,沉浸在熟悉的节奏和氛围中,三个人都不由地放松了下来。   这种回到自己掌握的环境中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呀!   还没有让江河和俊河有更多的感概,就听到在莹以熟悉的语调,在熟悉的话题中,插了一句不和谐的话语:“哥,我们结婚吧!”   两个男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表情不一地看向若无其事的在莹。   在莹端着酒杯,看向江河,坚定地说:“哥,我们结婚吧!我是认真的,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以离婚为前提’,我们结婚吧!”   “有过吗?”江河漫不经心地说道。撇开在莹的注视,状似无意地看了一样表情僵硬的俊河,转开身,视线看着手中转动着的酒杯,暗红色的酒映上淡淡的灯光,让人想到了夕阳照射下的湖光,波光粼粼。   俊河握紧了酒杯,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力度不让自己把酒杯捏碎,跟自己内心一样,激烈地做着挣扎。应该高兴吧,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结婚了,自己应该祝福吧。但心中那深深的疼痛是什么?为江河的无情?为在莹的求而不得?还是为自己连爱恋都没有勇气说出的懦弱?   “是,有的,哥,我曾说过‘让我们以离婚为前提结婚吧’!”,在莹顿了一下,一口饮下杯中的酒,似乎这样能给自己更大的勇气,更坚定地看向江河:“哥,一直以来,你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不管是因为你都看不上,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去看,现在的事实是,你还在单身,你还没有动过心。所以,请看看我吧!我一直在你身边,从小时候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在我心中会是最特别的存在,为了能够配得上你,能够永远地站在你身边,我从小就开始努力学习,不管是学业、能力,包括自身的修养、礼仪,都无时无刻不要求完美。”   越说,在莹越是自信,双眼放着灼人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河,希望从他的细小的表情中找到哪怕是一丝的动容和感动:“哥,我相信,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更懂你,更配得上你。只要你给我机会,让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骄傲,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婚姻。”   是啊,这样完美的女人,无论样貌、家世、品行、能力,都样样拔尖,会是许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吧!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样貌、家世、品行、能力,自己也有,一样不缺。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没有什么好羡慕和喜欢的,更何况俊河一直以来压抑的痛苦的眼神绕着在莹就没有停止过,为了一个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女人,去伤害自己的兄弟,脑袋坏了的人才做这种不合成本的事情。   自己难道长得这么白痴?这女人什么眼神?   “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也认真地对你说一句:你永远是我最优秀的‘妹妹’!”江河举起酒杯,也很坚定地回向在莹,“永远!”   “元江河!”在莹咬着唇,伤心欲绝地对江河吼道,“我不是你妹妹,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是在作为一个女人,在爱着你,渴望着你的爱。在你面前,这样卑微的我,难道连一次机会、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应都得不到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钛合金吗?无坚不摧吗?”    ☆、电话   在莹激动地扑向江河,双手紧紧攥着江河前襟的衣服,泪眼汪汪地看着始终面无表情的人。   俊河赶忙上前拉架,唯恐这两位一言不和,在这里就打起来,明天JK的高层领导因爱生恨在酒吧闹事的丑闻都能上娱乐新闻了。   “哥,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俊河拉住已经成了泪人的在莹,紧紧地抱在怀里,质问着江河。再看向在莹,满眼都是心疼,这么一个坚强而独立的人,一直在自己心目中都那么自信,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的人,什么都拥有、不缺的人,优秀得让身为男人的自己都自愧不如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江河眼神很不悦地看着“见义勇为”的俊河:“作为一个哥哥,我坚持以身作则,为兄弟做一个表率,爱就是哎,不爱就是不爱;作为一个男人,我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不喜欢就不去招惹,反之,喜欢了就会紧紧握在手中。”   “哥,你什么意思?”俊河目光有些闪烁地看向江河。   “我以为你会懂!”江河平静地说。   “我懂,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想招惹我,是不是?”在莹挣脱了俊河的怀抱,冲江河吼道。   江河回以一个你懂就行的眼神。   在莹觉得这一辈子受的侮辱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刻骨铭心,推开挡在身前的俊河,冲向吧台,向服务员吼道:“酒,给我倒酒!”   这杯酒一倒好,在莹就一饮而尽,接着再叫酒。俊河站在旁边,不停地劝着。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俊河本不想理睬的,这个时候的自己都焦头烂额了,哪还有空管别人。   无奈,打电话的人太有恒心,断了一个,又打一个,连着打来三个电话。俊河很不耐烦地拿出手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更是不能不接了。   俊河皱着眉头,接了电话。   “喂,小舅吗?”太奎欢快的身音在手机中响起。   这时候,听到太奎的声音本来就很不爽了,还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知道某某没心没肺的人心情很好,就更不爽了。   俊河口气不善地说:“太奎亚!你有事?”   没心没肺的某某人继续欢快地说:“小舅呀,当然有事了。”   自己的不爽没有感染人,更更是让人生气了:“很好,很好!你最好确定你真的有事,不然,无缘无故骚扰人,我也会很乐意让你尝尝冷水浴的滋味!”   后知后觉的某某人,听到“冷水浴”三个字,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冷战,终于意识到自己踩了地雷。立马乖乖地回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真有事。”   江河这时候问向俊河:“家里的电话?”   “恩,太奎打来的,说有事。”   “我来接吧!”   江河起身,没有预兆地很自然地拿了俊河的电话。   俊河看着突然空了的手,不明所以地看向江河,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江河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俊河眯了眯眼,探究地看着江河。   “喂,太奎?”江河拿着手机,问向太奎。   “大……大……大舅?”太奎拿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耳朵突然出现了幻听。   “家里有什么事吗?”江河忽略掉某某人的结巴。   “有事,有事,”听着手机中的声音,太奎又是一个激灵,这位可是不光威胁、而是会真的让自己洗“冷水浴”的,赶紧把话说清楚,不敢有任何托大,“大舅,你们现在忙吗?要回来吃晚饭吗?”   “晚饭?”江河脑海里忍不住闪过红儿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是的,是的。”太奎很狗腿地边炫耀着,边在心里期盼着如大山般沉重的大舅能告诉自己已经吃了饭,自己可以吃一顿没有压力的丰盛的庆功晚餐:“今天晚上有大餐,我和孩子们一起帮红儿姐做的。我们都等了你和小舅很久了,你们都不回家,也没有说一声。大舅,你们不回来吃晚饭了吗?那我们先开饭了!”   “谁说我不回家吃饭了?你们乖乖地给我等着。”   “可是,可是,大舅,我们都很饿了,主要是孩子们,太不经饿了!”太奎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等下去,都不知道是不是就等着人给自己收尸了,又想反抗又不敢反抗,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太奎声音刚落,就听到手机中传来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追讨声。   想想,都知道家里有多么热闹。江河感觉心情指数飙升:“知道了,十五分钟。”   随手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俊河,边拿起自己的衣服,边问俊河:“家里准备了饭,你要回家吗?”   “哥,”俊河责备地看着江河,“在莹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安慰一下就算了,还打算一走了之吗?”   “她是成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江河不客气地说。   “哥,就算不能成夫妻,还是兄妹吧?”俊河拦住江河。   “一个哥哥看着就可以了。”江河随手拉开俊河,走了出去。   俊河看着江河毫不留恋地离开,眼神隐晦不明。其实,俊河很想吼一句:“难道十几年的感情,还没有一顿饭重要吗?”   但是自己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大概自己也明白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太伤人,更重要的是不能用这种莫能两可的话来怀疑自己的哥哥。   俊河坐回在莹身边,很怜惜地看着买醉的在莹。   “他走了吗?”   在莹边问,边拿起酒杯又要喝。俊河抢过酒杯,把酒杯摔在吧台上,很生气地说:“不要再喝了,他人都走了,你就是喝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你不让我喝酒,那你让我做什么?连你也看得出来,他对我根本毫不关心。现在的我,除了自暴自弃,还能做什么?”   “你的自信呢?你的骄傲呢?我认识的郑在莹就这么不堪一击,一个元江河就把你打垮了吗?”    ☆、安慰   81   “俊河,你没有爱过,你不会懂的,在爱情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卑微的。你不知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那种求而不得,是多么撕心裂肺,让人痛不欲生。”   在莹抢过酒杯,又一饮而尽,还觉得这样不过瘾,一把抢过吧台前倒酒的服务生手中的酒瓶,给自己倒满,再喝,再倒……   俊河很想吼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多么痛苦!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爱有多么地卑微,卑微的连让人知道都不可以!”   可是,很多话,都不能说出来,因为自己很明白,说出这些话以后,连现在卑微的痛苦,都会被人毫不留情地被剥夺,被遗弃。   俊河一把夺过在莹手中的酒瓶,给自己倒满,也一饮而尽。   既然,不能说,不可说,不敢说,那至少让自己陪着你一起痛苦吧!   就这样,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到在莹喝得醉倒在吧台,俊河才扶着在莹,送她回家。   到了在莹家门口,扶着在莹下车时,在莹醒了过来。   在莹道了谢,自己下了车,准备进门的时候,也许是酒后壮胆的缘故,俊河突然有一种冲动,开口叫住了她:“在莹!”   在莹回身醉眼朦胧地看向俊河。   “在莹,非哥不可吗?”   醉酒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在莹不解地看向俊河,勉强回味过俊河说的话,很坚定地说:“是的,非哥不可!”   “在莹,我会帮你的。站在你这一边,看着你站在哥的身边。”俊河看向在莹,微笑地鼓励着她,不管自己是否有受到伤害。   如果自己受到的伤害,能换来在莹的幸福,那又有何不可?这是自己喜欢的人,从小喜欢到大,握在手心,希望细心呵护的人,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可以帮她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放下自己的执念,看着她快乐!   这一刻,俊河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脸上的表情也从以前的忧郁和压抑,变成了现在的坚毅和开朗。整个人都从以前的不起眼,就像蒙尘的珠宝终于洗去了铅华般,变得耀眼夺目。   在莹听到俊河的保证,感动得一塌糊涂,有这样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朋友,不管对与错,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能坚定地站在自己站在自己身边,送来温暖,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呀!   在莹喃喃地叫着“俊河”的名字,今晚第一次流泪,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高兴,不是因为江河,而是因为俊河。   俊河走上前,抱住在莹:“放心吧!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在莹回抱紧俊河,哽咽地说:“俊河,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一定会很幸福,不会这么累,不会这么伤心!”   俊河放在在莹身后的手紧了又松开,脸上的悲伤再也无法掩饰,那句已经到嘴边的“那你就喜欢我吧”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莹进了门,走过客厅时,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李敏京坐在沙发上,随意地问了一句:“母亲,你还没有休息?”   说着,继续往前走,无意现在这个样子跟自己的母亲再虚伪地表演一下母女情深。   李敏京站起来,叫住在莹,走向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几点了?女孩子应该自重些!”   “母亲,我是成人了!”在莹感觉到醉酒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原本就心情不好,更是不想在现在这个状况下,跟母亲吵架。   说完,就准备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李敏京走近在莹,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气,眉头皱紧,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你喝酒了?还喝这么多!半夜三更,你一个女孩子,喝这么多酒,像什么话!”   在莹很不耐烦地再次提醒李敏京:“母亲,我是成人了,我的行为,自己可以负责,不需要你来管!”   李敏京听到在莹口气不善的回答,眯了眯眼睛:“心情不好?失恋了?”   李敏京每说一句,在莹脸色就不好一下,最后又被投了一枚重型炸弹:“又是因为元江河?”   “母亲?”在莹气急败坏地打断李敏京的话语。   “怎么?说中你的心事了?不高兴了?恼羞成怒了?”李敏京很肯定地说道。   在莹被说得一肚子邪火,可又不能反驳,因为这些都是事实。干脆转身,选择逃避,准备离开。   “为什么是元江河?”李敏京冷冷地问道,并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在莹,不然,也不会把这么一个尴尬的问题提到表面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我知道因为为什么,我还会这么痛苦吗!我只是喜欢哥,简简单单地喜欢了一个人而已,这难道有错吗?要让你们都来质问我!”在莹霍地转身,失控地向李敏京吼道。   “是的,你有错。如果不是你有错,为什么你会这么痛苦!”李敏京处乱不惊地无情地回答道。   “爱情,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喜欢上不爱自己的人,我比谁都痛苦!你是我母亲,你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说是我的错!我就是喜欢他了,怎么了!”   “他不喜欢你!”   “哥,只是没有给我机会,只要我们一起去试着交往,哥一定会看到我的优点,喜欢上我的!”   “是的,想法不错。可惜,他现在连机会都不会留给你!”   “哥,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我是他身边最优秀的女人。我们不合适,谁还合适!”   “不是最优秀的两个人,就一定要合适的,就一定会爱上对方,就一定要幸福!就像你穿鞋子,不是最贵的最好的,就一定是最合适你的,你穿着最舒服的!”    ☆、火锅   “是的,”在莹顿了顿,被母亲刺激得已经失去了理智,反驳的伤人的话一下子就冲动地说了出来:“就像你和父亲,最优秀的你和最窝囊的父亲,你不得不掩盖了自己的优秀站在一无是处的父亲身后,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   “你……”   话,说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酒精的发酵和情绪上的激动,只是让在莹反省了一下,就僵硬地说:“对不起,母亲!至少,在我眼里,你和父亲都是不幸的。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走上母亲的路,我找的人,他一定要比我优秀,能给我撑起一片天!”   在莹说完,也没有勇气去在意母亲的脸色,就急匆匆地逃跑上了楼。   李敏京看着狼狈跑去的在莹,眼神有些呆滞,喃喃地自语道:“原来,一直,都是我的错!”   江河一向很准时的,说话也是算数的。不管过程如何,例如,怎么开的快车,怎么超的速,会有几个罚单等等,十五分钟后,江河打开了屋门。迎接他的大大小小六七个人,一个也不少,眼神都是闪着星星,闪得太亮了,都快把眼睛给晃“失明”了。   江河被“众星捧月”般,请到餐桌的主位前,两个汤锅,一红一清;绿的,红的,白的,……各色菜种拼盘摆在其中,汤的香味和水汽,充斥着人的味觉和视觉,乍一看去,还是挺上档次的,规格还算可以了,不惘自己一路的几张罚单。   江河坐定后,很享受当家长的威信,爽快地宣布可以开饭了。   话音一落,大家就毫不客气地,飞快地夹住自己喜欢的菜放到喜欢的汤里,流着口水,等着菜熟。   江河这才有空问太奎和红儿,今天怎么想到吃火锅了。   太奎立马找到了“组织”,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的“伟大功绩”。江河对他的“花里胡哨”的邀功,很是不屑,但谁让太奎今天确实也是一功臣,又不能冷脸训斥,只能不去理会,自己也饿了,还是看看吃什么,比较不影响情绪。   等太奎说完回头一看,锅里已经被“扫荡”过一轮了,自己下筷去夹,发现什么都是才刚放进去,还是生的,没有能吃的。最让人生气的是,江河的碗里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大家你一筷,我一筷,已经堆成了小山。   太奎一声嗷嚎:“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功臣’,应该给我庆功,怎么没有一个人给我夹东西?”   回答他的是江河的得意的笑和大家动得更快的碗筷。   害的太奎也不敢再多抱怨了,赶紧加紧动作,抢东西吃。   可惜,水平不到位,只能大呼小叫地喊着:“哎呀,,我喜欢吃的牛肉!黄儿,那是我刚刚煮的!哎呀,青儿,你夹了我的菜……”   喊叫无果,眼看只能饿肚子了,才停了自己嘴巴,赶紧加入“抢食”大军中。   江河得意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碗,发现孩子们表达善意并没有什么“拘泥”,大都是挑的肉。哎,平时吃不上肉的孩子伤不起呀!   江河夹了一口吃,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就舒展了。碗中的东西都很痛快地消灭完了。   这让在旁边照顾着孩子们,并随时给汤锅里加菜的红儿悄悄松了一口气。刚刚还担心孩子们表达善意的行为会引起江河的反感,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这种“夹菜”的表达善意的行为的。据说,在西方,说这种行为是不尊重人权的,也不知道江律师这种受过洋墨水熏陶和高等教育、高级礼仪教诲的人是不是也反感这种“平民式”的友好。哎,热情的人朴素的情,伤不起呀!   饭后,客厅里一片“横尸遍野”。电视里播放着“老少皆宜”的动画片《机器猫》。   太奎和孩子们一边摸着肚子,喊着“好饱”“好撑”,一边眯着眼,横躺在沙发上,端着红儿给泡的清茶,抿一口,舒一口气,再惬意地看着动画片。   江河已经回了楼上,红儿在厨房收拾残局。   俊河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那一片头顶都冒着明晃晃“美哒哒”字样的“横尸”。客厅里还飘着淡淡的没有散去的火锅味,对比一下自己刚刚经历的痛苦和挣扎,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任是脾气再好的俊河,这时候心情也坏得不能再坏了。要让这种心情好转,唯一的办法就是“有难同当”。   所以,俊河黑了脸,发了话:“都几点了,还在这里看动画片,不休息了?!”   太奎和孩子们看到俊河的脸色不好,也确实时间不早了,都不敢吭声,灰溜溜地跑回了各自的房间。   客厅里立刻“鸡犬不留”,除了开着的动画片,没有了一个人。   俊河深呼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刚刚莫名的怒气。其实,话一出口,俊河就后悔了。平日里,自己是绝对不会对一群无辜的孩子们发脾气的,更何况是孩子们并没有来惹自己的情况下。   但,话已经出口,不可能再收回去了,只能继续黑着脸,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乖乖地回了卧室。   俊河看着电视上仍在快乐的“机器猫”,抚不去的疲惫爬上眉间,叹了一口气,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儿收拾完厨房,回到客厅,很为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已经不在了表示不解。但不妨碍自己落得轻松,关了“机器猫”,收拾着乱糟糟的客厅。   正打扫着,红儿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抬头看过去,只见江河正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挪下楼梯。   红儿心里一慌,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去扶江河,路过茶几,不小心重重地磕到了桌角,把茶几都碰的斜了度,都没有感觉到痛。   到时江河听到茶几挪动的声音,看过来,正好看到红儿碰到茶几,光听那动静,就知道人一定碰的不轻。原本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生病   “你怎么了?”红儿扶住江河,看到他表情似乎更加痛苦,心里越发慌得厉害,说的话声音都抖了好几分,“痛得严重吗?怎么办?怎么办?要去医院吗?是哪里不舒服吗?胃疼?肠胃不舒服?难道是阑尾发炎了?怎么办?要动手术吗?我现在该怎么办?……”   无数个语无伦次的“怎么办”从红儿口中颤颤巍巍地蹦出来,搅得江河脑子都快要炸了,脸上都开始冒青筋了。当然,江河不会承认自己看到红儿惊慌失措的样子,听到她害怕的声音,心里流过一阵舒心的暖流,连胃部刚刚那点不适都减轻了很多。   看着江河面上更加狰狞的样子,红儿觉得一种巨大的恐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都快无法呼吸了。   “住嘴!你吵得我头都快炸了!”江河适时出口制止了红儿的魔音穿耳。   却,引来的是更大的反弹。   “什么?头又出问题了?哪里疼?怎么会这样?”红儿更加“夸张”的害怕让江河觉得自己怎么好像胃更痛了,刚刚的轻松一定是幻觉。   “住嘴!是火锅!”江河怕眼前的人再加重“被害妄想症”,只能适时解释道。   “火锅?火锅怎么了?调味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没有吃出来呀?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呀!哪里出了问题?……”红儿的脑袋打结了。   “你是猪脑袋呀!辣椒!我不能吃辣椒!”江河顿时心中一片悲哀,自己是空气吗?吃饭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吃得欢,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想起自己不能吃辣椒?   “辣椒?辣椒怎么了?辣……”红儿打结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回忆起江河是不能吃辣椒的。以前被告知的时候,只以为是个人口味问题,所以,没有很在意。原来不是不吃,是不能吃,看样子,是一吃辣椒,胃就会难受吧?   真相终于大白了。   红儿也恢复力理智,看着江河只是捂着肚子,没有其他什么症状,知道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只是吃了辣椒,胃部不舒服,有些疼,吃点消炎、止痛的药就可以了,心里放回了肚子里。   红儿连忙扶江河坐在客厅,找出医药箱,倒了水,看着江河喝了药,又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他。据说,牛奶也能适当缓解一下疼痛。   看着江河慢慢放松了表情,似乎胃也不是很疼了,红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缓过劲儿的红儿这才会想起,自己在准备火锅材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只以为是材料有些不全,也没有很在意。嗯,主要是心情太兴奋了,“小事”就容易忽略,不由有些心虚。   不过,想到今晚的火锅原本就怕还孩子们吃不了太辣的,特意准备了清汤和红汤两样,江河自己完全可以避免自己不能吃的辣椒,果断地认为,心虚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红儿这么一想,顿时反而觉得刚刚的虚惊一场,有江河的责任,有些后怕,有些委屈地控诉道:“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椒,为什么还吃辣椒?我明明有准备不放辣椒的清汤,自己贪嘴,会害了自己,不知道吗?你都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子有多么吓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不知道吗?……”   听着红儿的唠叨有些收不住的架势的样子,江河心中很是无奈,自己也是很委屈的,好不好?想反驳,又知道刚刚确实吓坏了红儿,就自我安慰道,红儿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受惊后的自然反应,只是有些“好心”过度而已。   江河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红儿被江河的动作牵动着一个激灵,马上问道:“怎么了?还痛吗?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咱们自己吃点药,真的没有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江河更加无奈地回答道。   “真的吗?”   看着红儿忐忑的表情,江河只能解释道:“真的,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没有什么大问题。”   “累了吗?我扶你回卧室吧!早点休息,如果还不舒服,明天就休息一天,不用上班了。要是严重的话,记得叫我,咱们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了,我明天给你熬点清淡的粥。这两天,吃饭也注意点,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自己不能太放纵自己。要不然,我给你做点好消化的饭,用饭盒盛上,带到公司去吃?会不会毁形象呀?……”   巴拉巴拉,又是一阵唠叨。   被红儿当做重病患者,扶着躺在床上,江河觉得自己有被当做瓷娃娃的趋势,还是那种不懂事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开口解释道:“那些辣的,都是孩子们夹的。”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江河反而有些不适应,看见红儿瞬间委屈、伤心、难过的表情,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不得人心的事情。不,不是仿佛,是自己感觉自己真的做了不得人心的事情。   江河心里一疼,无奈地说:“不是说孩子们不懂事,他们很乖,很可爱。”   红儿无声地控诉着江河:既然这样,你怎么怪孩子们?你是大人呀!   奇怪,红儿什么也没有说,江河却是听懂了。   江河眼角带着笑意,安抚道:“就是因为这样,知道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所以才更加不忍心拒绝他们。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吃点药,休息上一天,就没有什么事了。以前为了招待重要的客户,也是有这种那种的情况发生,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不怪他们?”   “不怪!”   “你不生他们的气?”   “不生!”   “你不讨厌他们?”   “不讨厌!”   “你喜欢他们?”   “喜欢!”   说出这两个字,江河一下子愣住了。   再看看红儿一副奸计得逞的欢喜样,知道自己是着了红儿的当了。   不过,并不是很讨厌。以前没有注意,现在细想一下,对孩子们的感觉不知道什么开始,已经从以前的讨厌,到无奈,到慢慢的不讨厌,甚至是现在的有些喜欢。原来,许多东西都已经在慢慢改变了。   这是好事吧!   不再是以前冰冷的世界和人生,而是多彩的,甚至有了喜欢的人和事。   ……    ☆、日常   “真的喜欢吗?孩子们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你都不知道,孩子们私底下可崇拜你了,觉得你好厉害,好高大,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总之,你在他们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奥特曼,青儿更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偶像。……”   江河看着红儿闪着星星般发光的眼神,不自觉挺直了腰背,从未感觉过的满足涌上心里。   红儿终于发表完自己的兴奋之感,已经是十来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再美的赞扬,再感人的陈述,一直在听也是会让人疲惫的,江河已经不客气地打起了N个哈气了。   红儿一看时间也不早了,江河的身体也没有再出现什么不适,不好意思地决定撤退。起身,准备离开了,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问过江河。   “喂!”   “嗯?”江河躺在被窝里,懒懒地响了一声。   “明天,借我电脑用用吧?”   江河瞟了红儿一眼,没有回答红儿,反而闭着眼睛,假寐。   “喂,问你呢!”   “你问谁呢?我不记得我叫‘喂’呀!”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红儿。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明明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转眼间,就板上了脸。   不过,一想到称呼,就想起了那天两人一起吃饭时,江河固执的要求。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江……河……”红儿小声地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什么?”   “江河!”红儿忍了又忍,求人嘛,得有个求人的样子,破罐子破摔地喊了一声。   红儿自以为是喊出来的,事实上说出来的两个字,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并不是很大,还有撒娇的意味在里面,脸一下子更是红得厉害了。   江河听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像是有无数的触角在挠痒痒,又像吃了人参果一样,欲罢不能地舒服,全身的毛孔都能感觉到兴奋。   不过,看到红儿脸红着生气的样子,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   “恩,知道了!你明天自己上来用就可以了!”江河春风得意地说道。   “哼!”红儿瞪了江河一眼,转身就跑了。   一路小跑回地下室,关了门,背靠在门上,感觉脸热得都快冒烟了。红儿双手捂住脸,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明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为什么自己要逃跑、要脸红,还激动得像打鸡血一样?   “姐,你发烧了吗?”还没有睡的橙儿看见姐姐回来了,赶忙关心地问道。   红儿尴尬地看向弟弟。   哎,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囧”事呢?   “没有,只是今晚吃了火锅,又一直忙着收拾东西,有些热而已。”红儿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弟弟妹妹都睡了,你怎么还不睡呀!啊,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我只是刚刚哄睡了黄儿他们。”橙儿解释道。   看着小大人模样的橙儿已经很有当大哥的架势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已经学会照顾弟弟妹妹,替自己分忧了,红儿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红儿走上前,摸摸橙儿的头,说:“恩,橙儿长大了,做哥哥做的很不错,很称职。不过,你也还是孩子呀!以后,也不用再等姐姐了,姐姐是大人,会照顾自己的,知道了吗?而且如果累着橙儿,姐姐也会心疼的,还没有人再帮姐姐照顾弟弟妹妹了,姐姐会发愁。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姐姐命令你,现在就去休息!”   橙儿感觉到姐姐对自己的夸奖和重视,很是自豪,挺挺小胸脯,说:“知道了,姐姐!”   此时的客厅,昏暗的灯光,一个人影正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红儿扶着江河上楼的时候,俊河正好开了门,要出来。看着江河身体不舒服,俊河原本随后也上了楼,房门没有关,红儿和江河熟稔亲密的相处,都被一一看在眼中。   俊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客厅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刚刚红儿和江河之间莫名的气氛,再想想独自在家里伤心的在莹,不由握紧了拳头。再松开时,黯然的目光因为有了决定变得越来越坚定。   红儿的在家让整个家里的生活变得热闹,丰富又井然有序。   红儿每天一早先做着早饭,让橙儿、黄儿带着绿儿、青儿洗漱,等三个大人也忙完了,正好一起吃早餐。   然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休假在家一起做家务,由太奎做队长,橙儿当技术指导兼主力,黄儿和其他人做学徒,磨练了两日,做的还蛮有模有样的。红儿则到江河的房间翻译资料。偶尔出来透透气,做做监督。   周末,江河、俊河也都在家。   红儿列了清单,安排俊河、太奎带着橙儿、黄儿、绿儿去采买东西,储备一周的粮食。   江河在书房看文件,红儿带了青儿、蓝儿,在书桌前的空地上铺了一块厚实的小毯子,让青儿带着蓝儿玩,自己在电脑前工作。   小孩子嘛,你让他玩,就不可能安静。再说,蓝儿已经一岁多了,勉勉强强能走几步路了,话虽然会说的还不是很多,但跟着叫两声“妈妈”、“姐姐”、“哥哥”还是可以的。当他开始会发音,就意味着不会安静。这边,青儿又逗着他一遍又一遍,并且非常有耐心和毅力地让他说着“哥哥”,更是热闹。   在这么严肃的书房,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一个不修边幅的家庭主妇,一个还喝着奶的小孩子,一个不知道看人脸色的皮孩子,江河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被严重拉低了档次。   更重要的是,好吵呀!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江河爆发了!   当然,他还是有点理智和认知的,知道不能也不该对孩子们发火,大人才是罪魁祸首。   “陈红儿!”江河很是克制地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青儿、蓝儿两人毕竟人还太小,还看不懂什么脸色不好,直接无视,仍在吱吱呀呀。   红儿则是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已经完全“不知归路”。    ☆、生气   江河黑着脸,再次厉声叫道:“陈红儿!”   青儿、蓝儿当即就被吓得缩着肩膀,不敢吱声,安静了下来。   红儿感觉气氛不对,这才慢慢反应多来,悠悠地“嗯”了一声,打完手边的字,才有空回了一句:“怎么了?”   “怎-么-了?啊?”江河一字一顿地说道,最重要的是被红儿漫不经心、“无知则无畏”的态度给刺激到了。   想当初,不对,就是现在,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那是只要自己一个眼神,一个脸色,就能让对方胆战心惊,多么威武拉风的场面!怎么现在自己沦落到已经这么多的表现了,还有人能面无表情地挑战自己?!   太可恶了!   旁边看的很清楚的青儿又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想把自己给埋了,不要被大人们的炮火给波及到。不过,心里还是暗暗给自己的姐姐点个赞,这么厉害的律师叔叔发这么大的脾气,还能这么淡定,姐姐才是我真正的“偶像”。   红儿被江河阴森森充满杀气的声音从“知识的海洋”中拉了出来,先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冷战,才回过神,四下张望了一下,确立没有什么异常,孩子们都还好好地在毯子上玩耍,没有越界当着房间主人的面搞破坏,也不像是有胆子当面说坏话的样子,这才无辜地看向江河:“是啊,怎么了?”   江河咬咬牙,觉得跟智商低的人玩眼色根本是“明珠暗投”,更有甚会气着自己,不得不明人说明话,解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书房!这里需要的是安静、严肃、庄重,不是现在这样随便,像儿童游乐场!”   “恩,我知道,这是书房呀!可,孩子们没人看,人又这么小,你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红儿终于听出了江河的指控,但仍面不改色地辩解道。   “你……”江河无语凝噎,有些被红儿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看看这理由,多理直气壮呀,工作,孩子没人待,就放在身边,所以一直都在书房……   等等,江河突然灵光一现,下意识地问道:“不会,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吧?”   “不是!”红儿条件反射般,立刻马上就否定了江河的话。   这么利索的肯定的回答,并没有让江河安下心来,相反,更让江河不敢去设想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想,会有什么后果。这里,书房,甚至包括整个二楼,都是曾经是自己一个人的“禁地”,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在这里留下过什么印记了。   偏偏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踩过自己的底线,越过了自己设置的防线,卸下自己的防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越来越深入核心地段。   一时间,江河拉起警戒线,决定先不追究之前她是怎么就混到了自己的书房,还这么理直气壮,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这个女人是不是撒谎了?   “你确定,这几天不是这样子?我相信你不说,会有人说的,是不是,青儿?”江河瞟了一眼在地上已经缩成一团的某物,成功让其又缩小了一团。   青儿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希望姐姐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怜自己弱小的身躯,怎么能抵抗得住律师叔叔强大的气势!   红儿成功接收到了青儿的求救电波,恨青儿的不争气,这还没有开始询问,就招出了事实,就是个小叛徒。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赖皮地说道:“我没有说谎呀!”   “是吗?”江河已经明察秋毫,凭借着敏锐的律师洞察力,发掘出了事情的真相,没想到嫌疑犯还在负隅顽抗,很肯定地继续施加压力给对方。   “就是嘛,这几天,孩子们都有在,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我没有撒谎呀!”红儿无辜地说道。   “什么?”江河被事情的真相呛得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红儿毕竟很心虚,看到又有把江河气着的趋势,立马挖空心思,找着合适的理由,并认真努力地解释道:“你不是亲口承认你喜欢青儿他们吗?孩子们知道了,都很高兴,都希望能更多更深入地了解你。你平时又不在家,我只好带着孩子们到你的书房来,认识一下你的另一面了!”   “你……,好,很好,非常好!来说说,孩子们都有怎么认识到我的另一面?!”江河被红儿的诡辩气得想笑。   “这个,这个,当然很多了。”红儿摸了摸额头莫须有的汗水,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没有得到什么启发,反而因为想起许多自己想忘记的事情,更加紧张了。   “很多吗?给我说说,有多少呀?并请你详细地、具体地说一说那个很多都有些什么!”江河看着红儿心虚的样子,更加肯定没有好事,但一群孩子们能有什么杀伤力,自己还真是拭目以待!   “我说,我说。啊,啊,啊,对了,你都不知道,孩子们自从来过你的书房,见识过你的落地书架之后,看着那么多,那么专业,那么高深的书,都更加崇拜你了!知道他们的律师叔叔,多么博深,多么睿智。”红儿好容易憋出一小段,眼神向江河示弱,想求放过。   但江河并不想这么轻松就放过这个放肆的女人,得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家长的威严是不可以轻易挑战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就翻了天了,不镇压一下,以后还怎么以德服众!   看着红儿愁眉苦脸,江河反而放松下来,背靠在椅子上,继续淡定地等着红儿开口。知道怕,还知道讨好自己,这才算有进步:“恩,不错,继续!”   “啊?!”红儿苦得脸都皱到了一起。   这时候,青儿看着江河听到姐姐的话,没有训斥,反而表扬,像是相信的样子,很是不能理解,又怕自己崇拜到骨子里的律师叔叔受骗,主动悄悄举起一只手,弱弱地说道:“姐姐,我怎么记得哥哥和姐姐们说的是一本也看不懂,太什么板,没有一点艺术细胞呀?!”    ☆、事发   红儿被自己弟弟拆穿了谎言,脸一红,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青儿,继续厚脸皮地跟江河狡辩道:“你不用误会,孩子们嘛,怎么能理解什么叫厉害。要我说,就是因为他们一本都看不懂,才能显示出你的知识渊博,学问深邃!”   江河被红儿的无赖气的只想笑,勉强忍着,有些自嘲地看向自己博大精深的书柜。只是瞟了一眼,就感觉书柜有些违和,再仔细一看,发现有好几本书位置都没有放对地方,确定没怎么大动,就只是位置变动一下,提着的心才好容易回到了肚子里,放心地把目光收回来,只是不对!   怎么好像哪里又有什么问题?!   再把目光调回去,再仔细搜素,回忆,发现自己博物架上似乎少了一些东西,心里一群草泥马咆哮而过。   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目光再瞪向红儿他们,两姐弟,一个心虚地撇开了头,不敢直视自己,一个低着小脑袋,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人,最小的还只会傻傻地看着他们乐。   “陈红儿!”江河这次的吼声都带着气急败坏的意味了,博物架上的东西可都是自己从小积攒起来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并且有纪念意义的,就这么少了!   红儿立马坐正了姿势,目不斜视地真诚地看向江河,等待“处决”。   孩子们多了,红儿在江河书房用电脑,没有时间管他们,再加上他们也确实好奇被太奎哥奉为大舅专用工作室的地方有多高端,多神秘,多厉害,趁红儿不注意就跟着偷偷溜上来观光。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都还算守规矩,并没有敢怎么动手动脚,都很规矩地约束地只是在房间里远距离看看。   红儿也是刚开始看着孩子们还规规矩矩的,就没有再多管,很放心,想着孩子们能闯多大的祸,就吩咐了橙儿看着点弟弟妹妹,自己专心工作去了,只是在工作的间隙,顺便看看情况。   后来,孩子们来的次数多了,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神秘感,好奇心就跟着一起冒出来了。想着再多看看,如果有机会多摸摸。   好吧,多摸摸之后,就想拿到手里多欣赏欣赏。   之后,就有了红儿注意到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在拿着江河的书,翻来覆去,指指点点,还煞有架势评价起来,这书怎么怎么看不懂,怎么怎么难看。   红儿立刻教育了孩子们,把书按自己的猜想、孩子们的记忆和书架上的空缺把书放回去。   之后,有一就有二。看了书,就想看其他东西。博物架上的小摆件首当其冲,顺手又明显,是孩子们争相“欣赏”的重点,自然损坏也就最大,最明显。   虽然自己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孩子们了,并严令他们不再允许动书房的东西,但自己只有一个人,精力有限,孩子又众多,出事的几率也就增加了。   哎,其实,红儿也是身心疲惫的,自己的监管很不到位,这才没几天,就已经造成江河的重地损失惨重了。孩子们最近皮的都想让人狠狠地抽一顿了,很不服管教,总是调皮捣蛋,并以此为乐,有人能镇压住他们才好呀!   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现在认罪态度很好的红儿,心里都不知道无声叹息了多少下,换成以前,换成其他人,自己早就让他后悔得让爹妈不该生下自己了,但看着眼前的人,真是有气出,没气发呀!   知道自己狠不下心来,那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大不了自己以后注意点,不让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再有机会就可以了。不然,还能怎样?!   所以,思前想后,江河的语气也没有刚刚的生气,有些无奈地说:“你,带着他们现在离开我的书房!我需要静静!”   “啊?”红儿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一时间被这么个和风细雨反而搞得有些心神不宁,惊慌起来了。果然,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受虐的种子。   “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红儿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那我的工作呢?”   说完后,红儿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真是多嘴了,自己没有看好孩子们都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还曾经妄图隐瞒事实,知情不报,最后还强词夺理,颠倒是非,指鹿为马,……总之,不好的事情,自己都做了,还妄图别人无视,原谅,继续纵容,太过分!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多自私自利,多后悔!   红儿保存了文档,关了电脑,沮丧地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带弟弟们离开。   “你的工作一定需要上午完成吗?”   “啊?”红儿不解地看向江河。   “如果没有时间要求的话,下午你再用电脑做你的工作,行不行?”   看着江河有些疲惫地跟自己好说好商量地说着用电脑的事情,红儿觉得江河这人真的是个大好人哎!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老是传言说江律师如何如何无情,如何如何严厉,那人眼睛一定有问题!这是多好的人呀!   红儿连忙感恩戴德地说道:“恩,可以的,下午也可以的,只要是今天之内做完就可以了。”   “那你们先出去吧!”   红儿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孩子们离开,唯恐江河改变主意,决定追究孩子们的责任,取消掉自己的电脑使用权,主要是还有些心虚。   博物架上的东西,只是少了两三样小东西,还是很好蒙混过关的。关键是,那个非常豪华的音响放映室里,孩子们有把CD和一些唱片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全弄倒了,混在一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归还原位。推搡间,混乱中,还有人把大概,也许是只有一两张CD给踩坏了。   最重要的是,听太奎有讲,这个放映室,是江河最看重最喜欢的地方,没有之一。里面的东西是从来不允许外人,重点是任何一个人进入并碰触的。   孩子们可以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己怎么不害怕呀!   还是趁现在,见好就收为妙!    ☆、电脑   红儿带着孩子们出了房门,又开始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元律师什么时候会发现有一两本书里的书签被孩子们争相“喜欢”的时候被撕毁了;博物架上还在的物件里也有那么一两个是摔掉了边边角角,自己又粘回去的,更不要说被自己偷偷藏在地下室里已经摔的面目前非的东西了;放映室那些被弄的没有了章程的CD,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   哎,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这才发现这群熊孩子的破坏力真是太大了,以前怎么会觉得他们可爱呢?那一定是幻觉!自己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易原谅他们,并放松对他们的警惕呢?   哎,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今天还要那么不知趣地“勇敢”地带着孩子们在书房里惹元律师注意呢!我不是该远离事故现场才对吗?到时候跟元律师探讨一下证据的重要性才对吗?怎么就什么都老是交代了呢?   哎,自己真笨呀!好后悔呀!怎么办?   如果全部都事发了,元律师会不会更加生气,为此不让自己再进他的书房,再用他的电脑呀?   那自己的工作怎么办?   难道,自己还要每天跑出去上网吧?再或者自己去买一台?   不要呀!好贵的,我的钱包里可没有那么多的钱供自己挥霍呀!   自己可不要当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呀!自己是又便宜就要享受的!   好吧,此时的红儿完全没有想到,如果是以前,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揭了江河那么多的逆鳞,早就被赶出元家了,哪里还有什么再用电脑之类事情发生!   忐忑不安的红儿抱着蓝儿和小毯子,也管不了青儿了,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心事,在江河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向江河确定一下能不能再使用电脑了,毕竟这是攸关生计的大问题,这次自己一定要态度良好,端着,坚决,并承诺以后不让孩子们再踏入书房半步。   红儿犹豫了半天,咬咬牙,敲了房门,很自觉地自己又打开了房门,探头进去看江河在做什么。   江河正站在书架前,抽出一本被放错地方的书,皱着眉头,左手按着太阳穴,看着书发愁。听到敲门声,回过头,就看到吃力地抱着孩子和毯子的红儿探头探脑的样子,心里刚刚聚齐的一点怒气,又莫名地消散了!哎,自己总是对这个女人狠不下心来,拿她没有办法,怎么办?   “你还有什么事!”江河此刻只能自己生自己的闷气,口气有些不善。   红儿心中一紧,也不敢多说什么废话,第六感觉告诉自己此地不宜久留,主要是紧张,忘了还可以找什么理由,立马说了实话:“那个,那个,我就是想确定一下,真的下午还可以用电脑吗?”   江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不悦尽写在脸上:“我元江河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吗?”   “你不要生气,你看,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得来不容易,今天的工作又还没有做完,所以才有些担心的。”   “你确定不是担心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所以才回来问问的?例如,这本书里的书签去哪里了?架子上这个小动物,怎么好像脚裂了?嗯……?”   天呀,这才多一会儿呀吗,就发现了这么多的马脚?当律师的都这么细致入微,观察出神吗?还要不要让人活了?红儿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这会儿是真的冒冷汗了!   “我……我……”红儿发现自己不止是冒冷汗了,紧张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江河也并不是真心想怎么为难红儿,看她也受了教训,知道了害怕,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就此揭过:“走吧,下楼吧!不会耽搁你下午工作的。”   红儿赶紧关了门,离开了楼上,完全忘记了自己这次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火力全开的江河太可怕了!   就这样,红儿忐忑地下了楼,忐忑地吃了午饭,忐忑地看着表,数着时间,等着什么时候才能被允许再用电脑。   红儿并没有等多久,下午两点刚多一会儿,就有人按响了元家的门铃。   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穿着“**”商场工作服的人搬了两个箱子上了楼,看着他们在江河的指挥下利索地安装上高大上的新电脑,把旧电脑里的资料传到新电脑,给旧电脑格式化了硬盘,又重新安装了一下系统程序,旧电脑就被拆了。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心痛江河的败家,就见他们又在江河的指挥下把旧电脑搬到了地下室,在一群孩子们闪闪发光的目光注视下,安装好电脑在室内的小茶几上,并开机运行了一下,试试正常,才起身离开。   全程江河监督,这时才给“**”商场的工作人员签了字,送他们离开。   红儿觉得这世界好玄幻呀!这才两三个小时,自己就有了一台电脑!就是自己计划去新买一台,就是急用,也得看看,逛逛,比比,没有两三天,那是不会下手的,更何况,现实情况是自己还没有钱去买。   红儿也是两眼冒着星星地崇拜地看着江河,无声地行着注目礼。   江河享受着众人的目光礼,完全忘记了几个小时前还对面前的大的小的恨得牙痒痒的事情,打手一挥,豪气地说道:“我正好要换新电脑,这台旧的仍了可惜,正好留给你废物利用。”   听到江河的保证,孩子们一下子都欢呼了起来,以前家里条件有限,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现在终于可以有机会能摸摸“传说”中的电脑,这是件多么幸福又有意义的事情呀!   “大舅,你太英明神武了!”旁观党之一的太奎听了,顿时觉悟了。   太奎想到以后有了大把大把的理由购置新玩具、新礼物之类的,再转送给红儿和孩子们,又不用怕他们不接受自己的东西,脸上都表现出来自己的小得意。   而旁观党之二的俊河深思之后,也顿悟了。    ☆、质问   第二天,江河有事出门了。   俊河则带着红儿和孩子们出门去买了各种文具,一个孩子背着一个装的满满的小背包,连蓝儿也得到了一个可爱的装满小玩具的卡通小背包。   之后,又在家里附近的“**鸡”吃了一顿鸡全宴,一群人玩到天黑,才满载而归。   看着孩子们高高兴兴地跑进屋里,跟被孤零零留在家里一整天的充满怨气的太奎炫耀着自己的收获,红儿嘴角想扯起来高兴,可是,心里却早早被不安占据。自己只是普通的保姆,还带着一群孩子们打扰元家人,现在又收这么多礼物,平白得到这么多恩惠,怎么能收的心安理得呢!   在门口,红儿叫住了俊河:“组长,孩子们怎么能你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呀!平日已经很麻烦你了,这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这次,就先谢谢组长了,但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惯着孩子们的好,他们毕竟还小,我家的条件并不好,还是让他们多吃点苦,不要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为好!”   俊河看着屋里热闹的气氛,顿时有种很有成就的满足感,知道让红儿现在一下子接受这些好意,有些不安,并没有接话,只是转移了话题:“再过段时间,寒假就要结束了,孩子们就要上学了吧?过两天,我帮橙儿、黄儿他们把转学手续办了,就在小区的学校就读吧!这样,你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红儿看俊河不以为然、不想深谈今天事情的样子,反而更是郑重地看向俊河,认真地说道:“组长,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平白受你这么大的恩惠,这让我很为难,很不安,我是一个只会惹麻烦的保姆,何德何能让你这样对自己好!”   “哥就可以吗?”   “啊?”   “你知道哥换下来的电脑真的旧了吗?那台电脑,是我三个月前亲自买配件组装的,价格都快赶上你一年的保姆费了!”   “啊?组长,你说什么……”红儿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俊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候,他们身后的大门响了。   两人转身看向大门,只见江河正好开门进来。   “你们这是知道我回家,专门在院子里等我吗?”江河难得开玩笑地说。   “不是,”俊河看着江河心情不错的样子,解释道,“我们也是刚回来。今天我和红儿带着孩子们去逛街了。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嘛,我去给孩子们买了一些学习文具。”   江河从台阶上走上来,听到俊河的话,明显表情就黑了几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地说:“奥,那就是还没有做饭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情在院子里聊天,陈红儿小姐,你很闲吗?”   红儿一直低着头,听到江河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就提了提自己手中刚刚在“**鸡”买的全家桶,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江河,语气平平地解释道:“我们有打包了东西回来!”   江河表情黑暗度有加了几分,语气不悦道:“谁吃那种垃圾食品!哄哄不懂事的小孩子和你这种肤浅的女人还行!现在,快去做饭!”   一说到做饭,红儿立马就开启了“好保姆”模式,顺口说道:“奥,那我去下点面吧!组长,我见你刚刚也没有吃多少,正好你也吃一些,我多做点!”   俊河对红儿笑了笑,很愉悦地说:“好!”   “那好,顺便再去问问孩子们吃不吃了,我先进去了!”说完,红儿就尽职地跑回了屋子,忙碌起来。   只剩下两个帅哥在院子里吹冷风。   “你有跟她说什么!”江河眯着眼,冷冷地看向俊河。   “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俊河仍是笑脸相迎。   “你如果没有说什么,我从进门到现在,她连一个招呼都不打。是电脑的事情吗?我没有想到,我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   江河不用猜,也知道红儿刚刚有躲着自己的意思,如果只是心虚,多半会在自己面前更加虚张声势,而不是视而不见。两人之间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昨天送的那台电脑的问题了。只是,自己一直以为,会跟红儿多嘴的是没有秘密也不会有秘密的太奎,没想到,会是一直发好人卡的俊河。   “你都知道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俊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你什么意思?”江河也不和俊河绕弯子,直接就问向俊河。   “哥,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什么意思?”俊河收回笑脸,毫无表情地回视着江河。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什么意思。”江河说着,走过俊河,准备回屋。   “哥,你要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哥你自己明白自己再做什么吗?我的意思确实不重要,那是因为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因为哥你才去做的。你都能看出我的不对劲,那么哥,你不觉得你比我更不对劲,更过分吗?”   江河脚步一顿,表情在屋里漏出的微暗的灯光中有些模糊,并不妨碍他的视线。屋子里众人欢快的表情和动作,让人即使在屋外也能感觉到那种家的热闹和温馨。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不是以前那种冰冷至无情到骨子里的感觉,不是以前一回来就只能看到自己影子的孤寂,是会让人放松、给人温暖的感觉,是无论时候都不再是一个人的发自内心的喧哗。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这群麻烦的人物突然闯进来的时候吗?那时候,明明只感觉到了麻烦,厌恶。   是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底线的时候吗?   ……   不知道,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的了。   弄清楚过去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将来。   心里有了决定,江河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谁最好   兄弟之间微弱的心有灵犀,让一直盯着江河的俊河瞬间感觉到了江河的改变,那是一种突然间拨开云雾变得清晰明朗的感觉。   “我明白。”江河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俊河一眼,“希望你也能明白。”   俊河看着荣光焕发的江河,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哥,我喜欢红儿,我要追求她!”   “这是你的回答吗?”   “是的。”   江河眯了眯眼,定身看了俊河一下,自信地说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江河就进屋了。   寒风吹来,俊河激动的情绪也慢慢被吹散开来。   这算是帮倒忙吗?   原本哥还在迷茫中,自己给他找到了方向。   这应该对谁都好吧?   在莹怎么办?   自己还要继续吗?这样无理又无力的挣扎有意思吗?   ……   “组长叔叔!”黄儿和绿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俊河看向门口探头出来的两个小萝卜头,收起了自己的迷茫,挂起招牌式的微笑,也回了屋。   客厅里,孩子们一个个正拿出自己的文具炫耀显摆着,太奎则津津有味地分享着打包回来的鸡桶,拿着一个汉堡包美滋滋地享受着。   黄儿兴奋地说着今天都去了哪儿,买了什么东西,以前都只是听同学们炫耀,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好羡慕嫉妒恨之类,没有想到现在也能拥有,最后总结道:“还是组长叔叔最贴心!”   绿儿是淡定的太奎粉,但不妨碍绿儿自己对事情的判断,于是接话说:“那倒是,我也这么认为的!”   青儿放下手中的文具,感觉自己崇拜的律师叔叔在家里的地位有些被质疑,有些不开心地说:“贴心又怎么样,这个家里说话最重要最管用的还不是律师叔叔!”   “小屁孩,懂什么呀!女孩子找男朋友,体贴最重要,你家律师叔叔成天黑着一张脸,吓也把人吓跑了,说话再重要有什么用!我们这是替姐姐分析哪个人最适合做男朋友,不是分析哪个吓人最厉害!”黄儿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教训着自己不懂事的弟弟。   “谁说的!律师叔叔那是有男子汉气概!那叫……那叫……”青儿被教训得涨红了脸,想着怎么反驳黄儿的话,可怜自己又没有上过学,没有学会那么多词语来形容,更没有黄儿的巧舌如簧、伶牙俐齿,急的原本就红彤彤的脸蛋都快憋成了紫黑色了。   “男子汉气概有什么用,”黄儿虎着小脸,完全没有一点爱护弟弟的意思,还不屑地看着青儿,都找不到怎么说律师叔叔的好,就说明律师叔叔也就是没有什么好优点,更是口不留情地说:“你没有见电视剧里演的吗?古装剧里,有男子汉气概的人不是当了土匪,就是最后被奸人害死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男朋友!”   青儿气着脑袋都快冒青烟了,偏偏人小,言轻,势弱,嘴巴又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憋了半天,才道:“古装剧是以前的,演现在的才是现在的。”   “啧啧,人小,见识少就是不行,”黄儿更是不屑地看向青儿:“那是叫现代剧。现代剧中,有男子汉气概的不是配角,就是傻瓜,小破孩儿,就是没水平!”   “我的律师说说才不是什么配角、傻瓜呢!我的律师叔叔最最最厉害了!”青儿人小,脑袋也不笨,立马就抓住了黄儿话里的重点。   “我又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奥!”黄儿得意地看向气急败坏的青儿。   “你……”青儿一手指着黄儿,这会儿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堆大火架着烤一样,一口气憋在心里特别难受,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我什么我呀!自己都找不到律师叔叔的优点,还净在这里找茬!哼,还是我们组长叔叔好,你看看组长叔叔每天笑得多温柔,从来都不大声说话,也不会训斥我们,今天还带我们买了这么多好东西。你的律师叔叔好呀,怎么整天只见他黑着脸训人了,以前还老想把我们赶出去。哼,你的律师叔叔一点都不好!”   “不准你说我的律师叔叔!”青儿再也忍不住了,气得站起来,就要冲向黄儿,找她算账。   “就准你说我的组长叔叔了!哼!”黄儿也生气地别过头。   橙儿作为小大哥,立马站出来维护“世界和平”,拉住青儿,按回座位上,训斥道:“好好的,吵什么吵!两个叔叔都很好,哪一个都不准背后说叔叔们的坏话!”   “怎么只是两个叔叔都很好呀!”   吵架的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评优秀的时候,积极进取,努力争取的太奎一直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说着今天的收获,特别是后来青儿和黄儿因为律师叔叔好,还是组长叔叔好争执不已,心里忍不住很是失落,终于在这个时候插话了,好像觉得现场的气氛还不够热闹似的,努力加了一把柴火:“我呢?我呢?我可是比那两个叔叔好多了。我平日里陪你们吃,陪你们玩,可是有什么好事也没有落下过你们的,我才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你们这会儿怎么可以抛弃我呀!我追‘亲爱的’已经很艰难了,你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给我背叛我,说别人的好话,帮倒忙呢?!”   黄儿嘴快地说:“我姐姐才不喜欢你呢!我姐姐要喜欢也是喜欢组长叔叔,温柔,体贴,帅气,多金,又有本事。你不过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我姐姐已经有我们五个弟弟妹妹了,才不要再加你一个呢!”   太奎也急了:“绿儿,平日里,我们关系最铁了,你也这么看我的吗?”   绿儿淡定地安慰着太奎:“怎么会呢!我当然是最支持你了呀!要我说,不管是组长叔叔的温柔体贴,还是律师叔叔的严肃厉害,都没有太奎哥哥你的热情真心来的好!那些叔叔都只把我姐姐当保姆,怎么会真的来喜欢我姐姐呢?!只有太奎哥哥你,说出了喜欢我姐姐的话,做着我姐姐喜欢做的事情,帮助我姐姐找到了工作。我们这些孩子怎么看谁最好最合适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实中要真的喜欢上我姐姐,对我姐姐好,才是最好的!”    ☆、误会   太奎听了绿儿的话,立马血槽原地加满,自信心爆满,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是的,是的,大舅小舅再好,他们又没有喜欢上‘亲爱的’,再好,也不是咱们家的,不是吗?”   黄儿感觉自己的组长叔叔受到了严重的威胁,看着太奎哥哥得意的笑脸,就知道绿儿的话可不是青儿这种连古装剧和现代剧都分不清楚的小屁孩可以随便就忽略的:“太奎哥哥,你再好,可是,你比我姐姐小,我姐姐是不会喜欢上比自己小的男孩子的!女孩子们都是喜欢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男人,喜欢被人照顾,不喜欢照顾弟弟的!”   “没关系,我也很会照顾人的!平日里,不都是我在照顾你们吗?”太奎自信地说道。   青儿也同仇敌忾地加入到打击队伍中:“你会照顾我们也不行,我姐姐喜欢的律师叔叔,你再喜欢我姐姐,也不行!”   “你胡说!”黄儿和太奎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了,两人还互瞪彼此一眼,接着异口同声地说:“姐姐(亲爱的)才不喜欢律师叔叔(大舅)!”   “我才没有胡说呢!姐姐不喜欢组长叔叔,也不喜欢太奎哥哥,姐姐就是喜欢律师叔叔!平日里,姐姐最听律师叔叔的话了,叔叔说什么,姐姐就做什么!”   “哼!”黄儿和太奎同声不屑道。   “我说的是真的!”青儿急了。   “你说真的就是真的呀!我还说我说的是真的呢!小孩子不懂装懂,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黄儿打击青儿道。   绿儿更是在边上火上浇油道:“哎,青儿呀,咱们这是在给姐姐找男朋友,又不是在找领导,还最听话呢!我们这里哪个人敢不听律师叔叔的话,都听话,还都要喜欢呀!”   太奎立马崇拜地看着精明厉害的绿儿:“绿儿,你太厉害了!”   “我……我……”青儿急的都结巴着说不出话来了。   黄儿看到青儿没话可说,一点也不顾及姐弟情深,没有半点放过他的意思,继续练着嘴皮子,道:“傻了吧!没话可说了吧!小孩子就要小孩子的样子,说话要有事实依据,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呀!”   “我看见姐姐和律师叔叔抱在一起了!”青儿终于把话喊出来了,不,是炸弹放出来了。   真是,不说则以,一说惊人。这个炸弹扔的正中红心,威力十足,一下子震得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江河和俊河正好换洗了一下,一同走下楼梯。   红儿下了面条,正好出了厨房,来到客厅叫人吃饭。   再加上青儿一时激动,吼得声音有些大,家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作为“绯闻”的两大主角,红儿和江河明知道这事根本没有发生过,还是不明原因地有些心虚地脸红了。   红儿只觉得脑袋一炸,所有理智都给炸飞了,冲上前,一把就拉住青儿,狠狠地说道:“瞎说什么呢!”   青儿一下子被红儿的样子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江河不忍心,走过来,拉开红儿和青儿,说:“好了,误会,说清楚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有说错,我就是……就是看见了!”青儿边哭边哽咽地说道。   红儿看着青儿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只想揍人,说谎还说得那样理直气壮:“好,很好!你说你看到了,你给我说说,说清楚了,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看到的!”   “我记得,我记得很清楚的,”青儿也不犯怵,不害怕,梗着小脑袋,绷着小脸说:“就是我们吃火锅的那天晚上,我半夜起来想上厕所,才开门,就看见律师叔叔搂着姐姐一起上了楼!”   众人再次沉默,不约而同地用各种眼神看着两个当事人。   毕竟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而且还真有时间有地点,说的清清楚楚,太容易让人浮想翩翩了。   孩子们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   俊河瞬间脸色就不大好了。   太奎更是直接震惊之后,跳了起来,拉住红儿的胳膊,颤巍巍的问道:“亲爱的,青儿看错了,是不是?他说谎,是不是?”   “我没有!”青儿吼道。   其他人自动忽略了他们俩,继续用特大号的“聚光灯”看着红儿和江河。   红儿被看得很不自在,都有些心虚了,但又反应过来,这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自己心虚什么。   江河更是听到青儿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曲着手指弹了青儿的一个脑门:“你呀,什么眼神!”   红儿听了江河的话,底气更加十足,手指边撮着青儿的小脑袋,边厉声说道:“说你是小屁孩,你还不承认!”   “我……”青儿委屈地想申辩。   “我什么我呀!”   红儿看着青儿泪汪汪的小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极了小动物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被萌的软的一塌糊涂。原本就是小孩子们在一起斗嘴,说出的误会,说清楚了,就没有什么大事了,有心想不责怪他。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拖家带口地死皮赖脸地硬住进元家,已经是不对了,再没事给人家找点麻烦,那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和良心,如何能过得去。   而且还是这么尴尬的事情!自己以前喜欢元律师不说,现在自己带着一群,重点是一群,还不是一个拖油瓶,自己一身的麻烦事都数不清,怎么可以现在再用这些捕风捉影、有的没的风花雪月的事情来骚扰别人的生活呢!   再加上这次孩子们太肆意地说自己和江河他们的事情,还是自己平日对孩子们的管教太松散了,才敢这么放肆,所以决定还是把青儿当“猴”,杀杀锐气,给这群没规没距的孩子一个教训。   当即坚定地厉声训斥了青儿,才开口向大家解释道:“这件事情的起源是我的疏忽造成的。记得组长在我们刚来的时候就叮嘱过,元律师是不吃辣椒的。那天却没有注意,害的元律师吃了孩子们夹的菜,晚上胃不舒服,正好被我看到,顺便扶了元律师回房间。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青儿肯定是看到了这一幕,才误会的。   元律师,给你造成了这样不必要的误会,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安静   红儿顺手拎过青儿,教训道:“快向叔叔道歉,说,不该乱说话,以后再也不会了!”   青儿一下子蔫了,低着头,流着泪,伤心地说:“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红儿,不用这么严肃的,他们还只是孩子!你……”江河看着红儿一脸强撑着平静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红儿这是想和自己划清楚界限,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如果是以前,或许自己会很高兴她的自知之明,但现在,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跟她扯不清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跟她分那么清楚呢?!这样只会让原本就不是很亲近的关系更加僵持,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红儿却是现在严重处于自我厌恶中,觉得自己就像狗皮膏,贴在别人身上,烦人的不行。便打断了江河的话,严厉地看向其他孩子们:“还有你们,以为这是在看电视机吗?是什么话都可以乱说的吗?我看你们小小年纪就开始讲什么‘情’呀、‘爱’呀,一定是电视机看多了,罚你们全体一个月不准看电视。正好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学了,该上学的都给我在房间里复习功课,不准天天给我惹是生非!”   “啊……”孩子们一阵痛苦的哀嚎。   “啊什么啊,刚刚都吃过饭了,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回房间。”红儿瞪了一眼孩子们,没有一点余地地等着他们回房间。   橙儿他们见姐姐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一个一个乖乖地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冷清了下来。   太奎见气氛太压抑,,想着刚刚火花四溅的样子,唯恐炮火殃及自己立马决定当逃兵,走时还不忘抱起刚买回来的鸡桶,装着一副很有义气的样子,说:“我去找孩子们,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吃饱!”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尽量客气地微笑地看向江河和俊河,说:“面,刚才就煮好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一定糊了,我再去重新煮一份,马上就好,请稍等。”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江河没有说话,阴着脸看向红儿的背影,手,握紧成拳,良久,才放开。   俊河没有说话,进了餐厅。江河也跟着进了餐厅。正好,红儿把面煮好,给他们端了出来。   红儿又返回了厨房,并没有留在餐厅。下午一直跟在孩子们身后,其实红儿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不需要再招呼其他人,红儿端了那碗早已经糊了,现在又凉了,变成一坨一坨的面,面无表情地坐在厨房,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   江河草草吃完了两口,看着红儿没有回餐厅,又觉得食不知味,放下碗筷,也不管俊河在旁边,起身就走向厨房。原本是有话想跟红儿讲的,但人跟着过来,看到的却是这一幕,没有出声,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这碗没有吃完的简单的面,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深呼气了一口气,也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   而看着这一切的俊河此时只能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吃着面。不管刚刚的闹剧,还是现在的哑剧,都是他们俩个人的事,别人根本没有插足的余地。   江河和红儿两人本人可能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相处已经在某一种程度上达成了默契,彼此能熟知对方的情绪,会下意识地感同身受,会因为对方而行为有所顾忌……   此时想来,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启了老夫老妻的模式,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或者说,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样子是正确的?……   俊河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两人有问题。原本哥哥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另一半,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应该为他高兴,再加上这些时日跟红儿一家人的相处,也感觉到以前没有的那种“家”的氛围,热闹,活泼,而又温馨。   但,这一切,都跟自己之前的决定和对在莹的承诺相违背。   用破坏的方式,能换来在莹的幸福吗?   ……   俊河陷入了挣扎的泥潭,不能自拔。   一时间,这个晚上,因为孩子们无心的话语,大人们都有了各自的烦恼。   面对这些烦恼,个个都采取了用工作的方式冷静处理。   所以,家里难得的,不管什么时候,人多人少,都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和动作,整个家里都格外地安静,没有了往日的喧哗。   在安静的气氛中,人心确实最不安静的。   例如,太奎。   这两天,都各忙各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太奎这两天早出晚归,经常见不到人。红儿也就是快到饭点的时候,打电话催过几次,被太奎以太忙为借口,推脱了过去,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的。   这天上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奎终于冒出来了,却是出现在俊河的办公室外面。   俊河看着几日不见,神采飞扬的太奎很是意外,家里的人现在都绷着脸,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这家伙却看上去比谁都滋润,也不知道该生气他的没心没肺,还是高兴他的坦然自若,只能无奈地问他过来做什么。   太奎也不客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就道:“小舅,我是来借钱的。”   俊河笑看着太奎,没有很意外。在太奎这个年龄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也不奇怪,又是家里的独子不宠着,那才奇怪呢。再加上平日里,自己也不时地给他点零花钱,也没有多想,拿出钱包,抽钱。   一时想到,太奎能专门跑到公司来找自己要钱,一定是比平时手头更紧,还多抽了几张钱,顺口问道:“还借钱呢?口气不小呀,知道有借就是要有还的。要借多少?”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专门‘借’钱的。也不多,一千万万韩币(按现今的汇率,也就是相当于5万元人民币)!”    ☆、借钱   俊河手一顿,把钱塞回了钱包。   自己是了解太奎的,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是完全娇惯着他。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最多也就是二百万韩币左右,再加上平日里自己给他的零花钱,江河交给他的一家的生活费用(完全被占用了当自己的零花钱使用,只有在江河心情不好或是自己惹了祸事的时候,才意思意思买点东西充当门面)。主要是家里想控制他不要花钱太没节制,乱花钱就不去想了,让这个年代没有受过苦的孩子去学会怎么花钱,那就看家长的造化了,就这样,还每次都是月光族。他还只是一个学生,没有什么大的应酬,住在家里,又不需要太大的花销。即使平时日,搞了那么个水平乱七八糟的小乐团,也都是几个家境不错的孩子组成的,有时还到江河他们三人开的酒吧演出挣点零花钱(至于吓走多少顾客,那就没必要去计较了),再喝点免费的小酒,享受免费的包厢和聚会,他和江河是长辈,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就睁一只羊闭一只眼。   这样简单的生活,能有多大的开销?   可以说,这两年,太奎虽然有时候真的很不成器,老是出各种各样的洋相,但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把握着自己的尺度,从从来都没有过借这么多的钱就可以看出来。那么,现在突然需要这么多的钱,太奎想做什么?还这么郑重?难道他在外面闯什么祸了?还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跟他要钱了?……   俊河一时间,脑子里闪出了无数奇葩的念头,自己都觉得自己草木皆兵,有些好笑了。   这都不妨碍自己的考量,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钱,不能不清不楚地就这么给了太奎,这不是娇惯,是纵容,是自己对太奎的不负责。   俊河仔细打量着太奎,眯着眼,想从中看出他的心虚。   可惜,太奎的脸皮太厚了,心虚没有,不自在还是有一些的:“小舅,你倒是借不借呀?大不了,以后从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里扣出来,还你就行了。”   “奥,零花钱呀!不知道你的零花钱有多少,都是谁给的?”俊河不紧不慢地说道,把钱包折了起来。   太奎看着俊河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特别是拿出钱包,又把钱包收回去的动作,急了,咬咬牙,心痛地说:“还有一半的生活费!小舅,这是我的极限了,你不能再逼我了,否则,否则,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你的日子没法过了,还有心思借这么多的钱?说吧,我也不为难你,但是你要是不说明了你一下子借这么多的钱做什么,我保证你不仅仅是从我这里借不到钱,别人那里,也是没路的!”俊河硬着心肠,板着脸说道。   “小舅……”太奎撒着娇,扯着话音,叫着俊河。   话音刚落,太奎和俊河两人都被雷的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正常说话!”俊河恶心地看了太奎一眼。   “小舅,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只是突然间需要用钱,手头没有而已。”   “真的不说是做什么的?”俊河看着有些着急的太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继续试探着,“不然,我打电话到美国,问问你妈妈,看看最近是不是少给了你零花钱,让你还跑出来四处借钱!”   “不要呀,小舅!”太奎双手合十,向俊河求饶,也不敢像刚才一样无所谓了,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小舅,我向你保证,我借钱绝对是做正事的,用在正途的,不是随便乱花。”   俊河满脸的不信任。   太奎只得再接再厉地解释道:“其实吧,小舅,我明天晚上搞了一个小小的surprise,就在酒吧里,因为是突然做的决定,手头有些紧,活动费用不是很够,才需要向小舅你来拉赞助的。也不怕小舅你不信任,正好,我现在正式向小舅你发出邀请,希望你明天晚上九点,能来酒吧一下。请务必准时到来,也好给我做个见证。”   “见证?”俊河疑惑地看向太奎。   “是的,小舅。”一说起正事,太奎满脸的严肃,难得郑重地说,“明天晚上九点,在酒吧。我已经给大舅打过电话了,确定他明天晚上也会去。我连大舅都请了,这还不能说明我的决心和态度吗?所以,小舅,你现在不会让我明天的安排开天窗吧?”   “还学会‘破釜沉舟’了呀!有点小本事呀!好吧,暂时相信你一次。”   俊河边说,边站起身,往外走:“走吧,去找个地方给你取钱去,我身上可没有那么多现金。”   “哦也!我就知道小舅你人最好了,最疼我了!”太奎看着俊河终于松了口,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哼,说好是用在正事上的,敢用钱动歪脑筋,我也会用冷水给人洗澡的!”俊河不满地看着太奎咋咋呼呼的样子,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只得给太奎先降降温。   “不会,不会,绝对是正事,而且是幸福攸关的人生大事!”太奎嬉皮笑脸地保证道。   俊河只以为他最多就是那个乐队又出了什么鬼哭狼嚎的新曲子让他们去欣赏,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在太奎眼中能称之为大事,正事的大事,也就那么点破事,实在是多费心思去猜都会觉得无聊。   回来的路上,遇到在莹,还顺便邀请她一块去散散心。毕竟太奎他们也已经成为了他们酒吧的一道意外的风景线,奇葩地让人直想捧腹大笑。酒吧是什么地方,就是让人找乐子的嘛!平日里都是走高端路线的环境里,出现一点点的小特别,小乐子,还能让人放松。正是这样,在不影响生意的情况下,才被默许了太奎他们幼稚的行为。   不然,谁会给他们买单!   在莹一听江河也会去,又有太奎“助兴”,没有犹豫,很爽快地也答应了。   就这样,这个莫名的小聚会就以这种“理所应当”的理由顺利组成了。    ☆、约定   在家里,许久未在家里刷新存在感的太奎,终于再次出现了。   一回到家,太奎就直接找到红儿,并郑重地要求第二天白天一定把工作早早完成了,孩子们安排好了,晚上九点之前赶到酒吧,自己有事情要跟红儿讲。   那酒吧,红儿是知道的。最早的时候,陈红儿追江河,那是“扒过”江河其人过往的,就差去“扒”他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之类的让人脸红的隐私了,一般的生活起居和爱好那是门清的。此时,红儿回想起来,都能说出好几个江河喜欢去的地方,可见以前陈红儿的功力有多深。   江河经常去这个酒吧,并且有入股。陈红儿是知道的,甚至有想过去酒吧偶遇的。陈红儿在电视里专门对着一些酒吧偶遇的情节做了深入的仔细的研究,准备充足地去了酒吧埋伏。   奈何,运气不好,往那里跑了好几次,不是江河身边总是有一堆的人,就是遇不到人。   最重要的是,那里消费水平太高,远远超出了陈红儿可怜的微薄的工资水平。一个月去两次,还是最低消费,最后都能立马变成月光族,甚至对自己信用卡里的负指数也有很大的贡献度。   其他追人方式因此都胎死腹中,没有了用武之地,为此曾让陈红儿扼腕丧失更多更好的亲近机会。于是,最后,才忍痛割爱,不再往那个不靠谱的酒吧跑。   说真心话,即使是现在,红儿也觉得那是个伤心地,那里真的是烧钱的地方呀!那是在喝酒吗?那是在喝金子呀!白花花的钞票,还没有品出酒的味道,就被浪费没了。最主要的是,当时陈红儿为了等人,还不能喝得太快,经常一杯酒,品一两个小时。越想越觉得那钱花得心痛呀!果然自己跟这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在一个地平面上。他们这群人只适合远观,不适合相处。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还一穷二白,去那里,怎么能消费得起,简直是找死的节奏呀。太奎这是想把自己一次打到贫困线下的节奏吗?   红儿隐晦地跟太奎讲,那里消费水平太高,自己觉得没有必要去那样的地方说事情,可以换个地方。当然家里最好,又不用花钱,即使花钱,也是花他两个舅舅的。这样多好呀,经济又实惠。   太奎差点被说动,毕竟这次活动,不光借了小舅的钱,搭上自己的零花钱,还跟朋友小借了一些钱,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红儿正好说到他的心坎上。   但一甩头,“这件事”这样重要,怎么能委屈红儿呢?特别是这样一个体贴、为自己着想得人儿,这么会过日子,父母也一定会喜欢的。   所以,事后,父母一定会原谅自己的一时浪漫行为,并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贤惠的女朋友而感到骄傲。   啊,想想就觉得未来一片光明,生活充满希望。   太奎更坚定了在酒吧聚会的决心。   红儿看着一脸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太奎,深深为自己的说服力叹息,怎么能事态越劝越往反方向发展呢?太伤悲了!最近在网上说的那几句真是此刻现在自己处境的写照:富人百事可乐,穷人百事哀,你看不开是你的悲哀。   算了,平日里太奎没有少照顾自己和孩子们,好不容易才跟自己提一次要求,还是答应算了。大不了,去了酒吧,自己不点东西就好了。以前那痛苦的经历是因为陈红儿另有所图,才会有所失,现在自己无欲无求,不点东西,也不怕有人看不起。面子跟里子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哪个值钱,还是能分得很清楚的。   事情就这样被默许了。   晚上,等大家都休息了,红儿也坐在电脑前忙碌了一天,正好趁人少的时候,把厨房、餐厅、浴室、客厅这些公共场所都打扫一遍,全当锻炼身体,活动活动筋骨。   俊河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如小蜜蜂般红儿忙碌的身影。   “这是加班吗?”俊河有些不忍地看着红儿边擦桌子边擦汗的辛苦样儿。   红儿身形一顿,其实是有些心虚的。这些活儿应该每天白天都完成才对的,现在都拖到晚上了,这算不算失职?不过一想,也可以算是完成明天白天的工作,不算是偷懒了吧?!   “恩,算是吧!”红儿抹了一下额头上不知道是干活累出来的,还是心虚吓出来的汗。   “这么辛苦做什么,我哥没看到,又不会给你算加班费!”   “组长,你在开玩笑吧?元律师如果看到我没有打扫干净房间,不扣我工资就谢天谢地,还会给我算加班费?!”红儿一脸惊恐地看向俊河。   “我哥没有那么严厉的!平日里都很好说话的!”俊河被红儿的表情逗乐了,平日里红儿跟哥哥说话那么不客气,这会儿私底下,也知道会害怕哥哥吗?哥哥可是拿红儿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你确定我们说的是一个人?”红儿耸耸肩,对俊河的话,表示百分之二百的不信任。   边说着话,红儿拿起抹布等工具,关了灯,又从客厅转战到小餐厅。俊河也跟着站在小餐厅门口,倚着门廊,继续看着红儿忙绿。   “很辛苦吧?”俊河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向红儿。   红儿停下手边的工作,疑惑地看了看俊河,不明白俊河在问什么,只是含糊地回答了一句:“还行吧!”又接着忙开了自己的活。   “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孩子,突然之间,生活发生这么大的事故和改变,又没有能力去改变,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你,一定很辛苦吧!”   红儿听到俊河的话,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了。红儿没有回答俊河,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不管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辛不辛苦,自己都必须一步一步走下去,没有退路,不能犹豫。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不管它是否残酷,都必须要面对。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告白   俊河看着红儿坚定的面容,不由心中有些动容,小小的身体容纳了多少的艰辛和痛苦,仍然那样坚强。   或许,正是这份坚韧,才让人为之心动吧!特别是哥哥,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能忍受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的艰辛和贫穷,把自己扔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家庭,独自一个人拿钱离开,再也没有出现。现在,看到红儿对一群孩子们的不离不弃,哥哥应该内心很渴望吧!渴望这份坚守,渴望这份温暖,渴望这份坚强,……   不应该的,自己不应该出手阻止的,即使是为了在莹,也不该去破坏可以给哥哥幸福的机会。母亲从小就告诉自己,哥哥多么不容易,让自己不要跟哥哥去争,去抢,因为自己已经拥有比他更多的母爱和家庭的温暖。多少年,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然后这么去做的。   可是,如鬼迷心窍一般,俊河还是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不管它能有几分是自己的真心,那份冲动却怎么也拦不住:“红儿,想过找一个人帮你分担吗?”   “组长,你今天真是爱讲笑话哎!中国有一句古话:己不所欲,勿施于人。意思是说,自己不愿承受的事也不要强加在别人身上。   你看,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包袱太重,太沉,背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何苦再拉一个人来一起痛苦呢?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初想着赖在你们家,就是因为之前在外面租房的时候,连租房的人家都嫌弃我们家孩子多,提的条件要多苛刻有多苛刻,才没地方去的。   你说,连普通人看到这个情形,都避让三尺,我何苦再从自己熟悉的人里面拉一个来垫背呢?”红儿很自然地很看得开地说着自己的窘事。   “如果,我说如果,我不觉得痛苦呢?”俊河鬼使神差地又冒出一句。这话音才落,心里不由地跟着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组长,你这不是开玩笑嘛?你怎么会痛苦?”红儿边抹着桌子,边没心没肺地笑着说话。   说完之后,才发觉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再一细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话的意思有歧义呢?是自己多想了吗?以前在公司的时候,组长可是公司所有女职员私底下公认的最佳男友模范,平日里,自己没少听人讲自己怎么怎么爱慕组长,怎么怎么跟组长打个招呼都要兴奋地一天精神不集中,晚上睡不着觉。这么一个站在云端,只能仰望的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是在跟自己告白呢?一定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红儿身体一僵,机械地回过头,望向俊河,尽量让表情自然一点,不要让人误会是自己所多想的那种意思,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走神,多想,以至于思维有些呆滞。   俊河看着红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反而踏实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了没有开口前的犹豫,坦然地说道:“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很郑重地在问你。陈红儿小姐,如果,我不觉得这一切都痛苦,你愿意我和你一起分担吗?”   这世界,太玄幻了吗?   还是,自己只是在做梦?   红儿下意识地用空着的一只手捏了捏另一只胳膊,“呲”地倒吸了一口气,好痛呀!这么痛,早知道是真的就应该轻点,自己对自己都下手这么重!   俊河看着红儿傻乎乎的动作,更是心情愉快,决定先放红儿一马,不要把人逼得太紧了,反而逼得逃跑了:“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等你想明白了,再回答我,我是很有耐心的,会一直等着你的回答。”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红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就叫住了俊河:“组长,你等等!”   俊河有种不妙的预感,反应过来的红儿或许没有刚刚发呆发愣的红儿可爱,出口就说:“没关系,你慢慢想。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晚安!”   也不听红儿的回话,立刻大步离开了小餐厅,有些慌张地小跑回了自己的卧室。直到关了门,背靠在门上,才努力按住自己不知道是刚刚小跑还是说了那些话的缘故而激烈地跳个不停的心脏。   忍不住,心里感叹,原来心跳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不是的,组长,我有话讲,……你等等!”红儿着急地想把话说清楚,追出小厨房时,只看到俊河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留给自己一个紧闭的房门。   俊河这么明显的偷跑行为,不想现在就听到自己的决定,红儿怎么能没有感觉!站在客厅,懊恼地跺着脚,自己怎么就走神了,怎么就慢了半拍呢!自己应该刚刚听到俊河的话,立马拒绝的,即使俊河的话很让红儿感到有些虚荣地高兴,但一回想,其实,这也只是一种变相的同情而已,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反而会因为这样牵扯到感情这种事,不清不楚的,以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变得很尴尬!   可,看现在的情况,俊河是有意要避着自己了。   红儿自我安慰道:或许他自己也是一时冲动,看着自己忙碌,想要帮忙,才开口说出的同情的话。说不定,说完,他自己也后悔了,才这么着急回避的。一定是这个样子!   不过,事情还是应该要说清楚才行的。   哎,现在只有等时间长了,让两人都忘了今晚的事情,才行了。或者是,再等时机,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俊河说清楚。   毕竟,如果自己执意这会儿要跟俊河讲清楚,那么,明天自己就可以带着孩子们离开元家,露宿街头了!俊河只是好心,安慰错了自己,自己现在怎么能让人先不了台呢?   真麻烦,真头疼!   红儿郁闷地再次跺了跺脚,垂头丧气地又返回去打扫自己的卫生去了。   江河这才从客厅的阴暗处走出来,看了看江河的房间,又看了看回去的小餐厅,表情阴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遇告白   第二天晚上,家里只有红儿和孩子们一起早早地吃了晚饭,因为尴尬的众人都不在,今天不用面对彼此,所以即使晚饭有些冷清,红儿反而觉得更自在,吃得更香,心情更轻松。   时间才刚过八点,太奎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过来催人,唯恐红儿忘记,或是迟到,甚至提出了让朋友过来接自己的提议。当然,立马被红儿拒绝了。不过,太奎也用语言证明了让自己必须去酒吧的决心,红儿也不好再推脱,不然,脑袋奇葩的太奎都不知道会又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来了。   红儿现在是除了对赚钱好奇,对其他事情一概无心思深究的,当一个人连基本的衣食住行都不能满足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谈好奇和刺激的。红儿原本是计划以忘了为理由不去见太奎的,现在看到太奎誓不罢休的样子,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可找了,只能赶鸭子上架,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走在路上,红儿的眼皮一直在跳,不会是什么凶兆吧?连带着无所谓的平静心态都开始变成了焦躁不安,只得不时地自我安慰:一个破小孩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再有什么事,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太奎真敢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非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不可!   联想到太奎像孙悟空一样被压在五指山下,张牙舞爪地喊着“救命”的样子,不由笑了,这才多少冲散了一些不安。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红儿给自己不停地鼓气,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酒吧。   红儿一走到酒吧门口,就有人拿着手机对照了一下人,确定是所要来的人,急急忙忙打电话回去,报告人来了,并立马小跑上前来迎接红儿。吓得红儿直以为在酒吧门口就有人明目张胆地抢劫了,转身就准备跑。   追过来的人立马叫着:“红儿姐,红儿姐,我是太奎的朋友!”   红儿这才收住脚步,回过身,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道:“我不知道太奎有让人在酒吧门口等我!对不起啊,误会你了!”   “没事,没事,红儿姐,是太奎这小子办事马虎,都没有告诉你一声。不过,好在是接到你了,不然,我的罪过可大了去了,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奎交代了!”太奎的朋友完全没有在意,很是热情地请红儿赶紧进去。   红儿刚刚安抚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提起来了,疑心更重了,这太奎是在做什么,还搞了这么大的排场。提起的脚步有些沉重,迈不起来,又想转身就走。   太奎的朋友见势不妙,赶紧拦住她,有些着急地说:“我的好姐姐,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呀!你走了,太奎会把我打残废!看在我还有大好青春没有享受的份上,跟我进去吧!……”   一阵苦求,好说歹说,才殷勤地把红儿请进去。   酒吧里,一接到电话,太奎所在的小演出台上立马一阵鸡飞狗跳。太奎示意每个人各就各位,又巡视了一圈演出台的布置,灯光,鲜花都到位了,才安心坐回自己的主位上。   江河只是看了太奎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喝起了酒。   俊河和在莹则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猜测着今晚太奎又有什么新花样。   很快,热闹就从入口处传了过来。只见太奎两三个朋友簇拥着一个女人,向演出台前正对的大沙发桌椅上走去,茶几上还摆着一圈的蜡烛,中间是一束满天星点缀的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   当俊河看清楚来人时,顿时傻眼了,张了张口,只机械地发了一声“啊”,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在莹见俊河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转身看向俊河,见到他这个样子,很是意外:“俊河?你怎么了?”   江河终于从酒杯中收回视线,偏了偏头看向俊河,再顺着俊河的视线,看过来,立马也像被点了穴一样,僵住了。   而作为被众视线关注的焦点,——红儿,现在是恨不得撒腿就跑。从刚进门口就被人热情地围住,开始,心中不好的预感就开始往外冒,可身边太奎的朋友们怎么能让女主角跑了呢?那他们的好朋友不是今晚只能唱独角戏了,深知太奎的计划,当然也明白女主角的重要性,都厚脸皮地拉住红儿往计划中的座位上走去。   整个酒吧的灯光一下子都暗了下来,只留了几盏昏暗的小灯,留给众人勉强看清事物。酒吧中央茶几上的蜡烛成了最明亮最惹人注意的地方。   红儿被人推搡到最中间,如星星般的烛光映衬着她的身影,朦胧而又美丽,即使只是简单地穿着便服,因为光线的缘故,整个人仍如仙女般充满了柔和而又瞩目起来。   此时的太奎眼中只有红儿,画面太美,只觉得此刻自己已经醉了。   黑暗中,还是同伴拉了太奎一下,才从沉醉中醒来。太奎假意“咳嗽”了一声,做了一个开始的动作,一束柔光打在太奎身上,音乐也随即慢慢响起。   歌曲竟然是韩语翻唱的《今天你要嫁给我》(不要问我是不是真的有韩语翻唱的此歌,我这儿只是小说,纯属虚构,如有不实,敬请无视)。   听着太奎勉强没有走调的歌曲,红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奎唱完了歌曲,目不斜视地走向红儿,单膝跪地,手中托着一个精美的小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露出小巧,晶莹的钻石女戒,深情地说道:“亲爱的,嫁给我吧!我以后会努力长大,努力赚钱,养活好你和孩子们,不再让你受伤害,不再让你贫穷,只做我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   太奎稚嫩的面容,说着豪气的誓言,让周围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太奎的朋友立刻在旁边围观,起哄地助威道:“嫁给他!嫁给他……”   酒吧中不明所以的许多顾客看着酒吧难得有热闹看,也跟着一起边起哄地拍着桌子,边喊道:“嫁给他!嫁给他……”    ☆、无助   作为男主角的太奎更是有些得意,眼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了,自己的布置安排如此完美,周围的人如此给力,现在气氛如此高涨,仿佛已经看到红儿答应求婚,两个人牵手之后,过上了王子与公主般的幸福生活。   而最为女主角的红儿呢?   此刻杀人的冲动都有了,好不好!   这根本不是惊喜,是惊吓,好不好!   这个太奎到底懂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学生,还比自己小好几岁,甚至人都还没有定性,只知道玩乐。   婚姻是玩笑吗?   爱情可以游戏吗?   自己没来的时候还想着他是一直翻不出自己“五指山”的猴子,能闯出什么活来,现在可好,真成孙猴子了,捅了天了!反过来,还把自己当猴子耍了!   越想越觉得生气,身边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更是最后剪断了红儿那根名为忍耐的弦,视线左右一扫,看到茶几上的花束,抄起来,就朝太奎砸了上去。边砸,边说:“我很好欺负吗?这玩笑很好笑吗?长大本事了,连这种事也能随随便便地就做出来!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我以前都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可以……”   越说越感觉心中的愤怒和悲哀哽咽在喉中让人无法呼吸,一直以来努力活着的自己就是这样低贱地让人践踏的么?自己的感情就该这样被人用玩笑的方式来戏弄吗?两三句话就可以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吗?   自己一直以来坚强地活着,希望尊严地活下去,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可以给弟弟妹妹一片可以遮风避雨的空间,希望有一个虽小却属于自己的家,……   难道,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结果吗?   自己该多失败,才让人这样看待自己?自己该多无能,才让一个还是孩子的太奎都认为自己该找一个人依靠才好?   还有,昨天,组长那样一个体贴温柔的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同情,多么讽刺的一个词语!所有人的同情,能让一个人快乐,幸福吗?   太奎有错吗?   太奎没有错,他只是以错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好心地想用这种错的形式来帮助自己而已。   红儿举起已经成为残花败柳的花束,再也下不了手了。   自己有什么权利来责备他,虽然这样的好心,让人无法接受。   浑浑噩噩中,红儿觉得这样对待太奎的自己更让人讨厌,更面目可憎。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引人同情,就说明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会有这样的误解,作为罪魁祸首的源头,自己才是最该反省的。   无力地垂下胳膊,松开了手,扔下花束,红儿茫然地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充塞着视线,自己就像突然闯进宴会的小丑,被众人围着,用各种目光打量着,不知道的背后或许还有各样的言语数落着。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格格不入地站在其中。   内心那份再也无法掩饰的无助和自卑,让红儿无法再面对众人的注视,掩着面,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往外跑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里已一片安静,大家都看到了开头,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尾。正常的求婚,即使最后男女主角不在一起了,不是也该情深款款地互相安慰,彼此祝福,然后幸福地继续做朋友吗?怎么女主角不仅不同意,还打了男主角呀?是自己打开节目看故事的方式不对吗?   太奎的朋友们面面相视,也不明白好好的求婚怎么能引来女孩子这么大的反应,恩,有点反应过度了。   不过,太奎一定是明白原因的,作为最佳朋友,能救火的地方,只能是让现在的太奎不要太丢面子。   太奎的朋友们很自觉地疏散人群,示意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酒吧这才恢复了原状。   这时候,一个人影擦着他们而过,太奎一个很铁很熟的朋友眼尖地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推了推还愣坐在地上的太奎:“喂,那不是你大舅吗?去帮你追女朋友救场了吗?这么好的大舅,你还平时抱怨他怎么厉害,怎么严肃,怎么虐待你,不是我说你,你也得有点良心,以后好好孝敬你大舅才是,可不能再……”   太奎楞了半天,才有反应,没有听清楚朋友的话,只敏感地听到“大舅”这个词,一下子人才清醒过来。   太奎是有时候比较傻缺,但也有小聪明的时候,比如说此刻,虽然太奎不太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怎么刺激到红儿了,才惹她发那么大火,但也清楚知道自己错了,去改正,就不会有问题。   太奎也没有去理会朋友的唠叨,直接原地复活,血槽加满,一骨碌站起来,打断朋友的话:“我亲爱的,从哪里走了?”   朋友下意识地指了指出口。   太奎只来得及交待一句:“你们自己收拾吧,我先去追我亲爱的了!”   一溜烟,人就跑没影了。   留下一群朋友大眼瞪小眼,虽然早知道自己的朋友不靠谱,但这也太能拆台了呀!朋友用完就甩,还被留下收拾烂摊子。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好好跟他‘谈谈心’!太奎同学,皮绷紧点,不要让我逮住了,有你的好果子吃!”太奎的朋友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最阴暗的角落跟太奎先打了一声招呼。   快跑出门口的太奎顿时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打了一个冷战,不留神,差点踩错了台阶。等太奎站稳在台阶下时,还没来得及去找人,就看见江河的车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作为“好学生”的太奎,眼睛视力一向是自己的最自豪的地方,5.0,标准的视力,绝对不打含糊的水平。这不,好视力,现在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一闪而过的车窗里坐在江河身边的正是红儿,此刻低着头。   太奎立马掏出手机,给江河打了个电话过去,开口就问:“红儿姐在你的车上?”   江河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只是说了会把人安全带回家,就把电话给挂了。    ☆、阴谋   酒吧里,看到酒吧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在莹看着太奎的朋友们还算靠谱,没有让酒吧里闹得太凶,除去刚刚的闹剧,还是比较满意的。转身,想跟俊河他们夸太奎两句,一下子才想起这起闹剧的女主角好像有些眼熟?是谁?   “哎,俊河,你看见刚刚跟太奎在一起的女人是谁了吗?我怎么觉得她很眼熟呀?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呀?”在莹疑惑地问向俊河,这才注意到俊河身边的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吧台前了,“咦,你哥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找太奎去了吗?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哥这么关心这个侄子呀?”   俊河听到在莹的话,身体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索性选择了沉默。   “呀!我想起来了,她不是咱们公司以前的员工,那位让人印象极不舒服的“一无是处”小姐吗?咦,什么时候,她和太奎认识,还熟悉高“求婚”的这种程度了?”在莹突然想起了那位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前员工,自己一无是处,还厚脸皮地想喜欢江河。自己都不够格,她还想来挤一挤,真是的,跟这种人一起喜欢江河,都把自己和江河的格调硬生生降了好几个档次!   俊河很是不喜欢在莹刚刚的语气,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拿起衣服起身,也准备走人。   “你这是也计划走人吗?要赶去安慰失恋的太奎吗?”在莹心情不错地调侃道。   “太奎失恋,你很高兴吗?”俊河听到在莹的话,忍不住问道。   “当然,”在莹无所谓地表达着自己现在就是看热闹,心情爽的样子,“看着别人失恋,我就心里平衡,高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俊河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在莹,她的高贵,她的优雅,都去哪了?这个陌生的在莹还是自己认识的在莹吗?   “怎么?还不允许别人幸灾乐祸了?”在莹浑不在意,向吧台里又要了一杯酒,“我心情不错,你陪我再喝两杯吧!太奎已经是成年人了,没有那么脆弱,还需要你们兄弟两个都去安慰?我都没有规格这么高的待遇,太奎那么一个大男人,还能比我娇贵?”   俊河拿着衣服的手紧了紧,不习惯在莹这样毫不掩饰的无所谓的态度,放心不下这件事的两个主角,更放不下自己的哥哥,在第一时间就赶了出去,自己百分之三百地肯定,江河是追着红儿出去的,对太奎的胡闹行为,不当场揍他一顿,就是开恩了,还安慰,说出去,谁信呀!哎,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之,俊河是坐立难安,完全没有心思在这里陪在莹“幸灾乐祸”。   “我还是跟出去看一看,才放心!”俊河斟酌了一下,耐心地解释道:“太奎求婚这么大的事情,都这么胡闹,我和哥事先都还不知道,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怕哥不是去安慰太奎,揍他一顿的可能性更大。大姐把孩子放到我们家,就是希望我们能看住太奎不出事。求婚的事情,已经够折腾人的了,万一再被哥一气之下打出一个好歹来,就真的没有办法交代过去了!”   在莹想了想,说:“恩,还真是这个道理,那你赶快去看看吧!你们兄弟内部问题内部解决,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不要到时候,我在场,反而让事情闹得更大,更不好收拾!”   俊河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总算在莹这边先稳住了。   “哎,对了,太奎怎么会跟我们公司辞退的员工认识的?她正好也认识你和你哥,不会工作丢了,返回去找你们家里麻烦,看着太奎小,不懂事,容易上当受骗,故意勾引太奎,在你们家里制造矛盾吧?”在莹突然异想天开地联想着,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高,越可能性高越对红儿反感,越来气,这个女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到哪里都能看到,到哪里都碍眼!   “不行,我也要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问问太奎到底对这个女人知道多少,我也好作个证人,证明一下那个女人多么可恶,多么阴险,多么有心计!”说着,在莹也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跟俊河一起走。   说好的善解人意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伸张正义了呢?还有什么可恶、阴险之类的阴谋论,他们是在说一个人,一件事情吗?怎么变成电视剧中的狗血宫斗情节了?   俊河拉住义愤填膺的在莹,试图稳住这个让事情只会向更坏方向发展的因素:“在莹,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红儿和太奎认识,我和哥是都知道的,不需要你去解释的!”   俊河的话捅了更大的篓子。在莹反应极大地训斥起了俊河:“什么?你们都还知道他们两个人认识?你还这么熟悉地称呼她什么‘红儿’?这不是更说明问题很严重了吗?这个女人都跟你们这样熟悉了,这本身就有问题好不好!再说了,我可在以前的聚会上听到人说起过的,这个女人喜欢哥喜欢了很多年了。这一定是阴谋!不是因爱生恨,挑拨你们家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借着打击太奎,想引起哥的注意!不行,我更得去看看,找不到那个女人,也要问清楚太奎跟那个女人交往的细节!你们男人都粗心大意,只有女人才能更懂得女人的小心思!我一定要在你们面前,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让她无地自容,无处藏身,彻底消失在你们面前!”   担心的俊河已经被在莹的话震呆了!事情怎么越发展越诡异了?是自己的话容易让人产生歧义,还是女人的思维回路本身就奇怪?   看着在莹已经顾不得收拾东西,着急地准备立刻走人,俊河下意识地拉住在莹,才反应过来,顿时头痛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争吵   在莹正要催促俊河也快点,正好余光瞟到太奎失落落魄地从入口处走了进来,用力地甩开俊河,就去找太奎。   俊河看着在莹拉着不情愿的太奎走过来,感觉头更痛了,绷得两个太阳穴都有些承受不住了,这叫什么事呀!一个无法理解的在莹已经让人招架不住了,再加上一个只会犯二的太奎,自己也可以潇洒地一走了之吗?   现实,总是最残忍的。   俊河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看到在莹把太奎拉向身边,赶紧插在两人中间,隐蔽地把太奎拉倒自己身后,挂着强撑起的笑意,对在莹说:“太奎没什么事,就太好了。在莹,你看太奎心情不好,刚刚失恋,我就不陪你了,现在就带太奎回家去。”   转身,拉住太奎,就要走。   在莹专门把太奎拉过来,就是要准备“促膝长谈”,了解事情真相,拆穿红儿的“阴谋诡计”,解决“牛鬼蛇神”的,怎么能允许关键人物的离场呢?   在莹直接拉住俊河,用力让其转身,面对自己:“俊河,你这样善良,是在姑息养奸,是不对的,会害人的,知道吗?再说了,太奎现在是失恋,你们兄弟俩懂得怎么安慰人吗?一个比一个木头,不气死人,就好了!”   在莹探过身,越过俊河,拉住太奎,很是贴心地诱导道:“太奎呀!被女孩子当众拒绝,很伤心吧?我刚刚都看到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么浪漫的求婚,是每个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一个梦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我现在都有些嫉妒她了!……恩,虽然这个女孩子狠心地拒绝了你,但作为女人,我仍要说,在求婚这件事上你做的很完美,很感人。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你还有哪方面做的不够好,或是你触动了她最不喜欢的地方,我也是女人,女人总是比男人更了解女人。你跟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帮你追回她呢!”   “真的?你能知道我亲爱的为什么突然伤心吗?”太奎勉强打起精神,不太有信心地看向在莹。   “当然了,不过,你需要把你们相认的经历都一一告诉我!不然,我怎么知道她忌讳什么,在生什么气?你要知道女孩子是最心软的,只要你找对了她的弱点,保管她对你感激万分,回心转意!”在莹自信地冲太奎笑着,再接再厉地诱惑着,鱼儿要上钩了!   “那,……”太奎很是心动,自己刚刚经历失恋这么伤心的事情,正想找个人诉说,就有人主动来开解自己,还能帮自己分析一下亲爱的到底在生什么气。说句实在话,自己也觉得今晚的自己表现得十分完美,这是很多个“臭皮匠”一起讨论出来的主意,更是参考了不少的影视剧和追爱手册,最后得出的结果,自认为没有更好的方式了。也许是自己真的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这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俊河着急地抓紧太奎,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打断了太奎的话:“太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年轻人,不就是一个失恋吗?回家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谁说的!我很伤心,我也需要安慰,……”太奎着急地证明自己确实为情所伤。   俊河背着在莹,给太奎一个锐利的眼刀,见过没眼色的,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自己说的话意思表述的还不够明显吗?还敢在这里争辩,是不是最近自己太宠他了,才让他肆意妄为!   想到这里,俊河嘴角翘起,似笑非笑地对太奎说道:“不想明天就好了?想你大舅让你一个星期都好不了吗?”   太奎一个激灵,住了嘴,自己是太明白那个所谓的“一个星期都好不了”是什么意思了!好心痛呀,连伤心的权利都没有!没人权,没地位,没自由,自己到底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被剥削被压榨的生活中呀!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两种都选择放弃,可以继续沉默。   太奎伤心欲绝地失魂落魄地有气无力地垂下了头。   在莹看着太奎一下就失去了跟自己说实话的勇气,很是对俊河阻止自己的行为不满,以前不是什么都顺着自己说的吗?现在都学会阴奉阳违了!太让人生气了!   “俊河,失恋,是需要开解的!你不能一味地压抑,这个我是最清楚的了!太奎,你不要理你小舅,他一个在爱情上从来没有尝试过被拒绝滋味的人呢,没有权利来管你失恋的事!”   说着,在莹又拉住太奎,用力往自己一边拽,还不忘瞪向俊河:“过来,太奎,咱们好好聊聊,有什么事我担着!”   “够了!”俊河对如此固执的在莹闹得没有了耐心,以前怎么会觉得固执地坚持自我的在莹很可爱,很心疼呢?她什么时候关心过太奎了,刚刚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此刻不过是想从太奎口中套话而已,就变成了知心姐姐的样子,很假很虚伪,这还是自己心目中一直完美的在莹吗?   特别是此刻,已经有很多麻烦事,能不能不要忙上加忙,乱中添乱了!   被搅和的没有了好脾气的俊河终于发飙了:“我是没有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但我知道适可而止。不要总是用自己的观点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来看待被人,自己一直认为对的,也可能是错的离谱,放下自己的执念和有色的眼光,再去好好对待别人吧!”   俊河凭着一口气把训人的话都说了出来,这样对在莹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也不理会在莹气得要吃人的表情,用力使劲地一拉,再次拽过太奎,起身就拖着还不明所以的太奎离开了酒吧。   太可恶了!与俊河从小到大,认识二十多年了,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脸色,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今天,却为了一个跟他们无关的女人跟自己发脾气,还说自己错的离谱,用有色的眼光看人!   好,很好,非常好!   “一无是处”小姐是吧!等着,哪天再让自己撞到了,非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她无地自容不可,也好解今日心头之恨!   在莹狠狠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提着包包,也离开了酒吧。    ☆、美景   作为事件女主角的红儿一路伤心地哭着跑出酒吧,就被随后追上来的江河拉住,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红儿一起到了停车场,再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开车就走,完全没有给红儿拒绝的机会,当然,这个时候的红儿太专注于自己的心事,完全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么多。   等红儿苦累了,再也哭不出来了,才有空闲,有心思看周围的情况,注意到自己是在江河的车里。   而此刻,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车里很安静。除了自己还有些哽咽的声音,就剩下有规律的江水拍打河岸的声音。   江水?   红儿努力转动着自己有些发锈的脑袋,目光转向车窗前,一下子目光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再也转不开,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身体前倾,双手抵在车窗前,惊讶地看着外面。   太漂亮了!   宽广无垠的汉江水面上,一座跨江大桥安静地横卧其上,桥面宛如一条晶莹的玉带,光亮安静;一排排整齐的白光像宝石般镶嵌其中,点缀出无数的亮点;高耸的斜拉桥更是衬托出它的巍峨和壮观,根根桥墩也如擎天玉柱般矗立在江面之上。无数的灯光勾勒出大桥的磅礴气势,描绘出大桥的美轮美奂,又衬托出大桥的安静庄重,桥下波光粼粼的江涛起起伏伏,倒影着大桥的美丽。远处黑漆漆的天幕和灯光闪烁的高楼大厦,成了这一幕最绚丽的布景。   “漂亮吗?”江河看着红儿震惊的样子,很有成就感,也不惘自己把人带来自己的秘密基地。   红儿喃喃地说:“漂亮!太漂亮了!漂亮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述!”   江河很满意红儿的赞美,好像这是在赞美自己一样,心情愉快地介绍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自己一个人开车来这里发泄一下!”   “啊?你心情不好?”红儿意外地看向江河,无法想象这个冷面律师心情不好,更加冷面的样子。   “怎么?我就不可以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了吗?我心情不好,很奇怪吗啊?”江河装着生气的样子,瞪向红儿。   “恩,很奇怪,长得已经能冻死人了,再生气,啊……无法想象,估计是不能让人活了吧!”可能是刚刚哭过,发泄过,此时的黑暗又让红儿卸下了自己的伪装,暂时忘记了这段时间的艰辛,恢复了以前陈红的样子,偶尔会调皮,偶尔会胆大地不去估计后果。   “你……!你是天生来气我的吧!”江河觉得红儿真喜欢惹自己生气,还非常喜欢气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不是说女人在自己喜欢的面前都喜欢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吗?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让自己看到最不能容忍的一面!真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没有呀!我只是说实话而已!”红儿很无辜地分辨道。   “你……!”江河又被一句实话顶的气不顺了。哎,说什么自己也是一名职业律师,被一个弱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日后在法庭上怎么见人!哎,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自己还真是在这个女人身上栽了!   “算了,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家里已经有那么多小人难养了,多你一个女人也不算多,我认了。”   “什么嘛,说不过人,就拿古人的话来搪塞。你又没有养过我,你怎么知道我难养!”红儿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么暧昧。先是脸一红,接着又是一白,想到俊河的话,太奎的求婚,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这样的不在意,太随意,偶尔开的玩笑和行为才让他们都误会了,觉得自己是在找人依靠,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果然,还是自己的问题!   反省过后,心底里有一个弱弱的声音悄悄响起:那元律师呢?他也有误会吗?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刚刚跟太奎不清不楚,现在又跟他调情,觉得自己很轻浮,另有企图呢?会生气吗?会失望吗?会反感吗?会讨厌吗?……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黑暗,给了人很好的伪装。   红儿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自我厌恶,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不自重自爱的女人了?低着头,想把自己埋了,不要再见人。   江河虽然看不到红儿的表情,但仍是感觉到了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低沉,猜是刚刚的话,让她想起了太奎把!被自己一直喜欢的弟弟告白,不会惊喜,是惊吓吧!被误解,不知所措吧!心中微微泛痛,自己一直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先被太奎这个混小子欺负了,果然是最近对他太宽容了,看来,是忘记洗冷水浴的滋味了!   心中有些泛酸的意味,决定彻底忽略,绝对不承认是看到红儿的第一次被求婚的对象不是自己,才对太奎恨上加恨的!   江河伸手摸了摸红儿的脑袋,下意识地第一感觉是头发真软,没有注意到,红儿到家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原本像刺头一样的短发已经长长了一大截,变得这般柔顺了。忍不住,手又用力在红儿头顶揉了揉,温顺的短发一下子有向鸡窝看齐的迹象。   红儿的自怨自艾被打断,侧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疑惑地看向江河。   江河看到手一下子空了,心里倘然若失,暗暗叹了一口气,说:“是,你好养,我说错了!古人果然诚不欺我,女人就是心眼小,爱钻牛角尖,怎么说怎么错!”   红儿听到江河又提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很不自在,更是被后面的话踩着了小尾巴,忘了刚刚的小忧伤,生气地回道:“你说谁小心眼!哼!”转开头,决定暂时不理江河了!余光还是瞟见江河一副“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的”的表情,让红儿感觉更加气闷。   但,也忘记了刚刚的尴尬和自我厌恶。反应过来的红儿,感觉所有的不好的情绪都被一下子又清理空了,只剩下暖暖的关怀。被理解,被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拥抱   江河假意咳嗽了两声,转开头,为了防止某人暴走,决定转移阵地:“那个,我们都到江边了,不下来走走吗?这里很少有人来的,别看这里风景不错,风其实挺大的,还比别的地方要冷很多,估计人心情好的时候,是不会想来这个地方又被风吹又被冷冻的!”   “恩,律师先生果然兴趣爱好与众不同,受虐倾向严重!”红儿决定反抗到底,不是你说我心眼小嘛,哼,我就“小”给你看。   江河深刻体会到了红儿偶尔的伶牙俐齿,明白了跟女人在嘴角上争上风,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办法。作为一名成功人士,现在要做的就是能屈能伸,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江河手指一曲,抬起就朝红儿的脑门弹了上去。   红儿捂着脑门,大喊道:“疼呀!”   江河知道自己的力度,一点不去理会红儿的虚张声势,转身,从车后座上拿过自己的外套,给红儿披上,说:“走吧,下车走走去!”   “你把衣服给我了,你呢?”   “我没有你那么娇贵的!”说着,江河已经一脚跨出了车门。   红儿紧了紧往下滑的外套,感觉全身都被陌生的气味包裹着,心跳有些加速,人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从车上爬了下来。   刚下了车,关了车门,转过身,一阵冷风就呼啸而来,没有准备的红儿明显不习惯,先是因为风大一下子呼吸不畅,气闷了一阵,再顺着风,人踉踉仓仓往后退到了车身上,才稳住身形。   即使有车身挡着,红儿也只得转过身,背对着风向,才深呼吸了两口,胸口才不至于憋痛了。人缓过气来,才感觉到好冷,江河宽大的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冷风一个劲儿地往里面钻,红儿赶紧双手拢紧了衣服,还什么暧昧,什么紧张,都被冷风吹得无影无踪,连根渣渣都不剩了。想开口发泄一下,骂一句“见鬼”,“见”字一出,大量的冷风就钻进了口里,“鬼”的音都没来得及冒出来,人就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冷战。红儿只能忙闭紧嘴巴,心里无声地征讨着这个鬼天气。   江河在车前,看着红儿狼狈的样子,非常不厚道地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   红儿听到笑声,恨不得想过去咬人,拢紧衣服,捂住口鼻,狠狠地看向江河。不过,看到江河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和鼓胀的衣服,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心情转眼就变好了,愉快地决定不去跟某某人一般见识,“乌鸦笑话猪比自己黑”的事情,自己才不去做呢!   顺着视线,红儿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在车里只顾着看远处的风景怎么怎么漂亮了,完全没有想到下车后的情况会相差如此之大,只能感叹江河的车太好了,暖风好,隔音好,连视线都能让人只挑好的看。   一路上只顾着伤心了,并不清楚江河开着车到了什么地方。这时候,才发现停车的地方有够偏的,往周边看去应该是什么山的半山腰,都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了,连其他车的灯影都没有晃过一下。   车正停在路边,铁护栏外面看风景的地方是一块有好几十平米,可以放下十来辆车的很大的多出来的悬崖,悬崖边上除了一些已经完全枯萎的野草,光秃秃,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这附近没有什么山体的遮掩,完完全全直面着江面,可说风会这么大了,视野也这么宽阔了。   这时,江河已经跨过护栏,在悬崖上朝红儿招手。   红儿咽了咽口水,鼓足了信心,才跟着翻过铁护栏,小心翼翼地蹭着往前走了两步,探头往前看去,只见这个悬崖有十几米高,下边就是汉江水,正随着寒风怒吼着拍打着河岸,再加上不是很明朗的月色,阴森森的冷风,红儿一下子联想到好多不好的词汇,例如,风高夜黑,夜深人静,天高地远,人迹罕至,毁尸灭迹,……想着想着,就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听到江河叫自己的声音,顺着视线看过去,一瞬间,红儿仿佛看到了一个冷艳高贵的杀手在向自己招魂,心脏都漏跳了半拍。手,悄悄在大衣中拍拍自己惊魂未定的小心脏,胆子一下子变得更小了,衡量了一下江河身边安全,还是在路边安全之后,果断地决定还是人安全一点,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停留,顶着风,快步挪到江河身边。   挪着走,脚还被绊住了,差点摔倒了,幸亏离江河并不远,江河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红儿快要摔倒的身体。   红儿吓得赶紧双手抓紧江河的衣襟,外套松松垮垮地随着两人的大动作滑落了下来,江河抽出一只手拉住外套,往上提提,再次捂紧红儿。不过,手一松开,外套又开始往下掉,而红儿这会儿又惊又吓,怎么也不肯放开江河的衣襟,根本无暇管什么外套呀之类的东西。   江河低着头看着红儿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头都快埋到了自己怀里,再加上自己一只手托着红儿未放开,另一只手正压着外套,这样的姿势,红儿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怀里,只需要自己微微一用力,就可以紧紧地抱住红儿。   江河内心挣扎着抱,还是不抱。虽然时间、地点、气氛、方式都有些不对,但难得两人能靠这么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   这个时候,又一阵冷风吹来,呼啸声在耳边响起,地上干枯的小草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再加上刚刚红儿自己吓唬自己的联系,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身不由己地尖叫着,扑到了江河的怀里。   哎,难怪男人为了追女人都喜欢带她们去看恐怖片、鬼片来促进感情发展了!场景不对,并不妨碍效果一样。   江河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心情超级棒,顺手搂住红儿,拍着她的后心,安慰道:“没事了!不用害怕!” ☆、看景   红儿听到江河的声音,感觉到江河亲密的动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扑到了江河的怀里。努力回想,好像还是自己主动的。   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不知道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是该生气地推开,还是若无其事地推来,还是继续装傻,还是装晕……为什么明明这一刻脑子里有那么多的选择,还是成了一团浆糊,无法做出决定?   长这么大,红儿还是第一次跟异性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接触。不管怎么开始的,脸贴着江河的胸口,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在这样冷冽的温度下仍是不自觉地变红,发烧发烫了。在这个冰冷的夜晚呼出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慢慢消散,抱在一起的身体却温暖得让人沉醉。心,都加快了跳动的节拍,连那可恶的冷空气都被主动遗忘了,呼吸之间都是陌生的气息,一点都不讨厌,充斥这个脑海的都是不知所措和紧张。   江河马上就感觉到了红儿的僵硬,见她并没有立马就推开自己,心里更是吃了人参果一般舒畅,吃了蜜饯般甜蜜。有反应就说明不是完全没感觉,不是没有意识到;不拒绝,就说明有些喜欢,有些依恋。这个认知,让江河更是觉得今晚出来是对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单方面地认定已经进了一步,即使太奎摆了那么大的阵势求婚又如何,还不如自己轻轻的一个拥抱。   得意的江河下意识地搂紧了红儿,来确定自己的所属。   江河的动作像是打来了播放键,不敢动作、不知所措的红儿一把就推开了江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瞬间冷风就迎面扑来,红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拢了拢往下掉的外套。   江河看着自己突然空荡荡的怀抱,再看看红儿现在害羞的躲得远远的样子,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动了,还可以多抱会儿。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除了风声,周围更加静谧了。   江河看这样子待下去,两人有被冻成冰棍的趋势,再尴尬也不是办法,向红儿走了两步,见红儿防备地又后退了一步,只得停住脚步,放慢语速,语气轻柔地诱惑道:“来都来了,风也吹了,冻也受了,过来一起去看看前面的全景吧!感受一下在悬崖边上,融入夜幕的感觉,很特别的!”   红儿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那空旷的悬崖边,风这么大,不会一下子把人吹下去吧?悬崖那么高,跌下去还有命吗?自己又不会游泳,即使会游泳,这么宽阔的大江也让人没有信心回到岸上。怎么看都是一个粉身碎骨的结局,这不是谋财害命吗?当然,自己也没有什么财,还是负数的财,也没有什么值得可谋的。要过去,自己肯定是没有胆量的,红儿看向江河,向他求助,抓紧他?回想到自己刚刚的“投怀送抱”,脸是一阵白一阵红。无意识的还那样让人羞愧了,有意识地主动要求,自己怎么可以那样厚脸皮?江河该怎么看待自己?自己该怎么解释清楚?   江河看出了红儿的胆怯,也看出了她如调色板一样五颜六色的表情纠结,没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快步上前拉住红儿的胳膊,就推着她往崖边走去,还不忘安慰他:“没关系的,我就在你旁边,不用害怕!不会掉下去的!”   红儿看着越来越近的悬崖边,还什么情怯,害羞,只剩下害怕了。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回头向江河讨饶,看身体还是在往前走,只能鼓足了勇气,看过去。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让人头晕的宽广的黑漆漆的江河水被大风卷起,一浪高过一浪,无情地朦胧地拍打着悬崖下的浅滩,随着“啪”的一声巨浪声响起,还能看到四处飞溅达好几米的碎浪花。再往远处看去是无垠的大江和压抑的笼罩着这个世界的黑色天幕相接,如怪兽的大口要吞噬整个人和灵魂,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看什么绚丽的跨江大桥,只有“砰砰”的心跳证明着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红儿一转身,就想往回跑,江河一把抱住红儿,用力禁锢住她,强硬地转过她的身体,逼迫她再看过去,声音却温柔得快浸出了水:“不要怕,再看看!你看这江水有多宽,有多广,就有多无情,多凶猛;再看看远处的灯光,大桥,城市,有多安逸,多漂亮,此刻就显得多残酷,多孤寂,是不是?”   红儿像被施了魔咒,背靠着江河,拥有了胆量,顺着江河的话向远处眺望。在车里时,只看到了风景的美丽,此刻站在高处,临江而立,迎风而望,才感觉到它的磅礴大气,听到江河的喃喃耳语,感受到语气中的孤独寂寞,配上这景,这就是所谓的大道无情吧!   无论天地多么宏伟,壮观,一个人在大自然面前都是那么渺小,无力。另一面,何尝不是在开解人们,自己一时的失意,在人生的大道上,漫漫旅途中,是多么得微不足道。   他是想告诉自己这个意思的吧?红儿偷偷侧目看了江河一眼,见他只是也在眺望着远方,又是心安又是失落,但心情却是放松了很多,赶忙又转回视线,看着远方。   这才有空闲,注意到自己又被江河抱在了怀里。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再那样尴尬,反应剧烈了。果然,人都是适应能力特别强的。也许刚刚情况混乱,江河只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而已。再说了,现在站在悬崖边上,自己是万万没有一点胆子敢一个人站在这里的,更万万没有一丝的想法敢去推开江河的。都怨自己太胆小,红儿这样安慰着自己,也不再去在意这些,刻意地去忽视这份亲密,把心思全放在了看风景上。难得有机会散散心,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的好。    ☆、回忆1   相较于红儿的鸵鸟心里,江河现在可以说是心情大好。冷风吹着,也压不住向上翘起的嘴角,特别是注意到红儿又偷看自己,之后并没有像刚刚一样推开自己,或是反感自己,这就说明她不说是喜欢自己,肯定也是能接受自己的。   气氛如此之好,如果能顺势表明心迹,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干看着着急就好了!这一切都是太奎这个混蛋小子惹的祸,该怎么才能让他记忆更深刻,以后学乖呢?!可怜的太奎再次无辜地躺着也中枪,自己失恋都没有人安慰不说,还都净想着怎么折磨自己。   再一次冷风袭来时,江河一个喷嚏打断了安静的魔咒。红儿担忧地拉着江河回了车里,一直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拿着外套想让江河穿上,暖暖身体。   开玩笑,车里开着暖风,这么暖和,再穿上外套,那得多热呀!   江河再三保证没有什么事,回了家一定先吃点药预防一下,才安抚住红儿。果然,热心的女人不是谁都能消受得了得。江河默默地在心里抹了一把汗。   就这样,红儿还是有些抱怨地说:“你以前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在首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把人都能吹感冒了!”   “可,风景也很漂亮呀!”   “看来,风还是小了,都没有把你吹晕过去啊!”红儿没有给江河好脸色,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的人都该被骂!   “也不是了,”江河被红儿幽怨的眼神看得发毛,忙找安全话题,道:“平日里,这里就比别的地方风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是小的时候,一次被一个很敬重的长辈带到这里散心,才知道这个地方的。”   说着说着,江河陷入了无限的回忆当中,很怀念地叹息道:“都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老了,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奥,你都快老了!”红儿听到江河的感叹,觉得很有喜感。正值壮年,男人最黄金的时候,一个事业有成的人队自己讲我快老了,怎么那么有趣呢?特别是江河平日里很面瘫的一个人还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越想越忍不住,怪味地重复了江河的话,笑声就溢出了嘴角。   虽然拿自己开玩笑,把人逗笑了,很有成就感,但一想到是为什么而笑,就感觉不是那么好了。不过,好在话题果然是很安全的,没见红儿已经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嘛!   而且,听着红儿的笑音,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边开着车,忍不住,也回忆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相比那个时候,我现在确实是老了嘛!那时候,自己才十二三岁,刚上中学,正值叛逆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些讨厌的事情,跟家里关系本来就不好的关系,一下子闹僵了,特别紧张。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只会惹麻烦,惹人厌,心灰意冷地还准备离家出走,自暴自弃地说,让自己饿死冻死在外面算了。”   “你?还有这么叛逆的时候?不可能吧?我完全想象不出你面瘫的脸上表现出愤青的表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肯定很吓人吧!”红儿瞪圆了眼睛,很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河,想从他的样子中再找出一丝以前江河口中危险分子,还不想活了的样子。可惜,时代太久远,岁月已经完全洗去了那种不知所谓的青春。果然,如江河所说的“快老了”!要不然,怎么会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什么叫面瘫!我那是叫严肃,你懂不懂!”江河故意板着脸,反驳着,回头看到红儿一副完全无所谓的不信的表情,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不禁对自己曾经的青春感叹着:“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也青春过,我也叛逆过嘛!”   江河边说着,边回忆着,一脸怀念地想起了过往。对那段青春,自己是有些后悔的,更多的却是怀恋。珍藏在自己心底深处的渴望,不敢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被动地接受,总是期望自己能有一天有能力去回报,理直气壮地去拥有,到最后,失去的那样让人心痛。   记得一句中文古诗里说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感觉,一直压在心头,成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奋进的动力,也成了自己日渐冷漠的心魔。   一切,只因为自己的母亲,一个是丢弃自己的生母,一个是尽力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养母。一个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有无尽的恨,一个却永远地驻留在自己心里。   现在仍然记忆犹新,自己五岁那年,被生母送到父亲家里,拿着用亲生儿子换来的一亿元韩币,不管自己怎么哭诉,说自己不在意家里穷,不在意母亲一个又一个带回家里的男朋友,自己会很乖,会很听话,会帮忙做家务,会再吃少点,只要不要不要自己就可以了!可是,生母却很绝情地说,自己不想再穷下去了,也不想带着个拖油瓶来妨碍自己追求真爱;有了钱,自己就可以过更好的生活,没有累赘,就可以找更好的男人。然后,很坚决地推倒自己,转身就走。   这一走就是七八年。   当自己开始慢慢适应这个陌生的家,有陌生的父母亲,还有陌生的却流着一样血的弟弟妹妹,决定放开心扉却接受这一切,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里一员时,又是自己的生母硬生生地把自己拉回到了现实中。   生母又来了!   她没有钱了。   先是到学校,在放学的路上拦自己,让自己跟家里骗钱。自己不同意,只是尽量把自己攒起来的零花钱给她用。她最后却嫌弃自己的零花钱太少,直接找到了浚河的母亲,开口又是一个亿。   那时候,自己注意到养母那几日有异常,偷偷逃学在后面跟踪,看到养母给自己生母一千万韩币,说自己没有一个亿,这是自己手中仅有的钱,希望生母拿了钱以后,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来找江河,还孩子一个清净的人生。 ☆、回忆2   江河还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对有这样一个眼里只有钱和贪婪的生母的羞耻和愤恨,对那样一个只为孩子着想的养母的仰慕和自卑,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愤怒,激动地冲上前,要抢了钱还养母,不停地问着生母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生母却一把推倒自己,拿着钱,再次无情地转身就走,连回头看自己一眼都不肯做一下。   回到家里,事发了,家里一下少了那么多钱,被父亲发现了。   父亲很生养母的气,说不该给生母这样贪婪的人送钱,有一就有二,这次给了,就有下次,下下次,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的!   养母拦着父亲,说:还对着孩子呢!你不能这样说他的生母!再说,你难道要让我亲眼看着那个女人一直缠着江河不放,毁了他,才算对吗?   看着父亲和养母为自己和生母争吵,自己才深刻意识到对这个家庭来说,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外人,不是对自己好,为自己着想,就可以真的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的。   心灰意冷之下,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包包,准备离家出走,自暴自弃地对养母说:“你让我走,我就是一个累赘,我就是一个麻烦,我就该一个人最后饿死冻死在大街上,反正我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   养母伸手就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那是自己记忆中她一生唯一一次动手打人。打完自己以后她就很后悔,想道歉,却又看着自己更加没有生气的样子更加来气。抢了父亲的车钥匙,拖着自己坐上车,一路狂飙,跑到了这个悬崖处,指着悬崖下面,对自己说:你不是不想活了嘛?那就跳下去!与其苟且地偷生,祈求别人的同情,卑微地活着,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还有尊严,还让人觉得你有骨气!   自己到如今还记得,那时候的养母不再是平日的温柔,一脸的英气和霸道。那时候,也是很大的风,吹着自己还瘦小的身体,悬崖下汹涌的汉江水无情地拍打着,自己就像悬崖上的小草,柔弱地在风中摇摆,像是随时会被吹走。   生母来找自己没有哭,看着养母给生母送钱没有哭,准备离家出走时也没有哭,在这个悬崖上,被舍弃般丢在地上,听到养母的这番话,突然就大哭了起来。   后来,哭够了,养母把自己拉上车,很直接地就问自己:还想死吗?   自己只是低着头,无声地哽咽着。   养母叹了一口气,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嘛?我也是不想活了,寻死,才找到这个地方的。我小的时候很叛逆的,家里不让做什么就偏偏要做什么,整日里浓妆艳抹,跟别人瞎混。后来,因为我和你父亲的父母彼此都是很好的朋友,才十六岁的我喜欢上了你平日里总是给人干干净净、温文尔雅感觉的父亲。没成想,告白被拒绝了。我一气之下,觉得不能活了,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弃了我,都不稀罕我,都不要我了。开车到郊外,找到了这个地方,想自杀。是你父亲看我表现不正常,一路追过来,拉住了我,并告诉我,他已经和你母亲有孩子了,要结婚了,这样的他不值得我用生命来爱。”   “回到家后,我被我父母送到了国外上学。四年后,我回国,却正好遇到你父母离婚,你生母拿了一亿的抚养费,带着你走了。我这四年在国外收敛了性子,变成了父母眼中的淑女闺秀,趁机接近你父亲,一次酒后……,有了孩子。当时,你父亲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要我打了孩子,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我一气之下,就拉着你父亲又跑到这个地方,很决然地说:你当时把我从悬崖边拉回了我,现在如果决定不负责任,我就带着孩子跳下去,让你后悔一辈子!”   养母趴在方向盘上,侧着头,看向听得目瞪口呆的自己:“这样的我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有没有觉得我也是个坏女人?是我抢了你的父亲,比你母亲还坏?”   自己傻愣愣地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急忙解释道:“是我母亲自己放弃父亲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那,我坏吗?”   想起自己当时年少不更事,面对这样的养母,平日里温柔善良,大声对自己说话都没有过的女人,突然跟自己讲她以前怎么怎么叛逆和有心计,完全脑袋转不过弯来,只是支吾了半天,才顺从自己的内心,憋出一句:“我觉得……不坏!”   养母趴在方向盘上,好一阵大笑,等笑足了,才摸摸自己的脑袋:“好孩子,真可爱!”   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很丢脸。这一生,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过“可爱”的评价,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养母的“恶趣味”。   即使不看镜子,也知道自己当时的脸一定很黑。   转眼间,养母又变回来了一直以来温柔的样子,轻声问向自己:“还想死吗?”   经过养母的这一折腾,突然间,自己就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意识到了之前的自己多么狭隘,多么浅薄。养母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每个人一生都不可能没有缺点和污点,唯有为自己的目标去努力,去奋斗,去追求,去争取,无畏地向前,才是最美丽的。   回去之后的自己开始努力学习,照顾弟弟妹妹,力争所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到最好,让养母以自己为荣,以自己的能力给养母一个最荣耀的生活。   可是,当自己学成回国,拿着毕业证和一堆的荣耀证书高兴地想给她看时,却已经成了墓碑上冰冷的照片。父亲告诉自己,当养母的病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癌症晚期,自己正在准备博士论文答辩,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养母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病情让自己耽误学业,就要求家里人对自己隐瞒了她的事情。   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有一篇篇字迹越来越潦草,内容越来越简短的日记。   她说,她知道自己回来一定会恨她没有让自己在她最后的时间里陪着她身边,所以,她留给了自己其他人都没有的东西,——亲手写的最真实的永远能保留的回忆。    ☆、回忆3   即使如此,江河的自责和悔恨一直压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怀,人颓废了很长时间。   直到父亲没多久也病重,临终前,才对他讲:我是嫉妒你,江河,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些话。   你的母亲一直对外称你是她的亲生儿子,没有对俊河他们讲过你还有另外的生母,更是以你为荣,总是对别人讲你怎么怎么的好,怎么怎么优秀。   即使病重,无法行动,也要坚持着写下那一篇一篇日记,不准别人代笔。就是希望,把自己的爱传递给你,让你勇敢地无悔地面对人生,这是她对我们其他这些家人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你看,她为了你,不知道明里暗里做多少。不知道俊河他们有什么感想,我是真的很嫉妒你。所以,平日里,她才会不停地告诫你的弟弟妹妹不要嫉妒你,要爱护你,要尊敬你,不要跟你争,跟你抢,她心里明白他们拥有自己的亲生父母,而你只是永远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你看,你母亲是如此地维护你,爱着你,只怕你过得不好,还给你留下了这么听话的弟弟妹妹。现在,你怎么可以这样继续痛苦,继续荒废自己的人生呢?   我也要走了,在最后,我把她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没说完的话说完。   江河,照顾好弟弟妹妹,照顾好这个家,从今往后,你就是这个家里最大的人,最重要的兄长,不要让我和你母亲在天堂失望和伤心。   江河记得自己当时跪倒在病床前,无声地痛哭了许久,为自己现在拥有的,为自己已经失去的。   从此之后,自己便从来没有懈怠过自己的责任,也没有再对人提起过养母,成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心结和不能触摸的禁忌。   今天,再回忆起往事,突然,有勇气想把一直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瞬间,感觉心魔被挣脱了,心境一下子明朗了起来,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自在。这应该才是养母愿意看到的自己的样子吧!   所以,江河发自内心地笑了。   红儿感觉眼前的江河这一笑,眉眼无比地舒展放松,灿烂得晃花了自己的眼睛,“百媚众生”、“倾国倾城”这样不合时宜的成语涌上心头,蛊惑的心也跟着砰砰地跳个不停,像是要跳出来一般,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只能花痴般呆呆地凝望着这绝世一笑。   “喂,喂!傻了吗?”江河看见红儿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可爱极了,当年是不是自己也这样看着养母的,所以才会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只想狠狠地欺负一下这样看着自己的人?江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红儿的头发,又弄成了一团乱麻,才满足地放开手。   红儿从花痴状态中走出来,很是懊恼地用双手巴拉巴拉头发,捋顺了,瞪了瞪江河,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当然是没有跳成了,不然你现在怎么能遇到我呀!”江河玩笑地说道。   “哼,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跳成了,我是想问你怎么没有跳成的!不想说,就算了,没事老爱糊弄人!”红儿嘟哝着抱怨道。   “这你都看出来了?最近看人眼色的功力见长呀!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这么有眼色呀!”江河逗弄着红儿。   “要你管!”红儿转头,不想搭理江河,就会欺负人。   “你看这里这么大的风,我当时又是小孩子,心情又不好,还被长辈押着,第一次来这里,一看就是杀人弃尸的好地方,怎么能不害怕!即使是我想站在悬崖边上,寻思一个怎么优美的姿势跳下去才能让人印象深刻,一个大风吹来,什么灵感都给吹没影了!”江河半真半假地说道。   “好好说话,好好讲故事!”红儿不满江河的讲述,催促道。   “我哭了!”   “啊?”红儿不明所以地看向江河,感觉自己听到了非常了不起的秘密。   “我被吓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江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真的假的呀?你还有这么挫的一面吗?太……太让人惊讶了!我这样跟人去说,谁会信呀!”红儿不相信地说道。   “所以,你不能对别人说奥!”江河一副你得保守秘密的样子,叮嘱着红儿。   红儿顿时觉得自己对江河的认知变得凌乱了起来,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该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   最后决定顺从自己的本心,或者说笨人有笨办法,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就相信表面的事情,有时候,这也是事实的。   “哎,我服了你了!真是的,堂堂的大律师,还有哭鼻子的时候,不知道那些败诉在你铁腕之下的可怜的当事人,知道之后会不会大笑三天,以解心头之恨!”   “保密,保密!这可是最高机密,不然,我以后在法庭上怎么吓倒对方!”   “哎,偶像果然都是呕吐的对象!”   江河看着叹气的红儿,再次伸手□□了红儿的头发。   红儿躲开江河的手,瞪着江河,继续问道:“偶像,再后来呢?”   “再后来,跳崖的激情没有了,乖乖回家去了!”   “然后,就成就了你今天的冷艳高深?”   “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呀!你语文成绩及格了吗?”   红儿仔细回想了一下陈红儿的高中毕业成绩,认真地回答道:“让你失望了,我刚刚及格。”   ……   一路上,两人没事拌拌嘴,也挺热闹的。只是红儿这一天情绪过于激动,在车里暖风的熏陶下,打起了哈气,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江河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就这昏暗的路灯,温柔地看向沉睡的红儿,缓缓地斜放下座椅,轻轻地拿起外套,小心翼翼地给红儿盖上外套,调节了车温,感觉到冷暖适宜,才算满意。   就这样,江河一路尽量匀速地稳当地开着车,时不时回头看红儿是否睡得安稳。   就这样,红儿一路安稳地睡到了家门口。    ☆、偷吻   车停了好一会儿,江河趴在方向盘上,侧看着红儿。等了很久,某个人却一点儿要睡醒的迹象都没有,江河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轻声叫了好几声,可忙着跟周公约会的某某人是一点要醒的动静都没有。   车外,明亮的路灯在寒风中矗立着,吝啬地投射进车里几缕有气无力的昏暗的光线,车里的视线变得朦朦胧胧。   江河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熟睡的红儿平缓有序的呼吸着,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脸颊边,顽皮地随着呼吸起伏着。江河忍不住伸手轻轻地为红儿把头发别在耳后,手心擦过脸颊,还能感受到温润的呼气,手自觉地停在耳边,留恋地不肯挪开,又怕动作太大惊动红儿,就这样隔空轻轻地缓缓地抚着她的脸颊,仿佛情人般爱抚着,整个人都变得迷离起来。   看着红扑扑的脸,嘟哝着的唇,被诱惑了一般,江河轻轻地探过身,吻住了红儿,唇轻碰着唇,感受到暖暖的软软的碰触,比遥远的记忆中棉花糖的味道还要甜腻,浅浅的呼吸相互交织着,蛊惑着人沉醉其中,忘记了一切,时间都仿佛停顿了下来,只剩下有力的心跳证明着时间在流逝。   睡着的红儿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躲开了江河的吻,惊吓中的江河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红儿一把抱在了怀里,只来得及双手撑在红儿身边,没有大力压住红儿,心脏都快被惊得停止了跳动。   只听到红儿睡意浓浓地喃喃了一句:“乖,蓝儿,不要闹了!”又没有了声音。   江河顿时觉得自己被雷劈傻了,身体比刚刚还僵硬,机械地侧侧脸,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红儿,只见她还咋把了一下嘴,又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被红儿还抱着的江河感觉自己一下子感受到了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所有滋味。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一瞬间就经历了那么多,完全不能形容自己此刻打翻了调味瓶不知道甜酸苦辣的心情:该被发现好呢?还是现在不被发现好呢?该庆幸呢?还是该生气呢?还是该揍人呢?……   兀自生气的江河只觉得这出独角戏里自己唱得有多深情,而结局就有多内伤!狠狠地咬着牙齿完全不够解气,还更加牙痒痒得不行,一不留神,动作比意识更快一步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一口咬在了红儿的胳膊上。   红儿“啊”地一声,条件反射地松开胳膊,用一只手去按被咬痛的地方。江河趁机动作迅速、快捷地后退,像没事人一样坐回原位。   红儿睡眼蒙蒙地捂着自己的胳膊,呆愣了半天,才有点反应,只觉得胳膊有些痛,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背靠着座椅,换了一个姿势,半眯起眼睛,又有再睡过去的意思。   江河此时有种用尽全力打进棉花里的那种力度失重的感觉。这场独角戏中,自己如过山车一般,情绪时上时下,剧烈地波动着,心情兴奋、紧张、期待、害怕,而对方只是如死猪一般睡得昏天暗地,真想爆粗口,狠狠地骂人。   “咳咳……”江河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提醒某某人该醒醒了。   又快进入梦乡的红儿听到声音,一骨碌就坐直了身体:“谁?谁!怎么了?”   “咳……”江河闷声又咳嗽了一下。   呆呆的红儿顺着声音看过来,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只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看惯了平日里老是冷静还喜欢给自己惹麻烦的红儿,此时再看她傻傻愣愣的样子,只觉得这个样子才可爱,好像能随意欺负似的。江河也确实这样做了:“喂,睡醒了没有,口水都留下来了!”   红儿下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嘴,伸手就摸向嘴角,感觉到嘴角干干的,什么也没有,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受骗了,情绪一时激愤,就想站起来大声控诉江河的罪行:“你骗我!……啊……我的头!”   伴随着“咚”的一声听起来就很有力的闷响声,红儿再也顾不上生气,只能捂着脑袋喊疼了。   “那么用力干嘛?小心碰坏了我的车顶,这可是要赔的。我的车可是很贵的,就你那小身价,卖了都赔不起我的损失!”江河难得口头、气势上都占上风,忙解气地损着红儿,以泄这无处诉说之火。果然,看着别人的痛苦,才能感到自己的幸福。   红儿终于彻底清醒了,捂着发疼的脑袋,心肝都别气得发痛,恨恨地甩了江河一个眼刀。   转眼间,前一分钟还甜蜜朦胧的风花雪月的浪漫气氛就变成了刀光剑影、战意纷飞的武斗场面。   果然,两人八字不合,气场迥异。   最后的收场,以红儿的狼狈结束。红儿捂着头,呲牙咧嘴地痛着,重重地甩了车门,一个人先回了家里。   江河看着红儿又充满生气的背影,一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不由地笑了。良久,才心情愉悦地下了车。   先回了房间的红儿虽然很疲惫,但仍然坚持着先洗漱一下。洗澡的时候,不留神,胳膊不知道碰到哪里了,疼了一下,这才发现胳膊上有一块像牙印的青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碰到的,红儿这一念头一闪而过,也就没有再在意。   红儿匆匆忙忙洗漱出来,穿着卡通的套头长袖长裤睡衣,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脚上拖了一个人字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懒散散地走过客厅,正好碰到听到开门声,看过去是才回屋的江河,哈欠打了一半硬生生地给吓回去一半,赶紧捂住嘴巴,又发现捂着的是毛巾,赶紧放下,总之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脸不禁一红,说了一声“回来了”,就逃跑似的回了房间。   江河看着红儿刚刚洗漱完,半干的头发凌乱地贴着红彤彤的脸,睡衣因为大动作有些歪斜,露出一小节白皙的锁骨,心里不禁浮想联翩,只是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就见红儿好似有人在追着一样跑回房间,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赶在房门前的红儿正好听到江河的笑声,想发脾气,又想到自己现在蓬头素颜、不修边幅的样子很尴尬,想狠狠的甩房门,又想到孩子们已经睡下了,怕吵醒他们,重重地打开门,又轻轻地关了,感觉一阵憋闷。   引得门外的江河更是笑得欢了。   红儿愤愤不平地地躺下,想多诅咒某人两句,结果,睡意立马袭来,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威胁   第二天,孩子们起床后,立马敏感地觉察到今天家里的气氛比前几日更加凝重,从自家姐姐昨晚不知几点回家,再到今早姐姐这两日好容易有了笑意的表情又回到比以前更加深沉的样子,就全部都意识到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小孩子们对情绪的感知最灵敏,总能很快地从大人们的动作和表情感觉到其喜怒,更何况是五个寄人篱下的孩子,察言观色这已经成了本能。所以这天早晨都变得更乖、动作放得更轻。吃早饭的时候,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连吃饭的咀嚼声稍稍大点,都能引得餐桌上众人的目光。整顿饭吃的大人小孩胃都不舒服了,不约而同地早早吃完,早早散了,早早回了房间。   一时间,整个家里都悄无声息,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江河、浚河吃完早饭,并没有马上离开。兄弟俩很有默契地互视,在孩子们回房间后,一起拿备用钥匙,直接打开了太奎的房间。   除了江河的房间有特别要求,需要每日打扫,浚河和太奎的房间,红儿一般情况下,隔一日小打扫,只有周末都休息,才会一起进行大扫除。这几日,太奎不在家里,再加上需要准备东西,都把房间锁着,红儿已经好几日没有进来打扫了。所以,江河、浚河一进门就被里面重重的臭味熏到了。   伸手按下门口的开关,打开房间的灯,只见里面脏衣服,鞋袜、酒瓶之类的到处都是,东西也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地,简直就是猪窝。   有微微洁癖的江河一手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的气味,踢开脏衣物,开出一条路,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窗外灿烂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射进来,伴随着一阵清冷的新鲜空气迎面而来,让站在窗前的江河终于可以放开口鼻,正常呼吸一下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阳光和冷风的。   正沉睡在甜蜜梦乡中的太奎被这突然的阳光一照,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冷战,被刺眼的光线惊扰了睡意,嘟哝了一句“讨厌”,把被子闷住脑袋,顺势卷成了一团,准备继续自己的春秋大梦。   江河看到没有一丝想要起床意思的太奎,气得脸都冒青筋了,大步走向床边,也没有心思顾虑自己踩到什么脏袜子之类的“地雷”类东西了,直接上前,用力大手一挥,掀了太奎的被子。   只穿了一条小内内的光溜溜赤条条的太奎就这么没有预兆地暴露在了空气和阳光下,白花花地,还有些耀眼。   站在门口的浚河忍不住被这一幕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江河瞪向自己,果断地摒弃了刚刚有些好笑的念头,重整了表情。   太奎条件反射地圈成了一团,双臂环抱在一起,反应慢了半拍地无意识地被冻醒了。先是望见门口的浚河,下意识地又顺着浚河的视线向身后看去,只见黑着脸的江河正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所有的睡意一股脑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结结巴巴,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大……大……大舅!”   “清醒了?需不需要再洗个冷水澡来提提神呀?!”江河背对着耀眼的阳光,让人看不清的神情更添加了几分庄重,如神邸一般俯视着太奎,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压力感。   “冷水澡”三个关键字成功地让太奎完全清醒了过来,如惊弓之鸟,立马原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趴下床,即使现在冻的全身起鸡皮疙瘩,没有什么衣服遮体,也乖乖地垂着手,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用颤音老老实实地说道:“清……清醒了!”   “清醒了,就给我赶快把自己收拾利落了,来书房见我。记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你有三分钟时间,如果有胆让我多等一秒钟,我想,你是不会想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的,对不对?”说完,江河就嫌弃地扫视了一圈太奎的房间,皱着眉头,大步离开了。   虽然江河已经离开了,但那□□裸的威胁,轻飘飘的一句“对不对”,像是诅咒一样,深深刻在了太奎的骨子里,全身打着冷战,手脚发软,动作都不利索了,衣服穿了好几次没有穿进去,最后还是想到了三分钟的时限,才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穿好了衣服。   再跑到卫生间,快速地洗了一把冷水脸,低着头接了一口冷水,把刚挤满牙膏的牙刷在嘴里胡乱戳了几下,又低头顺着水龙头的水漱了一口,就着冷水扒拉着把鸡窝一般的头发,弄服帖了,立马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二楼书房。   气喘吁吁的太奎终于用他的极限速度,在三分钟之内,站在书房里。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捂着因为跑得太急有些发闷的胸口,抬头只见江河正端着一杯冲好了的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惬意地轻吹着杯面,荡起一小圈圈的波纹,翘着二郎腿,背靠在书桌后的大转椅上,悠闲地抿了一口咖啡,回味了一下,这才有空瞟向自己。   俊河则坐在书桌前侧面的沙发上,身前的茶几上也放着一杯热咖啡,看到自己进来,拿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板起脸,看向自己。   再反观自己呢?一面面临着被罚的威胁,一面站着不说,咖啡更是连杯影子夜没有。   太刺眼了,太欺负人了,太气愤了,太伤心了,待遇怎么可以差别这么大呢?怎么自己就比他们小了一个辈分呢?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无所谓地刺激自己,看自己狼狈呢?   这一刻,太奎无比痛恨自己的年轻,没有能力反抗大人的压迫。以前怎么会觉得当家里的老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幸福,坐着装B,看人痛苦,才是王道!   太奎心里无比痛恨地忏悔着,期待着自己快点长大! ☆、审问   “今天表现还不错,没有超过时限,看来,平日里还是对你管教太过松散了,才会让你整日无事生非,四处惹祸!”江河放下咖啡,缓缓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住,很认真地注视着太奎。   太奎被严肃的江河吓坏了,开玩笑,这还叫“松散”,那“不松散”岂不是让人不能活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小心思,立马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敢再有半点不满,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才说:“没……没有,大舅平日里的管教就挺好的!”   “挺好?挺好的,你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到酒吧去给我闹事?”   说到昨晚的事情,太奎立马挺直了自己的腰杆,昨晚,自己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用自己的方式,向红儿姐表达自己的爱意罢了。即使被红儿拒绝了,失恋了,自己也是完全占着理的,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没有!   太奎觉得自己难得有理,想到如果跟红儿姐成了恋人,那自己就是大人了!怎么可以在他人面前丢了份,这样,会让红儿姐更不喜欢自己的。   瞬间,太奎有了抗争的勇气,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闹事,我只是喜欢红儿姐,想郑重地告诉她,我有多重视她,多喜欢她,喜欢到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你可以骂我,打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一片真心!”   “唉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呀!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学生,懂什么叫一辈子吗?你给得了别人一辈子的喜欢和幸福吗?你知道一顿饭需要花多少钱吗?一家人一天需要多少花销吗?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怎么挣钱吗?凭现在的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一片真心?我看是一片祸心吧!”江河阴着脸,不客气地批判着太奎。   太奎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恨大舅的没眼光,势利,完全不觉得江河说的话有多正确,只知道江河低看了自己,认为自己配不上红儿,委屈而又不甘地争辩道:“大舅,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的爱情呢?爱情是无价的,是纯洁的,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是你这种眼中只有钱的充满铜臭的凡夫俗子不能理解的,你这样的话是在玷污我们神圣的爱情!”   “还说我俗,你神圣!那你给我讲讲代表你无价的、纯洁的爱情的那场求婚怎么来的?酒吧的鲜花、场地、酒水之类的消费怎么来的?对了,我还记得你当时是有买钻戒的吧?”   “我……我……”一讲到那枚钻戒,太奎明显心虚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直视江河。   江河查无巨细的洞察力再次发挥得淋漓尽致,只看太奎一眼,就猜到了其中的猫腻,犀利地直至关键处:“以你的性格,摆那么大的排场来显摆,那枚戒指应该不是假的,也不是便宜的吧?要不,你跟我讲讲,你的那枚象征爱情的戒指到底值多少钱,我也好衡量一下你所谓的无价到底是什么价?”   听着江河问道那枚戒指的价格,太奎顿时更加心虚了,小心肝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手心都变得汗津津的,双手不禁在身体两侧擦拭了两下,余光不住地往俊河身上瞟,希望俊河能出面帮自己一把,同时,也害怕俊河也落井下石,趁机打击报复自己。一座大山已经够自己受了,两座大山压下来,那自己简直就没有活路了。   江河很快就注意到了太奎的小动作,不像太奎那样偷偷摸摸,而是直接光明正大地看向俊河,毫不客气地问向他:“怎么?这件事,你也有参与?”   太奎一听,心都快被吓得停止了跳动,当律师的眼光都这么毒吗?就不能有个打盹的时候?大舅他天天这么明察秋毫不累吗?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事情就全都暴露了。原本是想着向小舅求救,帮自己掩饰一二,自己也可以隐瞒下,说那戒指不值什么钱的,这下可好了,一锅端了!如果自己借钱的事情一旦被暴露,那戒指就不是几万、几十万韩币可以糊弄过去的了。这么大一笔的开销,被大舅知道了,那可不是小事,那是天要塌了的节奏啊!   太奎垂下头,掩住自己的惊慌,努力不让自己的腿抖得太厉害,也借机掩饰一下,怕大舅看出更多的东西。这大舅,太可怕了!   俊河是有心想帮太奎遮掩此事,不就是一千万韩币的事情吗?也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这次吃了教训,以后长了心眼,就不敢再犯了,没见现在的太奎抖成什么样了吗?知道害怕,就可以了。   可一想到,他是拿着自己的钱去追红儿,心里就不舒服了。自己追人都还小心翼翼的,看红儿的态度才敢说一两句暧昧的话,他就敢直接去求婚,还搞那么大的阵势,果然是胆够肥,心够大,不好好吃个教训,受点惩罚,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嚣张呢!   当即决定实话实说。   俊河端起咖啡,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平静地说道:“嗯,算是吧!我之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借了他一千万韩币!”   “轰”地一声惊雷,炸得太奎半天返不回神!   世界末日到了吗?小舅不是最温柔、最体贴、最心软的人了吗?怎么可以临阵倒戈?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就把事情说出来了呢?难道不能再有点含糊,或是修饰一下吗?这么直白,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太奎想死的心都有了,腿已经哆嗦得都快站不住了。   “一千万?”江河阴森森地重复了一遍数字,盯着太奎,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道:“太奎,你长进了呀!”   说着,江河已经起身,绕过书桌,走向太奎。   太奎听到江河的动作声,绝望地抬头看向江河,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惧意,可怜巴巴地向江河祈求着宽恕。    ☆、插手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接着不请自来的是拧动门把手的声音,所有人都像按下了暂停键,一下子全都停下了动作,看向房门,在这个家里,还有人能这么自由的进出江河的书房,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对于这一点意识,全家人都觉得很自然,没有一点违和感,或是觉得不应该。事实上,这个应该,在一个多月前,是最最最不应该的事情。可是,大家都集体遗忘了这件事。   红儿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推开门,抬头望去,就迎接到三人的一致注视,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踌躇着说道:“那个,那个,我就是刚刚看到太奎也进了书房,想着再送一杯咖啡上来。我是打扰你们谈话了吗?真抱歉,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就准备掩门,转身离开。   门都关了半边,房间里的人重新开始酝酿情绪,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题,红儿又毫无预兆地推开了门,堆起微笑,举举手中的咖啡,说道:“不好意思啊,忘记放下咖啡了!”   略显拘束的红儿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咖啡又走进了书房,放在茶几的边角,转身想走,小蹭了一两步,咬咬牙,又转过身,望向江河,说道:“你们是在谈昨晚的事情吗?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没有权利插手,但毕竟,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可以要求旁听一下吗?”   江河瞪向红儿,直觉得一阵气短。昨晚不管怎么样,是太奎惹哭了她,今天一早,自己来问太奎事情原委,就是有些想借势来给她出出气,找个合理的理由教训一下太奎。   现在可好,红儿本人站在一旁,自己怎么来跟太奎这家伙讲这一千万的事情?抖出来这一千万,只会让红儿在这个家里更加尴尬,更加无地自容,说不定还有可能直接逼着红儿他们搬出去。自己教训太奎,是为了让红儿以后在这个家里生活得更自在,更长久,说出来,就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自家兄弟私下里解决,那是都心里有数,也都有自己的私心,可万一摆在明面上,就不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好以大化小了。   原本揍太奎一顿,自己出出气,也让他长个记性,就可以用暴力完美解决的事情,现在反而变得棘手起来,轻也不是,重也不是。难道这事,就只能重重地提起来,又轻轻地放下吗?   不说自己是否会被气得吐血,就说太奎这混小子,如果这次能囫囵地躲过去,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嚣张,闯更大的祸事呢!现在已经是一千万韩币的钻戒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到什么时候成了一千万美金的东西时,那可就无法收场了!当然,太奎他们家也就那么点家底了,就太奎这败家的程度,有这么多座大山压着,要达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也是还有一些难度的。   不管太奎他们家以后是否能败完,自己是不关心的,现在自己只是越看这家伙越不顺眼,越来气。   江河蹙着眉头,头痛着该怎么处理,看向太奎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和严厉。   太奎被看得更加抖得厉害了,腿软的用不上劲儿。   这时候,红儿走上前,拍了拍太奎的胳膊,没有用力的动作却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就拍得太奎跌坐到了地上。   红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还伸在半空中的手,努力回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拥有了超能力,力气大得已经可以一巴掌拍倒一个“大汉”了!   俊河一个不小心又闷声笑了起来。   江河也对太奎有些无可奈何了,原本的怒气也由警戒色红色变成了安全色橙色。   坐到在地上的太奎因为这一闹,反而在受惊后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大声痛哭了起来,边哭,还边爬向红儿,抱住红儿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道:“红儿姐!红儿姐!……”仿佛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党,找到了革命的主心骨。   红儿无语,俊河忍笑,江河黑脸,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太奎鬼哭狼嚎的声音。   终于,等太奎哭够了,红儿才把太奎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沙发上,就近用咖啡来给他压压惊。众人这才清净了下来,一起都平静地坐在了沙发上,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直。   红儿感觉到了自己的压力,如果不是自己的闯入,或许江河他们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把问题解决了。自己果然只会四处添乱,给别人招惹麻烦。但为此,就让红儿退缩,置太奎于不顾,又违背了自己的本心。管得太多,又怕太奎对自己的感情更加混乱不堪,无法自拔。因此,话是说多了不好,说少了也不好;说轻了不行,说重了也不行。瞬间,红儿的头都快被自己搞炸了。   是问题总需要解决的。有时间把话说明白了,也许才是最好的解题方法。   红儿酝酿了一下,打破了沉默,说道:“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们很为难。我也不计划继续在这里给你们添乱,你们怎么和太奎解决这件事情,我也不会插手。现在,我只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观念和想法。”   红儿顿了顿,侧身面向太奎,拉他也面向自己,很郑重地说道:“太奎,昨晚我的一时冲动,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很不好收场吧?真的很抱歉!”   太奎一听红儿的话,直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是从昨晚到现在自己得到的唯一一点温暖,这样的红儿姐怎么能让人不爱呢?还是“亲爱的”最善解人意,最体贴温柔。表情立马由云雨转晴,高兴地激动着想表示自己不介意。   主要是,太奎自己完全没有觉得怎么不好收场的,当时求婚失败,自有一群狐朋狗友给自己收拾残局,完全不用自己去顾虑其他的什么所谓的面子之类的东西。更主要的是,以太奎天马星空的脑袋回路,完全记不起来还有收场这种事情的存在。    ☆、离意   太奎裂开嘴巴,高兴地说道:“不会,我一切都好!你看,我现在都有精神,一点也不用担心!”   红儿却一把拉住太奎的胳膊,没有理睬他的兴奋,郑重地对他说道:“或许是昨晚我有些太激动,没有把说跟你说清楚。太奎,现在只是想认真地再跟你说一遍,把话说清楚,表明自己的态度:太奎,我不爱你。”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太奎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瞬间,高兴的表情就龟裂了,伤心地叫道:“红儿姐,……”   红儿看着有些心疼,却是知道此时是不能心软的,不把话说清楚了,让太奎彻底死心,最后对谁都不好。   打断了太奎的话,继续冷静地说道:“太奎,从一开始,我就不爱你,现在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上你。我一直把你当做和橙儿一样的弟弟在爱护,在喜欢,在对待。不管这件事情之后,你对我会有什么样的意见和不满,太奎呀,我会一直,把你当作亲弟弟,跟以前一样来相处,来喜欢。我希望,你也能放下心结,只把我当一个姐姐来看待。这样,你会发现,其实对你来说,多一个永远的姐姐,比多一个随时会分手的女朋友要划算,跟姐姐相处,比跟女朋友相处,更轻松自在,快乐得多!”   太奎听着红儿的解释,知道红儿这样说是不想自己受太大的伤害,希望自己能跟以前一样开心自在,被说得眼泪“哗哗”地又流了下来,哽咽地叫了一声“红儿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委屈,心痛,欢喜,……各种情绪,懂的不懂的,直涌上来,堵在喉咙眼,再也无法言语。   跟太奎讲清楚了话,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从这次乌龙事件中学会长大。   红儿说完之后,顿时感觉自己如释重负,轻松了很多,再面向江河、俊河,脸上也有了笑意:“元律师,组长,我要说的话也说清楚了,接下来就不打扰你们谈家务事了。我知道太奎这次把事情闹得有些大,做得太轻率,太胡闹,希望你们能正面地教育他,告诉他错在哪里了,该如何纠正错误。我相信,他这一次,一定已经受了很大的教训!”   太奎也很识时务地连连点头,举起双手,保证道:“恩,是的,是的,我知道错了。大舅,小舅,你们等下一定要狠狠地教育我,从今往后,我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浪子回头,……”   红儿听到太奎前半句话,还算有诚意,最后越说越是离谱,看见江河又要阴下来的表情,一巴掌就打上了太奎的后脑勺:“好好说话,不会用词,就少说话!”   太奎连忙焉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偷瞟着江河、俊河。   红儿见话都说完了,站起身,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手已经拧开了把手,人又停了下来,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给自己鼓鼓气,转身,又看向江河他们,视线与看过来的江河对上,想说的话压在舌尖,突然又失去了声音。   “还有什么事吗?”江河看着红儿挣扎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俊河和太奎听到江河的话,也转过视线,都无声地看向红儿。   看着元家优秀的叔侄三人,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尴尬,有无奈,有温暖,一句句话语在身边响起,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闪过,不该的,自己不该闯入这个平静的家里的。   手紧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让红儿有了勇气,艰难地把话说了出来:“真的很对不起,各位,我一直给你们在添麻烦!”   说着,红儿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河他们不由都站了起来,无声地看向红儿,都不约而同地预感到红儿应该要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请不要为难,合同期到了,我攒够了钱,就会找到房子搬出去的。真的很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所以,请你们不用在意我,顾忌我,做你们应该做的就可以了!”   关上了房门,红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地往下掉。红儿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泪水流得更多,瞬间就模糊了双眼。明明只是一扇门,可是却能把人与人之间分隔得千山万水。明明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表明了一下现实,为什么心里像要被挖空了一样疼?那不舍,那不忍,那心痛,那心酸,又是为了什么?   跌跌撞撞地下来楼,想回卧室,又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到孩子们,最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一楼的洗手间里,滑坐在墙角,捂着嘴,失声地痛苦了起来。   随着房门的关闭,书房里,安静成了唯一的主题。   太奎没了玩乐耍笑的行为,俊河没了置身事外的淡然,江河没了坦然若之的心态,都只是因为红儿的一席话。   任是太奎再没心没肺,也能察觉得出红儿话里话外透漏出的离意,想跟他们划清界限的心思。   虽然大家都才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可是点点滴滴的相处,让彼此都早已当成一家人来对待。从最初的反感和不适应,时时排斥红儿他们的闯入,变成现在自然而然的相处和在意,刻刻充满着嬉闹和欢笑,谁也没有再想起过,或许是下意识中忽略了这件事情:红儿和孩子们是外人,是终究要离开这个家的。   这个认知,是他们都很反感,也不适应的。好容易熟悉了这种带着浓浓的带着家的意味,温馨而又平和的生活,再回到以前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的空房子理,本能的都在拒绝。   原本以前好好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就是这种本能的想要抓住一潭死水般沉寂生活中的那缕温暖,才让他们每个人都有了不想失去它的欲望,,才有了各自的想法,才有了如今的争执不休,也揭开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的真实面目。    ☆、商议   “怎么办?怎么办?红儿姐真的要这么走了吗?那以后我们怎么办?有谁来收拾房间,有谁来给我们做饭,更有谁来关心我,为我求情,为我说好话,和我分享秘密,诉说心事,……这不是要我的命,挖我的心,掏我的肝吗?红儿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呀?就算是生我的气,也不能离家出走呀?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太奎低垂着头,小声的喃喃着,到最后大声痛哭,陈述着自己的心声,完全不能自抑。   “够了!她还没有死呢!不用你现在就给她哭丧!”原本就心气不顺的江河被太奎的“噪音”吵得更加心烦气躁,口气很冲地打断了太奎的哭声,也确实很有效地制止了某人的哭声。   太奎很识时务,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噪音,但并不意味着在心里没有悄悄地诅咒某人连伤心也不允许,果然是石头加冰块做的心,又硬又冷。   一时的压抑,会造成更大的反弹。   太奎就是最好的典型。   太奎心里越想越有气,嘴上才停了一下,心里已翻滚了很多意见,这会儿又是为了自己最在意的“亲爱的”,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瞬间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心一横,说道:“红儿姐这一走,还会回来吗?就算不是死别,也是生离!这完全是彻底失去红儿姐的节奏,跟阴阳相隔有什么区别?红儿姐这不是简单的要走,这是在跟我们置气,是要今生今世都和我们划清界限!“   太奎原本还只是想辩解一下,说着说着,到了伤心处,完全情不自禁,大声说道:“我可怜的红儿姐,身无分文,还要带着五个孩子,想想她以后的艰难,我就觉得喘不上气来!我可怜的红儿姐呀,都怨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出生一两年,现在我也是个有才有貌有作为的黄金单身汉,你就不会拒绝我,我们也就不会错过了。哎,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太奎起先还义正言辞地讲着红儿的难处,深情并茂地说着伤心事,最后却伤感地朗诵起了诗词,把个严肃的低气压硬生生地给吹跑了。   “不错呀,太奎!最近语言水平有长进,连情诗都背上了,爱情的力量是够伟大的。谈一场恋爱,能把一个人语言水平直接就从零分提高到及格线上,看来,以后需要给老师们提个意见,让学生们多谈谈恋爱才行了!”俊河哭笑不得地看着太奎搞怪,打趣着说道。   “哎!”太奎听到俊河的“赞扬”,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更加低落了:“这真的都是红儿姐的功劳。我经常帮红儿姐找翻译的活儿,给人介绍的时候,总需要让人知道红儿姐的翻译水平,有个样本,让人知道红儿姐的好,才能说服人呀!久而久之,我就背了一些红儿姐翻译的经典句子。没想到,最后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宁可自己什么也不懂,能换回红儿姐长长久久地在家里,在我身边!”   话题,神一般地展开,神一般地转折,又神一般地返回了。   太奎的一席话,让书房里再次回到了安静的状态。是啊,现在最关键的不是伤感,不是争吵,而是解决带来伤感的问题根源,——如何才能让红儿心甘情愿地继续留下来。   “要不,我们就跟红儿讲,想要继续跟她续合同?红儿也说了,她是因为合同到期了才离开的。那我们可以说,这段时间她的工作让我们很满意,想要续约,顺便还可以再涨涨工资。”俊河沉思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很直观地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好处,“毕竟,她如果离开咱们家,就需要租房子,交房租、水电费之类的,一大家子的生活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在咱们家就不一样了,不用四处找房子租,还可以省花销,又可以赚工资,她省了钱,得了实惠,我们也有一个彼此放心满意的保姆。”   “如果我是红儿姐,听到你的分析,一准明天就搬走!小舅,你怎么可以以这种心态来对待红儿姐呢?”太奎不满地抗议道。   “我以什么心态了?我这不是为红儿考虑吗?这不是事实嘛?”俊河瞪向太奎,反驳道。   太奎看着俊河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很耐心地分析道:“女孩子都是要哄着,话,要说得好听点,隐晦点,才会听你的劝,认同你的想法。你这么硬邦邦地说现实,不是明摆着告诉红儿姐,你需要省钱,而我们又可以让你省钱,这不是□□裸地打击红儿姐吗?”   “你这小子,不就是谈了一场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恋爱吗?什么没长进,心里的花花肠子倒是长了不少。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俊河被太奎说得哭笑不得,反问道。   “哎,不管怎么说,续了合同,最后还是给我们家打工,低人一等!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红儿姐就这样继续卑微地生活在我们家里呢!要我说,直接把红儿姐娶进门,是留下她最好的办法!这样也可以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红儿姐什么时候再离开咱们家了。同时,红儿姐也不需要再辛辛苦苦地去赚钱,看人脸色,也可以更好更尽心地照顾我们!多棒的主意呀!我太有才了!”太奎说到此处得意的尾巴都翘上天了,眉飞色舞,不知道有多自得。   “是啊,有才到人还没有开始追,就被拒绝了!”俊河今天和太奎就是杠上了,专门给太奎添堵。   太奎立马像泄了气的气球,还是被捅了一个超大窟窿的那种,瞬间就扁了,垂头丧气地说道:“都是因为我的年龄!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红儿姐比我早出生呢?你这是在活生生地拆散一对美满幸福的婚姻呀!”   “自己不成熟,还怪上年龄了!我看再过四五年,你也是这个样子,红儿照样看不上你!”俊河持续打击着太奎。    ☆、大实话   太奎的脸皮果然是城墙砌成的,一点儿也没有被俊河攻破,瘪瘪嘴,说道:“小舅,你这样打击报复是很幼稚的,我才不受你的影响呢!说句实在话,我可是咱们三人中最适合娶红儿姐的人,可惜,现在,我别红儿姐拒绝了,被淘汰出局了!不过,大舅,小舅,你们可以呀!你们看啊,你们的年龄都比我和红儿姐大,长得又帅气,又多金,要能力有能力,要魅力有魅力,红儿姐一定会心动的。虽然小舅你一直小心眼地针对我,但我还是要夸你。小舅,你温柔体贴,帅气多金,是许多女孩子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我很看好你奥!”   太奎越说越兴奋,完全忽略了旁边有一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有暴走的迹象。   “陈红儿以前可以为进元家作保姆费尽心思,现在可以把保姆工作做得得心应手,为什么以后会不同意续约?给她的缓冲时间越长,她越可以攒更多的钱,让以后的生活更宽松方便,这样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为自尊吗?自尊能当饭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来跟她谈!此事就到此为止!”江河霸气十足地下了决定,完全忽视了太奎的抽风式意见。   “大舅,红儿姐是女人,不是你的下属,你的客户,不是只要条件合适,理由充分就可以了的。女人是感性的,要哄着,要感性点,要注意方式,蛮干是不行的。就知道大舅你不靠谱,所以我才不指望你。” 太奎一副女性问题专家、妇女之友的口气评述着江河的种种不足,十分不看好冷冰冰的他,难得有机会可以说说江河的不足,让太奎都有些飘飘然了,说起来,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越来越兴奋,越不能自已,“你看看小舅,多有女人缘,往那里一站,十个女人中就有九个女人脸红心跳,最后一个还是眼睛有问题的;大舅你往那里一站,冷气十足,倒是凉快了,却让人心惊胆战,十个女人十一个女人不敢靠过来!”   俊河发现今天的□□大会发展趋势越来越诡异,很是佩服此刻太奎的勇气和胆量,更为太奎的结论而啼笑皆非。听着太奎的高论,最后只能捂着嘴,低着头,强忍着大笑的冲动,不去破坏这个难得的能看到江河吃瘪的场景。   江河早已忍无可忍,怒目而视,用阴森森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心惊胆战是吧?”   还有什么“十个女人十一个不敢靠近”,都是什么鬼理论,一点儿也不靠谱,不现实,说出来都只是要让人难堪的。以前自己是不会很在意这些东西,听到了,也只是一笑而之,因为没有在意的人,觉得没有必要为这些无聊的东西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现在虽然跟以前没有多少不一样的,但也不能容忍太奎把自己说成那样不堪的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舅,大舅,……”多年在江河的淫威下生活着的太奎对江河喜怒的感知,已经成了条件反射,那边一放冷气,这边就能立马接收到危险信号,灵敏度可谓是堪称一绝。可惜,往往接收到信号之后的结果都会很惨很惨,所以,太奎并没有为自己的此项本领感到多少骄傲,反而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迟钝下去。   太奎此时已经反映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为自己刚刚的“太岁头上动土”的行为而后悔,颤巍巍地向江河申诉着,希望可以减轻自己的惩罚,说道:“大舅,你身为律师,最是看中公平,讲究赏罚有度,法律不外乎人情了。你看,我也是为红儿姐好,更是为这个家好,才这么说的,也算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是不可以随便打击报复的!这样以后,家里,谁还有胆子再想办法,提建议呀!再说了,我……我……我也就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你……你平日里不是都不在意的吗?所以,你……你现在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生我的气,你说,是吧?”   “我怎么会因为你说了‘大实话’就打击报复你呢?!”江河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地看着太奎,但说出的话却让太奎立马回到了地狱,“我只会光明正大地打击报复!来,来,咱们重新回头讲讲那一千万韩币是怎么回事吧?!如果今天你不讲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可是会跟公平很公正地打击报复的!”最后四个字,可以说一字一顿地着重对太奎点明了的。   小样儿,才多大能耐,就敢跟自己叫板,纯属找死,看自己让这个混蛋小子怎么死无葬身之地!江河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小舅,小舅,你快帮帮忙呀!我可是因为为小舅说好话,才被大舅惦记上的呀!”太奎见求江河没有用,立马转移求助对象,希望在场的唯三人士能挺身而出。   俊河接受到了太奎的求救信号,却也知道太奎是肯定没得救了,但,好歹自己也算是看了一场好戏,希望江河不要把太奎吓得太重,为难地看向江河,说道:“哥,你看,太奎还小……”   “对了,太奎!”江河直接打断了俊河的话,完全不去理会俊河的尴尬和太奎的绝望,说道,“你该感到荣幸,这么多年来,你还是除我以外,第一个能用上二楼洗簌间的人。你看,我对你多好呀!”   太奎心如死灰,还荣幸呢,离地狱就差一步之遥了,那地方,谁稀罕谁去呀!   不久之后,二楼的洗漱间就穿出一阵凄惨的尖叫声,让刚哭完调整好心态的红儿一个激灵,暗暗为太奎担心,自己都已经为他求过情了,怎么还被拉去洗冷水浴?俊河怎么也不拦着点?莫非,这中间,太奎还做出了什么让人不可饶恕的天神共愤的事情?看来,等有机会了,自己需要亲自问问太奎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原本就被罚在地下室“努力学习”的孩子们听到太奎的尖叫声,都集体打了一个冷战,非常庆幸没有江河这样一个家长,更加感激红儿,他们闯了那么大的祸,说了江河那么多的坏话,还可以完完整整地在这里坐着,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闹事。    ☆、晕倒   太奎的惨叫声最后止于一个电话的到来。   电话先是打到江河的手机上,江河示意俊河看了一下是在莹打来的,一点儿也提不起要接的兴趣,直接要求俊河挂断了。   俊河不忍心,但还是按照江河的意思挂断了电话。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是自己不好插手的。说不定,自己擅自插手,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更加糟糕,引得两人都对自己反感。   这边才挂断,在莹的电话就又打到了俊河的手机上。   俊河一看到是在莹的电话,背过江河,走出洗漱间,接起了电话。谁知,一接通,就听到在莹慌乱并带着哽咽的声音,再听到电话里的消息,更是一惊。   俊河这边反应过来,立刻先安抚了一下在莹,让她不要担心,并告诉她自己和哥哥马上就过去,不要太担心,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俊河返回洗漱间,也顾不得去看哇哇乱叫的太奎怎么样了,直接上前拉住江河,很郑重地说:“哥,刚刚在莹打来电话,说爷爷出事了!”   江河一听到是爷爷出事了,心里一慌,爷爷现在人还神志不清,再出事,那还了得?!立马扔了浴头,拉住俊河的衣领,焦急地向他寻问道:“怎么回事?”   “你先冷静一下!”俊河低头看了看被抓着的衣领,皱了皱眉头,再看看激动的江河,很是担心,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准不准,但如果能稳住江河,还是要说的,不能让江河现在就失去控制,谨慎地反手拉住江河的胳膊。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江河紧张地又提了提俊河的衣领,焦急地问道。   俊河拽了拽江河的手臂,看到根本没有反应,反而让江河加重了力道,只能先放弃,说道:“爷爷又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什么!”江河一听急了,爷爷从小就对自己特别爱护,时常接了自己在身边照顾,可以说,江河的成长里,父亲并不是很强的存在感还没有爷爷的教诲来的记忆深刻,可想而知,爷爷对江河的重要性。自从一个月前,爷爷不明原因地昏倒,再次醒来之后,人就不是很清醒,记忆时常出现混乱,让身边的人都很担心。现在人又昏倒,也不知道会不会病上加病,情况更糟。这样的认知硬是让江河失去了理智,推开俊河,就准备往外面跑。   俊河一把拉住江河,顺势一把抱住他,这边又怕自己说慢了,就拽不住江河,连忙大声吼着:“哥,你冷静一点!虽然在莹有在哭,没有说清楚,但还是很冷静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江河挣扎着并不去理会俊河的解释,大声吼了回去:“你让我怎么冷静?人都昏迷不醒,被送往了医院!”   俊河就怕江河失去理智,怎么会轻易让江河挣脱开自己!使出全身力气,双手紧紧抱住江河,语速极快地分析道:“爷爷也许只是普通的晕倒呢?以前又不是没有昏倒过,还能有什么事比以前更糟糕!说不定,这回爷爷一觉醒来,人就好了呢!再有,你这个样子,也不能出门呀!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到时候在医院不管看到了什么,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让你现在就失去理智的!如果,如果,真有什么万一,爷爷还需要你来照顾的!郑伯伯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伯母和在莹又都是女人,你都不冷静了,爷爷还能有谁来照顾?没有人比你更希望爷爷再出差错了,不是吗?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冷静,冷静,知道吗?”   俊河的话让头脑发热的江河慢慢冷静了下来。江河停下挣扎的动作,深呼吸了几口,闭着眼强按下心里的焦急和不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理智已经慢慢回笼,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你先放开吧!我不会冲动的!”江河只要一想到爷爷会有事,就心痛不已。   当年养母病故自己不在身边,没有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有对她狠心的怨气,更多的是对自己没有觉察而错过她人生最后时光的自责。虽然父亲的话解开了当时的心结,却怎么也无法抹去那种自己无能为力,不能挽回的深深的悔恨和伤痛。所以此刻,生命中再次有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病倒时,那种不由自主涌上心间的害怕和恐惧瞬间就让江河失去了理智。   “你确定自己不会冲动了吗?”俊河不是很放心地看着江河,深怕自己的一时疏忽就让他做出什么傻事。当年,亲眼看着哥哥得知母亲去世消息时的绝望和疯狂,而自己无法去帮助和劝解,现在想来都无法释怀。所以此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亲眼看着哥哥失控。   “我确定!”江河镇静地肯定地说道。   俊河听出了江河声音中的冷静,这才慢慢放开江河,仍是不放心地仔细观察了江河的神情和动作,确实肯定了江河已经冷静下来,才撤回自己的手臂,退开门口,让出江河。   江河迅速冲出了洗漱间,跑去卧室。   那动作,一度让俊河觉得刚刚江河的理智是个错觉,忍不住大声喊道:“哥!”   江河身体一顿,挥了挥手,就不再理会俊河,快速地换好衣服,一份一秒也不想耽搁,跑下楼,立马开车冲向了平时爷爷就医的定点医院。   俊河紧赶慢赶,跑出来的时候,也只是看到江河的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踪迹。平时好脾气的俊河忍不住爆粗口,咒骂了一句,尤不解恨,却不敢再耽搁下去,立马开出自己的车赶向医院。   一路无交通事故地赶到医院,俊河才有机会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大半个心。早知道江河说了已经冷静,还这样冲动,自己就该当时拦着他,说什么也跟着的。不,应该直接撒谎说爷爷只是身体有恙,到医院检查去了,也比自己现在没着没落地空担心来的好。    ☆、照顾   心神不宁的红儿在客厅徘徊着,几次站在楼梯口,看向二楼,想上去看看情况,临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脚步。自己都说过了,不参与他们的家事,这会儿再出尔反尔,以后怎么让人再相信你!   终于,听不到了太奎的惨叫,红儿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就见江河一手提着外套,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看都没有看向站在楼梯口的自己,仿佛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让红儿想出口的声音哽在喉咙眼,未能喊出来。   这边还没有来得及压下心里的不适,又看到俊河也跑出了房间,同样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红儿沉默了。   其实,内心里,红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都慌慌张张地跑出去,都没有来得及跟自己打个招呼,或是注意到自己,已经很是明白,一定是出事了,肯定还是大事,不然两人不会那样慌里慌张。   可是,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   红儿的心里还是十分失落的。从他们匆忙的脚步不曾为自己停留,想到他们也许从未想过要把自己当朋友或是自己人看待,不然,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告诉自己一声?或者,自己还天真地认为一无是处的自己可以帮助到他们?显而易见,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帮不上忙,所以才更加显现出自己的无能和不被重视。这样的自己,又何谈让别人在出事的时候想到自己呢?   看,连自己都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么无用而又微不足道的人,更何况是别人呢?再说了,自己又算他们什么人,只是一个祈求着别人的怜悯生活着的保姆而已,凭什么被他们重视,要求他们对自己事无巨细地交待自己的行踪。   红儿自嘲着自己的无足轻重,想到以后自己应该注意保持距离,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果实在心不由己,就用忙碌来忘记跟他们的接触,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不适当,用躲避来阻止自己对他们的更加不舍。   这时,被冷水淋的湿漉漉的太奎一步一个水脚印,一步一把辛酸泪地走下了楼,注意到楼梯口站着发呆的红儿,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由自主地就涌上了心头,哽咽着低声叫了一下:“红儿姐!”   红儿被太奎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看到太奎可怜巴巴的惨样,很是不忍,把刚刚的难过抛到脑后,心软而又没有原则地上前,心疼地扶住太奎,拉着他,就又把太奎重新塞到了洗漱间,不过是一楼的,还帮忙给他放好了热水,让他先跑跑澡,去去寒气。之后,又是熬姜汤驱寒,又是吃预防感冒的药,又是帮忙吹干头发,把太奎当太子爷一样服侍好了,最后按到床上,用被子捂严实了,看着初步收拾干净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当的了,才吩咐他好好休息。   太奎看着红儿忙前忙后,嘘寒问暖,感动得一塌糊涂,躺在被窝里,伸手拉住红儿,两眼泪汪汪地感动地说道:“红儿姐,你怎么能这么好呢?你让我怎么舍得放弃你?怎么舍得让你离开?”   红儿身体一顿,想到刚刚自己才下定决心要跟他们都保持距离,转身又让太奎多心了,很是懊恼。掰开太奎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捂好,虽然有些不忍,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奎,我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让你难以接受和难过,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悲欢离合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课,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喜欢你、你也更喜欢的人,也会有更多的分分合合,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现在的你,首要的就是学会放手,才会长大。”   “可你走了,谁来关心我,照顾我?你今天都看见了,我的两个舅舅根本就是法西斯,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只会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无法抹去的阴影,你要是也走了,我的生活中最后一缕阳光也会消失,以后我的生活该多惨、多悲、多伤呀!说不定,我会因此扭曲、长歪的。你忍心看我没有希望地生活在他们的欺压之下吗?”太奎再次伸出手来,这次是两只手都紧紧地攥住了红儿,声情并茂地痛诉着两个舅舅的恶行,诉说着自己的痛苦,祈求着红儿的同情。   红儿听着太奎越讲越离谱,忍着笑,抽出一只手,曲指,弹了他一个脑门,装着严肃的样子,说道:“好好说话!你两个舅舅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还需要你在这里编排!他们只是怕你接触的社会少,会不懂事,学歪了,对你严厉了一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恐怖!你说,这次你要是不闯祸,会被淋冷水浴吗?!”   太奎听了,不服气地义正言辞地辩解道:“才不是呢!大舅他就是纯粹的打击报复,不就是我一个不留神多说了他两句,就立马变了脸,给我淋了冷水浴!亏他还是律师呢!说不过我,就动手,就体罚!太可恶了!”   红儿听了太奎的解释,更加好奇了。是什么话能让江河这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变脸?太想知道了!   红儿按捺下自己的好奇,装着不相信地样子,十分不屑地说道:“就你,被你大舅打击的没有还手之力,还能说过他,让人变脸,我说,你给自己的过错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的,这话你说出去,谁信呀!”   “你怎么不相信呢!”太奎激动地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仿佛声音大点才能证明事情的真假,吼道:“我是说真的!我就是说了他没有女人缘,不会追女人,没有小舅有魅力,他就生气了!”   红儿瞪圆了眼睛,没想到江河这样高高在上的仿佛没有感情的冰冷的人也会在意这样的话,太不可思议了!就像一个仙人,突然被染上了世俗的气息,太意外了!一想到那张冷冰冰的面具有了裂痕,恶趣味地自认为,还是蛮不错的!    ☆、套话   不过,江河那样的人生气归生气,还是挺讲道理的。说不过太奎,是自己无理,也许会假公济私,用更正当的理由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但绝不会以此为借口来惩罚太奎。   难道,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红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太奎一番,半真半假地说道:“哼,我才不相信呢!元律师根本不会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他那么厉害,怎么会因为你说他两句就让你洗冷水浴!”   “我真的说的是真的!红儿姐,我骗谁也不会骗你的,我发誓!”太奎看着红儿依然不相信的样子,很是捉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说服她。   红儿看着太奎着急的样子,对自己完全没有防备,心思一动,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道:“你不能怨我不相信你,这完全是因为平日里你们两个人的人品决定了别人对你们的信任度。让我来说,元律师如果不是抓住了你什么把柄,就是心里不爽,也不会无理取闹的!”   红儿相信太奎没有对自己撒谎,但细想之后,感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什么东西。   红儿此刻已经完全不去相信太奎的诡辩了。刚刚全部精力都用来关心太奎被淋冷水的事情了,担心他感冒,一时疏忽了一件事,——太奎到底为什么被罚?!自己都已经坦言不追究太奎昨晚的闹剧式求婚了,说起来,江河、俊河也没有理由再重罚太奎了呀!难道真是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吗?而这件事情才是让江河生气、俊河不阻拦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红儿眯起眼睛,仔细看向太奎,发现他有些躲避的眼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状似无意地继续套起太奎的话,说道:“看来,不用我多说,你是真的做的坏事了!”   “我没有!”太奎心虚地避开红儿探究的视线,专注地看起了自己的被子,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红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而太奎不敢直视自己的心虚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太奎不像是会做出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的人,会有什么隐情呢?难道,是这件事跟自己有关吗?所以,他们都才想着要隐瞒自己?   红儿越想越发坚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真相,逼向太奎,说道:“你没有?!那你来说说,昨晚你都做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惊天动地的事情!”   “什么惊天动地!不就是一个戒指吗?哪有那么严重!”太奎不满地嘟哝道。   “戒指?“红儿敏锐地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瞪大眼睛,如探照灯一般扫视着太奎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和细微的表情,不放过一点的蛛丝马迹。   太奎懊恼地双手捂着脑袋,拉住被子想钻进去,躲开红儿的盘问。   红儿怎么可能如他所愿,按住被子,强迫太奎面向自己,强硬地质问道:“说,怎么回事!不准给我打马虎眼,给我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说清楚,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太奎一下自己焉了,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想装死。大舅、小舅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管住自己的嘴巴。现在可好,这边才淋了冷水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闯祸了!而且这件事如果让红儿姐知道了,按小舅的话来说,是会直接逼走红儿姐的。淋点冷水算什么,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红儿姐就这么离开了这个家,这根本就是要自己的命呀!自己怎么这么混呀,就知道闯祸,还是让大舅再给自己淋淋冷水浴,清醒点吧!也好过现在,被红儿姐这样相当于凌迟自己的刑讯逼供。   看着太奎的没有动静,红儿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咬咬牙,狠厉地对太奎说道:“你隐瞒的事情跟我有关吧!你说不说?!如果你现在不说,我立马就让橙儿他们去收拾行李,也不用等你舅舅们了,我们现在就搬出去,也好不让你更加难堪!”   说完,红儿就起身,要走。   太奎赶紧一把拉住红儿的胳膊,苦着脸,哀求道:“红儿姐,你不能走呀!”   红儿掰着太奎的手,使劲地往外拉自己的手臂,抿着唇,不去理会太奎。   太奎无法,看着要被红儿挣脱了的胳膊,不敢再犹豫不决,脑子难得有转这么快的时候,连忙讨价还价地说道:“我说,我说!”   红儿停下挣扎的动作,无声地看向太奎。   太奎被红儿这样沉默地看着,感觉压力山大,顶着发麻的头皮,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可怜兮兮地说道:“红儿姐,我说了,你能答应我不因此生我的气,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红儿看着太奎这个时候还跟自己讲条件,又用力地拉了拉自己的胳膊,根本不去理会太奎。   太奎眼看着自己的手要被挣开,胳膊一向后用力,身体借着反作用力,顺势前倾,一把抱住了红儿,死死地扣住手指,不敢有半点放松。   红儿掰不开太奎的手,低头看着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很是无力,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无赖的冤家呀!气急败坏地喝道:“太奎,放开!我真的生气了!”   “不放,不放,我就是不放!我要是一松手,你就走了,怎么办?这比杀了我都要让我害怕!”太奎把头埋在红儿的怀里,瓮声瓮气地哭诉道。   红儿看着太奎无赖的样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停住了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奎感觉到了红儿的软化,连忙再接再厉地情真意切地恳求道:“我不是有心要瞒着你的红儿姐的,我就是怕失去红儿姐。你不知道,上午听到你要离开,我多难过,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现在,你又要转身就走,我都快害怕的没命了!求求你了,红儿姐,你不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好吗?”   红儿无奈地说道:“你先放开,再说!”   太奎更是用劲儿抱紧了红儿,说道:“我不放!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这样抱着,抱到天荒地老!”   红儿被太奎所谓的“天荒地老”给吓住了,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妥协地说道:“好!如果,你把隐瞒我的事情说出来,我答应你,不会因为这件事,马上就离开。”    ☆、真相   “你保证?”太奎不是很相信地抬头问向红儿。   红儿无语地说道:“我保证!”   “你没有骗我?”太奎继续傻傻地问道。   红儿不耐烦地说道:“我没有骗你!”   “你不会改变主意?”太奎再接再厉地问道。   红儿已经对太奎失去了耐心,怎么会有人这么啰嗦呀!自己要说多少遍才行,难道就这么一直没休没止地无聊下去?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不会改变主意,但,我不保证,你如果再这样无聊地问下去,我会不会再改变主意!”   太奎缩了缩脖子,很乖巧地说道:“奥,知道了,我不问了!”   红儿低头看着那颗仍钻在怀里不肯出来的脑袋,真想一巴掌把它扇飞了,手已经高高地抬起,临了,又舍不得地握成拳头,放了下来,只能放放狠话,恨恨地说道:“那你还不给我放手!”   太奎慢腾腾地放着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似乎有再抱一会儿的迹象。   红儿磨着牙,感觉到腰上的力度没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就用力把太奎推倒回床上,居高临下,厉声说道:“快给我说清楚,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太奎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知道自己装死也没有用,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不情不愿地嘟哝道:“一千万韩币!”   “什么一千万韩币?这跟你大舅小舅惩罚你,有什么关系?”红儿疑惑地问向太奎。   太奎看着红儿不解的样子,怎么还不明白自己是被红儿姐给诈出了事情的真相,懊恼地只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不要再见人。   红儿看着太奎一副后悔得样子,知道事情确实是跟这一千万韩币有关,刚刚明明先说的是戒指的事情呀,怎么又转到了钱上面去了?!戒指,一千万韩币,一千万韩币,戒指,……一千万韩币的戒指?!   红儿试探性地说道:“一千万韩币的戒指?”   太奎苦着脸,一副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的表情看向红儿。苦过之后,反而轻松下来,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被红儿姐知道了,更坏的情况还会有吗?没有比这更糟的状况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承认了。   红儿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太奎花了一千万韩币买了一个戒指。努力回想,实在是想不起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太奎拿出的那枚戒指有什么特别的,谁让当时光线那么暗,自己又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茬,如果不是现在太奎又提起来,自己都忘记还有戒指这回事了。哎,早知道,那个戒指那么值钱,自己说什么也要仔细看看再还给太奎呀!   想想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过这么豪气地买过这么一件东西,最昂贵的花费就是为了追某某人在某知名会所办了一张健身卡,不免有些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自己办张卡,就负债累累,压得喘不上气来,生活无法维系,逼不得已,拖家带口偷跑到别人家里,死皮赖脸地讨生活。看看这个富二代、富三代,跟本就满不在乎,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大觉!   哎,不对呀!   红儿是知道太奎的父母每个月都会从美国寄钱过来给太奎作生活费的,但那个生活费是有数的呀,而且太奎这个人横看竖看,闭着眼睛看,都知道是个存不住钱的人。要不然,以前也不会发生自己不在家,他和孩子们不会做饭,又因为没有钱叫外卖而饿肚子的事情了。   那,问题来了,他怎么会有一千万韩币的?难道这一千万韩币的来路不正?如果因为自己,让太奎走上了歧路,那自己是万万没有任何理由再待在元家了的。虽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自己没有让太奎做什么,他却因为自己而犯了错误,自己良心这一关是怎么也无法迈过去的,这样的自己是不可原谅的存在。   红儿一下子脸色就凝重了起来,慎重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一千万韩币的?”   太奎很烦躁,为什么每个人知道自己花了一千万的时候,都会问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的呢?自己难道就长得一张穷酸脸吗?自己就不可以攒点小钱,有个属于自己的小金库吗?大舅这样,红儿姐也这样,都太看不起自己了!   想到这里,太奎郁闷地别开了头,没有回答红儿的问题。   红儿怎么可能放过他,不问清楚,自己会这样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的自己已经很慌张了,完全没有什么理智和头脑去分析,去抽丝剥茧地还原事情的真相,自己只想知道现在就从太奎的口中得到事情的真相,板正太奎的身子,依然严肃地问道:“说清楚,你怎么会有这一千万韩币的!”   太奎被红儿语气中的沉重吓了跳,回头看到红儿难得这样严肃地跟自己说话的表情,不情愿地小声说道:“跟小舅借的!”   红儿听到是跟俊河借的钱,而不是其他不堪的途径得到的,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身心立马放松了下来,总算太奎只是有些不靠谱,还不至于太离谱。此时,才静下心来,发现后背冒了一身的冷汗,现在的手脚还有些虚软。   激烈的情绪波动之后,留给红儿的是无法压抑的怒火,火气就像一个火源,被点着之后,蹭蹭地眨眼就蔓延开来,遍布了红儿的整个脑海。   红儿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求情,太奎还会受罚了。该罚,江河他们还罚轻了!不然,他刚刚不会这么有精神,还有心思谈情说爱,诬陷江河,在红儿看来,太奎就是还没有长记性!   这次已经会闯这么大的祸了,以后谁知道会不会闯更大的祸?不行,必须让他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知道吃一见长一智,不敢再犯,乖乖听话。不然,江河他们以后得再多费多少脑细胞呀?用什么办法呢?    ☆、后话   红儿一手托着另一只胳膊,一手抚着下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太奎。   这目光侵略性太强,让平日习惯看人脸色的太奎很是不自在,就像大舅在这里一样,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被看穿、看透。最重要的是还夹杂着满满的阴气,这让久经江河摧残的敏感心灵打了一个冷战,怎么会在对自己最好的红儿姐身上感觉到大舅的特有危险寒气呢?一定是错觉,自己多心了!   太奎不停地用这两句话来安慰自己,催眠自己,到最后信以为真,还为自己的误会深感惭愧。   而红儿这边,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最后决定严惩的事情,需要慢慢来,可以慢慢地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一千万韩币的事情,要先把价值一千万韩币的戒指先处理了再说其他的。   此时,再看着太奎,怎么看觉得怎么也不顺眼,干脆,生气地一把揭了他的被子。   太奎骤然间又接触到冷空气,不禁打了一个大喷嚏,在床上蜷缩着身体,不明所以地颤巍巍地问向红儿:“怎么了?”   “怎么了?”红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还一片茫然的太奎,真是被气坏了,说道:“你说怎么了?既然知道自己借了你小舅的钱,当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钱还给你小舅呀?怎么?你还想赖账?”   太奎双臂紧抱着,试探性地又拉回自己的被子,见红儿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又胆大地半靠在抱枕上,不解地说道:“我没有想赖账呀?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钱还给小舅呀!”   红儿看着太奎一脸茫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吼道:“你怎么没有钱了?!你的一千万的戒指不是钱吗?”   太奎仍然很茫然地说道:“戒指怎么是钱了?”   红儿已经被气的快冒烟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把戒指退了,不就有钱了吗?”   太奎很是诧异地看向红儿,不禁说道:“啊?还要退吗?我以后或许还会用到,也省的再买了!……”   红儿被太奎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再次揭了太奎的被子,厉声说道:“给我赶快起床,限你十分钟内收拾利索了,拿上戒指,我跟你一起去退钱!”   “啊!!!不要吧?我从来还没有过买了东西,还要去退钱的习惯。这多丢脸呀,红儿姐,你看,算了,就不用去了吧?”太奎苦叫道。   “你还有九分四十秒钟的时间,我去跟孩子们说一声,赶紧出门,中午还能赶回来做午饭!”红儿不去理会太奎的怪道理,直接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深怕再留下来听到太奎再说什么莫名的话让自己气得失去理智。   太奎哀怨地看着红儿的背影,瘪瘪嘴,不满地小声嘀咕道:“越来越像大舅了,没人性,没感性,只知道训人!”   唠叨完,还是乖乖地慢慢腾腾地起床了。   大舅的话不敢打折扣,红儿的话不愿意打折扣,所以即使不情愿,觉得丢了面子,还是跟红儿出门把戒指给退了。   当然,退戒指时的小小的跟售货员的“争议”就暂时被过滤了,只是这件事情,让太奎深深感到红儿姐不仅温柔,还很强悍;更加明白了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女人是不能得罪的生物,否则会死得很惨。   再回到家,红儿马不停蹄地就忙着个大家做饭,看着孩子们都吃好了午饭,收拾了厨房。   忙完了这一切,红儿这才有空细细拷问了太奎一番。鉴于一个戒指就上了千万韩币,红儿实在是对太奎的大手大脚有了深刻的印象,不相信在其他方面,太奎就能学会将就,自己尤还记得,当时的场面还挺大的。   事实证明,红儿的考量是正确的。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太奎为筹备求婚,那是下了血本的,搭上了自己的小金库不说,还借了朋友们不少钱。   红儿越听越心惊,越听越生气,果断地决定跟江河俊河打了招呼,把太奎的生活费也给截断了,以开源节流为由,卡住了太奎的大手大脚。   当然,并不是就很严格地不让太奎吃喝玩耍了,每一周都会给他一定的零花钱,他每次有大的花销的时候,需要报花费的理由和金额。这其中,有些自己觉得说不出口的,不好意思的,能免就免了;一时冲动的消费,因为手头紧张,没了当场消费的能力,再回头想起的时候,觉得已经不值得了,自然就少了;……   刚开始,太奎肯定是不习惯,还有各种的抱怨,偶尔还发发小脾气,赌赌小气。红儿都狠心地漠视,不去理会,让他自己去体会当中的道理。   慢慢地,时间长了,当然对太奎的不合理消费有了很好的遏制,同时也让他自己学会了理顺自己的钱财。   这个关于理财的事情,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的。这个只是对太奎的生活方式要求严格了一点,并不能算是惩罚。   真正的惩罚,是在接下来的几天。红儿把什么叫做折磨,狠狠地给太奎上了一堂记忆犹新的课。   对爱好吃喝玩乐的人来说,再被临时禁止了喝、玩、乐的权利后,就是剩下吃这点小小的乐趣了。有什么比让自己只能天天吃清淡的白水煮的“野菜”,看着别人享受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更难受的了?有什么比整日自由自在,却突然被看管在家里对着书本,还有一圈“同甘共苦”的难兄难弟们监督来的痛苦了?   而这些小手段还是对自己最好的红儿姐提出来,经过了大舅、小舅一致赞赏并同意执行的。再次让太奎感受到了自己没人权、没自由、没民主的可怜的被压迫、被欺压的地位。   好在几天之后就是学校开学了,红儿忙着给橙儿他们办入学手续,接送孩子,太奎也必须上学校报到,才终于脱离了苦海,吃到了梦寐以求的大鱼大肉。   这次的经验教训,让太奎着实老实了不少,之后很长时间除了嘴贱点,惹人烦点,到也没有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闯什么大祸了。   这都是后话。    ☆、医院      早俊河一步赶到医院的江河并没有立刻先到病房去看爷爷,而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先去找了一下医生,问问情况。   当被医院告之爷爷只是情绪一时激动,晕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具体的情况需要病人醒过来才能最终确定的时候,江河才真正放松下来。只是晕倒,人没事就好了。爷爷已经失忆,即使情况再糟糕,也是自己的爷爷,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俊河赶到病房外的时候,正好碰到江河,很惊讶他比自己先到医院,却好像还没有去看过爷爷,难道江河在路上还是出了什么状况吗?俊河一时担心得不行,脸色一下子就青了,着急地问道:“哥,你没有怎么样吧?……”   江河看着俊河脸色不好,想缓解一下气氛,还有心情,开玩笑地说道:“不是你让我冷静的嘛?我刚刚只是先去冷静了一下呀!”   看到俊河的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更担心了,江河这才解释道:“我只是先去找医生问了问情况!医生说没什么事,不过需要等爷爷醒来才能确诊。”   俊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接到电话到此刻,才真正安下心来,如果江河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俊河是不会原谅自己当时没拉住他的,所以此刻有些抱怨和后怕地说道:“你没事,就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江河听出了俊河话语中的关心,明白刚刚自己一个人冲来医院的行为让他一直担心自己,心里顿时暖暖的,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和幸福感。自己的身边一直有这么个关心自己并让自己在意的亲人,真的很开心,轻捶了俊河肩膀一拳头,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出事呢!我可是你哥,一家的大家长,顶梁柱,这么重要的角色,怎么能随便就出事呢!”   俊河捂着被江河轻捶的地方,原本一点儿都不疼的,现在听到自己一直严肃的大哥会开玩笑了,怎么突然觉得这世界好玄幻呀!被捶到的地方一定很疼,只是自己没感觉到吧?!下意识地还揉了揉肩膀,整个人凌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病房的门这时正好被打开了。   在莹一打开门,抬头,就看到两兄弟正站在门前,略显红肿的眼睛证明其主人刚刚哭过,心情不是很好。透过房门和在莹,病床前的一椅子上正坐着一人背对着众人。听到在莹在门口没有动静,转身看过来,才看清楚这人是在莹的母亲敏京,神情疲惫,苦涩,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很平静地打了声招呼:“你们来了!”   江河点点头,又问在莹准备去哪儿,在莹说想再仔细地问问医院爷爷的情况。   江河告诉她不用了,他刚刚问过了,情况不是很严重,不用太担心。说完,就越过在莹和俊河走进病房,直接走向病床。   江河看了一下爷爷,确定了一切正常,人只是没有醒来,才有空扫视了一下病房,皱了一下眉,问向跟着又返进来的在莹道:“伯父呢?”   在莹听到江河的询问,眼圈更红了,泪水积蓄着,忍不住开始往下落,哽咽地说:“没有联系到。昨晚上就没有回家,说是有应酬,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人。爷爷昏倒之后,都是母亲一个人在照顾,我父亲他……”   之后的话,在莹都羞愧地不好意思说出来了。爷爷出事,自己的父亲却仍在花天酒地,不知道去向,对爷爷不管不问。   想着那个一直不负责、平庸无能的父亲,在莹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别人没有父亲也比自己有父亲强,在自己看来,还不如不要父亲的好。想想这个父亲除了会投胎,有一个好的出身,找了一个好的父亲,娶了一个能干的妻子,生了一个出色的女儿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还总是酒色沾身,窝窝囊囊,没一点担当,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在莹在心里鄙视着自己的父亲,感到很羞愧不已,平日里都不好意思对别人提起他。   江河、俊河是很了解郑仁居伯父这个人的。这种事情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一点也不意外。   江河掌握了情况,立刻做出了应对和安排,对俊河说道:“爷爷这边也没有其他大事,俊河你就先回公司吧!既然伯父是公司应酬,那么昨晚肯定会有跟公司的人在一起,你回去正好打听一下,就说家里人很担心,先把伯父找到。关于爷爷住院的事情,就不要声张出去了。”   说完,然后看向敏京,询问道:“伯母,你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敏京疲惫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江河看着这样的情形,便对在莹说道:“在莹,你和伯母忙了一上午,一定很累了。要不,你先扶伯母一起回家休息一下,我正好没事,会留在医院照看爷爷。等有了消息,再通知你们!”   在莹很少能听到江河能用这么关心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连忙感激地对江河点点头,低下头,喊了一声“母亲”,征求她的意见,见敏京点点头,赶忙去扶她。   敏京起身,跟江河道了谢,就和在莹转身离开了。   俊河看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上忙,也跟江河打声招呼,离开了病房。   江河听着俊河出了病房明显加重加快的脚步声,很了然地知道他是做什么事情去了。这是俊河的私事,他和在莹之间的纠葛,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点儿也不想参合进去的,真心希望俊河能得偿所愿,让在莹不要再纠缠自己了,自己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转身看向爷爷此时平静安详的面容,便把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跑到了脑后,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给爷爷掖掖被子,看看仪器是否正常,又起身倒水给爷爷用棉签润润唇,忙碌了起来。   出了病房,俊河真如江河所想的,快步追上了在莹她们,很体贴地说自己正好要回公司,顺便可以先送她们回家。    ☆、母女   在郑家门口,在莹扶着敏京目送俊河开车离开,才转身回屋。   敏京感叹地说道:“哎,现在像俊河这样懂事体贴又有能力的好男人不多了!你如果是喜欢上这样人,该多好!你不用伤心难过,我也可以轻松些,不用这么累,操这么多的心!”   在莹一听到母亲又讲起自己的感情问题,又让自己想起了其他不好的回忆,脸一下子黑度增加了好几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抱怨似的说道:“爱情这种事情是我可以控制的吗?我也不想走这么条艰难的求爱路。可问题是,我的心不受控制呀!如果爱情可以随便控制,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不爱,那人不都成机器了吗?”   敏京站在客厅,看着不耐烦的在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知道艰难,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放下,看看别人呢?元江河他有什么好的,成天冷着一张脸,没有一点情调,又不懂得照顾人,再我看来这样的男人,一点儿都不值得女孩子喜欢!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那母亲你又看上父亲哪点了!”在莹话一出口,看到母亲瞬间黯然的表情,就后悔了,心情变得更加烦躁,现在母女两人每次谈话都涉及到自己的感情问题,而且一谈感情,就吵架;母亲往自己心里扎针,反过来自己又往母亲心里埋刺,就这样,彼此不停地互相伤害。   这有什么意思?   在莹看着沉默的敏京,知道两人之间总需要有个人来低头,来缓解这样的不快,遂僵硬地说道:“母亲,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伤害你,我们就此停住吧!你不要再管我和江河的事了,我有自己的打算,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敏京一贯冷清的面容中,眼神带着淡淡的忧伤,凝视着在莹,说道:“这就是你的决定吗?非要头破血流,才甘心吗?我是你的母亲,怎么能忍心看着你受到伤害而不去理会?还是这样□□裸,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我只是简单地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好,比我幸福,比我开心,而不是走上另一条不幸的路。”   在莹再次像被激怒的小兽,甩来扶着敏京的手,怒视着敏京,张牙舞爪地反驳道:“母亲,我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老是说我会不幸呢?你不是从小就教育我,为了达成目的,要学会坚强,学会忍耐,学会不放弃,才能成功吗?从小到大,我也是这样秉着这样的信念一直在努力,才会今天的我!为什么你今天又要让我随随便便就放弃呢?”   听着在莹用自己一直教育她的话反驳自己,敏京感觉很无力,明明这些话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更加优秀,更加出类拔萃,更加有韧性,怎么反过来,成了让她固执的借口呢?   此时,敏京心中对江河的印象更是深恶痛绝,就像……一个让人想起就厌恶的女人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果然是亲母子,都是一样让人讨厌!   想到那些不好的回忆,敏京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喜,生气地说道:“那些,我只是在告诉做人的道理,而不是为了今天让你为了一个对你不闻不问,还不是你什么人的男人来反驳自己的母亲的!”   在莹除了偶尔会在江河面前表现一下小女人的样子,平时对任何人都是很强硬的。除了自己主动找上门惹气受的江河,什么时候听过语气这么重的话,当场就暴了!   在莹大声地冲敏京吼了回去:“你还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看着你的女儿这样狼狈,这样不堪,你觉得很有趣,很有面子嘛?作为母亲,看着女儿求而不得,你不是该支持我,为我出谋划策,为我去争取吗?这样处处打击我,就是你的母爱吗?”   看着在莹浓浓的愤恨,敏京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了在莹对这份感情的执迷不悟,难道只有最后粉身碎骨,失去了一切,才能学会真正的长大吗?自己已经用时间和人生去验证了这个答案,想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女儿也要这样吗?这是自己最后的美好,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就这样毁了呢?   敏京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看在莹,怕漏出自己的恨意,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你的意思,就是非这个男人不可了?”   在莹听出了母亲语气中有软化的迹象,满目期待地望向敏京,认真地说道:“母亲,你是知道我很固执的。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江河,我就决定要喜欢他,这么多年,我努力学习,留学,工作,样样争第一,做到最好,就是为了成为江河身边最出色最耀眼的存在,和江河结婚,能够在一起,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这样的我,你觉得放弃了元江河,还会完整吗?”   敏京收拾好心情,再看向在莹,那眼中的坚持和固执,仿佛燃烧生命般去爱着一个人的决然,让敏京心中一痛,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培养得如此出众,到最后却被说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何其可悲!为自己,更为女儿。   “如果,如果,你得到后才发现这一切并如你想像中的好,你还会坚持,还会快乐吗?”敏京悲伤地看着在莹,透过女儿,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为了名,为了利,为了钱,苦苦挣扎,辛辛经营,等到了最后所想要的一切,但这就是幸福吗?仿佛用沙砌成的城堡,华丽却又不牢固。   “我会,我会一直坚持,一直快乐!”在莹听到敏京明显的松动口气,眼睛顿时一亮,母亲在这个家里,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如果能得到母亲的支持,那一定会事半功倍,这一刻,在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希望你能一直记住此刻的决定,而不后悔!”敏京看着兴奋得在莹,所有的话语都化为心中的那一声叹息,不忍再看下去,先转身回了屋。   而得到母亲承诺的在莹现在怎么还有心情去理会母亲的感受,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有了依靠和支持后的喜悦。    ☆、喜悦   这边,一直在医院守护者医院的江河完全没有时间和心情来顾忌那边两个女人的情况,在等着爷爷醒来的时候,一门心思找来医生了解更多详细的情况,细致地看护着,并不时地跟爷爷说说话,希望能早点唤醒爷爷。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七八个小时之后,爷爷醒了。   看着爷爷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江河激动地握住爷爷的手,一边问着爷爷感觉如何,一边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爷爷睁开眼,半天才适应了光线,就看到眼前有些兴奋的江河,再慢慢地环视着病房的情况,最后定睛注视着忙碌的江河,只见他正忙着跟刚进来的医生介绍着情况,为了引起他的的注意,声音沙哑地低声唤了一句:“江河!”   江河的身体一顿,僵硬地回头,仔细地看向爷爷,瞪大眼睛,指指自己,不敢相信地说道:“爷爷!你是在叫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臭小子,我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呢!”爷爷狠狠地回瞪了江河一眼,因刚醒来,身体虚弱,体力不支,冲江河喊完,呼吸急促了起来,忙闭眼深呼吸自我调节着。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赶紧把影响治疗的江河赶到一旁,开始对病人进行着一系列详细的检查。   江河愉悦的心情一点儿也没有被影响,激动地拉住主治医生,告诉他,爷爷的神智恢复了,能认清人了,不再是以前痴痴傻傻的状态了。   等医生对爷爷进行全身检查,并详细询问了一些病人自己的情况,终于下了诊断:爷爷恢复神智,清醒了,只需要再调养一下身体,就可以出院了。   等医生和护士都退出病房后,一向冷静的江河也不再冷静了,喜色外漏地逐个打电话通知爷爷的情况。   这一幕,让已经多少恢复了体力正依靠在床背上微坐着的爷爷看着十分稀罕,这样喜形于色的江河可真不多见,惊讶之余,心里倒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江河的关心,只觉得暖暖的,倍感这么多年对江河的爱护和信任十分值得。   而高兴过头的江河此时一个电话,下意识地,一不小心就拔出了家里的电话,等电话通了,那边传来红儿说着“喂,你好!哪位?”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条件反射地转身面向病房,背对着爷爷,绝不承认这个动作是心虚的表现,只是想单独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不让别人打搅而已。   只是,拿着手机,听着那边也悄无声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是“恩”了一声,就沉默了。   红儿在电话这边,闻声不确定是不是江河,毕竟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顺手去翻看电话记录上的来电显示,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看到正如自己所想的电话号码,再听着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挂电话,红儿心有灵犀地开口道:“事情还顺利吗?”   江河听到红儿的话,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感觉到她的关心和牵挂,懒懒地回答道:“恩!”   听到江河肯定的回答,红儿因上午被置身事外而感到的失落和烦闷的心情一下子便被抚平了,虽然仍有不甘自己无法帮上什么忙,但能够分享到其后的快乐也是很满足的。所以,心情瞬间飞扬起来,声音里也带着轻快,说道:“那今晚回来吗?用不用准备夜宵?”   “不用!”江河很简洁地回答道。   红儿听着江河比往日更短的回答,心思一动,说道:“你那里不方便说话吗?”   “恩!”江河挑挑眉,真是个迟钝的家伙,都这么明显了,才注意到这一点。   红儿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敢多打搅江河了,十分懂事地说道:“事情还没有忙完吧?!我知道了,你快忙自己的事吧!注意身体,忙完了早点回家。”   江河打这个电话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要做什么,只是注意到的时候,动作比思维更快一步,已经接通了电话,现在又听到了红儿的声音,也简单地说明了事情的情况,便也觉得没有要说什么的必要了,便利索地回道:“好的!”   虽然知道江河那边肯定有事,不是很方便,但红儿仍忍不住瘪瘪嘴,有些不舍地说道:“那我挂了啊!”   “恩!”江河拿着手机,听出红儿语气中有些带着不自觉的撒娇,顿时也有些不舍了。   最后还是红儿感觉这样无声的电话太考验人的神经了,像扔烫手山芋似的,赶忙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红儿只觉得脸已经红得可以煎鸡蛋了,两手捂着脸颊,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温度。明明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很正常的问候,却心里格外地感觉到很暧昧。   甩甩有些发蒙的脑袋,深呼吸,不停地催眠自己多想了,不要去在意,心里明明白白告诉自己:这两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自己一下子搅和到别人的感情世界里,这是自己太不自重的缘故。所以,已经决定跟这个家里的每个男主人都保持距离,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现在,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赚钱。只要生活能够自力,有能力养活弟弟妹妹了,就可以离开元家,完全不会再有机会跟他们有什么其他的瓜葛了。   这里,只是自己临时的避难所,这里的人再好,也不是自己能拥有的。   终究,自己是要回到灰姑娘的世界里的。变成公主的灰姑娘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公主,跟王子那天堑一般的差距,是不会让彼此得到真正的永远的幸福的。   所以,现在的自己只有努力的赚钱,养活好弟弟妹妹就好了。   一想到赚钱,什么风花雪月的感觉都不剩了,只有沉重的压力背在心头,红儿的情绪也一下子低落了下来,黯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下定决心,紧紧地握成拳头,要加油!要努力!陈红儿,你不可以被压倒!    ☆、生气   而这边,江河挂了电话,耳边还发热的感觉久久没有散去,手指忍不住摩挲着手机,眼睛仿佛透过屏幕,看见了某人娇羞的笑容,嘴角忍不住向两边翘起。   只是这样温馨的想象并未持续多久。   多年当律师的敏锐直觉让江河即使发呆也能立刻在感觉到别人注视时清醒过来,因为背对着病床,江河很庆幸没有让人看到刚刚的一幕,即便自己觉得这没有什么可以遮掩或者是不好对别人说的,但不是谁都有无敌的定力去面对一位老人火热的好奇心的。   为了掩饰自己短暂的失常,江河又开始了打电话,很自然地转身,再坐回病床边,避开了爷爷探照灯般的目光。   江河先是通知过了在莹。在莹听到消息后,喜极而泣,立马表示马上就过来医院,并告诉江河她母亲敏京已经提前出发前往医院了,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了,自己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至于郑仁居那里仍是不接电话。   再问向俊河有什么情况时,才知道俊河已经找到了伯父。不过,因为宿醉,才醒过来,等洗漱一番后,再一起过来看望爷爷。江河把爷爷的情况简单地跟俊河说了一下,暗示他注意一下伯父,不要到时候太失态。   挂断了俊河的电话,江河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伯父平日里是不靠谱,但还算安份,现在,却变得越来越不着调了,喝着酒,彻夜不回家,这像什么话?平时自己也没有注意,伯父在家里这么做,伯母和在莹就没有怎么管管他吗?再说了,爷爷这一段时间一直神志不清,这样的情况下都没能让他有所反省和改变。偌大个郑家产业,以后如果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只会没落。好在,现在的管理方式已经很成熟,只是做个富贵闲人还是可以的。端看伯父是不是一个能够看明白的人了!   爷爷看着江河沉默下来,猜到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随意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江河条件反射地说道:“没有!”   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伯父等会儿来了,再怎么掩饰,那醉态都会或多或少地带出来,宿醉的酒气是怎么无法掩盖的,一定会被精明的爷爷注意到。以其到时候再生气,不如早些通通气来得好,也省得到时候爷爷太激动,父子俩关系弄得更僵!就是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开口。   看着江河不好开口的样子,爷爷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跟自己有关,还是很为难的事情,再联想到刚刚打电话的情况,便说道:“你刚刚没有打通的那个电话是郑仁居的吧?!那混小子现在再做什么?!不知道他老子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生死未知吗?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在医院守着我,在做什么?”爷爷从怀疑到肯定,完全没有犹豫自己这个儿子会做什么好事。   江河连忙起身,扶住生气的爷爷,轻抚着胸口,替爷爷缓着气,说道:“爷爷,你别激动!伯父也不是不想来医院守着你,只是你出事之前,他已经喝醉了。我们刚刚才联系到他。这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喝醉了?!又是喝醉了!他的人生什么时候清醒过!”爷爷推开江河,一手捂住胸口,气喘着,愤怒地吼道:“想想我精明一世,怎么就养出了个这样废物的儿子!”   “爷爷,你冷静点。才刚病好,不要激动!”江河上前抱紧爷爷,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护士赶来,帮爷爷进行检查,忙活了好一阵子,才都散去。   爷爷这时候,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任由医生随便折腾,仿佛刚刚的怒火一下子燃烧尽了老人所有的活力。   江河揪心地在一旁看着,等医生、护士都离开了,单膝跪在爷爷的床前,握紧爷爷苍老的手,默默地传递着自己的关心。   好一会儿,爷爷才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江河心疼地说道:“没事的,爷爷!你还有我!再说了,伯父也只是偶尔做事糊涂,对你还是孝顺的!人没太大的能力没关系,只要家人能在一起和睦快乐就好了!”   爷爷回握了江河的手一下,就没有力气再用力了,只是躺在床上,欣慰地看着江河,说道:“我知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会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所以,才会时常把你接到身边来照顾!我也知道,仁居本质不坏,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有多厉害,多能耐,将来能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他能平平顺顺地长大,安安稳稳地娶妻生子,有一个富贵清闲的人生就好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心里会有了怨气,开始堕落,一次又一次地折腾、考验着我们本来就淡薄的父子感情!我不该对他还有什么期待的!”   江河看着爷爷有些灰败的面容,虽然有些违心,也不想过多的关注别人家的事情,但还是认真地劝解着爷爷,说道:“不,爷爷,连你也放弃了伯父,那伯父的人生还剩下什么?你应该坚信伯父的本性。他现在只是任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已!”   爷爷听到江河的解释,更加生气了,吼道:“他女儿都二十好几了,还小嘛?他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权利再任性!”   已经起了头,就不能断了尾,江河只得继续安抚着爷爷,说道:“他不是有你吗?爷爷!你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因为有你,他才有任性的资格!”   江河说完,认真地看向爷爷,真心的希望爷爷能解开心结,不要现在就放弃伯父。失去父母的关心,不会因为年龄的大小而改变其受伤害的程度。   “哎,你这个孩子呀!也就你还肯为他说一两句好话了!”爷爷拍拍江河握着自己的手,心里有欣慰,也有无奈。    ☆、谈话   “怎么会?伯父,不是还有伯母和在莹吗?一家人怎么也会比外人强的!”江河无所谓地挑了安全的话语安慰着爷爷   不说这个“一家人”,爷爷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一提起这个“一家人”,爷爷是满腹的不满和火气,毫不客气地说道:“敏京?在莹?哼,不是我说我这个儿媳,太好强,太精明,太能干,也太眼高了,把一个好好的女儿也养得跟她一模一样。当初,我能最后同意这门身份悬殊这么大的亲事,并不是因为她怀了仁居的孩子,而是因为她的聪明,能够弥补仁居的缺点,再加上她的一无所有,能够在身份地位上限制她,让她一心辅佐仁居,这样我百年之后,也可以放下重担,安心离去。谁成想,这个女人会野心越来越大,一心想凌驾于仁居之上;现在她拥有了金钱和地位,已经完全看不起仁居,只想把他踩在脚底下,更甚至于踩在脚底下,都嫌脏了吧!不然,我一个好好的儿子,敦厚老实的性子,怎么会越来越喜欢干蠢事,还不是因为天天看着这样的眼神,受着这样无形的压力,心里不好受,憋着劲儿,想表现一下自己!只是就他那点可怜的能力,会有成效,才是奇迹!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无法收拾,我倒是相信!”   “爷爷,……”江河听着爷爷的话,有心想打断,本质上自己还是一个性情冷漠的人,对其他人的生活和想法,实在是没有兴趣知道,更不要说是去了解了,甚至去搅和进其他人的家事之中,便出口想打断爷爷的话语,不要再继续听下去了。   爷爷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既然有心说这些话,就不会轻易地被拒绝,明知道江河的意思,还是固执地说了起来,顺便向江河打起了感情牌,换取他的心软,说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习惯了冷清,不想掺和进来,可,我这个老人家现在也就能跟你唠叨一下了!这个家里,还有哪个人会真正静下心来听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不错了!我现在,也只有跟你能多倾诉一下了。你不会让我这个糟老头子,快死了,还憋着一肚子的话和一身的气进坟墓吧?!”   被点住死穴的江河很无奈,光听听已经够麻烦了,如果还有后续,自己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自古以来,秘密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换取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面对着这样向自己服软的爷爷,自己怎么能忍心拒绝呀!哎,江河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乖乖地继续听了下来。   爷爷看着江河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不心疼他,反而觉得很得意。臭小子,老想着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也只有作为爷爷的自己,才能使唤动他了。兴致一下子更加高昂了起来,继续着前情,说道:“哎,我这一辈子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李敏京是我最大的失误。也怨我,当时老大正好出车祸去世,我只顾着伤心了,心灰意冷之下,很草率地就做了这个自以为是一劳永逸的方法,想着,哪怕是自己也这样突然出了意外,仁居也能有个帮手,不至于公司就这样倒下去了。再说,他也有了孩子,或许就会长大点,成熟点,让人放心点。”   爷爷回忆着当年家里一团乱的往事,想到自己已经失去的优秀的大儿子,心情低落了起来,更是对敏京的所作所为反感了,随即生气地说道:“没想到,却是放进了一头白眼狼!这几年,我全身心投在公司里,想着仁居一家也都活得有声有色,就没有多在意。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假象,还需要在我有生之年,重新布置一下了!哼,一个女人而已,她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如果没有我的默许和支持,能这么顺利的得到?总是一脸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仿佛只有她最有本事,别人都是垃圾!我儿子就是再窝囊,没用,那也是我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郑氏企业的接班人,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践踏的吗?哼,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就能让她失去所有,包括金钱,地位,荣耀,乖乖地回去给我作一个听话的花瓶。如果她不想做,觉得委屈了,多的人挤破脑袋也想抢着坐这个位置呢!”   江河看着霸气十足、活力四射的爷爷只觉得很高兴,很安心,别人的生死与荣辱与自己何干,只要爷爷恢复了精力,再折腾,又如何!不是还有自己在后面做依靠吗?以前没来得及给养母这样的生活,不能也不会再在爷爷身上留下遗憾。   病房里的两个同样无情而又冷漠的人瞬间决定着别人的将来。   病房外,听到爷爷醒来,早早就赶来的敏京正僵硬地站在病房门口,听着病房里两人无所忌讳的谈话,如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彻骨的寒意从外延伸到了骨子里。   敏京不甘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双手紧握成拳头,保养得宜的细嫩的手背现在变得青筋凸起,修剪圆润有光泽的指甲狠狠地刺破了手心犹不自知,脸上积蓄着涛涛恨意,紧咬着嘴唇,表情狰狞地死死瞪着房门,似乎要绞碎房门,凌迟里面的人。   再高贵清冷的人此刻听到别人如此低廉地评价这自己二十多年的努力,谈笑间便抹杀了自己的所有的艰辛和付出,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贬低自己,也无法保持冷静。只是最后一丝理智硬生生地把人拉住,钉在原地,没有冲进去去理论,去撕碎他们残忍的面具。   敏京克制住自己,深呼吸,再次戴上优雅的面具,转身准备离去,就怕自己再留下来,真的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只是病房里重新开启的话语却一下子吸引住了敏京继续驻足。    ☆、忆起   病房里,江河扶着爷爷躺下休息,看着爷爷一时也睡不着,就顺便问爷爷今天怎么晕倒的。因为之前爷爷一直神志不清,所以江河并没有想得到爷爷的回答,准备爷爷休息了,再仔细问一下爷爷的情况。   没想到,准备闭目养神的爷爷一把拉住江河,静默了一小会儿,才睁开眼,看向江河,激动地说道:“江河,我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记起了自己怎么病倒的,这次又怎么清醒的!”   江河听着爷爷的语气,敏感地察觉到爷爷之前病倒应该有什么隐情。以前自己也曾怀疑过爷爷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并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为此,专门寻问过医生,说可能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才会如此,再具体点的猜测医生就不愿意多说了,也不愿意为此做什么特别的保证。   自己曾侧面试探过在莹,她对此事好像毫不知情,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爷爷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只是简单地认为爷爷是年老了,不小心中风之类的可能,轻描淡写的口气,一点也不像是发生过什么重大的意外。和仁居伯父也曾一起应酬,喝过酒,每次提及爷爷的事情,他都言辞含糊,神情躲闪,不愿意正面回答,最多也只是打哈哈,说很伤心,不想多谈。不管他酒后吐真言,说什么样自己曾经做过的丑事,对爷爷的事情都口风很严。对敏京,自己是无从下手。郑家的仆人更是一问三不知。仿佛,就是爷爷出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意外,才成了这个样子。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仿佛只有自己整天疑神疑鬼。   可是,一个身体素质很好,饮食起居生活都健康,从来连感冒这样的小病都很少患的人,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没有人为自己解惑,这件事情成了一件无头公案。   此刻,爷爷自己提起这件事,很显然,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江河赶紧拉过椅子,紧挨着床头,仔细地听着爷爷说话。   爷爷对江河的态度很赞许,也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他的猜疑,点点头,这才慎重地下意识地低声说道:“江河,我现在身边只有你值得信任了,接下来,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去调查,希望你务必要帮助爷爷。”   爷爷很少用这种谨慎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更从来没有说过需要自己的帮助,这样一个一生都自信强大的人,此刻却这样对自己说话。江河意识到这件事情肯定很棘手,皱了皱眉,却没有拒绝,只是认真地看向爷爷,握紧了拉着爷爷的手,传递着自己的决心,等待着他的吩咐。   病房外,敏京只听到爷爷激动地说“什么都记起来了,记起了自己怎么病倒”,之后就完全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了。皱了皱眉,更靠近房门,也只是能听到有说话声,具体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清楚。敏京不禁把耳朵附在房门上,试图听得更清楚一些。   此时,楼道里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敏京连忙站直了身体,谨慎地望了一眼传来声音的方向,明白自己已经不方便一直偷听下去了,而且楼道里人来人往,很容易被发现,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放轻自己的脚步,向声音传来的反方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病房里,爷爷再次对江河的表现十分满意,不愧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有担当,孝顺,重感情,记得在莹一直在追江河,如果能有这样的孙女婿,自己对这个家,可以放一百个心了。不过,好像在莹的情路挺不顺的,有机会,看来需要在后边使使劲儿才行,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认真的江河完全没有意识到爷爷在这一瞬间,有撮合自己和在莹的想法,并在之后自己和红儿坎坷的情路上,为此添了不少的拦路石。   爷爷这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便开始专注地回忆事情的始末,仔细梳理过后,才说道:“我之前病倒是因为跟仁居吵架才引发的。在这之前,我做了一个决定:把我的所有财产捐献出去,建一座全国最大的无偿性医院,这是我去世的大儿子仁京当时最大的心愿。为此,我把这件事情交付给我认识很久、为人也很不错的一对夫妻来办。记忆混乱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们,直到今天早上我翻看自己的手机,无意间听到了一段留言,才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留言?什么样的留言?”江河十分疑惑,是什么样的留言,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唤醒一个人的记忆。要知道,这段时间,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什么办法试图让爷爷回忆起什么来,可惜,无论是旧地重游,或是熟人熟事,都没有一点儿作用。   爷爷闭了眼,痛苦地回忆着那段时断时续的电话“伯父,在故乡,在故乡,你儿子的骨肉,我们……”,那声音中透出的无力和嘈杂,总是让爷爷十分不安。明明是两个很健康正常的年轻人,却最后在电话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半响,爷爷才从这种不安中挣脱,有些低落地说道:“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在故乡,找到了我儿子的骨肉。之后,就没有了音讯。我当时就被这个消息给震呆了,一时激动,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看到了你。他们可以遇到麻烦了。现在,我在医院,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上力,我怕拖得时间越久,事情会越往坏的方向发展。江河,帮我找到他,我要找到我的孙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我的孙子了!”   江河看着爷爷越来越激动的样子,赶忙安抚道:“好,我帮你找!爷爷,你告诉我他的情况,我去查,一定给你找回你的孙子!”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爷爷慢慢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才详细交待着江河他的信息,催促着尽快找到他,“他的名字叫陈世润,家住……”    ☆、窃听   另一边,敏京强装着平静的样子,快步走出大楼,在不远处病人散步的小花园里找了一处没人的长椅跌坐下来。   冬日的冷风吹来,除了已经光秃秃的树枝应景地抖了几下,周围一片寂静。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更显得长椅上孤零零的人影无比单薄,孤寂。   半天,满腔怒火的敏京才慢慢冷静下来,手脚都已经冰冷,呼出的冷气模糊着眼前的视线,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始末。纷乱的情绪并没有让自己理顺现在的状况,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让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看来,现在唯有了解了具体的情况,才能有合理的应对。不过,很显然,现在在莹的爷爷并不信任自己,一定不会让自己知道的是什么事情。   敏京眯了眯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阴狠一闪而过。掏出手机,熟练地拔了一个电话,就像平时交代下属工作事项一样,很平静,很淡定地说道:“听好了,我交代你办一件事情,需要你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去完成。明天早晨之前,我要你在郑家老头子的病房、办公室、起居室、书房、车里……,所有经常活动的场所全部安装好窃听器,全天二十四小时随时清楚地掌握他的所有动向,如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交代清楚之后,敏京利索地挂断电话,深呼吸了一下,打起精神,活动了一下已经冷到僵硬的手脚,准备起身离开。   起身时,身体碰到一只手,惊得敏京一身冷汗,跳起来,惊慌地喊道:“谁!”   转身看向身后,才发现是一脸惊恐、苍白的在莹,一只手还保持着要偷偷拍人的动作,此刻正僵直着身体,站在长椅后面。   发现是在莹,敏京一下子安下了心,却也细心地发现了在莹的异样,心思一转,不动声色地问道:“刚刚的电话,你都听到了?”   在莹听到敏京的问话,终于有了反应,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一样,赶忙收回自己的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慌乱地摇着头,急急忙忙地说道:“没!没有!”   聪明的敏京一下子就从在莹慌乱的动作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过长椅,慢慢走近在莹,一把拉住不断后退的在莹。   在莹使劲地想挣脱敏京的手,可是,不管用多大的劲儿都,敏京的手都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扣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掉进陷阱的小兽,根本无法挣脱猎人的捕捉,只能惊恐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胡乱地瞟见敏京从来没有过得严厉,在莹更加害怕了,惊慌失措地胡乱说道:“我只是看到母亲一个人在这里,想吓唬你一下,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不对,不对,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敏京紧紧拉住在莹,强怕她面向自己,厉声低吼道:“郑在莹,你就这点胆量吗?!”   在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下来,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母亲,不会有事的,好容易能够从混乱中找出一丝的理智,却还是不敢正面看向敏京,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母亲,我听错了,对不对?”   敏京毫不犹豫地扑灭了在莹最后的挣扎,无情地说道:“不,你没有听错!”   被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的现实,在莹有些失控了,这种不知所措的情绪让她战胜了恐惧和害怕,愤怒地向敏京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他是我爷爷,我亲爷爷呀!”   敏京听到在莹这样的质问,更是怒极了,压抑地低声回吼道:“因为我不是他亲女儿!”   在莹完全没有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理所应当地回答道:“你本来就不是呀!”   敏京听着自己女儿这样的回答,发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平静地说着对自己而言残酷的现实:“所以,如果这个家里注定要有人被舍弃,哪个人一定会是我!”   在莹疑惑了,不明白好好的自己母亲要说这样的话,不由问道:“被舍弃?我不明白,母亲,我们家里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敏京平复了自己的激动的情绪,这才怨恨地说道:“我也不明白,为了这个家,我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勤勤恳恳,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莹有些害怕地颤抖地问向敏京,这样的母亲是那么陌生,让人心惊胆战。   敏京敏感地觉察到在莹眼中的害怕,心中一痛,母女不是该无条件地信任对方,维护彼此吗?   松开在莹,转身,再次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动气,半天,又恢复到往日清冷的样子,声音中也透出冰冷的意味,告诫道:“你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只要明白,我这样做,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保护我想守护的东西就可以了!”   “可是,母亲,窃……”在莹仍是对刚刚自己听到的电话内容耿耿于怀,忍不住再次旧话重提,追问着敏京。   “够了!”敏京打断在莹的追问,转身,十分严厉地看向在莹,说出的话,更是无比凌厉,让人害怕到了骨子里:“忘了刚才听到的电话,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这件事情,谁都不可以!如果你还想拥有现在光鲜亮丽的生活,就关紧自己的嘴巴!”   在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胆怯地看着敏京。   敏京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失望,再次抬起眼眸,已一片平静:“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其他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使我会有什么事,你仍然会,也一直会是郑家最优秀的唯一继承人!”   在莹轻声唤一句“母亲”,敏京却是已经身心疲惫,无力再安抚女儿,说道:“走吧!我们该去看你爷爷了!”   说完,已经迈步走向了大楼。 ☆、询问   这一会儿的功夫,敏京、在莹来到病房前的时候,正好看到俊河带着垂头丧气的仁居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两人听到脚步声,都抬头看了过来。   仁居一见到敏京,就像见到了救星,立马起身,快步走到敏京跟前,激动地想拉住敏京,又一看到她略显嫌弃的目光,想到自己身上的酒气,缩回了手,畏手畏脚地站在敏京身边,小心翼翼地啰啰嗦嗦地问道:“敏京,怎么办?爸爸不想见我。昏倒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一天没有见,对我的态度就转变这么大,还生了这么大的气?我以前不是也经常喝酒应酬,在外住一两夜不是也是常事吗?也没有见爸爸说过什么呀!只不过是这次时机赶得不凑巧,正好碰到爸爸生病了而已呀!这种事情谁也没想到,谁也不愿意它发生,不是吗?爸爸怎么突然间就发脾气了呀?!好不可理喻呀!”   听着仁居的话,清晰地闻到他满身的仿佛永远都褪不去的酒气,敏京皱了皱眉头,勉强忍着自己没有推开他,转头看向房门,避开他的视线。   就是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因为有一个好的身世,好的父亲,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做着被人认为很荒唐的事情,还可以被原谅;而自己这种辛辛经营,付出不计其数的代价和血泪的人,却只能仰息这种废物而生存。   低眸遮掩住内心的不甘和仇恨,压抑着情绪,尽可能平淡地说道:“也许是因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才生你的气,不想见你的吧!”   “想起了什么?”仁居苦的脸都挤到了一起,丝毫不觉得敏京的疏离有什么问题,也许是时间久了,已经习惯了,只是自顾自地发着愁,自言自语似的问道:“能有什么事呀?人都不清醒了,记忆还那么混乱,我以前又做了那么多事情,谁知道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这不是为难人吗?真是要命,难道,我还要回到以前去重新开始,才能得到他的原谅!太离谱了吧!”   敏京斜瞟了仁居一眼,这人可真是心大,做错事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这就是有钱人的本钱嘛?转开视线,看着紧闭的房门,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去想,也许爸爸他是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才生这么大的气呢?”   “所有的事情?”仁居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敏京,一下子就回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气着自己的父亲的,喝醉酒的自己,愤怒的语言,毫不顾忌的言辞,……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过那样子跟父亲说话和争吵。   自己的父亲自己还是了解的,他是不会不管不顾自己的,更是不会让自己一无所有的,一定会把所有都安排的好好的,自己只要听话,一切问题都会有人帮自己解决。自己只是一时受不得别人的言语刺激才借着酒胆想发泄一下的。   谁成想,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自己不是想着要跟父亲要遗产的继承权的,也不是想争着要那个什么无偿性的慈善医院的。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只是有些不甘父亲什么都不跟自己说,最后还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事情的始末,好像自己有多废物似的。   可是,最后自己还是把父亲给气病了,甚至意识都不是很清楚了。此时想来,都觉得有些后怕,还好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所以,这段时间,自己都一直在努力改变,虽然收效甚微。   现在,自己还没有做出点让父亲满意的事情,父亲就清醒了,还是在自己再次宿酒的情况下病倒的。   仁居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颤抖着,结结巴巴地问向敏京:“你……你的意思是,爸爸,爸爸也许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不会,不会也想起了我当时怎么把他气成这样子的吧?”   “谁知道呢?!我和在莹先进去看看!”敏京丢下没出息的仁居,根本不去理会他的害怕,直接进示意在莹跟上,跟俊河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就推开门,进了病房。   仁居继续苦皱着脸,茫然无措地站在楼道里。俊河有些不忍,上前扶住仁居,轻唤了一声“伯父”,把他扶回了座椅上。   病房里,爷爷正在休息,江河站住窗前,双手环臂,斜靠在窗户上,凝视着窗外,听到房门的声音,站直了身体,转身看了过来。   敏京走进病房,看到爷爷没有动静,便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轻轻地靠近病床,查看到爷爷正在熟睡,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看向江河。   江河会意,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顺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率先走出了病房。   三人在病房外站定,沮丧的仁居看见他们,由俊河扶着一起走过来。   敏京站定,先开口问向江河,道:“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众人的视线齐齐看向江河,仔细倾听着江河的回答。   江河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有些意外第一开口问爷爷情况的人会是爷爷一直说道的外人,只是面上不显,平静地回答道:“爷爷的情况目前很稳定。医生说,爷爷只是突然间恢复记忆,情绪有些不稳定,造成的一时心神疲惫,稍加调养,注意休息,不要再引起爷爷情绪激动就可以了!”   仍是敏京继续问道:“我刚刚看到父亲已经睡下,比平时睡觉的时间早了很多,没关系吧?”   江河深深地看了敏京一眼,今天到现在,仁居和在莹都没有特意地问过自己爷爷的情况,只是听到自己的转述,便没有了下文。唯独敏京这么详细地追问过自己的细节,想起爷爷今天说过的话,不是爷爷看走眼了,就是敏京这个人隐藏得足够深。不管如何,与自己的关系不大,以后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情多留心一下就可以了。此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才回答道:“没关系的,爷爷有些累,吃了药,药中有安眠的成分,所以早早就休息了。”    ☆、争执   “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敏京很平淡地说着,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也不太虚假,也不太牵强,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表现得恰到好处,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仁居见敏京跟江河的话已经说完,才着急地□□来,问向江河,道:“那我呢?爸爸刚才看见我,生了大气,让我出来后,有没有对你说我什么?”   江河看向紧张的仁居,有些不悦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爷爷的病情,只是一味地担心自己是不是惹爷爷生气了。虽然听了爷爷的话,对仁居现在的担心也算能够理解,但不能成为他不关心病人的理由。   不过,爷爷最后还是没有放弃他,自己还在其中使了点劲儿,现在想来,果然是别人的家务事外人插手不得,多说多错,多管多悔,自己还是不要再多说什么好了。   因此,斟酌了一下,很谨慎地回答道:“没有!伯父,你出去之后,医生就进病房检查了爷爷的情况,安排爷爷吃过药,没多久,爷爷就睡过去了。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仁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顿时很失落,很无措,不禁喃喃地自语道:“什么也没有说!那该我怎么办?爸爸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已经对我失望透顶,完全不想见我了?我不是真的要惹他生气的,我只是喝了点酒,一时没有控制住而已。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边说着,边由俊河扶着坐回长椅上,双手插在头上,颓废地圈成了一团。   敏京完全没有理会仁居的自责,只是听了江河的话,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无动于衷地看向仁居。   在莹在一旁听到仁居的自语,只觉得很丢脸,脸色难看地转开了头,心里更是觉得这个父亲太没用了,除了让自己没面子,什么作用都没有。   江河平静地不留痕迹地扫视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一家人,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很快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事情,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是不便也不愿意插手到别人家的家事中。如果不是爷爷是他们的家长,自己是连看这家人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的。   现在爷爷已经休息了,在莹一家人也都在病房外守着,自己和俊河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跟着大眼瞪小眼了,看着别人一家的热闹,显得有些多余,便主动开口对在莹讲道:“爷爷已经休息,你和伯父伯母在这里,我和俊河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再打电话通知我们就可以了。我明天会再过来看望爷爷的。”   敏京一直关注着江河,听到他的话,想到今天在病房里时的无情和冷漠,声音明明很平静,却格外显得疏离和冷淡,不等在莹说话,便说道:“不用了,你们毕竟是外人,一直麻烦你们,会很不好意思的。父亲由我们照顾就可以了。”   在莹听了敏京的话,忍不住埋怨地瞪向她,心里更是憋屈,明明才说了要撮合自己和江河的,现在是多好的相处机会啊!母亲怎么能这个时候,把人往外推呢?还说的话这样刺耳,这不是帮倒忙吗?   想到这里,也管不了去理会自己母亲的意思,着急地插了一句:“怎么是外人呢?江河他们小时候一直有来我们家玩,爷爷以前还经常带江河在身边教育,待他们跟孙子一样!怎么……”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是以前,现在你们都长大了,独立了,就该学会自重,不要总是什么事情都依赖别人。大家之间还是保留一点距离的为好!”敏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在莹的话,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当场教育着在莹。   在莹傻眼了,不明白自己就是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引来母亲这么严厉的指责,还强调要跟自己跟江河划清界限,母亲到底是怎么了?   在莹不自觉地想要质问母亲,却被敏京不着痕迹地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并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多言。   在莹趔趄了一下,懵懵懂懂地望着敏京的背影。   俊河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想缓解一下,开口解释道:“我哥只是关心爷爷……”   江河一把拉住俊河,打断了他的话,也不生气,只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先离开了,我明天会再来医院看望爷爷的。”   说完,点头示意了,就拉着俊河转身离开了。   看着江河他们离开的身影,敏京侧过身,看向在莹,说道:“听到了吗?看到了吗?人家有感激你的解围吗?他有在意过你的感受吗?这种独断独行,只注重自我的人,会把你放在眼中吗?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喜欢的方式?这样的人真能给你幸福?”   刚刚还能在人前压抑着情绪的在莹一时被刺激得火气蹭蹭地往外冒,毫不客气地质问道:“那你呢?不是说好了要帮我吗?现在一直把江河往外推,看着他跟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你就满意了?开心了?这就是目的吧?我的伤心能换来你的成就感吗?”   敏京再次被在莹的话语伤的满身伤痕,两人总是因为这个问题互相伤害,明知道这样的无用功只是让彼此更加难受,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争执下去,疲倦地说道:“你呢?这样伤害着我,就能消除你一时的难过吗?”   在莹抿着唇,不肯再说话,只是满腹委屈地看着江河他们消失的楼道,倔强地挺直腰,抿着唇,双眼含着泪花,迟迟不敢眨眼,唯恐落下最后的伪装。   敏京看着这样的在莹,怎能忍心再说下去,再望向惊慌失措的仁居,已经完全指望不上,这个家最后还是只剩下了自己,平静而精致的妆容下是一颗已经疲惫不堪的心灵。敏京沉默地坐在长椅上,闭着双眼假寐。   一时间,一家人各怀心事,全都静默地守在病房外。    ☆、吻   俊河被江河拉着,一直到停车场,才用力地甩开江河,有些生气地质问道:“哥,你刚刚怎么那样和伯母说话,在莹夹在你们中间该多难过?你怎么就不能多为在莹考虑呀?她还那么喜欢……”   江河完全不去理会俊河的质问,很干脆地就打断了俊河的话,轻描淡写地问道:“你怎么过医院来的?有自己开车吗?”   江河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打开了车门。   俊河下意识地回答道:“有开车过来的。”   江河听到俊河的回答,直接坐在车上,关了车门,发动起车,按下车窗,说:“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开车小心点,记得早点回家!”   看到江河的车子准备启动了,俊河才反应过来,江河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话,就准备离开了,一把抓住快缓缓合上的车窗玻璃,急急忙忙地喊道:“哥!”   江河透过车窗看过来,俊河会意,知道这是江河不耐烦的前奏,连忙说道:“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什么话?”江河淡淡地看着俊河,问道。   “就是刚刚,怎么让在莹那样难堪?”俊河焦急地喊道。   “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完全不针对任何人!”江河很认真的回答道。   俊河听着这话更加烦躁了,质问着问道:“可,那是在莹呀!你怎么能一点也不顾忌她的感受?”   相比起俊河的着急,江河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平静地说着无情至极的话:“她的感受与我何干?”   俊河被江河膈应的一顿,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只是无力沉乏地辩解着,说道:“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还一直喜欢你,你怎么可这样无情地对待她呢?”   “无情才是对她最好的方式!”江河面无表情地说完话,直接开车离开了,留下担忧的俊河独自茫然地徘徊着在这空旷而又冷清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平缓地驶出停车场,融入到车流中,就仿佛开车的人一样,不因刚刚的事情去沾一点烦恼,平静无波。   江河翻开手机,熟练地拨号,听到那边“喂”的一声,确定了是要找的人,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直接开口说道:“我要你调查一个人,陈世润,住址是……。明天上午到公司带着资料来找我。”交待清楚,也不管对方的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副座上。这才有空松了松衣领,长吁了一口气,卸下了平静的面具。   回到家的时候,打开了大门,望向屋子,房门外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客厅里漏出微微的灯光。不再是一回家,只有冷清和孤寂,又有了人给自己留灯等待自己回家。养母已经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过,当自己大步向前,打开房门,毫无意外地看见了清晰的不再是幻觉的身影,——红儿,淡淡的微笑,专注的眼神,真实的存在,顿时,暖暖的温馨和幸福充满了整个心扉。   原来,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红儿被江河专注的目光盯得脸红起来,压下心间涌出的那段怪怪的甜蜜和冲动,尽量平淡地迎上前,打着招呼:“你回来了!”   “恩!”江河有些不好意思,有丝紧张,这种忐忑而又充满期待的感觉让江河很陌生,有些无所适从,慌乱地低下头,借着换鞋的动作,来平复心情。   红儿上前去拿江河手中的公文包,正好江河立起身,红儿杂乱的发丝带着淡淡的香味滑过鼻尖,神情微怔,感觉到手中的公文包被拿走,才回过神,低下头看去,正好迎上红儿抬头看过来的目光。   红儿被江河灼热的目光盯着,心砰砰地剧烈地跳动着,想动却似乎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就这样痴痴地回视着江河。   两人的目光就这般交织着,缠绵着,江河情不自禁地俯身靠上前,慢慢地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到了一起,呼入的空气都带着几分炽热的令人窒息的感觉。   红儿瞪大眼睛,看着江河慢慢因靠近而放大的面容,都能分清楚江河微眯的眼睛因长长的睫毛而投射下来的阴影。心中不禁感叹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这么长这么密的睫毛,让身为女人的自己情何以堪。   微微的走神让红儿反应过来时,只注意到了唇上微凉的轻轻的碰触,因震惊而瞪得圆圆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江河的身影,感觉唇上的力度有加大的样子,像受惊的小鹿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江河,向后退了好几步。   江河因不察顺着力度斜靠在门前的鞋柜上,惊讶地向红儿看去,只见红儿两腮嫣红,无措地抱着公文包,怯怯地害羞地不敢直视自己,眼神四处闪躲地看着别处,像极了一只做了坏事之后收到惊吓的小动物,怯生生地不敢望着主人的样子,回想起每次跟红儿亲近,都意外百出的情景,江河靠着鞋柜,弯着腰,以拳掩唇,不禁大笑了起来。   红儿听到江河的笑声,回眸望去,就见江河衣冠整齐,西装革履,慵懒散漫地独自笑得开怀,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轻松畅快的一面,心情也不禁跟着欢快了起来。但笑意刚趴到唇边,才反应过来,江河这一笑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最重要的还是在某某人偷走了自己的初吻之后,心情马上乌云密布,恨恨地咬着下唇,怒目而视,狠狠地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江河收起笑声,嘴角却一直毫不掩饰地翘着,站直身体,回望向红儿,仔细想来,自己在红儿面前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起起伏伏,无可自拔。   这是当律师多年一直冷静自持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心态,特别是昨晚在红儿面前坦露自己多年深藏的秘密之后,自己越发收不住想要亲近红儿的念头,每一次两人相处,都像有一只调皮的小猫顽皮地用小爪子不断地撩拨自己的心情,诱惑着自己去关注红儿,亲近红儿,恨不得眼中都是她的身影。    ☆、认知   对于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江河很陌生,却一点也不排斥,从未喜欢过人、爱过人的江河隐隐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一有了这种认识,江河所有的纷乱的思绪都变得有条不紊,恢复了正常。以前的那些冲动和别扭,恍然之下,都有了合适的解释。   江河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也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更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有了认知,便直接去面对,充分体现了做律师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立马给自己下了判决:元江河爱上了陈红儿,不是一时的冲动和头脑发热,而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的感受。   既然爱了,就不会放手。   江河暗暗下了决心,定了主意,目光坚定而灼灼地看着红儿。   红儿看着江河笑而不语,视线像要吃人一样钉在自己身上,被注视得十分不自在,有一种自己是只猎物、已经被猎人圈住的错觉,不自在地躲闪着视线,下意识地唠叨着:“那个,那个,你要吃夜宵吗?都忙了一天了,一定没有吃好吧?要不要我下一碗拉面,很快的,十分钟就好了。吃完了,也可以好好早点休息。”   江河听着红儿絮絮叨叨,平平淡淡的关心,心里涌出的是无限的温暖,很顺从地依着自己的心意回答道:“恩,好的!”   红儿有些诧异地看向江河,记得打电话回家时,江河说不用做夜宵了。自己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他吃点东西,因为依照自己对江河这种所谓的“成功人士”的了解,都是用时间和专注垒砌出来的华丽外衣,今天走的那么着急,一定是有急事,急事,就意味着需要时间和精力去化解,也间接地以为着三餐不一定正常,没想到江河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红儿没有多心,只是感到自己能提供一点帮助很开心,觉得起码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高高兴兴地说了一句:“那我马上去做!”就转身跑开,忙活去了。   红儿在厨房做着饭,看了一眼汤里刚刚飘起的荷包蛋形状还不错,满意地为自己悄悄点个赞。   “水平不错嘛!”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回了家居服,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红儿的身后,出声打断了红儿的自娱自乐。   红儿被吓了一跳,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才镇定地盖好锅盖,转战案台,洗菜,切菜。   躲开了江河太过靠近的动作,心里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嘀咕着才热一下水的功夫江河就换好了衣服,速度够快的,但这话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若无其事地找了一个安全话题,来驱散这莫名的尴尬气氛,说道:“饿了吗?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如果赶得及,我现在再做给你。”   江河看着红儿不自在,也不想太过于逼迫她,猎人抓猎物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不知不觉中靠近猎物,让其放松警惕,最后再让猎物在不知不觉中掉入自己的陷阱中。   江河在操作台旁边找了一个座椅,端坐在上面,说道:“不用了,吃面就可以了,也不是很饿,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江河的远离让红儿松了一口气,变得不那么有压迫感,轻松自在了不少,变回了平日相处的状态,才有心思跟他闲聊,顺口就问道:“今天很忙吗?事情都忙办好了吧?上午你们出门的时候,那么匆忙,不会很棘手吧?”   江河很自然、很配合地解释道:“我一个很敬重的长辈突然昏倒送往了医院。我早晨也只是听了大概,当时情况不明,所以才会那么慌乱。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了,医生检查过说没什么大碍,不需要太担心。”   红儿问话完全是想着找点事情做,不让气氛太尴尬,并没有想得到江河的回答,还把这么私下的事情讲给自己听。上午他们匆匆离开的时候自己那一点点道不明的不甘和失落,在自己不断的反省之下,特别是在江河打过电话之后,已经完全消失,不去在意了。   不过,江河这会儿的解释还是抚顺了红儿心中最后的那个结。   被照顾的心里妥妥帖帖的红儿眉梢带着笑意,却表情不显地瞟了江河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关心地说道:“这个长辈对你很重要吧!不然,你不会一听到消息,就那么急忙地赶去。长辈的身体很重要,你的身体也同样重要,以你的性格,做什么事都一副要拼命三郎的样子,不做到自己满意,完全不会考虑其他,特别是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猜,你今天一定没有吃午饭和晚饭吧?”说完,还得意地望了江河一眼。   江河失笑,原本被关心着就是这种感觉,不自觉地就放下了往日沉重的包袱和压力,还有心情开玩笑地说道:“还真让你猜对了。所以,陈红儿大厨,麻烦你下面的时候多做点,不然,会饿着某人的。”   红儿吐吐舌头,朝江河作了一个鬼脸,一时间,淡淡的温馨弥漫着整个厨房,让人轻松愉快。   不一会儿,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就做好了。   江河看着摆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碗,根根有条不紊的白色的面条,面条上飘着一颗浑圆饱满的荷包蛋,翠色新鲜的青菜,浓郁的鲜红色西红柿汤,还散着几粒葱花,白的、绿的、红的,颜色分明,让人一看便食欲大振,肚子更是不争气,立马就知道饿了,咕噜响了起来,不住地抗议着主人怎么还不开吃。   完全放心的江河也顾不上尴尬和形象了,不去在意红儿偷偷的轻笑,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种吃饭倍儿香的样子是对做饭的人最好最生动最真实的赞美。   红儿十分满足地开心地笑着,欢快地收拾着操作台。完了之后,也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双手枕在操作台上,托着脑袋,看着江河吃面。    ☆、游说   江河一点也不害羞,大口大口地悠哉地吃着。吃完后,往椅背上一靠,舒服地眯着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红儿在一旁看着,打趣地问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江河并不介意,只是看向红儿,说道:“不用了,我已经饱了!谢谢!”   红儿也不客气地接受了谢意,还昂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不客气!为元大律师服务是我的荣幸!”   “是吗?”江河应了一句,状似很无意地看着红儿,突然有些认真地开玩笑地问向红儿:“那我有荣幸让陈红儿小姐一直服务吗?”   红儿听到江河的问话,身体一僵,直接就想到了上午自己提过的关于合同到期准备离开的事情,自己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虽然听到江河也开口想留下自己,觉得很意外,也悄悄的有些道不明的高兴,但夹杂在他们家人之间,搞出这么多事情,甚至还让太奎为此背上债务,虽然自己已经让他退了戒指,还了钱,但这也不能抹杀错误已经造成的伤害。   这种深深的自责,是不允许自己再跟元家人有更深的交集的。   有些悲痛的红儿朝江河看过去,无声地询问着江河的意思。   江河推开面前的空碗,身体前倾,双手交叉置于身前的桌面上,很认真地回望着红儿,游说着红儿,道:“继续留下来吧!这个家已经习惯了你的照顾。如果你突然离开,反而会让我们都无所适从的!”   红儿躲开江河灼人的视线,故意曲解着江河的意思,说道:“我不是要突然离开呀!这不是现在就跟你们提前讲了吗?大家也可以有个缓冲的时间,总会慢慢适应,慢慢习惯的,就和习惯我们意外闯入你们的生活一样。”   说道这里,红儿不禁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带着孩子们小心翼翼藏在这个家里,怕被人发现,但孩子们还是一个一个被找出来,随时都面临着被赶出去的危险。   现在,大家却跟一家人一样相处着。   论不舍和伤心,其实自己和孩子们比他们更难以接受。白天自己跟孩子们讲起这件事,都哭成了泪人。但自己不能回头了,先是俊河的试探,再是太奎的求婚,外加陈红儿以前对江河五年的痴恋,即使自己保持着本心,不对任何人动情,也不能抹杀对他们的伤害,更是会影响他们家人之间的感情。   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江河听出红儿话间的不舍,看着她眉间带着的惆怅,不禁想上前将它抹去。   压住蠢蠢欲动的手指,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着红儿,想要她改变主意,难得感性地说道:“怎么会一样呢?中国有句古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把我们的胃口都养刁了,让我们以后怎么再去适应那些没有营养,还满是味精、调料的快餐?!你让我们都习惯了整洁有序的生活,以后怎么再去适应那个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环境?你今天一定看到了太奎才几天没有整理的房间吧?那是人住的地方吗?比猪窝都强不到哪里去!你走了,让我和俊河两个大忙人来指望太奎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吗?你会不会太残忍了?”   红儿立马回想起太奎那乱糟糟的卧室,再幻想到俊河的房间也成了那个样子,然后俊河站在其中无奈地叹气,再再幻想到江河的房间也变着那个样子,……额,估计稍微有点乱的时候就开始剥太奎的皮了。   摇摇头,甩掉那些有些滑稽的画面,知道这种事情会事实的发生在太奎身上,但俊河和江河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奎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去触两人的逆鳞。再说了,自己刚来元家的时候,这个家不是挺干净利索的嘛,根本就没有江河说的那么可怕,转了一圈,才明白江河这是变相地想让自己心软。攻心,这么厉害的手段,都用在家里的琐事上了,元江河也算是个人才了。   想通了这个问题,红儿立马收起了自己刚刚的那一点点动摇,坚决地说道:“怎么会有那么糟糕呢?!我没来你们家之前,你们不是也都过得好好的吗?”   江河听着红儿的话语有变,内心十分懊恼,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很好的气氛,突然间就转了风向,让人措手不及。   但,在法庭上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江河,怎么会轻易就在这种小事上表现出自己的失策,仍是锲而不舍地鼓动着红儿,诉说着红儿的重要性,道:“那是因为没有比较。以前那么糟糕,只是以为大家都是这个样子,自己也是能够忍受的。现在你却让我们知道,生活原来还可以这么舒服美好,怎么可能再去忍受那个糟糕的过去?”   红儿皱着眉,虽然有些赞同江河的话,却是仍然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心,绞尽脑汁,半响憋出一个主意,说道:“你们可以请小时工的!”   江河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再接再厉地说道:“她们会有你尽心,会有你了解我们的生活习惯,会让我们放心,得到我们的信任吗?   红儿嘟哝着嘴,有些欢喜江河的肯定,却也不满他对自己的定位,好像自己就是为了给他们好好做保姆似的。   哎,其实,红儿这么心灵通透的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自己现在就是跟元家讲的保姆合同,这些都是尽职的保姆分内的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归根结底,还不是心里对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更高更多的要求,才期望得到他们更高更多的回报!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生活中能够看得穿的人又有几个,都不过是在不断地作茧自缚中苦苦挣扎着。   红儿就是典型的例子,只是她自己也没看透,仍在兀自挣扎着,不高兴地说道:“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需要一个让你们满意的保姆,而我就是那个最好的选择。所以才不希望我离开了!”    ☆、霸道的告白   江河听出红儿语气中的不满,回想起上午太奎的一番话,还真让这个平日没正经、办事不着边际的家伙给说中了,直接讲续保姆合同的话会让红儿反感,不禁笑了起来。   红儿瞪圆了眼睛,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生气地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江河看着红儿快要暴走了,才止住自己的笑声,安抚地解释道:“不,不是你好笑,是我自己看不穿,想不透好笑!”   “你在说什么呀!”红儿疑惑地看向江河,这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蹦了那么远,还不在自己认知的频道上。   江河收起轻笑的表情,很认真地直视着红儿,想着这个迟钝的女人吵着要进元家做保姆的时候说不会再喜欢自己了,倒是说到做到,一点儿想法都不留地就断了对自己的想念。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自己愣是一点儿她以前喜欢自己五年的迹象都没有感觉到。   是她太会隐藏,为了生活不得放下对自己的喜欢,还是那五年的喜欢只是对幻想的憧憬,经不起现实的一点考验,又或者她根本就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根本没有喜欢过自己?   不管是好的猜想,或是坏的,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自己纠结的重点。现在,对自己而言,才是开始。因为这一刻,陈红儿才真真正正印到了自己的心中。   不管以前如何,自己要的是现在,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心。   有这个认知,就足够了。   最坏的打算,她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就让她重新喜欢起来。这个自信还是有的。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无比清晰地印到了心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江河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拖拖拉拉,思前想后的人,有了主意,便立刻付出实施,也不管场合,或是多加铺垫,立马就脱口而出,问向红儿,道:“陈红儿,你偷偷喜欢了我五年,是吧?”   红儿被江河这么直白的问话,问得傻眼了,这是什么节奏?怎么吃一面,吃出那么遥远的过往来了?虽然,其实,也就才过了一个多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但换了人了,等于上辈子的事情了,也能说很遥远了。   好吧,现在不是说遥远不遥远的时候!   是说关于原先的陈红儿那被忽视的五年的喜欢。想到这里,红儿有些心虚,原先的陈红儿确实喜欢了他五年,可自己毕竟不是原装的陈红儿了,虽然接受了她的记忆,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接受她的感情,要不然,自己以前没有希望地等候着一段感情十年,又算什么?   虽然,已经决定彻底放弃对那个人的期许,自己现在也算是失恋后,感情的空窗期,但也没有用陈红儿对江河五年的痴等来填补空白的想法。不然,这是对以前的陈红儿的不尊重,也是对这段感情的亵渎。   一时间,对江河的话,红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该承认还是否认?   江河直接把红儿的左右为难意会为了女人的羞涩,完全猜不到红儿这时的纠结。这样美好的误会,让江河更是肯定了红儿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心情愉悦地说道:“所以,陈红儿,我现在允许你,光明正大地继续喜欢我!”   “啊?!”红儿的脑袋彻底死机了,完全不明白江河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河起身,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按住红儿的手,逼视着她,霸道地宣告着事实,明明是告白,却说得一点儿都不温馨浪漫,更没有所谓的气氛烘托,或是玫瑰、灯光之类的陪衬,□□裸地直白地说道:“陈红儿,我也喜欢你。所以,你不能现在逃开,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的!”   说完,俯身很自然地亲了红儿瞬间变得红彤彤的脸颊一下,看着红儿有冒烟的趋势,才满意地离开了,留下已经完全傻呆了的红儿。   红儿机械地抬手捂住被亲的地方,只是平常的体温,却像烙铁一样滚烫,感受清晰而又铭心,一时脑袋里混沌凌乱,就这么直愣愣地抬头看向江河,看着他对自己微笑,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厨房门口。   半天,脑中仍是自动回放着那灿烂耀眼的笑容,明明如昙花般在眼前一晃而过,便消失了,却是如何也不能在脑中抹去,让身在其中的人不明白自己是在梦中,还是记忆出现了混乱。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江河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己多想了吗?会错意了吗?为什么刚刚的事情又那样深深地刻在脑海中,不再消散?那个吻又是怎么回事?元江河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自己又不是真的陈红儿,也不是真的喜欢了他五年,而且自己已经明确地说过了不再喜欢他,凭什么他要能这么做!   如果因为自己喜欢了他五年,才喜欢自己,那他喜欢的便不是这样的自己。想到此处,心里莫名的难过和疼痛,红儿告诉自己这是为曾经的陈红儿惋惜,人都不再了,才来喜欢,有什么意义?此刻,这样的话,说给做为替身的自己,又算什么?……   江河走到厨房门口,回头看了红儿一眼,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只要不是无动于衷,不是反感厌恶,那就是踏出了最好的第一步。   虽然听俊河讲过红儿曾喜欢了自己五年,但自己并不以此为意,单纯的喜欢和崇拜是不能支撑起长久的婚姻和平淡的现实生活的蹉跎的。唯有不断的磨合和相处才能增进了解和感情,这是江河自己奉行的恋爱之道。不然,为什么自己能无视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五年,而现在却真真切切把眼前的人放在了心里。   可以说,江河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却有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和果断的行动力,明白自己的所需所求,这些可是堪比那些恋爱宝典,更超越这些死板硬套的情节。    ☆、质问   江河一踏出厨房,就看到了挡在出门口处的橙儿。   这个才十二三岁的男孩因为生活的所迫,突然间被迫长大,变得成熟和有担当,虽然有时候还显得有些幼稚,却是比其他弟弟妹妹要心思沉稳,懂得现实的艰难和不易。此刻这个看似已经长大的男孩正一脸严肃警惕地看着江河。   不等江河有所反应,先声夺人地说道:“我……”   江河抬手,竖起食指,做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橙儿下意识地便住了口,意识到自己如此听话的行为,十分不甘,生气地想再开口说些什么。   江河已大步走近橙儿,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出来再说!”便擦肩而过,离开了厨房。   江河和橙儿一前一后走进客厅,橙儿明白这件事大声嚷嚷出来不好,特别是会伤了姐姐的心。现在,毕竟是在眼前这个强势的男人的地盘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男人原形毕露,然后再让姐姐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反正自己是怎么也不会去相信这个男人的。   万一,他只是拿姐姐寻开心呢?姐姐那个傻女人喜欢了这人五年,再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说出那样霸道有气势的情话,不头脑发晕地不管不顾地自己扑上去才怪!   父母去世以前,姐姐都可以为了只给他一个好印象就砸了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零花钱去烫头发。谁知道,现在这个男人勾勾手指,姐姐会不会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也跳下去?这个男人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无是处又带着一“群”拖油瓶的一无所有的姐姐?即使现在喜欢,也不可能会和姐姐结婚!门不当,户不对,小说中,电视上,都是这么讲的。   橙儿越想越觉得江河居心不良,突然跑到江河前面,拦住他,冷眼恨恨地说道:“我什么都听到了!如果你只是想玩弄我姐姐,伤害我姐姐,我警告你,还是现在就收手的好,立刻,马上,转身回去跟我姐姐讲清楚。不然,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让你好过的!”   江河看着橙儿脸上强装的狠厉,哭笑不得地说道:“谁告诉你,我是要玩弄你姐姐!小屁孩儿,电视看多了吧!还学会放狠话了!”   “你严肃点!我是在跟你谈正事!事关我姐姐一生的幸福,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姐姐就是一个一贫如洗的普通女孩子,你这样的高门大户,我们可高攀不起!”橙儿瞪向江河,努力让自己像一个大人一样,看起来有可信度,维护着自己的姐姐。   江河越看橙儿的大小人样越有喜感,又想到红儿现在连一个为自己着想的长辈也没有,唯有让半大的小孩子来操心,不禁为她心疼不已。   再望向橙儿,多了几分郑重,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是为了红儿,关心红儿,才说得这些所谓的狠话。虽然听着让人不高兴,但心意可嘉,值得认真对待,所以,即便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不需要跟别人解释,也不需要别人来干涉,还是有耐心地说道:“我可以很严肃地告诉你,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想过玩弄谁!”   橙儿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解,立马脑袋里充塞了各种电视剧中让人不愉快的各种桥段,越想脸就越黑,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更加不善地说道:“那你想做什么?谈一场没有将来的浪漫爱情故事?这是你们有钱人的新游戏、新乐趣?我们虽然穷,但也不会让姐姐为了一时的荣华去毁了一生的幸福?“   江河看着橙儿莫名其妙的恶意,一时觉得哭笑不得,也懒得多说,只是表明了自己的决心,说道:“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能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橙儿毕竟小,完全跟不上江河的节奏,也听不明白江河的话是什么意思,很单纯地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道:“什么态度?“   江河难得还有些耐心,解释了一下橙儿的疑惑,道:“认真的态度!“   橙儿一听到“认真”两个字,立刻就联想到了姐姐听到这个词之后痴迷的样子,那绝对是更加找死的前奏,心里更是对江河这样的行为反感到了极点,生气地吼道:“我最讨厌你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以认真为名,专门骗取女孩子们的欢心!”   江河这觉得自己被雷的不行,好容易跟人这样有耐心地去交流这些被自己平日里认为很无聊的东西,明明自己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了,怎么反而像踩了别人的尾巴,得到了这么大的误会?   是自己说的话语有歧义,还是听话的人自己脑袋回路有问题,不懂得听人话?   再次无奈地看着自己明知道很无聊,还是继续安抚着橙儿,说道:“陈澄儿,你知道你有多偏激吗?为什么不能往好处想,去认为我是被你姐姐的坚强善良所感动,真心去喜欢她,然后结婚生子过一辈子?”   橙儿像看异想天开的傻子一样的目光对视着江河,不屑地反驳道:“你会吗?现实吗?你觉得可能吗?”   江河真真是无语了。   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固执呢?!自己可以体谅他关心姐姐的心情,但并不意味着会无条件、无原则地牵就对方,元江河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会被人无故指责而忍气吞声!   江河被橙儿的话堵得有些气不顺,口气很不好地回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橙儿挺挺自己的小胸脯,彰显一下自己的气势,才很严肃地摆出了自己的大道理,有模有样地说道:“即便我是小孩子,都明白男女双方出身、地位、学识、经历、财富完全不对等,甚至差距是天壤之别,即使双方经历了各种磨难在一起了,生活也不会幸福的。童话故事中灰姑娘是不是真的跟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无人考证;但现实中的灰姑娘是以戴安娜王妃的早逝来结束这个童话的。这些,你们大人们会看不透?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姐姐怎么会拒绝太奎哥的求婚,认为他太轻率,是在开姐姐的玩笑?”    ☆、诱导   “你姐姐是这么跟你讲的吗?”江河听着橙儿说话一套一套的,有些话明显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够说出来的,那些个道理更不是他们所能体会的,再早熟,也还是孩子。便在心里肯定了这些话不是橙儿自己想出来,那只能是他最亲近的大人才会跟他说这些贴心的话,无疑这个人就是红儿了,听了后面关于太奎的那句,江河已经猜到十之八九,此刻再问出这话,一是为了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一是试探着引导橙儿的话,想多听听,多看看红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的!”可怜的孩子完全没有防备,也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自己的姐姐出卖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间接地为某人的不良计划出谋划策,知己知彼,攻克某人的心防添砖加瓦了。   并且觉得这些话还不能够体现自己姐姐的聪明才智,再接再厉,继续叙说着姐姐的语录,得意地说道:“下午的时候,姐姐把我们兄妹几个叫到一起,说了太奎哥的事情,并以此为戒,讲了这些话。告诉我们,以前那些关于‘哪个叔叔好,姐姐要选哪一个’的话说出来多么不好,会让叔叔们和太奎哥看不起我们。让我们以后不要再那样讲,即使是想也不能。因为你们这些叔叔和哥哥跟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老百姓就要有老百姓的平凡日子,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就该有他们奢侈荣华的富贵生活。玻璃和钻石是没有可比性的,也是不能放在一起的东西。”说完,还继续挺挺自己的小胸脯,证明自己的小骄傲。   江河安静地听着橙儿不打自招的一番解释,已经完全明白了红儿的意思和想法。虽然自己已经猜到红儿会这样认为,并刻意想跟他们划清界限,但这样清楚而直接地了解到事情真相,还是让江河感到挺满意的。   不过,也更加头疼了。红儿能把一群以童话为生活重心的孩子们说服成这样现实而不虚荣的样子,还不知道本人要有多顽固不化呢!哎,自己要有硬仗打了。看来,回头,需要好好想想对策才行了,说不得,需要自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相信就是再硬的心,时间长了,也会被捂热的。   江河不动声色地接过橙儿的话头,徐徐地引导着橙儿的小思想,说道:“你也能看出你姐姐很理智,能不爱慕虚荣,守住本心,这,就是她最闪亮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你和其他弟弟妹妹一定都很崇拜你姐姐吧?这样让你们自豪的姐姐,我能被吸引,去喜欢她又有什么不对吗?”   橙儿一时蒙了,话还可以这样说,事情还可以这样发展吗?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律师叔叔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为什么自己还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呢?   支支吾吾半天,橙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是小孩子,能记住红儿的一番话,已经很不错了,能够尽量理解更是很难得,但真要这么大的孩子学会活学活用这些道理,并以此来作为标准行为做事,劝解他人,那就是为难了。他们的阅历和智力还不足以让他们能够去理解和懂得这些复杂的人情世故,更何况还是在从来没有输过官司的高学历高智商的律师面前。   橙儿最后着急得都憋红了脸,临了想到自己挡着江河的初衷,才急中生智地勉强说了一句:“我不懂你们大人的那些歪道理,我就是知道我是家里最大的男子汉,要保护姐姐,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你就是说得再好,也不行!”   江河看着焦头烂额的橙儿,本以为可以简单地安抚了他,没想到人小也不算很聪明,心智却不是一般的坚定,跟红儿很像,不是一般的固执和别扭,果然是一家人。   江河心里感叹着,赞许着,又头疼着,面上却什么也不显,不紧不慢地继续攻陷着橙儿,说道:“我跟你一样,也是想要保护你姐姐,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更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你看,我们有着同样的目标和信念,是同一种人,这,还不能让你满意,让你放心吗?”   橙儿傻了,怎么觉得这人说话这么有道理呢?而且还觉得自己的行为那么无理呢?对面的平日威严冷漠的律师叔叔,此刻如此有耐心又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讲大道理,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对自己的姐姐会更加好?那也就不是在骗人了?何况律师叔叔这样优秀的人招招手,说不定要多少比姐姐更加漂亮厉害的女人有多少,怎么会没事了,来寻姐姐开心?   这样想来,都是自己姐姐占了便宜,自己还在一旁胡搅蛮缠,误会人家的好意。   可是,明明开始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自己怎么就被说服了呢?   橙儿有不甘地反驳道:“我们怎么会是同一种人呢?我们从头到尾都不一样好不好?你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当着企业高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连最基本的吃住都不能保证!”   “我是你这么大的时候,难道就能拥有这一切吗?这是我成长付出努力之后应得的回报。你以后也可以通过努力来实现这一切。所以,你看,我们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江河这一手见招拆招,引偏话题,误导他人子弟的高招,彻底动摇了橙儿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只觉得一时云里雾里,好像真的跟江河是一国人,他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和高不可攀,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也许说不定还是好事,也许他真的可以给姐姐幸福?……   江河看着自己的诱导起了作用,橙儿的表情已经慢慢软化,还带着几分好感,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嘴角微翘,准备再接再厉,巩固自己的胜利成果。   这时,房门响起,有人打开了屋门。    ☆、后续   江河和橙儿闻声看过去,是一脸沉色的俊河才回来,心里有事的两人都不自然地有些僵直地站在哪里,默不出声。   俊河眉头紧皱,想着心事,开了门,习惯性地换了鞋,再抬头进屋,才注意到客厅里站着人,很诧异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没有休息,而且是完全没有交集的江河好橙儿。   但转念一想,很有可能是橙儿起夜在客厅碰到了还没有休息的江河,并没有往心里深想,所以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哥,你还没睡呀?!明天还要工作呢,今天都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吧!”   江河听出了俊河语气中的漫不经心,知道俊河并没有多想,自己不由地轻出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追求红儿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但现在不是还没有追到吗?按照今天红儿听到自己那么清楚的表明心迹,还一副纠结不情愿的样子,自己以后的追爱之路一定不会短暂。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说出来多没有面子呀!所以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四处去声张,像太奎那样搞得天下皆知,最后遭到大家一起无情的打击,完全是坏榜样的模范。这样的例子处在自己之前,再走上老路,那该有多笨的人才不知道吸取经验呀!   最重要的是听了橙儿的一番话后,明白了红儿心中的症结,也明白了要让红儿马上接受自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即便是红儿在心里一直喜欢自己,现实中两人之间因为世俗中的种种差距,还是会让她怯步,甚至逃走。   这次她主动提出离开的期限,就是最好的警告。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慢慢来,特别是恋爱这种对自己来说完全很陌生的事情。   一个好的猎人,是不会一看到猎物,就着急地冲上去的。他会先审时度势,发现不能马上解决猎物,便改变方法。先是为了不把隐藏在草丛中的猎物惊动,吓跑,慢慢接近猎物,让他熟悉自己的存在,放松了警惕,再一举捕获。至于其中的细节,可以自己创造,也可以随机应变。最主要的是要有耐心,而自己从来都不缺少耐心。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有充足的时间和更多合适的机会,不然,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有所行动,猎物已经被吓跑了,再追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不能让太大的声势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江河很自然地回应道:“嗯,知道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同时,江河并没有忘记安抚一下橙儿,不要让他误会自己不想公开,有什么坏心思,最后导致这个重要的知情人随时倒戈,随随便便在红儿面前吹吹枕边风,就够自己手忙脚乱了。   江河拍拍橙儿的小肩膀,毫不忌讳地当面说道:“我说到就能做到,小孩子,不需要操那么多心。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江河就一个人先上了楼。   橙儿看到江河对着别人也如此“坦然”,更是满脑子都成了疙瘩,不知道相信和不相信的天平该向哪一边倾斜。这些都是自己的小心思,还是在姐姐出来前赶紧回卧室要比较重要。橙儿这时候仍是不忘保持良好的礼节(这是红儿平日严格的要求的结果),跟俊河道了一声“晚安”,也匆匆回了卧室。   俊河虽然不解江河对橙儿所说为何,但身心的疲惫让他没有了多余的精力来多想,现在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睡觉,摇了摇已经停止思考的脑袋,回了卧室,匆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着了。   这边,红儿也抵不住困意的骚扰,终于从纠结的象牙塔里钻了出来,从厨房出来,暗自瞪了一眼二楼某人的房间,才不甘地回了卧室。   黑暗中,橙儿听着红儿进屋,躺下,然后翻身辗转,最后呼吸均匀漫长地睡着了,才允许自己也睡过去。   第二天的早晨,餐桌上难得一家人全部都在,气氛并不如以往那么热闹,大家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绅士淑女一般,静悄悄地吃着饭。   江河坐在主位上,扫视了一圈,发现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都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最近家里发生的事也确实有些多,高兴的,难过的,生气的,期待的,即便是江河自己,现在也有些焦头烂额,不能每件事都事无巨细地掌控其中。等等吧,忙完了这一阵,再回头来重新梳理家里的事情,也给某个人一个缓冲和接受的时间。   江河不着痕迹地注视了红儿一眼,看见她不在状态地数着碗中的米粒,轻皱了一下眉头,固执的女人,总是坚持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观念。有时间,非要跟她好好讨论一下人生的意义不可,浪费精力和时间在没必要的事情上,还不如多思考一下两人在一起后怎么相处和生活。   想到这里,又想起昨晚自己睡不着觉,翻出以前与红儿定下的协议,自己忍不住又重新修订了一份,与其让她继续犹豫不决,在原地徘徊,不如直接推她向前再走一步。   江河停下碗筷,叫了一声:“陈红儿!”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碗摔在餐桌上的声音,——红儿原本在无意识地数着米粒吃,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个声音的主人还是江河,想到昨晚炸弹似的的告白,整个人一激灵,手一软,一抖,碗筷就摔落到了餐桌上。   众人顺着声音齐刷刷地看过去。   红儿接受到众人的视线关注,成为众矢之的,好像自己的心事都曝光了一样,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如果能配上动画,还可以看到头上因为太热冒着的热气。   红儿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只是被……被吓了了一跳,才一时……手滑的!”   众人明显不相信,都炯炯有神地继续关注着红儿,想从中看出一点猫腻。   红儿更是手足无措了,收拾着掉落在桌子上的碗筷的手都更加抖了。    ☆、早饭   江河看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才镇住了众人。   众人接收到江河眼刀威胁,很自觉地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饭,却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直愣着等着他们说话,吃饭的速度都放慢了,唯恐错过他们的谈话。   江河不由眼角跳了跳,这些人是越来越不把自己的威严当回事了,都学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就阴奉阳违了。再就是红儿,自己只是叫了一下名字,就能把人吓成这样,如果再进一步,或是想私下谈谈心,是不是直接就把人给吓跑了?想到以后某人会时时躲着自己,一阵头痛!   好在现在大家都在,红儿还不至于表现得太过分,江河清清嗓子,装成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昨天晚上已经跟你提过,我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工作,回头我重新拟写一份合同,再交给你签一下字,也算是把这件事确定了下来。”   红儿瞪大了双眼,看向主位上的江河,明明昨晚自己什么也没有答应,怎么到他口中,连合同都确定了?脸不红心不跳地怎么能把谎话说得这么自然?还是他就这么肯定自己喜欢他,一听到他的花言巧语就巴巴地贴着他人,不肯离开?自大、自负、自傲,哼!我就是不想答应某人,让他太得意,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想到这儿,红儿立马板着脸,不高兴地看向某人,说道:“元律师说的……”   “红儿姐!你真的确定不离开了?”太奎惊喜地打断了红儿的话,着急地想确认这个好消息的真假。   红儿皱了皱眉,瞪了太奎一眼,不打算理睬这个随时跑出来捣乱的家伙,收回视线,看向江河,继续想着拒绝江河,说道:“元律师,刚刚说的……”   “红儿姐不否认,就是承认了?太好了!太好了!红儿姐要继续留在家里了!”太奎兴奋地放下碗筷,激动地拍着手,这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一把抱住坐在旁边的橙儿,重重地亲了他脸颊一口。   橙儿被这一抱和一亲吓呆了,怎么元家的人都这么“变态”?反应过来后,橙儿狠狠地擦了擦自己被亲过的地方,一下两下不行,再擦,擦得脸都红了。   其他人都忍不住低头闷笑起来。   红儿两次开口都被太奎打断,还跟他大舅一样断章取义地不问自己的意见就认定了自己的去留,只觉得一口气被憋在胸间,都快憋炸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可真自以为是了!   太奎可不管红儿的脸色有多么糟糕,也没有去理会红儿的话意和语气,只知道自己十分高兴,而且还兴奋地无法表达出来,刚刚亲了橙儿还觉得不够,转身想再亲,发现面对的是江河,伸出的手乖乖地缩了回去,还不忘讨好地笑笑,献媚地说道:“还是大舅厉害,一人出马,万事搞定!我昨天的话确实是说错了,该罚,该罚!”   这还不够诚意,最后,太奎还举着拳头,像邪教起誓一样,挥动着手,喊了一句:“大舅威武!”   江河被太奎的这一段神一般的打岔给逗乐了,自己刚刚有瞄到红儿的脸色不好,拒绝的意味很浓,正发愁怎么办,没想到太奎疯疯癫癫的两句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当着大家的面让红儿无法拒绝地把留下来的事情定了下来,虽然行为有些不地道,但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了。看来什么人有什么样的作用,单看用人的人怎么去应用。   江河清清嗓子,语气轻松愉悦地继续巩固着太奎的胜利成果,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另外,关于家里的花销,以后家里需要采买什么东西,都由你直接决定。今晚如果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些费用怎么提前预支给你、需要给你多少之类的细节。你不用想着拒绝,这钱不再从太奎中间辗转,也就不给他私扣费用,乱花乱用的机会了。你一定也担心太奎天天乱花钱吧!不然,你不会再还俊河钱的时候跟他提起要管起他的零花钱,培养他的好习惯。但是,如果再让他经手这些费用,你的心思就白费了。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吧?!”   太奎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萎了,就知道大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昨天的冷水浴只是饭前点心,这,才是正菜,才是真正的后招,一下子就断了自己的财路,让自己手头不便,不敢以后大手大脚地随便乱花,大舅这是釜底抽薪,太狠了,太绝了!可是,自己有没有胆量再反驳,只能乖乖地暗自伤神地沉默下来。   红儿听着太奎打诨,看着江河以情逼迫自己妥协,心里十分不痛快。这边两人随便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但作为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的自己的意见呢?一个人两个人都不把自己当回事,一件事两件事都不询问自己的意思就做了决定,他们都把自己当什么了?!软柿子就好捏吗?!   随即,红儿就气鼓鼓地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不同意!”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红儿身上。   红儿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但不想就此退怯,再次失去维护自己权利的机会,吞咽了一下口水,勇敢地直视向江河,说道:“我只是家里的保姆,又不是女主人,你们买好了材料,定了菜单,我尽我所能去完成,这是我的职责,但是,你们要求我掌管平日的花费,这完全就超出我的职权范围,我有权拒绝。”   江河看着目光灼人的红儿,身体靠向椅背,平静地说:“加薪外加奖金,这是报酬,可以写在合同里,包你满意。”   红儿看着江河面无表情地跟自己讨价还价,无来由,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间,昨晚才深情款款地说喜欢自己,才过了一夜,就跟自己若无其事地谈什么“合同”、“薪水”,自己算什么,让别人这样说什么就是什么,呼来喝去,没有一点尊严和地位!    ☆、谈话   红儿冷下了脸,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说道:“我仍然不同意。我来这个家时日尚短,对各位的饮食习惯和爱好还不能完全了解,如果不能让大家都满意,或是冒犯了某人的禁忌,怎么办?再说了,我直接跟钱打交道,你们不担心我从中克扣,做假账吗?太奎不可信,我就可信了吗?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请另请高明!”   江河并没有被红儿的冷脸给惹怒,反而看着她如愤怒的小母老虎一般张牙舞爪地想吓退敌人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多活泼生动呀!就像每次撩拨她之后,生气地想挠回自己一样。   当然,江河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还有正事要做,见招拆招,不紧不慢地回道:“对于你提出的两个问题,我完全可以一一作答。首先,我知道红儿你刚到元家的时候,俊河应该就跟你讲过需要注意的地方,在这里,我就不需要再补充了,俊河讲的已经很到位了!我个人认为这段时间,你做的很不错,完全不需要我们再有更多的担心。当时,你可是答应过会一一做到的,不会现在才想反悔吧?其次,是希望红儿你能放手去做,我们家的人除了那一点要求,完全不需要更多的顾忌,我们都是很好养活的……”   “对呀!对呀!我们三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以前吃泡面和外卖都能生存下来,可见正如大舅说的‘很好养活的’!”太奎听到江河的解释,十分认同,忍不住插嘴补充道。   大家都忍不住想笑了,任谁也想不出衣冠楚楚的江河和俊河跟没有形象可言的太奎一样吃泡面和外卖的样子。   江河一个严厉的眼刀就甩向了太奎,真是个会搅局的人,好好的严肃的气氛变成了一场笑话!   太奎接收到江河的眼刀,又看着大家都望向自己,最后还收到小绿的眼神示意,再看向江河,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多言。   江河看到太奎终于乖了下来,继续看向红儿,说道:“你看,太奎都讲了我们以前的生活多么凄惨,没有要求,你还需要担心什么?最后,你说的关于钱的问题,就更不是问题了!我相信全家人,在座的每一个人,怀疑谁,也都不会怀疑你会去克扣,做假账,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的意见!”   红儿向大家看去,只见清一色的点头的动作和信任的眼神,内心里,被江河安抚得既高兴又懊恼,有大家完全信任的巨大的幸福感,又有自己就这样被轻易说服的不甘。   江河看着红儿仍在兀自挣扎着,不愿意点头,再接再厉地说道:“红儿,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你不接管,我和俊河又无暇来管,最后还是只能交还给太奎,这个小子是个会长记性的人吗?显然不是,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洗个冷水浴来冷静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本质。再看看这个小子这次在酒吧的花销,我敢肯定,全部是这两次给他的生活费给支持的。你是管厨房,你说说我们现在喝粥用的米是不是更糟糕了?冰箱里储存的菜还能支持几顿饭?而那些菜又值几个钱?全部都是便宜东西堆起来的吧?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虚报产量,做假账,以次充好,继续下去,走到社会上,养成习惯,就不是洗洗冷水浴做惩罚,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甚至要坐牢的。你忍心看到太奎这个惨淡的结局?”   太奎听着江河的话,脸一会儿红儿,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不自觉顺着江河的话自我代入,最后都打起了冷战,好在最后有点理智,拉回了越陷越深的幻想中的自己。真是的,大舅说什么,自己就听信什么,这次大舅也说的太不靠谱了吧?自己怎么可能会变成那副样子,就算他说中了自己生活中有点小毛病,但也完全不至于变成那样无可救药的样子吧?如果都如大舅所说,那这世界上的人都还能不能活了?还都要去坐大牢呀?   想到这里,太奎实在是忍不住了,反驳道:“大舅,你这完全是耸人听闻。我不就是花了点饭钱,哪里有这么可怕?以前我全花了都没有见你多说一句,怎么现在我稍稍挪用了一点点,就被你说成要坐监狱了呀?”   红儿听着江河的话原本已经完全动摇了,再听到太奎的插话,完全清醒了过来,江河把太奎说的那么惨,完全是朝着自己的软肋去的,是想让自己心软,轻易答应下来。幸好,太奎及时的插嘴,让自己看清了事情的真相。这作律师的,随时都想着掌控别人的思想,太让人讨厌了!   红儿收起心软的表情,瞪向江河。   江河眼看着自己就要摘到胜利的果实了,结果,途中有了太奎这个意外,把什么果实都给搅和完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刚刚还在心里表扬了他,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出来给自己找麻烦来了!   江河狠狠地瞪了太奎一眼,才换了平静的表情回看向红儿,为这个烂摊子收拾着,说道:“看到太奎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了吗?你不是一直当他是弟弟一样看待吗?你忍心看着他长歪了?其实,我们的要求真的不高,你只要按照以前的水平继续做下去就可以了!”   红儿咬住脱口而出想要同意的话。其实,红儿的内心并不如她自己的话语中表现得那么坚决,再加上江河一次又一次的出招,这对于本就意志不坚定的红儿来说,根本就是摧毁性的征服。现在最后剩下的一点一点的挣扎,只是最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其中作祟,特别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再想到继续留下来,会跟这个家更加牵扯不清,甚至更加亲密无间,本能地退却了。   红儿低着头,不敢看向众人期待的眼神,低声说道:“我……,我还是要再想想。”    ☆、说服   太奎见大舅已经把自己踩到脚底下,又用力霍了好几脚,还未能说服红儿,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被剥夺卡油水的机会的痛苦和被说成要蹲监狱的气愤,一门心思地随江河的意思想让红儿同意。   其实,傻人是有傻福的。太奎虽然不明白江河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说服红儿接管家里的财政大权,还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凄惨,但一点儿也不妨碍他明白江河比自己聪明,他的主意已定要比自己高明,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意义,最重要的是,太奎能感觉到江河和自己都有同一个目的:彻底留住红儿。   所以,此刻,太奎也着急了,搔头弄耳,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干脆替大家直接把疑惑问了出来,道:“红儿姐,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说实话,红儿也挺纠结的,是呀,是去是留的问题那么大,就让他们叔侄俩像演双簧戏一样,给糊弄了过去。说到底,最后自己是否要长留在这个家,其实心里的答案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现在暂时的答应不过是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等有了合适的机会,自己还是要走的。如果再跟他们像以前一样相处,甚至更加纠缠不清,自己不知道是否还能保持这种本心。   先是俊河含糊的话语,再是太奎大胆的求婚,外加上昨晚江河让人心神不宁的告白,自己不是万能的玛丽苏,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无所有的小女子,这些事情已经让自己焦头烂额了,再有什么更多的事情,自己会无法承受的。   可这话,怎么能说出去呢?!   看着大家的目光都再次看向自己,等着自己回答,红儿只能硬着头皮,胡乱找了一个理由,说道:“我和弟弟妹妹一共六个人,你们才叔侄三个人,我怕自己管下来家里的采买的事情,万一加重了孩子们的花费,心里会不安。再或者,以后的花销比太奎管的时候更多了,让大家都为难,更加不好相处。”   越说,红儿越觉得理智气壮,越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赞了,更加感性地说服着大家,也说服着自己,道:“自古以来,只要有钱的地方,就有数不清的是非和争议。我不想,我们以后处成仇人一样,互相防备着,责怪着。现在,我们这个样子,和谐,互相信任,充满了欢声笑语,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改变它!”   江河听到这儿,笑了,很愉悦地说道:“红儿,你还说你的弟弟妹妹们看的电视剧多了,你是不是也看多了?我们这个家虽然现在看着人多了点,”江河顺势扫了这个餐桌一眼,才继续道,“但,实际上却是最简单的。你这边的弟弟妹妹们中,谁说了算?你吧!我这边代表我们叔侄三个人,也可以完全说了算。所以,最终,其实,就是我和你的事情。我是完全没有意见,你对自己还有什么意见吗?再说了,关于你会偏向你弟弟妹妹们,我没有觉得什么地方是不对呀!而且,你放心,我敢肯定,你们兄妹六个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个太奎能花!”   “大舅,不带你这样损人的!”太奎见到又把自己当做反面教材拿出来比对,瞬时,十分有意见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但马上又被众人嫌弃的目光给打击焉了,继续做着自己的小透明,内里的小人躲在阴暗中哭泣着画着圈圈。   红儿看不得江河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就要把问题给抹杀,瞪向江河,说道:“我不喜欢什么东西都用这种所谓的信任和无凭的臆想来处理事情,现在讲得不清不楚,以后有事,会让人长百张嘴也辨不清!”   江河挑挑眉头,别有深意地望向红儿。这一眼,让红儿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清清楚楚地摆在江河面前,完全被看穿了。就是不想跟他们家不清不楚地,怎么了,某人想告白,还说得像是在施舍,多勉强似的,还不明不白,想到这里,红儿毫不示弱地回视了过去,挺直了腰背。   江河看着仍在挣扎着想逃出自己掌心的小女人,已经完全掉在了自己的陷阱里仍不知道,眼中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这样不透明,即使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担心别人猜忌,留下话柄,是吗?这个很简单,你采买之后拿账单一周跟我结算一次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贵重的或是拿不定主意的东西,可以提前打招呼或是询问我们的意见,超出预算,咱们可以一起总结反省,下次注意,或是直接提高合理的消费额度。咱们明人算明账,你看这个可以吗?其实,红儿,你何必什么都算这么清楚呢?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天天这样在一个饭桌上吃着一样的饭,其实,跟一家人有什么区别?家人之间,哪有那么多需要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有什么问题,只要提出来,大家可以一起商量着解决就行了。大家心里都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众人都无比信服地点点头,殷勤地看向红儿,等着她的决定。   红儿看着自己的一个个理由都被驳回,还顺便把事情细节都协商好了,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懊恼地生着自己的闷气,又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就要把事情定下来了,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破罐子破摔地无赖地说道:“不可以,就着现成的材料做饭菜和自己买材料想着做什么饭菜好,相比,后者出力又不讨好,劳力还费心,我不干!”   江河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发现这个早饭所费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再不结束,不只上班吃到,跟人约定的时间也会错过,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果断地给这个“早会“下了结语,道:”所以,我会给你加薪,给你一个满意的报酬,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哎,元江河,你……“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河起身,转身,就要离开小餐厅,才想起做最后的挣扎。    ☆、资料   江河快步走出小餐厅时,突然停下来,转身说道:“奥,对了!太奎,下周一你们学校开学,你们班导已经电话通知过我了,学费已经交过了,记得到时候去报一下道。还有,红儿,我已经让人联系了附近的小学和幼儿园,之后我会把相关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发到你的手机上,这两天,你记得带着孩子们去报一下名,把相关的入学手续办好了,开学日期也是下周一。俊河,时间不早了,再不走,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拿不到了!“   说完,留下鸡飞狗跳的众人潇洒地走了。   江河的好心情终结于见到助理带回来的资料。翻看着薄薄的两页纸,上面一眼就看可以看完的寥寥无几的信息,实在无法让人心情愉快起来。一个人的一生的资料,怎么可能这么点东西就能说清楚?还这么简单?现在到公司投递一个简历也比这个详细,好不好!   江河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就看完了资料,十分不满地看向助理,抖抖手中的纸张,讽刺地说道:“这就是一向高效能干的钱助理的成果?太让人惊讶了!”   钱助理稳如泰山地坐在江河办公桌对面,很明显知道会有这种态度,所以一点儿也不慌张,推了推镜框,平静地说道:“我也很惊讶!没想到陈世润的资料会这么干净,像是被人特意抹去了一样。按理说,人才去世一个多月,有关部门不会这么快就处理掉所有信息,但,很意外,陈世润的信息应该刚出事就被清零了,户口被注销,相关资料无迹可寻,你所说的住处,我今天一大早就去过了,完全是一片空地,什么房子都没有,更不要说找什么他的家人了。至于邻居?很抱歉地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那片地方已经被某公司收购,要进行商业投资,所有住户都已经搬走,冷清得连只流浪狗都看不见。你该庆幸你的助理已经十分敬业,并且高效能干了,还能凑出这两页资料摆在你面前。”   江河被钱助理的自夸气笑了,扔下资料,挑挑眉,说道:“那我高效能干的助理先生,你也说了陈世润的资料被清零了,这点可怜的资料是从哪里拼凑出来的?可靠吗?不会是临时编凑的吧?”   钱助理一点儿也不为江河的话语所动摇,继续面无表情地公事公办地说道:“老板,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江河耸耸肩,摆摆手,示意钱助理解释。   钱助理似乎也习惯了江河无声的询问,很有默契地解释道:“JK号称全国最大的保险公司,应该没有哪个公司比我们的客户更加全面了。所以,我就想看看他这么多年有没有在公司里入过什么保险,便进了公司的内网,查到了陈世润曾经在公司购买过保险的记录。可惜,这还是我跟一电脑高手通宵作业,用我内部人的权限才找到的东西。他的合同应该在死后才被改过,把解约日期提前才会留下痕迹。不然,我们会对他一无所知的。由此可以看出,这是有心人在专门掩盖某些事情的真相。我敢断定,陈世润的事情有问题,甚至于他的死都可能有问题。”   江河看不得助理这么简单地就把事情揭过去了,现在是自己想要资料而不得,心情不爽,怎么能别人好过了呢?故意刺激某人,道:“你最好祈祷陈世润的事真的有问题,不然,今年一年的奖金将扣除一半!”   钱助理冷静的面孔终于有了裂痕,不满地跟江河抱怨道:“老板,你怎么能这样做?这对我不公平,又不是我工作失职造成的资料不全,怎么能无缘无故扣‘我’的奖金呢?我上有老,下还没有老婆和孩子,没点积蓄,谁能看上天天忙得没日没夜没休假日的我呀!你不是打算让我也跟你一样当光棍吧?!我可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   果然,看着别人痛苦,自己才会好过。听着钱助理难得为难地叙说自己的“悲惨”生活,江河心里有那么一点平衡了。至于他讽刺自己当光棍的事情,虽然听着不高兴,但可以完全不去理会,因为自己摆脱单身,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想到红儿,江河心情终于有阴转晴,但这并不意味着某人就能好命地解除危机。   江河毫不怜惜对面的人,继续宣布着自己的决定,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继续调查,什么时候清楚了,什么时候奖金照常!”   钱助理明显地舒了一口气,才回答道:“知道了!”   江河看着钱助理放松了下来,继续逗弄着他,说道:“怎么?这么快就从扣奖金的痛苦中活过来了?看来,奖金还是扣少了吧?”   钱助理身体一僵,神情十分不自然地看向江河,用眼神无声地控诉着江河,口气不好地说道:“老板,你怎么可以说奖金少了一半还算少?我可不是你,资产丰厚,不在意这点小钱!我还要养家糊口呢!你可不能这么苛刻自己的员工,好歹,我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江河无所谓地说道:“那你明显的舒了一口气是怎么回事?”   钱助理别有深意地打量着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江河,心里一瞬间有很多个从来没有过的对他的猜测闪过,最后都被一一否定。自己从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做事,从来见到的都是他无情冷漠的工作狂的一面,这样跟自己闲聊调侃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难道对面的人换了个芯子?   不管怎样,钱助理都是没有胆量在这个当口上顶风作案、无事生非的,所以,老老实实地选择了说出真相,生怕说错了,晚了,说不定自己另一半奖金也保不住了,立马解释道:“我只是认为,只要给我时间和机会,一定能给老板一个满意的答复,把奖金拿回来!我就不信了,这个陈世润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改变   江河听到钱助理的保证和决心,只觉得平日一板一眼的钱助理也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忍不住又开玩笑地说道:“恩,不错,有志气!看来金钱的推动力是无力伦比的!”   钱助理看着江河心情很好的样子,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试探着把真心话说了出来,道:“老板,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情绪化很严重?表情也多了,还会笑了!以前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谈工作,还是谈工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子,还会开玩笑!这种情况很反常,老板,你不觉得吗?”   江河听到钱助理的解释,顿时脸就黑了,什么叫“还会笑”“还会开玩笑”“很反常”,自己就只能冷着一张扑克脸,才算正常吗?都是些什么歪理呀!   江河危险地眯着眼,看着钱助理,凉凉地说道:“你是嫌我扣得你的奖金太少了,平日待你太好了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很反常,我想,你会十分乐意看到我正常的吧!”   钱助理很牙疼地说道:“老板,你绝对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钱助理难得地拍某人马屁,换来的只是江河咬牙切齿的一声低吼:“滚!”   钱助理这才不慌不张地起身,点头示意,离开了办公室。   江河等钱助理关了门,才一身瘫坐在椅子上,头仰面隔放在椅背上,闭着眼,放空思想,长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改变了不少,连一向只认真做事不管闲事的钱助理都察觉到了。   感觉难以置信吗?人,会因为另一个人而不自觉地改变?答案是肯定的,自己曾经为了让养母以自己为荣,努力学习,奋斗出一个锦绣前程;现在呢?是因为这个意外闯入自己生活的笨女人吗?这种改变,好吗?自己一贯的冷静自持,独断严厉,在不知不觉中被柔化,这种改变,值得吗?自己井井有条,平静淡然的生活就这样变得鸡飞狗跳,状态百出,这种改变,是自己想要的吗?……   或许现在的自己还无法确定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有一点是自己可以确定的,自己不想再回到以前孤独寂寞,总是冷冰冰的一个人的生活,自己不想失去这种家的温馨,自己不想陈红儿离开自己的世界……   想到这里,江河整个人如同拨开云雾,瞬间晴朗了起来。没有了迷茫,只有一如既往的不可抵挡的锐气和坚定不移的沉稳,两种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浑然天成,让江河整个人更加生动,充满活力。   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和内心,江河不再耽搁,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一上午把所有的工作都整理完毕,交代了秘书,江河就赶往了医院,看望爷爷。   江河感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郑仁居仍是坐在病房旁边的椅子上。   江河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仁居也不是很在意,一脸疲惫地扫了江河一眼,就挥手让江河先进了病房。   江河轻敲了一下门,就直接扭开了门,首先看到的就是敏京笔直地站在病床前的背影。   而在莹正陪坐在病床前,跟爷爷说这话。   爷爷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是不是回在莹两句。   三人听到开门的声音,都看过来。   江河点点头,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走了进来。   爷爷招招手,示意江河过来。   在莹赶忙起身,让出了病床前的凳子,挂着标准的淑女式的微笑,说道:“哥,你坐!”   江河礼貌地退让了一下,走到爷爷病床前,并没有坐下,只是关心地问向爷爷,道:“爷爷,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一声有没有怎么说?”   爷爷很是欣慰地看着江河,轻快地说道:“没什么大碍,我感觉现在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完全可以出院了,躺在这病床上,都快发霉了。你不知道,医生都说我能活到九十九!你看,我都快成老妖精了!”   在莹在一旁,看着江河没有坐下,眼神不由一黯,听到爷爷的话,又立马收起黯然,同样欢快地说道:“哥,你别听爷爷的断章取义!医生是说了爷爷的身体底子不错,但这次生病,到底是伤了一些元气,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且要求他最好不要多操心,情绪也不要过意起伏过大。总而言之,就是要安安心心,平平静静,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当一段时间富贵闲人!”   爷爷打趣地说道:“臭丫头,就你能说,医生才说了两句话,你就能变得法儿说出十句话,小小年纪,小心就变成了话捞子,会没人要的!”   在莹笑着,别有深意地望了江河一眼,才狡黠地说道:“才不会呢!你孙女如此优秀,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势有势,追求我的人多得数不清,是我眼光太高,都看不上他们。我郑在莹喜欢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比得上的呢?哥,你说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再次都望向江河。   江河对此毫无压力,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很平静地说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清楚,也不好过问。”   在莹再次被江河的无情伤害到了,满腹委屈地说道:“哥,这怎么会只是我的私事呢?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   江河眉头轻皱,不是很赞同地回望向在莹,直接打断了在莹的话,道:“在莹,爷爷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希望你以后注意点。从昨晚到现在,你和夫人一定都很累了。现在,我在这里,你跟夫人商量一下,先去休息一下吧!伯父一个人一直在走道里坐着也不是事,毕竟是公司的高级主管,被对手或有心人士看到了又会起风波,你出去多陪陪他,开解开解他,父子之间哪会有解不开的仇怨,我相信爷爷一定会看到他的诚心的。”   “哼!”江河的话刚落,就引来爷爷赌气似的的一声轻哼,别扭地强装生气地扭开了头。    ☆、无情   在莹现在不仅是伤心,还有恼怒了。   告白被拒,自己可以再接再厉,相信总有一天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把这颗铁石般的心也给暖化了;可,如果是被喜欢的人训斥呢?还这么明显地在说自己不懂事,对长辈不尽心呢?房间里的哪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不明白自己对他的一片赤诚的真心?这样明晃晃、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话语不是在训人,是在一刀一刀凌迟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一次一次地伤害自己?即使不喜欢自己,也不用这么无情呀?他们不是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吗?不是多年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吗?即使不是男女关系,也没有生疏到现在这个地步呀?!   喜欢一个人,难道也有错吗?   在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气,眨回欲流出的泪水,不再去看江河,深怕自己所剩无几的那点可怜的自尊最后都无法保留,看向敏京,低声哽咽着问道:“母亲?你的意思呢?”   原本以为江河的无理举动和话语会惹怒平日就看不惯江河的敏京,特别是江河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教训起了别人的女儿,这只会让从来都对江河没有好话的敏京更加反感,上次江河只是提出要再来看望爷爷,都被反驳得场面无法收拾,这次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江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脑海里备份了好几种方案来说服敏京。   没想到敏京只是瞟了江河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先离开了!爸爸就暂时摆脱你了!”   说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开了病房,一并叫走了仁居。   在莹看着敏京的背影,直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感觉无比的沮丧和难过,情绪低落地跟爷爷打了一声招呼,也去追敏京他们了。   看着淡定地等着电梯的敏京,在莹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比之刚刚的羞辱更难受,瞬间眼泪就“哗哗”地往外涌。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前几天还答应帮助自己去追求江河,转眼间,就对自己不闻不问了。江河一直对自己冷冰冰的,从来不留情面,母亲怎么可以也这样对待自己?她不是最爱自己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敏京率先跨步走了进去,仁居紧跟其后,在莹站在一步之外不甘地等着敏京,犹自伤心。   敏京转身面向电梯口,先按了楼层,再按下开门键,不悦地向在莹说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进来?”   在莹被说得更加难受了。明明之前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大家都这样无情地对待自己?自己有做错什么吗?一个一个都这样□□裸地训斥自己?   敏京看着在莹有化为泪人的迹象,不满地皱了皱眉,松开按键,一把拉进在莹,才闭合了电梯。   整个狭窄的空间里都是在莹抽泣的声音。   光亮的电梯强上,到处都映射着三人的影像,敏京只觉得这个空间憋得让人喘不上气来,现在又加上在莹一声又一声的哭泣,忍不住烦躁地喝道:“哭什么哭?这就是你的本事?你长这么大,我花了大把的金钱和心思,就是为了把你培养成这样一个多愁善感、只知道暗地里偷偷哭泣的人吗?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你的能力和手腕呢?连个男人都搞不定,这就是你的能耐?还好意思哭哭啼啼的!”   “母亲!”在莹一时忘了哭泣,看着从来都是冷静的母亲这样严厉地骂着自己,自己在母亲眼里,原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在莹只觉得听了江河无数次过火的话语和无情的拒绝,都没有此刻敏京的训斥来得更加难过,这已经不是凌迟,那只是让你抽搐似的疼痛,这是在一刀一刀用力在心脏上捅着,每一句话都能刺痛出在莹无数的痛苦。   “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现在就能当着你母亲的面给你难堪,以后万一你们真的走到了一起,他就能懂得珍惜你,爱护你,不让你受委屈?如果一个男人,连这点都无法对你做到,那他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值得你付出的地方?一个男人优秀有什么用,不能给你所要的喜欢和爱慕,到最后,你就会只剩下仇恨和愤怒。这些东西,只会无情地伤害你,然后把你毁灭得体无完肤!”敏京无情而冰冷的话语在电梯中回荡着。   电梯再次响起“叮”的一声,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敏京也不去理会已经难受的无法呼吸的在莹,更不去看那颓废得不敢说话的仁居,丢下这一对可以称之为“难父难女”的两人,再次一个人先走出电梯,上了车。   在其他人没有上车之前,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只是简单地交待了一句:“开始了!”便挂断了电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回到家,就一个人钻进书房,锁了门。   江河这边等在莹一家人都离开了,才下意识地放松下来。叫来医生问了问爷爷今天有没有检查过,情况都如何,平时都需要注意点什么,饮食都需要忌讳什么,……总之,详详细细地,需要注意的都问道了。   爷爷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看的眉开眼笑,这样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的江河可谓是生平少将,心里都忍不住感叹:能看到平日的冷冰山帅哥化为今日的话唠暖男,也可以说是百年难见的奇迹了。自己这一病怎么也值得了!   江河在一旁一不小心就听到了爷爷“很不小心”的喃喃自语,身体一僵,询问医生的话语一顿,很不自然地把其他问题简化地微微提了一下,就不再问了。   医生看着表情各异的爷孙俩,难得开口称赞道:“郑老先生,您的这个孙子可真够孝顺体贴的,现在都很少见有年轻人这样细心了!你老,有福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咨询我或者你的专职护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医生的话,让江河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身体更加僵硬;更是引得爷爷痛快地大声畅笑起来。    ☆、噩耗   等医生离开,爷爷半天才笑够了,不禁感叹着,语重心长地对江河说道:“哎,臭小子,对我这么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嘘寒问暖有什么用?!你的细心体贴,应该多用在女孩子身上才行!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母虽然都不在了,没有人去为你和俊河两个人张罗,但也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也是该沉下心,放下身段和要求,找个合适的对象的时候了。你不要觉得爷爷多事,别人我还不稀罕操这份闲心呢!”   爷爷看着江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继续唠叨道:“江河呀,你也该多对女孩子上上心才行了。看看你刚刚说的话,硬是把一个女汉子的在莹说成了动不动就能哭出来的泪人,这还是熟悉你、了解你的人呢,都能被凶成这样。这可怎么行!万一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会追不到人家,还把人吓跑的!女孩子都是要用来疼惜的,只是一味地耍酷,放冷气,只会把有心的人也越推越远!……”   有人对自己唠叨,关心自己,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有压力和束缚,却是同样能让人感到很温暖和舒服。   江河就这样痛苦地快乐着,边左耳进右耳出,边放飞了自己的心绪。   听到爷爷的感叹,江河不禁想起了红儿,想到自己每次厉声说话,都被更无情地顶回,很多时候还让自己哑口无言,那个女人完全没有一点儿被吓到的样子。如果刚刚那些话,是说给她听,保不准,她已经跳起来,指责自己的不是了,怎么会脆弱得经不起这么一点的打击!也许只有这样厚脸皮粗神经的女人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吧!因为她完全不怕吓,不怕冻,想着想着,表情就柔化了下来,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爷爷这边才“恨铁不成钢”地希望江河脑袋能够开窍,抬头就看到江河的表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顿时心里升起了一堆名为八卦的熊熊烈火。   这小子有情况!   绝对的!   以我的年龄起誓,这小子有问题!   这是谈恋爱的节奏吗?跟谁呀?明显不是在莹那个笨丫头,这个女人能入江河的眼,一定比在莹还要优秀许多吧?自己在脑海里神补了半天自己和江河可能认识的圈子里的适龄女性,发现还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自己孙女的!不是咱“王婆外瓜自卖自夸”,有这么优秀的爷爷和精明的母亲,再加上自身的底子又不错,在莹能长歪了,那才是奇迹!至于仁居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痒痒得慌,像是有人拿无数的羽毛在一起挠着自己痒痒,让人好奇死了!   爷爷眼珠一转,试探地问道:“在想谁呢?臭小子!”   江河立马就接受到了爷爷的探照灯般的好奇视线,警戒线高高挂起,警惕地看向爷爷,没有如他所愿,满足他的好奇心,而是很自然,很淡定地说道:“没有,我只是想一些事情而已!”   爷爷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直接拆穿了江河的谎言,说道:“没有想谁,才有鬼呢!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刚刚那春心荡漾的样子,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有——问——题!”   江河轻咳了两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爷爷继续调侃道:“啧啧,越掩饰越说明问题严重!你没听说过,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江河不自然地别开头,不去看爷爷,脑袋继续运转,想着怎么样解决现在的困局。最后,终于想起了今天过来的另一个重要目的,试图转移话题,说道:“爷爷,我查到陈世润的消息了!”   果然,爷爷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瞥了一眼江河,毫不留情地说道:“臭小子,你不要以为你转移话题,我就会放过你!等事情了了,我非要好好审问你一下不可!”   说完,神情立马就变了,严肃起来,口气也变得十分庄重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他有说什么吗?”   江河看着爷爷认真而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些后悔现在提起这个话题了,陈世润这个人对爷爷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不然,不会醒来后,第一个关心的问到的就是这个人,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爷爷希望能早点找到自己另一个亲孙子,但现在爷爷的问话,显然表明了,这个人也很重要。   重要的人突然去世,对在意他而活着的人,并不是件可以承受的事情。   可是,事情早晚要告诉爷爷的,早点,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其他关键的信息。自己这边也好继续开展调查,只希望爷爷能坚强点,承受得住。   江河犹豫了一下,还是先郑重地安抚着爷爷,说道:“爷爷,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情绪不要太激动!”   爷爷一听这话,立马就意识到事情可能出现什么不好的意外,只是不敢往更深更坏的方向去想,只是瞪圆了眼睛,有些颤抖地问道:“怎……怎么了?”   江河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要让爷爷又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拉住爷爷抖动的苍老的双手,用力托住爷爷的身形,沉重地说道:“一个月前,爷爷刚住院的时候,陈世润夫妇就双手去世了!”   顿时,爷爷心中一股如海啸般的伤痛涌上心头,身体一软,跌落回靠枕上,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这是爷爷生平第二次落泪,一生强势无比的人,自认为铜墙铁骨没有什么弱点,谁又能想到,临到了半条腿已经伸进棺材里了,才发现自己也会有无比脆弱的时候。   上一次听到让自己揪心的噩耗是什么时候了?已经是二十几年前了吧?突然听到大儿子仁京出车祸身亡的时候。这次又带走了几十年自己当儿子媳妇一样看待的小夫妻俩,还带走了自己亲孙子的消息。为什么自己看重的人都一个一个离开了自己?为什么总是让自己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监听   江河看着一下子仿佛苍老很多的爷爷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哭出来,发泄出来,总比压抑在心里好。   上前,江河抱住爷爷,沉重地说道:“爷爷,请节哀!”   江河就这样抱着爷爷,直到他恢复了神志,拍拍自己,才起身,收回自己已经僵硬的肩背。   爷爷毕竟是经历了很多风浪的人,伤心过后,立马调整心态,开始仔细询问江河调查的其他事情。   江河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我目前查到的就是这些消息了!”   爷爷惊讶地看着江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我给了你的信息,你仅仅是查到了他们去世的消息?”   江河对于爷爷的质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因为自己看到那份报告的时候惊讶并不比爷爷少,还为此被助理评说自己最近“反常”,一想到那个平日刻板的助理突然间多了说冷笑话的幽默感,就觉得特别牙疼。   平日面瘫的表情再次发挥了作用,即使江河此刻再多的心理活动,都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平静地说道:“是的,爷爷,可能我现在查到的资料,还没有你知道的多。”   “怎么回事?”爷爷皱起眉头,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岂能听不出了江河话中的蹊跷?一个人即使去世,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怎么会一点儿的资料都没有留下呢?不是调查的人太无能,就是这件事背后有人在操作。很显然,江河的能力是知道他的人都不会去无故质疑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陈世润死的不明不白。   江河自然听出了爷爷口气中的疑惑,遂即把钱助理查到的信息详细地述说给了爷爷一遍,毕竟爷爷才是最了解陈世润的人,如果他都不能从中听出什么问题,找出什么突破点,那么接下来的工作,会十分被动和困难的。   “户口被注销,房屋被拆毁,周边住户全部搬迁,……按你的调查来说,这个人的信息全部被抹杀了,是这种情况吗?”爷爷听完了江河的陈述,总结着说道,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额头上代表智慧和阅历的皱纹,更是堆到了一起。   江河点点头,有心想缓解一下这个严肃的气氛,随即不是很熟练地说道:“爷爷,你真的是宝刀未老,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爷爷瞪了江河一眼,心里明白他的小把戏,感动之余,骂了一句“臭小子”,便闭眼靠在床背上,深思着。   一时间,病房里一片沉寂。   良久,爷爷才睁开眼睛,苍老的面容因为一双炯炯有神的锐利的眼睛而变得充满生机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再开口,爷爷的声音已经变得如一潭湖水般平静无波,细品,又觉得深厚沉重:“你让人继续调查了?”   江河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很认真地说道:“是的,仍在调查!”   “那就给我好好地查,最后的结果,如果只是巧合,就算我命不好,那孩子跟我没有缘分,该找不回自己的亲人;如果,真的是人为的,……”爷爷话一顿,表情严肃,语气有些阴狠地说道:“我一定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此时,另一边,听到这话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那么一点点的后悔,没想到一个半截子身子都要埋到土里的老人现在躺在病床上,还会有这么大的气势,只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只是,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着:姜还是老的辣,希望不要跟这样的有一天真的面对面。   这人,放下宽大厚重的耳机,离开设备,走到窗户前,拿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电话才响一声,立马就被接了起来。   这人,好像也习惯着这种速度,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简单地说道:“喂,方便吗?”   电话那边,一阵衣物摩擦的身音,没隔多长时间,一个女声就低低地说道:“恩,讲吧!”   这人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说道:“监听到了。那个老家伙果然派人去查姓陈的那一家子的事情去了!不过,听着,什么也没有查到!”   那边的女声并没有为此而轻松,因为这次的对手并不是以前那些只会些小打小闹的小人物,而是一个自己都需要慎重对待的人,因此郑重地提醒这人,说道:“你太小看元江河了!没事他都能给你变成有事,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诉讼成功率!细节,不放过每一个可能被调查忽视的细节,大量严谨的推理侦查能力,让每一个他的对手都十分头疼和害怕。所以,如果还是让他在插手这件事,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你跟我详细讲一下他们的对话!”   这人表情有些不屑,内心觉得女人这是疑心太重了,但也不敢有半点表现出来,语气仍是很恭敬地详细地讲着听到的每一句话。   越往下听,女人脸越黑,都有这么多疑点被查出来了,还叫什么也没有查到?非要等到真相大白了,才能算是被查到了吗?这才一夜的功夫,还是没有大量信息可供查询的情况下,再让他们查下去,那还了得?该怎么办?找什么样的突破口呢?钱助理吗?……这些需要慢慢来布局,再来应对,可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他们找到任何跟这件事相关的线索了。   女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的事情,问向这人,道:“这片土地的开发商可靠吗?你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这人立马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我做事很小心的。这片土地,那个开发商已经关注很久了,我只是找人给他在酒桌上递了一个消息,让他批手续顺利了一点,根本没有跟他实质性接触过,不会被人查到的。”    ☆、平静   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如果真和你说的那样,就很好!不过,我怎么听说,拆迁户里有人不想搬?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还在原地没有吗?”   这人撇撇嘴,很是不屑地说道:“就是有那么一两家,人太穷,得到的拆迁款又不够他们继续租房,想多得点好处而已!不过,你放心,那里的人现在都已经搬走了,闹事的人也只是去开发商那里闹一闹而已!”   女人严肃地说道:“我不需要什么而已,我需要你立刻给我解决了!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把人赶紧想办法给我弄走。我要让明天那块地皮上没有一个人存在,并且全部给我消失在可能出现的地方,让元江河他们一个人也找不到!开发商那里关于这些住户的信息,想办法给消除了;不行,也要找信得过的人把那些信息看紧了,不要让外人看到。对了,记住一点,不要暴露自己,给人留下线索,查到自己身上,做事要干净利落!”   这人听着女人细致严谨的安排,也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对此不敢有半点含糊,立马保证道:“好的,我知道了,立刻就去安排!”   女人回想了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漏洞,一时也没有其他需要安排的事情,微微缓了一口气,说道:“活动经费还够吗?”   男人很平静地说道:“这次过后怕会有些紧张!”   女人倒也不含糊,不质疑,很简单地就相信了男人的话,并豪气地说道:“好了,我会近期转过去一些。”   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是管理手下最好的御人之道。   听着电话那边肯定的答复,像是放下了一块心病。只是做多了这些阴暗的事情,总是心里不太踏实,女人仍不放心地叮嘱道:“记得给我二十四小时监听好了老头子,不能漏掉任何信息,随时保持联系,我会不定时打过电话去的,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好的!”   这人乖顺地听着女人安排,只是自己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心情仍是恶劣了不少。不过,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继续拿起耳机听了起来。   有关调查的事情没有进展,这本是在江河的预料之中,所以下午接到钱助理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示多意外,只是叮嘱继续,有信息随时保持联系。   在一旁同样听到电话内容的爷爷却是怎么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失望,情绪一直很低落,连晚上在莹一家到医院继续看望爷爷的时候仁居也跟着站在床边都没有多表示什么。   江河原本今天还想问问爷爷陈世润有没有其他亲人或是朋友,好从别处调查入手,看着爷爷兴致不高,也不愿再多提起爷爷的伤心事。反正这件事已经在调查了,自己迟早总会得到其他信息的。如果还是一筹莫展,再来问问爷爷也不迟。   而这边,不知内情的仁居和在莹都只以为是爷爷原谅了仁居,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才不太想理睬人,在这种美好的误会下,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去触爷爷的霉头,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知道内情的敏京内心却无比地鄙视着爷爷:一向自诩公平公正的人此刻却因为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性品质能力都未知的孙子而忽略了跟在自己身边四五十年的亲生儿子和优秀孝顺一直亲自教养的亲孙女,是不是天性就如此偏颇,所以才使得二儿子直到如今还是懦弱如能,而早早去世的大儿子在他心中变得永远优秀出众。   可惜,你的大儿子已经死了,即使以后找回来他的孩子又如何,多年流落在外,能生活得比郑家还好?能受到比在莹更好的教育?能享受比在莹更好的条件?说不定就又是一个废物,跟他的叔叔一样,都只是在混吃混喝,醉生梦死。   即使不是废物,自己也会让他变成一个一事无成的失败者!   更何况,自己怎么会允许有外人再□□这个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数十年的家庭!这个家,以后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什么流落在外的孙子?!   我会让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带着永远的遗憾去见上帝!   敏京按下内心澎湃的仇恨,冷着脸,看着这一屋子虚伪的所谓家庭和睦。   江河看着没什么自己的事情了,便起身告辞了。   爷爷这才提□□精神,说道:“你忙你的,有空再来医院看我就可以了,也没有什么大病,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你的事情最重要!”   江河自然听出了爷爷话语中的言外之意,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说完,就跟众人告别了。   在莹想送送江河,被拒绝了。   没有得到亲近的机会,在莹不满地嘟哝起了嘴,望向母亲。见敏京瞪了自己一眼,才赌气地转开了头。   在医院忙碌了一天的江河回到家,打开门,一如既往地看到了红儿站在门口的玄关处,正对着自己微笑,内心所有的烦躁和压力都瞬间被抚平了。   红儿上前去接江河的公文包。   江河却提着包避开了。   红儿疑惑地看向江河。   江河看着红儿眼中只有疑惑,没有所谓的自尊受到伤害之类的黯然,心里十分满意。这是对自己全然的信任,江河膨胀的内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笑着解释道:“在医院待了一天了,到处都是细菌,我先去洗漱一下!”   红儿看着江河仿佛自己是细菌源一样避开自己,很无趣地抿了抿唇。   瞎讲究,谁没去过医院呀!都这个样子,以后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说了,昨天还去过医院呢,怎么就没有见回到家跟自己这么客气呀!还趁自己不注意偷吻了自己!……   好吧,那个画面太美好,太让人浮想联翩!   红儿边在内心吐槽着,边脸红着想甩掉昨天那些让人胡思乱想的事情。    ☆、合同   往楼上走的江河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红儿在哪里呆呆地变着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便朝她叫了一声:“陈红儿!”   红儿正心虚着,冷不丁听到嘀咕和遐想的对象正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身子猛地一僵,不自然地转过身面向江河,尴尬地笑道:“怎么了?”   江河眯了眯眼,捕捉到红儿的不自然,这样明显地不自然的表现,还不敢直视自己,猜出刚刚肯定是心里说自己坏话了,甚至自己都能猜到她都想了些什么,一定是在心里吐糟自己闲的没事找事!   这个陈红儿,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不尊重自己了,应该给她点儿小惩戒吗?   可是,怎么办?心里对她的小动作并不反感,反而只觉得好笑,想更亲近一下她。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压下内心的疑惑,江河有事说事,开口道:“吃了晚饭,记得来一下我的书房!”   红儿一时间脑袋转不过弯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自己跟江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书房商谈的。   自己想不起来,红儿也不为难自己,直接把疑惑问了出来,不解地说道:“有什么事吗?还要在书房讲?”   江河想起早饭的时候,只是提了要再签合同,并没有提到今晚就要签好,打量了红儿一番,考虑着早晨红儿的不太情愿,这会儿自己就提出今晚要签好合同,晚饭的时候,她悄悄给自己饭里加料的可能性,果断地决定到时候再说。   因此,此刻,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句,道:“晚些时候再说!”   说完,也不给红儿详问的机会,直接上了楼。   红儿也没有多想,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晚饭后,红儿安排了孩子们在卧室里复习功课,才上了楼,到书房找江河。   轻敲了两下房门,便很自觉地推开了门。进了书房,只见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江河正拿着一份文件仔细地翻看着。   听到声音,江河抬头扫了红儿一眼,便示意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简洁地说道:“坐!”   红儿看着江河又低头去看文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偷偷皱了皱鼻头,作了一个鬼脸。   江河的声音随即便再次响了起来,道:“我想,认真看文件,不应该被嘲笑吧!”   红儿身体一僵,这个家伙,头顶也长了眼睛吗?明明一直低着头,也能看到自己做鬼脸!当即不敢再托大,装成严肃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椅子上,望着江河,等着说事。   江河并没有让红儿多等,只待她一坐下,便把手中的文件递了出去,平静地说道:“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再加上什么了?”   红儿不解地微微起身,双手接过江河递出的文件,低头一看,立马被表皮上大大的“合同”两个字给吸引住了,看着明显有好几页内容的文件,着实很吃惊,忍不住问道:“这合同……”   “就是你想的那份合同。早晨不是在餐桌上说好了要签合同吗?我白天让助理整理了一份雇佣合同出来,刚刚又修改了一下,现在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现在正好改一下,我们就把它签了!” 江河耐心地解释着,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变化地说着谎话,明明是自己昨天就拟好的,现在安给了助理当挡箭牌。   红儿一下子有些心里不舒服,自己都没有一点儿准备,就被拉到了谈判桌上,早晨被迫接受的那些“不平等条约”自己还没消化了,晚上就要被要求付诸实施,太强人所难了吧!   撇撇嘴,不高兴地说道:“那也不需要说风就是雨,早晨才说了,晚上就要签好吧!”   江河一点儿也没有动摇自己决心的意思,无视红儿的不满,继续端着架子,说道:“我的时间是有限的,我希望我们能尽快把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还有案件需要我忙,不一定有时间来处理这些琐事!”   红儿看着人家一副“我很忙,你应该为我能抽出时间来跟见你感到荣幸”的样子,顿时无语了!人家是成功人士,分分钟钟都在赚大钱,自己这种小人物就将就将就吧!   红儿想到这里,只得不满地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想想自己上次鼓捣出的自以为很满意的文件,还是有太奎在一旁帮忙,才勉强凑够了简单的一页内容。再看看人家江河一出手,就是四五页,当律师的果然就是不一样,术业有专攻,还是专业人士厉害呀!顿时感觉到了明晃晃的大差距,这才是高大上的正式文件呀!   红儿边心里感叹着,边随意地翻开了合同,只是认真地看了前面一两行,后面的东西就不想再看了,主要是看了也不进脑子,都是一些法律方面公式化的术语,分开自己能理解,合在一起,就成天书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大概扫了一下,只注意到一点儿,这次江河加了一条——给自己加了薪水,从原先的义务工光荣地升级成为了一个月工资30万韩币的工薪一族,太惊讶,太惊喜,太喜出望外了!!!   红儿忍不住偷偷瞟向江河。   江河适时地接收到了信号,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红儿决定不问出来,有钱不赚是傻子,现在自己的工作任务重了,还要免费,自己才不乐意呢!再说了,谁知道这后面会不会因为加了工资,再对自己提出更多更麻烦的要求呢!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自己说什么也曾经是管理过大饭店的大餐厅的“小人物”,现在来管一个小家,指头就能数的过来的人,那还不是大材小用,他们沾大光了!这么一想,红儿顿时心里敞亮了,也不纠结了。   红儿撇撇嘴,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有,我还没看完呢?!”   说完,便接着认真地看了下去。    ☆、又是一千万   明显这次上了心,但也仅限于绕过那些权利、义务之类的法律专业名词,在看得懂的地方,看看自己有没有吃亏的地方。显然,一切都很正常,那条关于合约期限定为三年,自己是有心理准备,毕竟早晨都才说的,自己也是勉强在消化着,只是最后一页上的那个数字有些晃人眼,——“一千万韩币”。   那是做什么的?   再仔细读了两遍这一条,红儿不镇定了,签一个合同还搞出这么一个违约金,这已经不够意思了,还把金额设定那么高——“一千万韩币”,就是把自己卖了,现在也不值那么多钱呀!昨天还在甜言蜜语,今天就变成了满身铜臭,刻薄无情,这……这不是欺负人嘛!   脑子里一时发蒙,红儿一手拿着合同,一手指着那“一千万韩币”的数字,声音都颤抖着,问道:“这违约金‘一千万韩币’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千万韩币”被咬的重重的。   江河不知道该感叹红儿对数字的敏感程度真高,还是该称赞她真会找重点,去除那些繁琐的法律条文,这份合同其实就两个重点:一、自己需要每月支付红儿30万韩币的工资,雇佣期为三年;二、为了防止红儿老是不安分地想着离开这个家,自己定了高额的违约金额,也就是这个所谓的“一千万韩币”。   此时的江河才开始有些头痛了,红儿会不会因为这个违约金被吓跑了呢?看着她那生气得都快失去理智的样子,看来八成自己不好好解释,以后是没有的谈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急于求成了?老是想着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反而引得红儿反感呢?怎么办?   江河边想着方法,边安抚道:“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意这‘一千万韩币’的事情的!你也看到了,知道这是违约金,不违约,就不用交了呀!”   红儿怒了,什么叫做“不违约就不用交了”!自己就是时刻想着违约,怎么了?难道当个保姆,还要把自己的人身自由给出卖了才行?   红儿“霍”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拿着合同,指向江河,激动地说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份合同,一签就是三年,谁知道这三年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和组长万一在这三年里结了婚,家里有了女主人,看我不顺眼,给我穿小鞋怎么办?难道我还要为了这‘一千万韩币’,忍气吞声,和着血把打下来的牙一起吞了,才行?再说了,万一三年间,我有了新工作,或是有了更好的发展,不能再做保姆工作了怎么办?还未出师,就要先顶上‘一千万韩币’的债务吗?这条款,怎么看怎么不合理,我不同意,改!”   这合同三年期限和一千万韩币的违约金在许多条款里夹杂着,江河原本是希望红儿没有注意,日后再说出来,她也不好意思再反悔,没想到一下子就全被看穿了。   其实,江河是有私心的,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算自己在所有人眼中情商低下,冷血无情,没有感情,但是,在自己眼皮子低下,与一个女人朝夕相处三年,就是块顽石自己也应该暖热乎了吧?如果这样还追不到手,那自己以后可以直接去当和尚了。   没想到,红儿这么不好糊弄。为了方便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能把这条改了,大不了自己多多妥协一下好了。再说了,看这样子,红儿并没有很仔细地看这条条款,才有这么大的反弹。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江河掂量了一番,语气和缓,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和气地说道:“我同意改,你先坐下,不要生气。合同,我们可以慢慢协商,这不是正在征求你的意见吗?你说的这些情况都很正常,确实三年这么长的时间里变数太大,我不该没有想到这些意外情况!”   红儿被江河这样诚恳地注视着,语气又这么谦和地道了歉,再看看自己粗暴地指着江河的手怎么看怎么觉得很丢脸,不好意思地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合同随着自己的动作,不小心打在椅子扶手上,再次让红儿感到很尴尬,像扔烫手的山芋一样快速地把文件扔在了书桌上,再再次感觉到自己的不自在,让红儿的脸顿时腾地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再把自己埋了!   江河瞪着样看着红儿的各种小动作,只觉得很可爱,特想笑,但很明显,如果自己敢笑出来,之前谈下的好气氛都会化为乌有,甚至有可能让某人恼羞成怒,直接谈判破裂,所以强忍着笑意,好在自己冷着一张脸几十年,实在是做一个没有表情的表情手到擒来,但细看那眉梢还在高高地翘着。   红儿别别扭扭地又坐回椅子上,不肯再理睬江河,明明刚刚还自己理直气壮,怎么转眼间就变得理亏心虚了呢?懊恼地扒拉了一下有些长长了的头发。   江河适时地把握住主动权,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在违约金这一款里再加一句:若经双方协调,此合同可以提前解除,乙方(被雇佣方)可以不支付任何违约金。”   红儿听了江河的话,有些迷糊了,暂时放下了心里的小小不愉快,问道:“为什么是我不用支付违约金呀?”   江河看着满脸问好的红儿,笑了,说道:“你一定没有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我在合同中有写到:甲方(雇佣方)自合同成立之日起,先预付乙方(被雇佣方)一千万韩币违约金,若甲方毁约或是合同到期,违约金都不再予以退还,自动转为乙方的补偿款或是工资奖励。”   红儿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什么?还有这样的条款?”   江河仍是笑容可掬地看着红儿,拿起合同,翻开合同,指着条款给红儿看。    ☆、签定   红儿看着合同里面确实有这么一条,顿时迷惑了,有些不解这个条款是该如何理解。又仔细反复读了几遍,也不是很明白这一条是什么意思?虽然,这条款确实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和压力,好似还对自己十足的有利,可是左看一遍,右看一遍,都觉得这条怎么这么别扭呢?难道,法律就是这样让人费解的东西?   在红儿还在纠结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江河已经把新的合同打印了出来,再指着更改的地方给红儿看,解释道:“这是刚刚你说到的地方,我已经根据你的意思,帮你改了。你看现在可以了吗?”   红儿顺着江河的所指,仔细读了一下,确实是按自己的意思来说的,不再有如果自己毁约,需要支付大笔赔偿金的可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江河顺势把笔塞到了红儿的手中,说道:“既然没有问题了,就签了吧!”   红儿仍在垂死挣扎着,总觉得自己的思路一直被江河牵引着,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可是情急之下,自己又一时想不起来,有些犹豫不决,不然,自己再想想?!   所以,踌躇了变天,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那个,我想,我大概还需要……”   江河打断了红儿的迟疑,知道如果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仔细分析自己的合同,一定会发现其中更多的漏洞,到时候,要再想让她签下来,便如登天之难了。   当机立断,决定快刀斩乱麻,让红儿立刻签下这个字据,以免夜长梦多。   江河不动声色地催促着说道:“你看,该商量的,我们都商量过了,难道我的退让还不够诚意吗?还是你从头到尾,就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红儿条件反射地说道:“我没有!”   “那你就签了吧!还犹豫什么?我会害你吗?”江河蛊惑地说着,并配上了那种可以晃瞎人的笑容,瞬间就把红儿迷惑了。   江河内心悄悄下了一个结论:红儿对自己的笑容没有任何免疫力,这真是一个绝好的信息。   当红儿傻傻地拿着合同,站在书房门外跟江河打了招呼,看着江河进了卧室,自己下了楼梯,远离了让她瞬间变白痴的感染源时,脑袋才开始运转。这个合同,怎么看这条都像是平白无故地多给了自己一千万韩币,如果算下来,就好似自己又多得了每个月将近30万的工资,一个月当保姆就能有60万收入,是不是太多了?   当红儿想明白了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时已是躺在被窝里,刚刚哄睡了蓝儿。   猛然清醒地意识到这个数字,惊讶地坐了起来,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橙儿被红儿的动作和声音惊动了,半趴着,迷迷糊糊地问着红儿,道:“姐,怎么了?”   红儿听着橙儿睡意浓浓的声音和呵欠,才一时到现在时间很晚了,大家都已经睡觉了,立马收了声,低低地说道:“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今天工作的时候译错了一句话,希望不会影响文章。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   橙儿虽然眼睛已经在打架了,仍是坚持着问道:“那姐姐你呢?还不睡呀?……”   “啊……”一个悠长的哈欠,打断了橙儿的询问。   红儿看着明显已经支不住的橙儿,在与瞌睡虫打着艰难的斗争,仍不忘记问自己睡不睡,只觉得很窝心,也很心疼,便轻轻地躲回被窝里,边给蓝儿压压被角,边说道:“睡,我马上就睡!你也快睡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橙儿悠长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嘴角不禁微翘,又想到可恶的元江河今天晚上竟然敢忽悠自己,虽然看着合同是自己占了便宜,但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未免太大,太突然了吧!保不准有什么“大阴谋”?!(好吧,红儿难得有猜对的时候,元江河就是在阴谋她整个人,可惜,红儿本人一点儿这样的自觉和意识都没有,还傻乎乎地往别人的陷阱里跳。)   明天吧,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明天一定要逮住元江河这个老是忽悠人的大坏蛋好好问问这合同是什么意思,顺便在脑海里用针扎了好几下元江河模样的小人儿,红儿才睡着。   第二天,红儿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好早餐,想找机会私下里好好询问江河一下关于合同的事情。可谁知道,一直到江河他们出了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气得红儿懊恼地直跺脚。   可你说,让红儿大声地当众去质问江河合同的事情,下意识地又感觉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合同的内容。这么明显有重大问题的合同,说出去,其他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会有种说不出的心虚和不愿意别人参与到这件事里面的念头,好像这件事情就是她和江河两个人的秘密,别人都不应该知道。   所以,此刻,只能一个人恨得牙痒痒,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这种心情再上午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署名给自己的快递时,到了顶峰。   拿着不知道谁寄给自己的快递,红儿感到万分的疑惑。自己搬到江河家里,除了珍珠、恩末,那是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她们有什么东西可给自己的?而且,完全可以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呀,何必弄得这么神秘?又不是过年过节的!难道想给自己什么惊喜?   或者,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有人想给自己一个恶作剧?   红儿忍不住发散思维,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   进了屋,刚拆开邮件,还没有来得及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听到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红儿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空出手去快递里找东西。   电话那边的声音就适时的响了起来:“喂,收到快递了吗?”   元江河的声音?他寄的快递给自己?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需要寄这东西?    ☆、美男出浴   红儿不解地看着快递,仿佛那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超级大难题,闷闷地说道:“收到了!你寄的?咦?”   红儿拿出自己摸到的东西,一张信用卡?这是做什么的?   江河很细心地听出了江河的惊讶,不等红儿发问,就主动解惑道:“这是我申办的信用卡副卡,信用额度与我的主卡相同,以后家里需要什么花费,你可以直接刷卡,账单会自动提交给我的助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我的助理联系!好了,我还有事,先忙了!”   说完,不等红儿发表自己的意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只留红儿一个人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卡,无言以对。   好半天才缓过这一口气来,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红儿被气得七窍生烟,在客厅里不管不顾地大声吼了一句:“元江河,你这个混蛋!!!”   家里的其他人,太奎和红儿的弟弟妹妹们都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一致默默地齐想到:红儿姐(姐姐)威武!对大舅(律师叔叔)都敢这么吼出来!虽然是在背后,也是够厉害的了,哪会像他们平日里连想都不敢这么想!   而引起事件的主角江河,却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拿着自己的手机,想着红儿气急败坏的样子,独自偷着乐,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把红儿圈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对方是否心甘情愿,都不能阻止两人之间的牵绊越来越多的事情,这样就好!   拿到信用卡这个烫手山芋都两天了,红儿都一直没有找到跟江河谈谈的机会,似乎江河这两天工作特别忙,每天都早出晚归,碰到也是一副“我很累,请别来打扰我”的样子,让红儿碰足了壁。   直到第三天晚上,江河才正常回家吃了晚饭。   红儿这边收拾好了厨房,就一直留意着二楼的动作。等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红儿才跑到二楼,听到二楼洗漱间有动静,知道二楼都是江河一个人的活动范围,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存在,就静下心来,站在洗漱间外面的楼道上,边等着江河,边思考着该怎么跟江河讲道理。   盯着手中的合同和信用卡,红儿只觉得头痛得厉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以前那样,多简单多开心呀!为什么非要变成这样复杂而又让人摸不着方向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红儿纷乱的思路,发呆的眼神重新集聚起视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再次变得发直了。——眼前晃着的是一副朦胧的美男出浴图,以浴室由明变暗的光线透过浓浓的水雾为背景,美男湿漉漉的头发仍滴着水珠,乖顺地贴着头上,因为一个人在楼道里,红儿并没有开大灯,楼道里的灯光此时开得并不是很明亮,美男有些背光,帅气的面容更是在这样的光线中变得更加立体,却又柔和梦幻起来。白色宽大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仅一根腰带系着,仿佛随时都会散开。浴袍敞口漏出大片大片小麦色的结实的皮肤,更是刺激的红儿原本就不是十分清醒的脑袋更加浆糊了,一时之间处于死机状态,如那片漏光的皮肤一样一片空白。脸,早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这个美男就这样一步一步从画中走到了红儿面前,望着不断逼近的帅得一塌糊涂的面孔,红儿的抵抗力瞬间降到了负数以下,大口大口地吞咽了几下口水,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到了没有退路,摒着呼吸看着美男一点一点靠近了自己。   这一刻心脏都仿佛要停止了跳动,所有的时间和动作都被无限放大似的呈现在红儿面前,缓慢而又不可抗拒,期待而又莫名的害怕和紧张。   “咔”!一声清脆的门把转动的声音像是魔法术中的终结咒语,一下子结束了所有的幻想,让人回到了现实中。   红儿有些反应迟钝地迷惑地看着江河。   只见江河嘴角微微翘起,画出好看的弧度,然后慢慢地贴近自己的脸颊,红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什么。最后,只觉得耳边有股热气袭来,紧接着便是听到邪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挡住我回卧室的门了!”   红儿捂着还残留着江河刚刚说话间吹来的热气的耳朵,慢了半拍,才惊叫着跳开了房门处。   江河耸耸肩,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没有关门,径直走到茶几前,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开始翻阅茶几上摆着有些凌乱的文件。   红儿看着江河浑不在意的样子,有些委屈,凭什么他做了这个乱七八糟的文件却还可以这样悠然自得,而自己这个受害者却要寝食难安,纠结万分,这不公平!   想到这儿,红儿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冲进了卧室,顺手用力把门甩上,冲到茶几前面,就把合同和信用卡摔倒了江河面前。   江河抬头不解地看向红儿,很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红儿被问得差点岔了气,有种用了老大的劲儿最后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重感。   红儿缓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刚上来就失去了理智,却仍是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愤不平,说道:“你说怎么了!这合同里面的那些条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些我那天晚上没有见过?特别是关于这张信用卡的事情,你给我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江河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个合同那天晚上你是从头到尾都看过了的,里面的内容也是经过你的同意的。你看现在,你已经签了合同,再反过来问我这些条款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些说不去呀?”   红儿被江河绕的有些不是明白,下意识地反问道:“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再议合同   “哎!”江河宠溺似的叹息了一声,这么笨的女人是怎么好好活到现在的?她确定以前没有被人骗过?或是被骗了,还在夸人好,帮着数钱吧!也就自己一时心软,愿意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红儿听着江河没有说话,不解地问道:“你叹什么气!”   江河停下自己的感叹,当然没胆量照实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怎样对待。   若无其事地看向红儿,耐心地解释道:“你说你没有见过的那一些条款,是吗?你确定你是当时没有仔细注意到,还是真的没有见到过?我只知道你当时是没有意见了的,至于当时有没有仔细阅读那些条款,就不知道了。”   红儿顿时哑了,自己当时确实没有很仔细去阅读合同,这两天再翻看时,只是觉得似是而非,应该是没见到的条款,怎么经江河这一提醒,反而好像真的是自己看到过,而没有仔细注意到了呢?   有些绕晕了的红儿终于在最后找到一丝理智,抓住好不容易保留的那一丝灵感,说道:“不对!其他条款我不清楚,但关于信用卡这一条,我敢肯定是没有的!”   “我当时确实改动了关于信用卡的条款,但我当时有指给你确认的,你也确实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不然怎么会同意签字呢!”江河很平静地面对着红儿的指责,拿起合同,翻开关于信用卡那一条,再次用手指向合同。   红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信用卡那一条正好是在违约金那一条上面,也就是江河指着的地方,而自己当时只以为他是在说违约金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他合同变动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有注意,而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吗?   红儿彻底傻眼了!自己纠结了好几天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造成的?!自己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怎么最后却变成了自作自受了?   红儿兀自挣扎着,不甘心地问道:“就算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可,你没有觉得你的这些条款太偏颇了吗?”   江河听着红儿的问话,一时也不解了,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吗?不对呀,自己敢以自己的律师信誉担保,绝对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出差错的。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江河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偏颇了?”   “就是……就是……条件太优越了,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保姆的雇佣水平!”红儿支支吾吾地,最后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听着红儿别扭的想法,江河在心底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反感和厌恶就好了,一步一步,慢慢地接受自己的好意就挺不错的。   江河嘴角带着笑意,眼睛明晃晃地盯着红儿,说道:“你也说了,这不是雇佣正常的保姆!”   红儿再次被看得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什么……意思?”   江河身体前倾,半趴在茶几上,右手食指向红儿勾了勾。   红儿半蹲着,半靠在茶几上,身体同样前倾,疑惑地望着江河。   江河看着红儿像一只听话的宠物一般,乖乖地靠向自己,那呆萌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喜欢到心底深处了,笑意不断扩大,直至眼睛都眯起了来,愉悦地说道:“你忘了!陈红儿,我说过,我喜欢你,也允许你光明正大地继续喜欢我!我们原本就不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对自己喜欢的人,给她能接受的最好的待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江河的笑容和话语再次深深地震呆了红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震撼的场面。   江河望着近在咫尺、触手可摸的已经完全呆滞的红儿,顺从着自己的心意,自然而然地亲了红儿额头一下。   动作比思维再次快了一拍,红儿还不是很明白过来具体情况,人已经捂着额头,想站起来,只是腿碰到茶几上,“啊”的一声,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河看着红儿如受惊吓的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趴在茶几上大笑了起来。趴着的动作让浴袍更加松散,一边的衣领滑落了下来,露出江河大半的肩膀。   红儿一抬头就被大片大片的裸漏在外的异性肌肤刺激了,再加上刚刚江河亲了自己的额头,更有之前江河深情款款而又霸道的暧昧的话语,一时之间,脸再次红得发紫,温度高得烫人。   现在又听到江河肆无忌惮的笑声,又是尴尬,又是不自在,又是懊恼,……总之,脑袋里因运行过快过多,一时发热发晕,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最后,翻起身,趁江河不注意,抓起一大把茶几上的文件,也不管这些文件是否会弄乱不好整理,统统摔倒了江河身上,再利索地起身,不敢有一丝的停顿,一溜烟地跑出来房间。   房门 “嘭”的一声响起,重重地再次被关上。   门里,江河停下自己的大笑,无奈地看着满地的文件,哭笑不得地扫了房门一眼,只得认命地收拾起文件。从众多纸张中,找出那份合同和信用看,特意放到了一旁,才整理其他的文件。最后,盘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打开两份名为合同1、合同2的文档,看着里面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内容,脸上尽是狐狸般得意的笑。   门外,红儿用力摔了江河的房门,仍是觉得一肚子邪气无处发泄,怒视着房门,想象成它是某某人,狠狠地瞪了好几眼,还示威似的举了举拳头,才自觉无趣地下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之夜,红儿翻来覆去,在被窝里想着今晚的事情,一幕一幕场景仿佛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过,表情也一会儿喜,一会儿怒,最后定格在江河各种诱人的姿势和表情上,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烧着了。   好在现在的红儿神经已经粗壮了许多,最后抵不过睡意浓浓,还是安然入眠了。    ☆、欢呼   第二天早晨,大家都一如既往地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各干其事。   只是江河下楼准备出门的时候,除了公文包,还例外地拿了一份文件,在客厅,叫住忙碌的红儿,把文件塞到她怀里,说道:“这是你落在我那儿的合同和信用卡!”   说完,也不去管红儿苦大仇深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就离开了。   跟在江河身后的俊河看了看江河和红儿之间表情各异的样子,再扫了一眼红儿手里的文件和那张莫名的信用卡,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哥哥已经和红儿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达成了协议,看样子,红儿即便是不情愿,也是同意了的。俊河顿时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看着江河已经换好了鞋子,准备离开了,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知道自己是没有时间跟红儿细问了,但不妨碍他从另一个时间主角身上找答案,赶忙对江河说道:“哥,你等等我!今天下午要出去应酬,上班就不开车了,我蹭蹭你的车上班吧!”   江河抬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下俊河,却仍是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那你快点!我在车上等你!”   说完便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俊河这是也顾不上去考虑那么多了,赶忙快步上前换了鞋子,跟了上去。   客厅里,江河给红儿合同的这一幕被没有回房间的太奎和孩子们看了一个正着。   太奎见江河走了,立马先是忍不住,蹭地就串到红儿身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地呼喊道:“红儿姐,这就是你续签的合同吗?是真的吗?”   红儿心情不爽地点点头。   高兴过头的太奎完全忽视了红儿的不愉快,继续欢快地追问道:“红儿姐,红儿姐,你这次签了多长时间的合同呀?”   红儿烦躁地想回训太奎一句,但一抬头,眼光一下子对上的是很多期待得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孩子们和太奎都无比期待地带着自己的回答,红儿只得安奈下那份没来由的辛酸,别扭地说道:“三年!”   太奎惊叫着,不敢置信地问道:“哇塞!三年,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吗?”   孩子们齐刷刷地用亮晶晶的眼睛再次望向红儿。   红儿被这样□□裸地盯着,很是无奈地再次肯定地说道:“是真的,这次签的期限是三年!”   回答红儿的是众人可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孩子们和太奎高兴地早已抱成了一团。   红儿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只觉得一阵心疼,酸意一下子涌上来,抬起头,不愿让自己的失态影响到孩子们的快乐,用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眼泪又逼回去。   居人篱下,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连一点儿大的动静都不敢有。   青儿又梦游的毛病,姐弟几个就用绳子绑在一起来防止他乱跑;蓝儿人小不懂事,哭了,拉了……一堆麻烦的事,为了不影响他人的生活,几个孩子轮番哄他;绿儿是个生活仔细的小孩子,以前跟着流浪的爷爷捡垃圾,收集各种可以卖钱的东西,可是在这样的家里,只能忍痛看着各种自己觉得有价值的东西被扔掉,被错过;黄儿是个喜欢八卦,看各种电视剧,有各种幻想,喜欢做梦的花季小女生,现在却只能压着性子,照顾弟弟妹妹,无法分心去考虑其他,还要学会看大人的眼色做事;橙儿最大,也是突然间成熟得最多的孩子,作为建立的最大的男子汉,尽职地照顾着小的,还要分心担心着作为姐姐的自己,更是操着没完没了的心害怕自己没有看顾好弟弟妹妹惹了元家人的嫌弃。   就是在这样压抑没有自由的环境里生活,大家还这样饮鸩止渴,甘之若饴。   没有了父母长辈的依靠,失去了可以长居的家,断了一切可能的经济来源,大家就这样一无所有地寄居在他人的屋檐,随时随时可能被赶出去,再次无家可归,流浪街头,食宿无依。   是这样吧,一直是无能的自己没有给孩子们提供足够的条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依靠,才让他们如此缺乏安全感。   此时,突然听到这个三年的长期合同,知道自己很长时间可以不用再担心露宿街头,有了短暂的安全感,才会如此兴奋,不可自抑地高兴吧!   是作姐姐的自己太疏忽了,一直以来,只想着埋头赚钱,能够独立自尊地生活下去,忽略了孩子们的感受,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关心和注意。   就这样吧,自己原本不甘就这样被江河忽悠着签下这份合同,虽然条件都偏向自己,却总是有种自己被轻视的感觉。此时想来,何尝不是他看到自己如此辛苦,想再不伤害自己自尊的情况下,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他这样的小心翼翼,自己何苦再去糟蹋他的好心?   再说了,这样的结果,多皆大欢喜呀!   自己没有能力给予孩子们的东西,江河就这样轻易地办到了!原谅自己的一时软弱吧!让自己暂时地偷偷地悄悄地依赖一下别人吧!虽然害怕这种一时的放松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潭,再次失去自力、坚强的能力,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太让人无法拒绝了。   就这一次,就这一点点的妥协。   红儿自我安慰,催眠地说服自己,去坦然接受这份简单的快乐。   另一边,俊河出了大门,就看到江河早已停在路边的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坐上了车。   江河一点儿也不避讳俊河有意无意的试探,当着众人的面把合同的事情挑明了,就做足了心理准备面对他人的目光和质疑,特别是俊河,更是有心不想隐瞒他自己的心意和决定,他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也是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没有之一。    ☆、兄弟   车平稳地开着,一时间车里安静得让人有些不自在。   俊河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哥,你和红儿这是已经商定好了吗?红儿就这样同样签合同了?这次又是签了多久的?不会又是三个月吧?时间如果太短了,问题就还是算没有解决。”   江河斜瞟了俊河一眼,继续很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况,说道:“你倒是心细,什么都考虑到了。不过,你看你哥我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吗?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浪费这么多心思做什么!”   俊河听着江河的话,有些疑惑地看向江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接把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道:“什么?”   江河很简洁地说道:“三年!”   俊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河说的是什么意思,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江河的话语:“三年?”   江河边开着车,边分心,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道:“重新签订的合同为期三年!”   俊河终于听懂了江河的解释,就是听懂了,才觉得不真实。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红儿的别扭自己这个月也是很有见地的,怎么可能才几天的功夫就变化这么大?没有见什么大的阵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注意?一回想,红儿那么坚定地说要离开,家里立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现在,却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把危机都解除了!所以,这一定是有什么内情吧?   这么想着,俊河也这么把自己的质疑问了出来,道:“怎么可能?红儿之前连三个月都不愿待在家里做保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同意签下这么长时间的合同?哥,你不会是骗得红儿签下这个期限的吧?她还不清楚这件事吧?这样不太好吧?”   江河面对一切疑问,都仍是一脸的冰冷,一点儿也不心虚自己为了达到目的所采取的那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平静地回答道:“怎么会?!我是律师,怎么会做这种没品的骗人行为!红儿是在知道这个期限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签下这份合同的。”   俊河有些心安,又有些失落,不知道该为这件事情高兴还是懊恼,高兴是因为红儿他们可以不用离开这个家,不管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来面对这件事,这都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结局,懊恼的是因为这件事上自己没有出一点儿力,就这样解决了。   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才能说服红儿,让她对自己放下心防,感情更进一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俊河仍是挣扎着,有些不甘地问道:“你是怎么说服红儿的?我看红儿不是那种会轻易改变自己主意的人?”   “不轻易改变主意是因为受到的诱惑和给出的条件不足以改变人心。”江河毫不客气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俊河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河,如果江河真的就是这么跟红儿讲的条件,红儿能答应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皱皱眉,俊河有些埋怨地讲道:“你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跟红儿讲的?”   江河回想着那天晚上自己的行为,没了那高傲的底气,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说道:“我只是在跟你分析一下事情的重点!说服人当然要动之以情,分析厉害关系,不能把事情弄得太僵了!”   俊河一直注意着江河,当然看出了他的那一丝不自在,这个发现在俊河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江河在自己心中都永远是那副淡定自若,面无表情的样子,是什么时候起,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是因为红儿?……   面对这个可能,不管是觉得荒唐,还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俊河决然地打断了其后续的想法。   俊河移开了目光,转开头,看向路边,遮掩住内心的那份忐忑,装作若无其事地试探着问道:“奥!那是什么条件让红儿妥协?我真好奇呀!”   江河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独断独行,回答道:“你不需要好奇,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决定,你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俊河当然听出了江河口中的回避,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什么时候起,江河在自己面前开始有了秘密,有所保留了?还有什么“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决定”,这是明着告诉自己,他和红儿之间已经有了其他不知道的秘密和共识吗?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是自己太疏忽了吗?   俊河继续不敢地问道:“哥?我不明白,这怎么成了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了?”   江河转动着方向盘,看也不看俊河一眼,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俊河,有空,多屡一下你和在莹的事情吧!”   俊河现在一听到“在莹”这两个字,就觉得压力山大。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已经很久没有再跟在莹单独好好谈谈了。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变得这么生疏的?是时间,还是人心?   俊河不自然地回避着江河的问话,道“怎么又说起在莹了?”   江河才不去管别人的不自然,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一直喜欢在莹吧?”   俊河被说得更加不自在了,躲闪着说道:“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对待!”   江河继续像长辈一样,跟俊河谈着心,语气还是那么郑重,道:“俊河呀,你不需要顾忌我的。你和在莹之间,我从来都不是障碍,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不是!”   俊河继续装死中,道:“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河才不会被人轻易地糊弄过去呢,专拣着别人的痛处狠狠地说事,偏偏还那么理直气壮,为他人着想的样子,道:“俊河,郑在莹从来就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她,不是因为你喜欢她才退让的,而是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她这种人。所以,你看,你和在莹之间的问题最后还是只有你们自己解决才行!”    ☆、兄弟2   俊河知道自己继续装死,只会引发江河更加滔滔不绝的“训话”,赶忙摆起事实,希望江河能口下留情,道:“哥,你既然看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就不明白我和在莹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你。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江河再次郑重地重申道:“我说了我不是你们之间的问题!”   俊河再次严肃地强调道:“可是,在莹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的存在!”   江河毫不客气的回击道:“你没有主动去问过她,试着去追求她,怎么会知道没有结果?”   俊河有些难堪地恼怒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过?感情的感情不是说一就有二的。你总是轻易地就能得到别人怎么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当然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失意的人感受。……算了,我已经放弃了,所以,哥,你也不要再把在莹和我强拉在一起了!”   “你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想的,最后决定如何,希望你能慎重,不要后悔!”江河平静地回复了俊河一句,停稳车,便熄了火,拔了钥匙,打开车门,不管俊河,提着公文包,下了车。   俊河这才反应过来,车已经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机械地跟着下了车,看着江河远去的背影,只见他一挥手,车子“咚”一声轻响,锁住了车子,才惊醒了俊河。   回想到这一路上,明明开头是自己有问题,想试探江河和红儿之间的事情,最后却不明不白地变成了讨论自己和在莹之间的关系,这才反应过来,江河这是无声无息地转移了话题;最最让人郁闷的是,自己还偏偏跟着转移了注意力,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当律师的人都这样善于主导话题,迷惑人心吗?太可恶了,自己的哥哥竟然在自己的弟弟身上耍手段!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是觉得以前没有必要跟自己玩心机,还是从小到大一直在忽悠自己而迟钝的自己没有发现……   好吧!到此为止吧!一个小问题难道还要让自己上升到兄弟情义的真假上吗?怪只能怪自己一时大意,让人钻了空子!下次有机会一定好好地问清楚!深呼吸一口气,俊河调整了心态,追上江河。   江河此时已经在电梯里了,按着开门键,望着江河,眼中带笑地等着俊河,不是不想告诉俊河自己与红儿之间的事情,只是红儿那一方自己还不能完全肯定下来,而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情,等机会吧!有时间,再好好告诉俊河。   俊河看着电梯里一直等着自己的江河,刚刚的所有负面情绪都统统消失得干干净净,这就是自己的哥哥,最最亲近的人,一直这样默默地在前方等着自己,这样就好了,没有猜忌,没有怀疑,只要相信他,信任他,就好了!   俊河顿时释然了,整个人也变得轻松爽朗了起来,也笑着望向江河。   “还不快点,再磨蹭就要迟到了!”江河打断这有些肉麻的兄弟情深交流视线,变回清冷的模式,冲俊河喊道。   俊河浑不在意江河的冷意,快步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合上,突然开口道:“哥,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喝喝酒吧!好久我们兄弟俩都没有一起聊聊人生了!”   江河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恩!”   俊河得到这样简单的回答,心情更是不错,轻松地说道:“好,那我们说定了!抽个时间,就我们俩兄弟,出去小聚一下!”   江河很随意地回答道:“你定就好了!”   轻松愉悦的氛围下,兄弟俩结束了这次谈话,各自投入到了一天繁忙的工作中。   在家里,红儿等着大家都兴奋过了,忍不住提议道:“看你们这么高兴,我决定给你们解禁一天,允许今天之内你们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然,前提是,不准给我捣乱、闯祸、惹麻烦!”   没想到,红儿的一番话之后,大家反而安静了下来,红儿疑惑看向孩子们。怎么了?是自己平日里管得太严格,把大家都管教傻了吗?   显然不是,红儿的而疑惑立马得到了回答。   首先站出来的是太奎.   太奎试探着问道:“红儿姐,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可以吃肉,可以吃我所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红儿看着太奎小心翼翼、而又充满期待的样子,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最近对他太严厉了,毕竟从小就生在福窝窝里的人,以前怎么可能会受到这样惨痛的对待。也许,自己以后可以适当放宽点对太奎的要求,他家又不是没有钱,只要不是太败家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再看看等着消息,更加忐忑的太奎,红儿赶忙点了点头。   孩子们都互相对视了一下,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渴望。   先是黄儿忍不住先站出来,跟着问道:“姐姐,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便看自己喜欢的电视剧吗?”   红儿再次点点头。   绿儿给青儿悄悄打了一个颜色,由青儿发言道:“姐姐,我们也可以看自己喜欢的动画片吗?   红儿再点点头。   太奎和孩子们互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满心的欢喜再也忍不住,刹那间就再次欢呼了起来。   紧接着,孩子们就一窝蜂似的冲到客厅的茶几上,去抢夺电视的遥控器。   只听到黄儿尖叫道:“我的遥控器,我要看《**》,我已经隔了好几集没有看了!“   绿儿用身子死死地扑在茶几上,,护住遥控器不放。   青儿使着吃奶的劲儿推着黄儿,帮绿儿护着遥控器。   绿儿难得不淑女地大喊道:“不给,就是不给!我们要看动画片!谁抢也不给!”   太奎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添柴加油地助威道:“加油!绿儿,胜利就在眼前了!”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红儿扶额,叹息,无语中。    ☆、疼惜   好在还有一个靠谱的橙儿正抱着蓝儿还站在原地,没有加入混战中。   红儿还没有感叹完,就听橙儿讲道:“姐,你看大家这么高兴,中午要不要加餐庆祝一下呀?最近跟着太奎哥一直吃水煮白菜,吃得都不知道盐味是什么样子了!”   好吧,家里就是养了一群只知道吃喝玩的小混蛋们!   虽然表面上红儿有些生气大家这样没有节制的行为,但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看到大家都能这样轻松快乐、放纵肆意。平日里大家明明都还只是一个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却老成地想东向西,考虑这个顾忌那个,这样就好!   受大家的情绪感染,红儿也决定悄悄给自己放一上午的假,不用先着急忙工作了,既然大家都长了一颗爱吃的心,自己不如中午就满足大家的要求,好好做一桌吧!   作了决定的红儿顿时一身轻,看着橙儿有些期待但又不好意思的表情,朝他的脑门曲指弹了一下,引得橙儿一手抱紧蓝儿,一手捂着脑门,怪叫道:“姐,疼呀!你心好狠呀!”   红儿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一点儿也不心疼橙儿,假意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吃,就知道吃!一个一个都快成吃货了!”   橙儿当然听出了红儿语气中的虚张声势,赶忙讨好地说道:“那还不是姐姐你手艺太好了,我们才有得挑吗?”   “少怕马屁!给我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太过火了,损坏了家里的东西!我去收拾一下厨房!” 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橙儿眼睛一转,心领神会的问道:“姐,你这是同意了吗?”   红儿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地拍了橙儿肩膀一下:“给我看好蓝儿!否则什么也吃不到!”   橙儿得到红儿肯定的回答,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一小小的惩罚,抱着蓝儿冲到混战团中,兴奋地尖叫着宣布着这个大好消息,道:“姐姐说了中午要吃大餐庆祝!”   其余人等立马停下动作,齐刷刷地用百兆的聚光灯般的目光望向橙儿,异口同声地问道:“真的?”   橙儿用力地点着头,很肯定地说道:“真的!”   黄儿他们立刻从混战中脱身,兴奋地欢呼起来,也顾不上看什么剧,什么片了。   果然,民以食为天!   红儿听着客厅传来的欢呼声,不由感叹着。   马上,这种感概就化为了一声叹息,——冰箱空了。   红儿望着空荡荡的冰消,有些不情愿地回想起好像昨晚就没什么了,只是自己心中有事,忙着注意某某人的行踪,而今天早晨又因为昨晚睡得不好,精神有些恍惚,做的早饭又是粥、咸菜、鸡蛋、牛奶,没有注意,直接导致自己彻底忽略了这件事。   回身看向放在案台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文件和信用卡,心中不禁哀嚎:元江河,你是算准了家里快断炊了,才昨晚跟自己摊牌的吗?你是吃定了自己,不会看着家里没人管事,才气定神闲地等着自己上钩吧!更是摸准了自己的软肋,知道自己不管情不情愿,只要答应下来,就会踏踏实实地去做,去完成了!太可恶了!大坏蛋!你不是要我主持家务吗?你不是放心我管账吗?!哼,我就给你管一管!看你到时候,心疼起钱来,还要不要打脸充胖子!   红儿关了冰箱,拿着信用卡,看着那份碍眼的合同,邪邪地笑了起来。   等红儿把住房收拾完,把合同和工作都整理了一番,看到时间刚好十一点多了,觉得差不多了,顿时客厅里喊人,道:“都静一静了!”   立刻,喧哗的客厅就安静了下来。   红儿对这种效果很满意,说明自己的威信正在逐步加强,那么自己微微破点财也是值得的,笑着说道:“大家都赶快去收拾一下啊!今天中午,我请客,请大家下馆子!”   红儿的话没有迎来欢呼声,而是得到了弟弟妹妹不忍心的互相对话。   红儿疑惑了,一般请客吃饭,大家不是应该欢呼庆祝吗?怎么大家的反应这么反常呀!随即便问道:“怎么了?都没有动静呀?不想吃吗?”   孩子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大的太奎反而是退缩最快的,不停地摇着头,最后都可怜巴巴地望向橙儿。   橙儿看着大家都不愿意出头,知道自己不能幸免,这才无奈地站出身,说道:“姐,我们只要在家里庆祝一下就可以了,去下馆子多浪费钱呀!有这点钱,我们还不如攒下来都用在有用的地方。”   红儿这才反应过来,孩子们从小节省惯了,现在又因为没钱无家可归,更是把钱看得紧了,再加上自己的收入有限,刚刚能勉强负担起孩子们的衣食,其他多余的钱财都没有,才有现在不能不依附于元家。这要是一大堆人去下馆子,那消费,不是在吃饭,估计是要吃他们的心头肉了呀!   红儿心里满满都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愧疚和揪心的疼惜,小小的年纪都已经一个一个都知道心疼人了。   果然,还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红儿按下满满的酸意,收回涌上来的泪水,走上前揉了揉橙儿的脑袋,真的长大了,身高都快赶上自己了,再过两年都不能摸到他的头了,心思偏跑了一圈,才回到眼前,看着孩子们门稚嫩而真挚的样子,说道:“谁规定下馆子就是要花大钱了!我只是请你们随便去吃一碗面,顺便好让你们有体力去给我当劳力的!”   “姐,家里的面更好吃,不用专门到外面去吃!”橙儿无奈地任由红儿折腾着自己的头发,不由庆幸为了省点理发钱,每次都把头发理成毛寸,现在还没长太长,发型怎么折腾都不会乱。   红儿用力□□了一下橙儿扎人的短发,收回手,瞪向孩子们,说道:“你们以为我想呀!家里都没有米没面,也没菜了!我想给你们现做饭呀,那也要有东西让我来做呀!”    ☆、午饭   “啊?!”孩子们此起彼伏的惊疑声响起,还都不忘偷偷飘向太奎。   太奎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很委屈地为自己辩解道:“我这两天在家里闭门思过,哪有功夫去买菜买米呀!再说了,我现在都身无分文了!也买不起东西了呀!”   红儿是抓住太奎的小辫子,这两天正好好“教训”着他。当然最是明白他的行踪和财物状况的。知道这事不能怨太奎,是自己这几日心不在焉,就没留意到这件事情。   好在家里的冰箱足够大,容量也大,里面的东西还撑了几天,没有把大家给彻底断了炊。   红儿心虚的开口为太奎解围道:“好了,都不要偷偷摸摸地责怪太奎了!这又不是他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了。前两天就告诉过我,要我去买这些了,却一时不习惯,根本没有去多想。反正今天大家都想吃大餐,正好都给我当劳力,提东西去!顺便有什么想吃的,提前报备,我们也好买东西!”   绿儿歪着小脑袋,思考一番,提议道:“姐,那也不用去买面吃了呀!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到超市里的试吃点去吃,就可以吃饱了呀!而且,样式也多,有肉有菜,又省了钱又吃饱了,还吃好了!”   太奎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新鲜的吃法,顿时惊讶地问道:“还有这种好事吗?我还从来没有试过呢?!是想吃就吃什么吗?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吗?”   黄儿嫌弃地看着太奎大惊小怪,插嘴道:“没见识!你吃一样就吃多了,再看到其他想吃的怎么办?少吃多样,才是王道!”   橙儿当着和事佬,活着稀泥道:“好了,大家也不要争了,也不要想着吃多少了,多想想,中午吃多了,晚上姐姐准备上大餐,没有肚子再装了,怎么办吧!”   太奎完全是个没有脾气的大小孩,一听这话,立马说道:“就是,就是,橙儿说的太对了,超市的小吃什么时候去吃都在,红儿姐的大餐可是不轻易能吃到的,怎么能因失大呢!中午稍稍吃一点就可以了,晚上的饭菜是正餐!上次吃的火锅还记忆犹新,这次好期待红儿姐的手艺呀!“   红儿再次体会到人多口杂,歪楼歪到把正题改的大家庭生活。   好吧,大家都是好心,自己就不要再强按着牛头喝水了,只好随大流了,不然即便是真的下了馆子,估计大家也会像在吃自己的心头肉一样难以下咽,还不如绿儿的主意好,大家都能吃得开心,又没有负担。   只得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容易想破点小财,小请一顿,都没人赏脸,那就将就一下吧!到超市里混吃混喝去吧!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大家都赶紧行动,忙了起来。   太奎一个转身,感觉不对劲儿,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回想,才想起还有大事没说。   停住脚步,忐忑地问向红儿,道:“红儿姐,大舅没有给我这个月的开支,怎么办?“   红儿挑挑眉头,无动于衷地回答道:“那又怎样!“   太奎一想到自己一个大男子汉,现在却因为一点买东西的钱就给困住了,感觉十分难堪,别扭地说道:“这个,这个,家里采买是大舅小舅们的事情,我们用不着垫上自己的私房钱。要不这样,想买什么,我现在立马给小舅打电话,让他来付钱!”   “不用了!“红儿难得豪气一回,痛快地说道,”你们只管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了!“   说完,还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自信满满地俯视着众人,当土豪的感觉真不错。   可惜,又是借了某某人的光,有一些小小的不甘心,真希望有一天,自己是凭借自己的本领说出这些话的!小小的遗憾并不能影响红儿的大好心情。   直至许久以后,自己真的做到了这一点,说出同样的话,回想起这时的情景,仍是满满的都是温馨和欢乐。   刚刚起身要回房间准备的孩子们这时听到两人的对话都僵立在了原地,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花姐姐的钱”的念头,一时都有一种是要割自己身上的肉、喝自己的血的心痛感,对大餐也少了几分期待。   红儿觉得今天真衰!   自己好容易土豪一次,大方一回,大家个个都不给自己面子,刚刚说要下馆子是这样,现在要购物也是这样!怎么,自己难道就只能一辈子这样穷酸下去了吗?!   要赚钱,赚大钱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无声无息地就这样悄悄在红儿的心头开始发芽了!这是一向自足,无欲无求的红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真验证了那句古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虽然生气,但红儿还没有被冲昏了头脑,原本气氛不错,大家也只是想给自己省点钱,不要因为一时无所谓的自尊搅乱了这个氛围,破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份自己努力想要去忽略的烦躁,强装着开心地说道:“你们想什么呢!”   说着,便从衣兜里拿出信用卡,在众人面前晃晃,道:“又不是只有我们自己消费,当然有人给我们付款了!”   众人的目光像饿极了的小狗盯着心爱的肉骨头一样,随着红儿手中的信用卡也一晃一晃的。   红儿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笑声打断了众人的沉醉。   太奎首先反应过来,替大家问出了心声,着急地问道:“红儿姐,这是什么?”   红儿很不屑地瞟瞟太奎,故意逗弄着众人,道:“你难道不认识吗?这是信用卡呀!”   橙儿都被红儿的故弄悬殊给逗得心里痒痒的慌了,忍不住跟着问道:“姐,你就不要逗我们了!快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吧!大家都火急火燎地还等着去吃大餐呢!”    ☆、信用卡   “哼!”红儿撇撇嘴,也不好再卖关子,解释道:“好,好,我说!你们也都是贵人多忘事,前两天在吃早饭的时候,元律师不是说了以后让我掌管家里的采购吗?这信用卡就是用作这个的!”   太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红儿身边,孩子们也有合围她的趋势。   红儿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都没有唤醒众人对信用卡的热情。   太奎眼中闪着明显的亮晶晶的星星,垂涎三尺地惊叹道:“哇塞!大舅好英明呀!能未卜先知,把事情都安排得这样周详。还是信用卡好用呀,不用每次要钱都要面对一次大舅,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了,红儿姐,大舅有跟你讲,这张卡的透支额度吗?这可关系到我们今天购买的力度呀!大一点,我们也好更放得开手脚一点。顺便问一下,红儿姐,你这张信用卡,长得怎么这么眼熟呀?”   红儿被太奎兴奋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但扫视到孩子们热血沸腾的八卦的目光,知道不说点什么也不行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个额度是多少。只是你大舅讲这是他信用卡的副卡,额度应该还可以吧!”   “什么!?”太奎尖叫了起来,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死死地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看着这种信用卡,最后不甘地肯定了这个对自己来说有些残酷的现实,道,“大舅的副卡?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呀!这图案,这卡号,可不是跟我肖想很久的大舅的信用卡一模一样嘛!”   太奎一边痛心疾首地说着,还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哀怨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世道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管家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我果然就是被欺压的命吗?”   红儿看着太奎搞怪的样子,好笑地说道:“说,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每个月你大舅、小舅给你明里暗里那么多钱,现在还是穷光蛋?用在家用的钱,看看都被你截跑到哪里去了?那米、那面、那菜,都是多少钱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还有胆子提!信不信你跟你大舅一抱怨,他就敢剥你一层的皮!”   太奎听着,脖子一缩,想象到大舅“威武”的样子,决定自保为先,讨好地说道:“那个,那个,红儿姐,你看,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没什么其他意思的!还有,不是还要出门吗?不是要购物需要劳力吗?作为家里现在唯一的男子汉,我义不容辞。现在就去换衣服,马上出发,绝不耽搁你一分钟!”   太奎边拍着自己略显消瘦的胸膛,便脚底抹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儿再扫视了一圈其他孩子们,都不由缩了缩脖子,也赶紧回了卧室,唯独橙儿抱着蓝儿,犹豫不决地看着红儿,站着没有动。   红儿看着橙儿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橙儿吞咽了一下口水,下了很大的的决心,空着一只手指了指信用卡,才开口道:“姐,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红儿抬起手,把信用卡置于眼前,前后翻看了一下,思绪刹那间,百转千回。没想到,触动自己内心的话会是橙儿这个半大的孩子说出来的。   其实,这两天,自己一直在纠结着,左右摇摆不定,归根结底不就是这个问题让自己难以抉择吗?自己稀里糊涂,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江河忽悠,最后又无可奈何地妥协,就比如这张信用卡,从被迫接受到勉强承认,再到现在坦然面对。   其实,自己内心的防备已经不知不觉中一层一层被攻破。面对这种情况,自己的抵触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自己的心怎么了?是不是已经迷失在这无形的有些安逸的生活中,无可自拔了?……   这样的自己,让人忐忑,让人不安,让人无措……   “姐?”橙儿看着红儿一时走神,整个人如坠入云雾中,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会漂走,害怕得心都快从喉咙中跳了出来。这是我们的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一直会是我们的姐姐,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姐姐重要,有这样的认知就足够了,自己多管什么闲事呀!   想到这里,赶忙出声打断了红儿的沉思。   红儿被橙儿的轻唤打断了不知道飘了多远的思绪,收回那些理不清的东西,勉强地笑道:“能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这话不仅是说给橙儿的,也是说给红儿自己的。   看着红儿又沉寂下来,橙儿更加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个问题了。自己也就是想到那天律师叔叔跟姐姐表白,姐姐迟钝地没有什么反映,可那个男人怎么会轻易就放弃,改变主意?!所以自己才多想了一下,觉得有可能这也是绕着弯儿,追求姐姐的手段,担心姐姐看不透。   哎,算了,听姐姐这样的回答,也确实是看不透,让那个男人多吃点闭门羹好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要让姐姐再伤感了,看着姐姐不开心,自己比姐姐还要不开心。   随即,橙儿便顺着红儿的话,安慰着说道:“也是,反正咱们又不会贪他们家的钱,还要多操心给他们买什么好,吃什么好,都是劳心费力的事情,要说不心安,也该是他们家的人!”   红儿岂能听不出橙儿话中的开解意味,不过,同样的话从最信任的人口中说出来,确实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此时,红儿就如同拨开云雾变得清晰一般,忽略掉那段自己言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自己收下信用卡,接受这个差事,得到理所应当得有些过头的报酬,这是一件条理清晰,理直气壮的事情,自己何必去理会其他呢?!   哎,红儿这般鸵鸟的心态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可怜的江河追爱之路,徒增了这么多的阻碍,默默在心里为他哀悼。    ☆、点心   不管江河以后的追爱之路如何艰难,红儿的心情现在是一片晴朗,收起了那原本觉得烫手的信用卡,接过蓝儿。一手抱着蓝儿,一手轻拍橙儿快要赶上自己的肩膀,欢快地说道:“还是我们橙儿最善解人意,以后哪家的女儿有福气能找这么一个好老公呀!”   “姐!我还是一个小学生!”橙儿被调笑得十分不好意思,心里倒是偷偷舒了一口气,姐姐有心情开玩笑,那就是不难过了,开心了。这样就好,自己也能放心了。   红儿当然知道橙儿还小,可是这么小就这么体贴、懂事、善解人意,还在不断地向好男儿靠近,让人总是有种“有儿不愁长”“儿大不由娘”的错觉,仿佛自己种了一个好苗子,马上就要被抢走了的不甘。   好在,这种错觉转瞬即逝,没有给红儿留下太多的感想。   看着弟弟脸红,红儿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时间赶得紧,没有太为难橙儿,便说道:“好了,我的好弟弟,快点去换衣服吧!也不知道黄儿他们有没有换好,咱们快去看看,别误了我们的午饭时间!”   果然,有孩子的家庭出门就是麻烦,有一堆孩子们的家庭出门更是麻烦得不得了。红儿紧赶慢赶最后一家人熙熙攘攘出门,关了大门的时候,也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一家人又为了省钱,挤着去坐公交车,等一路手忙脚乱地赶到最近的大型超市门口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再加上这一路的折腾,处于成长期的众多孩子们,包括还没有长大的太奎,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众人完全没有心思去闲逛,都自觉地直奔食品区大开吃戒去了,如蝗虫过境一般扫荡了各个小吃摊点,只吃得各个摊主脸色发黑,怒目而视。   早已经练就了一身铜墙铁骨的孩子们完全不去理会这些,太奎更是“叛逆”地在这种抵抗情绪中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红儿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各个摊主,一手抱着蓝儿,一手扶额哀叹,不想去面对这种情景。   一旁一个八卦精神十足、同情心泛滥的大妈还不时地安慰着红儿,道:“哎,可怜的姑娘,找个这么不靠谱的小老公,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孩子不容易吧!来,再吃点吧,我们家的烙饼味道可不错了,回头客老多了!多给你两块,尝尝!”   说着,用一小巧的一次性纸盘堆着冒尖的烙饼递到红儿面前。已经长牙开始吃饭的蓝儿从红儿怀中自觉地伸出手从盘中拿了一块就往嘴里塞。   好吧,这才多大点儿的小屁孩都已经和他哥哥姐姐们一样学会抢东西吃了,好丢脸呀!   刚刚大妈的话已经让红儿不好意思了,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又有了这么一出,红儿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接过热心大妈的盘子,赶紧走开了,再留下来,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洋相了!   众人,不包括红儿,优哉游哉地吃了个饱,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没了那些异样的目光,回到购物区准备大采购的红儿瞬间原地复活,血槽加满,精神十足地开始发挥自己的专长,用当了好几年的餐饮部经理的眼光,精挑细选地着手大买,再加上存了心想给江河找点小不自在的念头作怪,红儿都是选了百里挑一,极为优质的食材,更是对制约自己自由发挥的各种调料大肆扫荡。   众人从一开始对红儿挑选能力的惊讶,到东西太贵的担忧,到最后购物车太多的麻木,完全没有经过太多的时间间隔。   最后,大家大包小包地站在超市门口傻眼了,满满两个购物车的东西,还有十分称重的大米白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后只能打了两个出租车,红儿和太奎一人带着几个孩子们,“奢侈”地回了家。   兴奋了半天的孩子们有些累,大多回卧室去睡迟到午觉去了。太奎接到朋友的电话,偷跑回卧室煲电话粥去了。   红儿一时也不想工作了,主要是怕键盘的声音打扰到孩子们的午觉。   家里上午都收拾过了,这不当不正的时间一个人在客厅里进进出出实在无聊,走进厨房,看着终于摆得满满的柜子和冰箱十分有成就感。   不如,做点什么吧?比如提前煲个汤,炖了肉,把耗时间的菜式先做了。再比如,顺手做一些简单快捷实惠的零食;再再比如,给孩子们和太奎做一些简单的小布丁和点心,比如奶油布丁呀,曲奇饼干呀,小蛋糕呀……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自己还没有吃到这些美食,就先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没了。美食要一步一步地来,不急,今天自己材料齐全,工具齐全,配料齐全,时间也充足,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艺,想想那么多的美食,红儿就觉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红儿先是取出今天买的那些新鲜小杂鱼,处理干净之后,锅里放上少许油,待油热之后,放入姜片,再转中火,把小杂鱼放进去,两面各煎一分钟,加水,煮开后,再用小火慢慢熬。   红儿没有买其他鱼,是因为以前听一个海边开家庭饭馆的老伯讲这种新鲜的小杂鱼最合适熬鱼汤了,脂肪少,还肉质鲜美。然后再是胡萝卜炖牛肉,红儿没有用高压锅,而是用明火炖,这样的肉出来有嚼头,更入味。   做好了这两味菜式,红儿便闷头开始做自己最期待的甜点。   最后,太奎和孩子们就是在这种快甜的发腻的香味引诱下,一个个都挤到了厨房门口,瞌睡虫全都变成了馋嘴虫,个个眼冒绿光,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光明正大地偷偷窥视着操作台上刚刚出炉的小甜点。   太奎拿着的手机,也因为忙着吞口水忘记了还有朋友在等电话,最后长时间的不接听变成了忙音。    ☆、甜点   终于吞口水的“啧啧”声太过于响亮,把沉醉于美食中的红儿唤醒了。   看着众人的馋样,红儿笑得像个坏巫婆一样,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众人便像被施了傀儡术,一个一个乖乖地被招了过来。   红儿把一个装着甜点的盘子往前一送,说道:“来,大家都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抢食已成条件反射动作的众人瞬间就清空了盘子,而最大的太奎反而因为刚刚站得太靠后,动作慢了一步,什么也没有抢上,只能委屈地看向红儿。   红儿想笑,又不好笑地太过分,只能忍住,又往前推了一个盘子,这次太奎长了记性,下手极快,手又大,一下子抢了两三个点心,赶紧先塞了一个尝尝味道,闭着眼,感受着口中柔滑细腻的质感和甜而不腻的味觉,一时十分享受。   可是,怎么会突然间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太奎疑惑地睁开眼,四处寻找着源头,只一低头,便看到孩子们个个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目光都随着自己因转身而移动的手,不对,是手中剩下的两块点心而移动。   太奎立马有了危机感,不等众人再有什么动作和语言,直接把两块小点心按进了自己的嘴里,憋得鼓鼓的,都无法咀嚼了,也不怕噎着,还得意的朝孩子们无声地笑。   只见众人目光相撞,火花四溅,好不热闹。   红儿好笑地看着众人耍宝,摇摇头,打断了众人的明争暗斗,从中调节着,道:“好了,都不要争了,等会儿还有,每个人都会吃到的。但不可以多吃奥!再过一两个小时还要吃晚饭。我可是准备了很多菜式,你们现在吃饱了,晚上只能看着不能吃,怎么办?”   太奎和孩子们的表情随着红儿的话由喜到忧,再到期待和纠结,几句话就像调色板一样换了好几种颜色,甚是精彩。   红儿看着忍不住“噗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太奎和孩子们幽怨地看向始作俑者,让他们痛苦不已,还嘲笑他们。   “哼!”众人异口同声地抗议地扭开头,不再看红儿。   烤箱在这个时候“叮”地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红儿收到笑声,打开烤箱门,一阵阵浓郁的奶香味迎面扑来,红儿带上隔温手套,取出烤箱盘子。香味也随之四溢,让厨房奶味飘散的甜味更加醇厚了起来。   众人都忍不住偷偷斜瞟向红儿,一个个小巧可爱的奶油饼干,瞬间就使众人移不开了视线。   分享美食,才能从美食中得到更多的乐趣。   红儿朝孩子们跟前刚刚空了的盘子里倒了一小半的饼干,不忘严肃地警告道:“饼干,还是烫的,不准抢!都给我乖乖地一个两个尝尝味道就可以了。如果有人敢不听话,偷偷多吃了,哼!之后所有的东西都不准再吃!“   众人一阵嗷嚎,想讨价还价,红儿一个瞪眼甩过去,并配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哼道:“想什么也吃不到吧!”   众人立马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多话。   和谐而又甜蜜的氛围一直持续着。   饱了口福,吃了甜点,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呢?   红儿不时地指挥着这些免费的劳动力多劳动劳动,如摘菜、洗菜、淘米、拿调料、跑腿之类的琐事,总之大家都痛并快乐着。   江河、俊河回到家,打开门,只见客厅里留了一盏照明灯,一个人影都没有,到是厨房那里时不时有热闹喧哗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茫然不解,又很快达成一致,把手中的公文包扔客厅的沙发上,好奇地都走向了厨房。   首先,引入眼中的第一印象是好乱,好挤,好多!   一大多堆的人在本来不算小的厨房里忙着,嬉闹着,再加上操作台上,只要是空着的地方都堆着满满的东西,原本空荡荡的吊柜,现在打开的一两扇橱柜门里漏出满满的罐子、盒子之类的东西。   江河心里已是有数了,下午收到的信用卡被刷的信息提示,里面有些惊讶而又不超出自己预期的金额,看来都充实到这里了。到处都是满满当当的,才显得这个家更有气氛,看来,把这个家交给红儿来管理确实不一样。   果然,这个家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女主人才能真正像个家,自己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看着在案台前忙绿的红儿,江河心中都成了桃红色。   俊河的惊呼声打断了这个“美好”的画面。   俊河显然觉得这个焕然一新的厨房太让人惊讶了,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厨房操作台上摆放的那些个小东西,一时惊呼起来,还不忘跟江河分享着自己的发现,道:“哥,你快看,那不是曲奇饼干、奶油小蛋糕吗?我说一进门,怎么闻到有甜味,原来是这些甜点呀!红儿,这是你做的吗?太让人惊讶了!”   说着,已经上前,伸手拿起一块饼干就塞到自己的口中。   红儿和孩子们还在因为江河、俊河突然进来有些束手束脚,接着俊河的话和动作就让众人的眼睛全都莫名的瞪圆了。   再接着又因为江河的话憋着笑都快笑闷断了气。   只见江河慢悠悠从俊河身后走来,站在厨房门口也不进来,只是朝俊河的动作皱了皱眉,说道:“你洗手了没有?”   俊河口中还在回味饼干的美味,瞬间就被雷得僵在了原地,再看到众人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才尴尬地解释道:“红儿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元家的男人对甜点都有异常的偏爱。只是平时能吃的机会不多,所以,才,才一时失态的!”   太奎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他那没有回路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记录过元家人还有这个特别的爱好,听着俊河的解释,顺口就替他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小舅,你和大舅也吃甜点,我怎么不知道呀!”    ☆、饭后   俊河不屑地看向太奎,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转移大家注意力的地方,便不客气地说道:“你小子怎么会知道!堂姐自从大伯去世以后,便跟伯母移居美国,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小角落里蹲着呢!”   太奎一点儿也不介意俊河的暗讽,一副天真地说道:“是啊!我妈咪移居到美国都已经二十年了吧!这岁月真是催人老呀!当年的小屁孩都变成大叔了!”   没想到平日见到长辈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的太奎也有不声不响阴人的时候,俊河一时中了招,难得失了平日的优雅,咬牙切齿地说道:臭小子!你有胆子再说一句!”   太奎立马钻到红儿背后,露出头,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得意洋洋有恃无恐地示威着。   这小子这是长本事了呀,还知道找外援!俊河气得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拐着弯地阴人了?韩语有长进呀!”   太奎被夸的立马得意得尾巴都翘了起来,一点儿也不谦虚地自夸道:“那是,也不看看大舅、小舅的水平,我怎么会差了!这是血统问题!”   俊河无语了,只能憋屈地说道:“还扯上血统了……”   “好了,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们先去洗漱一下吧!”   江河适时地制止了俊河跟太奎继续幼稚下去,然后悠闲地走到放置甜点的地方,取出一个空盘子,然后从装满甜点的盘子里每一样倒了一点进去,直到堆得满得快掉出来,才停手。   再然后,无视众人惊得快掉的下巴,施施然,转身离开了。   红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吼道:“不要多吃了!马上就要开饭了,今天做了很多好菜!”   江河挥了挥另一只空着的手,留下一地的惊叹,走了。   俊河看着有人做榜样,自己也照样拿了一份,赶紧闪人,大哥都不怕丢人,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走之前,还拿着盘子在太奎面前晃了晃,看着太奎渴望又痛苦的眼神,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孩子们和太奎看着明显少了一小半的甜点,心痛不已,都齐齐可怜巴巴地望向红儿,无声地向她控诉着两人的恶性,希望她可以安慰一下他们受伤的脆弱心灵。   红儿强忍着笑,不去理会他们的哀怨,心情愉快地说道:“好了,厨房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带着蓝儿到客厅玩一会儿。等会儿,我做好了饭再叫你们!”   手中的动作更加轻快了不少。   孩子们见自己的苦处无人可诉,也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人小地位也低,只得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了厨房。   等到红儿一声“开饭了”往客厅一吼,餐桌前立马就坐满了大人小人,个个眼冒绿光地看着餐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盘子,里面是孩子们从未见过的各式叫不出名的菜肴,道道色香味俱全,馋得直流口水。   不过,都还算有些理智,懂得饭桌上有饭桌上的规矩,一个个满眼期待的注视着江河。   江河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挺直了腰杆,假意咳嗽了两声,也不多拿捏众人,很干脆的说道:“开饭!”   一时间,餐桌上充分体现了良好的礼仪,——“食不言”。只有碗筷相交的清脆碰撞声,还是那种说唱音乐般的快节奏,盘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被清空了。   饭后,红儿留在厨房收拾残局,江河和俊河难得没有一吃完就回来自己的房间,也坐在了客厅,和孩子们和平相处着。   可能是吃饱了胆也饱了,其他人完全忘记了江河和俊河这两尊大山在旁边镇压着,个个抚着滚圆的小肚子,躺尸般横七竖八地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意地□□着,面前都还摆着一盏清茶,淡淡的香气飘逸着。   江河也难得这样悠闲,吃饱了,才想起夸夸大厨,跟俊河闲聊道:“红儿的手艺见涨呀!这才一个多月,我们的菜式都快翻出多少花样了!特别是今晚,好几样,我都没吃过。即便是常见的菜式,就说那道鱼汤吧,没想到看着普通的小鱼熬出的汤,味道还不错。”   俊河也惬意地点点头,还没有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太奎就抢着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只见太奎张牙舞爪地摆着姿势,夸张地说道:“那是!你没见今天红儿姐购物的时候,那有关调味的瓶瓶罐罐,什么酱呀,料呀,再给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听着红儿姐头头是道给我讲那是什么,用来做什么的,什么用最好……听得我头都炸了,也不知道红儿姐在哪里知道的那么多道道。”   俊河无视太奎的表现,听他说完了,接着江河的话题,说道:“不要说菜了,就光说我们今天吃的米饭,就够绝了。吃在口中,那米的香味久久还在回荡,我第一次知道这种软硬适中的米饭可以这么好吃,大哥的米饭也是一样的吧?!”   江河点点头,表示同意。   太奎再次积极地显示着自己的“博学”,争着眼球,说道:“这叫泰国香米,卖的可贵了。红儿姐也就是说让大家尝尝鲜儿,买了五斤,还说这是比较正宗的香米,雪白,粘性好,有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仍是年幼的青儿完全没有感觉到大人间的暗潮,只知道看着大家的气氛这样好,也跟着凑热闹,说道:“要我说,还是那个炖牛肉好吃,在嘴里怎么嚼怎么香,好想再吃呀!”   太奎鄙视地看着只知道吃肉的青儿,再次解说道:“那是地道的韩国济州岛出产的本土牛肉,还带着加号,就买了一小块块,都贵的要命!怎么能不好吃!”   孩子们再小,再不懂事,听着太奎一而再,再而三地讲太贵了,都不敢吭声了,唯恐再几个贵得要命,就把自己的姐姐卖了都赔不起元家。   气氛一下子冷了很多。    ☆、解释   江河斜瞟着太奎,一点儿也不为他那痛心疾首的样子所动,眯了一下眼,眼中闪过一丝旁人没有觉察到的不悦和生气,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做岂是别人可以多嘴的,就是败光了自己的所有家产,那有如何,自己乐意!   只听江河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如催命的符咒,句句深刻地要着某人的小命:“是这样吗?那,太奎来给我讲讲,我一周给你多少家用钱,这次你们又花了多少钱,据我所知道应该没差别多少吧?!那,太奎你再给我讲讲,你每次采购买回的米面菜肉是在哪个档次,今晚我们吃的饭菜又是多少水平?!所以,现在,太奎你来给我总结一下,今天买的东西和你平日里买回来的东西有多大的差别,那差别都差到哪里去了!对了,我好像记得吃饭的时候,你抢得最欢吧!来,来,来,给我讲一下饭后心得和对未来的期许,最后再深刻‘回忆’一下过往!”   太奎立马跪了,哭丧着,就差抱着江河的大腿了,主要是不敢主动把自己送上前,唯恐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在原地哭嚎着求着情,道:“大舅,我错了!我不是管账管习惯了吗?一不留神老毛病就犯了,习惯性地对比这种价格,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发誓,我要是有半点坏心,天打雷劈,……”   “还天打雷劈呢,我怎么敢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呀!”   红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沙发后面,听着太奎的话,阴着脸,一个巴掌就拍向了太奎的后脑勺,生气的说道:“原来还有人这么质疑我的管家本事呀!看来他是大鱼大肉吃多了,觉得水煮白菜才是最省钱最实惠最美味的选择,我记住了,一定满足他的特殊爱好!”   如果说刚刚跟江河忏悔是因为常年在他的高压政策下的下意识反应,还处于贫嘴状态,现在听了红儿的话,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捅了马蜂窝,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因此,这次的讨饶声,明显比刚刚更加真诚,凄惨了。   只见太奎说话都已经语无伦次了:“不要呀!红儿姐,我的亲姐姐,好姐姐,我不能吃肉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再下狠手了呀!天天吃水煮白菜,我会营养不良,影响发育的!可怜我幼小的心灵和脆肉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什么摧残了呀!”   红儿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原谅太奎!实在是太奎刚刚的话听到人耳朵里,深深地刺痛了人心呀!亏得平日里自己还那么心疼太奎,觉得他可怜,江河和俊河对他太苛刻了。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俊河看着太奎吃瘪,当然看着解气了,回想到下午自己在太奎面前吃的小亏,不客气地揭穿了太奎不靠谱的告饶,道:“谁说的呀!你都快二十的大小伙子了,还发育什么,青春期早过了,正好,我看你最近都胖了一圈,正好减减肥,清清肠胃,新学期来临,也好有一个新面貌!”   太奎听着俊河落井下石,心只觉得哇凉哇凉的,不敢对别人再有什么只求红儿能手下留情,一下子扑向红儿,抱住红儿的腿,痛哭流涕地解释道:“红儿姐,我最最亲爱的红儿姐呀,我最近绝对没有长胖,你看看我的小身板,都为情所困瘦了一大圈了,再减下去,就成人干,成纸片了!”   “那是你的错觉。不信,你问问大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说太奎是胖了还是瘦了?”   红儿一个威胁的眼神扫视下来,众人立马乖乖地齐声说道:“胖了!”   看着自己四面楚歌,被众人一致出卖,太奎终于开始反省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嘴贱呢?!不就是心疼那点钱吗?就是那钱省下来也不是自己的,为什么自己要去管这个不是闲事的闲事呢?   可是面对众怒,太奎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心力,只能无力地挣扎道:“你们这是诬蔑,这是陷害忠良,……”   “好了,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看就这么决定了,放心,我的水煮白菜也手艺不错,味道上佳,保准你吃的满意!哼!”红儿说完,解气地瞥了太奎一样,又回了厨房。   只剩下太奎在客厅鬼哭狼嚎,那凄惨的样子最后也只是取乐了众人。   等晚上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卧室,忙自己的去了,红儿这才悄悄地敲响了二楼书房的门。   江河喊道:“门没锁!”   红儿推门进去,看着书桌后忙碌的江河,好半天都没有开口,唯恐打扰到他的办公,就那么站在那里发呆。   江河见红儿进来书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抬头看过去,只见面前的人已经神游太虚,不知到了几重天,只得开口叫回某人,道:“有什么事吗?”   红儿被突然的问话拉回了神志,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些迷茫地看向江河。   江河被看得有些头疼,只得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道:“有什么事吗?”   红儿这才接受到现实的频率,明白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向江河,只觉得自己好丢脸呀!明明是自己还找人说事的,最后自己先走神了,还要别人来提醒自己。   江河看着快把头低到胸前、不敢说话的红儿,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在这样下去,今天晚上就不用做事了,光这样的尴尬就变成了恶循环。只能再次无语地说道:“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   红儿听着江河开始赶人了,唯恐真的被赶出去,赶紧说道:“有事,有事!”   红儿抬头就看到江河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说事,自己是不是刚刚被忽悠了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被忽略了,主要是现在红儿觉得自己确实耽搁了很长时间,再这样无止尽地不好意思下去,真的是耽误了别人的工作。    ☆、调侃   诚实的姑娘终于从无地自容中挣扎出来,鼓起勇气,有些纠结,有些拘谨地说道:“那个,那个,关于今天下午买的那些东西,还有今晚上那些饭菜,我知道是有些超额了,我,我,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以后……”   江河不等红儿自我检讨完,就顺着她的话给出了结论,道:“以后就比照这个标准来!”   红儿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没有挣脱,听了江河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说道:“啊?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今天只是想……想……”   “想惹我生气,是吗?”江河不再专注手中的文件,抬起头,好笑地看着红儿结结巴巴的解释,调侃地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红儿瞪圆了眼睛,惊讶地说道。   话,一说出口,红儿才意识到自己这算是不打自招,间接承认了江河的猜测。不禁十分懊恼,恨不得咬断自己坏事的舌头,本来还想着找个含糊的借口,把这件事圆过去的,结果,现在可好,什么都说出来了。   红儿捂着嘴,羞愧地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为了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赶紧解释道:“那个,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说谎,还要应急地一时想个完美的骗过眼前这个精明的专跟各种说谎人士打交道、并为揭穿他们为己任的精英人士,此刻的红儿还真不擅长,额,实话实说,是真没这个本事。   于是,一时之间,脑袋都急成了一团浆糊,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推辞,话都结巴了。   “只是心中有气,想给我也找点不痛快,是吧?”江河好笑地看着红儿挣扎的样子,好心好意,替她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红儿顿时焉了,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在江河这种“人中精英”,简称“人精”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随随便便,时时刻刻,都是被“秒杀”的对象,不甘地斜瞟了江河一眼,歪开头,不想再搭理不留情面的某人。   某人像逗小猫小狗一样,还逗上了瘾,看着红儿别扭的样子,心里痒痒的慌,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自己,继续撩拨着,说道:“原本很得意的,结果听了太奎的话,又开始心里不安了,所以,赶着来我面前忏悔来了!”   回答江河的最后是红儿生气的一声“哼”。   听完江河的话,红儿所有的内疚和不甘,瞬间都变成了对某人的不满,感觉自己像是猴子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其实,任谁在别人面前被揭穿,心里话还这么□□裸,毫无修饰地说出来,都会觉得没面子。   事实上,红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气的样子多么像没有吃到糖,跟人赌气似的撒娇。如果是一个多月前,那个曾经的陈红儿,江河又岂会花这么多的心思去猜她的所思所想,考虑她的感受,恐怕仍是会像以前一样视如路人,多年在他心中连一个影子也留不下。   不知道以前在那一本书中说道,撒娇,其实是一个女人在确定自己在喜欢的人心中的地盘,女人越是任性,越是代表着在宠着她的男人心中地盘越大,地位越高。   明明两个人已经相处的如此亲密,对彼此如此的信任和关心,却因对爱情的陌生和无知,莽莽撞撞地没有拨开这层薄雾,却深思和体悟。   江河看着红儿赌气的样子,只觉得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软的心都酥了,心情越发愉悦了起来,当然自己这种不良行径不能当着当事人的面直接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眉梢却早已经泄露了某人的心情,高高地飞扬着。只是江河明白自己不能太得意了,不能笑得太过火了,不然,会惊走眼前这个“胆小如鼠”的还喜欢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到沙里的小女人。   江河突然开口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说道:“以后继续照这个标准来做吧!”   红儿疑惑地看过去。   江河不动声色地继续解释道:“这次,歪打正着,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以前,家里就是我和俊河两个大男人,根本想不起来去计较这些。后来,又多了一个更加懒散的太奎,还只会想着怎么多留几个零花钱。我和俊河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马虎虎地糊弄着过。反正,谁也饿不着谁,谁想吃什么,讲究什么,都会花钱自己去享受。在今天之间,我们也只是以为每天回到家,有一口热水,一碗热饭菜,这样就可以了。今天晚上才知道,原来家常饭,也可以做成山珍海味,让人回味,让人留恋,有这样的机会,有这样的条件,我们为什么要将就?还是你以为凭我和俊河的能力连这一点点小小的清福都享受不起?”   红儿听着江河有些示弱的解释,顿时觉得有些心疼,也不愿太在这种事情上计较这些了,只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和孩子们再跟着一起吃饭,就有些不好了:“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和孩子们也跟着这样一起天天消费,会心虚的!”   江河挑挑眉,不在乎地说:“你们几个有多大的饭量,这点小事,也只得你思前想后?”   在有钱人心中的小事,可是对生存线上挣扎的人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了。   红儿撇开头,心情低落地说道:“我们一家子在你家免费住,免费吃,还拿着工资,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我这两样全占了,你让我现在再照着这样的标准天天跟你一起吃饭,能不心虚?能心安理得?”   江河对这样的红儿很无奈,开导不行,强制不行,软的越发让她难过,硬的越发让她抵触,果然,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江河轻叹了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红儿咬咬唇,狠狠地说道:“以后我们分开吃吧?”    ☆、心结   “这样,你就心安理得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俊河、太奎,我们三个人能不能吃的心安理得?陈红儿,你怎么老是喜欢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你的那些所谓的自尊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不能平和地正视我们的心意?总是用这种有色的目光来看待我们?”   说着话,江河已经已经起身,绕过桌子,站定在红儿面前,双手定住她的胳膊,逼迫她直视自己,郑重地说道:“陈红儿,我们都是生来平等的,你不能因为我们富裕就先在心里给我们下了定义,拒绝我们的付出和心意!这样对我们不公平,对我更不公平!”   “我……”红儿被江河的话说得无所适从,有些慌乱地转开视线,无力地挣扎着。   江河看着红儿挣扎,心疼,却不打算放过她,只有一次一次逼她正视自己,才能把她从自己的乌龟壳中□□。   江河微微用力,抱住红儿,看似无力,却死死地把红儿扣在怀中,不让她挣脱。   红儿感觉到江河的禁锢,双手抵住江河胸前,推着他。   江河不为所动,把下巴搁在红儿的头顶,示弱地说道:“陈红儿,你对我不公平!我明明都说了很多次喜欢你,也用行动来表示我的心意,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用你所谓的自尊来伤害我!陈红儿,你对我不公平!……”   红儿听着讲和最后近似喃喃自语的轻言,心一下子就软了,更是有些微微发疼,对这样的江河,自己根本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就只能沉默,放松了自己的力量,放软了身体,头枕着双手,安静地任他抱在怀里。   这样静静地彼此贴近,平静地听着手掌下传来的心跳声,红儿感觉无比的安心和平和,还有那不能忽视的依恋。红儿其实是明白的,在与江河一直的拉锯中,被他的行动和言语一点一点地侵蚀,回想起他的告白,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他处处状似无意却别有深意的诱惑,这些都深深地印在红儿的心中,不能忘记。   只是,在这个安详的时刻,红儿只想着在这个平静的港口,微微地放松一下自己,允许自己在此时此刻软弱一点,依靠一下别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再去深究和探寻。   书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这种气氛让红儿很不自在,有种说不出的心慌,道不明的心乱,只感觉整个人都沉陷在沼泽中越来越深,压抑得快无法呼吸了。   红儿再次用力推了推江河。   这次,江河没有再用力,很轻松地就放开了她。   红儿忽略掉那微不足道的不舍,只觉得自由的空气呼吸起来真舒畅,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江河就这样,在一步之外,半靠在书桌的边缘,炯炯有神地专注着红儿的一举一动。   红儿随意的乱扫视了一眼,便看到了江河专注的视线,刚得到的那点小小的自在又变得不自在了。这样子不断地玩心跳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   这半天,虽然脑子里并没有多想什么,却也不自觉地随着江河的话,红儿放开了许多的防备和不甘,甚至也感觉到自己的斤斤计较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卑微和懦弱。换一角度来说,其实按照雇主的意愿来做,应该是每一个员工应尽的职责,自己何苦为了这些不明的原因来折磨自己,折磨他人。   想开了之后,放下许久的包袱,只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再一回想之前的谈话,红儿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被江河牵着鼻子走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江河的本意是为自己好,也确实把自己从象牙塔中拉了出来,这样就好。   不过,也不能让江河知道自己的改变,让他太过得意。但又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来掩饰自己的改变,算了,速战速决,赶紧问清楚事情就撤退好了。可说俊河、太奎都不敢轻易上二楼书房,这里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红儿边在心中偷偷想着某人的坏话,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强装镇定地问向江河,道:“咳咳!那个关于以后厨房采购的事情……”   江河打断红儿的支支吾吾,很果断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就继续按照这个标准来。对了,外加我和俊河一人一份今天下午做的那种甜点。”   红儿看着江河一本正经地要求着多加一份甜点,怎么都觉得这么有喜感呢?   江河难得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微微躲开红儿的直视,说道:“你和孩子们完全不用担心的,我和俊河、太奎他们随便出去应酬、聚餐所消费的都够孩子们吃一两周的。所以,你提高了我们的标准,只会让我们越来越对外食没有兴趣,也算是间接地为我们节省了开支,何乐而不为呢?”   红儿嘟囔着嘴,反驳道:“哼,你骗小孩子呢呀!你们出去应酬,聚餐是工作,是交际,怎么可能会因为家里有人做饭就少了?”   江河明白红儿这是妥协了,问题解决了,事情了解了,表情也放柔了,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道:“好了,我们何必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继续挣扎呢?虽然俊河不说,太奎多嘴,可你要问他们以后想不想以这个标准来吃饭,他们一定会双手赞成的。再说了,今天你算是做的大餐吧?!以后,我们又不会天天这么吃,家常饭菜就是了。这样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消化不良的。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就是一样简单的饭菜,材料好一些而已,就不要纠结了!”   红儿一想也是这样,其实,这样子吃也比以前花费了不了多少,这么说来,那之前自己的内疚好懊恼又算什么,凭白让江河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太可恶了!又吃不穷元家,自己操哪门子闲心。   红儿撇撇嘴,释然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晚安!”   说完,很干脆地就转身离开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哑然的江河哭笑不得地看着红儿离开的背影,徒留他一个人在书房。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只能任命地继续回到书桌后面,看起了文件。 ☆、电话   第二天早晨的餐桌上,一锅松软绵香的皮蛋瘦肉粥再次引起了众人的哄抢,连平日里喜欢吃硬大米、特别讨厌这种汤汤水水的江河也破例喝了两碗,俊河更是吃了个满意,其他人都是不讲究的杂食动物,可以忽略不计。   抱得有些撑得慌的俊河在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心里忍不住哀叹着最近自己好像有些胖了,再以这样的饭量吃下去,自己完美的翩翩公子的形象就要因为有小肚子而毁完了!可是,天天面对这么多自己喜欢的美食,让自己不吃,又好像太残忍了,好纠结呀!   太奎生怕下顿饭真的让自己一个人吃“水煮白菜”,拼命地往肚子里塞着粥,好歹这也是有肉吃呀!   瞟见俊河苦成一团的表情,边吃着饭便口齿不清地好奇问道:“小舅,你怎么了?这粥不好喝吗?我看你愁得眉头可以夹住东西了!”   大家都顺着太奎的话,齐齐看向俊河。   俊河懊恼地瞪了太奎一眼,多事的家伙,就不能让给自己安静地做一个忧郁的美男子吗?非要破坏自己的形象!看着大家关心的目光,只得开口解释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一下子吃撑了!”   众人都收回了好奇,继续专注自己的饭碗,唯有江河悠闲地似笑非笑地多看了俊河两眼。   俊河尴尬地收回放在桌下的手,避开了江河能透视人心的目光。   小插曲过后,大家都忙着各行其是,各忙各的去了!   最近几天,大家都很忙碌,江河忙着对毫无头绪的陈世润夫妇信息进行追查;俊河一年年初忙着对新一年公司软件系统的升级;红儿、太奎和孩子们则忙着应对即将开始的学习生活。   终于,这一天,一大早先送走太奎到大学报到,又带着五个小萝卜头去了附近的小学、幼儿园,除了怀里的蓝儿,统统都送进了校门。   望着空荡荡的校门,抬头再望望清澈的蓝天、洁白的云朵,深呼吸了一口清冷新鲜的空气,红儿终于有空闲体验一下自由的滋味。,轻捏捏蓝儿肥嘟嘟的小脸颊,愉快地自言自语道:“小乖乖,我们今天解放了!该去哪里呢?姐姐都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孩子们上的学校中午都是带食宿的,太奎这几天早已经快憋疯了,今天早晨直接多央求要了一倍的零花钱,直言中午都不回来了,晚上看情况,说要和同学朋友多叙叙旧。江河、俊河更是一般中午不回家吃饭的,热闹了一个寒假,突然间变成一个人,还极为不适应,自己果然是劳碌命吗?   还不待红儿感概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珍珠的手机号,这是陈红儿以前的好朋友之一,在自己初到韩国,十分困难的时候,和另一位好朋友恩末是一起帮过自己的。   这段时间,自己的事情太多,都很久没有联系她们了。现在,自己刚刚还在感叹突然变成一个人了,就有朋友打过电话来,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都突然好感动,好心暖呀!   红儿吸吸微微泛酸的鼻子,赶忙接起电话,欢快地招呼道:“珍珠吗?我是红儿!”   电话另一边的珍珠正和恩末偷偷地躲进公司的洗手间,一边随时张望着洗手间外的动静,一边两人头碰头,接听着红儿的电话。   珍珠手拿着电话,正仔细地听着,一听到红儿的声音高兴地准备打招呼,恩末已经抢先一步拿过手机,对着话筒开吼了:“死红儿,这都多长时间没跟我们联系了,也不管我们多担心你,一声平安也舍不得多说一句!你的良心都变质了吗?”   “嘘,你小声点!”珍珠一听恩末这样解气的开骂,虽然被抢了机会有些不甘,但还是很尽心拉拉恩末得意忘形的胳膊,示意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恩末没有反应,珍珠直接抢过手机,一手捂着话筒,低声对恩末说道:“你也不怕有人听到我们工作时间偷懒,举报了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郑次长在董事会上提出我们工作人员纪律太松散,正愁着怎么抓典型吗?我们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撞到枪口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恩末立马懊悔地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多说话了。   红儿这边听了恩末的话,也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正准备坦白认错,“喂”了好几声,都没听到手机那边的回话,仔细翻看着手机,没有坏呀?!怎么突然没声音了?隔了一小会儿,都快准备挂断电话,重新打过去了,才又听到珍珠的声音,还特别小声,开了外放音才勉强放到耳边听到。   红儿以为是自己的破手机出现了问题,特意大声地吼道:“珍珠,你听到了吗?”   那声音中气十足,直接震得珍珠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幸亏反应快,接住了,耳朵还一直“嗡嗡”作响,连隔着半拳头距离旁听的恩末都一下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珍珠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抚着自己跳个不停的小心肝,恨恨地对着话筒低声吼道:“陈红儿,你小点声!你想把我们吓死吗?”   红儿讪讪地看着手机,再次拿到耳边,说道:“我听到你们的声音特别小,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话筒出什么问题了,才这么大声的!吓着你们了呀,真对不起!”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打电话,也不说……”   珍珠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就断了,留给红儿的是一阵“嘟……嘟……”,手机成了一片忙音。   红儿再次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这手机旧是旧了点,也没有见过什么大问题呀?今天怎么打个电话故障频出?难道是长时间不打电话,手机生锈了?这理由自己都感觉十分不靠谱。   解开手机锁,再次给珍珠回过电话,只响了一下就又被挂断了。    ☆、电话2   咦,这是什么状况?再打,再被挂。   红儿猜想珍珠那边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吧!无奈地看着手机,找了一个阳光普照的不碍眼的地方,等着电话。   这边,珍珠还真不方便了!   珍珠还在生气地想“问候”红儿几句,恩末一把大力就拉下了珍珠拿着手机的胳膊,珍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莹。   恩末、珍珠心中不禁同时大呼:“倒霉,怎么又碰到这位了!”   珍珠手忙脚乱地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恩末拿起手中的抹布,假意地打扫着卫生。   在莹随意地一瞟,就看见了洗手间唯二的两人,暗讽道:果然是闲人,什么时候都能碰到。   在莹轻蔑地扫了二人一眼,讽刺道:“又是你们两个!不好好工作,又跑到洗手间来偷懒!”   恩末偷偷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拿起手中的抹布,示意了一下,假笑地说道:“没有,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在工作吗?”   说完,又低头拿着抹布忙活了起来。   在莹又瞟向珍珠。   这时,正好红儿回过电话来,珍珠内心再次诅咒了红儿无数遍,随手挂断了电话,掩饰住自己的惊慌,解释道:“没有,我跟恩末在这里碰到纯属巧合,我这不是要上洗手间吗?想让她帮我先拿着点手机,说话的功夫,你就进来了。恩末,你帮我看着点手机,我先上个洗手间。”   说着,珍珠把手机塞到恩末手中,转身进了小隔间。   恩末拿着手机,手机再次响起,还没有响完第一声,就又被挂断了,尴尬地看看在莹,低头又去研究这洗漱台哪里有什么问题去了。   在莹像看小丑表演一样,看完了两人的双簧,也不屑揭穿两人的谎言,这种小人物的事情自己才懒得搭理,看一眼都觉得麻烦。如果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这种人,在公司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谁会记得他们谁是谁。   在莹只是轻哼了一声,上了洗手间,看着还没有离开的恩末,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走了。   听到洗手间关门的声音,珍珠这才敢偷偷打开小门,低声问向恩末:“走了吗?没人了吗?”   恩末也松了一口气,像地下党接头一般,也低声道:“走了,快出来吧!我们赶紧打完电话就撤吧,这女人好像跟咱们有仇似的,我们只要有点小事,都能被她碰到!”   珍珠赶忙出来,接过手机,边拔着电话号码,边嘀咕道:“可不是,就像前世是仇人,今生专门过来寻仇的一样,特别邪门!我们是得快点了,可不能再像红儿一样,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被开除了,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呀!”   红儿一听到电话的声音,立马就接通了电话,劈头盖脸地问了过去:“喂,是珍珠吗?怎么回事呀?我还以为自己的手机真的有什么问题了呢!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打过电话去,都被挂了!是开会吗?不对呀,开会你们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那是碰到……”   “好了,你给我闭嘴!我们时间有限,长话短说,让我先说!”珍珠听着红儿没玩没了的唠叨,烦躁地吼了一句,听到电话那边终于安静了下来,才吸了一口气,道:“恩末孙子今天小学开学了,我们这才想起来你的弟弟妹妹也要开学了吧?还回以前的学校吗?上学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听着窝心的问话,红儿感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在孤单无助的时候,还有想起你,这好比黑暗中送来光明,寒冷中送来温暖般贴心。   恩末、珍珠以为红儿的沉默是因为事情不顺,孩子们还没有上学,对视了一眼,担心地问道:“红儿呀,没关系的啊!有什么问题和困难,这不是还有我和恩末吗?虽然我们能力有限的,但还是会力所能及地帮忙的!”   话音一顿,珍珠咬咬牙,视死如归地继续说道:“说吧,这次又需要借多少钱!”   红儿破涕为笑,被珍珠肉痛而又假装慷慨的语气逗乐了,都可以想象得出珍珠那纠结的表情。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珍珠见事主还有闲心情笑,顿时火了,开骂起来:“死丫头,还有心情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想办法让孩子们上学!太让人生气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心没肺,一点儿上进心也没有呀!这可不比其他的,什么咱们都可以将就,唯独孩子们上学,咱们大人不能有一点儿含糊,这可是关乎孩子们一辈子的大事!我们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必须严肃对待!我可跟你说,这次我和恩末可要好好说到说到你,不能再容忍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行为了!……”   “我刚刚已经把孩子们都送到学校了!”   红儿听着珍珠越说越有暴走的趋势,如果当着面,说不定有揍自己一顿的可能,连忙说出了事实,制止了珍珠继续黑化下去。   珍珠这在气头上,一口气提上来,还没来得及发泄出去,就被红儿的话给中途硬生生地掐断了,这口气在胸中不上不下,难受极了,也没听清楚红儿的话,只听到“学校”的字样,便顺便误会了,劈头盖脸地又训斥道:“你个死红儿,这时候才知道去找学校,你早干什么去了!”   “珍珠,孩子们已经都到学校报到了!”红儿见珍珠没有听清楚,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孩子们要到学校……啊,陈红儿,你的意思是孩子们已经开始上学了吗?”珍珠反映过来红儿的话意,有些疑惑地确认道。   “是的,是的!”红儿乖乖地回答道。   珍珠见自己白生了那么大的气,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误会了,直接把罪名安在了红儿头上,训斥道:“那你怎么刚开始不说清楚,害我和恩末那么担心!还白生了那大的气!你不知道,生气容易让女人生皱纹吗?我还没有结婚呢!”    ☆、第四个人   红儿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有些感叹,珍珠最近的脾气真见长了呀!怕珍珠再生气下去,弱弱地反驳道:“那个,那个,你这不是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珍珠横眉冷对,语气强硬道:“还是我的错了?”   红儿缩缩脖子,暗自非议道这珍珠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果然神经质的女人不能惹,赶紧承认错误道:“不是,不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赔礼道歉,好不好?这样吧,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地方你们定!”   珍珠根本不领情,无情地揭了红儿的老底:“说得总是比唱得好听!哪次请客吃饭,不是我和恩末给你付的款!什么时候都不忘占我们的小便宜!哼!”   红儿再次内心嗷嚎,自己的人品以前就这么差吗?只差竖起手指,对天立誓了,保证道:“不会,真的不会,我现在有工作,有工资了,正好请你们吃个饭算是庆祝,只要不是太贵,我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珍珠调侃道:“吆,吆,长进了,口气大了,我们也不跟你客气了,就平日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快餐店,中午下了班,我们就过去。”   “好的,我提前去给你站位置!三个人吧!”   红儿顺口询问了一下,没想到却换来了珍珠的支支吾吾:“那个,那个,多加一个人!”   “没问题,多加一个人,四个人!”红儿顺着答应了下来,转念一想,不对劲呀,一直都是三个人的聚餐,谁这么没脸色要加进这个纯女性的聚会呀?!   想着,也问了出来:“不对呀,珍珠,你要加谁?平日里不都是我们三剑客一起行动的吗?怎么突然要加人呀!这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不会,不会,珍珠你有什么‘特殊’情况了吧?”   珍珠这边脸一红,摆着架子,强硬地拒绝了红儿的打探:“好了,不说了,我这里还有事,中午见面再说吧!”   “啪”直接挂断了电话,珍珠只觉得脸热的不行,空着的手当扇子用,不停地在脸边扇着,试图降低点温度,心里不禁暗自嘲讽:果然,还是业务不熟练,介绍个人都这么紧张不自在。   珍珠的肩膀突然被人重拍了一下,吓得她“啊!”地一声尖叫,手机再次差点从手中甩出去,急忙接住手机,回头看怎么回事,只见恩末还惊讶地张着嘴,手抬在半空中,维持着拍人的动作。   珍珠边排着自己的胸脯,边不客气地质问道:“你突然拍人家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有事不会说话吗?”   “那个,我有叫你,是你没听到,所以才拍你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恩末无辜地看向珍珠。   珍珠猜想自己是刚刚走神了一小会儿才没听到恩末叫自己,确实不能怪人家,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个,对不起啊,我刚刚想事情,走神了。”   恩末一副我懂得的表情,万分理解地支持道:“奥,我理解,我也是有过青春的嘛!”   “你在说什么呢!”珍珠恼羞成怒了。   恩末撇撇嘴,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珍珠:“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那我来跟你讲讲‘那个,那个,多加一个人’!”   恩末四不像地学着珍珠的话,用胳膊顶顶珍珠,八卦地邪笑道:“咱们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情况,还一直保密道现在才漏出点风声。可以呀,珍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真到位!快,老实交代,是谁,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电话可以挂断了,绝了某人八卦之火;这面对面,可不好躲开了,珍珠被恩末这么直愣愣地注视着,感觉像要扒光自己一样,十分狼狈地躲开她的视线,一跺脚,狠狠地说道:“说什么说呀,中午见了面,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我还有事,先去忙工作了!”   说完,推开恩末,就逃跑走了,正好洗手间又有人进来了。   恩末也不好去继续追问珍珠,反而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中午就能见到了,还怕到时候自己问不出事情的始末!   但还是好好奇呀!见珍珠相了那么多次亲,都没有一次这么正式地说要带出来给自己和红儿认识,这到底是谁呀?这么大能耐,把我们珍珠的一颗芳心就这么给捕获了!   是哪次的相亲对象又吃回头草了?还是哪个高富帅突然发现珍珠的内在美,看上她了,来了一场浪漫的求爱之旅?还是哪次偶遇,让两个人一见钟情了?又或者是偷偷出去相亲,碰到合适的了?……   谁说人老了,就思想僵化了,看看咱们的恩末,人老心不老,对各种浪漫求爱的桥段熟悉得可以当编剧了。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思维狂潮中不可自拔,以至于今天上午的工作效率极低,一上午就打扫了两个洗手间,还没打扫完。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红儿和恩末早早就道了小快餐馆集合,两人小声嘀咕着珍珠会带谁来,时不时淫邪地暗笑两声,搞得四周的顾客看着两人心里都发毛了。   怀里的蓝儿幸亏人小还不懂事,只是好奇地看着说个不停的两人,吮吸着棒棒糖,小眼睛瞪的圆圆的,左看看右看看,瞧着十分可爱。   红儿和恩末半天都没有讨论出结果,只能干巴巴地望着门口,等着答案,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望夫石”了,巴望着珍珠的那个“夫”呀!   终于,来了!   红儿和恩末眼尖地看到了刚进口张望着找人的珍珠,连忙挥手示意,珍珠一个扭脸就看到了兴奋异常的两人,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向玻璃门外招了招手。   重点戏到了。   男主角上场了。   红儿、恩末还在幻想中给玻璃门配上了七彩的光晕,响起了浪漫的音乐,觉得今天格外美丽的珍珠含羞带笑地看着“白马王子”进来,然后一起牵手走来。    ☆、吃饭1   只是推门进来的人,却一下子把美好的画面都全给打碎了,——一个有着啤酒肚、样貌普通,规规矩矩地穿着黑西服、白衬衣,中等个子的男子出现在珍珠面前,并跟她打着招呼。   那个男子转过头,顺着珍珠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微笑着跟两人点头致意。   憨厚普通而又熟悉的面容印入两人眼中,把一切幻想都消灭的干干净净,两人心情失落地低头喝着手中的奶茶,再提不起半点活力。   珍珠和那男子走来,那男子很体贴地帮珍珠拉开椅子,将她让到里面的位置,自己才坐下,然后憨态可掬地跟两人打着招呼:“恩末,红儿,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哎呀,这是小蓝儿吧!小孩子长得真可爱!喜欢吃棒棒糖吗?叔叔等会儿给你买棒棒糖吃,好不好?”   恩末没精打采地讽刺道:“你不要以为在这里讨好小孩子,我们就会全部认可你了!我们珍珠可是个好姑娘,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她的!你明白吗,李长寿?”   长寿傻傻地笑看了一眼珍珠,才看向恩末,郑重地说道:“我明白!”   红儿看着长寿一脸的呆样,都快对这个老实人扶额哀叹了,他难道就没有听出恩末话语中的不友好吗?忍不住吐槽道:“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我们珍珠是个好姑娘!”长寿边继续傻乐着说道,边深情款款地望着珍珠。   珍珠被长寿毫无预兆的表白一下子说得爆红了脸,更是一直被这样深情的眼神注视着,羞涩地不敢直视他人。   红儿瞪大了眼睛,八卦地在两人之间巡视了一圈,看着这个跟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珍珠,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着:“哎吆吆,不得了,什么时候都已成立‘我们珍珠’了?”   恩末也闻到了八卦之味,也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两人早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失望,在“三剑客”眼中只要有八卦,就会有热情。   长寿再厚脸皮也没有练出来,被炯炯有神的两人注视着,立马败下阵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不断地傻笑。   从前在一个公司里虽然不在一个科室,但也是曾有所耳闻这“三剑客”的“口不饶人”。还曾亲眼目睹一同事因招惹了她们,被红儿和恩末联手堵得落荒而逃,一度在自己心里对女人留下严重的阴影,迫不得已自己是不想跟她们打交道的。奈何,自己现在喜欢上了珍珠,硬着头皮也要面对这二人。   可惜,自己实在是嘴笨,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回答她们刁钻的问题。   珍珠被两人说得脸一红再红,十分不自在地轻咳了两下,在桌子下面用力揪了一下皮糙肉厚的某人,才拿起菜单,塞到对面的红儿手中,故作生气地说道:“快点菜!今天便宜你了,不用你请客,他请我们吃饭,算是见面礼,打个招呼!”   红儿眼珠一转,开玩笑地说道:“哎,现在这社会,想请客吃饭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算了,咱们珍珠好容易开了尊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作为补偿,来,我看看点些什么菜才能治疗我受伤的心呢?!”   说着,熟练地打开菜单,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最贵的招牌菜的地方,指着菜单,问恩末:“我们都来这里无数回了,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一页上的菜,今天难得有人这么慷慨地想要挨宰,咱们勉为其难,就吃上一回吧?以后说出去,咱们也是吃过招牌菜的,多有面子!”   恩末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赞同地应道:“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话说,我想吃这个招牌菜很久了,今天难得有机会品尝一下呀!想想就开始流口水了!”   边说,还边深情地抚摸了一下菜单的图片,刺激得手拿着菜单的红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烧手地一下子就把菜单扔在桌子上。   恩末想去拿,珍珠早一步抢先就收走了菜单,狠狠地瞪向两人,才笑容满面地温柔地跟长寿解释道:“不要听她们瞎说,这两人就是嘴贱,得理不饶人,想看别人的笑话。我天天跟她们在一起,她们喜欢吃什么,我最清楚,我们直接给她们点好菜就可以了!”   说完,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就招过附近的服务员,巴拉巴拉,利索地报了一串实惠的菜名,熟稔地叮嘱服务员早点上菜,挥走了服务员。   红儿、恩末目瞪口呆地看着珍珠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半点犹豫,都傻了。   恩末苦着脸,直接抱怨道:“我说,珍珠呀,你什么时候就跟这小子勾搭上了啊?我们两个天天在一起,都忍到现在才曝光不说,这还没有怎么着呢,才吃一顿饭,就给护上了!俗话说,女人外向,一点儿也不假!”   红儿像是找到了组织,十分赞同地附和道:“就是,就是,你看看你这一副吃了我们家多少的贤妻良母的样子,太让人怀疑了!老实交代,两人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珍珠气鼓鼓地瞪着两人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平日觉得两人还挺够意思的,怎么这个时候老给自己拆台呀!不知道自己好容易找个看得顺眼的家伙有多不容易吗?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再这么下去,把人吓跑了,我可不饶她们。   长寿看着三人有掐架的趋势,连忙打着哈哈,想缓和一下气氛,劝着说道:“珍珠,其实不用这么省的!”   听到这话,珍珠脸色十分不好地瞪向长寿。   红儿、恩末则一脸看好戏地关注着两人,一点儿也没有朋友之爱地想帮忙灭火的念头,兴趣盎然地等着事情继续发展。   长寿被三人幽亮的目光盯着,声音不自觉地变小,有些底气不足道:“为了今天这顿饭,我攒了很多这个店的优惠券,都是可以重叠使用的,没有限制的。” ☆、吃饭2   红儿听完,直接不给面子地惊呼道:“哇塞,还说没有□□,优惠券都攒够了!”   珍珠只觉得气短,这什么人呀,这事自己作为女主人公,怎么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过,还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没有好气地问道:“我又没有说过要带你和红儿、恩末吃饭,也没想过什么地点和时间邀她们出来,你怎么会准备这家店的优惠券?我们经常来这里吃饭,怎么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情?”   长寿看着珍珠有生气的迹象,立马声音更小了,底气更少了,支支吾吾地半天,才解释清楚:“那个,那个,就是我经常看见你们三个人来这里吃饭,觉得你们一定很喜欢来这里。恰巧,上个月,这家店搞五周年店庆,满赠这种优惠券,说起来,面值也不大,很多人拿上随手就扔在一旁的废纸篓里了,我想着有备无患,就收集了不少。”   珍珠只觉得这样的长寿带出来,真是太丢脸了,都跑到废纸篓里收集优惠价了,可说怎么会有这么多!这多丢脸的事情呀!你有就有吧,还把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说出来,这不是诚心给她在朋友面前丢范儿吗?   果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穷怕了的红儿见着长寿这样的行为,直觉得好可惜呀,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没有碰上?自己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家里的人都也变成了小守财奴,前段时间想着带大家下馆子,都没人给面子。如果有这些优惠券,那该多好呀!   红儿花痴般夸张地称赞着长寿,道:“珍珠,你好幸福呀!你们家长寿好会过日子呀!还这么体贴、细心,知道你喜欢来这里吗,早早就开始准备!有一个人能这么处处为我着想,我非幸福得昏过去不行!”   哎,这人,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江河多为某人着想,某人却一点儿也不感动,难道是江河的表达太含蓄了,某人都没感觉到?   长寿自然听出红儿的赞美是发自肺腑的,而不是冷嘲热讽之类的嫌弃,脸微红,那句“你们家长寿”更是让他心里甜滋滋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珍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珍珠被红儿这么一打岔,刚升起的嫌弃,一下子又变成了这人真会过家的幸福。感觉自己的心情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大起大落好几次,刚开始是有些紧张,又被红儿他们调戏得十分生气,听到长寿说用优惠券请客觉得很失望,再听他解释怎么收集的优惠券又很丢人,再再听红儿的称赞心里美滋滋的,非常感动,现在被长寿这么看着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自在地又轻咳了两下。   红儿看着珍珠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没有了怒色,心里松了口气,打趣地说道:“珍珠,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是咳嗽,感冒了吗?”   长寿呆头呆脑,立马紧张兮兮地拉住珍珠的手,着急地问道:“真的吗?你感冒了?生病了?我真是太笨了,太粗心了,都没有及时发现!怎么办?怎么办?要不然,身体最重要,我们还是先去看病吧!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请红儿他们吃饭也可以呀!”   “噗哧!”“噗哧!”   红儿和恩末听着长寿天真的问话,都笑喷了,趴在桌子上都直不起腰来了,被安置在儿童椅上的蓝儿看着大人们的动作,都被感染地咯咯大笑了起来。   珍珠也被逗笑了,又得被迫忍者,好照顾长寿的情绪,外加上红儿和恩末毫不顾忌的大笑,一时间又羞又恼,脸都憋红了。   再傻,长寿也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一头雾水地看向珍珠,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珍珠红着脸,眼中流露处淡淡的情意,娇羞地责骂道:“傻瓜!”   虽然是在骂人,听在长寿耳中,却如蜜糖一样甜丝丝的,那两个字仿佛是小猫爪子在心里挠着痒痒,直让整个人都麻酥酥的。   两个人就这样你侬我侬地互相对视着,完全沉浸在充满粉红色泡泡的桃色世界中无可自拔,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   红儿、恩末笑够了,就看到珍珠、长寿两人脉脉含情地忘我对视着,肉麻得两人浑身只掉鸡皮疙瘩。   恩末实在受不了,打断了两人秀恩爱,道:“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克制点,这还是在公众场合,这样高调地表现,太肉麻了!你们看看我的胳膊,到处都是鸡皮疙瘩!”说着,还真举起自己的老胳膊,要编起衣袖给两人看。   珍珠、长寿脸红通通地扭开了头,都顾不上去反驳恩末的调侃了。红儿也觉得这个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赶紧拉住了恩末。   幸好,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珍珠借着摆菜,招呼大家吃饭的机会,才慢慢恢复正常。   珍珠有空了,才想起今天吃饭的另一件正事,问向红儿:“对了,红儿,都忘了问你了,孩子们确定都已经开始上学了?不会只是一时不想麻烦我们,才骗我们的吧?孩子们如果都上开学了,今天中午你在外边吃饭,孩子们怎么办?”   红儿边抢着自己喜欢的菜,边没心没肺地解释道:“你们放心吧!我是会跟你们客气的人吗?有事,我早就开始找你们想办法了,还用等到现在?”   “是啊!你就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什么时候,会知道客气、不好意思是怎么说的,那才是奇迹!”珍珠不客气地挖苦着红儿。   红儿知道珍珠刀子嘴豆腐心,这是在关心自己,只是方式有些粗暴而已,一点儿也不把这点诽谤放在心上,继续抢着美食,顺便还解释了一下:“孩子们今天都上学了,还是在元律师家附近的学校,半寄宿制,中午在学校吃饭,不回家的。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他们担心!”    ☆、吃饭3   恩末想了想,在那个地段,那个小区出来的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去这样的地方读书,真的没问题吗?有些担心地问道:“在元律师他们家附近?那里的学校学生一般非富即贵吧?消费高不高呀?你一个人能承受得住吗?”   红儿甚感窝心,宽慰道:“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可怕了!人家的收费只是比一般学校高一点儿,再说了,贵了那么点钱,可架不住人家学校硬件条件好,学习质量高,也算是物有所值吧!我目前的收入还算是能撑得住!”   珍珠听着红儿不再是朝不保夕的样子,这么自信能支付起生活的所需,根本就跟天天借钱混日子的时候是天壤之别,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是找了个什么工作?只见你以前在电话中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是在家上网做兼职,也没说清楚到底是在干什么,这种工作比在Jk的收入还高?”   红儿为难了,这是珍珠和恩末,是陈红儿进公司开始,就厮混在一起,可以说比家里人都了解她。五年的时间不算短,足够天天相处的她们知道陈红儿会什么,不会什么,自己现在跟他们说自己突然间有一天脑袋开窍,学会了中文,水平还不错,可以翻译一般的资料了。   谁信?她们怎么会不去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这次不说,下次,下下次怎么说?   难道要躲着他们一辈子不去见她们?本来自己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已经够孤单了,再失去唯二的对自己好的朋友、姐妹,生活还有什么色彩和期待可言?   说谎吧?!一个谎言最后就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圆过。这完全不是自己的特长,而且谎言说多了,友谊也会跟着变味吧!面对着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却无法以诚对待,这样的自己很可悲吧?   红儿情绪不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是在一家报纸杂志网站整理编辑一些文章,琐碎点,工资还可以,最重要的是,我在元家做的这份保姆工作也开始算工资了。元律师看着我条件不好,还特意加高了待遇!”   恩末顺口习惯性地就问了一句自己最关心的薪资问题:“多少钱?”   红儿很随意地报了一个数字:“30万韩币!”   却引来了恩末、珍珠同时不可置信的尖叫声:“什么?”   红儿一下子就被两人的魔音振回了魂,茫然地看着激动的两人,问道:“怎么了?”   珍珠看着红儿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顿时觉得有气,心里还憋得慌,这人跟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为什么她的运气就这么好呢?   珍珠愤愤不平地说道:“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以前你在JK上班,一个月才拿多少钱!现在,你在别人家里做个包吃包住还包给你养小孩的保姆,就拿这么多钱,你说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可说你最近口气怎么这么大,说请客就请客,一点儿含糊都没有,原来是去闷声发大财去了!”   恩末点点头,十分赞同珍珠的点评,还在旁边补充道:“可不是,害得我们都担心你就一个高中文化程度还找了一个什么时髦的网络工作,一定不是什么赚钱的事,才找的你吧!那样的工作,那点工资怎么够养活你和弟弟妹妹,原来,大头在这里!真是害得我们白操心了!”   红儿诧异地看着事情发展轨迹走向莫名的岔口,然后就一笔带过了自己的谎言和最为难的问题。事情的关注点不应该是自己的工作吗?怎么重点成了保姆事情了?   “恩末,你说,元律师在公司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对谁都不留情面,怎么会给红儿这个生活白痴开这么高的工资?难道突然大发善心,可怜她带着一群拖油瓶,就当献爱心了?”珍珠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回报”一下红儿的八卦,立马热情积极地拐跑了话题。   恩末嫌弃地瞟了一眼珍珠,如大神般稳固地指点道:“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元律师发善心,还不如盼天上掉馅饼来的有可能性。要我说,一定是俊河组长不忍心看着红儿这样辛苦,才给的工资,红儿那时候进元家当保姆不就是俊河组长答应的,后来她弟弟妹妹暴露了,不也是俊河组长求的情吗?”   珍珠接受大神的普照,恍然大悟道:“奥,你说真有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恩末嘴角翘得老高老高,十分享受这份捧场,得意道:“那是,我吃盐比你们走的路都多,这点小事,我一看就能明白前因后果!”   红儿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原本低落害怕的心慢慢回到了原位,该庆幸两人的少根筋吗?什么大事在她们眼中都是小事,什么小事到他们嘴中都能变成大事。   其实,自己就是渴望这份不着边际的关心才忍不住亲近两人的吧?这样就好,难得糊涂,不管以前的陈红儿还是现在的自己,只要彼此间的情意是真挚的,又何必在意其他呢?   解开心结的红儿心情一下子豁然轻松了下来,听着两人的猜测,有了心情开玩笑,装成很无辜的样子说道:“可是,事情的真相是元律师在给发工资,还是他主动跟我签协议,要求涨工资的呀!完全没有俊河组长什么事情的。”   恩末、珍珠傻了,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眼。   恩末半天,才犹豫地开口道:“说不定,是俊河组长在背后跟元律师提过建议,元律师才同意的呢?”   红儿眼珠一转,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明知很荒唐,还是口比心快一步,问了出来:“恩末,你不会是喜欢俊河组长吧?怎么处处在为他说好话!”   恩末脸一下子爆红,老脸含羞带笑地低声说道:“哪有的事呀!就是俊河组长长得特别像我的初恋情人,所以,看到俊河组长就一下子想到我心中那个永远的他……哎呀,跟你们说不清楚了!”    ☆、叮嘱   联想着恩末和俊河在一起照恩爱大头贴的样子,红儿觉得还是让雷劈死自己算了!那画面该多不和谐呀!想想就觉得渗人,那不是在拍言情照片,是在拍恐怖片的宣传画!   红儿打了一个冷战,怪叫一声,不安好心地戳着恩末的伤口处,还在上面撒点盐巴,道:“天呀!珍珠,快看我挖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恩末的初恋情人呀,太不可思议了!恩末,你确定他现在还没有作古吗?斯人已逝,你还在这里怀念呀!”   珍珠现在是恋爱中的女人,这时候的女人,第一,智商不在平常线上;第二,思维方式也与众不同。   珍珠现在是看到所有跟爱情有关的东西,就觉得是美好的,十分鄙视红儿这种毁人初恋形象的行为,不屑地瞪了红儿一眼,训斥道:“你知道什么呀!”   训斥完了,还富有诗意地深情评述着,兼并无情打击着红儿,道:“初恋是一个人永远无法忘怀的痛!就你那一边喜欢元律师一边遭受无情打击的人,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的人,怎么能明白那种美好!”   遭到鄙视,红儿心里不爽,哼,好歹自己现在也算是有人追着的,说出身后的追求人,能把她们的下巴吓掉了,不满地回道:“切,好像你有多明白似的!”   “你个死丫头!”珍珠恼羞成怒地伸手越过桌子掐了红儿胳膊一下,换来红儿大呼小叫的呼喊声,余光不小心瞟到长寿安静地微笑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今天的场合不对,应该在某人面前保持一下淑女的风范!   身体一僵,慢慢地收回手,不自在地朝长寿笑笑,努力坐好,保持着风度,心里已经开始不停地诅咒起红儿和恩末,都怨她们,老是挑战自己的极限,让自己无法控制脾气,恶狠狠地瞪向两人。   长寿这时适时地,神情惬意地诉说起了衷肠,进行了真挚而又感人的表白:“珍珠,我嘴也笨,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但,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你就是你,不管好的你,还是坏的你,我全部都喜欢,所以,你不用那样拘束,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活泼生动的样子。”   “长寿!”珍珠听到这样感人的告白,只觉得整个人都美得轻飘飘的,心也跳动得特别剧烈,感动得深情回望着长寿。   两人之间再次蹦发出来无数粉红色的泡泡,把他们包围其中,隔开了周围的世界。   红儿摸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再看看两人没完没了的深情演绎,深感两人是没有自觉暂时停一停了。低头想视而不见,实在是不想做这么亮还这么多事的电灯泡,可这两人的样子是真真让人没有食欲,吃了饭也消化不良,为了自己的肠胃好,还是硬着头皮上吧!   只得苦着脸,皱着眉,打断了两人:“珍珠,长寿,拜托你们不要再秀恩爱了!知道你们俩郎情妾意,你请我爱,但一直在单身的人面前显摆,是要遭雷劈的!”   珍珠和长寿从深情中回过神,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已经不再害羞,很大方地扭开头,该干什么干什么了。果然,厚脸皮就是练出来的。   就这样,一顿饭在这种嘻嘻哈哈的气氛下结束了。   饭后,又闲聊了一会儿,恩末他们要继续上班,大家就分开忙去了。   在分开之前,珍珠、恩末又把红儿拉到一旁说了一小会儿悄悄话。   先是恩末语重心长地嘱咐着:“红儿呀,你看元家现在对你这么好,你也要争口气,好好表现,对元律师的那点小心思就放在心底,不要再拿出来了,不然,让元律师反感了,又要赶你走怎么办?”   珍珠认同地点点头,变相打击兼鼓励道:“是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赚钱,元律师那种高大上的人呢,明显就不是跟咱们一国的。有些人呢,就是只能远观,不可近处的。反正以后也是没可能的,就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红儿只觉得很囧,如果现在告诉她们元律师跟自己告白了,会不会被嫉妒地打死?   硬着头皮,说道:“恩,恩,我知道了,我有分寸,要不然元江……元律师也不会同意给我加薪的,是吧?”   两人听到红儿的保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珍珠突然想一件事情,连忙又道:“对了,红儿,忘了告诉你,还记得给我们办信用卡的那个负责人吧,他又来公司找过你,问我你的新住址的时候,正好元律师路过听到了,就把那个人带走了解情况去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元律师有没有特别找你说过什么?那人有没有继续去找你催债呀?不过,你可以放心了,我和恩末绝对是不会泄露你的半点情报,放心地继续负债吧!”   听着那个只有幸灾乐祸,没有半点帮忙意思的叮嘱,红儿满脸的黑线,这朋友!……   也是最近日子过得□□逸了,都把自己负债的事情给忘了。红儿自责了一番,转念又想起:如果江河知道了这件事,怎么没有跟自己讲?这段时间更是没有见过那个负责人来找过自己呀!……   不对,江河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然,不会有协议中那一千万保证金的事,想到这种可能,红儿整个人都莫名得紧张激动起来,心不在焉地跟珍珠、恩末告了别,就急急忙忙去找了一家银行自动取款机,拿出许久未用的信用卡,插入,输入密码,紧张地盯着上面的画面。   正的,信用看里面的数字是正的。   红儿默数着画面中的数字,个、十、百、千、玩、十万,再打开明细,最新的记录上面两条明细一下子就印入了眼帘:一条是一千万的明细,一条是三十万的明细,不用去猜,就可以肯定,打款的人一定是江河。   红儿激动得有些手抖,退出信用卡,抱着蓝儿在怀中,无意识地走到公交车站牌下面,坐在候车长椅上,脑海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有心计的关心   从负债累累到突然小有资产,从贫困线下挣扎到突然有了无数光明的未来,即使知道那一千万的负债只是从银行变成了元江河,即使明白自己不会真的这样不明不白接受江河的一千万,即使清楚自己从始至终仍是一个负债的人,即使……,即使无数的明白,在这个明晃晃的现实面前,都无法阻挡地改变红儿此刻心中的激动。   “元江河!”红儿喃喃地低声唤着,仿佛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当听到耳边出传来淡淡的轻笑和 “我听到了”的话语,红儿才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拨通了江河的手机。   红儿懊恼地把手机拿开耳边,瞪着它,仿佛透过它要瞪穿对面的人,知道自己这样尴尬地挂断电话只会更显得自己心虚,只得硬着头皮,又把手机放到耳边。   “怎么不说话了?”江河心情愉悦地问着红儿,刚刚自己和助理正在接待一个客户,没想到红儿会打来电话。   江河想也没想,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起身,道歉,拿起手机,到走廊上接电话去了。   关接待室的门时,还能听到钱助理很敬业地跟客户解释道:“真不好意,元律师一直在等公司一个重要的电话,所以才立马接的电话。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谈谈条件……”果然,助理都是说谎不打草稿的人。   他人的感受如何从来不在江河的认知范围之内,钱助理如何忽悠那些客户自己也不关心,只要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此刻,江河无比庆幸自己顺从本心,接了这个电话。要不然,怎么听到红儿这样外漏的难得的深情呼唤呢?!这一声声的呼唤像实物能够堆积一般,慢慢充塞了他整个内心;又像暖流一样,温暖了整个人。   江河站在走廊的窗户下,宽大明亮的玻璃折射下一道道明亮的光线,照射在他身上,从未感觉到阳光可以这样明媚、灿烂、温暖。   眯着眼,感受着阳光,倾听着红儿声声的呼唤,一种从未有过的让人眩晕的满足感洋溢了出来。   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江河轻笑了出来,打断了这电话两边静谧却安详的气氛。   “那个,那个,……”红儿再次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尴尬。   江河再次轻笑出声,好心地提示道:“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让你这样惊慌失措?”   回答江河的是一阵沉默。   江河见红儿没有回答,很体贴地继续问道:“不好说出口吗?那我等着,你可以慢慢想,怎样回答我!”   红儿见江河真的不再说话,就这样静等着自己开口,看着手机屏幕,注意到上面的通话时间不停地一秒一秒地跳动着,眼皮直跳,无比心疼自己这一分一秒浪费的电话费。   终于省钱的守财奴心理战胜了难以启齿的尴尬,咬咬牙,说道:“你是知道我信用卡有一千万的负债,才提出在合约中先垫付一千万的违约金额的吗?”   江河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话:“你生气吗?”   红儿一下子又无话了,自己生气吗?想质问吗?还是想感激?……是什么情绪都有吧!复杂得自己都理不清,剪还乱!这样的的感觉该怎么跟他解释?   江河发现当你去用心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只言片语的话语,都能被解读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就是不知道那个笨女人什么时候才能从自己的象牙塔中走出来,发现自己的这份认真和关心。   江河有一种“甜蜜的痛苦”的感觉,心里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解释着整个事情的经过,不希望在这样好的气氛下,让红儿有任何的误会,说道:“知道你负债的事情,是个意外。我才办完事回公司,就在大厅看到你的两个朋友跟一个男的发生了争执。想着你的朋友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以后你知道还不定怎么给我下差评,我就过去询问了一下。这才知道是信贷员在找你还债!”   “之后,我便带走了信贷员,跟他说了给你作担保,又恢复了你信用卡的使用。你现在才打电话问我这件事情,是一直都没有再继续使用信用卡吧?真是个粗心的女人呢!”   听着江河亲昵地评价着自己,电话那头的红儿耳朵开始发烫,一直烫到心窝里,直至传遍全身。   江河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自己言语多么暧昧,只是顺着本心,继续撩拨着红儿,道:“你是在介意我提前把那一千万的违约金打到你的信用卡上吗?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也明白,签合约的时候,你没有过多的纠结那一千万违约金的事情,是因为你心里一直都明白,自己以后一定会把那一千万再以其他方式返还给我的,我说得对不对?”   陈述了那么多事实,江河最后总结着,并体贴地安慰着,告白般深情地叮嘱道:“所以,你看,你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我也知道了你的初衷,并不介意你的想法,现在又何必再纠结这一千万的事情呢?不论我如何有心为你,只要你心里清楚我的付出和努力,就可以了。不需要有负担,不需要有压力,不需要想得过于复杂,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原来,元江河一直都是明白自己所有想法的,他只是不说,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地设计着为自己着想。这样有心计的关心,让红儿一时间心疼得泪水不由自主地一直落。   “元江河!”最后所有的情绪仍是化成了一遍又一遍哽咽的呼唤。   如果红儿就在眼前就好了!江河无比遗憾而又心疼得仍由红儿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本人慢慢去领悟的,别人给不了多少帮助。    ☆、当鸵鸟   江河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手机,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滑过,仿佛那就是红儿的面容,自己正在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水。这个女人,总是能轻易地挑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却又任性地对自己不理不睬。   明明应该生气,转身离开,却总是惹得自己心疼不已,无法自拔。哎,自己这算是栽了吗?这个女人!   钱助理中途安抚了客户,出来寻找江河的时候,就看到江河站在阳光下,轻抚着手机的样子,那样温柔,那样深情,那样阳光,简直就像是所有女性幻想中的温柔深情帅气的白马王子形象一模一样,完全与自己平日里见到的那个冷面冰山不一样,差别到十万八千里,好似完全不同而又不相干的两个人。   此时的钱助理刚打开门,只有半个身子站在门外,就被眼中看到的情形给震撼住了,无比惊恐。   客户看到面无表情的钱助理脸上出现了其他表情,还是那种夸张得疑似出大事了的样子,以为走廊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关心地问道:“钱助理,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说着,客户就赶忙起身,绕过谈判桌,想过来帮忙,顺便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热闹。   钱助理受惊似的后退一步,下意识地用力一把关住了房门,把客户隔绝在会客室内。   江河听到“嘭”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闻声转过头来,就看到钱助理正尴尬地望向自己,半眯着眼无声地要着答案。   钱助理跟江河已久,很是明白江河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此刻当然是知道自己刚刚动作太大了,需要给老板一个解释。   纠结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老板,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打扰到你思考人生的。只是,只是,刚刚客户要出来找你,我怕出什么其他状况,才先一步关的门!”   钱助理尽量组织着言语,来描述现在发生的状况,内心其实早已经开始大声地咆哮着:元江河,一定疯了!要不然就是自己疯了,眼睛瞎了!看看刚才他那多情的样子,就差带上神圣的光环,变成天使了,难道其实是这世界疯了吗?要面对一个脑袋回路出现问题、精神异常的老板,好有压力呀!老板,拜托,请恢复正常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没有那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来应对变异的老板。   江河只需一眼,就从钱助理有些扭曲的表情里看出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活动,只是懒得理睬罢了。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装到衣兜里,面容一如既往的高冷无情,从容淡定地走了过来。   钱助理看着正常的老板正在做着正常的事,赶紧打开房门,欢迎江河进屋。   在江河侧身进门背对自己的时候,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才是自己所知的大Boss,这才是正常的状态。   趁人不注意,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胸,感觉到心跳回到了正常,这才进屋,关门,笑脸应对众人。   只是不小心瞄到江河别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心漏跳了半拍,身体一僵,瞬间又心理强大地恢复了正常,即便是面对老板再严厉的惩罚,都没有面对已经神经不正常的老板来得让人难以应对和心惊胆战。   红儿这边,一个人坐在候车的塑料椅上,一边哭泣,一边失神地呢喃着“元江河”的名字,迎来送往一批又一批同情怜悯的眼神。   怀中已经开始听懂大人简单话语的蓝儿,仰头看着这样的一幕,半天才反应过来,小手笨拙地抬起来,胡乱擦着红儿的眼泪,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嘴里自学成才地叫了一声平日里听到的最多的词汇:“姐姐!”   红儿先是注意到脸上趴了一只捣乱的小手,再听到那声奶声奶气的清清楚楚的“姐姐”,就那样直愣愣地一边流着泪,一边盯着蓝儿,混沌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这样惊讶地呆愣了起来。   蓝儿被红儿这样盯着,仿佛已经懂事了一般,感觉到姐姐的异样,“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红儿被哭声震回了神,打断了自怨自艾,虽然脑袋还在糊涂发生了什么事情,惹着了这个平日里很安静的小祖宗,但还是熟练地手忙脚乱地赶紧安抚起了蓝儿。   半天才哄下来,只见蓝儿小嘴一嘟,委屈地看向红儿,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哽咽着再次叫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把红儿整个人叫的连心都酥软了,抱紧蓝儿,大脸蹭蹭小脸,这还不够,又亲了两下小脸,头埋在小人的身上,心疼地轻声哄着:“蓝儿乖,蓝儿不哭,蓝儿最好了,最听话了,不可以再哭了啊!……”   这一折腾,红儿也忘了刚才的悲伤春秋,直到哄着蓝儿笑了,自己也傻笑起来,然后,没心没肺地坐着公交车回了家。再然后,忙工作,忙家务,忙照顾孩子。再再然后,迎接一大家子大的下班,小的下学。   直到再次见到江河,才想起自己下午的失态,脸一下子又变得红通通的,简单地跟江河打了一声招呼,没等人回应,就急匆匆地回了厨房。   留江河一个人站在门厅处哭笑不得,自己是猛虎、野兽吗?躲避的动作这么明显!明明今天自己什么也没做,还是她主动招惹的自己!回忆自己说过的话,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怎么就变成这个结局了呢?江河暗自头疼地面对着这个意想不到的局面。   跑进自己自留地——厨房的红儿,看着满满的案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熟练地忙活着。   空隙中,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又不甘地痛骂着自己:陈红儿,这真是没心没肺,下午那么大的事情还没有想透,就转身忘得光光了!现在可好了,见到真人了,我看你怎么办?当一辈子鸵鸟吗?……不然呢?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红儿内心一阵悲愤的嗷嚎,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何必呢?   生活还得继续,红儿真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躲着江河,不肯再进一步与他交流。   满心以为已经有了进步的江河瞬间被无视了!遇谁,谁也不会开心,所以红儿一天当着鸵鸟,江河身上的冰渣渣就厚一寸,连俊河都不太愿意太靠近他了。   钱助理更是每见一次江河,都如九死一生般痛苦挣扎着,可是自己的工作又注定了自己没法逃避这个冷气制造机。   太奎和孩子们也敏感地觉察到异样,这几日都分外乖巧,反而是身为事主的红儿继续迟钝地活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不可自拔。   这一日,江河放下手中的烦心事,正好又见了钱助理毫无所获和进展的调查报告,明白事情到了一个僵持的瓶颈上,这边暗中的调查是不太会有什么结果了,只能去找爷爷,看着他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提供了,例如爷爷那里或许会有陈世润的亲朋好友的一些信息,调查可以从侧面切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里,说做就做,江河一点儿也没有犹豫,提起外套,就往外走。   在办公室门口,正好碰到来找江河的在莹。   在莹正举着手要敲门,就见江河已经打开了门,收回举着的手,双手抱着文件在胸前,微歪着脑袋,摆出最美的弧度,露出最完美的标准的淑女式微笑,惊喜地看向江河,打着招呼,说道:“哥,真是心有灵犀呀!我才想来找你,你就先打开了门。”   江河无视了在莹暧昧的话语,无情地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边说着,江河边走出来,关了房门,继续道:“如果真的心有灵犀,我想这一刻,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挡住我的路!”   在莹茫然无措地看着江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   江河继续打击着在莹,说道:“你看,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可见,我们之间的差距该有多大呀!”   “哥!”在莹再次被打击得小脸一白,两眼泪汪汪地无声地控诉着某人的无情,希望得到安慰和怜惜。   可惜,这招对普通人杀伤力是很大的,但面对铁石心肠的江河,那就太小儿科了。   江河是做什么工作的,学什么专业的,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都是些不入流的糟糕演技。   江河一点儿也接受不到在莹的求助,直接冷冰冰地说出了事实:“对不起,请让让,我有事要外出,你挡住我的路了!”   刹那间,在莹感觉自己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不仅淋湿了眼,还冻痛了心。自己再表现的完美,都不能入他眼里吗?看着自己伤心痛苦,难道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就算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摆在那里,也不该这样没有一丝的动容吧!   强撑起难看的笑脸,嘴角都是苦涩的味道,打着哈哈,道:“是吗?哥,这是要出门吗?去哪呢?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起吗?”   江河礼貌地说道:“去医院看望爷爷!“   在莹一听是去见爷爷,顿时感觉机会来了,既能在江河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惠,又有爷爷的帮助,真是天助我也!   这次的笑容诚挚了很多,语气也轻巧了很多,顺溜地接口道:“是吗?真巧,我也正要去看看爷爷!”   江河看了看在莹的身后,再把视线调向她,很认真地解释道:“我刚刚才听俊河讲,你一大早就去了医院,所以,现在,完全没必要为了陪我,再一起去了!我一个人去,就很好!”   在莹听着江河的话,怎么听不出里面明晃晃的拒绝,都被□□裸地揭穿了谎言,打了脸,还有什么面子不可以丢的!   干脆无赖地赌气道:“那我有东西落在医院了,现在去医院拿,不可以吗?”   江河眯了一下眼,很坚定地拒绝道:“在莹,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希望你能自重,不要闹得我们之间连最后一点情况都不剩了!”   江河说完,郑重地望了在莹一眼,又望了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俊河,毫不留情地擦肩而过,留下心情复杂和伤痛的两人。   俊河就这样伤感地看着在莹的为着别人伤心,默默地等着,静静地站着。   好一会儿,在莹才安抚好自己碎了一地的心,一转身就看到俊河,视线跌入到那个深情如海的温柔漩涡中。   在莹有些难堪地转开视线,看着俊河的样子,明显在这里不是一会儿两会儿了,肯定从头看到尾,知道了自己刚刚那样难堪的一幕。   自尊感觉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虽然以前不是没有在俊河面前被江河拒绝,但起码那时候,自己还有自己的坚持。现在呢?自己还剩下什么……   在莹自暴自弃地说道:“你刚刚都看到了吧?!听到了吧?!我如此卑微地祈求他给我一次小小的相处的机会,都被无情地拒绝了!我是不是很可笑,很可悲,为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伤害至此,都不肯回头!”   俊河温柔的脸上,此时也是满满的心痛,为自己,也为在莹。   独自舔着伤口不敢示人,还坚强地安慰开解着他人,也为自己暗暗地争取着那一丝丝渺茫的希望:“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如此固执?就没有想过放弃吗?不是有一句话:拿得起,放得下,是举着;拿得起,放不下,是负重。你为什么不试着去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呢?也许,你会发现其他更加美好的风景?”   在莹苦笑着看着俊河,摇着头,无望地说道:“放下?如果一句说放就放,就能解决爱情问题,古往今来,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为它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爱情,从来都没有理智可言!”   俊河张了张口,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权利去说别人,自己也不比她好多少,说出的话,又能有几分的说服力,最后只能叹息道:“在莹,你这又是何必呢?”    ☆、线索   “那俊河,你又何苦呢?”在莹不经思考地反问向俊河,一时伤害别人来缓解自己痛苦的冲动之后,直视进俊河的眼中,看到俊河那受到的无法掩饰的伤害,深深的伤感,直刺的在莹心头发痛,那一瞬间,仿佛比刚才江河的拒绝更加让自己难过。   如果说江河的话是刀子,只是划破了自己的皮肤,让自己有了切肤之痛,那么俊河无言的控诉和失望,则是像是数不清的长针没入皮肤,深深地扎在了自己的骨肉中,痛入骨髓。   在莹不敢再去多想,有些事情,糊里糊涂,大家都好过,揭开了内里,那就都是不可愈合的创伤。   在莹已经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是安慰俊河,收回刚才的话,还是狠心地任由俊河自生自灭。找不准自己的心,更是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俊河,狼狈地转开头,不等俊河再说什么,就擦肩而过,仓皇地偷跑了。   楼道里只有在莹越走越急的“咚咚”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渐渐远去,俊河的心也如刀绞般窒息难过。   迷茫地望着空荡荡的楼道,就如此刻的心般不知该情归何处,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现在,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明明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还是会这样的痛呢?   在莹,你一直是知道的,对吗?知道我对你的喜欢,知道我对你的付出,知道我内心深处最深的伤痛!   可是,你却从头到尾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装傻充愣,是不是在你心中,我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是不是在你心中,我的爱根本就是一场可悲的笑话?是不是,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是那样卑微低下?   在莹,你知道吗?这样的你比哥哥的冷言冷语还要伤人,还要让人寒心!哥哥的无视,只是一再地提醒你,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而你的无视却更像是在看到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用自己对他人的伤害来安抚自己的痛苦。   我从来都只是你受伤后拿来取乐,换取你心理平衡的笑话吗?   ……   俊河不可遏制地内心一步一步黑化,紧绷着身体,直矗矗地立在那里,双拳紧握,平时儒雅温柔的面容上狰狞着道道青筋,仿佛恶魔俯身般可怕、阴暗。   江河来到医院,就看到爷爷满腹哀怨的眼神,细问才知道是天天在病房里闷出来的怨气。   看着面前越来越小孩子气的爷爷,江河好笑而又无奈地摇摇头。   转身,去找了医生问了情况,询问了能否放风。得到医生的许可后,这才带着裹得像胖了三圈的爷爷,坐在护士找来的新轮椅上,推着到医院里的小花园散散步,晒晒太阳,吸收吸收新鲜空气。   走在寒风中的花园里,除了太阳的暖意,四处都是灰败的枯枝烂叶,鲜少有什么青翠的颜色,有的绿色也是松柏带来的暗沉,没有一点生气。   江河看着单调而乏味的景色,再看看爷爷兴致勃勃的劲头,很是怀疑爷爷的审美观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终于在这个“小花园”里转了三圈之后,爷爷才终于停下兴致,赏江河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一下,自己则怡然自得地闭着眼,晒着太阳。   在江河以为爷爷要说着了,正准备起身推爷爷回病房的时候,爷爷突然问了一句:“世润的消息还是没有查到吗?”   江河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以自己的能力去查一个普通人,到现在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好在,江河本人心态很平稳,对这些得失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仍能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失败,只是对事情不能顺利进行有些不甘而已,很淡定地回道:“是的,没有任何进展!”   爷爷惊讶地睁开眼,望向江河,没有想到真的会是这个结果,虽然从自己猜测世润去世这件事不简单,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在这个说大也不算大的首尔市里,竟然真的还有江河不能办到的事情,还只是调查一个人而已。   爷爷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没有找过世润的子女吗?死了的人可以没有任何资料留下,活着的人,即使背后的人手段再通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抹去六个活生生的人的信息呀!不然,孩子们要上学,大人要工作,这些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的异样呢?”   江河斜看了爷爷一眼,明明该是让人觉得有些窘迫的事情,却是说的理所当然,不带任何的感□□彩: “可是,我们没有一点儿关于陈世润的其他详细资料,怎么找他的子女们?”   爷爷噎住了,江河说他没有任何的其他资料,还不是在说自己给的资料不够完善吗?不甘地问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世润孩子们的事情吗?”   江河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   爷爷有些懊恼地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发现事情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尽然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有些生气地反问道:“我忘记说了,你怎么不会早点问我呢?我人老了,反应慢,你也老了?”   “我以为你不说,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亲人了!”江河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爷爷听到江河诅咒世润没有孩子,火气更大了: “发屁!世润那么好的人,收留了四五个孩子,哪一个不像亲的一样对待!怎么可能这边人一不在了,孩子们就不认他了!再说,还有他的亲闺女,她要是敢做这样没心没肺的事情,我找到她,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奥!”江河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安抚着爷爷。   爷爷怎么可能看不出江河语气中的夸张,被气笑了,骂道:“臭小子,拍马屁也不来点诚意!”   江河耸耸肩,不置可否。   爷爷只能扶额,然后无奈地开始讲述陈世润一家的基本情况,希望下次不是再听到江河没有任何进展了:“世润夫妻俩一共有六个孩子,除了最大的女儿是亲生的,其他五个都是收养的。一家人虽然家境很一般,甚至还赶不上普通人家的水平,却也是过得幸福温馨。”    ☆、隐瞒   说到这里,爷爷不禁回想起以前装成收破烂的流浪爷爷,多次在他们家里混吃混喝,还故意跟红儿抢东西吃的场景,那个不懂事而又爱慕虚荣的小丫头现在一定不好过吧!   一下子失去父母,带着几个拖油瓶的弟弟妹妹,家也没有了,不知道现在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泣呢!   真不希望看到那个傻丫头不懂事的脸上有其他的神情,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出事就好了,起码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帮助到他们,不像现在一样,担心他们流离失所,衣食无依。   江河听着爷爷才刚刚讲了一个开头,就陷入了回忆里,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叹气,也不去提醒爷爷。   爷爷能决定把那个建设无偿性医院这么重要的大工程,交个一个“连普通人家的水平”都不如、直白点说就是贫困线下的人去做,就说明了这个人有他别人不识的过人之处,他们之间的感情,起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定要比跟仁居伯父的好的多。这样的人家,在爷爷的记忆中一定也有着很重的分量。   这么一下子打开闸门,去回忆他们,怎么会一点儿的感觉都没有呢?只是简单的伤感,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必要去惊讶的。   只是,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呀?   看看爷爷有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的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正事。主要是在外面待的时间也长了,早春的天气虽然不是冬天那么刺骨了,但对一个需要休养的病人来说,还是不要一次过于待的时间过长为好。   江河不得不出声轻咳了两下,打断爷爷的追忆,提醒道:“恩,爷爷,然后呢?还有更具体点的消息吗?”   爷爷不满地瞪了江河一眼,但也明白是自己想事情想出神了,只得提提神,整理一下纷乱的回忆,继续说道:“他的大女儿叫陈红儿,其他五个孩子也是按照彩虹的颜色来取名的,分别叫陈橙儿、陈黄儿、陈绿儿、陈青儿、陈蓝儿。大女儿陈红儿,跟在莹同岁,只比她小几个月而已,都25岁了,二儿子陈橙儿,今年12岁,其次是陈黄儿、陈绿儿都是个女孩,陈青儿、陈蓝儿都是个男孩,最小的陈蓝儿现在才满一岁。还需要什么其他的信息吗?我再帮你捋一捋,想一想。”   江河神情古怪地看向爷爷,听着他一条条地讲述,一条一条准确无误地照应到红儿身上,感觉这个缘分真是奇妙呀!首尔还是太小了,转身,才发现身边都是熟悉的人。真应验了中国古诗里的那一句话:蓦然后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有得到江河的回答,被盯着的爷爷有些不自在了,更是心里懊悔的不行,明明相处了十几年的和亲人一样的人家,临了,需要自己提供资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他们的认识和了解,却如此少的可怜。   爷爷沮丧地继续补充道:“其实,我也就知道这么点了,其他的信息,也无法多给你提供了。我的手机号和身份,也只是在最后告诉过陈世润和他老婆,孩子们都还没有来得及通知,我就出事了。接着,他们父母也跟着去世了。你也说了,他们又搬家了,连邻居都搬走了,自然,我也无法给你提供他们现在的住址,所以,所以……”   “不用了!”江河打断爷爷越说声音越小的解释,安慰爷爷有些伤感的心情,解释道:“这些就足够了!你也说了他们是活着的人,又有那么多小孩子要上学,我挨着排查学校,也能把他们给找出来。”   事实上,他们现在就读的学校是我安排的,他们的人都住在我家里,如果要说了解,自己可能知道的情况比爷爷你要多得多。   起码,再突然断了联系,自己也有信心把她给揪出来,不会像现在的爷爷一样无能为力。不说她那些弟弟妹妹,就那两个“单纯”的闺蜜,就足够把她出卖得干干净净了。   当然,后面这些话,江河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对爷爷提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红儿的消息给隐瞒了下来。   此刻,说完之后,再仔细回味,才明白,自己希望在这件事情上,红儿不要太过于被纠缠进来。   现在情况很明显,陈世润的死不简单,已经可以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操作。   敌在暗,我在明。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在知道红儿这个威胁后,会不会再丧心病狂地对她和她的弟弟妹妹们下手!她们根本就四处都是破绽,很容易被利用和伤害。   更何况,现在情况很不明朗,自己和爷爷到现在竟然连对手是谁,在哪里都不清楚,更无法猜测他们的目的。   这样,贸然地出现这么一群人,这是明晃晃地在告诉敌人,这是诱饵,这是目标,快来解决吧!   更深地说,自己也不希望红儿掺和进来这件事情当中,很危险;现在这个小女人好容易生活步入了正轨,一切都在向积极美好的方向发展,突然知道这些阴暗的事情,整日惶惶不安,徒增一个人来担心,这有什么意义?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保护,那元江河可以不用在这个世上再混了!   爷爷看着江河面色一沉,好像在考虑什么重大问题,不免担心地问道:“江河,这其中,有什么难处吗?你说出来,我也听听。我这个老头子虽然人老了,但见识还算可以,人脉也算不错,说不定能帮到你什么忙呢?”   江河不动声色地摆正表情,收回心思,丝毫不心虚地说着谎话,道:“没什么,爷爷!我只是在想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他有什么目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能阻止我们的调查?是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吗?”    ☆、冷气压   爷爷陷入了沉思,不禁喃喃地说道:“是啊,明明满是破绽的事情,为什么会一点儿的突破口都没有呢?而且,每当我们有什么进展的时候,就突然间发现面前又设置了重重的障碍,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呢?是对手太厉害,对我们的行动特别了解的原因吗?”   精明一世的两人怎么会想到做这些事情的人就是身边的人,还被无意中窃听了谈话呢?!   那边监听医院的人正满头大汗地接着电话。   起因是感觉自己受了莫大委屈和伤害的在莹,在和江河、俊河分开后,深深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让自己憋在心里难受,跑到敏京那里哭诉。   这一哭诉,敏京自然知道了江河去医院的事情。等哄走了在莹,安慰了她几句,暂时平稳了她的情绪,这才打电话过去,询问江河的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这一问,才知道江河和爷爷到花园散步,没有监听到消息。   敏京顿时火大了,训斥着手下怎么做事的,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万一错漏了重要的信息,很有可能让自己的全盘布局都毁于一旦。   再次吩咐下去,这次不仅要在病房、卧室、书房等固定场所安装窃听器,尽可能要在衣物、日常用品上也要下足功夫,一定要做到无死角、无漏洞。   负责监听的人满脸愁苦地点着头,深感自己暗无天日的日子将永无止境了。   其实,敏京忽视了一件事情,自己的手下毕竟不全是这种专业而又职业、尽职尽责的业务能手。做的越多,有时候,错误也会越多,破绽也会越多,被发现的机率也会增多。   机会与风险往往就在那一线之间。   医院里,江河和爷爷散完步,回了病房,准备吃午饭。   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行为救了红儿他们一回,也让暗处的人开始狗急跳墙了。   江河看着爷爷要午休了,便悄悄离开了。   到了停车场,坐在车上,一个人了,才发现自己此刻十分的想念红儿,想着她的身世,想着她的遭遇,想着她的坚强,恨不得现在回家就去见她,好好安慰她一下。   只是想起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自己怕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来解相思之苦了。   强大的理智之下,没有把车开回家,继续开往公司,最后还是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耳机中的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却久久没有见人接听。   江河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没有打错号码呀!   是电话在客厅,卧室里没有听到吗?这也说不定。现在太奎和孩子们都上着学,只有红儿一个人在家里,还不知道现在一个人瞎忙什么呢!   等到了红绿灯处,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江河又熟练地拨出了红儿的手机号,这次倒是很快就被接起了。   不等江河说话,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有些急促的喘气声,红儿的声音也跟着快速地响起:“对不起,客人,您稍等一下,我进小区的时候,被物业拦了一下,现在已经到楼下了,马上就到。”   江河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号,没有打错呀!声音也对呀!这回答怎么有问题呀?这个陈红儿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懂?   江河迟疑了一下,准备再说话时,红儿又先一步问道:“您好!客人,我已经在楼下了,再次确定一下你的住址,是**单元**号吗?”   江河的疑惑越来愈大,明显觉察到红儿有事情瞒着自己,她现在只是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接错了电话,才说了这些话。   江河也没有去试探,直接把问题问了出来,道:“陈红儿,你在做什么?”   红儿这边听着手机,傻眼了,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呀?自己不记得在这里有熟人呀?还是口气这么蛮横的人!   不对,好像跟先前打电话的顾客的声音有很大的不同哎!   红儿后知后觉地打开手机屏幕,仔细看向待机画面,上面“元江河”三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上面,晃得她有些头疼。   “喂,你怎么不说话?”江河追问道。   红儿正无比为难地纠结着该怎么办,正好有客人的电话打进来,当机立断地着急对江河说道:“现在有电话打进来,我正忙着呢,等会儿再给你打电话解释!”   说完,立马挂断了江河的电话,接通了客人的电话,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江河就这样等啊等,等自己到了公司,等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会议都开了一半,电话都快被瞪出花来了,也没有等到红儿的电话。打过去一两次,都显示正在通话中。   开会的众人都能感觉得出江河的冷气压,也发现了出问题的就是他面前的手机。明明众人都有一颗想八卦的热情之心,却迫于形势,不敢在江河这个太岁头上动土,只能拼命地忍着,都快憋出心病了。   钱助理坐在江河的身后,在江河的低气压中心接受着备受煎熬的熏陶,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偏偏,领导还冷着脸,会议还在无限地继续中,自己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个动作也不敢多动,只觉得自己过不了多久,就快变成冰雕了。   谁来救救我呀!钱助理无比可怜地向会议中的众人无声地求助着。   众人都赶忙各行其是,避开他的视线,不敢直视,纷纷装作没看见。   钱助理看着求助别人是没有希望了,还不如自救。   偷瞄了江河好几次,发现他一直等着桌面上的某处散发着冷气,难道老板一直放冷气,是因为自己走神了吗?谁走神,能走成这样呀!老板实在是太威武了!   不过,这个坏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平日里都是一个工作狂,恨不得一分钟瓣成两分钟来用,天天加班加点,最近好容易人性化了一点,可以正常上下班了,这自己才松了一口气,不会又正好赶上老板的“更年期”到了吧?    ☆、道歉   就在钱助理胡思乱想的猜测中,万分纠结寻找解决方法的时候,江河面前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开着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亮闪闪地自动开启中。   江河终于动了,挺直腰背,斜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显示的姓名,冷气才微微有些松动。   江河也不去理会是哪位董事正在忙着做报告,拿起手机,转身低声示意钱助理做好会议记录,直接起身,不去理会众人探照灯般晃眼的眼神,直接走人了。   在江河往外走的时候,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作报告的也不作报告了,小声商谈的也不说话了,都直愣愣地看着江河的动作。   很意外地是,直到江河关了门,都没有一个反对声音响起,也没有一个人想着去说些什么,就这样行着注目礼,送着某人出去。   关了门,就像开了闸门,突然间,会议室里就热闹了起来,一下子就把刚刚的冷气吹得不知道那个旮旯去了,只剩下热火朝天的喧哗声。   可怜的钱助理虽然不明白眼前的冷气团怎么就突然离开了,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一股名为八卦的热□□得七零八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老的脸上的褶子都比自己年龄多的一群人瞬间就偏离了会议主题,都在讨论今天江河是抽哪门子疯了,谁惹着他了,难道是突然谈恋爱了,才会这样神经质?   钱助理不自觉地听着这个有些靠谱的猜测点点头,颇感有道理,自己最近可是深刻地体会了一把江河的神经质。   只是头还点完,就又见话题偏转到了谁家的青年才俊、窈窕淑女怎么怎么样。过了几分钟,会议室已经变成了菜市场,热闹得震得耳朵都嗡嗡之响。   钱助理茫然地听着众人的议论,一时思路随着众人的话语混乱不堪。机械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不知道该记录什么了。   不说这群闲的发霉的众人如何无聊,江河是出了门,见身边没有了人,又爱又恨地看着手机屏幕,表情纠结,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脑海里一瞬间无数个折磨人的念头闪过,最后表情一肃,接起了电话,一声冷冰冰的“喂”说过,就静等着某人认罪。   江河就这样淡定地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向电梯,闪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红儿已经忙完了工作,回到家里。   人闲了,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办。想了半天,看到客厅的电话,才想起来,自己答应忙完了,给江河回电话。一看时间,都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不知道现在才打电话过去,某人会不会生气呀?   或许,他太忙了,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呢?这么点小事,怎么能放在日理万机的人心里呢?要不,就不要打了?   可是,万一呢?万一,某人小肚鸡肠呢?如果,这个样子的话,自己再不打过去解释,某人一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不要让家里的气氛又僵起来的好吧!   就在这样忐忑得仿佛要上刑场的心情下,红儿最后咬咬牙,视死如归地打通了电话。   电话打了之后,一直没人接。   就在红儿心里放松,准备安慰自己某人正忙着,一定忘了自己要打电话的事情,即使他想起来,自己也有借口了,说他没……   电话在红儿准备开心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瞪着眼,看着已经开始计时的通话画面,红儿那个懊悔呀,自己怎么没有在前一秒就把电话给挂了呢?自己怎么那么没有前后眼呢?   听到江河语气不佳的一声“喂”,红儿的小心肝颤巍巍地抖了好几下。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红儿才把手机拿到耳边。   对着话筒,也不敢迟疑,赶忙先是抢着认错,语气甚是包含极大的歉意,十分真诚:“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才忙完工作,有空给你回电话。我知道有些迟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正准备生气的江河一下子就噎住了,提了半天的气,瞬间就被红儿软软的告饶给泄了,还差点岔了气,深呼吸,给自己顺顺气,安慰自己道:起码这个女人还知道自己会生气,懂得要道歉,明白自己做错了。   哎,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容忍程度越来越没有限度了,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一个这样容易心软、轻易就会原谅他人的人。   江河勉强维持着自己严厉的表情,拆穿了某人的小伎俩:“你还记得要给我回电话呀?我以为你转身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这回换红儿差点岔气了!心里还不停地大声咆哮着:这个元江河,隔这么远,也有透视功能吗?随便说一两句话就能猜中事情真相!   红儿当然知道自己做错了,赶忙心虚地讨好着说道:“哪能呢?元律师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我怎么有胆子忘记呢!这不是今天正好有些忙,一忙完,就赶紧给你回电话了吗?!”   江河明显不为所动,淡淡地讽刺着:“是吗?”   “是的,是的!”红儿语气很狗腿地讨好着,说完了,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怒视着手机屏幕,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个人精,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能把人吓得半死,太可恶了!自己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讨论下去,非露馅不可,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妙。   这边念头一转,那边立马行动,道:“对了,元律师,中午忙着工作,也没有仔细问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江河有些尴尬了,一下午只忙着等电话了,都没有想起找一个好点的理由,自己就这样直白地说自己想她了,会不会把人给吓跑了?   这个恋爱的进度还是太慢了!照这个速度,三年都不一定把人给追到手。看来,自己需要想个办法加快一下进程了!    ☆、兼职   “喂!元律师,你还在吗?”红儿半天听不到江河的回答,还以为手机信号出了什么问题,果然是自己的手机太老旧了嘛?为什么自己最近老是怀疑自己的手机有问题呀?   江河被红儿叫的,再次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坏习惯,都说了那么多遍,还改不掉:“我不是说了,以后要叫名字吗?”   红儿撇撇嘴,什么时候元江河这么较真了,这点小事,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刚刚不是心虚,怕他生气吗?才把以前当神一样供着的某种心态给翻了出来。   听多了江河的这个嘱咐,心里也疲了,态度无所谓地说道:“知道了!”   听到红儿敷衍的语气,江河真想揪住红儿,好好地给她上一堂思想教育了,自己一个大男人都知道谈恋爱要从细节做起,这个笨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呀?自己都把态度摆得这么明确了,还老是心不在焉,怎么有女人这么迟钝呢?   人前冷漠无情的江大律师化身为话唠,开始了说教:“你也知道我一直提醒你,很烦呀!怎么就不知道长个记性你?还是你觉得我的话就是耳旁风,没有分量,只有左耳进右耳出的作用呀?!”   红儿觉得冤枉,自己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无视他的存在,怎么可能不听话呢!坚决反驳道:“哪有呀!你冤枉人呢!我只是一时不察而已!我叫你元律师都叫了五年了,都顺口了,情急之下,没有注意,就捡那个顺口,叫哪个了呗!再说了,习惯,哪有那么容易说改就改的呀!最重要的是,这还不都怨你嘛,以前一生气,就吓得我叫着元律师,然后不敢再多说话了!”   有些赌气地讲述着江河的严厉和在心里留下的无限阴影,最后还不忘吐糟道:“还有呀,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的吗?”   听着红儿抱怨的口气,江河再次无语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话捞子的,还是一个连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唠叨的话捞子!还有,自己以前对她有这么刻薄吗?以至于到现在还翻旧账!   努力回想,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除了记忆中有一个上自己的课爱睡觉的女人的身影,对于以前红儿的事情,记忆中竟然一片空白。   想到这里,江河有些莫名的心虚。   好在,多年的律师生涯练就的就是随机应变能力,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组织好了合理的理由,抛开红儿的抱怨不去理睬,转回到正常的轨道里,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翻看去年的保险,有看到你父母的保险突然取消了,想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红儿迷茫了,不明白有什么事情需要问自己的,很诚实地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撤保险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我不记得公司还有这项业务呀!”   江河再再无语,这个女人,该聪明的时候笨的要命,该笨的时候又聪明的要命。自己只是想随便找个理由问一些她家里的情况而已,哪里还关什么公司业务的事情!再说了,她以前不是一上业务课就睡觉的吗?现在怎么反而来跟自己讲公司业务了!   江河坚定地相信红儿确实是对公司的业务一无所知,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个谎了,忽悠道:“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一些公司业务程序步骤,需要问具体一点。”   红儿果真是对公司的事情确实一无所知,继续无知地受着骗,说道:“是吗?那需要问什么事情呀?”   江河见红儿不再继续追问详细的缘由,也是松了一口气,赶忙趁热打铁把这些能糊弄的事情都略过去:“具体的等晚上我回到家,你到时候有空来二楼书房一趟吧!”   红儿很干脆地就答应了下来,在家里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很显然不算是很为难很重要的事情。当公事当私事来处理的时候,往往事情都是会最后不了了之根本不需要再担心什么。   谈完了公事,江河突然问起了最关心的私事:“对了,中午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什么客人?”   被江河这样冷不丁地询问,红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到,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可是,明明自己只是很光明正大地多找了一份工作而已,这又不丢脸。   想法不错,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额,那个,那个……”   江河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着,不允许红儿有任何的借口撒谎:“你的工作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你的工作需要报客户的地址呀!”   红儿咬咬牙,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如果不说实话的话,还需要编好多的谎言来应对,在面对跟说谎的人打交道已经成神的人说谎,自己不觉得能有更加高端的手段骗过他。   江河这边,听着红儿不说话,也很是有耐心地等着。   红儿看着这个阵势,心一横,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我这不是见家里白天都没有人,原先的工作熟悉了,只需要上午就可以忙完了,正好这几天在街上碰到以前工作过的地方的领班,聊了几句,说起店里现在正好招送外卖的兼职人员,时间很自由,只要每个月做够一定的时间就可以了。我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接了这个工作,赚点外快!”   江河听到解释,没有开心,只是很诚实地评价了一句:“你可真会‘挤’时间呀!”   “哈哈……”红儿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这不是充分利用自己的剩余价值嘛!”   江河一直明白红儿的处境,也明白自己的帮助只是能缓解她的一时之困。对于一家六口人,五个都是没有独立生存能力的小孩子,在经历过无家可归的困境之后,很难再无所事事地享受平静的生活。    ☆、凭什么   理解归理解,但江河还是十分心疼她的辛苦。   正是花一般娇艳美丽的年龄,却被生活拖累得如奴隶般辛苦艰难。明明自己在她面前指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她却仍固执地在自己的独木桥上摇摇摆摆地艰难前行。   也正是这样的坚韧才更让自己尊敬和佩服。   矛盾,却是现实。   她的人生,自己不会去评价,也不会去干预。   到头来,自己还是唯有无声地注视。   所以,江河此刻沉默了。   红儿听不到江河的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感觉怪压力大的,忙问了问有没有其他的事了,就准备挂断电话。   最后江河很艰难地开口说了一句:“陈红儿,不要把自己搞得这样累。你不需要的,我也会心疼的。如果累了,我在你身旁。”   良久,两人都无声地沉默着。   最后,红儿强忍着泪水,悄然,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仿佛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争一般,红儿扔掉手机,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仰面枕着沙发背,闭着发涩的双眼,唯有这样才能把眼泪逼回。   自己刚做兼职两天,还没有跟大家说,就被江河给知道了。好像最近,自己有什么事情,第一个知道的是他,甚至唯一知道的还是他。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和他已经有了这么多秘密,还有了这么多说不清的瓜葛?   说起来,自己再找兼职应该不关元家人的事,为什么自己还要在他面前觉得气短心虚呢?是因为在意他的感受吗?是因为他也在意自己吗?……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话“你不需要的,我也会心疼的。如果累了,我在你身后。”   每想起一次,就感觉自己要失控一次。   对自己的处境,也对他的无奈和心疼。   不是不知,而是不能。   感情好复杂啊!   红儿继续这样躺着,一手反搭在额间,遮住眼睛,一手捂着有些发痛发胀的胸前,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有些事情,不是红儿不想懂,不想去深究,不想去舒适地享受美好的人生,而是,不敢,不能。   这些东西都是现在的她无力承受的,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不能好好保障的人,谈什么权利和愿望去奢望爱情,更何况是那样一个处在云端的人。   自己凭什么去追逐这份过于美好的感情,凭什么站在这样美好的人身边,凭什么去给予他想要的幸福和人生?!   睁开眼,没有焦距的眼睛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望向天花板上的灯光,眼中闪过的都是那个人斑驳的身影,最后直至模糊。   唯有那嘴角的咸味和脸颊上冰凉的触感无声地诉说着女主人的心情。   晚上,大家回到家的时候,都闻到了那仍未散去的甜腻的香味。   客厅的茶几上,终于摆上了零食,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干干净净,空空荡荡。有了水果,小饼干,小蛋糕,还有一玻璃壶漂亮的花茶,同一个托盘里放着几个同款的小杯子。   这样的待遇有些让孩子们受宠若惊和不安,以至于红儿招呼大家来吃的是,都畏手畏脚的。   橙儿仍是被推选出来的代表,无奈地问道:“姐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红儿眨巴眨巴眼睛,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再回想了一下陈红儿有些遥远的记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才茫然地回道:“没有呀!”   “那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橙儿有些不安地继续看着红儿。   收到孩子们都有些胆怯的小眼神,红儿才反应过来,是大家都担心好饭不好吃,怕是什么“鸿门宴”。   心一阵一阵微微的抽痛,面上仍然维持着微笑,道:“也算是吧!我这两天又找了一个兼职,每天也有几千韩币的零花钱,正好给大家买点水果和零食,改善改善生活!”   边说着,边揉揉橙儿的头发,道:“快去吃吧!买了很多,大家都有份!”   橙儿微微偏偏头,却仍是没有躲开红儿的手,没有因红儿的话就放松警惕,再次谨慎地问道:“你又找了兼职呀?是因为我们上学了,费用有些多了吗?你的工资还够吗?要不要以后我们都回家吃饭呀?”   红儿瞪向橙儿,这些小屁孩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有个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呀!生气地说道:“说什么呢!我还能这点小钱也缺吗?”   橙儿不依不饶地瞪回去,一点也不示弱地继续追问道:“那你还要找兼职?”   “我只是最近有些空闲时间,想充分利用一下而已!不缺钱,不代表着我们就可以放松警惕不是吗?我也算是有备无患!”红儿说服着橙儿,有些懊恼自己也就是找个兼职做,怎么大家都这么反应大。多挣点钱,不好吗?都是多事的家伙们!   橙儿听着红儿的口气很不善,低声边答应着,边抱怨道:“知道了,姐!不过,姐,别老是摸我的头了!我都快是个大人了,这样会很有损我在弟弟妹妹中的威信!”   黄儿正在橙儿背后,听到了橙儿的话,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不屑地说道:“大人都是你这个样子,小孩子都要哭了!”   橙儿转头怒视扫自己面子的黄儿一眼,换来黄儿不屑的眼神和已跑向客厅的背影,再转头看向客厅,一直在茶几边上的地摊上爬着玩的蓝儿可以忽略,绿儿和青儿早已跑到茶几上对水果边吃边评头论足了。   轻叹一声,在美食面前,果然,英雄气短了!   太奎回到家,更是高兴地也不多问,就不客气地加入了吃货团中。   俊河、江河一起回的家。   俊河看着客厅热闹的样子,也注意到了茶几上多出来的东西,会心一笑,装似无意,跟江河告了一个黑状:“我说以前总觉得家里缺什么,也没有察觉到是什么!现在才知道是少了水果和零食!虽然咱们已经算是大人,但偶尔补充补充VC还是必要的!太奎这个马大哈就从来没想着买这些东西给家里,这男人管家和女人持家就是不一样!还是女人细心,这才像是家的样子!”    ☆、糊涂到底   看到江河、俊河回家,太奎和孩子们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扫荡行为,都乖乖地到门厅处迎接。   过来,正好听到俊河的话,孩子们都偷偷瞟着太奎,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别人倒霉。   江河换好了鞋子,直起身,看向俊河,更是直接无情在某人的伤口,扫了厚厚的一把盐,道:“所以说,太奎的坏毛病都是惯出来的!这两天开学,他手头没钱,是不是又悄悄跟你要钱了?该好好约束一下他了!”   俊河尴尬地轻咳了两下,不敢开口辩解。   而可怜的太奎,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手中吃了半个的苹果,感觉比千斤还重。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好好地享受着生活的美好,下一刻,自己就在地狱里转了一圈,还发现那里还是可能永远出不来的地方。   为什么最近自己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为什么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为什么倒霉的永远是自己?……   人生好凄惨呀!   晚饭后,红儿上楼找江河,正好碰到俊河,顺手把手中的一个漂亮的小纸盒塞到他手中,道:“正好要找你。这是今天下午才做的小饼干,有奶油味的,咸味的,椰味的,……你尝尝看,喜欢什么味道的,以后直接跟我讲就可以了!”   俊河接过盒子,看着红儿手中还有一个盒子,顺口问道:“我哥也有吧?你这是要去送给我哥吗?”   “是的。”红儿举起盒子,示意了一下,准备转身离开。   俊河心急之下,嘴快过脑子,脱口而出,道:“要不,我帮你拿上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去找我哥!”   俊河直觉不大愿意红儿和江河单独相处。最近自己和在莹的关系也变得很僵,自己对这份感情身心力竭,都没有心情来注意其他事情。   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红儿和哥哥江河之间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竟然没有发现。不久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希望红儿能考虑一下自己,转眼间,两人反而变得愈发生疏了起来。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俊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伸手就要去拿红儿手中的另一个盒子。   红儿下意识地躲开了俊河的动作。   俊河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不可置信地看向红儿。   红儿为自己行动快于思维的动作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不用了,我正好有事找元律师,直接送给他就好了!”   俊河不甘地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决定,手,还是那样伸着,说道:“还是我去吧!”   红儿左右为难。   两人就在这狭窄的楼梯拐角处冷场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此时在他们头顶响起:“陈红儿,我不是说过了有事要找你吗?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   红儿仰头望向楼上,看着江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知为何,感觉江河的声音有些冷,心情应该不好,面对喜怒无常的人总是缺乏一点底气,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连忙说道:“奥,好的。我这就上去!”   转头,跟俊河道了一声“我先上楼了”,就转身上去了。   俊河有些不甘,也跟着上了楼。   江河站在楼梯口,看着跟上来的俊河,心情不爽地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有事吗?”   红儿这才发现俊河就在自己身后,看着两兄弟之间有些僵,赶忙做着和事佬,道:“刚刚在楼下,俊河还说正好有事找你呢!要不,你们先说事,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以后再说?”   “不用!”江河冷冷地说着,直接看向俊河,道:“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说,如果不急或是公事,明天上班,你可以到我办公室再说!”   “哥!”俊河为难地看着江河,再瞟瞟红儿,示意着江河不好当着外人讲。   红儿很自觉地想偷溜,江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拖到自己身边,坚定地回望向俊河,道:“如果没有事,我和红儿就去谈事了!”   “我……”俊河目瞪口呆地看着呢和江河强势的拒绝,有些傻眼了,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就红儿拉着红儿进了书房,又关了门。   “彭”的一声关门声,惊醒了处于呆滞状态的俊河,也在提醒着他,自己被无情地拒之门外,就像被隔离在江河和红儿两人之外一样。   俊河想鼓起勇气敲开房门,去找江河理论,可是,举起了手,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去质问谁,没有理由去责备谁。   谁也不是谁的谁,自己有什么权利去阻止别人的相处?   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卧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天之间发信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原先平静而简单的生活,就这样突然之间变得混乱无序,一种深入骨髓的挫败感和孤独感侵蚀着那颗脆弱无比的心。   被江河拉近房间的红儿看到房门关了,没有外人,有些生气地用力甩开了江河的手。   江河也不在意,径直走向沙发,很随意地坐在地毯上,茶几上又是摆着一堆文件,指了指一旁的空地,抬头望向红儿,道:“过来坐!”   红儿自觉地走上前,坐在旁边,脸上还带着怨气,质问向江河:“你刚刚为什么那样对俊河!那是你弟弟,你是不是太无情了!”   江河瞟了红儿一眼,又看向文件,避开了红儿的直视。   为什么那样对待俊河?难道要直白地告诉红儿自己不喜欢她和别人拉拉扯扯吗?还是在跟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虽然是亲兄弟,但更是情敌,自己只是摆个脸色,说话已经够客气了!   这些话,当然不能让她知道了,知道后,让她去纠结哪个男人更好更合适自己吗?那不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喜欢装糊涂,那就糊涂到底算了,也算是间接地把其他威胁拒之千里之外。自己可以省心省力,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情敌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有这样的好事,自己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回忆往事   对于江河的沉默,红儿直接看做自己为无视了,不满地抱怨道:“喂,元江河,问你话呢!”   江河翻了一页文件,很随意地说道:“问我什么了?我怎么对俊河吗?”   红儿瞪圆了眼睛,很生气江河这样有些无赖的回答:“哼,你就是这样目中无人、为我独尊的样子最让人讨厌了!”   江河好笑地看着红儿,道:“我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红儿被说得憋了口气在胸前,无法发泄。听听,江河这回答多么理直气壮呀!虽然他说得也是事实,但还是能感觉出其中的敷衍。   可,对正常的江河来说,这样敷衍的解释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待遇了,如果是别人来问这话,江河肯定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正因为了解他的秉性,所以才更加郁闷。   红儿最后只发表了一个语气词“哼”,便留给江河一个背影,独自生闷气去了。   江河看到红儿郁闷的样子,嘴角不禁微翘,刚刚的不开心都被吹跑了。与其为别的男人跟自己生气,江河更喜欢看着她为自己生气。这样所有的情绪都因自己而起的感觉,才符合江河对两人感情的定义。   江河看完手中的文件,也不刻意地去安抚红儿的心情,知道办正事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办法,直奔事情的主题,问向红儿,道:“好了,我们来谈谈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吧!”   红儿也不是气性很大的人,生活教会了她什么叫做随遇而安。再说,这件事上也没有什么可让自己生气的地方,更多的是对自己无故生闷气的别扭。   一听说道正事,也便不去在意那点小小的矫情,认真起来。   “我父母都已经撤销保险合同了,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红儿左思右想,不知道该跟江河讲什么,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江河从开始知道红儿是陈世润的女儿就开始思考这件事,此刻面对这种质疑当然不会没有准备。按照江河一贯的作风,通常都会单刀直入,通过明的暗的手段让对方臣服,摆事实讲道理让对方信服,至于别人的感受和为此而有的后果,那就不是他需要知道和明白的了。   可是,现在,自己面对的是红儿,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还不希望她有所察觉和怀疑,最后还要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结果。果然,这件事,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对自己情商的考验。   自己还是喜欢用智商就能解决的事情。   江河斟酌了一下,说道:“主要是因为你父母去世和撤销保险合同两者之间间隔的时间太短,钱财方面虽然已经交接清楚了,但还有一两项需要本人信息的资料没有补全,我希望你能给我详细地讲一下你父母去世前后的事情。”   红儿很头疼,那段换乱的记忆,平日里自己都不愿想起,现在要摊出来,摆在最不想让其知道的人面前,好难呀!   做着最后的挣扎,问道:“有这个必要吗?要不,你给我表格,我自己填写一下就好了!”   江河本着从陈世润家人的口中,探出那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会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的想法,郑重地说道: “有,有这个必要,所以,相信我,给我讲一下具体的经过,好吗?”   红儿皱着眉头,万分不情愿地说道:“好吧!”   看着红儿痛苦的表情,江河直接解读成红儿是回忆起父母去世带来的伤痛,伸手按住红儿的手,难得安慰一次人,僵硬地说道:“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   红儿面色古怪地看着江河,又偷瞟了一下自己被按着的手,不知道是该纠结江河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占自己的小便宜,还是陈述一下他的安慰真的一点儿深情的感触都不带,还是痛苦自己怎么才能从原主那发散思维严重的回忆里找出一点儿头绪,或是怎样从这些无用的回忆中提取一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江河认真的注视下,眼神四处飘着,开始结结巴巴地讲述其那段不为人知的荒唐史。   江河就这样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听取了一段无知少女追求真爱,最后家破人亡的杯具史。心情可谓是复杂之极,该是高兴呢,还是嫌弃呀!……   事情很简单。   红儿的口述中故事是这个样子的:陈世润夫妇外出,让红儿照看孩子们。红儿一时鬼迷心窍,砸了孩子们的储钱罐去做头发。做了很久头发,直到孩子们打来电话说蓝儿发高烧,哭个不停,已经向父母告发了自己,才匆匆往回赶。半路上,就接到了父母出车祸身亡的消息。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三天,在邻居的帮助下办完了父母的身后事,因为花完了手头的钱,到保险公司领取父母的保险金。这才知道保险合同在出事前,刚刚被父母撤销了。可是,那些已经被取出的保险金都去哪里了,却无人知晓。   那头没有结果,这边一回到家,就见孩子们拖着行李站在大街上,房子已经被一群陌生人给强拆了。自己去理论,才知道这个破房子也不是父母的。   都住了几十年、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存在的房主突然要收回房子。人家还把房产证都拿出来让自己瞟了一眼。   可怜自己连户主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坐实了无家可归的事实,无奈地带着孩子们开始流浪。   再之后,跟珍珠她们借了点钱,在汗蒸房里住了两夜。   再再之后,跟俊河磨到保姆的工作,带着孩子们偷偷搬进了元家。   再再再之后,江河就什么都清楚了。   江河无语地听完了整个事件,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从红儿的陈述中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倒是看出了红儿曾经过得多么的荒唐。   知道再问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江河尴尬地咳嗽了两下,决定还是塞了一张表格,让她填写一些陈世润夫妇的基本情况和生活经历,让自己的人去调查比较有效率。    ☆、有了那些钱   红儿咬着笔头,苦大仇深地看着表格,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在陈红儿“光荣”的二十五年生涯中,除了自己的生日外,就记住了元江河一个人的生日。   可想而知,她对其父母的其他具体情况能有多了解。   江河以为红儿仍在为刚刚“家破人亡”的回忆痛苦着,回想起他们一家子刚到这个家里时狼狈的样子,不禁问道:“红儿,你有没有想过去追回你父母的那些保险金?”   红儿歪着头,继续跟表格纠缠着,漫不经心地说道:“废话,我能没有想过?我父母再穷,也是比我多活了二十多年,就一天一百韩币的攒着,也该有不少了吧!如果有这些钱,起码我和弟弟妹妹不用露宿街头,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稳定后,我再找个工作,那样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   江河问道:“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去好好查查?也许,能找到那些钱。”   红儿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自暴自弃地说道:“我没权没势没钱,去哪里查,怎么查?那段日子,天天吃了上顿,连下顿都不知道在哪里,哪里还有经历去调查这些!”   “需要我帮你追回那些钱吗?”看着红儿现在为了赚钱,每天把自己的工作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江河十分的心疼,现在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改善红儿的生活条件,何乐而不为呢?   红儿却不领情,总是觉得只有自己挣到的钱才用着踏实点,拒绝了江河的帮助:“算了,现在我的生活还算稳定,父母把那些钱悄悄地取走,一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不能让他们在天堂也骂我不孝女。”   江河自然看出红儿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其实,他知道她父母那笔钱的去处,早在他接手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发现了无偿性医院这个项目中除了爷爷的投资,还有一笔对常人来说也算是数额不小的款项。   当时,不知道陈世润夫妇的情况,只以为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便没有去在意。此刻,看着红儿一家的状况,他们那是拿出了这个家里仅有的所有资产!他们活着伟大,却从未考虑过子女们该怎么生存。   此时,江河对陈世润夫妇的慷慨反而有些生气,他们知道这样做让红儿过得多么艰难吗?慈善是可以用自己子女的幸福来换取的吗?   “其实,这些很好追回的,你是他们的子女,法定继承人,有权利拿回这些钱!我出手,很快就可以办好!”江河一点儿也不想放弃这个可以帮助红儿的机会,让陈世润夫妇的伟大见鬼去吧!   红儿“噗哧”一声笑了:“对,就是这个气势!没有元江河做不到的事情!”   江河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要当笑话!”   红儿被训了也不生气,只觉得被人关心很开心,安抚着眼前人,道:“真的不用!我父母不会无缘无故,不大声招呼,就把钱全部取走的!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苦衷,我相信他们的选择。所以,真的不用再去调查了,我现在就很好!”   “可是,有了那些钱,……”   “元江河,有了那些钱,我就不会遇到你,更不会再住在你家里了……”红儿脱口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想离开他。这样近似表白的话语,让红儿的脸瞬间就红了。不敢再看江河,赶忙低头继续跟表格奋战。   江河刚刚不好的情绪,瞬间就被这句话给抚平了毛刺,妥妥帖帖地,舒舒服服地乖顺了下来。   江河满心舒畅地看着红儿,笑意早已漫过了嘴角、眼角,肆意绽放开来。   红儿感觉江河的视线像太阳一样,热烈地快把自己给融化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埋头说道:“那个,我先拿着表格,过两天填好了,再交给你!”   说完,抓起表格,打了一声招呼,就逃跑走了。   江河看着身边突然消失的人影,一时不知道该表什么情了,自己是老虎吗?需要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红儿能破例说出那些话,可见自己的真心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只要她懂,心里明白,自己的坚持就有了动力和意义。   回到卧室的红儿脸红得都快冒烟了,看着孩子们好奇地看过来,赶忙转开身,背对着他们。可是,眼前一直出现刚刚的一幕,脸的热度一点儿也没有降下来。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恢复思考的脑袋终于想出一个办法,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看着手中的表格,红儿决定就先搞定它吧!于是,开始了翻箱倒柜,从那些旧物中寻找一些父母的“遗迹”和线索。   孩子们都不能安心做作业了,一个个偷偷看着红儿,自以为很悄悄地咬着耳朵,商量着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卧室能有多大,除了睡觉的地方,再摆一张可当书桌的茶几,角落里还堆放着太奎的架子鼓和其他乐器,再加上一个暂时存放他们一家人衣物的简易衣柜和箱子,硬生生地把一个原本宽敞而又上档次的小型聚会地点,变成了拥挤而又杂乱的“热闹市场”。   因此,自然而然的,在除了家什所剩无几的空间里,红儿的动作影响到了孩子们,孩子们的耳语也传到了红儿的耳朵里。   红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孩子们,摸着下巴,开始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自从自己变成陈红儿,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赚钱养家糊口,对于家里以前的情况,因为知道这个家已经一无所有,一穷二白了,便没有多去深想,自然也不会注意那些有的没的一些琐事,那些零散的父母遗物更是没有空闲来整理。   橙儿他们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不如,以整理父母遗物为由,让孩子们也过来帮帮忙,比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翻找要有效率的多。    ☆、钱助理出事   就这样,红儿在橙儿他们的帮助下,顺利打包了一箱子父母的遗物,收拾出了一些父母的证件和资料,从孩子们口中无意中打听出一些信息,杂七杂八地总算是把那张表格给填好了。   第二天,江河出门前,红儿便把表格交给了他。   江河一到公司,就叫钱助理道自己办公室,把这份表格交给了他。   钱助理看着像简历一样的资料,虽然很多都是一句话总结而过,但无疑把陈世润的具体情况展现在了面前。   对此,钱助理很是惊讶!自己忙死忙活,加班加点,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江河却不声不响地就把陈世润的资料给找全了,还附带一些邻居的联系方式和人员情况。   钱助理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但同时更是升起了强烈的求知欲,双眼冒光般激动地问向江河:“老板,你太厉害了!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还是老板技高一筹!不过,老板,能顺便告诉我一下,这些资料怎么弄来的吗?我也好趁机学习学习,以便提高效率,有助于以后的行动。”   江河对钱助理的热情一点儿也不感冒,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恭维和语言陷阱,对此,他向来都是直接无视,不为所动,只是简单地说道:“怎么弄来的,你就不用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顺着这份资料开始重新调查。”   钱助理怎么肯这样轻易地就把提高自己业务水平的机会给放弃了呢?更是心心念念哪位大神找来的这些资料,希望可以偷点师。   所以,钱助理不折不挠地问道:“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这资料上讲的陈世润**月**日**处车祸身亡,具体的时间呢?具体的地点呢?当时什么情况?有没有目击者?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这些细节性问题,你不跟我讲谁提供的这些资料,我怎么好深入调查呀?”   江河一点儿也不受钱助理的蛊惑,直接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要求,道:“就是因为具体情况不明,所以才需要你深入调查,不然,要你这个助理是做什么的!”   钱助理不死心地做着最后的挣扎,道:“老板,你不再考虑考虑?!这样子会严重影响到调查的速度和效率的!你也希望这件事情尽快有个了结,不是吗?”   江河无视钱助理可怜巴巴的祈求,板着脸,继续说着工作,道:“你现在从两方面入手,一是资料上陈世润的邻居,找到一个人,两个人,就能找到更多的人,找到越多的人,信息就越多,我们想要的资料也就越清晰明了;二是陈世润的车祸,直觉告诉我,这场车祸一定不是意外,既然是人为的,就会有对方下手的痕迹。”   钱助理见江河不为所动,几次试探下来,都没有动摇江河的决心,一点口风都没有漏给自己,知道这个要求是没戏了。失望之余,还不忘吐槽道:“老板,一向是事实为依据的你现在也开始相信直觉了!”   回答他的是是江河咬牙切齿的一声“滚”!   终于事情有了进展,江河赶紧打电话给爷爷讲了一下简单的情况,只是下意识地没有提起红儿的事情。   第二天的晚上,出事了。   钱助理因涉嫌酒驾被捕,在韩国,酒驾的处分是很严厉的,是要坐牢的,刑期至少半年左右。   江河一接到电话,连夜就赶到警察局去询问事情经过。   钱助理声称自己很冤,只是偶尔陪朋友出去吃个饭,之后硬被拉着去KTV唱。钱助理也是学法律的出身,更是多年跟在江河身边耳闻目染,对一切可能构成犯罪的行为都很自觉地有所约束。   今天晚上,知道自己要开车,钱助理本人并没有喝酒,但在回家的路上,被交警拦车检查,因衣服上沾了酒气,测了酒精含量,竟然意外超标了。   当场钱助理就傻眼了,打电话给一起唱歌的朋友,才知道自己点送的饮料今天确实加了酒,朋友说见自己平日太一本正经了,只是想跟自己开个小玩笑而已。   就这样,倒霉的钱助理将面临拘役、罚款、官司,甚至牢狱之灾。   陈世润的调查再次陷入了僵局。   江河因为失了左右手,工作起来,十分不顺手,突然间增加的工作量,更是让他焦头烂额,新借调过来的助理跟不上江河的步调,还频频出错,连累得江河也不得不自己来处理那些琐碎的信息和文件。   一时之间,比自己刚入职还要忙碌。   在这样昏天暗地忙工作的日子里,爷爷终于病好出院了。   爷爷经过这次大病,又失去了信任的宛若另一双儿女的陈世润夫妇,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精神却依然健硕,不失风采。   今天到医院的人倒是齐整,仁居、敏京、在莹、江河、俊河,人都在,挤得不大的病房都显得有些拥挤了。   爷爷穿好衣服,看着这一圈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心情不错地说道:“好,大家都在就好。好多年了,我身边都没有这么多的家人相陪了。今天难得因为我这个老头子,大家又都聚到了一起,一定要吃一个团圆饭。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于是,爷爷的一声号令,大家都到了郑家,热闹地吃了一顿家常饭。   个个都不愿扫兴,即便背后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也强装着演完了这么一出和谐大戏。   只是表情都不大自然,挂着假笑,时而还会冷场。倒是仁居神经大条,没心没肺,难得当一回二长辈,时不时高声阔谈着。   晚饭后,江河和俊河告了辞,出了郑家门,两兄弟都不自觉地长吁了一口气。听到彼此一致的声音,对望过去,都不禁笑了。   俊河有感而发,道:“哎,今天真累,一直笑得我的脸都僵了!”   江河也赞同地说道:“是啊,比开庭还累!”    ☆、子涵   俊河听着江河难得跟自己一起吐槽,忍不住调侃道:“我累是笑得脸僵了,难不成哥也觉得累,是因为强装没有表情的缘故?”   江河不忘嘲笑着俊河:“看来你一点儿也不累,不然,现在怎么还笑得这么欢!”   俊河笑得捶了江河肩膀一拳,道:“我的口才没你好,说不过你!不然,今晚,我们去喝一杯,看谁能喝过谁!”   江河不屑地看了一眼俊河得意的笑脸,直接说道:“走,酒桌上见真招!”   兄弟俩就这样勾肩搭背,去发泄今天的压抑去了。   在酒吧里的吧台处,两人正喝着起劲儿,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哎,这不是元江河嘛!好久不见了!”   俊河听到有人叫哥哥的名字,好奇地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长得帅气、温文尔雅的同龄男子正挂着标准的礼仪式微笑看着他们,手中端着高脚酒杯,仿佛酒吧是自家的后花园般,悠闲地走了过来。   看自己望了过来,还不忘举杯示意。   江河只是微转头,斜瞟了一眼,看清了来人,就不再去理睬。   俊河看着无动于衷的江河,再望望走近的男子,直觉江河应该和这个人认识,也举杯示意了一下。   那男子自觉地坐在江河身边的座椅上,无视江河的冷漠,自来熟地打着招呼,文质彬彬地说道:“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今晚闲着无聊,想着出来散散心,竟然碰到老朋友了!”   “你是挺闲的,散散心,就能从中国跑到韩国,从大酒店跑到小酒吧!”江河往杯里续上酒,不客气地拆穿了某人的谎言。   那男子手一顿,表情连一点儿波澜都没有,继续维持着优雅的微笑,放下酒杯,拍拍江河的肩膀,叹息道:“还是老朋友了解我呀!这么体贴!”   江河不耐烦地扒开那人的胳膊,终于肯正眼相待,举起酒杯,指指某人,说道:“我一点儿也不体贴,所以,你最好趁我现在还有耐心,把找我的理由说出来!”   那男子不去理会江河的威胁,自顾自地说着话,继续伤心地哀叹着:“哎,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不懂人情世故!”   说完,见江河瞪自己,直接无视,看向他旁边的俊河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热情地打着招呼:“这就是你弟弟俊河吧!很高兴见到你,以前常听江河提起你,有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哥哥一定很累吧!”   俊河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的对话,除了爷爷,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无视哥哥的威胁,还有胆调侃他。看样子,还不是一次两次,应该一直都这样相处,这样的人到现在为止,还能完整地站在哥哥面前,真是奇迹呀!   俊河瞬间便对这个人充满了好感,愉快地打着招呼,道:“你好!你是我哥的朋友?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人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很认真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正式跟你介绍一下本人,我叫岳子涵,是中国人,美国读书时是你哥的学弟兼室友兼‘损友’!”   江河正喝着酒,差点被子涵的自我介绍给呛岔了气,咳嗽了两下,顺顺气,才吐糟道:“你的兼职可真多!还需要再加点吗?”   “如果你不介意,我是很乐意再加点的!”子涵无所谓地回道。   “我相信!”俊河突然插了一句,看两人都望过来,笑意满盈地解释道,“我相信你的介绍,你一定是我哥最好的朋友!”   江河不满俊河作为自己的弟弟,才第一次见到这个陌生人就无条件相信了他,循循劝导道:“不要轻易相信你眼前这个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面上挂着虚伪的笑,背地里干着损人利己的事情。”   子涵一点儿也不介意江河的诋毁,倒是跟着一起抬杠,揭着某人的短,道:“恩,那是因为我没有某人的功力深厚,可以当着面,光明正大地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两人互相拆台,俊河隔岸观火,看得津津有味,就差再放盘瓜子和爆米花了。   江河不耐烦跟人打嘴仗,直接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子涵无视江河的烦躁,仍是插科打诨地说道:“说了,今天就是来会会老朋友,散散心!”   “用一句你常说的中国俗语来说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非要我揭穿你的老底,才说实话,是吧?”   江河不悦地斜瞪了子涵一眼,抬手叫过酒保,指指子涵,虽然面上带着一丝醉意,但严厉的眼神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打折。   看得酒保在自己的施压下,发着抖,江河才不屑地开口道:“你来告诉我,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蹲点的?又给了你多少好处费,让你通风报信的?不说实话,现在就可以滚蛋了!我的酒吧不招吃里扒外的人!”   子涵拉下江河指着自己的手,挥挥手,示意早已吓得小脸发白、说不出话来的酒保赶紧走人,才没好气地说道:“好了,不要为难别人了!我说实话就可以了,每次都用威胁这一招,也不会换着方式?”   江河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谁有闲心情去管一个酒吧的去留呀!自己只不过一到酒吧,就看这个酒吧鬼鬼祟祟地偷看着自己,心里不爽,才胡乱猜测了一下而已,没想到,真的给诈出了什么□□。   江河自然是乐意子涵吃瘪,得意地一笑,道:“有用就行!”   子涵知道自己这是招了江河的道,虽然不知道怎么漏的破绽,但输就输,自己也是光棍一个,没什么输不起的。只是忍不住抱怨道:“好吧,你厉害!哎,你的的推理能力和观察能力,为什么总这么让人无地自容?!”   江河被抱怨的心情不错,也不去为难他,难得好说话一回,道:“拍马屁也没有用,说事,不然走人!”   子涵见自己再客气下去,可能真的会把眼前的人惹火了,知道这是底线了,只得说起了正事。    ☆、合作意向   一说起公事,子涵那是神采飞扬,小小的酒吧完全不能掩饰住某人的风采,仿佛谈笑间便能指点天下:“年前我不是来了一趟韩国吗?家里那时已经有意让我负责韩国这一块了。半个月前在年初的董事会,正式下了通知,把我调到韩国暂时任职。我和我的团队一致认为中韩的贸易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频繁,中韩人际交流会日渐增多,所以,决定加大对韩的投资。”   江河点点头,很是赞同子涵的说法,说出的话,却相差甚远:“恩,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子涵笑言:“当然,你是我最大的外援呀!”   江河一笑置之,举着酒杯,指指了酒吧,讽刺道:“你确定?我这小酒吧可以和你的国际连锁豪华五星级酒店相提并论?!”   “这个小酒吧可能不太行,但他的主人,你,却可以,你的能力,你的背景以及你现在的位置!”既然大家都扯开了脸,开始谈公事,那便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明人不说暗话,子涵直接把自己的所图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JK是保险公司吧?好像跟你们开酒店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江河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我同时也知道JK集团还有许多投资项目。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说暗话。我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最近JK有一笔大的投资意向正准备启动。”子涵很镇定地说出了自己调查的信息,语气中带着势在必行的气势。   江河见子涵并不是随便来找自己闲聊,从他的口中也明白他是做足准备,不是纸上谈兵,自己也确实在上次的董事会上,隐隐听到投资部那边有这个意向,没想到,子涵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这么快就寻着过来了。   不过,既然是朋友,顺手帮一把,也不无可能,又违背自己的原则,最重要的是跟他合作有利可图,大家都有利可得,何乐而不为呢?   “明天把所有资料都给我送到办公室。一周之后给你答复,如果可行,我会提交董事会的,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搞定!”江河公事公办地说道。   子涵当然心领神会,明白江河口中的所谓“其他的事情”是什么,无外乎去争取JK董事们的选票之类的事情。   只要能把眼前的这尊大佛请动了,江河手中的股权和他这一派系的关系,再加上调查情报中说的江河和JK的一把手郑老爷子关系匪浅。   这件事情,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努力和项目的可行性了,都是老本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子涵见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从见面到现在,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高兴地说道:“我明白!谢谢!”   说着,手准备搭上江河的肩膀以示高兴和友好。   结果,被江河轻易地就躲开了,无情地打击道:“我还没有看过资料,一切还是未知!”   “你的学弟你还不了解,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子涵一点儿也不为江河的疏离所动,主要是习惯了,已经练就了一身的铜墙铁骨,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膛,换来江河不屑的冷笑。   子涵还抽空有心情调侃江河,道:“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师兄,这点小事,你以前最多两三天就可以搞定的,怎么验证个资料,也需要一周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呀!”   回答他的是江河散放出的比寒风还冷的冷气。   俊河终于从背景中走了出来,笑意浓浓地插了一句:“你不知道,我哥身边的钱助理最近出了点事,不在身边,手头上很多事情都积压了下来,每天我哥都忙得昏天暗地,能一周之后给你答复,那已经是你走后门,得到的最优待遇了!”   子涵惊讶地问道:“什么?钱助理?是钱浩文吗?”   俊河也很吃惊,没想到子涵对江河身边的人和事倒是很熟悉:“怎么,岳先生也认识钱助理?”   子涵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岳先生?!叫我子涵就可以了,我们年龄相仿,哪里有那么多需要客气的!”   俊河从善如流地应道:“那就不客气了!子涵,你跟我哥,还有钱助理,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很熟吗?”   瞬间,子涵流露出无比的怀恋,无比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说道:“熟,怎么不熟!现在回想起上学的时候,仿佛都还在昨天,让人想忘也忘不掉!”   子涵也就一顿,便开了话匣子:“就说钱助理吧!你不知道,浩文当年在美国,也是我们学校法律系的一个学霸。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有些胆怯害羞的邻家小弟弟。自从跟你哥混之后,立马就变了样,奸险狡诈,各种手段层出不从,最重要的是还变成了话唠!让人见了心惊,闻了可恨!曾经多美好的一个人呀,一见元江河,便误了终身。”   俊河像发现了新大陆,不可置信地说道:“是吗?钱助理以前是这么无害?”   子涵点点头,可惜地说道:“可不是嘛!这么厉害的人才现在还在给你哥打下手?太屈才了!?”   俊河自豪地说道:“那也不看是在谁手下!也只有我哥这样厉害的人才能降住这些人才!”   “那是,我跟你讲,你哥当年可是学校一霸,……”巴拉巴拉,两人就这样隔着江河,开始了热情的交流,主要是子涵讲着一些江河在美国时候的趣事,听得俊河津津有味。   作为话题主人公的江河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好了,光看额头上冒起的青筋,手上快被捏碎的酒杯就可以想象得出他此刻的心情。   “腾”地一下,江河站了起来,两边的人终于意识到了坏话、八卦应该背对着主人公说,这样堂而皇之地当面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   只见江河站着,比他们高了一截,气势上就压住了两人,语气更是无比冰冷地说道:“钱助理的事情十天之后开庭,等他回来再跟你好好聚聚,顺便由他到时候再接手你的案子。”    ☆、讲明   子涵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多嘴坏了事,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没有自制了?这么喜欢说别人的闲言碎语了?可是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败败元江河的形象,实在是不是自己的作风。心里无声地叹息一声:就是明知道这个结果,重新来谈,自己也还是要这么做的。   子涵不甘地最后挣扎道:“不是吧?!你元江河一向不是一言九鼎,从不食言的吗?刚刚才说一周之后拿结果,怎么现在又换成等到钱助理回来了呢?这钱助理回来最快也需要十多天吧,到时候,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吗?每多等一天,我就要损失多少呀!这些损失带来的负面后果可都是无可估量的!”   “我从来不吃黄花菜的!你的钱也跟我无关!我的时间也是用金钱堆起来的,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装金贵!”江河不去理会子涵一脸郁闷的表情,又把视线调向俊河:“时间不早了,酒也喝了,八卦也听了,该回家了!”   说完,起身就走,也不去管两人的嗷嚎。   俊河和子涵看着江河坚定的的脚步,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结果了。两人只得迅速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俊河就赶紧跑着去追江河了。   等俊河赶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江河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不远处。   俊河会心一笑,这就是自己的哥哥,不管何时何地发生什么事情,都也只是,永远都是自己的哥哥,会对自己生气,会有他自己的朋友和秘密,会跟自己意见不一,有争执,这才是亲人,有血有肉,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在这个世上现在最近的亲人。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大家又都忙,虽然每次有争执之后,都平和地处理了结局,但太多了之后,还是在心里积压了不少负面情绪。特别是在自己对在莹失望之后,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压抑着不稳的情绪,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偏激的行为和言语,哥哥也是明白自己的苦处,才想拉着自己出来喝酒谈心的吧!   只是,正好碰到了熟人,还是一直少见的至交好友,不得不打乱了计划。   其实,总结一下,就是最近自己有些反常,需要一些沉淀。浮躁不是自己的本性,体贴温柔才是自己的本质。看着江河对自己无声的关怀,了解如斯,这样的兄弟情深,还有什么需要担心和烦恼的!   深刻反省之后,俊河解开了自己的心结,快步走向江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是俊河跟了上来,江河转身看过去,深情总算不再紧绷。只是心里仍是不痛快,不悦地诋毁着子涵,道:“跟那样一个伪君子在一起有什么好聊的,还至于耽搁这么长时间!以后离他远点,从中国世家出来的子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小心他把你卖了,你还在给人家数钱!”   俊河看向江河,明明从那些熟稔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两人友情不一般,不然,不会了解那么深,却彼此揭着对方的短,又互看不顺眼,相互诋毁着对方,这样的友谊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   哥哥一直是这样交朋友的吗?真是奇怪的关系哎!   俊河不免好笑地说道:“哥,那可是你师弟兼朋友!这样说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跟这种人就要提防,小心谨慎!”江河刚刚舒缓的情绪,立马又激动起来,愤愤不平地说着。   俊河有些傻眼了,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能引起哥哥这么大的反应,这个子涵到底怎么惹着哥哥了?一面好奇,一面有些坏心地继续挑拨道:“子涵听到你这么说他,不会伤心吗?”   江河带着点气急败坏的语气继续反驳道:“他不把我卖了数钱,我就烧高香了!”   “他敢吗?”   俊河无心的玩笑,让江河一僵,瞬间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但很快便恢复了,并没有引起俊河的注意。   “老谈那个扫兴的人干嘛?我们好好的兄弟谈心,忙完事一点儿也没有眼色,还老往身边蹭!”江河嫌弃地数落着子涵,不耐烦原本和谐的气氛被人一直打断,转移了话题,“今天酒也喝了,又没有开车,不如我们先一起走一走,聊一聊吧!”   俊河知道江河这是不想再谈子涵了,虽然自己很好奇他们的过往,但子涵都说了留在韩国一阵,那就有的是时间去了解那个不一样的哥哥,便顺意不再多问,说道:“荣幸之至!”   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悠哉地边走边聊。   俊河想到刚刚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就见到哥哥不少的表情,当然大多都是生气的样子,还是很新鲜,不免感叹道:“哥,说起来,你今天的兴致挺高的呀,应该是心情也不错吧!”   “你以后会看到我更多不一样的一面!”江河突然说道。   江河的话很突兀,俊河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子涵的到来,会听到许多自己不了解的江河一面,有些敷衍地说道:“是吗?那我可要睁大眼睛了!”   江河很随意地就接着说道:“我和陈红儿的事情,以前一直没有仔细跟你讲,正好,今天跟你提一提,我喜欢陈红儿,正在追求她,也许,不出意外,将来她就是你大嫂了!“   江河的话震得俊河傻眼了。站在原地,就这样惊讶地望着仍悠闲地散着步的江河,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河见俊河停了下来,回身望向他,道:“很惊讶吗?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你应该有所准备。”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俊河忙解释道,脑海里闪过许多残缺的画面,不知为何,有些心慌意乱,勉强组织好语言,摇着头,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再说,……再说了,红儿以前说过不再喜欢你,只把你当雇主的。我不相信,她转身就又去向你告白,这不是我认识的陈红儿,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这一拳   如果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红儿利用做保姆的机会,又去纠缠大哥,那么自己认识的、喜欢的、同情的、心痛的那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女人去哪里了?   俊河一时之间,非常不情愿接受这个现实,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又如被挖空一般空虚、迷茫、失落,比上次知道在莹明知自己喜欢她、还利用自己的喜欢来伤害自己的时候,还要心疼、难受、无法接受。   “她是不会这样做!”江河平静地说道。   俊河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去相信谁,只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有些口不择言地怒吼道:“你现在只是被她迷了双眼,根本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当然会为她说话!陈红儿怎么可以这么做,我那么相信她,一门心思地把她留在这个家里,只是看她可怜,想帮帮她。可她是怎么回报我们家的?就是背地里去勾引我最重要的哥哥吗?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辜负我的信任!”   江河听到俊河的话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难听,额头上了都冒起了青筋,压抑着怒火,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低吼道:“她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俊河已经疯了,现在根本什么都挺不进去,心中的愤怒已经把理智烧的荡然无存,愤怒地继续说道:“你都一直在为她说话了,还说她没有迷了你的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元俊河!”江河大声地吼道,打断了俊河的怒火。俊河的话已经快触及了江河的底线,江河不知道再任凭他说下去,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只能咬紧牙关,守住最后一丝的清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不生气的俊河,开始有了这么多的怨念?!   江河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是不是误会了!”   俊河怒目而视,毫不客气地吼道:“我没有误会,你说的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清楚!”   “那你到底听懂了没有!我说了,是我在追求她!”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我在追她,她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   “那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女人……”   两人如失去理智的野兽般,互相吼着。最后,忍无可忍之下,不等俊河说完,江河一拳头就打向了俊河的脸。   俊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仍是没有避开,这一拳最后打在了他的嘴角,瞬间疼痛和血腥在口腔中弥漫。   俊河捂着自己被打的嘴角,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滞地看向江河。哥哥竟然了打了自己,从小到大,他连重点的语气都不忍心对自己说?这是怎么了?到底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俊河的脑中此刻一片空白。   江河打完了人,看着俊河呆呆地望着自己,神情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这一拳,发泄完了自己的怒火,也顺便让俊河冷静了下来,虽然第一次对他出手,心里有些懊恼,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江河冷冷地说道:“冷静了?清醒了?”   俊河确实冷静了下来,却不想就这样轻易地低头,也想趁机好好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整理一下自己已经不存在的理智,转开视线,不去理睬江河。   江河一点也不在意俊河的冷淡反应,简单地说道:“我们再往前走走,我记得转角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俊河继续沉默,只是脚步也跟着江河一起往前走。   江河走到便利店,一个人进去买了一瓶冰镇的冷饮出来,扔给俊河:“冰一下脸吧!不然明天可能会肿!”   俊河悲愤地看着手中的饮料,哪有人这样的,打了人还理直气壮地让被打的人自己销毁证据!还有没有公道可言了?   可是,怎么办?这是自己的哥哥,亲哥哥!再说了,难道不消肿,明天自己真要顶着一张半肿失调的脸去上班?一向注重形象和公众影响的自己怎么能允许?   任命地拿着饮料冰向自己的嘴角,继续跟着江河走向附近的公交站点,坐在候车椅上,四处冰冷的气氛下,更显得自己特别凄惨。   “生气吗?”江河望着黑漆漆的夜幕,看着零星的路灯,濡染开口问道。   俊河负气地“哼”了一声。   江河看着俊河难得孩子气的动作,好笑地说道:“我才这么轻地打了你一拳,你就觉得生气,委屈的不行了。刚刚你一句一句诬蔑红儿的话,听到我心里,知道有多生气,愤怒吗?”   俊河此时平静下来,再去回想刚刚一时冲动之下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没脸见人了。红儿是什么人,自己不了解吗?如果她真那样阴险,家里那么多人,难道都瞎了眼,不会看到吗?   再去细想江河的那些话,分明已经清楚地告诉自己,是哥哥自己主动追求的红儿,好像,还没有追上?   立马,俊河的心里就舒服了。原来,哥哥也只是一头热。   这个消息太好了,俊河顿时觉得自己挨得那一拳也没有那么疼了,又拿起冰镇的饮料贴在嘴角处,又觉得自己就这样忍气吞声,有些窝囊,辩解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受骗吗?”   江河倚在冰冷简陋的硬塑料椅背上,犹如在郊外野餐般悠闲,说出的话却如寒风般刺骨冰冷:“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谁那么厉害能在我眼皮底下给我下迷魂药!你以为陈红儿有多高端的手段能逃过我的观察!论战斗力,百个陈红儿在我面前玩心机都会变成渣渣,何况她还那么傻!”   俊河放下了心结,再来听江河的话,瞬间,就被这些更加“刻薄”的言论打击得目瞪口呆,自己说人又心计,就被打了一拳;他说人笨、傻、呆,就可以这样理直气壮,这世道果真不公平。   亲兄弟都这么大的差距,还让不让人活了呀!俊河无力地吐糟道:“既然陈红儿那么糟,你怎么还喜欢她?被她喜欢了五年,感动的吗?”    ☆、江河的想法   江河眼睛微眯,被俊河的话触动了一下,不禁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在自己的记忆中,她的存在是在她踏进这个家门才开始的,这一点,江河无比的清楚。   上次见到俊河在楼梯上拦着红儿,不想让她来见自己,江河是从头看到尾的。刚开始不吭声,只是想看清楚俊河到底是存了什么小心思。只是,他做的那么明显,还用自己去猜吗?   自此之后,江河就心中有了想法。   一是对俊河。想着挑个合适的时间,趁他还没有太多心思和行动之前,尽快把这件事情跟他挑明了,大家还是好兄弟,也不用红儿为难。   二是对红儿。先是太奎,又是俊河,谁知道以后还会有谁?!自己之前只是想着用两三年的时间,怎能把一个冰冷的心给捂热了,却没有去想自己这样慢腾腾的会不会中途有人插队。万一,这期间,有人追求红儿,还投了她的眼缘,那自己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深深的危机感,让江河更加坚定把一切隐患消灭在无形中,至于红儿,以年为计算单位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先前听到她那句“有了那些钱,我就不会遇到你,更不会再住在你家里了”,江河那么会捕捉他人心思的人怎么会不明白,红儿这是对自己有情,或者说是从未断过情。   江河虽然很自信,凭着自己的条件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但如果这个女人已经暗恋了自己五年,有这么好的基础,为什么不去利用呢?   先前只是自负的不想利用这些便利,此刻,有了短时间内,就把人拿下的想法,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助力。相信,自己真的强硬地用上什么手段,红儿也只会忍着配合自己。等事情已经落定尘埃了,以红儿别扭的性格,生生小气,也便不会再有什么二心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不是!”江河很坚决地否定了俊河的猜测。   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这段感情的起始,也为了让俊河更加清楚明白地了解自己的想法,江河难得感性地解释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喜欢现在的她。我没谈过恋爱,也不喜欢那些拖拖拉拉、乱七八糟的所谓浪漫。我只知道一点,我喜欢她的真,她的一言一行都能触动我,吸引我的目光为她驻留,牵动我内心从未有过的波澜,去感受她的所思所想,……让我眼中只有她。”   俊河听到这段话,比刚才听到江河说喜欢红儿还震惊,如果刚才是开胃菜的话,那么现在可以算是豪华套餐了。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这还是他一向为傲冷静自持的哥哥吗?那万年都不曾有过其他表情的人现在漏出的温柔和微笑的表情,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自己被打的不是嘴角,而是脑袋,还严重到出现了幻觉?   突然想起刚刚江河才说的那句话“你以后会看到我更多不一样的一面”,就是因为这个吗?爱情?哥哥真的喜欢上了陈红儿,不是太奎小孩子般的过家家游戏,不是自己的心软和别有用心,是真真正正用心去喜欢一个人。   俊河瘫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手蒙着眼睛,神情似笑似哭,以前自己就有所察觉哥哥和红儿之间关系暧昧,但看着两人都没有什么异常,就放下了警惕,甚至想着去帮助在莹,趁大家都没有什么察觉之前,自己先让红儿喜欢上了自己,这样一切问题就解决了。自己会努力用心去喜欢红儿,哥哥和在莹在自己和红儿在一起后随着时间能慢慢走到一起。   现在,自己还没有什么大的行动,哥哥已经在运筹帷幄了。   失落?伤心?难过?不甘?……   为什么偏偏没有高兴和祝福?自己这是怎么了?……   按常理,哥哥和红儿在一起,在莹彻底失恋,没了机会,会想得开,也许就会看到一直默默付出的自己,应该高兴呀!哥哥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呢,还是自己了解确实人不错的女孩,应该祝福呀!自己怎么了?……   俊河一时之间,只能感觉到手心里那冰镇饮料带来的冰冷。   “你震惊吗?”江河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拉回了俊河神游的思绪,放下手,看向江河。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说这样肉麻的话,在我的人生规划里,爱情和婚姻也应该是一板一眼,有条不紊,规规矩矩,平平淡淡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会改变了自己,而自己却甘之若饴,心甘情愿接受这种改变,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他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俊河神色莫名地说道。   “是啊,真真实实地发生了!”江河无限感概地陈述道。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两人人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来消化今天晚上的谈话内容,俊河需要去接受这个现实,而江河也是第一次和人开诚布公地来谈自己的感情问题,第一次来整理自己这段时间的改变。   良久之后,一辆出租车来了,又去了。   两人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家里也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给他们留守着。   兄弟俩进了大门,到了院子里,江河看着走在前面的俊河,身影有些寂寞冷清,心中不忍,突然叫住了他。   俊河回过头,看过去,无声地询问着他。   江河语重心长地说道:“俊河,我的感情有了着落,你也早点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吧!”   俊河左言右顾地道:“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河走近俊河,迫使他直视自己,道:“俊河,我说过,我从来都不是你和在莹之间的障碍,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我跟你讲这么清楚,你不会还想自欺欺人吧!”    ☆、假公济私   “哥,这根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知道在莹她有多固执的,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会誓不罢休;反之,她看不上眼的东西,也从来都不会放在心底。”俊河痛苦地说着,想到在莹那句“你又何苦呢”,只觉得这份感情如大山般压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明明之前觉得,简单地去喜欢一个人,看着她高兴,就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了,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爱情,不应该是一件让人感到美好快乐的事情吗?   江河有些不悦地看着俊河,还没有去争取,就开始退缩了,这样子怎么能抓住自己的幸福?!厉声说道:“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管你此刻有多少理由,我都希望你能直面自己的内心,挺起胸膛去面对这些事情,去跟在莹说清楚,不要怕拒绝。你害怕什么,担心什么,大不了一拍两散!我的弟弟元俊河是最优秀的男人,她郑在莹有眼无珠看不上你,是她的损失。”   “哥!”俊河苦笑地看着江河,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微微有些疼,却还抵不住内心的涩味。   “元俊河,你连这么点胆子都没有吗?”江河轻蔑地甩了俊河一个眼色,就离开了。   独留俊河在寒风夜色中有些寂寞的身影,久久之后,一声叹息,消散于夜空中。   第二天,子涵早早便派了自己的助理把中韩两译的计划书和相关资料送到了江河手中,其本人已经开始跟JK的高层有了各种更加密切的“互动”。   而江河在其下属收集整理京龙集团和其名下酒店情况的同时,也“言出必行”,把文件都堆到办公室里,等着钱助理回归再办。   一周后,子涵的助理来取文件,最后空手而归。   子涵苦笑地听着助理的汇报,不禁嘀咕道:“小气的男人!不就是给你弟弟讲了一两件你的大学趣事吗?至于这么公报私仇吗?   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江河的态度,什么也不说代表着没有特别的意见,而自己与JK高层交流的程度还有待提高,半个月的时间刚刚好能赶上自己的进度。哎,人精呀!   京龙的这些资料,江河并不是真的置之不理,韩文、英文都已经捋顺,只是中文的地方还有待验证。   俗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江河也不是万能的。他不是不懂中文,只是不很精通,简单的语言交流没问题,书面正式的理解就不行了。   转念想到红儿现在的工作,便有了“假公济私”的念头,一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红儿增加相处时间和了解彼此的机会,二是,即便这些文件最后经红儿之手之后,仍是无法达到要求,自己不是说了要等钱助理回归之后,才给正式答复吗?大不了,钱助理多加几个班就可以了。   于是,每天晚上,江河便拉着红儿在书房译对文件,并给出了一小时一万元的工资,自然全家人热烈欢迎,拱手把红儿送上了“贼船”。   红儿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两份兼职一份正职,兜里的钱日渐鼓了起来,对众人也更加“宽容”。   时不时的做一两个新菜式,有在书上、电视上看到的,有在饭店偷师学来的,有时好吃,有时难吃,大家都痛并快乐着。   事实上,红儿很欣然痛快地接受了江河的雇佣,但第一天工作时看到文件上醒目的“京龙”二字时,就傻眼了。   自己在那里工作了多少年,整个人、整个心都为之牵绊,为之努力过,自己从一个单纯的学生到主管一事的小经理,从社会新人到“白骨精”,从满怀期待到最后的满身疲惫,自己曾经最重要的成长都在那里度过,也是那里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怀恋,还有对那份回忆的胆怯。明知道那已经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却总是怕那份绝望感再次袭来。   江河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一开始工作便严于律己,六亲不认,对于红儿微微的走神和伤感,蹙蹙眉头,敲敲桌子,以示提醒。   红儿抬头望向江河,那不悦的表情直白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突然,心就落到了实处。是呀,在意那些过去做什么,最重要的是活好现在。特别是,自己已经明显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人。无论在外人看来,他多么冷漠,多么严肃,但在自己眼中,从来都是体贴、温柔的一个人。   珍惜现在拥有的,这样就好。   想通透了这些,红儿再看向文件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情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在江河的鞭策下,努力跟上其步伐,全身心地投入进了工作当中。   没过两天,红儿便适应了江河的要求,已经开始勉强跟上他的节奏。这个发现让江河很惊讶,只以为她在网站工作,只是小打小闹,做给人看的幌子,侧面打听之后,才知道每个月的底薪也是上了百万的。   江河不禁感叹自己捡到宝了,并得出结论:果然,合适的人还是应该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以前在JK跑保险真不太适合红儿这样内敛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钱助理的案件开庭了。江河顺利地把钱助理给保了出来。除了钱助理交了心疼的罚款以外,没什么不圆满。   钱助理得到自由之身之后,第二天便化悲痛为力量,上班补自己的损失了。不愧是江河的得力助手,深得江河的真传,就是另一个工作狂人。   子涵对此,是热烈欢迎,十分感激钱助理的尽职尽责,逮住了便不给喘息的时间办起了事情。   等两边公司有了大概的意向,恰逢京龙韩国分公司开业十周年庆,将在酒店顶层的豪华大厅举行盛大的庆祝酒会。   JK公司的众多高层人士都收到了邀请函,这也包括了江河、俊河、在莹、郑仁居夫妇、郑老爷子等相关人士,甚至送到江河的手中还附带了钱助理的。    ☆、安排   江河叫了钱助理来取邀请函。   钱助理拿着烫金的厚重大气的邀请函,得意地说道:“嗯,岳子涵这人还不错,挺上道的,不惘认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这段时间,许多有钱人见了面,不是再说什么今天赚了多少、花了多少之类的来摆阔,清一色都换成了‘你收到京龙的邀请函了吗’,仿佛只有收到了这个,才能显示自己的地位比人高。”   江河不屑地看着钱助理的小人样,嗤笑道:“岳子涵他这是生生把我们的格调也给拉低的节奏。”   “切!”钱助理对江河的话充耳不闻,还乐意添点堵,笑嘻嘻地调侃道,“你这种人思想就不高尚,想问题当然也就小心眼了!在我看来,岳子涵这就是在郑重声明,我的身份地位,已经跟你一样重要了!多美好的寓意呀!”   江河鄙视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钱助理,不在意他的巧言,直接下了结论,嘲讽道:“小人物永远都是小人物!”   钱助理好心情地不给予理睬,听多了江河的冷言冷语,这点功底都不没有,早点被他虐成渣渣了,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对于他的冷嘲热讽,钱助理想来都是捡好的听,坏的翻译成好的再来理解,于是江河这句“小人物”言论,直接被翻译成了恼羞成怒。   钱助理过滤了耳旁风,顺便问道:“这个邀请函是可以带一个伴儿一起参加的。以前你都直接拉我充数,害得我有很长时间被误以为是你的同性男友,行情一路下跌,好在我人正不怕影子斜,终于用事实和时间证明了我的清白。”   江河眼睛一眯,语气中充满着危险的意味,道:“什么意思?”   钱助理被看得后背发冷,都开始冒冷汗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终身幸福就在此一搏了,吞咽了一下口水,微顿,勉强维持住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申明道:“现在,我也有单独的邀请函了,提前声明,我这次是有伴儿的,你不可以毁我清誉,断我姻缘!不然,我跟你翻脸!岳子涵曾经说过,在他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毁人姻缘,是会遭报应的!”   江河这是早有了计划,不然,被一个男人嫌弃,那还有什么脸面可存。听了他的话,本来十分不快,但那句“会遭报应的”还是起了一点作用,不然,真要好好收拾一下最近越来越张狂的钱助理!   江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钱助理,嫌弃地说道:“就你这样,还我的绯闻男友,都瞎了狗眼了!”   钱助理听了不怒反喜,一脸如便秘了一周,终于拉出来的那种猥亵的轻松小样,长吁一口气,高兴地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终于可以恢复自由身,追求我美好的幸福去了!”   看着钱助理呆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发春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钱助理最近发生了什么喜事。只是,江河除了觉得眼前的人样子惨目忍睹,看着渗人之外,一点儿也提不起好奇的意思,不客气地说道:“思春可以,不要耽误工作就行了!”   钱助理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看着危险解除了,便胆子肥了,继续恶心着江河,奸笑地说道:“身为直属老板,你就只发表这么点评价?一点儿也不好奇下属的感情生活?我跟你讲……”   “停!停!”江河抬手止住钱助理话唠下去,唯恐再被钱助理说下去,今天的早饭都要被恶心出来了,赶紧说道,“我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只想一苍蝇拍把你拍死!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的你要多讨厌有多讨厌!回去警告你家那位,再让你恶化下去,以后你们每天就只能去喝稀饭,吃馒头咸菜,我保证!”   钱助理一把捂住胸口处衣服的内袋,里面贴着心脏处放置自己的钱包,警惕地望着江河:“士可杀不可辱,命可丢钱财不可失!”   江河满意地看着钱助理语言立马变得简洁明了了,点点头,说道:“有这种觉悟就好!拿着你的东西,给我赶紧回去工作!”   钱助理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地准备走人。一转身,才想起刚刚被忽略的问题,大惑不解地问道:“老板,那你的伴儿怎么办?需要我给你去安排个怎么样合适的角色?”   江河瞪了他一眼,那话怎么听着,让人这么别扭呢?自己又不是怪物,就不能有自己的女伴了?转念一想红儿的态度,如果在酒会之前,就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了,那最后肯定是自己不好收场,便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已经有所安排!”   钱助理一听,立马就嗅出了其中浓浓的八卦味,江河什么时候对参加各种宴会有自己的安排了?以往无一例外,是自己给安排的。   回想起上次看到江河兼职“阳光天使”的那一幕,再一细品最近老板也明显话多、表情也多了的反常表现,例如碰到今天的情形直接就是一冷眼,再点点头,然后自己就败下阵来滚蛋了!好好奇呀!好想听八卦呀!好想知道□□呀!……   江河眯眯眼,危险地看向已经双眼冒绿光的钱助理,吓道:“还不快滚!”   老虎屁股摸不得!   钱助理对此深有体会,安慰自己反正用不了几天就到酒会时间了,真相立马就可以大白了,就忍忍吧!大不了伤点脑细胞,多幻想两天故事的结尾,垂头丧气地走了。   因为在公司一直都是谈公事,钱助理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注意去关门,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而巧合之下,办公室里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被在莹听到了。   在莹也是收到了邀请函。在这种正式的隆重的场合,一般都是要伴儿的;很多时候,带出来的男女伴儿不同,意义也不同,很多时候,这都是在昭示着一个信号,一个光明正大地给大家都懂的“特别”的的信号。    ☆、我们谈谈   在莹当然第一个念头就是来找江河。   巧合之下,听到了江河这次不带钱助理这个滥竽充数的碍事的家伙。   那就是说,江河这次是要带女伴了!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伴,这个意义,这个信号太让人兴奋,激动、振奋了!   听到钱助理要出来,在莹下意识地躲开了。   在另一边的过道里,在莹紧紧地抓住领口,脑子高速运转着,排除着各种不可能性,对比着各种可能性。   自己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上班,从未见江河对某一个女性有过什么特别。公司里也没有听到过什么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俊河那里更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和含糊的言语。那就是说,江河身边,现在就只有自己这个最亲密最符合条件的女性了!   自己的坚持终于感动了那个人的铁石心肠,融化了他的冰冷吗?他连钱助理也不说,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吗?光想想就觉得好激动,好高兴呀!……   “在莹?”俊河一眼就看出了前面的背影是谁。   俊河这也是拿到了邀请函,恰巧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来找江河,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就找了过来,正好看到走道里的在莹。   在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突然从沸腾的状态中回过神,慢慢冷却后,回身看向来人,尽量平静地打着招呼,道:“俊河?你怎么在这里?”   俊河耸耸肩,不置可否地问道:“来找我哥呀,你也是来找他的吗?”   “不是!”在莹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略显激动地喊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更加显得欲盖弥彰,赶忙强装着无所谓的样子,随意地说道,“我只是有事,路过这里。”   俊河也不去跟她争辩,这条走廊的尽头那一片都是江河的“势力范围”,谁会闲着没事路过这里。平日里,大家都是无事不会轻易踏进这个禁区一步,唯恐碰到江河,被冷气扫到,回去得“重感冒”。   不过,恰巧在这里碰到在莹,到是让俊河有了想法。   原本只是想拉江河酒会上一起做个伴儿,也便不用再费尽心思地给自己惹麻烦,或者形影单只装可怜。   看着在莹,便有了不如努力一把的想法,就找眼前人吧!   哥哥也说了,自己不能再当鸵鸟,自欺欺人了!自己是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大坏事,不去争取,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   俊河握紧垂着的双拳,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再放松,强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在莹,我正好找你有事,你有空吗?我想我们谈谈。”   在莹见俊河并没有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多说,心里一松,很愉快地接受了俊河的提议:“好啊!正好,我也没有什么事,就去我办公室吧!你的办公室里都是电脑,实在不像是聊天的地方。”   俊河轻松完成了第一步,紧张感也随之淡化了不少,只剩下激动和不安了。   在莹的办公室里,在莹尽职地做着身为主人的职责,端茶倒水,然后坐在一旁安静地准备聆听俊河的“有事”。   俊河被在莹注视着差点落荒而逃。关键时刻,紧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躲开她的视线,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才有勇气重新抬起头,认真地望向在莹,问道:“在莹,你也收到京龙集团的邀请函了吧?”   在莹一听“邀请函”三个字,就联想起江河的“有所安排”,满心都是对浪漫约会的期待和向往,一向女强人的外表一时换成了“羞涩和温柔”,心不在焉地回道:“恩,收到了!”   “在莹,那晚,做我的女伴吧!”俊河一鼓作气,说出了自己的期望,然后紧张地等待着在莹的回答。   俊河从未对在莹有过任何的要求,一向都是在莹说什么,俊河便答应什么,并忠诚地去完成。   俊河对无条件的付出,在莹说一点感动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如果是在自己偷听到江河的谈话之前,在莹一定爽快地答应,反正大家都是一个圈里混的人,都脸熟,也彼此了解,自己和俊河一起出席个酒会,也不会引人遐想,毫无负担,其他人也明白俊河一时没有女朋友,自己只是友情客串。   可是现在,自己不能辜负了江河的一片苦心。那个人本就是一个闷葫芦,大冰山,自己如果不在原地等着他,真怕他会一气之下转身就走。   两人好容易柳暗花明,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这样错过了。天知道,自己等这个机会等的有多辛苦!所以,面对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要求的俊河,自己只能忍痛拒绝了。   “对不起啊!”在莹苦着脸,内疚地说道,“你迟了一步,我已经有约了。”   俊河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尖锐地问道:“是谁?”   “秘密!”在莹正在幸福当中,忽视了那份不对劲,眨眨眼,调皮地回答道。   俊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勉强挂着笑脸说道:“我也不可以告诉吗?”   “酒会那天你不是就见到了吗?”在莹虽然很想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有些好事,还是等到最后再说才更加甜蜜,便止了话题,劝向俊河,道,“好了,有这个时间打探别人的消息,还不赶紧去找自己的伴儿去!”   在莹避而不答,俊河有些失望,却仍是不甘心,自己鼓足勇气是来做什么的?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什么也没有说清楚,讲明白,转身再做自己的鸵鸟?   鬼使神差地,俊河把心里话就问了出来:“在莹,如果我是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在向你提出邀请,你能再重新给我一份答案吗?”   在莹皱皱眉,疑惑地看着俊河,平日里的他都是给自己温文尔雅,不骄不躁的感觉,让自己觉得没有压力,很窝心,很舒服,今天怎么这么较真了?还一副灼灼逼人的压迫感,让人反感。    ☆、俊河的告白   在莹压下心里的不悦,耐心地劝说道:“俊河,我是真的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请,才不得不拒绝你的。以你的条件,往那里一站,说要找女伴,那还不让全公司的女同事都尖叫得晕倒?何必这样较真?”   听着在莹毫不在意的言语,俊河只觉得自己满腔热情都被堵在胸前,沉闷想要爆发,在自己快窒息之前,终于一鼓作气把心里话全部都说了出来:“在莹,你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想说的是,郑在莹,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在莹对上俊河炙热的眼神,自己仿佛被不小心烫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动摇,但一想到江河所说的那个“安排”,便狠下心来,移开视线,含糊地回答道:“俊河,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我当然喜欢你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这还需要什么质疑吗?”   俊河是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已经没有退路可走,横下心来,把自己的真心话都说了说来,格外郑重地说道:“郑在莹,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这里郑重地向你告白:我爱你,一直都很爱你,这份爱,已经在我心里深藏了很久很久,我以为这辈子,我都只会这样默默地守护着你就可以了。但,看着你一次又一次,为了哥哥的事情伤心难过,付出那么多,却一点都收不到回报。”   “在莹,我心痛,心痛你的受伤,心痛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不想再看着你这样伤害自己了,我希望自己可以带给你幸福和快乐。在莹,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所有,你愿意接受吗?”   在莹傻了,特别是听到俊河说的心里话,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果,当初自己喜欢上的就是这个温柔善良的人,是不是就不用这样一直辛苦。虽然自己一直不去理睬,但也知道身边的那些个所谓的朋友都在背后怎样议论自己,说自己一个女人厚脸皮追一个男人这么多年,被拒绝那么次,还有脸再继续。   可是,自己怎么能停下来?停下来,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非议的目光,那么多嘲笑的话语,只会把自己的自尊和人生都给淹没。   更何况,现在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   再回头看向俊河,不觉一阵苦笑,为什么他不在自己深陷这个泥潭之前说出这些话,现在才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这些苍白的表白,把一切都挑明了,又是何苦呢?   虽然心里都一直明白俊河喜欢自己,但看他一直没有说出来,自己也乐意装糊涂,大家都相安无事,和和气气地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不好吗?为什么要说出来?他不明白,今天他的话会让他们的友谊经受怎样的考验吗?一切都会回不去的!   在莹收回自己的思绪,恢复了理智,把那些涩味都深埋在心底,不想再去理会和深究,郑重地回答道:“俊河,我们会是这一生最好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在我心中的位置都一直没有改变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俊河眼中透出浓浓的失望,虽然对这个答案,自己早已经有所准备,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撕心裂肺般疼痛,不甘地反问道:“是因为哥哥吗?你还一直喜欢他,是吗?”   在莹紧紧了眉头,虽然自己可以理解现在俊河难过的心情,但并不代表着就愿意接受他的试探和指责,不悦地冷声说道:“俊河,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感受,懂得我的坚持!”   俊河一时冲动地说道:“如果,如果,哥哥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呢?”   在莹只觉得眼前的俊河面容从未有过的憎恶,拒绝去想这种让人发疯的假设,刚刚的一丝内疚也被冲到了九霄云外,任是谁,也不喜欢在自己最高兴的时候来触这个霉头,更加阴冷地说道:“元俊河,你越界了!你不觉得自己有点管得太宽了吗?”   俊河听出了在莹口中的生气,仿佛突然间被浇了一身的冰水,瞬间冷静了下来,不禁苦笑,自己原来也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刚刚那一瞬间,曾想过把江河和红儿的事情说出去,这样,是不是在莹就会对哥哥死心,自己是不是可以趁虚而入?但,最后关头,还是清醒了过来。   如果自己是借着恨意和在莹在一起了,那结果,不用别人去猜,自己都可以想到以后两人会变成怎么样。而且,哥哥都说了自己还在苦追,这一下子自己说得天下皆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事会节外生枝。以红儿的性子,肯定是会躲得越远越好。破坏他人的姻缘,来安慰自己的受伤,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是做不来。   赶跑了心中的小恶魔,俊河又回到了温柔体贴的一面,只是对在莹有了一种莫名的疏远感。这样也好,让在莹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自己也算是没了遗憾。不是自己不想努力去争取,只是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自己,再强求,也是徒劳。   自己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失恋者了,不需要再把自己的爱恋和痛苦深藏在心里。如果还有不甘,自己一个人深夜里可以独自去品尝,可以明明白白地去示人。   俊河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挣脱掉了层层的束缚和连锁,虽然人还是这个人,失恋的痛苦还在继续,却如璞玉抹去灰尘,重新打磨过了一般,圆润、剔透,还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突然间,生动而又真实起来。   在莹看着眼前的俊河,面容还是那样温柔,眼神还是那样忧郁,气质还是那样优雅,面容还是那样帅气,内心却莫名地有些触动,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其实一点儿都不比江河差,为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去喜欢呢?   再仔细打量过去,总觉得刚刚的他也不像记忆中那样不起眼,为什么看着一样的人,会有一种感到心痛的感觉,仿佛自己错事了一样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东西,一种对自己而言如生命般理所应当、一直存在的东西正在悄然剥离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大家好! 今天本人突然改了笔名,因为在其他网站上这个笔名根本申请不上。为了怕开新书之后,在晋江混的不如意,有可能去投奔其他网站,所以犹豫很久之后,还是决定把笔名一次全部改同步了。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本人,有读者看到了,也可以加本人的□□号与我联系:1204910706 亲爱的雷蕾,再见了! ☆、患得患失   在莹心中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危机感,不由地想去捕捉住什么,再加上刚刚自己用那样生气的语气去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惹了俊河生气,解释道:“俊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俊河第一次打断了在莹的解释,没有听完她的话,因为自己即使不去听,也知道她的解释是多么苍白无力。这样的解释,在他看来,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跟以前一样,俊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体贴她的伤心,理解她的心情,无微不至地全心全意为她着想。   俊河淡淡地说道:“我明白,是我越界了!我不该管那么宽的,我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更不需要向我坦白或是交待什么!”   明明人还是那样温柔,却疏离很多。   在莹从未面对这样礼貌的俊河,更是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来告诉自己做错了。俊河一直都是默默地守护着自己,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总是有他的身影出现,仿佛只要自己需要,他就会一直在自己蓦然回首时存在。那种安全感和踏实感是自己的父母都不曾给予过自己的,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俊河的存在,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到现在还这样勇敢而坚定地继续自己的追爱之路。   他也累了吗?虽然自己马上就要得到自己的所要,但也不想轻易地就放弃了这样一个依靠。   明知道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再束缚住他,是朋友就应该看着他也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这样的念头在心里刚一闪过,就万分觉得不痛快,仿佛自己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在莹试图挽留住什么,说道:“俊河,你怎么了?是在生我的气吗?是觉得我的隐瞒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吗?……我一直都是这样,难免有时候会心直口快,语气冲些,这些你也是了解的,如果这样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在莹,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伤心!”俊河平静地解释道。听着在莹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向自己低声道歉,只觉得很讽刺,不知道是自己卑贱,还是在莹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好的,只有被对方伤害了,才知道他的好;而对她的好时,她却一直无视自己的好。   “我知道你伤心,而且刚刚,我的态度也确实不够好,所以我道歉,原谅我,好吗?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做最好的朋友,好吗?”在莹小心翼翼地看着俊河,诚恳地说道。   俊河有些觉得眼前的一幕很好笑。在莹她是真的不懂吗?自己刚刚那是在告白,而她还给自己发了一张好人卡,也就是说自己失恋了。失恋,是一句伤心,就能说清楚的吗?还是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伤心,也就只值得她这样一句安慰的话?   当一个人不再用偏心的目光去看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许多的事情真相,以前一切美好都只是被自己的双眼给蒙蔽了而已。   俊河不想再去深究这些东西,毕竟,这些对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俊河语气平和地说道:“好的!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做最好的朋友。”   听到俊河的保证,在莹心中轻舒了一口气,想到刚开始自己拒绝了俊河的邀请,难得学会了体贴,热心地问道:“对了,你看我们一直在说这些有的没的,都没有解决了你的问题。现在我有了酒会的伴儿,你怎么办?现在有合适的人选吗?需要我给你参考一下吗?或者,我帮你打听一下,她有没有跟我一样提前有约吗?”   在莹这样轻松地谈论着给俊河找女伴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拒绝了他的告白,现在还想着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也许,在她的心中,俊河的告白,根本就不值一提吧!   俊河微笑着摇摇头,拒绝了在莹的好意,又随便聊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了。   俊河独自一个人走在楼道里,偶尔碰到熟悉的人,礼貌地打着招呼,心情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感觉像是得了重感冒又马上痊愈了之后,全身心都轻松了起来。原来,失恋,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会让人获得新生。   在莹送走俊河,一个人回到办公室,只觉得刚刚两人的谈话像是打了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身心疲惫,以前只觉得两人相处很舒服,很喜欢两人相处的方式,什么时候起有了变化?哎,果然男孩子长大变成男人,都是让人讨厌的麻烦!   这个烦恼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无限、无比的兴奋!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要收到江河的邀请,然后一起如王子和公主般出现在酒会上,在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激动的快要蹦出来了。   捂着乱跳的心脏,掩不住嘴角翘起的弧度,遮不住眉梢带着的笑意,好容易安抚了一下自己兴奋的空白的脑子,开始细细计划这段时间自己该忙设么,做些什么准备。   这一计划,才发现自己真的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去做。比如,需要到常去的美容院做几次全身的美容护理,要美得从头到脚;需要看看最近都流行什么服饰,哪家的私人订制更加适合自己,还不庸俗;需要去珠宝首饰店去看看有什么最新的款式,能不能与自己的衣服搭配;需要去找一下自己的营养师,看看是不是最近胖了一斤,是否需要调理;需要找找自己的御用造型师,看看他的意见和新的设计;还有鞋子要选,包包要配;对了,还要去问问自己的几个女友,看看都准备的怎么样,到时候不要撞衫了;……   总之,数不清的事情要压缩在短短的十来天里完成。美女都是这样炼成的,少偷一点懒,都会造成缺憾和破绽。   时间不等人,快忙起来吧!    ☆、打探   这天,在莹从美容院出来,经朋友介绍,两人一起去逛一家私人订制衣服的专营店。   正听着女友申百合跟设计师聊着一些客套话,闲的都想打瞌睡了,很意外地听到包厢外的大厅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莹起身,在朋友疑惑的注视下,打了一个没事的小招呼,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去,心中一跳,真的没有听错,是江河。   只见服务员很礼貌地引着江河去了楼上,并没有在下面耽搁多久。   女友百合看着在莹在门口处发呆,唤道:“在莹,怎么了?”   在莹被唤回注意力,坐回位置上,不自在地说道:“没什么!”   设计师John则很有眼色,看着在莹刚刚的神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调侃地说道:“郑小姐这是碰到熟人了吧?”   在莹被John说中了心事,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转念一想,这是事实,有什么需要回避的。   想到这里,便装作若无其事,施施然地向设计师John 打听道:“John说的没错,我刚刚是看到了一个熟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John见在莹很坦然地承认了,也明白来人估计确实是她们熟悉的人,少不得自己要说点什么,才能把这两个大顾客给拿下,想到这里,更是笑容可掬地问道:“不知道郑小姐看到谁了?来这里的一般都是熟人,或许我认识!”   在莹心中一喜,面上却还是装作漫不经心,淡淡地问道:“元江河,是JK的首席律师,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John有些迟疑了,这个客人可不是自己能惹的,犹豫地问道:“你们?”   百合一听在莹报了元江河的名字,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是看着在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早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莹横了她一眼,百合才收敛了一下,但仍是单手遮住嘴,偷笑着。   在莹看着暂时安份下来的女友,才继续跟John打听情况。不过,听着John的语气,也知道有戏,明白他应该认识江河,只是还有其他顾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也是JK的,和江河是一起长大的,两家一直都是世交。”   百合在一旁听着在莹讲得那么含蓄,想打听元江河的消息,还不停地绕着圈子,缺心眼地,笑着打趣地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家在莹还一直在‘偷偷’喜欢着这一位呢!”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自己喜欢元江河的事情,用着告诉全天下人都知道吗?如果两情相悦,自己也无所谓,但周围的人谁不知道,元江河根本从来就没有回应过自己。现在一说,不是让外人看自己的笑话吗?   这还是朋友吗?根本就是一傻缺。自己怎么和这样不会看眼色、做事情的人成为朋友的?平日看着她什么事情都以自己为先,关键时刻,怎么就来拉后腿了?   在莹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也不好在这样的场合甩脸色,推了百合一下,嗔怪道:“说什么呢?”   百合乐嘻嘻地继续调笑道:“看,都不好意思了!”   John很有眼色,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肯定是糊弄不过去了,才捡着能说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吗?元律师跟我们老板是好朋友,他的衣服一直都是我们老板专门负责的,据说,老板遇到过几次官司,都是元律师在一旁指导,才胜诉的。”   “元律师可是我们那个圈子里最有名的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人了,能伸手帮你们老板,真是难得呀!看来,你们老板挺厉害的。我说在莹,就冲这点儿,我们的礼服也要在这里定了!”百合两眼放光地说道,元江河那样挑剔的眼光都能看上这里,那肯定是没错了。   在莹听着别人夸江河厉害,只觉得自己脸上也有光,仿佛这是在夸自己似的,刚刚的那一点的生气也瞬间抚平了,愉快地附和道:“恩,我相信哥哥的眼光。”   心思一转,半天才打听到一点这些没用的消息,在莹有些不甘心,状似无意地嘀咕道:“不知道哥哥这次穿了什么衣服,如果现在能知道他的礼服样式和颜色就好了,自己也好看着搭配一些什么!”   John一听,生意送上门了,哪敢再吊着,赶忙解释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元律师这次并没有定制男装。不过,我听人讲,他这次可是很意外地定制了一套女装。也不知道哪位女士有这份荣幸穿上韩国时尚界最顶尖的设计师之一、我们老板金智仁的衣服了!说实话,我比你们更好奇呀!我们老板现在是除了熟人和一些推不掉的case,都已经很少接私活了!你们知道什么□□吗?”   在莹一听,想到偷听到江河的“安排”,越发肯定了江河是想邀请自己一起参加酒会,才悄悄给自己定了衣服。一时间,心花怒放,满面娇羞,让人浮想联翩。   另外两人也很有默契地联想到什么□□,百合更加笑得欢腾了,冲着在莹挤眉弄眼,嬉笑着地说道:“我早说这元江河就是块石头,也要被在莹这么多年的付出和等待给捂热了。看看,快看看,这不是就开窍了吗?”   在莹满面娇嗔,深感百合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刚刚还在埋怨其人没有脸色的念头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这个女友很贴心。   但,女性还是要矜持一点,才能显出自己的重要性。   在莹轻喝道:“说什么呢?事情还没有定,我哥哥也没有明说什么,你们可不能乱猜奥!万一,他是给其他女人准备的,我该多尴尬呀!”   百合无所谓地说道:“那个冷面杀手一样的人,是个女人见到他的样子都会被吓跑!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咱们这个圈子里会没有一个女人去追他?!也就你一个人像傻子一样,眼睛里只容得下一个元江河,无视后面追你N多的优质男人!”   John也很适时地捧捧场,说道:“你还别说,来我们这里的顾客非富即贵,见了那么多美女,也就感觉郑小姐你的气场能Hold住元律师这样的人!我十分看好你们!”    ☆、试探   在莹被两人捧得飘飘欲仙,美得直冒泡泡。女人一高兴了,消费起来自然也乐意高点了。   在莹一口气定制了礼服、常服、职业装各两套,因为时间赶得紧,只先做出了一件礼服,用她的话来解释就是谦虚,自己又不是没这个身价,到时候真不用着了,留着随时备用也好。   众人皆大欢喜,在莹购物购得开心,女友聊得八卦开心,设计师赚到钱更开心。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酒会当天,大家都动了起来。   江河早在收到邀请函当天跟红儿提前预约过了,特别要求她今天能空出来,并无条件答应做他一天的女伴,作为这几天一起翻译资料的总结,有日工资,有奖金。   红儿一听到有钱可以赚,很happy地就把自己给卖了,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江河的小预谋,不知道被邀请的含义,不知道人生的转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往往,改变人一生的事情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就来临了,你改变不了,也阻挡不了。   江河从朋友金智仁那里得到建议、推荐和安排,终于知道了一个女人要参加一个高规格的酒会有多麻烦,其中最简化的程序也要一天。   所以,早早就安排了今天的工作,告诉下属今天无事禁止联系。提上自己的随身笔记本电脑处理应急文件,拉着红儿开始在各大豪华场所进进出出。   红儿哪里经过这种阵势,眼花缭乱,心惊肉跳地看着某些偶尔露出的标价,整个人都被吓得束手束脚的,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唯恐自己笨手笨脚地弄坏了某样,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几次想向江河求救,说清楚自己的窘态,搞明白怎么回事,都被江河冷冰冰的一句话给堵回去了:“时间紧迫,等迟点,再给你解释!赶快把要走的程序做完,误了我的事,不要说奖金、今天的工资,以前的也给你扣了!”   红儿人穷气短,立马蔫了,乖乖地受着各种摆布,最后直到麻木,都没了心情看看自己的改变。一有机会就满眼怒气地瞪向始作俑者。   就这样,红儿错过了自己首次华丽变身的新奇体验。日后回想起,都满是遗憾。   同江河、红儿这边的忙碌不同,在郑家,在莹却是满脸的寒霜,心情糟糕透顶。   在莹昨晚还在兴奋得睡不着觉,此刻却是心里空荡荡的,慌乱得已经理不清思绪。   不停地告诉自己要等待,不要慌张,江河只是慢性子,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可是今天晚上就是酒会了,再是慢性子也变成急性子了呀!给公司里打电话,江河的办公室没人接,向别人打听,据说今天就没有来过公司。   再等等,直到一个人在自己房间,走来走去,把地板都快磨掉了一层,手机瞪的都快被瞪穿了,甚至连准备出门的敏京也上楼问过她两三次要不要一起走了,最后都等不及先走了。   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忙绿,唯独自己被置于空气中,没有归路。   在莹望着衣柜里早两天就送过来的定制礼服,那火红的颜色,抹胸式的设计,明明很明艳、漂亮,此刻却像在嘲笑着她的不安和恐慌。   看看时间,在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时间都还不联系自己,江河应该不是邀请的自己。这是这个念头才初现,自己已经难过得无法呼吸,如果真的证实这个消息,自己该何去何从?……   脑海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但有一点,在莹还是明确的,他元江河不邀请自己,难道自己今天晚上就要因此而缺席吗?让元江河高兴地带着别的女人在酒会上大发光彩,自己独自空闺,暗自伤心吗?……   在莹挺挺胸,站直了腰杆,不用明天别人的嘲笑声,自己的自尊心都会生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心平气和,要镇定,终于不用再那么慌乱,慢慢找回了主心骨。   看着手中被自己攒的紧紧的,早已发热、带着汗渍的手机,在莹坐在梳妆台前,取了湿巾纸,慢慢地擦拭了一遍,直至干净为止。   这才解锁,打开通讯录,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第一个电话,就是元江河的,很醒目,此刻显得无比的刺眼。   在莹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坚定地打了出去。   江河此刻正在美容院里等着红儿做护理,让人安排了房间,抽空看着资料,听到手机响起,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有心不想接听,但毕竟工作上还是要往来的,心情不爽地接起了电话。   “喂,是哥哥吗?”在莹尽量平静地问道。   江河边翻看着资料,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在莹感觉自己还有些紧张,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   江河听着在莹吞吞吐吐的声音就觉得腻味的不行,不耐烦地说道:“我现在很忙,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明天到公司再说。”   在莹虽说已经被江河打击过了无数次,但还是被江河的语气给刺激到了,初始的那一点点小小的羞涩早荡然无存,直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哥哥今晚也要参加京龙集团的酒会吧?我想问一下,你今晚有女伴吗?我正好一个人,想毛遂自荐一下……“   “对不起,我已经有女伴了!”江河不等在莹说完,干脆利索地拒绝了在莹无限的期待。   “是吗?”在莹失落地应道,虽然对这个答案已经有过最坏的打算,但真实地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无比的伤心和痛苦,就这样了吗?自己的满心期待就这样被一句话轻飘飘地拒绝了吗?   在莹回回神,不甘地问道:“都没有听哥哥讲过哎!真是很好奇,哥哥能告诉我,今晚你邀请的谁做女伴吗?”   “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报备!”江河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无情地回绝了在莹的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过女神节去了,今天一起补了 ☆、更合适的人选   “哥哥,我只是……”在莹试图挽回一点面子。   “如果这就是你打电话想要讲的事情,那么答案都告诉你了,再见!”江河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平静的脸没有一丝波澜,转身就忘了这个电话,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在莹都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这样简单地被打发了。听着手机听筒中的一片忙音,茫然间,瞟到梳妆台上的大镜子,看到里面面容姣好的女子含着苦笑,带着泪花,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哭了。   为什么他就看不到自己的一片真心?为什么他总是要无视自己?自己不好吗?不够爱他吗?不够优秀,配不上他吗?……   在莹越想越难过,再也淡定不起来,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愤怒地起身摔了手机,又重重地踩了几脚泄恨,转身一把扫落了梳妆台上的东西,看着镜子里分外狼狈的人影,在莹彻底崩溃了,铺在梳妆台上,大声地哭起来。   良久,伴随着一声轻叹,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在莹抽泣的肩膀上。   在莹混混沌沌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来人,惊喜地发现是自己的母亲敏京,心中一阵激动,哽咽地问道:“母亲,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敏京难得温柔地看着在莹,动作轻柔地抚平在莹有些纷乱的头发,怜惜地说道:“傻瓜,我是你母亲,怎么可能看着女儿有事,而自己走得心安理得呢?我出了门,还是担心你,便返回来看看你。没想到,却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又是因为元江河吗?真是个傻孩子!”   在莹听到敏京亲昵地叫着自己“傻孩子”,感觉从未像此刻一样踏实安心,所有的伤心都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扑倒敏京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母亲!”再次痛声大哭了起来。   直到在莹哭够了,声音弱了,敏京才轻拍在莹的肩膀,语气从容淡定地问道:“哭够了吗?”   在莹听着敏京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心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慢慢回笼了点理智,一时间没能听明白敏京话中的意思:“母亲?”   敏京看着自己应该引以为傲的女儿因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也是怀恨在心,但此刻,不能再节外生枝了,先解决了当前的问题,以后可以慢慢清算这些旧账。   想到这里,敏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哭够了,就给我把眼泪收回去!不管是你伤心也好,痛苦也罢,觉得自己没有生活的乐趣等待,这些念头都给我统统地暂时忘掉,忘不掉也给我放到心底深处!你现在唯一要记着的就是,你是我李敏京培养出来最出色的女儿,你是最优秀最骄傲最自信的郑在英,你的自尊岂是他一个元江河就可以随便践踏的?”   敏京的鼓舞和态度给在莹吃了一颗效果极佳的定心丸,仿佛一瞬间真如敏京的话中所说的那样,找回了自己的骄傲。   只是情绪虽然平定了,但思维还一时跟不上节奏,在莹茫然地问向敏京,道:“可是,可是,母亲,现在都这么晚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吗?美容、造型、服饰,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男伴,难道我就要这样尴尬地一个人面对别人的目光吗?”   敏京难得跟在莹这样亲密地相处,姣好的手指优雅地一戳在莹光洁的额头,笑道:“傻孩子,这点小事就慌了?以后经的风浪大的去了,多的去了,该怎么办?直接掉海里,被淹死算了嘛?”   在莹捂着自己被戳的额头,难得呆萌地回了一句:“母亲,我会游泳,不会被淹死的!”   敏京听得笑的更欢了:“好,很好,记得你今天的回答,一辈子都不要忘记!会游泳便是你的本事,只要你时刻牢记自己是不会被淹死的那个人,那么再大再多的风浪都会是过眼云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语重心长地讲完这些大道理,敏京笑脸一变,又变回了优雅高贵的夫人,道:“看着点,学着点,领悟一下你母亲是怎么处理事情的!”   说着,敏京打开自己的手提包,取出手机,边拔着电话,边向在莹解释道:“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你认为最重要的,——没有男伴,我给你提供了一个比元江河更适合你的人选。”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只听到手机那边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喂,有什么事吗?”   敏京很从容地问道:“爸爸,我记得您前两天有跟仁居讲过,您也收到了京龙集团的邀请函,您当时还说过,这种宴会就应该是年轻人的聚会,自己不会参加,是吗?”   爷爷沉默了一下,敏京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当时是自己也就是跟仁居闲聊的时候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当然自己也是真心不喜欢这些折腾人的东西,老人还是喜欢安静舒适一些,在一群晚辈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也怪累的。不过,现在一听敏京的口气,明显在这个节骨眼上,是有事找自己了,难免是自己拒绝不了的,看来又得受累了!   爷爷下意识地紧了紧眉头,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是的!”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您还没有收到其他的邀请了?”敏京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喜悦。   爷爷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有些无力地说道:“是的!”   敏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容拒绝地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么,爸爸,您现在可以接受您亲孙女在莹的邀请吗?她刚刚被元江河拒绝了,正孤身一个人,伤心欲绝,不知道该怎么一个人面对今天晚上的酒会呢!”   爷爷心中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哎,敏京话中的两个主人公都是自己疼爱的晚辈,责骂谁也舍不得,只能舍了自己的一身老皮囊,来照顾一下受伤害的那一个了。    ☆、疑心   爷爷有些无奈地说道:“好的,我一会儿就回去,一切由你安排吧!”   “太好了,爸爸,谢谢您的帮助!”敏京感激地道完谢,结束了通话。   在莹瞪圆了眼睛,看着敏京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最头疼的问题给解决了,只觉得母亲好厉害呀!   敏京享受着在莹崇拜的目光,平静地解释道:“要说做你的男伴,你爷爷可比元江河合适多了,又不突兀,又能彰显你的孝心,又能表现出我们这个家庭的温馨和和睦,更能体现你在郑家继承人的独一无二的地位!这么多的好处,岂是是一个元江河就可以给你的。至于你爷爷人嘛,这段时间生活一直很规律,早餐后,都要跟到附近的公园散散步,然后去跟一些老朋友聊聊天喝喝茶,一准没什么大事,一问一个准!'   在莹无限敬重地看着敏京,在这一刻,只觉得母亲的形象无比的高大,仰慕地说道:“母亲,你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好清楚呀!感觉好像你无所不知,即使是一些琐事,你都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我从来都不知道爷爷还有这个习惯!”   敏京欣然接受了在莹的称赞,一点儿也不觉得夸张,如果自己没有这点本事,怎么会有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并趁机教导着在莹,道:“你要知道,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会影响你的一生。谁也不能预料你下一秒遇到困难时,会需要怎样的帮助,所以不要轻易忽略掉每个可能给你带来机会的细节!以后,要多看多想多思,知道了吗?”   在莹谦逊地接受了敏京的意见,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敏京见在莹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也便不再去多说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遇到了,并真实经历了,才知道其中的不易。在敏京的心中,在莹已经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了,无论是学识还是能力,再加上样貌和身份,哪一样拿出来,那不是挑尖的。只是现在年轻,少了点历练,等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便能成长起来。   敏京看着在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颓废,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难得轻快地说道:“接下来,就要开始我们最重要的环节,——打扮的漂漂亮亮,做我们光彩照人的公主!”   一听敏京的话,在莹才懊恼自己怎么忽略了这样重要的事情,忐忑地说道:“可是,母亲,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敏京大手一挥,不甚在意地说道:“你没有准备,我有准备呀!我一个老女人,只要还看得过去就行了,你还年轻,就要学会绽放自己的美丽!”   在莹听到敏京的话,怎能不知母亲为了自己妥协了多少,感动的同时,也重新对今晚的酒会充满了信心。   就这样,母女两人满怀期待地开始了自己的行程。   而爷爷这边,接了敏京的电话,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很无奈地跟老朋友说了一声抱歉,今天有事,不能再陪他了。   老朋友看着爷爷只是接了一个电话,便改了主意,想到下午大家都已经约会的事情可能就要泡汤了,难免有些不满地刺道:“郑老头,你家这位儿媳妇可真够不简单的,一个电话,就能左右你的决定,不是对你现在的行动了如指掌,就是对你的心思分析得透透彻彻!”   “要我说,这种人物通常都不是什么池中之物,不是在蛰伏,就是已经志在满满。你这个老家伙,挑儿媳妇的眼光怎么跟挑下属的差不多呀!这样厉害的角色,你那个儿子怎么能制服得住?!”   爷爷没有理会老朋友后半段的调侃,却是对那个“行动了如指掌”有了一丝动容,心里一刹那闪过无数的念头,却又感觉什么也没有抓住。   爷爷忍不住引导着话题,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的话只能说明我的眼光有多么厉害!至于什么行动了如指掌,你们家里人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吗?”   老朋友大大咧咧地说道:“无非是人老了,喜欢出门溜达一下,这些事情,又不需要一一备案。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之主,只有被人向我们主动交代的份,哪有需要告诉他们那帮小子的!”   爷爷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能把话挑的再明了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果,有人确实对你的行动都一清二楚,那一般都是怎么回事呢?”   “那一定有人在一直关注你,或者监视你,你个臭老头子,这个弯都转不过来吗?”老朋友鄙视地打量了一下爷爷,说话间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忍不住吐槽道,“我可记忆犹新啊!二十多年前,你为了我们家的那个投资项目,最后都在我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器。好在那个年头的技术还没有现在这么先进,那破玩意儿又大又容易被发现。还记得我当时火大得差点上门找你拼命!你说,我要是有事什么‘好事’在办公室里被发现了,以后你大嘴巴再以宣传,我还有没有脸面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呀!”   “窃听器”三个字,一下子就点醒了爷爷,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友讲完当年的往事,不客气地回敬道:“那你用钱收买我的助理,想跟我们公司一起竞标,偷我们公司资料的事情曝光后,我不也没有找你算账嘛!大家都彼此彼此,谁也不要以为能揭了谁的短。好了,我也不跟你这里瞎掰掰了,我还是早点回家,看看我们家的大孙女到底在忙什么吧!哎,人老了,也不能太丢范儿,不是?怎么说也要配得上我们家在莹,不让她到时候华丽出场的时候丢人,不是?”   老朋友看不得爷爷得意的样子,轻蔑地说道:“切,你都老得只剩下一张皱巴拉几的脸皮了,还讲什么范儿?”   爷爷才不理睬老朋友的嫌弃,打了声招呼,就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大家都喜欢在什么时候看我的更新,想着每晚六七点的时候应该都闲着,就放在了那个时候。如果有什么好的提议,欢迎大家留言。 ☆、福利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闭目养神的爷爷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平静。年轻的时候,为了得到目的,使出各种手段,并时刻警惕着身边的人和事。没想到,临到老了,还需要别人的提醒,才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其实,事情多么简单,对方能一次又一次地走在自己前面,不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吗?对自己的行动了解如此之清,甚至一些只言片语的安排都清清楚楚,那不是身边有人出卖自己,就是给自己安装了窃听器。   这样来,一切都就可以解释得清清楚楚了。   爷爷按捺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想跟江河所一声自己的发现。手已经按在了口袋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也有可能被监听了。   爷爷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这人来家里帮工也有一二十年了吧,平日里倒是挺可靠的。只是,谁又能保证“知人知面又知心”?人为了利益,良心总是欠缺。自己可以肯定,给自己安装窃听器的人,一定就是身边最熟悉的人。不过,也不应该草木皆兵,他应该不在监听的范围之内,毕竟自己也只是外出有事才会叫到他,难道那些人真的闲的连不着边际的人也开始关注了?那样,自己也开始怀疑对手的智商了。   爷爷轻咳了一声,跟司机说道:“小张,借你的手机看会儿新闻呀!这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手机都忘记充电了,关键时刻,就喜欢掉链子!”   司机小张没有多加思考,就把手机交给了爷爷,并积极地报备了密码。   爷爷打开手机,苦着脸,装成很随意的样子,偷偷给给江河发了一条信息:“我可能被监听了,勿回。爷爷”   赶紧又删除了聊天记录,再胡乱点了几下手机,叹气地说道:“哎,人老了,不服老也不行了呀!你们年轻人的手机,我是用不了了,也不看懂。看看这些个东西,都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也不敢乱点。还是我那老古董的手机好用,好操作,简单。不看了,休息一下算了!”   说着,就把手机又递给了小张。   小张收回手机,安慰道:“怎么会呢?董事长,您可是老当益壮,人老心不老呀!咱们整个大集团公司都等着您来掌舵呢,一个小小的手机怎么可能难住您呢!您也就是没有用过这些新鲜玩意,才一时这么说的。”   爷爷无限感概地说道:“哎,你也不用安慰我,人老了,精力不行了呀!”   这一路,爷爷愉快地跟司机聊起着天。   回到家后,爷爷又光明正大地打电话给江河,讲要去参加酒会,需要他安排一下。   这边,江河看到短信,眼中厉气一闪而过。原来对手就离自己这么近,还对自己最敬重的人如此对待,完全触了他的逆鳞。   只是这个手机号有些陌生,看着爷爷的信息,也知道他现在不怎么方便,只能先耐心等待了。   很快就收到了爷爷的电话,自然也明白了爷爷的用意,为避免节外生枝,江河没有多讲,只答应都由他安排。   江河看了一眼不远处仍在被造型师折腾的红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结果了。   起身,走到一处安静、视野不错的地方,可以随时察觉到他人的行动,而又不影响自己说话。   这才放心地打通了电话。   江河未开口,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没过多久,立马响起了钱助理高昂的声音:“BOSS,我今天放假!”   江河对此充耳不闻,不去理会钱助理的引申义,直接问道:“你现在忙什么呢?”   钱助理见江河这么不给面子,只得老老实实地讲道:“Boss,你忘了,今天可是京龙集团的酒会呀!作为很荣幸被盛情邀请的客人,怎么能让主人丢脸呢?”   江河不耐烦地皱皱眉:“讲重点!”   钱助理自然对江河的脾性十分了解,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听出了其中的不耐烦,也不敢再多卖关子了,解释道:“我这不是正陪着女朋友逛街,买衣服,打扮嘛!咱虽然不要求像boss一样,华丽地出场,然后晃瞎一群钛合金眼,也不能让人看得直翻白眼,说咱寒酸,对不?再说了,我出丑了,boss,你也丢脸,是不是?”   江河忽略掉钱助理多余的修饰词,归纳了一下,就是现在现在没什么正事,便命令道:“你立马到郑家去接一趟我爷爷,然后去**会所,那里的情况你熟悉,爷爷也要参加今晚的酒会,你帮我替爷爷里里外外重新购置一身新衣。一切听从爷爷的安排,小心行事!”   钱助理见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江河还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不得不省略到过多的带弯的心思,直接说了情况,哭诉道:“老大,我为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看我,好容易有了一个女朋友,正在关键时刻,如果这个时候掉了链子,丢了幸福,你让我下半生如何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生活呀!boss,你的爷爷重要,我的女朋友和一生的幸福也重要呀!”   江河拧了拧眉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自从钱助理交了女朋友,只感觉他的话更多了,带着的含义也更深,厌烦地说道:“说吧,什么要求!”   钱助理也知道今天自己是加班定了,但也得给自己要点加班福利不是?看着女朋友在专卖店里左挑右选,仍是没有什么满意的,向江河开口道:“那个,那个,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你也知道的,女人都是爱美的视觉性生物,我如果不能让她现在满意了,以后还不被嫌弃死呀!所以,你看……”   多年的工作搭档,钱助理翘翘尾巴,江河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不是他那越来越话唠的个性,自己还是十分乐意多给他加点福利的。   江河实在是没有耐心听钱助理那些是拐弯抹角的废话,打断了钱助理再与自己周旋的谈话,直接开出了条件,并下了最后通牒,道:“我在**工作室,带着你女朋友,半个小时赶到,过期不候!”    ☆、惊艳   “真的吗?”钱助理见江河这么好说话,这么痛快,心情十分兴奋,感觉像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不,钱助理这边不等江河再多说什么,已经高兴地忘乎所以了,都忘了挂断电话,就开始跟自己的女朋友炫耀起来:“亲爱的,听过**工作室吗?咱们这次也奢侈一次,不在专卖店里挑挑拣拣了,赶一会私人订制!我跟你,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进去的,……”   江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话的内容怎么听怎么像是自己是个冤大头呢?再加上钱助理献媚的语气,让人直接起鸡皮疙瘩,嫌弃地立马挂断了电话。   爷爷这边的临时变故,自然有人已经上报给了敏京。   敏京正忙着给在莹收拾烂摊子,自然是没有空管这些,再说了就一晚上,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江河这边,搞定了钱助理,又打出了一个电话,给朋友智仁,也不问他现在有没有空,直接嘱咐道:“我爷爷等一会儿会过去,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人帮忙重新给他定制一身,记得是里里外外都要是新的。换下的衣服,你小心处理一下,不要被人发现什么异常,让人看看是不是安装了窃听器。”   “这么严重?”智仁听着江河这样郑重的语气,再听着话语,只以为自己是多想了,这又不是拍谍战片,又不搞什么情报,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就发生在身边。   其实收到爷爷的信息,也同时点醒了江河。自己的调查怎么会每次一有消息,就又立马陷入僵局?肯定是对手知道了自己的行踪。那么他是怎样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的?窃听,是最好的方法,还是在关键人物爷爷身上,最危险也最安全。   江河并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叮嘱道:“小心点,不要被对方发现了!”   智仁见江河不愈多说,但也知道他不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人,自己也跟着小心点不会错,慎重地承诺道:“我明白了!”   江河也无心再看文件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对手不仅心狠,还手段也高明,不然,他们也不会现在才发现这个破绽。   窃听吗?   果然是一个好手段!知己知彼,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确定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下一步,计划也可以顺利地铺展开来了,完全不用再束手束脚,无从下手,也许还可以引蛇出洞,看看对手到底是谁。   虽然事情还没有什么进展,江河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他始终坚信比别人多想一点,比别人早走一步,才能成功。   钱助理带着女朋友赶在二十分钟之内,到了工作室,放下女朋友,拍着胸脯,保证圆满完成任务,笑逐颜开地就留下女朋友,闪人了。   江河也不为难其女朋友,大手一挥,叫朋友,也就是这里的老板丹尼过来,安排了一个助理,任其随意发挥去了。   只是最后走时,没有打个招呼,或者是根本就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的存在。快到点的时候,其女朋友才叫来钱助理接自己去参加酒会,正好错过了那一场整个酒会最热闹的一幕。   钱助理的效率高,朋友的办事效率也高,很快,就收到朋友的电话。智仁也十分惊讶,真的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发生在一个老人身上,那一身衣服,就发现了三个窃听器,太耸人听闻了。   一时之间,电话两边的人都十分心情不好。   等江河这么忙完了,再回头来找红儿。   只见那简洁而又不失华丽高雅的白色修身拖地礼服映衬下,红儿的身材显露无疑,头发被高高地束起,露出白皙的颈部和锁骨,散乱的斜刘海恰如其分的给人增添了几分慵懒,化妆后立体了的面容和明亮的大眼睛,一下子就让整个高贵清雅的气质更加生动,仿佛突然坠入凡间的仙子一般,无辜地看着众人。   最美的,就是那回眸一笑。   一刹那,江河只觉得耳边静悄悄的,仅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整个人都被她惊艳的“咚咚”乱跳了起来,勉强控制着表情不变,但那炯炯有神的专注、过于火热的视线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这就是自己的公主吗?   江河痴迷地看着红儿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心,也一步一步渐渐沉沦。   好友丹尼托着红儿的手送到江河面前,挑挑眉,那雌雄莫辩的漂亮脸蛋上尽是得意,难得能在江河面前露一手,丹尼怎能不好好炫耀一番,得瑟地说道:“怎么样,满意吗?我像不像童话故事中的魔术师,施了魔法之后,把灰姑娘变成了美丽的公主?我现在把这位美丽的公主交给你,并祝你们有一个快乐的夜晚!”   红儿被说得脸一红,转开视线,不敢直视江河。   江河从惊艳中回过神,温柔地接过红儿的手,专注地继续欣赏着红儿难得盛装的样子,认真地说道:“不,她不是灰姑娘,她是我的睡美人,她不需要魔法的特效,只是一直在沉睡,等着他的白马王子来唤醒她的美丽!”   丹尼看看江河,再看看红儿,自己就看出一个普通的女人经过自己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之后,变得漂亮了,没见到什么睡美人呀?!疑惑地问道:“灰姑娘和睡美人不都是一样的童话故事吗?我怎么没有察觉的出其中有什么差别?”   江河别有深意地说道:“当然不一样!灰姑娘没有魔法的帮助,就会一直是受欺负,只能是打扫卫生的女仆,而我的睡美人不一样,她一直是我的公主,不管她是在沉睡,还是醒来,都不会有所改变。”   红儿听着他们在讲童话故事,也诧异江河的怪异理论,望向江河,只见他正看着自己,好似那些话是在说给自己听,可是这与自己有何干?    ☆、睡美人   灰姑娘吗?最后穿着水晶鞋,嫁给王子,他的朋友是在暗示自己高攀了吗?   那睡美人呢?最后也是嫁给了来拯救自己的白马王子,又是在暗示着什么?自己又没有在沉睡呀?   想不明白,便被红儿抛到了脑后。   许久之后,红儿再次回忆记起今天的事情,回想起江河现在的话语,才明白,自己就是他的睡美人,一直在沉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理睬外面的人。直到有一天,白马王子历经千辛万苦、披荆斩棘、满身伤痕,救醒了自己的公主,才让她重新绽放耀眼的光芒。   只是,那时,自己心中已经只剩下满满的思念,心疼这个深爱着自己、保护着自己的人。   江河见红儿半是恍然半是不解的眼神,便是知道她并没有完全体会到自己的苦心。不过,这又如何,最终,还是要嫁给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不管过程如何,不管作为王子需要跨越的艰难有多少。   丹尼却是领悟了其中的真谛——“她一直是我的公主,不会有所改变。”   这样的决心和心意,丹尼感到十分的诧异,不免多看了红儿几眼,想探究一下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本领,竟然让这样一块比冰山还坚硬冷漠的心化成了温柔之水的,太神奇了!前段时间在朋友圈里,听人讲江河为了一个女的找许久未为他人定制衣服的智仁破例,还在猜想是不是误穿,觉得郑在莹终于感动了某人比这个消息更靠谱些,却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打扮起来也是有几分姿色,底子也还算可以,丹尼诚恳地评价了一番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主要是丹尼实在是平日里见惯了各色的美女,你不能怪他的眼光很高很高。总之,他是没有看出她有什么特别的,甚至比起郑在莹,那还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心里嘀咕着,这元江河的眼睛怎么长的,竟然看上了她。而且江河此刻都不能忍受别人说这个女人是个灰姑娘,还言明一直是自己的公主,真真是特大新闻呀!   不行,回头等他们走了,自己就去找个人显摆显摆这个特大发现,都能想象出别人被这一消息炸得外焦里嫩的样子了!   其实,不用有心人去宣传,当酒会上,江河带着红儿出场的时候,整个酒会曾一瞬间出现了真空般的安静。然后,马上“哗”地一下就都炸开了窝。   红儿看着众人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全围在一起,眼睛都偷瞄着自己,然后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是个傻子,也知道他们在说自己,还不是善良的那种。有那一瞬间的心慌,轻挎在江河臂弯里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一下。   江河察觉到红儿的动作,低头看见她的慌乱,抬手轻拍了红儿两下,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过于急躁了一些,没有任何周全的计划,就把人推到了众人的目光之下。   但,一想到,还有其他人再打红儿的主意,心,立马又狠了下来。有得必有失,自己先得到自己想要的,再说其他的。   红儿抬头看向江河,望着那温柔的安抚,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江河看着红儿不再那么慌乱,头微低,在红儿耳边,轻声说道:“不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温温的气息滑过耳际,带起一缕垂落的发丝擦过脸颊,细微的碰触,瞬间便让红儿惨白的小脸飞起了两朵粉色的红晕,人也不再那样没有精神。   江河看着红儿的改变,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她的一颦一笑,一惊一喜,都因自己而改变,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吧!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能让江河坚定自己的决定。   红儿在江河的注视下,羞涩地转开视线,扫向其他地方。   整个酒会在酒店顶层的豪华会堂里举行,外面是顶层的露天天台,能俯瞰周边的夜景,十分的漂亮。这样的设计和中国上海酒店的设计十分相仿,只是内里的装饰,添加了一些韩国本土的文化气息。   遥想当年,陈红在酒店里工作,举行什么宴会的时候,自己都是在最偏僻的角落里注视着用餐区的情况,随时调度整个餐饮部来应对突发情况。没想到,会有一天,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个客人,真是物是人非呀!   视线不自觉地闲逛,忍不住扫向了用餐区,那里曾经是自己注视的全部重点。   江河察觉到红儿的视线,面上不显,话语中却带着点点的关心,体贴地询问道:“是饿了吗?今天折腾了一天,也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我们一起过去先垫垫肚子?等会儿人多了,就没多少机会了!”   红儿很想说不用了,这样的场合,谁还有什么心思去吃东西呀?!光紧张就够填饱肚子了。抬头看向江河,想拒绝,又转念一想,有人陪着,当然才能更安心,就去用餐区坐一坐也是好的,总比现在站在大厅里,被人当猩猩一样指指点点来的好呀!   于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江河没有看出红儿的异样,只以为自己说到她的心上,又不好意思当众承认,才害羞,亲昵地拍拍红儿的手,宠溺地一笑,两人走向了食物。   只是半路上,就被人截住了,是子涵。   红儿看着来人,身体不由一僵。   江河扫了一眼,只以为她是紧张,也没有放在心上。   子涵皮笑肉不笑地夸张地表示着自己的“开心”:“元大律师,你真是贵人事忙呀!找了你半个月,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江河面无表情,连虚伪的微笑都吝啬给对方一个,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岳总经理,才是贵人呀!总是让秘书来找人,我就是个闲人,你也见不到呀!”   两人礼貌友好地互相打着招呼,握着手,视线相撞,火花四射,充满了“基情”。只是听着他们的话,却让一旁的红儿感觉两人像斗嘴的小孩子,刚刚见到子涵的失神一下子就被这种喜感冲到了九霄云外。    ☆、介绍   一个是暗恋无望,决定忘记的旧情,一个是近在咫尺,已有好感的新欢,红儿其实在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只是一时见到真人,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而已。   现在,看着两人的斗嘴,实在是让人不能与面前冷静自持的两个钻石王老五联系在一起,笑意早就憋不住了。“噗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两人这才一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在,迅速地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恢复到正常状态。   子涵看向红儿,只是一瞬间,就认出来她是谁。虽然今天她化了妆,现在光彩照人的样子,跟以前的朴素可爱完全不一样,但都不妨碍,自己对她记忆犹新。   念头一转,子涵已经给自己找好了理由:这个不起眼却让自己莫名印象深刻的导游,也不知道她给妹妹紫珊施了什么魔法,到现在她还津津乐道地讲着,想来韩国找她玩,真是想让自己忘记都不行。所以,自己才被迫对她印象深刻的。   不过,看着她挽着江河的胳膊,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子涵没有客套,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咦,这不是陈小姐吗?你现在不当导游了?”   红儿心中有一瞬间的欣喜,没想到就是一次简单的相处,子涵还能忆起自己,微微一笑,道:“岳先生真是好记性,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江河看子涵认识红儿,也很意外,一瞬间脑海里转过无数的念头,面上却一片平静,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认识?”   子涵不疑有他,回答道:“嗯,有过一面之缘吧!记得几个月前我来韩国,陈小姐当时给紫珊当的导游。”   江河看着别人对红儿印象深刻,心里忍不住泛酸,讽刺道:“一面之缘,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我从来不知道岳总经理这样记性好!”   听着江河这话怎么酸味这么大呢?子涵觉得好笑,又感觉不可思议,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漠无情的大律师吗?抱着这份诧异,试探着想揭穿了他的小计俩,道:“元大律师这是在吃醋吗?”   江河心里微微心虚一下,便强装着不屑,横了子涵一眼,揽过红儿的肩膀,很自然地向他介绍道:“我需要吗?对了,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陈红儿!”   这个分量足够大的炸弹炸的当场另外两人久久不能回神。   红儿呆呆地望着江河,自己怎么就成了他女朋友了?不是还没有承认吗?一直以来,江河都没有怎么表示,自己以为他是在给自己时间来习惯他,怎么突然间就跨度这么大了呢?而且自己不是只出来赚点外快的吗?怎么把自己就给这么卖了呢?现实和所想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他这是要带自己在这样大的场合公然宣布吗?想顺势成既定的事实,也需要先给自己透个底,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呀?连一个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就把自己推上了断头台,这也太过分了吧?   面对这样一群陌生的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们,自己都可以想象得出他们听到江河的介绍后,那嘲讽、冷笑的眼神,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红儿一下子脸色就变得铁青,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打算在事情未发展到不可控制的情况之前转身离开。   江河早料想到红儿的态度,一下子就抓住了臂弯里的手,不让她收回,还若无其事地介绍道:“红儿,这是京龙集团的负责人,岳子涵。”   介绍完了,才歪着头,在红儿的耳边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我不需要跟他客套,你也不需要紧张!”   “谁说我紧张了?我只是不屑于听某人所谓的谎言而已!”红儿也明白这样转身离开,会让江河丢面子,勉强稳住情绪,生硬地低声回道。   子涵认识江河多年,见过他参加各种的宴会,不是单身,就是朋友呀,助理呀,顶多有时候是个女秘书之类的。对于女伴的要求,他一直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在朋友间饱受鄙视。这次,照例,他也以为红儿是他的下属,没想到,不声不响地,竟然带着女朋友来了?这是铁树开花的节奏吗?   惊讶之余,再看向红儿脸色不好,立马会意到她刚刚那反常的动作,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欢快地幸灾乐祸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啧啧,不知道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元大律师这是追人还未成功吗?太稀罕了,元江河这样金灿灿的大招牌,还有人敢无视?!”   江河冷眼扫了过去,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怎么能跟大集团的继承人岳子涵先生比呢?你的个人魅力当然是无限可嘉!我听说最近有某人的初恋情人找来了,正在酒店里住着?还不能避开,每天眼巴巴地面面相视,也不知道是谁比较难堪!”   “咦?岳总经理,你这是遇到熟人了吗?我老师见你半天都没有回去,让我过来看看。”火药味很浓、现场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说着中文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红儿和江河闻声望去,只见那个女子身穿黑色无袖的长裙礼服,简洁干练,短发不过耳际,蓬松而有层次,又不失高雅,全身无一个首饰,却因为生动而自信的气质增色不少,让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红儿望着眼前的人,明明很熟悉,却又觉得很陌生,一时竟然就这样魔怔了。   那女子看着红儿毫不掩饰地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微微一愣,就回过神来,挂着大大的笑脸,伸出手,打着招呼,道:“你好!是你呀!我们还真有缘分呢!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面。”   红儿疑惑地问道:“你是?”   女子轻轻一笑,也不生气红儿没有认出自己,解释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我了!还记得几个月前在这里不远的那个街角,我曾经把你从马路上拉回来吗?我当时还把你当做中国人了,狠狠地说了你一顿!”   红儿继续迷茫,机械地伸出手,跟女子握了握。   “还没想起来呀!你不是当时失恋了吗?说他有了女朋友,伤心得差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日,见到大家都没有很来看,觉得好伤心呀! ☆、重逢   红儿立马瞪圆了眼睛,想起了那次初见子涵,失恋得差点想不开,想轻生,当时是有一个中国女子救了自己,把自己从马路上拉了回来,还被狠狠地训了一顿,这样丢脸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   再说了,现在的心境也变了,再谈起过去,又多了几分尴尬。   那时,自己曾难过的想要轻生,不仅是因为失恋,还因为生活的压力和对未来的绝望;现在,难过是有,生活也有了新的希望,那些不堪,不需要再次去掀开。   特别是面对子涵,自己已能控制住那份十年的执着,并决定藏在心里了,不再显露。自己已经没有立场来跟对面的子涵有什么瓜葛了。对自己而言,他是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路人甲而已。   反应过来的红儿怎么会再让她说出来,立马打断了她的陈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喜地说道:“奥,我想起来了,你可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嘛!真意外,在这里能碰到你,还没有跟你郑重地道个谢呢!真是十分感激你呀!”   “你失恋过吗?我怎么不知道?”江河皱着眉,显然对自己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十分不喜,口气都生硬了很多。   红儿被问得岔了气,轻咳了两声,才拉着江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等会儿再给你解释!”   江河看着眼前碍眼的两人,害的自己此刻心情不爽,立马周身开启了冷气模式。   那女子这才注意到红儿身边有一个这样亲密的男伴,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轻拉了一下子涵,低声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子涵感到江河散发的冷气,打了一个冷战,不怕死地低声回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我说?”   两人虽然低声讨论,却没有刻意回避红儿和江河,两个当事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红儿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江河则是自动把冷气调得更大了。   那女子此刻才迟钝地接受到江河的冷气团,明白是自己说错话在前,赶紧补救,想打破眼前的囧局,对红儿讲道:“那个,我们都见过两次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陈红,来自中国,现在我的导师跟岳总经理有项目合作,我是助手。”   江河心情不爽,当然也不会让他人有了好心情,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嗯,可以再补充一句,程子涵先生的初恋女友!”   众人一致更加沉默了。   红儿不想气氛太僵,连忙救场道:“陈红吗?真巧,我叫陈红儿,我们同名……哎!”   红儿说出同名之后,再仔细看向陈红,那样熟悉的脸,又联想到江河的话,——子涵的初恋女友,才惊讶地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心跳的剧烈,仿佛要随时蹦出来。   原来,那熟悉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曾经的自己,而那陌生是因为自己以前一直留着齐刘海,长发,从未尝试过这样简洁的短发,也没有露出过光洁的额头,再加上自己一直放不下子涵这个心结,而整日带着轻愁的安静的样子,从未像现在一样轻松、舒展、自信、飞扬,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不再相同。   是啦,自己一梦醒来,已经跨过了四年的光景,大家都在成长,唯有自己还活在过去。现在,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红儿透过眼前的陈红,望向四年前绝望而苍白的自己,原来,那个自己,不仅被自己抛弃了,连陈红自己也抛弃了那个影子。   心,为现在的陈红感到骄傲,又为那个失去的影子而感到疼痛,仿佛,自己的心也被挖去了一角。   江河很快就发现了红儿的异样,眼神中透漏出的伤痛让他不由跟着难过,突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河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红儿。   感觉到手上的温暖和力度,红儿抬头看向江河,仿佛跌进了一个温柔的漩涡,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关心。   是了,如今,有了身边的这个人,再来面对过往,已经,恨,无从而对;爱,也随风而逝了。   一味地追忆过去,却错了现在的幸福,才是自己现在最不能容忍的疼痛。想透了这点,红儿觉得一身轻松。自己不再是陈红;陈红,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   注视着光彩照人的曾经的自己,红儿很容易就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快乐。   这样就好,大家都圆满了,自己不用再去背负沉重的过去,可以简简单单地放开双臂,迎接全新的明天了。   “原来,你们也见过一面呀?我们还真是都有缘呀!”子涵不禁感叹着道。   “难得岳总经理这样的大人物也会跟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谈缘分,真是担当不起呀!”陈红疏离地礼貌一笑,淡淡地讽刺道。   子涵气息一窒,果然,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生物,不能轻易得罪,尴尬地不知如何开口。再次见到陈红,看着她的改变,子涵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只是两人之间一别数十年,当年又什么都没有说起过,自己现在又有了女朋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陈红,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有意避开与她的相处。   没想到,今天一起碰到了熟人,自己还没有说一句,便被陈红顶的气有些不顺了。   江河每次与子涵对峙,都是半斤对八两,胜负各半,好容易看到他轻易就被说得无言以对,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觉得解气,心情大爽,冷气也关小了不少,很乐意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便道:“可不是,这位岳先生就是喜欢自作多情,而且又心气高,不是一般人都不看在眼里。陈小姐一定也是经历过这般不公的待遇,是吧?”   子涵不干了,这什么人呀,当着面就开始说自己的坏话了:“喂,元江河,有事说事,不准随便人身攻击!”   江河淡定地一扫:“我只是就事论事!”   眼见着两人又掐了起来。   两位女士都无语了。    ☆、子涵的苦笑   陈红直接忽视两人的“基情”,走到红儿身边:“原来我们同名同姓呀!太有缘了,我就说,上次一见到你,就感觉特别亲切,平日里,我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多管闲事,那次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看到你难过,我就心痛得不行,后来,一直想再遇到你,都没有机会。这次,终于见到你了,说什么也要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   红儿一笑,也不客套,高兴地说道:“你不要联系方式,我也会跟你要的!我怎么能连救命恩人怎么联系都不知道呢?你先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我现在的住址不定,以后再告诉你!……”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全是靠着缘分。陈红虽然没有跟红儿多接触,却本能地感觉到对方发出的善意和信任。红儿更不用说,那就是曾经的自己,人再如何改变,本质又有何差别。   两个男人还在互瞪中,两个女人已经交头接耳,好成了一个人。   两个男人无奈地看着两个女人已经开始说悄悄话了,完全忽视了身边的其他人等。   陈红一抬头,看见两人还在这里发呆,直接不客气地讲道:“总经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带着你朋友去见见我导师吧!我可听话过元江河大律师的大名了,你的导师和我导师也是早就认识的。”   说完,再也不理睬他们,挽着红儿,开心地说道:“红儿,我们不用理会他们男人之间虚伪的客套,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格式化冰冷的外交辞令,听起来都能瞌睡着。走,我们去那边的休息去,拿点食物,取点饮料,坐着慢慢聊!我跟你讲呀,以前我就是在这个酒店里上班的,经常参加这种酒会,没有什么新意,完全不用太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开心就可以了……”   自己以前有这么热情吗?红儿迷茫了,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只是一个长得很像自己,又恰巧同命的另一个时空的陈红呀?   只来得及匆匆扫了江河一眼,就被拉走了。   “这就是你的初恋?人是不是有点太轻浮了?你就这眼光?”江河不悦地看着陈红拉走了人,这新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女朋友连个手都没有牵够,就被人给拐跑了。   子涵叹息一声,声音中含着满满的怀念,道:“哎,她以前跟你女朋友一样淑女,婉约,四年前,出了点意外,醒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江河和子涵认识这么多年,自然对他是十分熟悉,光听语气,就知道,这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是有位置的。看着现在,他都有了自己的女朋友了,还这么多情,冷讽道:“你对你的初恋还是满关注的嘛,连她出事,你都知道!”   子涵想着过往那些不好的回忆,没有心情跟着斗嘴,平述道:“当年,她出事的时候,我曾去看过她。只是那时,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比我更合适、更能给她幸福的人。”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用自己的能力去给她幸福,而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着别人可以给她幸福。这样的人不是圣人,就是无情的人。   江河嘲讽道:“你怎么能看一眼,就能确定那个人就比你合适她?”   目光随着那人的转动,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话语中却透着几分灰败,子涵淡淡地说道:“我在那里待了一周,每天看着那个人细心照顾着她,鼓励着她,看着她在那个人的鼓励下,一点一点走出阴影,重新有了活力。期间,我也不甘心过,两次在她面前走过,她都没有注意到我。”   江河挑挑眉,难得子涵还有这种经历:“被无视了?”   子涵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难面对地,很坦然地说道:“对,被无视了。那种心被偷了的感觉很不舒服,我当场就逃跑走了。”   江河看着子涵十分坦诚,自己也不好再落井下石,只是问道:“你确定,她是真的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   子涵苦笑道:“她好像把我们的过往真真正正地放下了。这次在韩国见面,都一直公事公办,表现的像普通的同事一样,我想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都没有机会。”   江河上下打量了一遍子涵,觉得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人怎么这么眼生呀?这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吗?忍不住,又刺激了某人一下:“你当年不是学校有名的大众情人吗?这点小计俩都看不出来吗?如果她真的放下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你面前?”   子涵听着江河丝毫没有朋友之义,看不得自己好过,刚刚的悲伤被略过,毫不示弱地回讽过去:“你呢?人家怎么还像不太情愿做你的女朋友?”   被说中了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江河身体一僵,很快,在别人没有察觉之下,就恢复了正常,反问道:“她有反对吗?”   子涵怎么会是别人,把江河的那一点点的别扭全看在了眼中,摇摇头,啧啧地挑衅道:“哎,真该让以前的朋友们都看看,我们的冷面学霸终于有人收拾了!”   江河淡然地回道:“嗯,大众情人也会为情所困,八卦味会更足!”   两人说话间,有人已经忍不住跳了出来,直接挡在了红儿她们的路上。   江河一见,就准备过去解围,被子涵一把拉住了。   江河回头,紧皱着眉头,无声地询问。   子涵摇摇头,解释道:“这种事情,交给女人们自己就可以解决,你去了之后,只会忙上加忙。”   挡着红儿道的来人,不是别人,就是在莹的铁杆粉丝百合,此刻正趾高气昂地看着红儿,轻蔑地问着话:“喂,丑女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红儿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想直接无视,绕开走人。   百合怎么能让人无视自己的存在,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喂,问你呢,丑女人!”    ☆、缺失的四年   陈红早就忍不住了,直接更加难听地讽刺道:“这是哪里来的狗呀,在这样的场合怎么能随便乱吠?”   百合再笨也能听出陈红这是在骂自己,立马生气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谁呢?”   陈红轻笑,对手太低能怎么办?悠哉地回答道:“谁答应,当然就是说谁了?”   百合被气得说不上话来,当然也知道柿子捡软的捏,说不过旁边的,还直接找正主就行了,眼睛一斜,趾高气扬地说道:“喂,丑女人,你跟元江河什么关系?我可警告你,回答的时候,可想好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多妄想,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咦,你这是在说什么?说元江河吗?原来他是个东西呀?我回头可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陈红不客气地讽刺道。   “你!”百合一时气急攻心,智商抓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手指指着陈红,放了狠话,“你们不要太得意!元江河也就是我们家在莹配得上,你不要最后自取其辱,痴心妄想!”   是个泥人,都要有个脾气的。   红儿挺直腰杆,淡淡地一笑:“我最后的结局好不好,那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那个你们家的在莹,她现在一定心情不好,因为痴心妄想,自取其辱了!”   说完,挽着陈红,扬长而去。   百合气得直跺脚,可恨自己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   陈红回头看了一眼百合,得意地扬起嘴角,才跟红儿一起走开了。   江河和子涵看着那边平静地收场,貌似还占了上风,便不再关心了。   子涵看着终于防松下来的江河,调侃道:“哈哈,原来元大律师紧张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好了,我们走吧!去见见我的客人!”   红儿好笑地看着陈红略显幼稚的小动作,打趣道:“这样好玩吗?”   陈红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是!你不觉得这些人的嘴脸,很可笑,很好玩吗?”   明明陈红比自己大,反而现在自己像个小老太婆。红儿不能理解陈红怎么现在玩心这么大,很随意地问道:“不过,你的韩文倒是说的不错!我记得几个月前,你可不是很会说韩文的!”   一说到这个,陈红更加得意忘形了,都能看到她的尾巴高高地翘了起来:“也不看看我是谁!堂堂的海外留学生,高等学府的资深研究生,区区一个韩语,哪能难到我!三四个月,足够我把它的日常用语说的很流利了!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的导师那么多学生,会找了我来韩国陪他实习。”   红儿现在对时间这个词特别敏感,想到几个月前子涵来了韩国,陈红就跟着来了;现在子涵在韩国要发展,陈红便跟着也来了,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红儿眼珠一转,试探地说道:“奥,四个多月前岳先生来韩国,看来已经有准备到这里发展了。你们导师那时候就开始准备与京龙集团合作了?”   陈红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恩,恩,可能吧!”   红儿一看这架势,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陈红还喜欢着子涵吧,不然,不会逼着自己那么短的时间辛辛苦苦去学习韩语,不声不响地又追来这里。   哎,原来,陈红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自己是该感概她的痴情,还是该轻叹她的傻气。   红儿更是对陈红亲近了不少,原先只是以为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自己。现在,看来,时间在流逝,心却一直没有改变。   等两个陈红到了用餐区,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来时,彼此已经有了莫名的信任。没人来打搅她们,两人聊得更加自在,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把各自的家底给兜了个精光。   例如,红儿讲了自己因父母突然双亡,现在暂住在江河家里当保姆,还有五个弟弟妹妹,而陈红也讲了自己的经历。   红儿这才知道自己缺失的这四年时光,陈红过得有多艰难而又多辉煌。   四年前,陈红失恋回家,准备安静地接受父母的安排去相亲,结果,当夜,父母和妹妹出去散步,回家的途中,被一辆酒驾的车辆撞飞了。因为当时车速太快,三个人,最后都抢救无效,身亡了。   陡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陈红了无求生的意念,有了自杀的想法。   意外的是,父母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在约好的时间,没有见到陈红,打听到了陈红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噩耗,找到了当时正在给父母和妹妹办葬礼的她。看着她消沉的样子,给她讲了之前她父母找她交谈的话。   原来,那天晚上,父母和妹妹不是去散步,是约了他去见面。   当时她的父亲郑重地跟他说道:“我女儿是一个心事很重的好姑娘,她有什么苦,有什么怨,从来不在家人面前讲,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喜欢一个人,就一条道走到黑,也不知道回头,但她也是个重承诺的人,这次她从外面回来,答应我们要重新开始,我便相信,她一定会做到。也许,你们相处之后,会发现她不是个很热情、活泼、哄人开心的女孩,但她一定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合格的妻子。如果你能看到她的好,请珍惜她!如果你不喜欢她,也没关系,不用勉强,早早说清楚就可以了。今天说这么多,也不是想要你表什么态,只是我们全家都希望你能看我们的诚意,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的一双女儿能高高兴兴地找到自己的幸福。”   陈红当时听到这席话,终于大哭了出来。父母和妹妹为了自己失去了生命,自己就有义务背负起他们的期望,幸福地生活下去。   于是,陈红浴火重生了,跟那个相亲对象成了好朋友。   那个相亲对象是研究生,是学霸,耳闻目染之下,陈红用一年的时间,埋头苦读,考上了北京知名大学的研究生。在校期间,学业优异,又被选派到美国做了两年的交流生,现在马上就要毕业了,这次算是跟着导师最最后一次实习。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留言,提意见。没有大家的关注,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动力;希望大家多给点动力。 ☆、热闹   原来,自己丢失的这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精神上的痛苦远比生存的压力要沉重的多。红儿可以想象,这四年多来,陈红一个人过得有多孤独多寂寞。喜欢一个人的十年或许很伤心,总是求而不得,但至少心中还有牵挂,还有希望。只有一个人的四年却是空寂无边的沙漠,自己随时都会被飞沙吞没。   特别是此时此刻,红儿听到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去世的消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眼睛就红了。原本,还曾想过以后有机会了,回中国去看看父母和妹妹,即使不能相认,也希望他们能过得好,可是,现在呢?因为这个不争气的自己,先走一步了。   这种“子欲孝而亲不在”的伤痛,怎能让人好受。   看着红儿落泪,想起件件往事,陈红也难过,但好在一切都已近过去了四年,泪水也早已经哭干了,眼圈只是微红,还有空安慰安慰红儿,打趣道:“看着你比我还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父母出事了呢!”   红儿泪眼朦胧,很想说,确实是我的父母出事了,但喉咙仿佛堵塞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红儿此时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经历那么多,亲人的离世自己没有亲身经历,是无法想象当时的绝望的。此刻,自己已经背负着陈红儿的命运重活了一回,更是消减了不少那样的伤痛。   同时,更加庆幸能重新遇到这个自己,原本以为缺失的苍白的自己被这个坚强而又脆弱的自己补全了。从此,她的人生不再有缺憾,她的过往不再是负担。   红儿伸出手,紧紧地握住陈红,这样就好,两人都不再孤单。   在两人互诉衷肠的时候,酒会上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四周都是热闹喧哗的交谈声。   郑家一家四口,也齐齐到场了。   敏京挽着仁居的胳膊,一如既往的骄傲如女王,俯视着众人,高贵文雅地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仁居尽职地充当着绿叶的职责,低调地衬托着红花的魅力。   几步之后,是一身火红的在莹,扶着深灰色西装的爷爷,一少一老,一红一灰,都是自信满满,华丽而又张扬。   四人进来,自然有不少的人围了上来,各自走向自己的圈子。   其中,最热闹的要数在莹这边的人了!   在酒会未开之前,圈子里早早就开始疯传,在莹终于把江河这个高岭之花给拿下了。没想到,大家都怀着各种心思想要祝贺的时候,却发现江河身边的女主角另有其人,特别是刚才在莹的铁杆粉丝百合在那个女人身上没有得好,败下阵来。现在女主角在莹更是只得自己爷爷相配,虽然不失礼,却也让许多有心看笑话的人笑破了肚皮。   早已有人按耐不住,开始向在莹汇报战况了,无事挑拨,道:“在莹,我跟你说,元江河今天竟然带了女伴来,还眼生的不行,肯定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人。韩国有多大,咱这个上流社会又能有多大,如果是圈子里的人,我们不认识,也不该都见着面生,不是?”   有人打抱不平,道:“不说这个女的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就看那长相、那气质,差我们在莹就不是一点两点,也不知道元江河的眼光怎么这么怪?”   有人好心,道:“说不定,也就是元江河的一般下属,今天带过来捧捧场子,你没有见现在到场都快一个小时了,元江河都没有过去再找那个女人嘛?百合,你刚才不是过去跟那个女的打过招呼吗?她有说什么吗?”   百合低头抿了一口酒,装作没听到,没有抬头回答她的问题。   有人诚心想看在莹的笑话,道:“你是什么眼神呀?没看见元江河频频注视着那个女人?我敢保证,她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元江河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人家是看到自己的女伴有人陪,在这里能找个朋友不容易,不想打扰而已!这叫体贴,懂不懂呀!”   有人相互不和,拆着彼此的台,不客气地反驳道:“就你眼神好!我看,你是看小说、电视剧多了,思想也被那些虚假的东西给蒙蔽了。元江河会体贴人,那我的名字以后倒着念!”   谁不会说两句风凉话,那人早凉凉地回道:“恩,说句老实话,你的名字倒着念,比正着念好听多了,还是你比你父母有文化!”   ……   在莹听着众人的口水战,只觉得头痛万分,却还要保持着自己无所谓的高贵外表,努力淡定地装着淑女,脸上带着适宜的微笑。   听着众人的话题走偏了,视线都不在自己身上了,才问身旁今天意外安静的百合:“她们都说的是真的吗?今天哥哥竟然带了女伴来,真是稀罕呀!那位现在在哪里?你给我指一指?”   百合见在莹好像没有注意到别人说自己曾去找那个女人,心里舒了一口气,被那样一个人给顶得说不出话来,太丢脸了,赶忙指给在莹看,道:“呶,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正在那边跟人吃着东西呢!那边坐在用餐区沙发上一白一黑礼服的两个,穿白礼服的那个!”   在莹顺着所指扫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情形。因为周围的人呢都是三五成群,唯独她们两周边五米之内没有一个人。在这个热闹的场合,也算是标新立志的一景。   在莹细看过去,只觉得那个女人的样貌十分眼熟,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浮上了水面,她就是那个自己辞退的一无是处的陈红儿,酒吧里太奎求婚的对象,为此,俊河还差点跟自己吵起来,现在又跟江河扯上了绯闻。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骗了太奎,蒙蔽了俊河,又来勾引江河,她以为她是谁,可以把元家人玩弄于手掌之中!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就那点小伎俩,都不够自己看的。    ☆、在莹的大礼   在莹低眸,遮住那一闪而过的阴狠,状似随意地说道:“奥,原来是她呀!”   周围的人虽然在说其他的话题,但都个个竖着耳朵,注意着在莹这边的动静。一听在莹这么说,就像鱼儿闻到鱼饵一样,全都静了下来,听着八卦。   有人早已按捺不住好奇之心,问道:“在莹,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   在莹叹了一口气,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般,懊恼地说道:“哥哥,今天一定是被她骗了!”   众人一听,这是有故事的呀!那都是来了精神劲儿,有人捅了捅百合,示意她赶紧帮着问问具体情况。   百合也是傻的,知道是当枪使,还巴巴地赶着上前,真的问向在莹,道:“在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在莹再次叹息了一声,才苦恼着说道:“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有心计,我当时就该小心点的。这个女人以前是我们公司的职工,后来因为业绩太差,被我辞退了,还找过俊河帮忙说过情。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俊河他们的侄子太奎,我亲眼看到太奎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求过婚,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跟哥哥一起出席酒会。哎,你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朝三暮四呢?”   众人一听,这还是一女三男的爆炸性新闻,顿时听得心花怒放,平静的日子终于有了劲爆的节目,还发生在从未有过任何花边新闻的元氏兄弟身上,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入口处又走进来这个事件的另外两个男主角,——永远温文尔雅的俊河和年轻充满活力的太奎,这下好了,所有的角色都粉墨登场了,可以预感,这将是一场大戏,好戏。   众人的视线不停地扫向那边,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窃窃私语,脑补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故事。   在莹暗自不屑地瞟了一眼红儿,取了一杯红酒,低头细品着,遮住了眼中所有的异样。   不管你陈红儿跟元江河是什么关系,就凭你抢了我今天该站的位置,你就该被判下十八层地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什么身份,什么样子,也敢抢我郑在莹的东西。我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把你推下悬崖,万劫不复。陈红儿,好好享受我的大礼吧!   不管这边已经闹翻了上流社会的半边天的热闹,俊河、太奎进了酒会,正好看到江河陪着爷爷在说话,上前一起去打着招呼。   太奎不习惯这样沉闷的客套场合,眼睛早就开始东张西望了,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特别的人员空白区,只是性格太马大哈,一点儿也看不出其中的异样,只有看到熟人的兴奋:“小舅,小舅,你猜我看到谁了?红儿姐哎!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人,我还以为她在忙什么,原来也是来参加酒会呀!啧啧,我的红儿姐今天真漂亮,是被施了魔法,驾着南瓜车而来的灰姑娘吗?不行,我要去求证一下!”   说完,不等俊河他们回话,就快步跑开了。   爷爷看着太奎还是那样不靠谱的可爱,不禁笑道:“这个太奎,都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定性!不过,他这是看到谁了呀?这么兴奋?我认识吗?”   俊河自然是注意到了红儿周边的情况,众人明显的眼神排斥,参加的这种宴会多了,怎么会连这点小把戏都不穿。看着太奎没心没肺地跑去,倒是很乐意见到太奎这样不按理出牌,去搅乱这个僵局。   至于江河,完全不把那些人的恶行放在眼里,自己的女人自己喜欢就够了,难道还要让她花见花开,人见人赞,才能满意?!恐怕,到时候,就该自己头痛了。这样的,大家保持距离,远观而不可亵玩,是最好的局面,自己乐的见这么平和的场面。   “爷爷,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会都认识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晚辈!”俊河笑着恭维道。   江河没有言语。   “是吗?”爷爷漫不经心地随着太奎的身影看过去,只见那个白色的身影特别的眼熟,再仔细眯眼看过去,那不是红儿吗?   爷爷立马情绪激动得想上前去确认,却不料,刚准备起步,胳膊就被人拉住。   爷爷不悦地回头望去,发现是江河,皱着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江河自然是知道爷爷认出红儿了,人自己都带来,还能不让爷爷去见见,只是自己还有些话想先跟爷爷先讲清楚,以免等会儿大家闹什么误会。   遂,江河说道:“爷爷,你等等,不用这么着急,人又跑不了!”   这人是自己找了好几个月了的,此时看到了,怎么能随便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把这些日子来的担心就抹去?!爷爷不悦地说道:“人都失踪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我要是不赶紧去问问她现在的情况,又找不着人了怎么办?”   江河无奈地解释道:“爷爷,我保证人跑不了!你没见太奎和她很熟吗?”   爷爷疑惑地看过去,果然看到太奎很熟悉地在红儿面前卖萌装可爱。什么时候,红儿认识太奎的?还跟这个不着边际的臭小子这么熟悉?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丫头不是个会隐瞒自己的人呀?   俊河听着爷爷和江河的对话,一知半解,同样疑惑地问道:“爷爷,你也认识红儿?”   爷爷更是不解了,怎么连俊河也认识红儿?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两人都齐齐望向江河,等着他的解释。   江河轻咳了一下,才略显不自然地解释道:“爷爷,她就是我今晚的女伴,也是我的女朋友!”   “你在说什么?”爷爷瞪大了眼睛,十分诧异地看着江河。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承认的一对就是江河和在莹,今天晚上听说江河没有带在莹来参加晚会,还想着只是江河又固执地带着助理来了。谁曾想,他带了女朋友来,那个所谓的女朋友还是自已从小看着长大的红儿。 ☆、后悔吗?   俊河是早在三番四次听到江河的谈心之后,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连给自己一个平复心情、悼念过去的时间都没有给。   此刻,听到江河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除了觉得心里空牢牢的,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用再去窥视;不能碰触的禁忌,就不要再去纠结。一个在莹已经让自己这么多年不敢正视内心了,再多一个红儿,那么可以想象未来多么黑暗。   只是为什么听着爷爷的话,好像他跟红儿很熟呢?   一时之间,俊河对原本简单的事情也疑惑了,问道:“爷爷,你也认识红儿?”   爷爷更是不解了,怎么连俊河也认识红儿了?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两人齐齐地望向知道真相的江河,等着他的解释。   江河摸摸鼻子,才道:“这是一个巧合,红儿正好是爷爷一个故交的女儿,而她又正好在我们家里做保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爷爷一听就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处,定是那次在医院自己跟江河讲了红儿的事情,回头他就对上了,甚至当时听到这个事情就知道了真相,却一直隐瞒了下来。   爷爷生气了,这小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开始耍心眼了,不客气地就点破了事情的真相,道:“好小子,你是不是那次我在医院跟你讲红儿事情的时候,就知道了?!怎么当时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声不响的害我担心了这么久。你说说,你到底是安了什么心呀?我知道了,还能抢走你的女朋友不成?”   江河硬着头皮,解释道:“爷爷,你现在该庆幸我当时没有直接告诉你,就你现在周边的情况,红儿的事情一旦暴露,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情。”   “哼!”爷爷知道江河的解释很有理,但还是忍不住生气,“那你现在把她拉到这个酒会上,就不怕她暴露了?你这样做,就不会出事了?”   江河心虚了,只得顶着莫须有的冷汗,继续硬挺着,道:“爷爷,只要你不说,谁又会知道红儿跟你认识?她现在只不过是我带来的女伴罢了,又跟我们要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爷爷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好话都让你讲了!现在,我们是暂时安全了,如果今晚我没有发现这件事,你还不是要把红儿给暴露了?!”   江河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下,现在想来,确实是一身冷汗,自己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全天候地监听爷爷,如果今晚自己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说了这段话,马上就把红儿给暴露了!   反省了一下,看来自己是自信过头,才会托大;也有太心急了的缘故吧,所以才明知有很多的漏洞,还是刻意随了自己的心意来办。   这些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就当时当头一棒,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好。   江河受教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道:“是我的失策,还是爷爷厉害,姜还是老的辣!”   爷爷看着人也道了歉,事情已经发生了,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只能不疼不痒地教训道:“你小子别拍马屁,以后做事情多留个心眼!”   被隔离在外的俊河明显感觉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问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事情?”   爷爷和江河一顿,只想着都是自己人,又消除了潜在的隐患,一时都大意了。虽然,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因为敌人可能就潜伏在身边,如果不叮嘱一下不解的俊河,说不定就在无意间泄露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爷爷和江河一对视,很默契地看出了彼此的决定,瞬间达成了一致。   江河斟酌了一下,事情太过于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便捡着重点说道:“具体的事情经过也不方便给你多做解释,你只需要明白一点,今天我们的谈话,不可以让任何第四个人听到,连红儿都不能告诉,其他人更需要注意。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俊河听着江河的解释更加迷糊了,怎么听着听着,反而更加让人费解了呢?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还搞得如此神秘!”   江河拧了一下眉,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多么没有说服力,只得捡着重点,说道:“你应该知道红儿的父母是出车祸去世的吧?我们怀疑这件事情有□□,红儿如果轻易地被暴露出来,会遭遇不测!”   俊河也不敢大意了,道:“这么严重?!那哥,你怎么还把红儿带到这里来?你这样,不是在把红儿往悬崖上推吗?”   再次有人质疑江河带着红儿出席酒会的行为,江河尴尬中也带了几分懊恼和后悔,自己当时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把两人的关系摆到明面上,觉得自己有女朋友了应该昭告一下众人,让其他人看清楚红儿已经是自己的了,是有些炫耀的成分在里面,却没多想这样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认为顶多是惹红儿生气几天,等人气消了,事情也成了定局,多好的事情呀!   可是现在,不说爷爷这边时刻被人监听着,有多危险,就看着独自坐在那里休息的红儿,如果不是今晚碰到了子涵的初恋情人,有人正好陪着,此刻一定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众人孤立在那里,该多难堪,多伤心。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鲁莽了?虽然自己可以不去在意众人的目光,但红儿那样脆弱敏感的人怎么会不受到伤害?想他元江河聪明谨慎一世,在感情上,却像愣头青一般横冲直撞,不考虑后果。这是可笑至极!   这次带着红儿出席酒会,没想到,真的会成为一个□□,直接引爆了他们周围的矛盾,引导着事情不受控制地往坏的方向发展,而身处事情中心的两人都无力去改变,只能痛苦的承受。   许久之后,江河每次独自一个人在异乡半夜醒来,回忆起这件事,都后悔万分,一时的冲动换来无尽的痛苦。    ☆、笑话   看着江河难得流露出后悔的表情,爷爷叹息一声:“哎,你们年轻人呀,就是做事不考虑后果!我没想到江河一向老成谨慎,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你还说她是你女朋友呢!”   俊河见哥哥难得出错,虽然知道今天的事情会对红儿有影响,但也不觉得会产生多大的后果,便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与阴谋还是相距十万八千里的,更何况在他们眼中这个没有财没有色没有势的普通女孩,她单纯的世界除了身边的亲朋好友,就是找兼职赚钱了。如果说红儿为赚钱,拼命三天三夜不休息,抢了别人的饭碗,惹怒了别人,他们会比这个要多几分担心和心疼。   于是俊河很没有负担地调侃道:“爷爷,你也要多体谅一下哥哥,他毕竟是第一次亲口承认有女朋友,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会头脑发热,做点傻事的,你老人家智谋远虑,现在替他收拾一下残局,把事情圆过去就行了呗!”   爷爷看着江河现在的情况,转念一想,又问道:“哼,看在你初犯上,就先饶了你!对了,你这样对我先斩后奏,有对红儿讲过要见我吗?”   江河经历人生最漫长的尴尬期,明明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很多事情也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走的,却没有料想中间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和考验,很诚实地回答道:“没有!以前你不是说今天不会来参加酒会吗?我就没有说,也没有想起过,今天听到你说要来,只想着给你们双方一个惊喜了,便没有再提!”   “看看,快看看,这个愣头青,怎么在法庭上百战百胜的,现在是个傻子了吗?你不跟红儿提前解释一下,我怎么就一下从孤寡老人,变成了JK的董事长,就这样冒冒失失地站在她面前,她生气想不过来,觉得我欺骗了她和家人,怎么办?”爷爷气不过来,却也难得见江河这样不自在,还频频出错,自己也年轻过,也明白一头陷入爱河的人,智商都有待考量。   哎,聪明的人办起糊涂事,才真的更让人头疼!   江河不自然地别开头,眼睛有些游离地看着别处,深刻反省着今天的所作所为,真是丢脸到家了!   俊河只能继续当着老好人,活着稀泥,道:“爷爷,哥哥现在是不中用了,今晚还需要你老将出马,把问题给解决了!”   “哼!走吧!早点过去见见红儿,我也好跟她好好解释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要让这孩子心里有什么别扭。不然,一会儿人更多更杂了,突然相认,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爷爷没好气地瞪了江河一眼,道,“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着我!这是要见你女朋友,还需要俊河来引荐吗?”   江河不敢多说话,赶忙扶住爷爷的胳膊,俊河随后,一行人走向了红儿。   “哎吆!在莹,你快看,元江河那是扶着郑老爷子去见那个女人了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元江河对那个毫不起眼的女人认真的嘛?”一八卦人士随时关注着江河那边的动静,看到那边有了风吹草动,立马兴奋地做起了现场直播。   一个不是很聪明的女人迷茫地问道:“去见见那个女人,跟认真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元江河的一个普通下属吗?”   立马有人就热情地给她解惑了,还顺道光明正大地损人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脑子里都装的是草吗?元江河那是要带着那个女人去见家长!知道不知道,一般南方带着女方见了家长,那就是过了明路,要谈婚论嫁的!”   不是很聪明的人士继续糊涂着:“郑老爷子不是在莹的爷爷吗?什么时候变成元江河的家长了?难道元江河是郑老叶子的私生子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消息太劲爆了,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过?”   百合听着众人乱七八糟的议论,终于爆发了,指着那个不聪明人士,骂道:“猪脑子,你就是个猪脑子!咱们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元家没有家长,元江河一直视郑老爷子为最敬重的人,两人不是亲爷孙,胜似亲爷孙!还私生子呢?你都天天在脑子里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在莹站着一旁身体僵硬地听着她们的谈话,也深知有人看穿了事情的真相,那又如何,元江河怎么能跟那样一个贱女人走在一起!这世界上的女人千千万万,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看不起的这个女人?!你元江河眼睛瞎了吗?找一个比优秀的人,自己也可以输得心服口服,莫名其妙地败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身上,你元江河让我郑在英情何以堪?别人还不笑掉大牙?   不聪明人士欣喜地问道:“哪句话?”   “爷爷,是我郑在英的爷爷,与他元江河有什么关系?既然双方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能算是见家长?那个女人也就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一时迷惑了元江河的眼睛。等他清醒了,就该知道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多无趣,多不相适合!灰姑娘永远都不过是下流社会的一个女仆而已,怎么能配上高贵的王子?我永远相信门当户对,才有幸福!你们的家庭不也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吗?”在莹一边优雅地举着酒杯,轻轻地摇晃后则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一边嘲讽着他人的痴心妄想。   众人的八卦之火也慢慢地冷却了下来,在莹说的话在情在理,也说出了现实,大家因一时无聊起的闲心也觉得无趣了很多。   其实,他们这些人身边谁没有遇到过一两个痴心妄想麻雀变凤凰的人,谁没想过去演绎一段旷世绝恋的爱情之曲,冷静之下,才发现那都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仔细思量这件事情,也就是一个从未沾过绯闻、不近女色的元江河值得注意一下,其他的还真只是浮云,还不如刚刚在莹讲的这个女人跟元家三个男人都有纠缠来得让人热血沸腾。    ☆、太奎的质问   只是众人还是忍不住把目光盯在那里。   看看此刻,元家那三个优秀的男人往那里一站,小的年轻可爱,唇红齿白,典型的现在社会上最流行的“小鲜肉”一枚;大的面无表情,冷漠严肃,还帅的直掉冰渣渣,是许多女人幻想的优质霸道冷面总裁一个;中间的时时面带着微笑,气质亲和优雅、温柔、帅气,是女人最喜欢的梦中情人。   哎,被这样三个男人围着,据说还都喜欢一个女人,多么让人脑残的玛丽苏故事呀?   瞬间,红儿是狐狸精,专勾引他人的名声就在上流社会传开了。   在莹轻抿了一口红酒,眼角泛着淡淡的得意,斜扫了江河他们一样,便不再留意了。   元江河喜欢又如何,两个人的结合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了,还需要漫长的时光和残酷的现实生活来考验和验证。   陈红儿,是吧?   元江河能捧着你,我就能轻易地一手毁了你!现在,才刚刚开始,我只是略施小计,就能把你的名声毁彻彻底底。即便我以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在别人眼中,都只是声张正义。   再说了,你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尘埃,哪需要高贵的我出手!咱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正刚刚沉浸于爱河的两人,并没有意识到更大的危机就紧随而生,让人防不胜防。   因为有外人陈红和不靠谱的太奎在一旁,江河和爷爷都没有准备立马在这个场合相认,都只是心照不宣地想彼此打个照面。   他们走过来之后,红儿立马就注意到了中间的郑老爷子,虽然穿着变了,气质也不相同,但在陈红儿的记忆中,除了父母,就数这个捡破烂的爷爷最亲近了。印象怎么会不深!所以,红儿第一眼就认出爷爷,才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以后会没有人陪伴,心里还不安,难过了一阵。可是,现在这样衣着讲究、面貌庄严、气势高大的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红儿脑子里一片混乱,早已听不到太奎的耍宝,直愣愣地看着爷爷,不自觉地站起来。   陈红和太奎注意到红儿的异样,都随着红儿的视线看过去。   陈红是不认识,太奎则小声嘀咕了一句,谁也没听清,只是表情有些僵硬。   江河迎上红儿不解的眼神,松开扶着爷爷的胳膊,一把握住红儿的手,抢先介绍道:“爷爷,这就是我女朋友,陈红儿,红儿,这是我最敬重的爷爷。”   说完,还贴在红儿耳边,小声补充道:“不要惊慌,有什么事情,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先装作不认识。”   江河的悄悄话说完,亲昵的动作、暖暖的热气吹过红儿耳际,留下一片绯红。   红儿脸红地用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耳朵,刚刚的那些混乱一下子便被挤到了脑后,只剩下不知所措。   太奎则是惊呆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管是江河的介绍,还是两人亲密的互动,还是红儿那娇羞的样子,无一不再提醒太奎一个残酷的现实,——大舅和自己的红儿姐在一起了。   慢半拍,看着红儿已经见过了爷爷,太奎才反应过来,一把上前拉住红儿,质问道:“红儿姐,这是怎么回事?大舅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搞明白?”   红儿有些不忍地看着太奎,知道自己的心软只会让太奎在自己身上吃更多的亏,还是不忍伤害他。在她的心中,在她变成陈红儿的这段时间里,一样的相处时间,一起经历过那段艰难的时光,太奎和其他弟弟妹妹其实早就一模一样了。   可是,现在实在不是一个解释的合适的时候,现在是在公众场合,又人多口杂,自己这边闹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乐得在旁边看热闹呢!而且,红儿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元家人在众人面前丢脸。   红儿上前拉住太奎,恳求道:“太奎,我们回去再说好吗啊?”   太奎看看红儿拉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她的表情,想到她现在为了其他男人而求着自己,难得心狠了一次,道:“你只要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就行了!”   “太奎,我们……”红儿着急地一时找不到语言了,难道要告诉太奎,自己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有了男朋友没多久吗?   吞吞吐吐的话语,更加刺激到了太奎,用另一只手掰开红儿的手,嘲讽道:“说不出来,那就是真的了?那你以前拒绝我,也是因为大舅了?!你喜欢他,你直接说呀!我也不用这样自作多情,还跑去跟小舅借钱,跟朋友天天想着怎么计划求婚仪式……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傻,看好笑?是不是这样看着别人为自己忙前忙后,很得意?”   “我没有,太奎!……”红儿听着太奎那些自嘲的话语,只觉得那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在捅着自己的心窝。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这样安份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去招惹江河,就不会有什么事情。谁曾想,江河会不打招呼,直接先斩后奏,把两人之间的暧昧变成了事实。如果跟别人解释自己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大家一定觉得自己很好笑吧!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太奎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吼道:“你以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事情是这样的,我也不用成了别人的笑柄!”   红儿苍白地想着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太奎,你听我说,我那时候没有跟你大舅在一起,我没有想过要骗你!……”   一瞬间,太奎听着话音,一下子想起了红儿刚开元家时,俊河说过的话,恍然大悟道:“奥,我想起来了,你刚搬进来的时候,小舅就说过,你已经喜欢了大舅五年了。我还天真地相信了你的话,你说不再喜欢大舅了!那你告诉我,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吻   江河看着红儿几欲哭泣的样子,再听着太奎不阴不阳的话语,早就生气了,拉住红儿的胳膊,想把她拉在自己的身后,好好训太奎一顿,这个混小子什么时候变得牙尖嘴利的?红儿何必跟太奎解释那么多呢?他想伤心,自己躲一边该干嘛干嘛去,惹了红儿伤心却是不行。   红儿挣开江河的手,不去看江河,反去抓住太奎的手,继续试图解释着:“我,……”   “无话可说了,是吧?”太奎打断了红儿的话,听着她无力的解释,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心虚了,是吧?   红儿感觉喉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再多的解释也不能掩盖残酷的现实,好听的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太奎面前更好看一点而已!   最后,红儿有些哽咽地说道:“对不起,太奎!”   太奎见红儿终于承认了,越发心里气的慌,自己想要的不是她的道歉,是她的喜欢,有些反悔地恳求道:“我不要对不起!你如果真的觉得抱歉,就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我,你不喜欢大舅!我就原谅你!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红儿望着太奎,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再回头看向江河,他的眼神始终隐晦不明,自己却是能一眼就看出他也在紧张,特别是那裤腿边紧握着的双手,早已经泄露他的心情。   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自欺欺人,只会让身边的人也受到伤害。   红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坚定地对太奎说道:“对不起,太奎!”   江河手不再紧握,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改变,但还是可是看出那样紧绷,眼睛也不再深沉,嘴角甚至有些微翘,显示着心情的弧度。   太奎则伤心地红了眼睛,瞪向红儿,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明明自己先喜欢上她的,为她也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最后,得意的却是别人呢?好不甘心,好不甘心,一把甩开红儿,转身就往外跑了去。   红儿被甩的后退了两步,穿着高跟鞋,差点歪倒。   幸亏,江河就在身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还不忘生气地说道:“小心点!这个臭小子,这么大的脾气,看我回去,让他好看!”   红儿斜瞟了江河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不知道担心刚刚情绪过于激动的太奎会出什么事,还想着怎么教训人,他真是亲舅舅吗?   红儿一面生着闷气,甩开江河,一面担心地朝着太奎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江河当然不放心红儿,也跟着追了上来。   在直达顶层的电梯里,江河脸色不渝地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屏一层一层地下降着,语气僵硬地说道:“你不用管他,小孩子气性大,让他冷静冷静就好了!”   红儿一想到太奎那不靠谱的个性,怎么能放下心来,江河还在一边煽风点火,说着太奎的坏话,当即生气地说道:“我不放心太奎!如果不是你突然闹这么一出,大家都会相安无事!现在搞成这样,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江河心里也不高兴了,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自己只是提前把事情给挑明了而已,这有什么错吗?为什么现在要闹成这样?简单的喜欢,不是就好了吗?   江河拧紧了眉头,同样口气不好地质问道:“为什么你可以对任何人宽容,对任何人心软,对任何人体贴,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呢?我才是你喜欢的人!”   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红儿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再也憋不住内心的那份煎熬,有些哽咽地说道:“我有!我能为你考虑的,能为你做到的就是离你远远的,让你不要因为我而为难,而伤心!”   这算是是为自己着想,让这份好心见鬼去吧!江河内心无声地咆哮着,顺从着内心的意愿,说道:“我不需要你的这份好心!我想要的是你的喜欢、你的爱!”   “你的爱太沉重,我给不起!”红儿吼道,心里却似被刀狠狠捅了好几下一般,痛得都快窒息了!明明是尽在咫尺的人,却非要置之千里之外,怎能不难受。   江河双手扳正红儿的肩头,吼了回去:“你的心事石头做的吗?”   红儿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个爱,太奢侈,对于一穷二白的自己,过于遥远,只敢远观,不敢碰触。   红儿强忍着随时都会流出的泪水,哽咽地说道:“元江河,我们不合适,我们不……”   江河不想再听到她说那些伤人伤己的话,明明不是没有感觉,却总是逃避者自己的感情,让人又恨又怜,想生气却又不忍心。   干脆堵上她的嘴算了!   江河这样想着,动作已经快一步,低头就吻了上去,双手直接紧抱住人,不让她挣脱。   感觉着唇上的柔软和摩擦带来的酥麻感,只让人欲罢不能。原来,是可以这样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的!用力地碾压着红儿的唇,一手环抱着红儿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后,用力固定住,不让她逃脱,就这样倾泻着自己的怒火和感情。   红儿惊慌得想尖叫,却是给了江河机会,舌头趁机而入,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红儿瞪大了眼睛,双手挣扎着,想用力推开江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换来江河更加用力的去吻她。   慢慢地,红儿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大脑有些微微的晕眩,唇上的疼痛不得不让她转移了注意力,想用舌头去阻止江河的入侵,反而换来更剧烈的纠缠。   阵阵异样的感觉从唇上传来,被缠住的舌头更是无力地笨拙地随着起舞,陌生的情愫充塞着胸间,突然就搅浑了她的意志,只能凭感觉去回应,去顺从,为自己争取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江河感觉到红儿的挣扎慢慢减弱,胸前的两只手也由推变成了紧紧地攥着,原先的抵抗变成了小猫板的温顺,内心膨胀得有些发痛,最后化为屡屡的柔情,动作也缓缓地轻柔了起来,却更加缠绵,让人无法拒绝。   红儿早已在江河的攻势下,脑袋一片混沌,不会思考了。    ☆、晕了的唇彩   电梯里终于安静了,也停了。   电梯外,慢慢的人原来挤着,等着上电梯,却看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包括在人群外正伤心的太奎。   电梯内外的世界都一起安静了。   众人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双人吻得认真而专注,自己也看得出神。   良久,电梯因为无人反应,最后慢慢地合拢。众人仿佛在看戏剧落幕一般,看着主角慢慢消失在两扇门之中。   直至什么也看不到,愣神的众人才仿佛魔术被解除一般,清醒过来,安静的画面一下子被打破了,喧哗的议论声和拥挤攒动的人头成了主题。   众人一边懊恼着错过了电梯,一边讨论着刚刚看到的画面,有认识江河的人,被他突然热情奔放的一面惊得见了鬼一般,不认识他们的人呢,则羡慕不已,幻想着自己哪一天能成了主角。   电梯往上走,那一瞬间的启动带来的晕眩感和身体陡然的失重感,终于让楞了神的红儿从混沌中醒来,有了反应。   面红耳赤地一把推开江河,急忙背过了身,面壁思过般对着电梯,急喘了两口气,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羞得不敢回身。   江河冷不丁地被推开,后退了一步,半靠在电梯上,看着红儿的背影,摸过自己的唇,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感觉,果然,主动出击,才有肉吃!   强硬,才是王道。   江河深刻反省了一下之后,眼睛一眯,危险地看向红儿的背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意,与其等着鸵鸟把自己的头从沙子中抬起来,不如自己亲手把她拉出来,让她不得不去学着面对和适应,总这样迁就,纵容,只会惯得她更加胆小怕事,无视自己。   背对着江河的红儿正低着头,抵在电梯壁上,捂着嘴唇,手指的碰触总是让自己忍不住想起刚刚的吻,那让人眩晕的感觉,怎么会跟这无味的触摸一样?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能老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这都快成色女了,猛地摇摇脑袋,想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   忙着整理如乱麻般的思绪的红儿,猛然间打了一个冷战,这电梯里四面八方都是金属,怎么会有冷风呀?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悄然涌上心头,只以为是被江河盯得太紧,回头匆匆瞟了一眼江河,正对上他危险的眼神,惊得赶忙又转开头,哪能想到是江河心中有了新的计划,等着自己的将是江河的步步紧逼。   继续低着头的红儿,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放着刚刚那匆匆一暼,江河的眼神着实让人有些不敢再看,好像自己是被紧盯着的猎物一般。   再慢慢回想,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忍不住再次回头看过去,终于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红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放下一直捂着嘴唇的手,指向江河,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的唇?!”   江河一直注视红儿,看着她放下手,自然也看到了红儿的异样,跟她异口同声地说道:“你的唇?!”   听着彼此的问话,两人自然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也出了问题,都同时转过身,看向如明镜般的电梯壁,看着那明显晕了妆的嘴唇,抬手就去狠狠地擦着,可是……   嘴唇上的妆一点都没有擦掉。   红儿试着舔了一下嘴唇,润湿了,再去擦,只见,晕得更加难看了。看着已经惨不忍睹的嘴唇,红儿只觉得天雷阵阵,恨不得现在干脆劈死自己算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愤怒地转身,看着已经转身、神色凝重的江河嘴角也擦花的唇彩,失望地吼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江河摇摇头,也是满头黑线,心情不爽。   “元江河,你还说今天去的是首尔最高端的会所呢!你那朋友到底是不是骗你的呀!这样昂贵的花费,难道连一个防水防掉色的唇彩都没有嘛?”红儿指着自己的唇,质问向江河。   江河经红儿这一提醒,也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化妆,根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此刻,如果还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了,那他元江河的名字就可以倒着写了。   江河立马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了出去,见那边一接通,便劈头,咬牙切齿地先声问道:“说,怎么回事?”   “咦,酒会不是才刚刚开始吗?这么快,你们就出现了异样?兄弟呀,你出手有点太快了吧?”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欢快,还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   确定了犯罪人员,江河怎么可能还有好心情,一字一顿地再次说道:“说,怎么回事?”   丹尼此刻都能想象得出现场两人的精彩表情,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但,一点儿也不妨碍他的好心情,还有空调侃地问道:“哎,不要这样没有情调好不好?来,来,我问问你,有尝出这唇彩是什么味道吗?”   江河现在可以说是听到丹尼的声音,就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某人还有心情跟自己讲着些有的没的,看来是平日里自己对他太仁慈了吧!   江河重重地长吸了一口气,才阻止自己情绪失控,早已经没了耐心,跟他继续闲扯,直接不悦地喝道;“不要跟我扯什么废话!”   丹尼明显神经太大条了,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什么危险,只看到自己的玩笑有了成果,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乐呵呵地找死道:“不是吧?你们该有多沉醉,才没有发现我给你们的这个美好的意外呀!我跟你讲,这是石榴的水果味,没听说过吧?少见吧?你这种木头人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石榴,代表着童话般的爱情!多梦幻!多美好!跟你那睡美人的言论简直不谋而合!”   江河额头青筋暴起,如果配上特效,都可以看到他身后冒起了熊熊烈火,见好好问话,丹尼听不懂,直接威胁了起来,道:“说人话!不准再说废话,否则,后果是三年之内我都不会再接你们会所的case,你给我考虑清楚了!”    ☆、最优秀的成功品   丹尼这次有点危机意识了,知道自己这次调戏的人是不能惹的江河,灵光一现,想起了一起跟江河在美国留学的日子里的种种不好的回忆,有些心虚地左右言语道:“你这人还是这么不懂情调!跟你这种眼里只有case的人,讲这些浪漫的话题,总是显得人家曲高和寡。”   江河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丧失,如果不是丹尼人不在眼前,估计一拳已经达到他最看重的脸上了,最后咬紧牙关,重重地道:“说!”   丹尼也不敢再耍宝了,乖乖地开始介绍自己的作品,只是玩艺术的人都有个癖好,对自己的作品有天然的偏爱。   这不,到最后,丹尼想着只有天才的自己才能创造出这样厉害的作品,有些为自己的杰出才能飘飘然了,直道:“这是我最新调制的,纯天然,无污染,全程手工,绝无仅有的失败品。当然,某种时候,它就是最优秀的成功品,例如今天。”   江河深呼吸,不停地告诉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一定先忍住,不要在这个关头闹脾气,这才忍着没有捏爆手机,只是简单地问道:“为什么会擦不掉?”   丹尼一说到关键处,那个得意,把刚刚的那一点点的小担忧,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夸耀起了自己的佳作:“哈哈!这就是这款唇彩最特别的地方,我给你心爱的陈小姐,上了两层唇彩,底层是防水防掉色又持久的唇彩,上面一层与下面的颜色一样,而且掉了色,也不会显现出来,你现在看看,陈小姐的唇彩虽然晕开了,但是不晕的地方,是不是还完好?”   江河握着手机的手早已暴起的青筋,那紧握的力度,显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继续深呼吸一口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电话给捏碎了。   丹尼自顾自地继续找死着:“而且,它掉色还不会被发现!因为它有一个特点,就是遇酒则化,无色无味。酒会酒会,一定酒多,自然不会被发现。但万一,某人要做了什么过于激动的事情,口水可是没用的,只会助长晕开的速度,哈哈哈……”   江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怎么还能容忍某君特别刺耳的笑声?!立马挂断了电话,瞪着手机,还在可惜,那人不在眼前,否则非揍得他“笑掉大牙”不可!   江河这边遗憾不能立马揍人,再看向红儿,正懊恼地对着电梯,还在努力坚持着试图擦拭着嘴角被吻化了的唇彩,时而伸出香舌舔一舔。   看着红儿的小动作,江河眼神一暗,看着楼层快到了,便熄了心思,道:“没用的!不用擦了,刚刚打了电话问过了,要用酒擦,才行,口水只会让妆晕得更快。”   红儿看着自己擦得发红的嘴角,怒道:“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要不然是朋友,怎么会这样戏弄人?”   江河轻咳两声,尴尬地解释道:“他只是玩心大,我一时没有察觉,才会被他钻了空子!”   红儿很想回一句“你怎么去察觉”,一想到刚刚那次接吻,难道自己要去暗示他早点吻自己才对?脸一热,道:“现在怎么办?”   江河被困在这四方的盒子里,又没有封天遁地的本事,只能很现实地说道:“出了电梯,我们先去找一间休息室,叫人送一瓶酒过来,就好了!”   红儿看着电梯壁里的自己,那如妖怪般大了一圈的嘴唇,直发愁,忧心忡忡地问道:“不会被人看到吧?”   江河此时也不敢肯定了,心里有些打鼓,只是此时再说那些话只会让人更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使这边有几个人看到,也应该问题不大。   好在他天生表情很少,别人也察觉不出什么,倒是这时候能让人安心,说的话也多点说服力,道:“我们出了电梯,走酒会相反的方向,这会儿人正多,酒会上正热闹着,不会有人出来的。”   “但愿吧!”红儿认命地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眼看着马上就到顶楼了,自己只能暂时相信江河的话,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江河拉住红儿的手,是说给红儿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坚定地道:“不会有事的!”   酒会这边,也热闹非凡。   先说众人的反应,围在在莹社身边的这群年轻贪玩的富家小姐们什么都有,最多的不是金钱,怕是比金钱还珍贵的时间了。有了时间,有了众人的搭伴,有了合适的话题,自然八卦就火了。   此刻,听听她们的谈话就知道了。   A:“快看,江河他们过去了!”   B:“哇塞,江河跟那个女人咬耳朵呢!那样冷酷的人做出这样亲密的小动作,看着好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帅得一塌糊涂吗?”   C:“也不看看那女的有没有这福气。”   D:“唉,不是说她和元家三个男人都有瓜葛吗?这一下子三个男人都碰头了,我看她怎么来圆这个谎!”   E:“快看那小的生气了!哎呀,跑了!”   F:“那女的去追了!”   G:“哎,元江河生气了,也追去了!”   H:“这就是贪心的下场,——鸡飞蛋打一场空!”   ……   众人都快合成广播员了,对那边发生的事情,逐一进行了现场直播。   在莹低着头,专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杯中的红酒在不停地摇晃中,映衬着灯光,是那么晶莹剔透,那么漂亮,远比这乌烟瘴气的酒会上的人赏心悦目多了。   百合在一旁看着众人幸灾乐祸的样子,平日里,都是跟在在莹身后,笑话别人,今天,却成了别人笑话的对象,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心情怎么能好起来。特别是偏偏身边的女主角还那样无所谓地在那里瞪着酒杯看,那能看出花来吗?真是急死人了!   百合伸长了脖子,跟着众人的现场直播,看着红儿那边的动静,一看到小的跑了,那女的也跑了,最后江河也跟着跑了,看情形,明显是闹了矛盾。就说嘛,那个女的再是八面玲珑,在这样的场合也不会沾到多大的光。    ☆、流言蜚语   众人见事件的男女主角已经走了,现场直播自然也没有了内容,都各自找人去诉说自己的满腔热情去了。   百合这才悠闲地跟在莹说起来了风凉话:“在莹,你不去看看嘛?你看他们这一闹,把你爷爷也给气着了!你快去劝劝吧,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把你爷爷气坏了身体!他老人家不是才出院没多久吗?可经不起这么闹腾呀!”   在莹虽然没有像众人一样,眼巴巴地看着那边的情形,显得自己多狼狈,但耳朵也是专注地收集着那边的消息,这么多人,那么大的声音,就是想不注意都难。   原本也很是乐意地看着这一幕,见到那个陈红儿出丑。现在又有百合给的现成的台阶下,有了过去蹚浑水的理由,在莹本就是善于抓住机会的人,自然不拒绝。   转眼间,在莹抬起头,已经换上了一副担忧的样子,道:“可不是,最近爷爷经过这一次住院,身体一下子不如以前了!哥哥也真是的,也不看看那个女人什么身份,就随便带到这种场合里来丢人现眼,还想着给爷爷相看,这次可好了,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我看有他后悔的。哎!”   在莹叹息完,这才显得万分不情愿地放下酒杯,站起身,无奈地说道:“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说不得要宽慰一下爷爷!”   面上带着担心,施施然地走了开。   在莹上演了这一出,效果十分明显,立刻在众人眼中留下了一个善良而又坚强的好印象。   爷爷看着太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样子,又转眼见红儿、江河追了出去,拉着脸,不怒自威,问向俊河:“这是怎么会事?人不是在你家里作保姆,他俩谈个恋爱,太奎这样不能接受,又是闹的哪一出?还有那是什么‘求婚'是怎么回事?”   俊河扶着爷爷坐在沙发上,自然也听到了周围如苍蝇般的窃窃私语,注意到明里暗里投注过来的视线。   别人看热闹也就罢了,自己身为江河的弟弟,自然要维护哥哥,收拾残局,不好去当众解释,唯有保持坦然自若,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学众人大惊小怪,便自然会少许多的流言蜚语。   俊河不动声色,坦然一笑,想打马虎眼,含糊地解释道:“只是太奎耍小孩子脾气,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爷爷是个怎样精明的人,吃过的盐比他们走过的路都多,岂是好打发的。这不,直接揭穿了俊河的小把戏,道:“耍小孩子脾气?那个什么求婚还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俊河吃了一鼻子的灰,只得实话实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爷爷!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太奎以前追过红儿,被拒绝了,现在突然看到红儿和哥哥在一起了,才会反应这么多!”   陈红在一旁听着,见这些都已经是红儿的家务事了,自己不好多掺和,看着情形,明显是自己在这里也妨碍别人说悄悄,便想自觉地离开了。只是还没有等到她有插话的机会,便听到了某些人不阴不阳的话语。   “俊河,你可没说实话,那哪里只是追过人呀!都花了大价钱,在酒吧里唱着情歌,捧着鲜花和钻戒,当众下跪求婚了!”在莹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俊河、爷爷这才注意到,有人靠近。   陈红也是个明白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就知道有故事,听了俊河的简单版,再听到了在莹的夸张版,看着这架势,红儿是惹了一身的麻烦。   原本不想多妄自评说的,但看着在莹的样子,明显是来着不善,特别是那语气中的挑拨,实在让人心中不爽,边起身准备告辞,边忍不住嘲讽道:“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好女百家求’。红儿人好,追求者多一点,也不奇怪,那可是别人嫉妒不来!这位老先生,元先生,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说完,礼貌地打了招呼,起身走了。在与在莹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屑地“哼”了一声才走。   气得在莹立马就拉下了脸来。   爷爷也听出在莹口中的挑拨,只是一个是亲孙女,一个宛若亲孙女,两个都心疼,便没有出口说什么,心情不爽,面色微怒地生气了闷气。   俊河也是早在酒吧里撞破红儿和太奎的事情时,就看出在莹不喜欢红儿,这会儿才说了一两句落井下石的话,还算是轻的,又说的是事实,只要不要过分,也不想再去较真,便也沉默了。   结果,在莹过来,往旁边一坐,起了一两个话题,见没有人接,便脸色不好的住了口。   与这安静相反的又是刚刚那一群八卦人士,在莹这边才走开不到一两分钟,好几个人纷纷接到了电话。   电话的内容也确实够劲爆:元江河和一女人在电梯里接吻了,现在两人正乘直达顶层的电梯返回,请众人围观,汇报新的战况。   这一消息马上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快速传播开来,众八卦人士失了往日的高雅,头脑发热地一窝蜂全跑去围观了。   不解的人有跟风的,有听后还留有理智,端着自己身份没有跟去的,有不屑摇头的,……总是,整个上流社会,今晚都了谈资。   在莹好奇地叫住一个路过的熟人,问怎么了,只是这个答案,击毁了在莹所有的尊严和好胜,只剩下快把灵魂都焚毁的怒火。   爷爷这次真的生气了,只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是气江河、红儿的不稳重,还是气众人无聊的多管闲事,用力地拍了拍沙发,骂了一句:“混账!”   俊河则剩下苦笑了,这哥哥,没事都已经在这个圈子里引人注目了,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光是谈恋爱就让人好奇死了,更不要说还有接吻这样史无前例的爆炸性新闻,不闹得众人皆知,自己都不相信了。   看着那人潮汹涌的架势,自己这小身板,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哎,哥哥,红儿,你们自求多福把!    ☆、众人惊呆   其实,大家也知道不可能再亲眼见到这样的事情,去围观,也只是人看热闹的恶本性。   原本,遭遇围观,也没有那么恐怖的,两人不接吻了,不就什么热闹也没有了吗?偏偏,江河碰到了一个不按理出牌的贪玩的朋友,开了一个原本无伤大雅的玩笑,所有的巧合碰到一起,岂有不热闹的道理!!!   江河、红儿等电梯缓缓打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多个打了鸡血的面孔和兴奋地发着绿光的眼睛。   电梯内外,众人都被眼前意想不到的事情给惊呆了。   电梯外,看热闹的众人则是一瞬间的呆滞和安静。电梯内,红儿是已经被吓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没事吗?   不知道哪个人才喊了一句:“快看元江河的嘴!”   像打开了开关的阀门,瞬间,这里就响起了足以掀翻屋顶的喧哗声。   江河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紧红儿,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原想按下电梯,到了楼下再说,可这是直达电梯,楼顶都能瞬间变成了这个样子,楼底可想而知,不这里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河只得搂紧红儿,走出电梯,朝众人挤着,想往外走。   看热闹的人岂是好打发的,又拼命地想阻止。   就在这里一团糟的时候,眼看着情况就快失控了,楼道里的灯突然间全灭了,黑暗笼罩在人群之中。   突然的黑暗,让众人立马惊慌失措,许多尖叫声响起,人群更是你挤我推,乱成了一锅粥。   江河心里明白这是有人在帮自己,更是努力往外挤。   有人已提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江河也不迟疑,随着那人的用力,跟着挤出了人群。   不到半分钟,灯光再次亮起,电梯里已经空无一人。如果再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就是傻子了!知道有人在暗中帮助江河他们,而且这么迅速就能把事发现场的灯关了的,最大的嫌疑肯定是酒会的主人,也就是酒店的主人岳子涵了。   既然主人都出手帮忙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再说了,怎么自己也是来参加人家的酒会,要给主人一点面子,不然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以后还怎么见面?   深知没有热闹可以看的“善解人意”的众人,都兴趣缺缺地回了酒会。   事情的真相大家也确定是猜了□□分,那剩下的一分就是陈红了。原本子涵听到有热闹可看,还是元江河的,那个兴奋!只觉得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遇,还在思考从哪个角度,哪个位置更加有利于观察全景,陈红就找了过来。   如果单单江河一个人,陈红是无所谓的,但一听其中还有自己新交的好友在其中,不淡定了,立马找了子涵想办法。   这是陈红与他再次见面,第一次以私人的身份来找自己求助,一时热血,就当了一次英雄。   在顶层的一个内部员工休息室内,子涵、江河、红儿上气不接下气地闯了进来,都看着门外没有人跟来,知道没有了危险,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天缓了过来。   陈红早一步在这里等着他们,看和三人慌乱的样子,连忙端了水过来。   大家都安定了下来,坐到了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子涵与陈红这才发现了江河和红儿的异样。   子涵原本口中还含着水,看到这个情景,直接喷了。然后,捧腹大笑起来,手颤抖地指着江河,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红还算是给他们两个面子,也是背着他们,偷笑起来。   子涵笑够了,才不客气地说道:“元江河,你太厉害了!我没见过现在还有人接个吻,都能把自己弄成大花脸的!”   陈红好心地找了湿巾,递给两人。   江河、红儿都没有去接。   子涵瞪大了眼睛,自己都笑了半天了难道两人,还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吗?元江河有这么蠢的时候吗?   子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试探地问道:“怎么?你们两人还没有发现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吗?”   江河轻咳一声,别看子涵满是好奇心的视线,尴尬地说道:“水没有用,根本擦不掉!”   子涵这次惊呆了,虽然自己不是女人,但对化妆品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这该多假冒伪劣的产品,才擦也擦不掉呢!忍不住调侃道:“陈小姐,你这是用的什么劣质化妆品?都快赶上毁容了!看你这一身的装扮,也不像是地摊货呀!”   陈红当场脸就拉了下来,用力拧了子涵的胳膊一下。   子涵吃痛“啊”了一声,看向陈红,只见陈红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再看向陈红颔首指向的地方,看着红儿已经低的只剩下后脑勺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唐突了,赶紧道着歉道:“对不起啊,陈小姐,我一时口误!”   子涵心中也是暗自懊恼不已,平日里保持的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有在熟悉的朋友面前才破功,变成现在这样略显刻薄的样子。与陈红儿才见了一面,按照平日的习惯,不会这样随便的。谁成想,现在会一下子破功了。不是一般人,自己是不会这样多话的,一定都是元江河的缘故,两个人就是磁场不对,见面就剑拔弩张。   红儿听了子涵的话,知道他只是无心地发问,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在嘲笑自己。   可是,红儿再怎么安慰自己,脸也开始发热,红得发紫,头低得恨不得埋到腿弯里,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子涵以前对身边的人就是这样,不要太在意他的毒舌。但自己现在跟他不熟,好吧!这样多无地自容呀!   江河也不尴尬了,怒目一瞪,看的子涵别开了头,才解释道:“是丹尼开的玩笑,只有酒,才能擦掉!”   陈红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缓解一下气氛,便好奇地问道:“还有这样的唇彩?你口中的那个丹尼也是一个奇人呀!我说,这唇彩这么不牢靠,我怎么跟红儿在一起半天,喝酒也没有见酒杯上有什么问题呀!”    ☆、点醒   子涵对红儿理亏,但对元江河可不客气了,直接说出了自己认为最可靠的答案,也算是解了红儿的尴尬,道:“我看是元大律师人品有问题,才连累了别人!不然,怎么有人这么想看这个热闹!”   只是子涵的好心并没有让气氛好转多少,红儿已经被刚刚的经历和听到的话语严重影响了心情,听到什么话,感觉都是在说自己。   子涵看着红儿已经有尴尬地想跳楼的架势了,知道自己一时的毒舌,真的伤害到了人,一瞬间,他有想起读高中的时候,别的女生欺负陈红后,她安静地带着伤,就这样埋着头,坐在那里。   心,忽然一阵抽痛。自己刻意忽视的那些年少青葱的岁月,就这样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却再忘却。   移开视线,扫到陈红不忍的表情,曾几何时,她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安慰,独立自强起来?现在都已经开始安慰别人了?是失落吗?是心疼吗?还是怀念?   陈红只顾着关系红儿了,哪有心情和精力去关注子涵内心的挣扎,听到他的话,再看看红儿不好的反应,直接用力地又拧了子涵一下,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扯起笑脸,也不看他的表情,直接吩咐道:“这里什么也没有,你去找人,先送瓶酒过来!”   子涵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任命地起身,叫服务员送了一瓶红酒过来。   接过酒瓶,陈红立马倒了一杯红酒,带着红儿一起去洗手间清理罪证去了。   江河绷着脸,用湿巾纸沾了酒,随意地擦拭了几下,看着湿巾纸上的红印,厉气更重了,朋友间开开玩笑,他不介意:用在自己身上,他也不介意;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拉着红儿一起下水。人都是有逆鳞的!很不幸,红儿就是江河的逆鳞,而丹尼更加不幸地,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可以想象,他的下场有多么凄惨!   洗手间里,红儿面无表情地站在镜子前,很快就把嘴角的异样给擦干净了,还顺便把唇上的其他唇彩也擦的干干净净,唯恐再有什么危险物品掺杂其中,用力地恨不得把嘴唇也给擦没了。   陈红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样的自虐行为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声喝道:“你这在做什么?嘴都快擦肿了!你还想出去让人看笑话吗?”   “被人看笑话”这样的字眼,一下子摧毁了红儿好不容易竖起的脆弱的心理外墙,忍了很久的泪,一下子就不听话地哗哗往外冒。   红儿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矫情,发生那么多事情都没有流过泪,只是一些不认识的人流言蜚语,何苦为此难过,双手胡乱地擦着自己的脸,想擦掉这些懦弱的东西。   可是,就是忍不住委屈,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都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范围,应接不暇,还没来得及去整理,去消化,就这样曝光在大厅广众之下,如何不怨恨!   泪,更是汹涌地往外涌,怎么也管不住。   陈红看着那些泪水,心疼的不行,劝解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像以前的我吗?什么事情都看的很重,仿佛比天塌了还厉害。然后,就把这天大的委屈压抑在心中,不停地发酵,不停地催生更多的负面情绪,最后,悲观地觉得自己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就该这样默默无闻地消散在人间!”   陈红的话换来的是红儿低头呜咽的沉默和无视。   陈红知道这样不行,两手用力地板正红儿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喊道:“这样是不对的!自从经历了父母的去逝,我才明白,对于在乎自己的人来说,这样是不对的。你在不停地自卑、懦弱、逃避的时候,伤害到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最亲近的人,最在乎你的人,关心爱护你的人。所以,为了他们,你也不应该看轻自己,应该理直气壮,努力地好好活出自己的人生和色彩!”   陈红的大声很快就引起了房间里另外两名男士的注意,以为出了什么状况,赶忙过来。   在洗手间门口,听到陈红的话,江河只觉得她说的太过严厉了,自己好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都不忍心大声说一下,反倒是让个外人这样训斥着,便想阻止。   子涵却听出了陈红话中的劝解,拉住了江河。有些话,局中人或是不明白,或是一直不忍心去说,现在有人去点醒她,也算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尽点义务了,否则身边这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还不知道要再折腾出多少事情呢!看看吧,不过是接个吻,就搞得天下皆知了,再闹下去,估计他的酒店也会折腾进去了。   江河看看子涵拉着自己的手,抬头不悦地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我又不会怎么你的初恋!”   子涵摇摇头,不去理会江河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坚决地说道:“再等等!她们是朋友,不会害她的。”   江河想甩开子涵的手,对于这个总是喜欢落井下石的朋友,自己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受过什么叫友爱。   子涵用力按住江河,解释道:“如果陈红能说通她,好处还不都是你的!”   江河犹豫了,站在那里继续听着门内说话,没有再动作。   洗手间里,红儿哽咽着试图解释:“这不一样!”   陈红不理红儿可怜巴巴的辩解,道:“怎么不一样?就像现在,你觉得难堪,没脸见人,想转身逃开,你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有理由去埋怨别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当事人的感受,你有没有去设身处地地为喜欢你的那一个人想想,他此刻的心情该有多难过。如果因为这个误会,失去了你,或者两人有了隔膜,他又该如何?你这不是在伤害你自己,这是在伤害喜欢你的人!你想明白了没有!”   红儿失落地跌坐在地板上,埋头大声哭了起来。   门里门外的人都安静地等待着她倾泻完这些情绪,等着雨过天晴。 ☆、落幕   等陈红帮红儿再次打理好,出现在休息室的客厅,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红儿微肿的眼睛变得更加清澈,像一弯深邃的泉水就那样静悄悄地映射着月光,映射着江河的身影,不再逃避,不再遮掩,不再口是心非。   看着这样的红儿,江河终于放下心来,全身也松懈下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感觉刚刚完全不比上一次庭,进行了一场高难度的商谈压力巨大。   红儿自然是察觉到了江河的小动作,心里直觉得暖暖的,不禁看着江河微微一笑。   江河回以一笑。   两人就这样专注地看着彼此,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子涵看着江河事情一解决,便开始过河拆桥,秀起了恩爱,换成他不爽了,自己都还在痛苦中挣扎着,这人也太没眼色了吧!   子涵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提示江河这里还有外人。   这么好的气氛被破坏了,江河恨的直咬牙切齿。   红儿有些羞涩,不过马上就自我安慰了一下,江河已经跟他们介绍过了,他们是男女朋友了,这样也不算太出格。只是有外人在,怪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跟陈红道着谢。   江河这时,才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前因,那个出馊主意的人士是肯定讨不到好了,自己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他在未来一年里痛不欲生。   后果嘛?   江河看着已经有了笑容的红儿,其他人的想法自己是不会在意的,顶多事后威逼利诱,不让这件事情在更大的范围之内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只是人言可畏!自己可以让别人当面不敢说一个字,却管不了背后的闲言碎语。   到最后,最担心的还是红儿。   她是否会因此推自己更远?原本自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拉进两人的关系,想让生米煮成熟饭,两人的关系对外公开,变成既定的事实,然后让红儿慢慢适应,也杜绝了他人的想法。   只是事情的发展,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过程简直是一团糟。   刚刚还在担心自己弄巧成拙了。   现在,看着那笑容,那说着悄悄话的轻松劲儿,算是危机解除了吗?   江河有些不确定了,似乎在红儿的事情上,自己从来没有真的确定过什么事情是在掌控之内的。这种感觉很陌生,很不舒服,却又不忍拒绝。   子涵看着相谈甚欢的陈红和红儿,顿感无趣,再看看一旁始终冷着脸的江河,甚感同病相怜。   抬手看了看表,确定两个女人真的谈了很久了,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陈红,看江河和陈小姐也折腾了一晚,酒会他们肯定也不会再参加了。要不,让他们两人出去散散心吧,正好也谈谈心!”   子涵只差说咱们在这里有些碍眼了。   陈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看向红儿。   红儿则看向了江河。   江河接收到了信号,点点头,直接对子涵道:“恩,我们在这里坐着也没什么意义了,那就先走一步了!我弟弟和爷爷还在酒会上,记得帮忙跟他们说一声。”   说完,也不跟他们客道,便起身,拉住红儿的手,拽起她,大步就走了。   红儿有些踉跄地跟上江河的脚步,匆匆忙忙说了一声“再见”,便跟着走了。   江河拉着红儿的手,握的紧紧的,一起坐了另外一面的内部员工电梯下了楼。   两人这次从容地从酒店里走出来,再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这时候的楼下已经没有那么看热闹的人了,再加上这个时候正是酒会进行的最热闹的时候,所以,红儿和江河两人的出现并没有再引起什么波澜。   两人手拉着手,就那样旁若如人地站在酒店门口,等着出租车。春末时节,虽然天气不算冷,但晚上,还是带着丝丝的凉意。一阵春风吹来,红儿穿着无袖的礼服,打了一个冷战。   江河看着红儿的样子,很体贴地问道:“冷吗?”   红儿仍在纠结着江河毫无顾忌地拉着自己的手,听到江河的问话,愣愣地回道:“不冷!”   江河微微一笑,也不去拆穿她的谎言,只是脱下外套,很温柔地披在红儿的身上。   红儿看着仍带着淡淡体温的衣服,呼吸间都是淡淡的男士香味,仿佛他的整个人把自己包裹了起来。红着脸,道了一声谢谢。   江河则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个谢意,看着红儿把恢复自由的手用来拢着自己的外套,直接绕过红儿的后背,把人半拥在怀中。   江河犹记得电视剧和很多恋爱攻略中,都提到过这个时候,男士一定要体贴,把衣服脱了给女人穿上,即便自己冻得直打哆嗦,也不能显露。看看现在的结果,甚是满意。   红儿不知所措地抬头望去,正好对上江河低头微微一笑。   就这样,自己的身影倒影在彼此的眼中。   第一次,这样近,这样真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红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之中,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突然,江河皱了一下眉头,抬头往前方看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红儿回过神,才感觉自己刚刚那样看着江河,有多大胆。尴尬地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江河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只以为刚刚听到的那一声相机发出的“咔嚓”声是自己太多疑了,不管是真是假,都用不着红儿来担心。看来,自己以后应该更加注意才行。   很快,出租车就来了。江河绅士地帮红儿拉开车门,看着她坐了进去,才自己从另一侧上车。   两人不知,这一个小小的事件,会留给两人一个多么美好的回忆。   两人的离去悄无声息,却不想这一幕,被一直躲在大厅的太奎看了一个正着。   如果说,自己刚下楼时,正好看到江河和红儿的拥吻,心还难受得像被割裂了一般,此刻,再看到两人这样亲密的动作,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奎也算是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被迫失恋,被迫自我恢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无奈地给俊河打去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之间,再过来看文文,又多了两个收藏,心中甚至激动,我会更加努力的,亲们,谢谢你们支持! ☆、配角们   俊河一看是太奎的电话,正担心他现在怎么样呢,只是刚刚一直不断地出事,爷爷现在也在气头上,自己忙着安抚了这边,那边又怕起事端。忙碌之间,尽然把始作俑者给忘了一干二净,赶紧接起了电话,抢先问道:“太奎,你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没什么事情吧?”   太奎听着俊河安慰的话语,在自己失落的时候,还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一下子委屈全部涌了上来,说话间,泪就落了下来。越是这样,还越是哭得起劲起来。   俊河听着太奎的哭声,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被这些麻烦事给撑炸了,你说一家人,怎么这个时候都变成事妈了呢?找麻烦,也不说找个合适的时候。   俊河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太奎,不要哭了,说事!你都不知道你这一跑,闯了多大的祸事。快把你的眼泪给我收起来,不然,我不保证自己还有耐心,听着你继续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只是伤心而已!”太奎不满地哽咽着反驳道。   “好,好,好,你是伤心!”俊河眼角挑了一下,心里暗自说道,你的伤心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只是为了不让他被吓跑,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语气就不怎么好了,“那现在伤心完了吗?如果没完,那我这边还有事,等你伤心够了,再给我打电话!”   太奎听着俊河公明正大的威胁的话,更加委屈了,明明自己才是受伤害的人,为什么大家都不说好好安慰自己,反而还有雪上加霜?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真心的友爱了吗?   太奎万分受伤地说道:“小舅,大舅横刀夺爱,我还不能委屈一下了?”   俊河只觉得太奎太不懂事了,一点儿也没有要去安慰一下他幼小心灵的意思,继续恐吓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太奎见一向容易心软的小舅都这么不给面子了,在韩国,现在根本不知道还有谁能收留自己。   最后,想来想去,最适合自己疗伤的地方,还是只有那个“家”了。尽管那个家里,都是一些伤害自己的人,但凭什么让那些人好过了,自己这个受伤害的人却要躲躲藏藏。对,就要光明正大地去委屈,去伤心。让他们秀恩爱,让他们都骗自己,自己过得不好,也不要他们好过!   想到这里,太奎终于有了主意,对俊河说道:“好吧,我说事。小舅,我在酒店楼下,出门的时候,忘带钱包了,不知道怎么回家,你能下来一趟吗?”   俊河无语地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既然太奎能想起来回家,还能记起自己回家没钱不行,最重要的是连酒店都没有离开,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了!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俊河很爽快地说道:“好的,我马上就下去!”   俊河跟爷爷说了一声,立马下了楼,看着完好的太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也不想再去刺激他了,赶紧给他打了一个出租车,千叮呤万嘱咐,让司机把这个淘气的小子送回家,才算完。   看着车子离去,俊河在回头看向酒店,恨不得现在,自己也转身离开。只是良好的修养,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任命地又回了酒会,尽心地做了一个有孝心的晚辈。一晚上,就守着爷爷,哪里也没有去,其他人想透过他问一点八卦,碍于郑老爷子这个无法忽视的障碍物,都纷纷退怯了。一直到离开酒会,俊河都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骚扰,让他颇为自得地松了一口气。   意外地,俊河这样的行为,在这个酒会之后,大家疯狂地议论江河事件的时候,都一致口径,觉得俊河是个多么难得的好男人。一时间,俊河其居家好男人的排名扶摇直上,成了众女人心中的新好男人。   至于这个酒会上的其他人,或是议论,或是嘲讽,或是暗自伤心,都已经不再是主角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在莹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硬是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微笑着支撑到了最后。   一回家里,就找上了敏京。   “母亲,我知道你有办法,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元江河和他是怎样认识的,还有其他具体情况,我都要一一知道!”在莹满眼充满恨意地说道。   这一晚上,在酒会上,不只在莹遭到了许多非议,自己这个母亲也是受到了不小的余波。几个平日互看不顺眼的人,一晚上阴阳怪气地对自己说这话,没少给自己气受。   敏京虽然对江河这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行为也是十分生气,但不至于失去理智,让别人看来自己的笑话。   只是此刻,看着在莹已经无法掩饰的愤恨,敏京明显的心情也一落千丈,微蹙起眉头,神色莫名地看着在莹,问道:“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想着江河那个负心汉吗?”   在莹已经失去了理智,特别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完全不需要再去克制和掩饰自己的黑暗,□□裸地表达着自己无法压抑的恨意:“不,母亲,我已经对那个男人彻底死心了!但是,母亲,我不甘,我是哪里输给了那个女人,一个身份低下、无才无貌、一无是处的女人!他元江河的眼睛瞎了吗?我不甘心!”   敏京见经历了这样严重的挫折,在莹的注意力不再是江河,而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身上,脑中紧绷着的弦微微放松了很多。有这样一个人来分散在莹对元江河的注意力,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短时间内,不会再去关注元江河。那个狼一样的男人,岂是好对付的!自己面对这样的对手,都需要小心翼翼,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等这段时间,在莹在那个女人身上找回了自信,自己再把她送回美国,好好学习和工作一段时间,介绍一个更好的对象给她。也许,慢慢地,在莹就会走出元江河的阴影。    ☆、路边小摊   虽然不在意在莹会怎样去折腾这样一个小人物,但敏京还是尽职地提醒道:“你想怎么样?对那样一个无所谓的人出手,有什么意义吗?不要因为那些不重要的人把自己的手给弄脏了!”   在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了敏京这样坚强的后盾,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顿时,自信和骄傲又回到了她的身上,道:“母亲,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只是要让元江河看清自己到底喜欢上了一个怎样的垃圾,然后狠狠地打打他的脸,让他后悔今天的所做作为!”   敏京一听元江河的名字,就敏感地失去了任何兴致,不想再听在莹高谈阔论下去,淡淡地吩咐道:“你记住你今天的初衷!”   在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观察别人的脸色,满脑子都是怎样报复江河和红儿,怎样才能让自己解气,如果能看到元江河跪地求饶,更是让人无比兴奋。   为此,在莹之后的目标都变了,不再是嫁给江河,而是让他痛苦和后悔。   江河和红儿这边,两人打了车,一路无话。到了小区附近时,江河突然让司机停了车。   红儿歪头,无声地看向江河。   江河一笑,下颚微微偏了偏外边,解释道:“我们下去走走吧!”   红儿知道,江河这是想两人单独谈谈。也是,今天一个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自己都有些消化不良了,两人聊聊,也能解开一些心结。这么想着,便点点头,跟着下了车。   两人这样静静地走着。   江河看着路边有一个临时的小吃摊,不禁想起了那次两人丢了车,狼狈地回家,还买了许多小吃的情景。对于江河来说,他的人生一向都是在有些档次的地方解决衣食的,但自从遇到红儿之后,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自己也会下小馆子了,也可以吃路边摊了,还能接受红儿偶尔在家里做的失败的黑料理,这些毫无条件地去接受一个人对自己的改变,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红儿走了几步,发现江河没有跟上来,疑惑地看过去,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路边的小摊,有个简易的帐篷和几张桌椅,卖的都是一些零碎的小吃,如炸年糕呀,烧烤呀之类的。忍不住也回想起了两人曾一起“患难”过。   红儿站在那里,穿着上百万韩币的豪华礼服,外面披着同样高档的纯手工男士西装外套,调皮地问道:“元江河,肚子饿吗?我好饿啊,你能请我吃点东西吗?”   江河享受着红儿的撒娇,点点头,愉快地回答道:“这是我的荣幸!”   然后,主动上前,拉住红儿的手,道:“走吧,我请你去吃‘大餐’,管饱的!”   红儿看着江河越来越熟练的动作,有些无语了,但好在自己的承受能力也在今天一下子被锻炼了出来,任由江河拉着自己,另一只手提起裙角,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随意地找了一个空桌,就坐了过去,叫来老板,点了不少的小吃。   旁边的人都不住地偷偷瞟着两人,穿着华丽的正装,却坐在这样一个简陋而又上不了台面的地方,心里都在嘀咕,这些有钱人真是有意思。   江河和红儿今天收到的非议多了去了,这些善意的目光,根本不放在心上。看着小吃都上来了,抢着大吃了起来。一整天都为了今晚的酒会各种折腾着,到了酒会上又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故,现在人闲了,肚子也知道饿了,才开始叫喧着想吃东西。   江河看着红儿一点形象都没有地吃相,知道她这是放开了,心里的担心也落地了,心情愉悦地跟老板又点了一瓶米酒。   江河打开酒,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红儿抬头瞪了他一眼,再嫌弃地看了一眼那酒,道:“你这是酒会上没喝好,来这里补来了?你还不觉得这酒膈应人呀!?”   现在红儿是一提到酒,就神经紧张,完全是过敏了。想想那坑爹的唇彩,非要酒精才能洗掉,真真是个奇葩!不对,配制出这种唇彩的人才真真是个奇葩!   “恩,没喝好。”江河大方地承认道,虽然恼怒丹尼的恶行,但在兴头上,事情是经历了一些波折,可现在也算是心想事成,不是吗?   江河此刻不想去思考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只想与眼前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举起杯,碰碰红儿的酒杯,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我们因为酒出了不少的丑,但,不能否定,酒是个好东西。这个酒虽然没有岳子涵请的高档,但也算是爽口。一起喝一杯!”   红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难道自己真的要因为今天这件事情,就此戒酒吗?那只会让自己陷在往事中,永远无法走出来,何不,借此看开算了。再瞧瞧米酒度数也不高,便没有拒绝。   明明才喝了一杯酒,江河却觉得自己有些醉意,这样的良辰美景,美酒佳人,还有什么可求的?不禁,又喝了两杯。   红儿看不得江河得意的样子,用筷子敲敲盘子,板起脸,道:“空腹喝酒伤身,先吃点东西垫垫!”   江河顺从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红儿看着江河如此乖顺,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怎么看都想自己在欺负“老实人”。   于是,放任之下,这瓶酒很快就见底了,江河招手又想再要一瓶。   红儿不高兴了,拉住江河的手,板着脸,道:“你今天很高兴吗?”   江河肆意地说道:“难得两人清清静静地,身边没有其他人打扰,吃什么都觉得比山珍海味来的痛快!”   江河想挣开红儿的手再叫一瓶酒。   红儿微微一用力,江河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红儿不去理会一个醉鬼的眼神,直接叫来服务员,结了账。把吃剩下的打包了起来,很顺手地就递过袋子给江河:“拿上,回去给橙儿他们加餐!”   江河失笑了一声,感觉的出红儿确实突然间对自己改变了很多,而且是还是自己喜欢的那种改变,这种亲密自然、大方的态度,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红儿这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吗?自己算是有女朋友了吗?    ☆、定情   江河这边在猜测,红儿这边也是有些忐忑,更多的是不习惯这种突然改变的关系,从来没有好好谈一场真正的恋爱,没有跟男的这样相处,不知道作为一个女朋友该如何改变。   相比起来不知的明天,红儿更想先把今天的事情确定了,让自己这样一个内敛的女孩子去开口把今天没有挑明的关系真正确定下俩,好有压力,好有难度呀!   红儿拧着眉头,都快打结了,想着心事,走路也不专心,慢慢地落后了江河好几步。   江河看着红儿都快皱成一团的眉头,忍不住用空着的手去轻抚,想抚平那些褶皱。   红儿感觉到江河的轻触,懵懂地抬起头看过去。   江河对上那对迷茫的双眼,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只见那个自己的小身影越来越大,自己的唇已经下意识地吻上了红儿的眉头。   虽然两人都亲密地接过吻了,但这样虔诚而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是让红儿的心跳骤然快了很多。   红儿仍在心慌的时候,江河已经用力抱紧了她。   也许是自己真的喝多了吧,江河并没有刻意地约束自己的行为和言语,道:“红儿,不用担心,明天我会把这些烦心事都处理好的!”   “我才没有担心!”红儿头埋在江河胸前,闷闷地说道。   江河把头搁在红儿的肩头,宠溺地说道:“好,是我多心了,这些事情本就该我处理好,哪里需要你多担心呀!这样显得我多没用!”   红儿听出江河话中的调笑,推推他,生起了闷气。   江河一用力,抱得更紧了,道:“红儿,不要拒绝我!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紧你,对全世界的人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即便我受再多的非议,都甘之如饴!”   “元江河,”红儿推推他,两人中间空出了点缝隙,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   对着这样的江河,难得说出这些已经算是肉麻的情话,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示弱和开心,这些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一个男人如此地为了自己放下身段,肯费尽心思,陈红儿,你还有什么可以犹豫不决的?你为什么不能也放下那些所谓的自尊和矜持,放开心扉,去坦诚地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在他面前,肆意地表达自己的不安和卑微,这样并不难以启齿,不是吗?   想到这些,红儿鼓起了勇气,坚定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知道我们之间有多少艰难需要克服吗?你我不一样,有太多的差异,年龄,身份,地位,权势等等,我们从来都不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所有的这些,不是你一句冲动的话语,就可以解决的。”   江河听到这些质疑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充满无限的雀跃。红儿这是对自己放开了心扉,要勇于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了吗?   江河收敛了一下喜悦,万分认真、诚恳地说道:“你觉得我冲动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冲动的人吗?我的决定从来都不是靠一时的冲动来解决的,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相反,是一个理性大于一切的人。迄今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愿意感性多于理性对待的异性,甚至让我第一次学会了怎么用随心而动。陈红儿,我爱你,也许现在我还不知道怎样给你安全感,但我现在愿意承诺用一生来守护我们的爱情。不管发生多少不快乐,经历多少艰难,都挡不住我的心!”   “元江河!”红儿听着江河那样郑重的承诺,只觉得整个心都被融化了,自己不是草木,岂能无情?对江河的一言一行,她不感动,不是对他毫无感觉,甚至是自己早已经在他一步一步的精心设计下,沦陷,无可自拔,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生活的压力,现实的残酷,让自己更喜欢龟缩在自己笨重的壳里,这样才能避免自己少受伤害。   面对这份深情,你陈红儿何德何能,又有何可怨可叹的?都已是经历了两世的人,问什么不能为现在好好努力一把?难道还要像前世的陈红一样,只要爱在心口就行了?可那样的她又得到了什么?一无所有,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的陈红都放手了,挣脱掉了过往,去追求自己的心声,陈红儿,你又在犹豫什么?只要再往前跨一步,就可以触摸到幸福了,即便付出点代价又何方?还有什么比失去更能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吗?既然怕失去,就去紧紧抓住,而不是畏手畏脚地裹足不前。   看看眼前的人,如此坚定而又小心翼翼地等着你的回应,你忍心拒绝吗?   元江河这样的人,就像天边的星星,是自己永生都无法触摸到的存在。但,有一天,这样的星星愿意为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永远做地上的一块普通的石头。   “咔嚓”一声,好恩人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最后一道重锁被打开了,整个人都似挣脱了束缚,不再那样内敛,双眼绽放着异样的光彩,就这样直接而不躲藏地把浓浓的爱意呈现在江河面前。   江河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幸福撞得有些头脑发晕,有些呆愣地看着红儿,唯恐是眼花了,喝醉了,一闭眼,再睁开眼,就看不到这样的美好了。   红儿还没见过江河也有这样傻傻的时候,踮起脚尖,轻吻了他的嘴角一下,然后笑眯眯地等着他的反应。   回应她的是江河欣喜若狂的索吻,更加用力地抱紧她,跟自己贴近,唯有更加清晰地感受到红儿的存在,才能让自己感觉到真实,唇上的力度也一下子加重了,像是在撕咬般,想让红儿更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情,想要发泄她这么久以来对自己的折磨,想要诉说自己的爱意、心情、欢喜、幸福……   承载了太多,以至于江河怎么用力,都像是无法表达出来。    ☆、亲疏有别   红儿吃痛,想要挣扎,却被江河紧紧地抱在怀中无法动弹,想要开口喊停,却只换来江河更加猛烈的掠夺。最后,没有实战经验的红儿进气少出气多,脑子已经开因缺氧发晕,手足有些无力。   江河这才发现了异样,停了下来。   红儿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太急,差点岔气,咳嗽了起来。   红儿的动作让江河不得不放开了手,若有所失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再看向红儿怒瞪过来的双眼和那泛着光泽的双唇,握紧双手,这次不是空的,而是真真实实的拥有,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不再放手。   江河顺从内心的呼喊,把顺了气得红儿再次抱紧,忽略掉那微弱的挣扎,头埋在红儿的肩头,喃喃地低声说道:“真好!我不是在做梦!”   红儿听着江河的话,内心十分内疚。回想起自己以前一次又一次的逃避,面对这样的自己,江河一定很难过吧?即便这样,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你陈红儿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他都为你撑起了一片天,你为什么不去勇敢地相信他?   红儿垂在两边的手,握紧、松开,最终抬起来,紧紧地回抱着江河。   江河感觉到红儿的小动作,嘴角偷偷地愉悦地翘了起来。原来,一个简单的小小的示弱可以有这么好的福利,以后,可以多吸取点经验!   两人确定了关系,江河心情愉悦地拉着红儿的手,两人慢慢散步回了家。   在家门口,正好碰到准备进门的俊河。   江河心情甚好,如果不是多年保持着那份冷静自若,此刻估计已经开始向人炫耀自己的兴奋去了,饶是如此,还是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跟俊河打着招呼,道:“这么早就回来了?酒会已经结束了?”   俊河仿佛没有听到江河的话,眼睛只是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有些失神。   红儿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想挣开,江河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红儿也没有再用力,顺从了他,只是红着脸,低着头,不去看俊河。   那细小的动作,就发生在咫尺之间,俊河想不注意都不行,两人这是坐实了关系,不再遮掩了。心里对这个认知十分的排斥,却也清楚,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自己唯有默认的份。   回想起昔日对红儿那份无法言明的情愫,只觉得怅然若失,突然心像空了一大截。   酒会上发生的一切因为匆忙和慌乱,没有来得及多想,之后又刻意地回避,此时来面对,才知道自己对红儿也许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时候自己一心想着在莹,所以忽视了这份情。   是呀,这样美好的人,用那样坚强而又柔弱的肩膀撑起那个不易的家庭,总是用乐观的心情去面对生活的磨难。这些都是俊河这样家世里顺风顺水般生活着的人,所没有的,也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内心里,其实,都在渴望着这份坚韧。   自己如此,太奎如此,其实,哥哥应该也是如此吧!只是他们都在为自己的那份渴望去努力付出了,只有自己,总是犹豫不决,摇摆不定。所以,才会错过。   此刻,真正失去时,才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江河也是男人,怎么能看不懂俊河此时的心情,侧头看向红儿,她并没有发现俊河的异样,这样就好,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江河再想到刚刚的那一幕幕,被人喜欢又如何,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自己,自己也不会给其他人一丝的机会。   江河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看向俊河,也从容了很多,随意地问道:“我们出来的匆忙,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俊河回过神来,若有所失地答道:“我就是送爷爷回家,才提前离开酒会的。你也知道老人家总是精力有限,容易疲倦,所以你们没有走多久,我们也离开了!”   红儿听着两人说话,才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抬起头,也顾不上害羞了,着急地问道:“组长,太奎呢?这一晚太忙乱,我都忘了去找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组长”,多么让人生疏的字眼呀!以前没有比较没有感觉到,现在连太奎都比自己的待遇高,直接叫了名字。最后只剩下自己,才是最边缘的人,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呀!   “组长?”红儿看着俊河走神,又叫了一声俊河。   江河当然是心里美滋滋的,听出了红儿口中的亲疏有别。   俊河回想起那个垂头丧气的小子,心里终于找到了一点点的平衡,至少自己没有被打击的一蹶不振,还能有些体面地站在这里,道:“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我亲自把他送上的出租车,只给了司机车费,想来他身无分文,也不会跑哪里去!”   “是吗?”红儿皱着眉,想到他平日不靠谱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来,“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江河不悦了,自己这个正牌男友还在身边呢,就开始关心别的男人了,醋意十足地说道:“他都是成年人了,能有什么事?放心吧,那小子敢惹什么祸,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红儿瞪向江河,质问道:“太奎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想着收拾他!”   江河被训得哑口无言,俊河看着吃瘪的江河,只觉得心情爽快了很多,这样也好,以前只见哥哥高高在上训斥他人了,现在终于也有人能训斥到他了,这算不算幸灾乐祸?   俊河心结一解,笑出来了声。   红儿与江河私下相处很多,不想今天在俊河面前露了原型,又让江河失了面子,自觉十分尴尬。   俊河笑道:“好了,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红儿进了屋,还是不放心,悄悄地一个人去了太奎的房间,没有拧开门,被反锁了。没见到人,反而是放心了。   不管他是不是在生气,情绪如何,至少证明他现在人在家里,没事就好了。小孩子嘛,生几天气,见没人理睬,心气淡了,再哄哄,也就没事了,便放心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孩子们的发现   第二天,大家吃早饭,还不觉的怎么样,除了太奎好像又睡懒觉,没有出来吃饭。   晚上,江河他们一起下班回来,孩子们才发现了异样,——就是律师叔叔平日里回到家,吃了饭,就回了自己的二楼。   今天破例,去厨房陪姐姐收拾残局去了,当然这个所谓陪着,就仅仅是陪着,红儿忙着,他在一旁看着。奥,对了,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要喝点水。   所以便是一边端着杯子喝着水,一边跟红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只是,孩子们都没有放在心上,都认为这只是律师叔叔跟姐姐有事要谈,至于什么事情,小孩子就不要参与了。   这就是所谓的光明正大的暗度陈仓吗?   青儿人小,心眼虽实,却偶尔也会冒出点小聪明来。看着大家都忙着,不是看电视,就是聊天,玩手机,还有和蓝儿玩,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地一个人跑到厨房外面听墙角去了。   其实,红儿和江河也没有在聊什么,只是江河在问红儿又中午跑去做兼职了。   红儿就跟他江河一些自己遇到的趣闻,见了什么样的客人,去了什么新地方。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青儿听着直皱眉头,小脑袋有些不明白这算是什么状况?这样的闲聊,算是有□□吗?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呀!再也听不下去,反正也听不懂。   一转身,差点把魂儿都给吓没了。   黄儿、绿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房门的太奎、抱着蓝儿的橙儿,都站在自己身后偷听着。   大家就这样尴尬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敢出声,忘了去该做什么。   俊河到客厅,见一个人也没有,电视还开着,不像是没人的样子,好奇地找了过来,就看到一群小人面面相觑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晚饭没吃饱吗?”   听到厨房外有声音,江河和红儿都走了出来,江河环臂,眯眼,靠在厨房的门庭上,扫视了一圈众人,没有说话。   随后的红儿手上还带着塑胶手套,上面还滴着水,从江河身前探头看去,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这样,一家人围在厨房门口,大眼等着小眼,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红儿想着自己还有家务要做,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低着头,齐齐摇了摇,没人回答。   红儿只得点了名,看向最后面的人,道:“橙儿,你来说!”   橙儿抬头匆匆看了红儿一眼,又扭开头,苦着脸,都挤成了一团,心里直呼郁闷,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呀?都站在人群最后了,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还会被点名?   “嗯——”红儿拖着长音,看着橙儿。   橙儿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哭丧着脸,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到他们都过来,我也好奇跟了过来。你看,我还带着蓝儿呢,又站着这么远,怎么可能偷听到什么!”   红儿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一听橙儿的话,就找到了其中的关键点,他不是站着远,来的迟吗?那意思就是说,有来的早的,站着不远的,十分可能听到什么的人存在了?   红儿心中有了计较,便追根究底地问道:“跟着谁?”   橙儿马上不讲义气地指向太奎。   太奎连忙指了黄儿,解释道:“我只是肚子饿了,出来找吃的,到厨房,就看到人了!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黄儿连忙再指向绿儿,毫不犹豫地出卖着自己的亲人,推脱道:“我看绿儿不跟自己抢电视了,行为还怪怪的,就好奇有什么事情!”   绿儿懊恼地瞪了黄儿一眼,只是现在自己也确实没有听到什么事情,如果什么也不说,姐姐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赶紧心痛地指向青儿,满脸歉意地解释道:“我是看到青儿动作偷偷摸摸的,怕他做什么坏事,过来监督他的!”   青儿举着手,下意识地也指向自己前面。   红儿看着自己面前的小手指,有些生气地再次重重地“嗯——”了一声。   青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再环视了一下周围,想找一个同盟军,只见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完全没有人想帮自己开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以,哭丧着脸,解释道:“我是看律师叔叔到厨房找姐姐,才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偷偷过来看看情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过来了!”   江河一听,转了一圈下来,这还有自己的事情,只觉得很荒唐。   当事人们都不了解情况,俊河确实一下子看明白了,笑着解惑道:“哥,看来这件事情,还真因你而起呢!平日里,你都是吃了饭,就上了二楼,孩子们也是见你今天异常,担心红儿有什么事情,才跑来偷听的,对吧,青儿?”   青儿激动地像见到大救星一般,直点着头。   江河拧了拧眉,不悦地说道:“我只是来找红儿,能有什么事?”   俊河好笑地解释道:“哥哥,你自己没有发觉,可在别人的眼里,你的行为就是异常啊!你平日里会没事跑来厨房找红儿吗?你都是直接叫人上楼找你去,这还不能说明有很大的不同吗?”   江河仍是不甚明白此时的情况,思前想后,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正常呀!继续疑惑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红儿只觉得这气氛十分尴尬,事情的起因又是和江河扯在一起,本能地红儿认识到有些不妙,想逃开,便打着马虎眼,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道:“那个,我厨房还没有收拾完,你们既然都没事,就都各忙各的去吧!”   “切,心里有鬼就直说,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吗?”一直梗着脖子在一旁生闷气的太奎突然冒出一句。    ☆、光明正大   “把话说清楚!”江河不喜欢太奎那不阴不阳的语调,问道。   “我说错了吗?昨天晚上,你当着那么多人是怎么介绍红儿姐的,现在在家里了,反而吞吞吐吐,不敢光明正大地说清楚,算什么男子汉!”太奎挺直腰杆,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江河更加莫名其妙了,自己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怎么反而变得连男子汉都不算了,眼睛一眯,语气不爽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吞吞吐吐了?”   太奎梗着脖子,红着脸,不甘示弱地喊道:“那你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红儿一听,脸就红了,在外人面前可以撑撑面子,这在孩子们面前,怎么好意思说得出来,即便是自己已经承认了与江河的关系,也是自己私下里给孩子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再告诉他们就可以了,非要搞得大家都闹僵了,才行吗?   江河还没有说话,红儿已经忍不住大声喝道:“太奎!”   听着红儿那样叫自己,太奎顿时伤心指数直线上升,委屈地解释道:“我是替你抱屈!”   “我没有什么……”红儿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这个太奎,怎么这么爱折腾呀!不知道女生都喜欢矜持一下嘛!   江河适时地打断了红儿的话,说道:“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就一起告诉大家好了!”   红儿预感不好,叫了一声“江河!”   江河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才看向孩子们,扫了一圈,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才认真地说道:“我和你们的姐姐红儿已经正式交往了!”   这话如一声惊雷,劈得大家外焦里嫩,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太奎心情十分复杂,只以为昨晚只是昙花一现,今天下午醒来,见太阳还是从西边落下,红儿和江河也没有什么异样,想着也许是自己搞错了。   刚刚看着大舅说话的样子,还想着替红儿姐出了气,大大地损大舅一把,然后趁红儿姐伤心的时候,劝解她对这样心口不一的人彻底死心,再证明自己多么优秀和专一。   现在这一闹,反而成就了大舅,让他们更加公开了,自己算不算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还把自己给活埋了?自己现在算不算彻底失恋了?   太奎失魂落魄,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急需要一个避难所来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房间,也忘了自己出来是觅食的,整个人都已经一整天没吃过饭了。   俊河先是惊讶江河的坦白,又是羡慕他的坦然,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份勇气和魄力,是不是早就追上在莹了,是不是也有机会对红儿讲出这样的话……   这些都已经无从考究,明明有许多的幸福曾经抬手可得,却因为自己的懦弱,平白失去了许多次机会,苦涩泛上心头。   看着江河、红儿和孩子们在那里“深情”注视着,俊河暗嘲道: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自己都只是一个十分多余的人而已,剩下的事情,早已是自己无从插足了。   俊河也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孩子们互相看着彼此,确定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激动,确定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好奇而又兴奋地看着红儿,又看看江河,感觉这世界比电视剧里的故事情节都美好。   最喜欢江河的青儿最先忍不住问道:“律师叔叔,姐姐,这是真的嘛?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江河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眼里满满的光彩,心里一软,抬手揉了揉青儿的小刺头,笑道:“是真的!”   “哇塞,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哎,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浪漫得不得了!”黄儿早就被这个消息美得浮想联翩,眼睛已经化成了心形,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升起了无数的小粉红泡泡。   绿儿还算是冷静的,看着黄儿一脸花痴的样子,直呼好丢脸呀!拉拉黄儿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冷静!冷静!有点女孩子的矜持!”   橙儿抱着蓝儿,回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叹息道这个人还是把姐姐给骗跑了,有些莫名的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问道:“律师叔叔,你是认真的嘛?不会失信我们姐姐吧?”   江河当然记得这个像小大人一样的橙儿曾经对自己的指责,郑重地回答道:“当然!”   红儿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乱七八糟的反应,只觉得丢脸,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讲明白了,不能再让他们这样多说多错了,接下来,按照他们的秉性,还不知道要再说出什么雷人的话语呢!   在自己的脸面还没丢尽的时候,还是让他们赶紧回卧室吧!等晚上在被窝里,自家人再说什么都可以,现在不能再出什么洋相了。   红儿不敢耽搁,立马对江河讲道:“你先回二楼去吧!我这里还忙着呢!有事以后再慢慢说吧!”   也不听江河的回答,立马换了一张严肃的表情,转身看向孩子们,厉声喝道:“都给我现在回卧室做作业去,等我收拾完家务,在好好跟你们聊聊。现在,都给我把自己的皮蹦紧了,少说话多做事,听明白了没有!”   孩子们经历兴奋,还没有来得及去消化,就被威胁了,立马都像花儿焉了一般,垂头丧气地回了卧室。   红儿转身不去看江河的表情,直接逃回厨房收拾家务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江河一个人站在厨房门口了。   江河无语地看看厨房里忙碌得叮叮当当的红儿,再看看孩子们垂头丧气的背影,一个一个少气无力地回了卧室,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哎,这算什么?明明自己该是幸福的男主角,怎么最后变成了被抛弃的人了?   算了,自己也冷静一下吧!今天不管怎样,也算是把心中的一件要事给解决了,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也一样,既定的事实总不会再发生什么改变,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江河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也离开了这里,回了二楼。 ☆、在莹的着急   日子就这样细水流长地在大家不习惯之后,慢慢适应了下来。   相比元家这边平静而温馨的生活,在莹这几日,过得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在莹一连好几天,没有收到敏京的回话,没有得到有关陈红儿的情况,心里着急的像是被猫抓了一样,怎么也坐不住了,主动跑去找敏京。   这天,在莹一进门,看见办公室里就敏京一个人在看文件,也忘记了打招呼,直接开口着急地就问敏京,道:“母亲,我让你找人帮忙打听陈红儿的消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有什么进展吗?”   敏京从文件里收回视线,抬头看着着急的在莹,眯着眼,也不说话,就那样注视着她。   在敏京有心气场全开的情况下,在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头顶着敏京严厉的注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感到有些不自在,意识到自己刚刚行为有多鲁莽,态度有多恶劣,尴尬地拉开了椅子,坐在敏京对面,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委屈地叫道:“母亲!”   敏京合住文件,背靠在座椅上,手中转着笔,漫不经心地批评道:“你有照照镜子吗?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你是受过高等教育、良好的礼仪培训的富家小姐,整日惦记着一个草芥一般的女人,想着跟这种身份低下的人斗气,有意义吗?”   在莹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想骄傲地不去理会这种不入流的角色。   可是一想到那天酒会上的情况,众人看笑话般背后议论自己的眼神,就火大的失去了理智,冲动地为自己辩解道:“母亲,我也不想,可是那个人是元江河,是我从小喜欢到现在的人。看着他跟那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心里怎么能好受?你说他要是找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我优秀的,我也认了,谁知他找了一个哪一点都不如我的!你看看那个女人,要什么没有什么。连化个妆都不知道找点好的化妆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做了什么?很得意吗?值得炫耀吗?”   敏京适时地插了一句,道:“元江河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的助理也说了,那个女人的所有消费都是在高级会所里由专人完成的!参加酒会的人都知道了,事后那个老板丹尼还跟其他顾客澄清了,自己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最重要的是,别人都没觉得那天的事情又多严重,你,更加不需要觉得她在丢人,因为你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莹被呛得一时只能干瞪眼。   是的,那天的那场混乱很快就被随后而来的江河的钱助理轻易地一句话就给解决了,——他们一整天都在丹尼的会所里,陈红儿是由会所的老板丹尼自己亲手化妆定型的。这两天,去了会所的人,更是都由丹尼亲自出马解释,并拿出了那款只能被酒洗掉的唇彩,附赠给大家免费试用,据说还顺便被众人追捧了起来。   可是,就是因为他们那样轻描淡写地就把这样大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解决了,才更让自己生气,好像自己做的一切都只是跳梁小丑在挣扎。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生气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是的,他们出了丑,还让人觉得是出了彩。这样的结局,我不甘心。想我郑在莹竟然最后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手上,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唯恐熟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母亲,你就原谅我的失礼,帮帮我吧!”   敏京看着在莹已经扭曲的表情,失望涌上心头,又是为了那个元江河,这个男人很重要吗?在在莹的心中已经重要到失去了理智吗?这个人一手毁了自己的所有心血!敏京怎能不恨。   只是一直以来,敏京都习惯了不喜形于色,勿怒喝于颜,淡淡地问道:“然后呢?”   在莹顿时蒙了,不太明白敏京的意思,问道:“什么然后?”   敏京挑挑眉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如果有了那个女人的消息,然后你要做什么?”   “那样的女人一定是穷疯了,等着傍上江河这个大树,我多给点她钱,打发了她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然后!”在莹有些心虚地说道。   “你确定,钱就可以让那个女人变心吗?”敏京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在莹的谎言。不是她看得起那个女人,是她自己都不相信元江河那样的人,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在莹咬咬牙,面容有些狰狞地说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不变心,只能说明那个女人的胃口太大,而诱饵又太小,不够她改变主意!世人皆有弱点,我就不相信了,她一个地位卑微的女人会没有什么弱点!”   “但愿能如你所愿吧!安静地回去等消息吧!”敏京实在是不想跟在莹整日里一见面就谈元江河,母女两人吵架的时候总是有他的身影,和好的时候也有他的身影,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在莹见自己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敏京就要打发走自己,怎么能不着急,连忙问道:“啊?母亲,真的连你也查不到她的消息吗?”   敏京见一句话打发不了在莹,只得详细地说明了一下具体的情况,道:“我让人一直跟着元江河。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按时上下班,有事出去应酬一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他跟那个女人再次见面。所以,没法告诉你她的消息。要做一个好猎人,就要有好的耐心。”   在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去理会敏京别有用意的提醒和教导,一心想着虽然答案不甚如意,但母亲也没有敷衍自己,时间自己还是有的。没有这点耐心,怎么能拿下江河这座高峰?   在莹听完,见没什么事,拍拍屁股走人了。   敏京看着在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摇摇头,长叹一声,又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美丽的误会   其实,敏京这边的人没有调查出什么情况,也很自然。   早餐,江河上班的时候,红儿和孩子们还在家里,要等半个小时后,才送他们上学。   晚上,江河下班的时候,红儿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接回了孩子们,正在做着晚饭,自然没有机会跟跟踪江河的人碰个头。   红儿这样宅着,看来,某种时候,也有不少的好处的。   另外,关于那天酒会的事情,早已经在JK整个公司里都传开了。   各种版本都有,最中心的意思无不是在传陈红儿傍上了元江河这颗大树,麻雀就要变成凤凰了。主人公之一的陈红儿,现在不在公司上班了,大家无从瞻仰。另外一个主人又是众人不敢得罪的人物,当然也不敢去打扰。   于是,大家就把视线放在了曾经的“三剑客”中的另外两个相关人士,——珍珠和恩末。向来低调到让众人感觉不到存在的两人,着实在公司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无论做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在那里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甚至两人接一个电话,说一句话,都能引起别人无数的猜想。   这些诡异的视线,很是让珍珠和恩末神经紧张了好久。行事,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的,身边有个风吹草动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人,让大家忽视自己。   两人面对这样的形势,也是对红儿有些抱怨的,但人不在身旁,又不能对她怎么样。也曾半信半疑,一方面最近几次联系,都没有听红儿讲起过什么,另一方面实在是顶不住压力和人性中八卦的天分,她们也曾想过试探红儿一些情况,偶尔,两人在打电话的时候,还想着含糊地打探几句,如什么“元律师最近怎么样?”“你还在暗恋元律师吗?”之类的,红儿直接很无辜地就回答了她们的问题,例如,元律师最近还可以;我没有再暗恋元律师了!   红儿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无可厚非。至于其他嘛,本人老是忙着工作赚钱养家糊口,哪有那个心情去在意这么多的暗示。   最后,珍珠和恩末也分析了一下,得出了最后的结论:红儿在元家做着保姆,两人是知道的,江河会带着红儿去参加酒会,一定是认为红儿是个好下属,带她去见见世面,作为工作的奖励。   两个人有了这个猜想,便主动提及了一下,问过红儿怎么会有机会去参加那么高档的酒会,都没有提前跟她们说过。红儿叹息一声,说那时候自己正好接了一份小时工,元大律师觉得很满意,顺便带着她去了。这也是事实,没有说谎,当然,酒会中发生的事情,红儿是不会细跟她们闲聊了,那些个让人一想就脸红和脸黑的事情,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算了。   珍珠和恩末从红儿口中得到了证实,而且这个理由实在是最合适最真实最可能的一种。   以至于后来,有人问起两人关于这个绯闻事件的时候,便把这个理由说给了他人讲,间接也算是为红儿找个推脱的理由。   慢慢地,这个答案在人群中传开了,大家本就没有经历过酒会,什么事情都是道听途说。起先,都便认为这个事情十分离奇而不靠谱,现在有了确切人士的解释,更加不相信那个传言了。   于是,大家也就歇了看好戏的心思,让这个八卦才传开没多久,就草草收场了。   这个美丽的误会就继续下去了。   这天,江河给红儿带来了一个消息,说周末爷爷想来家里看看红儿和孩子们。   上次在酒会上跟爷爷匆匆见了一面,红儿当时很惊讶郑老爷子就是孩子们口中心心惦记的人,再一翻回忆,他更是少有的在陈红儿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人。   虽然不能百分百地感同身受,但那天晚上再见郑老爷子,红儿还是心中十分不爽,万分抵触跟他老人家继续和睦友好相处。因为他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没有帮助过她们,虽然,他人并没有义务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必须雪中送炭,但就冲他在红儿和孩子们心中的地位,那样对他们不闻不问,也够伤他们心的。   只是,看着江河当时那样郑重地把人介绍给自己,再加上又知道了他是江河一直很敬重的长辈,是大集团的董事,位高权重,又身份特殊,还是在那样公开正式的场合下,自己不能当场甩了脸色回去,才勉强装着,要尊重他一下,至于喜不喜欢,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当时,还没有机会给红儿让她去计较这些,便发生了一系列不受控制的意外事件,让红儿焦头烂额。   事后,当然江河也很认真地解释过,郑爷爷在红儿她们出事之前,便病重住院了,昏迷不醒了好几天,之后又精神不大好,记不得了许多事情。后来,人清醒了,立马就让自己找红儿他们。爷爷本人也是前不久才出的院。   他还讲了爷爷以前之所以一直隐瞒身份,是想考验红儿父母的秉性。这不,在他们出事之前,都已经决定让其父母去参加一个大型无偿性医院的建设的事情,可见,她的父母是知道了爷爷的身份,并没有埋怨过什么,还诚心想做一番大事业的。可惜,因为陈红儿的贪玩,害得父母出了车祸,才有了流离失所的生活。   至于爷爷后来为什么一直没有找过来。江河也说了,只是他的一点私心,不想让他们这么快就被爷爷找到,所以一直没有告诉爷爷。至于他的私心是什么,红儿是不好意思去问了,这些肉麻的情话从江河口中说来,会变成惊悚的。   虽然他们之间的误会,有很多发生得十分巧合,但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平复了那些不满和怨念。   红儿当时是两天没有跟江河说话,算是生气。   这不,自己刚刚开始准备接受这个现实,还没有来得及跟孩子们说清楚,郑爷爷就要来见她们了。    ☆、怨念   红儿努力说服自己,从现在开始,把郑爷爷当做自己一个很敬重的长辈认真对待,因为孩子们的爱戴,红儿的回忆,还有江河的敬重。   想通了这些之后,晚上,红儿便问江河爷爷喜欢吃什么。   江河皱皱眉,他自己还真不知道爷爷对吃的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只是在记忆中爷爷特别喜欢纯正的韩国料理,便顺口向红儿提了一下。   红儿也皱起了眉头,最讨厌什么正宗了,显得自己老是在走野路子,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对韩国料理一窍不通,为难死了。   临睡前,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橙儿倒是一个有眼色的,记下了晚上红儿和江河的谈话,看到姐姐现在还这么苦恼,想到也许那个所谓的爷爷是元律师的家长,便问道:“姐姐,这个爷爷是谁呀?”   红儿听到橙儿的问话,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孩子们说过爷爷的事情,连忙解释道:“你们还记得以前老是去我们家蹭饭的那个爷爷吗?”   其他孩子们也都敏感地感觉到了红儿的异样,见着红儿没有睡,都竖着耳朵,想听听有什么事情。   绿儿一听到是在说爷爷的事情,立马联想到了收垃圾,再联想到能赚钱,眼睛一亮,直接坐了起来,激动地抢答回答道:“记得!记得!我还老想着再去找爷爷,有空跟他一起再去捡捡垃圾,赚点零花钱呢!”   见有人已经忍不住漏出了装睡的马脚,黄儿也不躺着了,跟着坐起来,伸手就戳了绿儿的脑门一下,不屑地说道:“你的脑子里就装着怎么赚钱了?才多大点,人就掉到钱眼里去了,整个人都泛着铜臭味,也不怕出去被人笑话!”   青儿躺在另一边,听着黄儿又开始找绿儿的麻烦,怕绿儿受委屈,也趴起来,跪坐在那里,不满地反驳道:“哼,绿儿姐姐可聪明了,才上二年级,加法口诀,乘法口诀,都能倒背如流了,才不会被人笑话呢!”、   黄儿朝青儿吐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   橙儿不去理会黄儿他们的嬉闹,问向红儿,道:“姐姐,爷爷怎么了?”   红儿心里正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解释才好,也没多留意其他人的小动作,顺着绿儿的话,说道:“那个爷爷原来不是捡破烂的,是JK董事长,你们律师叔叔的爷爷。”   黄儿毕竟大了,主要是电视剧里狗血的桥段也看多了,一听红儿的话,脑子里就立刻脑补出了事情的各种阴谋论,并振振有词地说道:“什么?那个总是穿的破破烂烂,喜欢抢我们吃的东西的爷爷这么有权有势?那为什么你以前老在我们面前装穷呀?我们又不会跟他要钱花,怕什么?再说了,家里出事的时候,咱们无家可归,天天睡汗蒸房,最后不得已,才偷偷跑来律师叔叔住,那个时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过得多艰苦!那时候,他怎么就没想过要来找到我们,帮助我们一下?这个时候,我们都过得好好的了,他来认亲,算怎么回事呀?”   绿儿听着爷爷是有钱人,以后肯定不会再跟自己一起捡破烂了,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比不能赚钱更加痛苦的事情了,其他的什么都是浮云。所以,沉默了。   青儿从小就是个老好人,在他单纯的世界里,当然大家也都是好人,只是人还小,大道理说不了几个,仍是结结巴巴地为爷爷说着话,道:“也许,也许,是找不到我们了!对,就是这样子,我们那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他怎么能找到我们?”   黄儿酸酸地说道:“哼,那他怎么现在又能找到我们了?还不是心态问题!反正人家是有钱人,跟咱们穷人门不当户不对,不再找我们也正常!”   红儿听着孩子们的自由发言,也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了点心结,原本她就担心自己解释不好,会闹出什么误会,没想到,自己才说了一句话,就引得大家这么反感了。这不能怪孩子们,当时自己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并不比他们好多少。   原本,那些经历毕竟不是自己的真实体验,至于原不原谅,要不要以后跟这个半路杀出的爷爷继续相亲相爱,都无所谓的。   只是,从陈红口中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妹妹也出了车祸身亡之后,红儿便对亲情格外看重了许多,特别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亲人。以前只想着在中国还有自己的父母健在,对陈红儿本身的父母去世,并没有太多的难过。自己也是经历过后,才明白那种撕心裂肺般、仿佛失去生命中最重要东西的伤痛。   自己对这个爷爷感情不深,但孩子们不一样呀!能跟爷爷继续好好相处,长大以后也会少些遗憾。再说了,自己也不希望他们还这么小,就对人性失去了信任。那些个大人之间的恩怨,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现在,她只希望孩子们快快乐乐的,便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语重心长地解释道:“郑爷爷在我们家出事前,便住了医院,后来也一直在找我们。现在终于找到了,就马上想来看大家。你们看,爷爷并没有忘记我们,也没有不关心我们。至于以前的事情,大家可不要忘了,爷爷经常用自己卖了垃圾的钱,给你们买糖果吃。所以,这次见了面,大家都和好了,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红儿的解释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孩子们单纯,忘性也大,再说了知道爷爷的身份变了,又不是想沾什么光,他是有钱人还是捡垃圾的,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就是生气他以前的欺骗罢了。现在姐姐也提醒了大家,爷爷以前确实对他们挺不错的,便立马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开开心心地商量起见到爷爷后,要说什么,做什么,叽叽喳喳地,没心没肺地高兴着。   红儿心中最后一点怨念,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你看,大家都好好的,多好呀!    ☆、跟踪   所谓的正宗韩式料理,红儿是无能为力了,但她还有朋友呀!   作为她的好基友,恩末是个不折不扣的典型的韩国妇女,又主内又主外,对于做一次正宗的韩式料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听说红儿要做韩式料理,立马自告奋勇来帮忙,当然也不能排除想来围观,不对,参观一下元家大宅到底是什么样子,有钱人都是怎样生活的。   红儿得到了帮助,十分感激,一点也没有怀疑恩末有什么其他居心。   周末,红儿早早就跑到公司去等恩末交接了了工作,两人互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在莹正好今天到公司有事,有一份急需的文件,昨天就没有写好,今天来公司加一个班。才忙完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刚出电梯,往外走着,正好看到了红儿和恩末的身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莹闪到一旁,掏出手机,就准备给母亲敏京打电话,想向她汇报一声,赶紧找人过来。但,转念一想,等人过来,说不定花黄菜都凉,人走没影了,还怎么跟踪。再说了,等别人找到了陈红儿的消息,再确认一下,报告给母亲,转到自己这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能安心等得住!   还不如,自己跟踪,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收获。   就这样,在莹带上墨镜和帽子,开着车,悄悄跟上了红儿和恩末,心中还不住地暗自得意:陈红儿,看你这次怎么掏出我的手掌心!   红儿和恩末坐着公交车,到元家附近的超市下的车,一起到超市先买点准备的材料。   恩末也不光是嘴上说的多么厉害,行动上也展现了自己的专业水平,态度上也十分慎重地对待这次元家之行,这不,手中列了好长的一张单子,跟红儿到了超市里,忙碌地对着单子一一采买。   周末,超市的人格外多。   在莹原本就不是专业的跟踪人士,又怕红儿和恩末注意到,所以,之间的距离有点远。超市里人挤人,没过多久,才转了两个弯,在莹就把人跟丢了。   所幸,这个超市虽大,收银台都集中在出口那一处。在莹干脆,也不在超市里跟她们转悠了,直接坐在出口处一个卖小吃的摊位里,随便点了一份吃食,用筷子来回在碗里搅和着,也不吃,只眼睛时刻盯着收银台,等着她们出来,不敢有半点松懈。   没过多久,红儿和恩末就大包小包,提得满满地三四个袋子,出了超市。   这个超市离元家也没有多远了,也就是二三里路的样子,两人干脆提着袋子走着回家去。   在莹紧紧地盯着她们两人的身影,开着车慢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这样的龟速当然十分有碍交通,没多久,就听到后面的车子使劲地打着喇叭,杂乱的声音把前面走着的红儿和恩末都惊得频频回头看情况。   好在在莹压低了帽子,身上套了一件在车上备用的宽松运动外套,跟她平日精明干练的样子相差甚远,才没有被红儿和恩末认出来。饶是如此,在莹还是出了一声冷汗,车子拐到了附近的一个巷口,停了下来。   在莹深呼吸了一口气,下车再去寻找红儿她们的身影。只见两人,还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没有跟丢了人,在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条路这么熟悉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如果只是看着熟悉的大门,还可以安慰自己一定是巧合,这家人有跟元家的装修好相似;看着按了门铃,出来帮红儿他们提东西的江河,在莹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这个自己看不起的陈红儿已经在元家登堂入室了,看着那在超市里购买的东西,都是吃食和一些调味品之类的日用品,更是在提醒着在莹,陈红儿跟元江河的关系不光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的在谈恋爱,可能关系更加亲密,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这样的猜想,只让在莹更加怨恨地瞪向红儿的身影,扭曲的表情,叙说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今天的江河没有外出,知道爷爷要来,就是再有紧急事情,都要推后。俊河到是公司有事,说今天要加个班,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而太奎,最近沉浸在失恋的悲伤气氛中,在家里像一个幽灵一般存在,时而会在家里,时而彻夜不归,刚开始,大家还担心得不行,问了几次,只得到哀怨的控诉的眼神,便不敢再去招惹了,于是慢慢地大家也习惯了他的行踪飘忽不定。   此刻,听到门铃响起,江河当然知道是红儿回来了,很勤快地跑去开了门,为红儿提东西。   那殷勤的样子,看得一旁的恩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老眼,左看看,右看看,满是问号。   红儿害羞了,躲开视线,不敢再去回视恩末。   江河倒是一点也不尴尬,还十分自然地打着招呼:“你辛苦了!”   恩末被谢得手足无措,有些神经错乱了。   不同于红儿、恩末的粗心,江河一向是十分警觉的,对别人的注视也是十分的敏感,送进了红儿和恩末,站在门口,状似无意地东张西望了一下,便立马锁定了来时路上的某处。   江河从小就住在这里,这边哪里有什么巷子,什么旮旯,那是一清二楚。自己觉得有异常的地方,不偏不巧,是一个能容纳两辆车宽的巷子,两面住着两三排人家。如果说藏一个人或是一辆车的话,完全是十分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爷爷被窃听之后,有些神经过于紧张,最近这段时间,江河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可又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今天终于露出马脚了吗?   或者,只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管是什么,只有去查看了,才能知道结果。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准备提脚上前去查看一番,就有人叫住了他。    ☆、监视   江河一回头,便被眼前的人给雷得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半张着嘴,少有的傻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爷爷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老旧衣服,略显寒酸,倒也还干净整齐,头发还有些花白,蓬乱,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额头堆满了褶子,像是邻家爷爷般和蔼可亲,只是人一下子显得老了好多,最主要的是,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前段时间,老是听着爷爷讲自己穿得破破烂烂去原先红儿的家里蹭吃蹭喝,还跟孩子们抢吃的,玩闹。对比着平日里见到的严肃谨慎威严的爷爷,怎么也联想不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江河终于找到答案了,完全是个不修边幅的老顽童。   相对于江河的目瞪口呆,爷爷倒是十分得意,走进了,还抬手在江河的眼前晃了晃,十分满意自己创造出来的效果,道:“怎么样!走在路上,一定认不出我来了吧?我的变装水平厉害吧!”   江河回过神,口是心非地回答道:“是够厉害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爷爷忽略掉江河口气中的微讽,热情地打着招呼,道:“你这是看见我来,早就准备在这里等着了吗?你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我又不是什么外人,要那么多讲究做什么?走,走,赶紧一起回家!对了,孩子们都在吗?你先给我透个底,他们知道我来,都高兴不高兴?我没有及时找到他们,你有解释清楚吗?如果,孩子们还有半点误会,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爷爷一照面,就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话,化身成为一个唠唠叨叨的普通老头子,完全颠覆了江河的认知,也打断了他的思路。   现实太震撼,以至于爷爷拉着江河的胳膊,一路被拖进了大门,都没有什么反映。   江河满是无奈地随着爷爷,一起回了家,只是最后进门的时候,还不忘瞟了自己刚刚注视的地方一眼,依稀有一个身影闪进了阴暗处。   只是爷爷早就不耐烦跟江河在门口耗着了,看着江河拖拖拉拉的行为,直接把大门给关上了,然后又是一阵牢骚轰炸,害得江河没有功夫去多想。   而藏在巷子里的在莹早就不敢光明正大地偷看了,在江河第一次瞥过来的时候,就缩回了身子,伸出半个脑袋,偷看着元家的情况。   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又看到了爷爷,还穿的那样奇离古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穿成那个样子,但从小跟着爷爷一起长大,在莹不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连自己的爷爷都认不出来。只是,这个现实,让在莹非常的抵触,不愿意接受。   看着他们都进了门,在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就那样静坐着,不想动,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唯恐,多一分的思考,就让自己跌入残酷的事实里无法自拔。   另一边,敏京派来负责监视江河的人,距离在莹一个巷口的地方,也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见众人都回了家,这人才赶紧给上头打电话,道:“老大,那个陈红儿现在就在元江河家里,对了,还有一个穿的不怎么好的老头子,我看着有些像是郑老爷子!”   电话里的人听了十分惊讶,今天一大早就监听到郑老爷子跟他的司机讲,要去见很重要的人,需要换一下衣服。然后,两个小时前,便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为此,他还专门跟敏京报备了一下这件事情。他们都猜到郑老爷子是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因为之前的监听中有在他的谈话中讲起过,他是一直穿着破旧的衣服去陈世润家中的。   现在这边再次听到郑老爷子的消息,还是在元江河家里,难道他们是到元家见面吗?   电话中沉默了一下,便问确认这个消息的可靠性,道:“什么叫好像?你的眼睛近视啊?不会走近点看?”   这人缩缩脖子,吞吞吐吐,半天才结巴地把事情的真相给讲了出来,道:“老大,元江河好像察觉到我了,刚刚不止一次地朝这边看过来。如果不是有人打断,我看他的架势,说不定就要走过来了,哪里还敢仔细看呀!”   电话里面再次一顿,面对这样警觉的元江河,不说下属了,就是自己都要谨慎三分,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可能被发现了,待在哪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先回来,我随后再派人接手那边的事情。”   这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老大,你不是安排我只要找到那个女人的线索,就可以了吗?”   电话中的人不甚在意地问道:“怎么?她去元家就是你找到的线索吗?这个我都知道,不然,怎么会让你到那边去打探消息!”   这人浑然听不出老大的不耐烦,激动地汇报着,讲着自己的新发现,道:“是的,老大。咱们都被元江河给晃点了,那个女人,就住在他们家里。我今天早晨亲眼看到那个女人从元家出来,现在才回去!”   电话中的人觉得今天得到的消息有些多,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忽略了,沉吟了一下,直接吩咐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吧!有什么问题,再说!”   这人见终于不用在这里蹲点,接受元大律师的敏锐目光,在被发现前,能光荣撤回,感觉甚好,连忙说道:“好的,老大!”   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被汇报给了敏京。   敏京坐在办公室桌前,一手接着电话,一手轻敲着桌面,听完那边的汇报,眯了眯眼睛,沉默了,把这些信息再次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感觉好像有什么重点被遗漏了。想到这里,突然问向那人,道:“元江河的小区属于高档小区,一定有完善的保安系统,还有监控吧?”   电话里的人想了想,回答道:“是的!”   敏京厉声吩咐道:“给我不管用钱还是威胁,调出最近半个月他们家附近的监控,确认了这件事情!”    ☆、满当当   不出半天,这边就有了确切的消息:陈红儿和她的弟弟妹妹一直就住在元江河家里。   敏京在纸上写着:陈红儿——元家——爷爷,很明显地看出了三者之间的三角关系,甚至推断出,因为自己的出手,让陈红儿无家可归,找上了元家。爷爷想找陈红儿,也找上了元江河。自己做了一大堆的小动作,花了那么大力气,还让女儿失去了最后跟心上人在一起的可能。最后,人就在他们眼前。   是她自己可笑,还是他们可笑?   敏京看着那个纸张,眼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不说敏京这边有序的调查,江河家里现在是热闹非凡。   红儿他们前脚进门,爷爷后脚就跟了进来。   今天是周末,孩子们都在家里,听到姐姐回来了,出来迎接,便看到了跟着红儿一起进来的那个熟悉的爷爷,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笑容,一下子就把时光拉回了数月前。孩子们都忘了以前的小不愉快,欢快地扑倒爷爷的怀里,此起彼伏地叫着爷爷。让误以为是迎接自己的红儿着实酸了一把。   太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听到客厅里的喧哗声,半睡不醒地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到客厅,看到那个热闹的场景,半天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这是什么状况?”   可惜,没人回答。   红儿万分感概看着眼前温馨满满的画面。   恩末拉拉红儿的衣服,满眼都是问号,急需要人给她解惑一下。   自从跟着红儿进了元家,恩末就感觉自己的额大脑不够使唤了,像是进了异次元,见什么怪什么,偏偏怪异的事情都还发生在自己平日里仰望并望而生畏的一群人身上,又不敢上前去确认事情的真假。   红儿给了恩末一个安抚的笑容,对着客厅大声喊了一句,道:“爷爷,你带着孩子们在一旁先聊着,我们先去准备午饭。太奎,冰箱里有给你剩下的早餐,吃完后,帮着爷爷看着孩子们一点。恩末,我们先去厨房。”   “我呢?”江河见红儿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唯独漏了自己,有些不满地问道。   红儿斜瞟了江河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呀?快把自己的工作忙完了就行了!”   说完,就拉着恩末提着袋子,进了厨房。   剩下一群人看着江河,想笑又不敢笑,转开身,偷着乐。   江河瞪了一眼众人,尴尬地回了二楼,尽责地去忙工作去了。   在厨房,恩末见终于没有那些给自己压力的人存在了,立马本性大爆发,不停地追问着红儿,道:“红儿,这都是什么情况呀?我怎么一时间脑袋都给弄晕乎了呀?董事长怎么会穿着那样破破烂烂的衣服?元律师怎么还会微笑?我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在做梦?”   “你没有眼花,也没有做梦!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呀,那故事可长了!我们先做饭,边做边给你解释!”红儿无比淡定地边说,边拿出材料,着手开始处理。   红儿的有条不紊,也给了恩末安定,顺着红儿的动作,跟着忙碌了起来,只是知道午饭做好了,恩末也没有打听出什么。   中午,大家准备开饭了,恩末觉得跟上司一起吃饭,很有压力,想离开。   红儿安慰她,没事,如果她觉得吃得不自在,就把蓝儿抱在身边,喂喂他吃饭,就没空理会他人了。   就这样,今天爷爷做了主位,左边首位是江河、太奎,右边首位是红儿、儿童座椅上的蓝儿、恩末,孩子们自行坐着。桌子上是满满的饭菜,都是常见的韩国料理。   满当当的屋子,满当当的人,满当当的菜,到处都是满当当的气氛。   爷爷难得跟家人这样热闹地正式吃一顿饭,而且大家不用耍着心眼,装得辛苦,只有发自内心的欢喜,十分感概,喊了一声“开饭”,享受起这难得的温馨。   下午,恩末教红儿腌制韩国泡菜,孩子们围观,打打下手,爷爷也看看热闹,与恩末还能没事还能聊几句。   俊河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和喧闹的气氛,诧异地打趣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晚饭后,江河送恩末和爷爷回家,在门口道别时,爷爷看着孩子们不舍的样子,抓着红儿的手,道:“红儿,你把孩子们都教育的很好,爷爷看着你现在的样子,看着你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便心安了,以后到了下面见到你父母,也能说上话了!”   爷爷话语中的伤心,刺痛了红儿,打起精神,装着不高兴的样子,打趣道:“爷爷,你还要活一百岁呢!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爷爷知道红儿这是完全对自己以前的行为,没有芥蒂了,高兴地说道:“好,好,好,爷爷要活一百岁,变成老妖怪!”   一群人恋恋不舍地告了别。   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红儿心满意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怎料,平静之下,是波涛汹涌的暗潮。   那天,在莹一直在那个巷子里,坐在车里,一遍一遍地祈祷着,让红儿一家尽快离开元家。   直到晚上,看着一群人分开,看着红儿和她的弟弟妹妹们转身又回了元家,终于确认了那个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实:那个陈红儿竟然一直就住在元家,那就是是说江河、俊河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还十分熟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太奎会无缘无故认识陈红儿的。   想到那次太奎跟陈红儿求婚,俊河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却没有对自己说。而且俊河、江河都看到事情发生,最后还没有把那个搅事精给赶走了,江河甚至现在还公开跟她走到了一起。是他们眼睛都瞎了吗?   再说,元江河瞒着自己,还有情可原,他对自己一向爱理不理的。为什么俊河也要一直瞒着自己?他不是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连他也要欺骗自己?!    ☆、怒火   在莹昏昏沉沉地回了家,失魂落魄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敏京正在客厅里等着她,叫住她:“你不是要找人吗?已经找到了!”   在莹苦着脸,自嘲道:“在元江河家里是吧?我已经知道了!”   敏京见在莹的表情不对,关心地叫了一声:“在莹!”   在莹少气无力地低声说道:“我亲眼看到的,所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仿佛说出这些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像幽灵一般,脸色苍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敏京看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面对,谁也帮不了她,希望她自此之后,能彻底地看开,对元江河完完全全放弃。摇摇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第二天上班,在莹见了俊河,便叫了他到自己办公室来。   俊河一进来,就见到在莹阴沉地望着自己,仿佛有数不清的怨念。转念一想,自己应该才是几天前的失恋者吧,在莹这样看着自己,算什么?   俊河也一声不吭,坐在了在莹的对面,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着。   在莹看着俊河的样子,心中怨气更甚,生气地问道:“你跟陈红儿很熟?”   俊河一听这个问话,再加上在莹脸色不对,想着一定是因为那天酒会上江河和红儿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有点大,又不想撒谎,想着哥哥都对众人公开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   在莹瞳孔一缩,都不愿意撒谎来安慰自己了吗?既然不屑于再说谎话了,那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好了,遂即追问道:“那个陈红儿,跟你们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俊河只当在莹还在伤心江河跟红儿谈恋爱的事情,不自觉地安慰道:“在莹,你想开一些吧!哥哥这次是认真的!”   在莹见俊河左顾右盼,不直面自己的问题,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问道:“我问你,陈红儿是不是一直住在你家里?”   俊河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通哪里不对劲,面对在莹灼灼逼人的问话,想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迟早要摊开在她面前,便承认了,道:“是的!”   在莹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快把自己给撑炸了,保留着最后一丝的理智,追问道:“那次在酒吧,太奎跟她求婚时,就在你们家了?”   俊河见事情已经没什么可以回旋的余地了,便坦然地回道:“嗯!”   相较于俊河的事不关己,在莹是满满的该死的在意,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俊河回想了一下那时的事情,很诚实地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一霎那,在莹觉得自己被俊河这样轻描淡写的话语气得直心疼,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反笑地质问道:“所以,就看着我说那些话,听起来是不是很好笑?把别人都当傻子一样!”   俊河觉得在莹有些蛮不讲理,自己只是认为那些事情都无关紧要,才没有跟她多讲,再说了,在莹也没有追问过他,怎么就得出了这样荒谬的结论,反问向她,道:“在莹,你怎么会这样看待我!”   在莹看着俊河好似被冤枉的样子,脑袋一热,愤恨地说道:“不然呢?我该怎么看你?这样一个大活人,就天天在你们家里住着,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欢江河,还故意给我找麻烦!元俊河,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机有这么深!现在你得意了吧?我也失恋了!被人明晃晃地甩了一个大巴掌,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俊河被说得目瞪口呆,沉痛地看向在莹,问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吗?”   在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想发泄自己的怒火,早已经不管不顾了,大声地吼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在你一次又一次替那个女人隐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失信于我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待我!你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这样的人,还不卑鄙吗?告诉你,元俊河,天下的男人,就是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俊河只觉得那一字一句,都如挖心般疼痛,自己的满腔爱恋,换来的就是这样恶毒的咒骂吗?   俊河都不忍心去回忆自己的过往,那些美好的伤痛的所有记忆都跟眼前的人有关,可是现在却又被眼前的人活生生地给毁灭了。   不想自己仅剩的回忆都不复存在,俊河站起身,咬着牙,压下自己的怒火,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先离开了!”   “元俊河,你给我站住!我还没有说完呢!”在莹也跟着站起身,自己都还没说完呢,怎么能救这样让人走了?   一想那些无法抹去的事实,在莹就火冒三丈,怒道:“我问你,元江河知不知道陈红儿一直喜欢他?陈红儿是怎么进的元家?她居心不良,你们怎么还让她进你们家?她挑拨了太奎,又勾引江河,你就看着她在你们家兴风作浪?”   俊河也被气得眼睛发红了,僵着脸,冷冰冰地说道:“在莹,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复杂,人,也没有你说的那样阴险!”   在莹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道:“到现在,事实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这样为她狡辩。元俊河,不会你也喜欢她了吧?”   俊河嘴抿成了一条线,也不解释也不反驳。   在莹好似见到了什么笑话,大笑了起来:“哈哈……太好笑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狐狸精把元家三个男人都搅得不得安生!果然贱人就是手段厉害,心机可怕!”   “郑在莹!”俊河提高了声音,喝道,“够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在莹骤然收起笑声,似笑非笑地嘲讽道:“怎么,心疼了?那个贱人都上元江河的床了,你还这样维护她!"   俊河气急了,平日总是温文尔雅的脸上,第一次漏出了狰狞,甚至向自己喜欢了二十多年的在莹扬起了手臂。    ☆、放任   在莹看着俊河的动作,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直楞着脖子,跟俊河杠上了,歪着脑袋,把脸呈在俊河面前,道:“怎么,想打人吗?你打呀!你怎么不打了?那个贱人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汤,个个都围着她转!”   俊河看着自己扬起的手臂,手掌在半空中握成拳,最后还是放到了下来。虽然这个巴掌没有打下来,但有时候,无声的对抗和漠视,比外在表现出来的动作更能显出对这个人、这件事的憎恨。因为后者起码还代表着自己在乎那个人,而前者已经把那个人当做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是善良而温柔的俊河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特别是这个对象还是在莹。   俊河就那样冷冷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说道:“在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多丑陋有多丑陋。人的心,就像一面镜子,自己的心有多黑暗,看到别人的心就有多阴险!”   在莹好笑地看着俊河,他一直欺骗自己,现在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自己,他什么意思?冷哼一声,道:“你是在说阴险吗?”   俊河继续绷着脸,表情有无限向江河靠近的趋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冷静一下吧!”   在莹现在看着俊河,就觉得他哪里都无比透着虚伪,心里只觉得很反胃,冷嘲热讽地说道:“元俊河,你还说喜欢我,喜欢了很多年呢!转眼间,就把这么多年的感情忘的一干二净,还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也没见你有多高尚呀!或者说,你的喜欢,也就是这种程度?更甚至用你的话来翻译一下,人的心,就像一面镜子,你的喜欢是个什么程度,就能看出你的本性有多无情或是阴晴不定?”   “我问心无愧!”说完,俊河便转身走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果继续待下去,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想趁自己还有一些理智的时候,给两人留下最后一点脸面。   在莹还没有发泄完,对着俊河的背影,继续冷声说道:“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而已!只要看看你现在的所做作为,就能说明一切了!”   回答在莹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被这冷不丁的重响一惊,在莹的眼中眼中早已经蓄起了满满的泪花。自己曾经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娇娇女,所有人都宠着,爱着。即便元江河偶尔给自己一点脸色看,只要不去碰触那条朋友的红线,他也是很好说话的。俊河更是事事顺着自己,一心爱护着自己。家人更是以自己为荣。   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家都开始对自己失望,疏远自己。   都是那个陈红儿的错,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自己的人生一定都还好好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江河就会被自己所感动。偏偏这个时候,那个陈红儿要演这样一出真爱的戏码,抢走了江河,连俊河都不放过,还有爷爷……   想到这些,在莹面容开始扭曲,紧咬着牙,重重地下了决心:“陈红儿,是吧?我倒要看看,我们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晚上,在郑家,一家人都吃了饭,在莹拉着敏京到了书房,说起了悄悄话。   在莹心情不好,也无心在敏京面前遮掩,沉着脸,直接开口道:“母亲,你再帮我查一件事情吧?”   敏京表情不变,心情却一下子低沉了下来,直觉在莹要提出的事情是自己不乐意听到的,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事情?”   “帮我查一下什么时候,那个贱女人落单!”在莹提起“贱女人”时,咬牙切齿地重重地一字一顿,似有满腔的恨意。   敏京听着事情果然想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眉头拧道了一起,不悦地说道:“怎么又跟元江河有关?”   在莹撇开头,不愿看敏京的表情,继续说着自己目的,道:“我想会会那个女人!”   见在莹对自己都用上了转移话题的小伎俩,敏京忍不住训斥道:“在莹,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呢?人家元江河都已经那样光明正大地把人摆到台面上来了,你怎么还要眼巴巴地往前去蹭?”   这些道理在莹岂会不懂,但越是听着别人这样教训自己,反弹越严重,抬起头,红着眼,激动地回驳道:“母亲,我不甘心!输在那样的女人手里,我怎么能心甘?他元江河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也不看看那个贱女人什么身份,让人总是把我和她总是联系在一起,我恨不得让她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敏京看着在莹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怎么又跟那个元江河扯上了关系?她辛辛苦苦培养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儿,难道就是来让元江河践踏的吗?在那天的酒会上,敏京看着元江河找了女朋友,当时虽然面上对着众人不高兴,也确实觉得元江河扫了郑家面子,但心里其实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在莹跟他撇清关系了,她的好女儿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安安心心地再找一个好归宿了!   谁成想,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敏京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对在莹失望了,每次都在自己觉得对她还有些希望的时候,在自己的头上浇一盆冷水。反反复复,如果不是因为在莹是自己的女儿,怕谁也没有耐心,再这样被折腾了吧!   罢了,就让她去折腾吧!   自己也不想再看着在莹现在这个样子了,护在羽翼下,给了她任性的资本,还不如放手让她去面对残酷现实,最后学会长大。总归,这一个人一生没有吃过太大的亏,摔得头破血流,是不会长记性的。   让她在元江河身上吃个教训,才能吃一见长一智。   瞬间,敏京就决定以后不再插手她和元江河的事情了。   只是,敏京万没想到,就是自己这样的一时放任,让在莹的人生之路越来越远,越走越偏。而等她察觉到,想去挽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去守护她的能力了。    ☆、见面   面对在莹低声下气的求助,敏京直接回道:“我这里有一个电话,你记一下,以后你想知道什么事情,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直接找这个人。他会给你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我不想你再在我面前提起元江河这一个人,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拿他的事情来跟我说事了!”   在莹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欣喜,一会儿皱眉,到是很积极地接过了敏京递过来的纸条,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道谢,唯恐自己因为元江河的事情感谢母亲,再惹她不高兴。   敏京看不得在莹别扭的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直接让她赶紧走了。   在莹拿着电话号码,回了卧室,犹豫了片刻。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看着梳妆台上安安静的手机,忍不住拔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通了:“喂!你好!”   在莹听着声音,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好在电话那边很有耐心,对自己冒冒失失地打电话过去,并没有多话,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   在莹酝酿过了情绪,才平静地说道:“喂,你好!我是郑在莹,李敏京的女儿!”   电话那边一顿,道:“我知道!”   有了开头,后面的话说起来就顺当了,在莹直接把自己的底牌掀了出来,道:“我母亲说,我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你!”   电话那边是很干脆的回答:“是的!”   因为看不到人,对什么都不了解,更因为对敏京的信任,在莹也不去客套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道:“那,请帮我查一下陈红儿什么时候一个人在元家!”   电话那边的人很明显对郑家母女的事情也了解,对在莹的吩咐一点也不奇怪,或是有任何的不解,秉持着自己利落的风格,简单地回答道:“好的!还有什么事情吗?”   在莹原本以为会需要自己做一大堆的介绍,或是解释,没想到人家根本什么也不需要说明,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种失重的感觉,脑子因为存储了过多无用的信息,此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再仔细前后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什么疏漏了,在莹才说道:“暂时没有了!”   “再见!”   说完,电话那头便挂断了电话,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给在莹。   在莹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忙音,只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不真实,点开手机屏幕,看着通话记录中的电话号码和通话时间,才证明刚刚的事实是真的发生过了。   一瞬间,在莹感觉自己好像演绎了一部惊险的谍战片那般刺激。好容易办完了一件大事,在莹放空身体,摔倒在床上,嘴角挂起了大大的弧度。   陈红儿,等着接招吧!   红儿的生活很有规律,所以也很好掌握:上午送孩子们上学,回家,中午去送外卖,下午又是回家。周末一直在家。   第二天,在莹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把红儿的作息发到了她的电子邮箱里。   在莹看着那份报告,心中更是无比的鄙视着陈红儿:看看,都是什么人呀!就中午去送送外卖,一天能赚多少钱,又有多少的技术含量!你元江河就是喜欢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是吗?喜欢养着这样一群废物,才能彰显出自己的能力吗?你就是这样一个肤浅至极的男人吗?   陈红儿,你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傲骨!被男人养着自己不说,还捎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很有成就感吧?   你不是喜欢被人包养吗?我让你被彻底包养个够!   在莹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几日后便是周一,江河和俊河要一起参加公司每周一的例会,然后和公司的一些高层,都被邀请到京龙集团视察市场。下午,一直到晚上,都有安排。   太奎周一上午下午都有课,中午不会来,孩子们也都上学去了。   在莹专门请了一天假,确定了这些安排之后,早早就直奔元家。   红儿听到门铃声,很惊讶,一是家里人都有钥匙,是不会按门铃的。二是元家好几个月了,也知道元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亲朋好友到家里来访。三是,今天出门的时候,都跟自己说了中午不会来。不禁好奇,这会儿谁会来敲门。   红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开门看看,万一是真的有什么人或是急事,因为自己的漠不关心,错过了,总是要后悔的。   只是点开房门处的视频时,红儿真的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看着门外趾高气昂的在莹,即便是一个小小的摄像头也无法掩盖其高高在上的气质,红儿只觉得头顶一阵厚厚的阴云飘过,手放在屏幕上,就想把视频给关了,当做没见过此人。   在莹岂会客气,直接抬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红儿,嘲讽道:“怎么?不想见到我?还是怕见到我?”   小小的视频屏幕也无法挡住在莹的得意。   红儿抿着唇,没有回答。   在莹也怕自己连门也进不去,那样多没有面子。陈红儿这种没身份的人不会在意脸面为几何,自己不能呀!   在莹状似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家里,不要给我装糊涂,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门!只要到时候,你不怕给元江河丢脸就可以了!反正在这里住着的又不是我!谁过得不好,谁被人议论,也看不到,听不到!”   红儿如何还听不懂在莹口中的威胁,那就是傻瓜了!   咬咬唇,红儿还是打开了门。   在莹推开大门,走过院子,进了房间,看了一眼,仍在门厅处发呆的红儿,直接越过她,走了进去,就像走到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熟悉,自在。   快走到客厅时,还回身,笑着看向红儿,道:“怎么不关门,一起过来坐一会儿?我从小就爱来元家玩,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紧,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讲讲他们的故事呢!你不想听听嘛?江河和俊河小时可调皮了!阿姨当时头疼的不行,……啊,我忘了,你没有见过他们的父母,真是的,你看我对你这样一个外人说这些干什么!”    ☆、正面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这场硬仗,自己是不得不面对了。在酒会上听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讲什么“元江河是我们家在莹的”,便留心注意了一下所谓的在莹。当时看到真人,才回想起这个“在莹”就是以前在JK炒自己鱿鱼的人。后来,也有隐晦地悄悄跟恩末、珍珠提起过。   谁成想,当时差点捅了马蜂窝,引得珍珠和恩末好长一顿吐糟,什么因为自己两人都快神经衰弱了,被别人的口水给淹没了之类的,怎么夸张怎么来,怎么厉害怎么说,直说的自己经历了多大的磨难。最后自己总结了一下,去掉各种不必要的修饰,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面对这个免费奉送的现在公司里的“天大的绯闻”,红儿无语很久,实在是怕自己告诉两人,那个绯闻是真的,会把人吓傻了,害得她都不敢跟珍珠和恩末说实话,面对她们明的暗的询问,总是左言右顾,才算是暂时蒙了过去。   前几天让恩末来元家帮忙,一下子所有的遮掩都被揭开了,让她看出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当时恩末就提醒过自己,要小心这个人。   没想到,真的被她言重了!这不,自己已经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红儿关了门,走了过去,故作轻松地说道:“是吗?我才到元家几个月,还不是特别熟悉,有你给我讲讲,当然是最好了!”   以退为进,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之处,还指出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提醒在莹现在的情况。红儿为自己突然间情商大爆发的回答心里默默地点赞,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有心计的时候!   边说着,边走上前,笑脸相迎,道:“请!”   在莹看着红儿故作主人的姿态,心里像吃了一个大苍蝇般,恶心得想吐,又得装成大方的样子,跟着进了客厅,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先进了客厅,也上演这样一幕,恶心恶心这个陈红儿。看来,还是自己轻敌了!   红儿挑挑眉,知道自己的这些小伎俩并不能真正地打击到人,只是对手没什么反映,更让她提高了警惕。自己虽然有以前在酒店上班的经历,也算是小有见过些世面,但毕竟是在餐饮部,对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应对,远没有对食材的处理来的得心应手。   无法,红儿只能拿出对挑剔的客人的态度,继续热情地招待道:“你很久没来元家了吧?来着都是客,快请到客厅坐!我先给你倒杯茶!”   在莹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含义,不想完全被当做客人,准备反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谁才是客,谁是主,客客气气地说道:“不用,我虽然最近很少来,但该知道的,我还是知道的!”   转身,就到以前小餐厅处放饮水机的地方去找杯子,倒水。走到哪里,却发现哪里空空如也!   红儿看着在莹的动作也没有阻止,见她楞在那里,才转身,走到客厅,直接在电视旁边的净水机里,接了一壶水,放在旁边的小电磁炉上烧了起来。   视线的余光看到在莹僵直的身影,嘴角微翘,虽然自己不想惹是生非,但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没有不回击的道理,不是吗?泥人还有几分土性呢!   红儿坏坏地一笑,对着在莹的背影,说道:“郑小姐,家里只有简单的菊花茶,春天容易肝火旺,可以清清火气,需要吗?”   在莹转身,看红儿站在茶几旁,拿了一罐花茶,冲自己得意地晃了晃,整理了一下心情,道:“不用,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了!你也说了太简单,对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将就便是一种折磨,还不如白开水来的直白一点!”   红儿耸耸肩,转身接了一杯白开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道:“请!”   在莹绷着脸,坐在沙发上,没有去碰那杯水。   红儿也跟着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直言道:“郑小姐,请问你今天来我们家,是找我有事吗?”   那个“我们家”让人听着额外地刺耳,在莹当场便笑脸再也挂不住,不客气地回道:“陈小姐好大的口气,还‘我们家’?!恕我直言,元家什么时候改名换姓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什么我们家!”   红儿脸也一下子拉长了,这还没怎么呢,连骂人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原以为那样家世出来的人,会比常人多些涵养,看来也不过如此。   红儿也不跟在莹争辩,自顾自地说着事情,有时候无视是最好的态度。   “那郑小姐既然是元家的熟人,不会不知道现在他们都去上班了,不在家吧?更何况,你们还在一个公司里上班,好像你们都还在一个楼层里办公?”红儿挑挑眉,顿了顿,道,“郑小姐,有事直说吧!我们这样你来我往,也没什么意思,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   在莹不得不同意红儿的说法,刚才冲动之下说出的话语,像泼妇一样,已经很丢面子了,再互相试探下去,怕是连里子也丢了。只是就这样顺着她的话去做,又心里不爽。最后犹豫了一下,才别扭地说道:“那我们说正事吧!”   红儿也做好了一级战斗准备,这才当江河女朋友几天,就开始应对各种危机了,先是款待爷爷,现在是情敌,家里还有一个整日闹别扭的太奎。哎,多事之春呀!   尽管心里不停地吐槽当江河的女朋友有多么麻烦,红儿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从容地微笑以对。   在莹又岂是好对付的,微微留心,看着红儿不自觉挺直的腰背,就明白自己对她的威胁,认识到这一点,让在莹十分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江河和红儿之间的感情间隙。   在莹微微一笑,道:“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直接说了吧!你和元江河不合适,我希望你能自觉地离开他,离开元家!”   红儿端端正正地解释道:“合不合适,不是郑小姐说了算的,就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才知道!”    ☆、交锋   在莹当然明白只说了一句话,不可能就轻易打发了眼前的女人,即便她在自己心中一无是处,但能让江河心甘情愿地对外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这就证明她的不一般。自己可以轻视任何人,却独独不能轻视江河。现在的情形跟自己预料中的,没有多大的差别,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先是礼,后是兵,再不济,自己还有钱有权有势。   在莹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红儿一番,耸耸肩,对红儿的语气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那不屑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红儿不停地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就是一个眼神,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无视它就OK了。   在莹不仅是面上表现出了自己的鄙夷,言语和行动上也毫不客气,只听她自信地说道:“你就那么肯定自己是那个合适的人?你没有听说过门当户对吗?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不论学识、观念、生活习惯,甚至思维方式,都会有很大差别的。当朋友时间长了,都会索然无味;谈婚论嫁,过一辈子,怎么会没有摩擦。当两人之间的差距真真实实的摆在面前,不得不面对时,恐怕这时的那一点点小美好,也会变了样吧!”   “你可能对我们这些人不是很了解吧?让我来告诉你:当你这种小市民还在为生活而苦苦挣扎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早已经开始为实现自身的价值而不懈努力了。财富至于我们仅是身份的一种象征而已,不像你们是生活必需品。这样的差距之下,你觉得自己能理直气壮地站在元江河这样一个注定要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身边吗?”   红儿不得不承认,在莹很了解人心,知道什么是对手的弱点,知道怎么让对手功亏于溃。   若是在几天前,没有酒会上的事情,自己会是个知趣的人,懂得审时度势,夹着尾巴做人,最后在一阵这样高大的言论之下,落荒而逃。   可是经过了这场酒会,见到了江河的决心和真心,两人也扒开云雾,不再打哑谜;见到了陈红,了却了过去的情缘,并被陈红的一番话语解开了最后的心结。   没有去争取,就先学会了放弃,那是懦夫的行为;明明与江河两情相悦,却总是给自己找着各种理由,不敢去面对,伤了自己,更伤了江河。   也许现在两人在一起后,还会因为各种原因再分开,但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结局就一定是悲剧呢?   好好地爱一场,受了伤,又如何?大不了从头开始!   想到这些,红儿只觉得自己心中早已豪气冲天,笑道:“郑小姐说的这些话十分在理,我会以此为戒,小心行事,不让我和江河之间因为这些事情而闹生分了的,真是太谢谢你的关心了!”   在莹气得差点吐血,敢情自己费心费力,就是来给别人作嫁妆的?!强颜欢笑道:“原来陈小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红儿眼梢翘起,笑意满盈,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不然,也得不了江河的眼,毕竟他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我想,郑小姐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在莹这才发现自己真真是小看了眼前的人。以前在自己的印象中她就是一个连保险都卖不出去的无用的小职员,经人调查,见她只是在快餐店打打散工,其他时间都是在元家当保姆。所以,自己片面地以为她就是江河花钱包养的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   今天正面交锋,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不然也会轻易地就这样败在陈红儿手中,三言两语就被打发得干干净净,还惹了一肚子的火气。想她郑在莹也是留美归来的高等人才,在公司那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与这样一个小人物在争风吃醋上落了下风,不敌对手,怎能心情爽快了!   干脆用上最后的一招算了,虽然心里也明白几分,今天的事情是不可能善了了,但自己不高兴了,也要膈应一下别人。   在莹不屑地瞟了红儿一眼,从随身的当季香奈儿手提包里取出支票本,在最上面的一页,添上了自己的名字,撕下来,推倒红儿的面前,合了笔盖,道:“不用我多说,陈小姐也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红儿拿起支票,两辈子加起来,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给自己送支票,倒也是新鲜,挤挤眉头,疑惑地问道:“分手费吗?上面的金额可以随意填写吗?不知道有没有限额呀?我来看看,个、十、百、……奥,有亿位呢!我辛苦多少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呀!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这么豪气的时候了。”   边说着,红儿一脸可惜着这张支票,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看向在莹,像个好奇宝宝般,问道:“郑小姐,我如果填了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韩币,银行真的能给我兑现吗?”   在莹咬着牙,生怕自己把眼前的人一把撕了,自己的能力能不明白,那个数额还不再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哪怕是少了一位,那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陈红儿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吗?   在莹收起笔和支票本,“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厉声道:“陈小姐,人贵有自知之明。奥,对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飞得越高,摔得越重!陈小姐,好自为之!”   在莹转身,欲走。   红儿见自己一时得势,也不好再落井下石,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嫉妒得快要发疯了的母老虎,也跟着起身。只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多加了一句:“那,郑小姐,慢走!对了,郑小姐,我会慎重地填写上面的数字,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多谢!”   走到门口的在莹,气得一踉跄,差点摔倒,为了不让自己更丢面子,没有回头,怒气冲冲地推开门,走了出去,狠狠地用力甩了门。房间里回响着重重的关门声。    ☆、捡到钱了   红儿送完人,站在门厅处,摸摸鼻子,暗自反省着是不是刚才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了?自己怎么能有这么邪恶的一面?被其他人知道,还不知道对自己怎么失望呢!   一边心虚地自我反省着,一边转身,抬眼就看见了从卧室的门口处伸出小脑袋的青儿。   红儿被吓得心激烈地挑了好几下,面上不显,眯了眯眼睛,暗自思虑着:刚才的事情不会被青儿看到了吧?想自己和蔼可亲的大姐姐形象,难道要变成恶毒巫婆的样子了吗?不要呀!   青儿被盯得缩了缩脑袋,唯恐自己偷听的事情被发现,连忙假装着,虚弱地轻咳了两声,难得急中生智地问道:“姐姐,我刚刚听到关门的声音,怎么了?有人回家了吗?”   红儿看着青儿没有精神的小脑袋,立马把刚刚小小的担心和怀疑抛到了脑后,板着脸,说道:“青儿,谁让你起床了!你感冒还没有好,又吃着药,赶紧回去躺着!又吹了风,怎么办?”   青儿摸摸小鼻子,一脸纠结,自己是不是有点装过了?小脑袋不甚聪明地反思着,还没有得到结论,便在红儿的淫威下,回到床上继续躺着去了。   红儿看着青儿恹恹的样子,更加肯定是刚刚在莹摔门的声音太大了,把青儿给吵醒了,才出来看看。想通了这个之后,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海,看着青儿又躺下了,便忙自己的去了。   在莹当天下午收到银行的短信,有一笔四万七千二百三十韩币的支出,有零有整,不用看,也知道是陈红儿的杰作,气得在莹抬手就摔了手机。发泄完了,看着地上摔成几瓣的手机,面色更加铁青:刚破了小财,又要换一部新手机,都是那个陈红儿搞得鬼!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莹咬着牙,恶狠狠地发着誓:陈红儿,你给我添堵,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咱们走着瞧!   倒是那天晚上,元家的人和孩子们回到家,发现客厅里摆得不再是苹果、香蕉之类常见的水果,换成了猕猴桃、火龙果、美国红提等高价水果,而且还都是品相不错的那种,可以说量多品种也多质量也高。   晚饭,更是牛肉、羊肉、大鱼大虾,十分丰富。   江河都发觉不对劲了,众人都不明所以地偷偷猜着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制造疑团的人——红儿,若无其事地忙活着。上完了菜,坐下,等了半天都没见江河喊开饭,不解地看过去,问道:“怎么了?大家都不饿吗?怎么还不开饭?”   江河看看满桌的饭菜,还是把自己的疑惑地问了出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红儿双眼满是问号,不知道江河为什么会这样问,无辜地摇摇头,道:“不是!”   俊河看玩笑地问道:“你今天中彩票了吗?”   红儿摇摇头。   太奎从低迷地情绪中突然回过神来,双眼冒光地问道:“这是散伙饭吗?你要跟大舅分手了吗?”   江河立马黑了脸,不善地低声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太奎!”说话间,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咔嚓”一声,一双木头筷子便阵亡了!   太奎缩了缩脖子,吓得小胆颤巍巍的,赶忙又低下了头。   红儿看看桌上过于丰富的饭菜,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是的,自己只想着占便宜了,一股脑把买的高价东西都做了,大家不怀疑才怪!   啊,怎么解释呀?难道诚实地说是自己的情敌,自己送上门来的?   自己可以想象说出这些话后,这顿饭不要想吃好了!   可是,不说实话,那怎么解释?   红儿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什么没有诚意地撒谎道:“额,今天在路上捡到钱了!”   俊河听了红儿的解释,打趣地问道:“奥?还有这样的好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呀!我怎么没有遇到过?!”   江河见红儿不说实话,心情瞬间黑化了!自己身为正牌男朋友,难道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瞒着自己吗?板着脸,厉声喊了一句:“开饭!”   红儿知道自己的谎言多么荒唐,也不敢说话,取了一把新筷子,双手奉送上。   江河捏捏筷子,想生气,看着红儿那可怜巴巴的小心讨好的样子,所有的怒气都一下子被铺平了,懊恼自己的心软,也懊恼红儿的不信任。   其他人看不懂这边波涛汹涌的暗潮,但还是有点眼色的,知道江河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说话,埋头与大鱼大肉抗争了起来,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大个子顶着,自己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掺和了。   红儿见大家都开始吃饭了,不再追究自己为什么突然摆大餐了,心里悄悄送了一口气。唯恐再有什么不好的疑惑需要自己解释,连忙端起小碗,专心喂着旁边儿童座椅上的蓝儿喝起了清淡的鱼汤。   红儿不跟众人说实话,连江河也不理,却不妨碍有人去打小报告。   饭后,红儿在厨房收拾碗筷,青儿偷偷地尾随江河上了二楼。   青儿的小动作怎么能逃过江河的眼睛,好笑地在书房等着青儿自投罗网。   青儿看着书房的门没有关,一阵欣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身后有没有什么异动,连忙闪身进了书房,完全不知道是有人在给他放水,有心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后面,更是在有心人士的循循诱导之下,理直气壮地开始了告黑状,讲述起了今天上午在家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青儿自红儿去开门,在莹进房间,直到最后在莹败走,一直躲在卧室门后面偷听。虽说人小,不大能全部明白两个大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但身为一个好弟弟,抹黑一下欺负自己姐姐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不,青儿版的事情经过,便被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出来。什么气势汹汹的姓郑的坏姐姐怎么欺负自家姐姐,让姐姐离开律师叔叔,还给了姐姐一张什么票的事情,都被变相地传到了江河的耳中。    ☆、与青儿的约定   拼拼凑凑,江河猜出了今天来家里的应该是在莹,她专门挑了一个众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单独来找过红儿。不用青儿说,自己也能想到她会说什么,无非是想给红儿下马威,然后甩出支票,让她知难而退。不能如她所愿,也要告诫红儿小心,有些高枝是攀不起的。   谁成想,最后的结局是,红儿拿了支票,换了钱,买了大鱼大肉来犒劳家人。也难为她的天马行空,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回敬在莹。在莹现在一定生气地想砸东西吧!   没想到,红儿没有说谎,还真是“捡到钱”了!   瞬间,江河的心情便由阴转晴,艳阳高照。原来,红儿这么喜欢自己,都能这样坚定地面对别人的挑拨和威胁了。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在红儿心中的位置也不是那样微不足道的?   不是江河对自己没有信心,实在是以前被红儿逃避怕了,哪怕她真的说了要当自己女朋友,心里也是没有一点安全感   现在却不同了,虽然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红儿怎样和在莹过招的,但就凭红儿今晚神来之笔的大餐,也知道了,红儿这是在给在莹下马威,并与她宣战了。   原来,自己在红儿心中,还是有值得守护的价值的。这样,是不是也说明她比自己预想中的要更加在乎自己?   一想到,红儿用这种方式默默地喜欢着自己,江河就心情爽得不行,连带着看着青儿的小呆样,也可爱了很多。青儿也算是个小功臣呢!不是吗?是不是要犒劳、奖励一下这个小功臣呢?   江河摸摸青儿的小脑袋,和颜悦色地说道:“不错!不错!以后如果再有什么关于你姐姐的事情,一定要都告诉我,知道了吗?”   青儿歪歪脑袋,律师叔叔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要让自己出卖姐姐呀?这样不好吧?!自己的本意是帮助姐姐,不要让坏人欺负了姐姐。可是如果什么都对律师叔叔说,那不是就成了叛徒了?   青儿苦着脸,咬着手指头,如临大敌地思考着偌大的人生问题,小声嘀咕道:“我才不要出卖姐姐!”   江河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入微了,青儿小小的烦恼,再加上那句小声的话语,立马猜到了他的顾虑。这怎么可以?如果不在红儿身边多安排一些耳目,她有什么异动,自己像今晚一样一无所知,那多生气呀!   江河瞬间化身成了狡猾的狐狸,循循诱导地说道:“这还需要好好想想吗?你想呀,如果不是你今天来告诉叔叔,有坏人来欺负你姐姐了,不是就白让你姐姐受委屈了吗?现在,你告诉了我,明天我就可以去找那个坏人,给你姐姐报仇!这样不是很好嘛?所以,你看,只有把你姐姐的事情,都跟叔叔讲了,才能更好地保护好她,是不是?”   青儿立马被说服了,苦脸变笑脸,忙不失迭地点着头,高兴地说道:“律师叔叔说的太对了,我也要好好保护好姐姐!所以,你放心,姐姐有什么事,我一定都悄悄地告诉你!”   江河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搞定了这个小鬼。要别人给自己帮忙,当然是许下什么好处,才更有动力了呀!   江河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开始画大饼了,道:“青儿,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吗?”   青儿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要什么奖励,只要叔叔和姐姐能好好的,就行了!”   江河从不占人便宜,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了,道:“那怎么行?叔叔还想着让你以后多帮忙看着你姐姐呢!”   青儿的小脑袋不够用了,话说,这些大人怎么这么多事?自己都说了不要什么奖励了,还要硬给?这是什么理?苦恼地挠挠小脑袋,撇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河看着青儿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自己不自觉做事说话都用上了办公事的方法,想用好处来拉拢人心。可是,这些单纯的小孩子,他懂什么?他只知道有人对他好,他便对别人好,就行了。闹到最后,反而是自己迂腐了,罢了,以后待孩子们好点,便行了。   江河蹲下身子,与青儿齐平,开玩笑地说道:“好了,小脑袋都快愁成苦瓜了!”   青儿听了,双手对着自己的小脑袋东摸摸,西摸摸,懊恼道:“这可怎么办?苦瓜可难吃了!”   江河被这童言逗乐了,笑道:“我会告诉你姐姐,青儿不喜欢吃苦瓜的!”   比起自己的脑袋变成苦瓜,青儿明显更在意自己在姐姐心中的形象,立马拉着江河的胳膊,哀求道:“这怎么行?叔叔,你可不能在我姐姐面前打小报告啊!姐姐说了,不挑食的孩子才是好孩子,苦瓜虽然不好吃,但姐姐说了,那可是好东西呀!”   江河被摇的心都酥了,不忍心再逗清纯得发呆的孩子了,答应道:“行,我不跟给你姐姐讲!”   青儿立马笑逐颜开了。   江河被这单纯的笑容一晃,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不知道要什么奖励吗?等叔叔忙完了这阵子,带你和你姐姐哥哥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吧!想不想去?”   青儿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还不不想要什么奖励,完全被这个美好的规划迷住了,满眼都是幸福的泡泡:“真的?我没有听错吧?叔叔是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玩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游乐场呢!在幼儿园,老是听其他小朋友讲那里有多好玩,可羡慕了!我真的也有机会去游乐场玩吗?”   江河心疼地郑重地承诺道:“恩,你没有听错!”   未来太美好,青儿有些不敢相信,小脑袋一歪,想出了自己平日跟哥哥姐姐们约定时的动作,伸出右手,勾出小拇指,道:“那我们拉钩钩!”   “好!”江河难得大发童心,伸出大手,勾着小手,拉起了勾勾。   青儿愉快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质问   勾了手指,江河还不忘叮嘱道:“我们先约定好了,不要告诉别人,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我明白!”约定好了,青儿又完成了任务,难得调皮地对江河挤挤眼睛,道,“我先走了,不然会被姐姐看到的!”   江河起身,看着青儿一蹦一跳地走了,心里软成了一塌糊涂。   红儿,你带着一群小精灵,把我的心都偷走了。   翌日,在公司里,开完了晨会,江河借收拾东西,慢了一步,才跟着出去。   找到在莹,看着她落单了,走上前,问了一句,道:“有空吗?”   在莹十分惊喜,平日里江河都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甚至恨不得自己永远从他眼前消失。今天怎么会主动来约自己?难道有什么喜事吗?或者是陈红儿昨天白天只是空架子,晚上就后悔了,已经跟江河摊了牌?当然,这个可能小的微乎其微,在莹昨天下午收到的那个取款通知,那便是很清楚的答案。那到底是什么事呀?   江河见在莹没有马上回答,眉头一皱,以前自己不叫她,都往自己跟前凑,现在是心虚了吗?语气不很友好地轻哼了一声,道:“很忙吗?”   在莹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有什么关系?!对于江河的邀请,她便是没空也会有空的,忽视掉江河不好的颜色,赶紧回答道:“有空!”   江河松开眉头,道:“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在莹不疑有他,开心地跟着就去了江河的办公室。至于关于昨天自己找陈红儿的事情,料定她不会把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告诉江河,昨天收到的账单足以证明红儿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告诉她的态度,或者是宣战。   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她怎么好意思扯出男人来给自己善后,平白把自己的分量拉低了,这得显得她多无能呀!被别人看到更不可能,自己可是跟那个电话里的人亲自确定过的,那天家里确实没有其他人。   种种自以为之下,在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今天注定她要伤心失望了。   江河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示意在莹也坐下,才道:“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是为什么事吧?”   在莹蒙了,不明所以地问道:“哥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河看着在莹昨天才找红儿的麻烦,今天便忘得一干二净,这得多大的心怀才能转身就忘了自己做的恶事,挑挑眉,道:“不明白?那我提醒你一下,昨天,在我家,你做了什么,相信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轰”地一下,在莹的脑袋就炸了!这样隐私又难堪的事情,就这样被摊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任她再怎样厉害,也有那一瞬的无措。   看向江河,见到他眼中的冷意,在莹打了一个冷战,一下子清醒过来。   细想昨天的事情,是自己看错人了?那个女人竟然真的那样不知羞耻,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上不了台面,这点小事都要告诉男人面前,冲动地质问道:“陈红儿跟你讲的吗?原来她也就这点能耐!”   江河不想多做解释,自己家的事何需向被人来说明,特别是在莹还用那样的语气对待红儿,可以想象昨天红儿一个人面对在莹时该多难过,怒气也跟着蹿了上来,警告道:“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请你以后自重!”   在莹被伤的更疼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偏向那个女人?忍着眼中酸意,道:“哥哥,她哪里好了,就凭她挑拨我们之间几十年的感情,你就该认清楚她的为人,这样一个眼皮子浅的人,值得你这样为她着想吗?”   江河见她刚刚自己都承认了,现在还在反悔,诋毁着红儿,语气更加僵硬地说道:“郑在莹,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   在莹已经失去了理智,无法冷静地去思考现在的状况,只是凭着自己的一口气,继续挣扎道:“你现在已经被她鬼迷了心窍,只能看到她的好,我哪里不如她了,你找这样一个低下的女人,让我情何以堪!“   江河已经对在莹失去了耐心,冷眼冷语,毫不客气地回敬道:“郑在莹,诋毁别人就能显得你多高大吗?现在,再次郑重地告诉你,即便没有陈红儿,我也不会喜欢你!”   在莹看着如此都没让江河多看自己一眼,心中一片悲凉,自己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这样的付出,是个人都会有些动容的吧!不明不白就这样被否决了。该有多铁石心肠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努力给自己和江河找着理由,道:“是因为俊河吗?因为他一直喜欢我,所以你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吗?”   江河厌烦地说道:“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再扯上其他人了!你与俊河之间不关我的事,我和别人之间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关心!”   “如果,俊河没有喜欢过我,我们之间还会这个样子吗?”在莹固执地看向江河,想听到自己的答案。   江河则失了耐心,原本一件简单的事情,到最后扯出这么多事,女人天生就是多事的生物,太招人厌烦了:“郑在莹,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如果!”   在莹咬着唇,眼中含着泪花,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河因为陈红儿对自己发脾气,只觉得满腹委屈,道:“元江河,你会后悔的!”   江河厌恶地看了在莹一眼,恼羞成怒,都开始在自己面前放狠话了吗?他元江河是谁?还没有让他害怕的人和事,区区一个小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我还有事,不送!”   在莹这下真恼羞成怒了,元江河你不是自认为无所不能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护着那个女人的。这次,你能出面,下次呢?下下次呢?总有你们这对狗男女后悔的时候。   在莹踢开座椅,踩着重重的高跟鞋声音,用力地甩了办公室门,走了。    ☆、不顺   江河根本没有把在莹的威胁放在心上,只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是个女人都该有点羞耻之心,不再来纠缠自己。自然,便不会再去找红儿的麻烦了。   可是,他怎能想到,他越是这样想跟在莹划清极限,维护红儿,在莹越是心中有恨,越是回来找红儿的麻烦。   这不,在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穿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口气无法下咽!   自己不能拿元江河怎么样,她陈红儿一个小人物,自己还拿捏不住?!   冷静下来,又想起了敏京那天的话;“我这里有一个电话,你记一下,以后你想知道什么事情,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直接找这个人。他会给你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忽略掉后面敏京对江河的不喜,回想起那人利索的办事效率,心中大定!   坐回办公椅上,翻出电脑里那份关于陈红儿的资料。看着上面写的她的工作,——每天中午都要去做一份送外卖的兼职。   她不是让自己破了财吗?自己也让她破破财才算公平,不是吗?   在莹狠下心,一咬牙,就再次拔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对方很平静地听完了在莹的吩咐,答应下午给她回信。   红儿这天中午的送外卖送得十分不顺。   先是有两家送错了,明明自己就是按照快餐店里的工作人员给的地址送的,可为什么买家会说自己送错了呢?   后来,到了下班的时候,红儿被经理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又说今天有好几个客户投诉她,直言如果不辞退她,以后会让周边的亲朋好友都不再来他们家店里消费。   最后,经理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们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一连得罪了好几个老客户,这样对我们的生意有很严重的影响。我也知道你的生活不容易,不然,也不会到我们这里来做兼职。这样吧,我们就不要你的罚款了,到财务上结了账,咱们好聚好散吧!”   就这样,在经理又是大棒又是甜枣的一阵诉说下,红儿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工作,被不明不白地辞退了,那经理连红儿的解释都没有听一下。   站在快餐店门口,头上顶着大大的太阳,耀眼的光线刺激得人睁不开眼,红儿看了一眼太阳,便满目都是黑的白的小斑点,只让人头晕。   手里拿着那薄薄的薪水,心里失落极了。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明明一切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出了这么多的错误呢?是老天爷看不过自己最近过的太顺当吗?   红儿暗自嘲讽了一下自己,耸耸肩,去了公交站点。   生活还要继续,一时的失意,也不能就此消沉下来,因为自己没有消沉的权利。   红儿回到家,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强迫自己不再去多想。   而江河这边,今天也过得极为不顺。刚跟在莹吵完架,便接到了他今生最不想见到的人的电话。   江河看到是陌生人的电话,只以为是那个客户的,没有多想,便接了起来。   还没有等江河说话,那人便先声夺人地直接开口抢了音,道:“江河,我是你母亲,现在,我就在Jk公司对面的咖啡屋,过来见一面吧!我想,你一定不愿意我到公司直接找你的,是吧?”   听到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江河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   只是,听着那不客气的话语,甚至开场就用上了威胁,着实狠狠地刺痛了江河。不管那人怎么样,多少年没有联系过,她都是江河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未曾联系,其实江河心底是在悄悄地期盼,期盼有一天,这个人也会良心发现,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需要认真地对待。   可惜,那个期盼,从头到尾,连自己都知道是个不可能的存在。现在,那个人,用残酷的现实,告诉了自己答案。   江河紧闭了一下眼睛,收敛起那一瞬的脆弱,僵硬地说道:“我工作忙,没时间!”   李艳珠一点也不意外听到江河的答案,这个算是平和的回答,已经是她预料中,最好的话语了。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只要江河听到自己的声音,便马上被挂断电话的准备,甚至已经预备了好几套死缠烂打的方案。   李艳珠很是通情达理地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忙!不过,我现在很闲,闲的什么都没有了,唯有时间最充裕。你可以慢慢来,好好工作。我好久没来过这样高档的地方了,正好多多享受一下,反正最后还是你来结账。你也不要说什么我不会管之类的话。”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李艳珠的声音多了几分轻快,道:“你说,这里离你们公司这么近,会不会有你‘好心’的同事在这里呢?帮我付付款,是不是还能到公司找你报销一下?即便没有你的‘好心’的同事,大不了,我不要了这张老脸,还可以跟这里的经理讲我是你亲生母亲。你不来,我正好闹大点!哎,反正我的脸面也不值什么钱,拉着你这样体面的人一起丢脸,倒也挺荣幸的!”   江河只觉得一口闷气憋在心头,不上不下,如鲠在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忘完手头的工作,我会过去的!”   李艳珠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知道适可而止,不敢把人得罪的太过了,忙道:“没事,没事,你先忙,工作要紧,不然,怎么赚钱养家糊口,你说,是吧?”   江河握着手机的手早已根根僵直,唯恐多用一分力气,便会把手机给捏碎了,额头也鼓起了几道青筋,听着李艳珠冷嘲热讽的话语,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艳珠坐在高雅的咖啡屋里,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叹息了一声,道:“哎,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这样气性大!算了,反正他工作也忙,我还是慢慢享受吧!”    ☆、见面   自言自语了一番,叫来服务员,对着菜单细细地过了一遍,不多时,她面前便摆满了一桌子的糕点和咖啡,水果,与咖啡屋里其雅致的气氛十分不合,别人的桌子上都是精致地放着一两个赏心悦目的盘子,在白洁的桌布映衬下,显得特别有气氛。   再看看那人桌前,琳琅满目堆满了盘子,像开了一个杂货铺般的快餐店,虽然东西让人垂涎三尺,但那架势,那样子,实在像是乡下人进城,十分不入流。乍一看,让别的顾客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不上档次的小店一样。   服务员一盘一盘上着,眼看着不大的桌子都堆得没地方放了,眼角抽着筋,善意地提醒道:“夫人,这么多,你吃不了的!”   那人正享受般地品着店里最贵的咖啡,心中暗叹着有多少年没有品味过这样正宗的咖啡豆的味道了,冷不丁听到服务员这样的话语,当下就不爽了,放下咖啡,冷冷地说道:“放心吧,结账的时候,不会少了你们一分钱的!”   服务员气得脸都涨红了,自己好心不得好报,忍着怒气,仍是保持着良好的礼仪,说道:“客人,你真是慷慨!那祝你用餐愉快!”   周围的人有看过来,都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觉得这人真没素质!算了,毕竟,这是开店做生意的,人家店主能赶走这样的冤大头?窃窃私语一番,便不再理会了。   那人却置之不理,仿佛没有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高兴地品尝了美味,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吃这么多,只是每样都浅尝辄止,虽然满桌的东西看着像暴发户,但动作和姿态还是蛮优雅的。   江河挂断了电话,随手扔了手机,瘫坐在座椅上,头枕着椅背,平复了半天的情绪,才恢复了理智。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面对那个人,暗叹道:这么多年了,自己对她还是不能平静以对,看来,自己还是功夫不到家。   半小时之后,江河到了咖啡屋。   刚进在大厅,不用特意去找,在很显眼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只见众人都对那里指指点点,而被议论的中心人物,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美滋滋地品尝着美味。   江河站在门口的脚步一顿,迟疑着是否能退出去。   那人已经抬头看到了江河。   江河现在很庆幸自己有些面瘫,没有人能看出自己那一瞬间的犹豫,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端坐在那人对面。   李艳珠上下打量着江河,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多年没见,现在都这样器宇轩昂了,十分有成就感,这样的人,是自己生的。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亲切地招呼道:“需要点些什么吗?”   江河满脸黑线,这么一桌子东西,再点东西,有没有地方放了,真叫人笑掉大牙了,生硬地说道:“不需要!”   李艳珠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那你自便!”   说完,边优雅地享受着难得美食,边对江河讲述着这些餐点哪些好,有什么味道,说的津津有味,仿佛自己是这里的常客,比江河还要地道。   咖啡屋能有什么正餐,无非都是些糕点、小布丁之类的甜腻的东西,真难为那人能吃得如此开心了。也真难为她了,江河不是没来过这里,但点过的东西估计加起来都没有她一次点的多而品种齐全。   如果刚开始看热闹还有几分耐心,那么盯着一个人吃东西看了半天,也没见那人有转入正题的迹象,早失了耐心,江河不得不开口问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艳珠也早已经讲的口干舌燥了,只是不想主动说出自己的目的,人要有点矜持嘛!这不现在,马上就有人递给了自己梯子,毫不客气地说道:“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还猜不到我的意思吗?我没钱花了,来找自己儿子要点零花钱花花!”   江河眼睛一黯,虽然对这个答案早已经有了准备,但亲耳听着她讲出来,还是有那一瞬间的失望,掩饰住这份波动,冷冷地说道:“当年,我父母给了你那么一大笔钱,这么快就折腾没了!”   李艳珠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满地说道:“什么叫这么快!这都快二十年了好不好!想我以前即便家道中落,也是名门贵女,那点钱这么够我的花销!”   江河被李艳珠的话气得哭笑不得,怎么有人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讲这样不讲理的话的?“真是好笑!你也知道这已经快二十年了,对自己的孩子二十多年不闻不问,你觉得自己凭什么让我现在来养你!”   李艳珠一点也不尴尬,当年能把自己的儿子给“卖”了,还能再返回来跟读小学的儿子要钱花,现在面对的是功成名就的儿子,那是更加没有任何负担了,直言道:“我自认为对你不闻不问,才是我作为母亲对你最好的疼爱。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光鲜亮丽的生活,如果不是二十多年我的忍气吞声、默默无闻,你会过的如此风光!”   江河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这样无所谓地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生气地问道:“那你问过我吗?问过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问过我愿不愿意过这种居人篱下的生活吗?问过我过的好不好吗?”   李艳珠像看外星人一样再次上下细细看了江河一遍,不敢置信地说道:“看看你西装革履,做着人上人,事业有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种生活!更何况元家那个死对头把你当眼珠子一样供着,你敢说你过得不好吗?不待你这样恩将仇报的!”   江河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地回敬道:“你那是对我有恩吗?你那是卖了儿子去养小白脸去了!”   李艳珠虽然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一个渣女,但那也是有底线和逆鳞的,江河很不幸地就踩了她的地雷:“不准你这样说你叔叔,好歹他也算是你后爸,不尊重不要紧,也别去诋毁他!”    ☆、无果   好像听到了很大的笑话,江河轻哼一声,嘲讽道:“他有什么值得诋毁的?!就凭你为了他抛家弃子,威胁骗财,现在还低三下四地来求人施舍,就足以让人看清他的嘴脸了!”   李艳珠像母鸡护着小鸡般强势地回驳道:“够了,他只是怀才不遇而已!”   江河看着李艳珠这个样子,更加痛恨起了那个男人,自己作为她的儿子都没有一天这样被保护过。当然,对于这样奇葩的母亲,他也不在乎她的所谓的虚假的保护,之所以心中还有些期待,也不过是对母亲本身这个称谓的一丝丝的渴望而已。   以前还有遗憾,现在他有了红儿,看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便觉得自己再不会有遗憾了,甚至在他心中,已经可以预想他们以后的孩子会有多幸福了。   自己对母爱的缺失,永远不会在未来自己孩子身上重现,这对江河来说已经足够了。   自己不稀罕,并不意味别人可以坦然受着。   江河不爽地说道:“你还觉得他很委屈吗?当年,你为了要钱,和那个男人过轻松自在的生活,把我送到元家时,我是怎么恳求你的?我可怜巴巴地苦着喊着求着你,说会乖乖的,以后会少吃多干活,大了也努力赚钱给你花,只要你不送走我。你和那个人怎么做的?你觉得亲生母亲这样无情地对待自己才五岁的儿子,她儿子不委屈吗?厚着脸皮来让还读小学的儿子去找养母要钱,他不难过吗?他亲生母亲有没有想过,他也什么权利和脸面跟对他视如己出的人去要钱,有没有担心过儿子这样做了,那家人会怎样对他?现在你看到他会赚钱,怎么,想扒着这颗摇钱树,不放了?“   江河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一口气,把自己憋了二十多年的怨恨都发泄了出来,越说越生气,最后满目怨恨地看着眼前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   李艳珠被说的心虚了,不过很快就又被催眠了,挺直腰背,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要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拿你换了不少钱,可看看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当年一直跟着我们,说不定现在在哪里混着呢!你我现在过得都逞心如意,我也不挟恩图报,以后每年给我们几千万的韩币养老费就好了!这样你仍是堂堂正正、根正苗红的元家大少爷,我们也乐得逍遥自在,这样多好!”   “这一点都不好!我一点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联系!”江河见她没有一点醒悟的意思,还老幻想着自己做了多么积德的好事,真是哭笑不得!怎样会有这样的人呢?一点廉耻都没有!   回想这么多年,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父母膝下承欢时,自己已经开始学着看着别人的脸色谨言慎行了。即便养母带自己比亲生儿子俊河还要好,但心里有了阴暗,已经不敢再相信人了。再加上当年的事情,更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养母,本就不善表达,终究还是生疏了不少。   想想这些,怎么能不恨!   江河不给她多废话的机会,取出钱包,拿了几张钱放到桌上:“这些钱足够你今天的花费了,剩下的也足够你回家的路费了。我走了,不然,不知道接下来,我会不会连付饭钱的心情都没有了。望你好自为之!”   李艳珠傻眼了,怎么自己还没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主角就退场了呢?那她一个人还演给谁看?色厉内荏地提喊住江河,说道:“元江河,你就想这样打发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你不怕我去公司里闹吗?”   “最好闹得我也身无分文了,这样我便也没了利用价值,咱们正好老死不相往来!”江河自嘲道。   起身,不看她铁青的脸色,直接走人了。   李艳珠看着江河离开,却没有办法,拿江河的身世来威胁他,又何尝不是制约了自己。一旦,他的身世曝光,自己是万没有理由再来找他了,否则别说给自己付餐费了,便是让自己和那人一无所有都是可能的。光看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就能说明了一切。最主要的是她来之前可是打听清楚了,她的这个儿子现在可厉害了,打官司那是一打一个准,最后都让对方倾家荡产。自己可不想死的那样快!   李艳珠眼珠一转,看着桌子上的钞票,见江河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也不跟钱过不去,起身生气地越过桌子拿过那些钱,点了点数,自然是多了好几张,心里感叹:这个儿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也别扭,说什么留了路费,这几天的花销也是够了的。   转念又一想,过了着几日该如何办呢?江河这里暂时不能找了,要不,再找找其他人?   哎,要不说世家小姐就是人缘好呢!即便是落魄了,也比那些使了手段爬上来的人强许多,对吧?!李艳珠心里美美地想着往事,已经定下了下一个要投奔的对象。   有了新主意,李艳珠心情也好了,再吃了一会儿,叫来服务员,把剩下的东西统统打包了,吝啬地照账单付了钱。真如她所说的“不会少了你们一分钱的”,后面半句其实当时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是“你们也不要想要我一分钱”。没有多留一个韩币的小费给服务员,还盯着收银员有零有整地把余钱结了,才欣欣然地提着大包小包走人,完全不去理会他人目瞪口呆的嘲讽和窃窃私语。   某种程度上,江河那种目中无人、□□□□的个性还是遗传了李艳珠不少,对流言蜚语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可惜,这种特立独行的个性,放在有权有势有钱的大人物身上那叫气场,放在无权无势无钱的小人物身上那叫无知。   李艳珠把打包的东西带回小旅店,又重新装扮了一番,换下了刚才为了装可怜而穿的穷酸衣服,穿上了一套过季打折买来的某国际大牌套装,化了一个正式的淡妆,对着洗漱间里的镜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番,见自己又竖起了几分当年富家太太的范儿,这才重新出门,去找下一个冤大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自己的收藏跌了又涨,心情也是低落了,又高兴,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更新速度也更上来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添堵   下午,敏京在办公室里,刚坐下,就接到前台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位姓李的熟人来找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太太。   敏京将信将疑地让人上了来,脑海里还在搜索着会是哪家的夫人来访,考虑着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直到看见推门进来的人,在那一瞬间,敏京眼中有几十秒钟的错愕,怎么会是她?脑中闪现了许多不好的已经封存在记忆深处很久的往事,大多数都是难堪、辛酸,没有一点点的美好。   只是,今时今日,敏京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入世事的小姑娘,多年的经历和处在高位上的自信,让她立马掩饰住了那一瞬间的失神,嘴角挂起嘲讽的微笑,伴随着一声轻哼响起。   原本以为是哪家不熟悉的太太来找自己,没想到会是几十年未见的老熟人!   李艳珠进了办公室,只是余光一扫的功夫,眼睛就不够用了,完全就被这个宽敞而豪华的装饰给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她并不是真的没见过世面的来自乡下的人,生活的窘迫,并没有减少她对奢侈品的热爱,反而更加增强了她对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的渴望。这些个家具、摆设、装潢……,无一不是她在梦里曾经幻想过的收藏,现在却被别人像地摊货似的,随手摆在办公室里,供人来人往的人随意地使用。   该多有钱,才能如此地任性!即便当年她没落魄时,也没有这样奢侈过。   半天,李艳珠才收回眼中那份过于火热的欲望,去关注一下今天自己来找的正主。   因办公桌就在立地窗之前,椅子背对着窗户,逆光的原因,敏京坐在黑色豪华舒适版的转椅里,显得略微较小,神色莫名。   不太明亮的光线,让李艳珠一时没有看清敏京的表情,不过,刚刚敏京的那一声轻哼,却是真真切切地听在了耳中。想来,面前的人对于再次见到自己,应该心情不算好吧!能给把日子过的这样惬意的人添点堵,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凭什么自己过得不好,别人就要过得比自己好千倍万倍!   再说了,自己来的目的本就不是来讨好人的,又不用去看她人的眼色。   想通了这一点,李艳珠更加自在地欣赏起了办公室里的装饰。像乡下土包子进城一般,左右仔细地看了一遍办公室的摆设,东摸摸西碰碰,又是啧啧,又是感叹,还有惊讶,最后评头论足地转了一圈,才悠哉地如进自家后花园一般,坐在了敏京的对面。   李艳珠压压那看着硬板实则坐起来软和舒服的座椅,摸摸那真皮座套,手上的触感明显比自己手里提着的真皮包包还要舒服。自己手中的这个包包,可是用来当门面的,当时那可是花光了自己一个多月的费用,还是买的打了很低的折扣的过季处理品,平日都是供着的。现在才发现,它的品质还不如别人家里普普通通的会客的座椅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李艳珠心中无比妒忌,语气尖酸地说道:“啧啧,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倒是混得风生水起,见个面都需要提前预约,一个破办公室就装潢得像宫殿一样,仿佛要告诉别人你多有钱似的!哎,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过得滋润呀!”   敏京也不去细品她话中到底是羡慕多几分,还是嫉妒多几分,对这样如牛皮糖一样的人物,自己实在是提不起任何一份的兴趣和心思,连寒暄的话都吝啬多说几句,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李艳珠故作生气地说道:“你听听,你这口气,哪里是见到熟人该有的态度,说什么我们也算是几十年的交清了,一见面就这样无情,多让人伤心呀!”   敏京嗤笑一声。   正是因为几十年的交情了,所以对彼此才比旁人更了解对方。关于李艳珠是个怎样的人,即使是自己眼睛瞎了,也能看到她内心的打算,在她的眼中,除了钱,就是男人。   当年江河的父亲一时生意失利,她便带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与那个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拿走了丈夫的半个身家,离婚远走他乡。   后来,据说看到江河的父亲再次起复,便想着再诈一笔钱财,又回来卖了自己的儿子。   再再后来,又想要回儿子,再次诈了一笔巨款。   这样一个反反复复以买卖自己儿子为筹码换取钱财的女人,她会跟你讲什么交情吗?连神圣的母亲的身份都可以不管不顾,还有什么可值得信任的,又何谈什么交情,不外乎又是没钱了,想要点钱财罢了。   怎么这次不去折腾她那个有本事的儿子,而跑来找自己了?恐怕是元江河翅膀硬了,她没在他手上得到什么好处,转身来找自己麻烦来了吧?   在李艳珠的眼中,难道她李敏京就是那样好拿捏的软柿子吗?她已经不是当年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自己也不是那个刚从乡下出来的土丫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少不得要让她这在自己身上吃够了苦头,以后才不敢再来讹诈自己。   敏京凉凉地说道:“是呀!几十年没见了,没想到某人的脸皮也练出来了,还能这样装模作样地来跟别人套近乎,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呢!”   一听敏京跟自己讲什么身份,李艳珠就被刺激像刺猬一样全身展开了自己的刺:“李敏京,说话放尊重点!什么叫现在的身份,我便是再如何还不是你的表姐!”   不提“表姐”,敏京还当李艳珠有点自知之明,一提往事,满目都是以前在李家的种种,那些让自己无比痛恨的点点滴滴,眼前的人怎么好意思在现在,在这样身份地位悬殊的情况再次提出来:“现在想起你是我的远远远方表姐了?当年我在你家里住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没有想起呀!”    ☆、揭短   李艳珠也想起了当年的情景,原本想借此羞辱她一番,再借此来要挟她的,现在被她这样一讲,好像是自己没理了似的。   她李艳珠岂是这样好打发的,想当年她也是八面玲珑的交际花一朵,眼珠一转,当即反驳道:“你当年可是寄宿在我家,我们家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穿的?让你一个乡下丫头有住的地方,还有吃有穿,还挑三拣四的,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   敏京见李艳珠当着自己的面便红口白牙,颠倒是非,怎能不气,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道:“是谁没良心?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觉得心虚吗?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艳珠心虚了,当输人不输阵,挺挺胸脯,大声地横道:“我说的是实话,怕什么!”   敏京回想起那些往事,眼中尽是比墨汁还黑的隐晦,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愤恨:“是,是实话,没少吃吃穿!那你怎么不说,给我穿的是你家仆人穿剩下的衣服,吃得还没有你家的看门狗好,住的地方是个连风雨都遮不住的仓库,每次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这还不够,我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就开始给你们家干活,晚上八点,才能休息。我是你们家的远方亲戚,还不如你们家的佣人!”   李艳珠也是知道自己当年对她做的有些过分的,只是现在就低了头,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呢!外强中干地厉声道:“谁也不能白吃别人家的饭,不是?总比街上的乞丐好些吧?怎么,你还真想当李家的千金大小姐不成?人不能太贪心知道吗?再说了,不就是让你多干了点活吗?至于记仇成这样?后来,你当年偷跑出去,做什么卖酒女,不是我父亲撞到,把你给拉回来,你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你父亲寻花问柳,到酒吧买醉不付钱,要拿自己的远方侄女抵账!我有签给你们家卖身契吗?真真是个大恩人呀!”敏京冷冷地讽刺道。   李艳珠想起这件事也是很气,就是当年自己父亲闹了这么一出,才让敏京入了郑仁居的眼,让他觉得她可怜,给她乘机而入的机会。这人不知道感恩,反过来在她家落难的时候袖手旁观,算什么人呀!今天自己还就是劫富济贫了!   李艳珠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要不知好歹,不是这样,你能认识郑仁居,能傍上大款,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   “这一切都是我亲手挣来的,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敏京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生平,敏京最恨别人说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是因为沾了郑家的光了。   本是想着暗讽几句,让李艳珠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会挑战了自己的底线,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件事顺心的,所有的矛头都直指自己郑家儿媳的身份,本就心里憋屈。在加上听到的那些话语,外人这样认为,郑老爷子这样看待,现在连这个落魄户都来指着自己教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敏京的眼眯着,看向李艳珠的目光充满了危险的意味。只是某些人总已经得意忘形,仍在不知死活地继续踩着地雷。   只见李艳珠仍在那里趾高气扬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哼,你不过是找的男人家世好,运气比我好点而已,我们谁不了解谁,还打这种官腔!”   敏京轻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有些人不是运气不好,是根本心就不正吧!要不然,那样的父母给气病逝了,有能力的丈夫给抛弃了,最后连出色的儿子都给卖了,这种人,即便再有福,也被她自己给折腾没了!”   不就是揭短吗?谁不知道谁的底细,谁又怕了谁!   “李敏京,说话放尊重点!”李艳珠不干了,这些年不是没有后悔过,但那个人的花言巧语总是让自己心软。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些年一步错,步步错,生计日渐艰辛,又上了年纪,过惯了奢侈的生活,根本无法回头了。偏敏京还字字句句捡着自己最心痛的地方刺来,当即也板起脸来。   敏京一手托着腮,一手对着李艳珠比划了一下,摇摇头,口中尽是不赞成的“啧啧”声:“怎么?这么点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敢多说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上的褶子比六七十岁的人还多,妆化的浓得像吸血鬼一样,啧啧,再看看这身不合时宜的过了多少季的二手衣服,从头到脚,你还剩下了什么?还有脸来这样招摇!”   难得放下优雅的外衣,敏京眼中脸上尽是鄙视,把轻蔑的意味表现得淋淋尽致,再配上她现在早已融入骨子里的高贵,直把李艳珠踩在了脚底下。   “李敏京!”李艳珠再也受不得那刺激,彭地一下站起身,双手重重地拍在两人中间的案桌上。   敏京虽然始终坐在椅子上,神情却是高傲神气,气势上硬是比怒气腾腾的李艳珠高了不止一头。   李艳珠心中怎能不窝火,想她当年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今日沦落到曾经在自己脚底下匍匐的人嘲笑的地步,情何以堪!自己不好过,他人也别好过!   李艳珠咬咬牙,收起发狠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上下打量了敏京一番,坐回到椅子上,道:“我今天是混的不好!但我至少不会去算计别人!你说当年我和江河他爸谈个恋爱,结个婚,你明知道我讨厌你,还眼巴巴地老是在我面前晃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去借机勾引江河他爸的好朋友的弟弟去了!你说这人该多不要脸,才能为了拐这么大的弯,见一个不常见的人,去摇尾乞求别人的?你说郑仁居如果知道你当年那样处心积虑地处处设计他,最后用奉子成婚的招数逼他把你一个乡下妹,还在酒吧卖过酒的女人娶回家,会不会觉得难过?还是告诉他,其实当年他老婆根本就没有喝醉,人家早已经在酒吧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孩子根本就是她下的套,他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原点   这样互相揭着几十年前的伤疤,很有意思吗?那些年的日子是敏京这一生最痛苦最不耻最不愿意回想的禁忌。现在,一点一点被摆在了他人面前,还是亲手制造这一切的人,自己怎么不恨!   多希望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不能!不能为了这种下贱的人毁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她不值,还不够那个分量!更何况,她身后还有元江河的身影。或许李艳珠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过得很惨,但如果有人刻意去谋害她,元江河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敏京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只要这个人还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无名的怒火就要要焚烧尽她的所有理智:“你去说呀!你去跟郑仁居说,你看看他会相信谁!”   李艳珠自认为找到了敏京的弱点,笑着看她着急的样子,心里喊着失控吧,情绪越失控,越说她在意,自己手中的筹码也就越值钱:“他不相信,还有其他人呢!你说堂堂JK董事长的儿媳妇曾经那样不堪,别人会怎么看?”   敏京咬牙着,恨道:“你以为我会怕?我告诉你,李艳珠,看清楚你现在站得地方,它是我的地盘!”   “那又如何,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即便现在再后悔,也不能返回去了,就像我!所以,敏京呀,我们不管谁过得怎么样,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流着一样的血,你说是吗?”李艳珠趴在办公桌前,得意地说着不中听的话。   什么一样的人,一样的血!这种贱人,凭什么拿自己跟她作比较,她怎么不去死!   敏京面容狰狞着,一手指着门,厉声吼道:“滚!给我立马滚出去!”   李艳珠看着几欲失控的敏京,心情顿时爽快了很多,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果然才是让人最兴奋的。悠哉地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笑脸兮兮地回道:“怎么?你也有受不了的时候?我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呢!咱们这么久才见一次面,不好好说道说道,多伤感情呀!”   敏京已经懒得再跟她拐弯抹角地互相伤害了,李艳珠这种人是为了钱财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可自己还有身份、地位,还要脸面,这样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曾经都挖出来,晒一晒的癖好,自己没有!   敏京深呼吸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因为往事失态了,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直接开口道:“李艳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不过是在元江河那里没有讨到好,来我这里想打打秋风而已罢!告诉你,门都没有!还是乖乖地夹着你可怜的尾巴,该找谁找谁吧!”   李艳珠听着敏京的话语,怎么这人刚刚还被气得七窍生烟,转眼间就无所是事了?不对劲儿呀?!试探地问道:“你不怕我把你当年的丑事都一一抖出来?”   冷静下来的敏京岂是李艳珠这样一个小人物可以撼动的了的,即便是江河面对她,也要警惕三分,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可想而知敏京的战斗力有多大了,分分钟钟就可以PK掉数个李艳珠。   敏京抹去刚刚因为一时回忆起往事的冲动,重新稳坐回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轻笑道:“李艳珠,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也太低估别人了!你以为谁都在乎你手中把的那点小把戏吗?我李敏京今天能坐在这里,真就是纸糊的了?!你可以出去试试,看她们眼中,是你的真假未知的陈年往事有用,还是我李敏京的权势和金钱有用!”   局面又回到了原点。   李艳珠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的大好形势,转眼间就又变回了刚开始时的那种无力感,试图说服敏京她的靠山有多不牢靠,也在安慰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你不就是靠着郑仁居那个窝囊废吗?我儿子元江河可比他有本事多了!”   敏京交叉的双手用力互拧着,骨节都绷得紧紧的,疼痛感让她冷静下来,双眼因生气变得更加深邃,露出道道凶光,只是不待她反唇相讥,办公室的门口,在两人毫无预兆下就被打开了,一声清脆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母亲”传了进来。   两人紧绷的气氛顺问被打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房门。   推门而进的是在莹。   在莹也是那边交待了人办事,觉得他怎么也是母亲的人,该打声招呼,也顺便给那人提个醒,尽点心办事,只是现在母亲的办公室里是一个什么情景?   在莹抬眼望向敏京,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外人,且那外人好像打量设么一样上下打量着自己,颇让人不舒服。   敏京放下交叉的双手,平放道桌面上,身子前倾,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对在莹训道:“怎么这么没规矩?进门不知道先敲门吗?学了多少年,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   李艳珠笑眯眯地瞟了敏京一眼,才回头继续看着在莹,道:“敏京呀!这就是你女儿在莹吧!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呢!长得真够标致的,那灵性像极了以前的你,处处透着不服输的傲气!”   敏京怎能听不出李艳珠口中的暗讽,只是她们上一辈的恩怨,到下一辈人的身上来找影子,还是找到了她最疼爱的女儿身上,李艳珠真够作的。   这不,再次触动了她的逆鳞,敏京直接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我和你之间没那么多交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再见,再也不见,不送!”   李艳珠岂能受了一肚子气,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就这样被赶走就真走了?!那她就不是李艳珠了!这不,完全不理睬敏京的冷言冷语,仍是笑容可掬,再看向在莹,还有一种相看的意味,说出的话也更加暧昧不清:“敏京呀,我可听人说了,你家丫头在追我们家江河,有这回事吧?!你要知道,我们家江河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做了什么决定,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头的!这些年,小丫头一定追的很辛苦吧!”    ☆、欲语还休   敏京这时连面上的那份镇定都无法保持了,狠狠地咬着牙口,额头上的抬头纹都适时地冒出来凑热闹来了。什么叫往伤口上撒盐,李艳珠做的是真够标准。看来自己是小看这个人了,她也不是完全随随便便就跑来找自己了,来之前,定是有过计划,理解过自己这些年的情况的。   这个意识,让敏京很不舒服,警告道:“李艳珠,不要把自己最后那点体面也给败没了。再不走,我就叫保安来请人了!”   在莹一听到李艳珠亲密地叫着江河“我们家江河”,心眼就立马偏了,什么眼色都没有了。之后又见敏京没有反驳,心里早就装满了问号,所有的小心思都跟着出来冒泡了,一心扑在那个“我们家”上,完全忽视了敏京的态度和话语,道:“这位夫人跟江河哥很熟吗?”   “熟,怎能不熟!江河……”李艳珠见在莹的态度,又岂会听不出她是有心想在试探自己,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看那眼神中突然蹦出的光彩,便明白这是有鱼儿要上钩了!真是的,李敏京这样的老狐狸自己套不上,钓个鱼儿,还不行吗?!   当然,还要放长线钓大鱼才对!   故,说了半截,留了谜底,欲语还休的态度,才更能引发他人的注意力。   这不,在莹上钩了,认真地想听下文,见李艳珠说半截留半截,好奇都写在了脸上。   李艳珠把握的时机刚刚好,停下要说的话,还装作为难地又看向敏京,扮起了可怜,道:“看我这张嘴,就是管不住,今天又差点说错了话!算了,这里都不欢迎我来,我自己也得有点自知之明。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谢谢你的款待,再见了,敏京,都不知道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再相聚了!”   说道悲情处,李艳珠都差点被自己煽情得感动了,在心里恶心了一把,提起包包,转身要走。   敏京已经被她弄得一出又一出,闹得头大快炸了,再是冷静的人遇到这种不要脸面的无赖,不担心害怕也要头痛心烦两天。见她终于肯走了,也忘了刚刚自己的怒火,只要着赶紧送走这尊瘟神便好了,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只是一时没有顾上察觉在莹的异样,这边她才挥手赶人,那边在莹已经乐呵呵地扶上了李艳珠,对敏京讲道:“母亲,既然是故交,这样就让夫人走了,也太失礼了。我帮你送送把!夫人,这边走!”   敏京惊怒地叫了一声:“在莹!”   在莹一心想着心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哪里还去在意其他,直接说道:“母亲,你放心,我不会失礼的!你的女儿你还不放心!”   敏京想说,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很了解你想要做什么,才更加不放心。   只是那边的两人已经亲热地完全忽视了敏京的存在。   李艳珠还轻拍拍在莹扶着自己的手,扭头给敏京一个得意的笑容,嘴上更是像抹了油一般,道:“敏京,你养的女儿真是有出息了,这么优秀,真是让人羡慕不已!江河能有这个福气,得这么个可人儿喜欢,我也欣慰了!”   敏京的脸色已经黑得比煤炭都黑了,看着自己最瞧不起的人和自己最在意的女儿,笑容可掬地亲密地搀扶在一起,那画面要多刺目,就有多刺目;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对在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失望的行为,敏京已经提不起一点儿的生气了,以前还会发怒,想纠正在莹的不当,一次又一次的折腾下来,心也冷了。   罢了,就让她折腾去吧!   左右她只要听到与“元江河”有关的事情便会失了理智,玩空心思也要搞个一清二楚,现在自己挡住了她,转身,还不知道她又要费个不时的劲儿去折腾,还不如让她直接如愿了省事!   李艳珠在在莹身上也不过是捞点钱财,卖个消息。今天也算入了她的愿,正好打发了这种牛皮糖,眼不见为净。   这些念头,一瞬间,就在敏京脑中转了一圈,看着别有用心的两人欢快地一起出了办公室,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头“突突”地直痛,眼中竟是泛起无助和迷茫。   如果有人此刻看到这一幕,定会无比诧异,更会觉得自己眼花,不会相信他看到的是事实,实在敏京多年来塑造的那个临阵不乱,永远端庄优雅,淡定自若,自信满满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一个女人能几十年如一日般保持那个形象,仿佛深入骨髓般刻骨,已经让众人忘记了她只是个女人,还是个曾经从乡下出来、一无所有的女孩。   一时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寂静无边,因女主人的情绪格外显得沉闷压抑。   在莹手挽着李艳珠的手,一起出了办公室,互相恭维了几句,坐着电梯下了楼。   李艳珠不愧是曾经世家出来的贵女,十分沉得住气。   当然,也十分懂得看人脸色,猜人心思。一看在莹那满脸怀春的样子,就知道其人有多在意江河,更是懂得自己手中的信息有几分价值。当然,她也是不敢狮子大开口去要挟在莹,不然,人家转身生气去问了敏京,自己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不过,也不排除,李敏京确定是答应不说出当年的往日,不敢违背郑家老爷子的意志。自己多年前最后来找江河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证了郑家老爷子的强硬和手段,还有对江河的在意。不然,仅是凭元家那对夫妻,自己说不定还能多要点钱,现在也不会这样落魄,又跑回来找钱花。   自己是不能赌,也不敢赌,毕竟资本有限。   多年拮据的生活告诉李艳珠,做人不能太贪婪,做事都要有个限度,超出了那个范围,便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在莹却是一门心思在李艳珠身上,这么多年,都没听敏京讲起过有人曾与江河关系甚密,只以为她是不知情,傻傻地就把自己送到了狼口之中。    ☆、生活不易   当然,多年的精英式教育还是没有白费的,在莹仍然保留有几分理智。   在莹心中默数着电梯的层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连称呼也亲密了不少,叫道:“阿姨,您看初次见面,我也没怎么好好招待你,不如请您喝个下午茶吧!”   李艳珠推诿了几下,两人已经出了电梯,在莹以一副“你不答应就是小看我的”架势,扶着李艳珠去了大厅旁边的餐厅,找一处雅致的地方,两人闲聊了起来。   在莹几次暗示着问李艳珠和江河的关系。   李艳珠则一口一个“我们江河”,却只字不提两人的确切关系,打着哑谜,吊着人胃口。   最后,在莹撒着娇,说着自己跟江河关系可好了,也就是关心他,才爱屋及乌的。   李艳珠一脸慈爱,叹息一声,道:“哎,人老了,生活不易呀!”   在莹会意,知道要说道点子上了,调皮地问道:“那阿姨觉得怎样才算生活如意呢?”   李艳珠悠哉地用食指沾了水,在桌布上写了一个“5”,数字随着水渍慢慢地晕开,最后变成了一团深色。   在莹脸一下子就绿了,她不会以为眼前这个狡猾的老太婆五百万韩币就能打发了,如果是五亿,那自己根本不会再与她坐在这里,唯独这个“五千万韩币”不上不下,如鲠在喉,心里不舒服,又勉强可以在自己的接受范围,真真是个人精!   李艳珠可不看在莹的脸色,这一顿下午茶下来,她是已经基本确定了在莹这个鱼儿肯定会上钩的。至于能不能双方都得到实惠和满意,那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了,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钱也拿到手了,就可以了。   遂,心情愉悦地道:“哎,你们年轻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住在**酒店**号,很容易找的,再见!”   说完,提着包包,乐呵呵地走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鱼儿上钩。   不提在莹独自一个人在餐厅兀自纠结着,江河这边,自从见了李艳珠后,一整天心情都十分不好。处理文件,办事效率都十分低,还在与钱助理讨论案件的时候,频频走神。   江河的异常让钱助理心里,又是一阵八卦,胡乱猜测一通:看着这表情,不像是甜蜜的痛苦呀!总不至于前几天才宣布有了女朋友,又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已经开始闹分手了吧?我们的元大律师一向无所不能,不可能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不是这种无厘头的爱情问题,那,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们无敌的元大律师呢?   这个问题太过于深奥,钱助理表示自己的脑容量不太够,或许回家可以跟自己的女朋友分享一下……   钱助理的小心思,江河早已没有心情去顾虑了,见工作明显谈不下去了,主因又是自己的不专注,干脆直接挥手让他走人了。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江河开车漫无目的在市内龟速行驶,最后发现目的地仍是家里时,把车停在路边,瞪着眼前的方向,无声地苦笑了起来。   趴到方向盘上,看着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手机,拿起来,解了锁,顺手便点到了红儿的电话号码上,只是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只响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跟她讲起?红儿即便只是个长姐,身无所分文,都想着怎么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五个弟弟妹妹,竭尽所能地赚钱养家,生活自力更生。   可自己的这个母亲呢?一次又一次利用自己儿子的这重身份,不断地勒索元家,去填补她这个无底洞,置自己的感受而不顾,仿若陌生人,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才能想起来,其他时间都无视得彻彻底底。   自己该庆幸亲生母亲的抛弃,才拥有今天的身份地位和所拥有的财富吗?   如果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宁愿不要这些,只要亲生母亲的慈爱和呵护,即便生活再清苦,也甘之若饴。   想想红儿的那一大家子相处时的情景,也想起了那个已经懂事的橙儿为了保护姐姐,那样努力照顾幼小的弟弟妹妹,还尽职地站出来质疑自己的居心。   其实,自己是真的别有居心,不仅仅是喜欢红儿,还贪恋她的温柔和坚强,贪恋她给自己建起的这个不再冰冷的家,贪恋这份温馨、简单和幸福。   这些都是自己曾经奢望的东西,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把这些都拱手摆到了自己面前,怎能不贪恋?   只是这些美好,在那个人出现时,一下子就揭穿了他的居心不良,让人无所适从。   这样卑微的自己,红儿会喜欢吗?   这样脆弱的自己,红儿会看不起吗?   这样对爱不纯的人,红儿会后悔吗?   ……   太多的犹豫和害怕,让一向胸有成竹的江河不敢去多想,不敢去面对。   重新发动了车子,江河把车头掉转,又开了回去,也没开多远,再次开到了上次和红儿一起喝酒的路边小摊。   停了车,走上前,直接跟老板要了两瓶酒,坐在角落里,喝起了闷酒。   家里,见江河没有回来,问俊河也说不知道,红儿只以为有事耽搁了,再加上自己今天被辞退了,心情不算好,兴致也不高,做事难免不专心,便没有很在意。   直到孩子们都洗洗准备睡了,江河还没有回家,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红儿这才发现不对劲儿了。   翻出自己的手机,想打电话问个清楚,这才注意到一个多小时前,江河曾给自己打过电话,只是仅响了一下,再加上自己也心不在焉,便没有听到。此时再察觉不出江河出了问题,那便真是猪脑子了。   红儿懊恼地赶紧给江河打电话过去。   此时的江河已经醉意浓浓了,听到手机响也仿若没有听到,使劲地喝着酒。   红儿见江河手机没有接听,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把孩子们都安排好睡下,一个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拨打着电话,焦急地自言自语着“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出事   橙儿见红儿没有回卧室,出来询问怎么了,看着红儿着急的样子,立马也跟着担心起来。   只是红儿并不想为此惊动别人,特别是孩子们,一个大人都这样让人操碎了心,如果再加上一“群”孩子,那就是灾难了。   再加上,自己也只是单方面担心,并不能肯定江河那里是否真的遇到麻烦了,如果真的只是自己白操了心,还拖累了一大家子的人,自己过于不去,江河日后也难堪。   所以,红儿勉强撑起一丝的笑意,安抚道:“没什么事,你快回卧室吧!”   红儿越是想粉末太平,橙儿越是担心,身为家里最大的男人,他是很有责任心的,不能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姐姐一个人身上,适时的,自己也可以分担一下,至少可以跟自己说说,不是吗?   怀中这样的一分担心,橙儿板着脸,回驳了红儿,道:“姐姐!我也算是个大人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搁在心上,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也好呀!”   红儿屏住气,很想吼回去说自己没什么,但不能就此伤了橙儿的小自尊,舒出一口长气,挤着笑容,道:“我这里真没有什么问题,你回卧室,照看好弟弟妹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橙儿怕红儿逞强,更加忧心了:“姐姐!”   红儿想着这样在家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要不等会儿在门口转一转,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便道:“对了,我等会儿可能要外出一会儿,你不要跟别人说,也不用担心,我会拿着手机,随时可以联系到我!”   橙儿皱着眉头,加重了语气,叫道“姐姐!”   红儿看着橙儿少年老成的样子,兴疼的不行,摸摸他的头,感叹道:“我们橙儿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都开始担心照顾他人了,我很高兴!”   橙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脸红了一下,便又想起正事,抬头欲再说什么。   红儿不给他机会,说道:“我人都好好地站在这里,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担心你律师叔叔这么晚还不回来而已!你姐姐难得矫情一回,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橙儿一听,也是啊,姐姐现在心头有多了一个需要担心的人,不再只是他们的姐姐了,想到以后姐姐还会跟律师叔叔结婚,有自己的孩子,更是失落得不行!恹恹地回了卧室。   红儿这边的担心应验了。   红儿打了几次电话后,江河终于听到了,从醉意中,摸出手机,几次定睛去看手机屏幕,手也晃动着,眼也晃动着,瞪了许久之后,才看清是红儿的电话。   只是不知是在外边手冻得,还是喝醉了,手颤抖得不行。总之,按了几次屏幕,都没有接通,反而失手把手机摔倒了桌子上。   手机停顿了一下,再次坚强地响了起来。   江河这边手机不停地响着,在这静寂的夜里格外让人烦躁,如果再加上都是喝醉酒的人,还是脾气不好的一群小混混,那就更容易出事了。   其实,这群小混混就是这片区域的一个小帮派里的人,今天收到一个电话,发了一笔小财,找一家快餐店的老板谈了谈心,解雇了一个职员,便轻轻松松地完成了任务。   这会儿,几个人正分好了钱,出来庆祝,为了省钱,找了这么一个路边小摊位,喝得正起劲儿,便有人的手机不停地响着,打搅了他们的好气氛。   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围上了江河,有的站在一旁,有的斜坐在桌子上,有的脚踩在凳子上。一看,便是要寻事。   旁边几桌的人见情况不妙,赶紧把钱放到桌子上,示意老板结了账,纷纷跑路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个摊位便变得冷冷清清,除了江河这一大桌子的人,便只剩下老板胆战心惊地守着自己的小推车。   而作为男主角的江河同志已经醉的意识不清了,还在试图听音辨位,找到手机,完全忽视了虎视眈眈的一群人。   那群小混混见江河这么不给面子,早已经脸都绿了,其中一个小头头早已忍不住一气之下,一拳头砸在这个不结实的桌子上,顿时桌子散了架,桌面上的瓶瓶罐罐落了一地,手机也不知道落在了哪个旮旯里。   江河见找不到手机了,火气也打了,“霍”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一群人,骂道:“哪个混蛋拿了我的手机!看我……看我……揍扁他!”   那小头头怒了,一把拍开江河的手指:“还想揍我!妈的,看我不先走揍扁了你!兄弟们,给我打死这个酒鬼!”   叮叮当当,一阵响动之后,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呼啦一下子,一群小混混就跑没了,只剩满地的狼藉和在地上痛苦□□的江河。   原来,刚才走的人里,有人悄悄报了警,正好附近有值班的巡警,接到命令赶了过来,才免了江河大律师无辜“丧命于”一场无妄之灾中。   红儿最后还是出门了,在小区附近来回转悠着,希望能找到江河的身影,只是城市大了去了,这个小区的范围怎么能圈住要找的人?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路上找着,希望可以看到奇迹。   就是在这样的不安中,红儿接到了电话,小区附近的警局要她来接人。那里正好离红儿现在的地方不远,挂断电话,便急匆匆跑着赶了过去。   一进警局,红儿先是把不大的大厅扫视了一遍,深夜本来就人不多,很容易就看到了坐着的江河。   此时的江河满身的狼狈,脸上还有青紫,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便看到了红儿,有些诧异她过来的这么快。   红儿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就变得空空的,腿钉在那里动不了,脸上都还害怕和担心,眼睛挣得大大的,唯恐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再出什么问题,泪水积蓄着,在眼眶里转悠着。   “你好!小姐,请问你是元江河的家属吗?”警察的询问声打破了红儿真空般的恐惧。    ☆、唠叨   反应过来的红儿,泪水不争气地一串一串往外冒,腿一下就软了,根本没有力气走过去,听到警察的问话,只是机械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江河把红儿的样子看在眼中,她的害怕和担心让他也跟着心中一紧,赶紧迎上前,扶住了红儿。   红儿抬头看着面前的江河,颤抖着,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了?人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   话音刚落,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外冒,手抖着,举着,想碰触江河的脸,又怕弄痛了,就这样在半空中抬着,不知所措。   江河握住红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微笑着安抚地回望着。   红儿眼睛也黏在江河身上,不敢有一丝的妄动,唯恐眨一个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会出了什么事。   江河起先的尴尬,早已直接化为阵阵暖意,流入心扉,被人关心,别人担忧,被人注重,原来是件这样幸福的事情,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江河这边还没有体验够这份温情,在一旁当了半天背景的警察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咳咳”轻咳了两声,提醒两人现在是在公众场合,还有第三者围观,秀恩爱请慎重。哎,大半夜的,不能偷个懒已经够让人烦躁了,还当着人的面亲亲我我,这是在拉仇恨吧!   红儿回过神来,羞得想抽回手,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江河却一脸坦然,握紧红儿的手,很自然地放下来,就这样一直拉着,办完了相应的手续,走完了应走的程序。要知道江河可是一名律师,对这些怎能不熟悉。刚才没被放走,也只不过自己是当事人,还是喝醉了的当事人,即便现在酒早就醒了,也不能随便处理了。   江河和红儿打了一个车,先回了家,车子被警察暂开在了警局,随后再来开走。   两人轻手轻脚地回到家,江河先去洗漱了一番,红儿找出医药箱,给他上点消炎药。   江河看着红儿一路回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脸板着,有心想缓解气氛,便就着红儿擦拭伤口的动作,夸张地“哎吆”“哎吆”喊疼。   红儿停了手,瞪了江河一眼,想原谅他,可一想到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跑到外面喝酒,和小混混打群架,你有本事打得过也行,现在自己被打成这样,知不知道当时自己接到电话时有多害怕,多担心。一怒之下,受伤的棉签更用力地按在了江河受伤的地方。   江河这次真痛了!那声“哎吆”终于真诚了几分。   红儿听着心疼,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嘴上却一点也不想放过某人:“现在知道疼了,打架,撒酒疯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你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你知不知道我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人都蒙了,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让人担心,很好玩吗?你……”   说到后面,红儿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眼泪管不住地直往外冒,一天的不顺、委屈和一晚的担惊、受怕,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到最后红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了,一个劲儿地,使劲儿地放任自己大哭起来。   江河被哭得也手足无措了,最后只得无奈地把红儿拥在胸前,任她肆意的发泄,知道她今晚也是受了惊吓,满脸的心疼,一声宠溺的叹息之后,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说着安慰的话:“我没事了,别担心啊!都好好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荒唐的事了啊!”   不知哭了多久,红儿终于哭够了,发泄完了,再也流不出泪了,才从江河怀中坐起身,一边抽泣着,一边继续给江河小心翼翼地上着药。   哭完了,脑子也清醒了,红儿才有空问他:“你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一个人去小摊上喝酒,还喝醉成那样子?”   江河这才回想起白天的事情,想起那个不靠谱的生母,神色莫名。   红儿见江河沉思着,不说话,明白这件事对他而言很难以启齿,便体贴地说道:“不想说,就算了!等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再告诉我也行!只要不要再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喝闷酒,还打架,让人担心就可以了!或者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也一定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一下!我不是想控制你的行踪,只是担心,想求个安心,哪怕你不说得很清楚,讲个大概,告诉你没事,也行,重要的是让我知道你安全,就够了!你不要嫌我唠叨,嫌我多事,嫌我麻烦,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你敢不当我是回事,小心我找你的后账……”   江河听着红儿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原本的苦涩和伤感,瞬间便被抚平了。   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个所谓的她更是对自己的生活更是没有半点影响了,自己为什么还要那样斤斤计较,用她的过错来惩罚自己?用过去的阴影来破坏现在的幸福?   她现在只不过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眼前的人才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红儿说的对,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敢不当她是回事,后果确实挺严重的!   双手用力,再次抱紧红儿,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贪恋地深吸了一口气,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红儿却是被这样突如其来亲密的动作,搞得全身僵硬,脖颈处那如羽毛般轻抚着的热气更是直接让她的脑子罢工了。   江河倒是没注意到红儿的异样,从红儿身上得到了勇气,忍不住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红儿听出了江河语气中的悲愤,也知道他这是想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不合适宜的满脑子的暧昧,瞬间就被打散了开去,身体也顺着他的话语慢慢软化了下来。   红儿的柔顺给了江河更大的鼓励,有些话,其实,只要开了头,就会发现后面的话,说起来,一点儿也不难。    ☆、坦白   江河还有心情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语言,才娓娓道来:“我们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见过面了,她一见面,就张口跟我要钱!虽然,我早就对她失望,被她伤透了心,可总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希望她能想起过我,曾经担心过我是否过得好不好!可是,没有,她什么也没问。”   江河说到这里,想到那张脸,想起今天那场会面,压抑得心都快炸了。   红儿抬起手,抚摸过江河的头,柔声问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红儿的话像一块石头,轻易地就打破了江河那死寂的心湖,泛起阵阵的波纹。   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却无比得舒畅、轻松!是啊,那个人对自己来说重要吗?有重要到需要为她伤心得伤害到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吗?没有!其实,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之间就是披了一层血缘的外衣,除了这个还能把两个人能扯在一起,其他的,对双方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   什么亲情,什么母爱,……在那个人眼中,都是浮云,只有金钱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今天的见面,如果不是她没钱花了,怎么会想起还有自己这个儿子?!即便自己再优秀,在她的眼中也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   为了这样的人,自己做什么都不值得!偏偏为了她,今晚自己还醉酒、打架、进了警局,光想想自己这些失常的行为,就感到羞愧不已!特别是想到最后见到红儿时,她那担惊受怕的样子,还有警局这边一打电话,她不用几分钟就到了,肯定是之前离警局就不远,她是担心自己,出来自己了吧?!   想到这些,江河看向红儿的目光更加温柔了,身上的那些枷锁也被一扫而空,浑身一轻,那些以前觉得难以启齿的话也变得无足轻重了,直接说了出来:“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红儿手一顿,傻眼了,她可是一直以为江河、俊河兄弟俩父母双亡的,这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亲生母亲”,豪门就是这么多狗血故事吗?真真让人惊叹不已,又让人不知所措。   江河从红儿颈窝里抬起头,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定睛看向红儿,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惊讶,此刻的江河心里也是十分不平静,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揭伤疤,把自己最不堪、最软弱的一面展示在红儿面前,如果今天从红儿脸上看到一丝的不屑,江河都不会再与红儿继续走下去。   所以,忐忑不安时,更多了几分凝重。   江河逼视着红儿,心一狠,更是把深埋在心里的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我和俊河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我亲生母亲是我父亲的前妻,因为当时我父亲生意失败,离了婚,再后来,又打着把我送回元家的旗号,索要了大笔的赔偿,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曾再次索要过一回。现在,估计那些钱财也被她挥霍空了。所以,又想以我的身世为借口,重新要挟我。要知道,我父亲后来能够再次起复,完全是因为我的养母,可以说我们元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养母一手扶持的,我怎么可能用养母的钱去给一个抛家弃子的外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绝情?那个人即便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却这样无情无义,对她置之不理?”   红儿眨眨眼睛,也板着脸,思考了一下这个严肃的伦理问题,只是这个需要站在道德高点来看待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太过于复杂了,干脆顺着本心,说道:“我对此不发表任何评论,即便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错!她没养你,凭什么反过来要求你来养她?责任和义务是相对的,只有尽了责任,才有权利享受义务。我只想告诉你,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有权利爱,也权利恨,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江河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这是红儿对自己最好的尊重。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介意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只希望她能全部接收这样的自己。   江河难得有些忐忑地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我们元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离不开我的养母。当年我父亲临终前,想把家产平分给了我们兄弟俩,但我受之有愧,认为对俊河不公,所以直接拒绝了。但那时候俊河还只是一个学生,无力承担起整个家业,父亲便给了我所有家产十年的经营权,直到俊河有能力之时,期限到期,我便净身出户。现在离这个期限只剩下两年了。”   红儿歪着脑袋,颇有兴致地听着豪门秘辛,见江河停了下来,还催促道:“然后呢?”   江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红儿的粗神经了,有些无力地继续说道:“然后,我便会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红儿惊吓过度,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幕:原本西装革履的大帅哥变成了衣衫褴褛的苦命乞丐,只觉得那个画面好有喜感,再看向江河的目光变得十分古怪,啊,还有些猥琐。   江河虽没在红儿眼中看到嫌弃,不屑和后悔之类的神情,但还是被瞧得十分别扭,好像自己一下子变成了怪物,这是什么反应?怎么有种不好的感受。   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耳听到让自己安心的承诺,确立最后的信任,抛开杂念,双手按住红儿的双肩,正视着她,道:“陈红儿,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权势,地位和财富,再加上我那不光彩的私生子的身份。这样的我,没有了华丽的外衣和耀眼的光环,最后变成跟你一样普普通通的人,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你还愿意跟我继续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三天够吗   红儿看着江河脸上毫不掩饰的从没有过的郑重,眼中更是闪出几分不自信的担心和害怕,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只要他不是存心想说这些刻意的谎言来试探自己就好!那种不信任的试探,只会让自己转身就走。   安心之后,是无比的踏实,虽然以前也会以为他愿意为自己从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变成地上的石头,而感动、心疼,但都不及此刻知道他也是地上的石头来得让人踏实。   两人的身份不再是无壤之别,云泥之别,而是真真正正的平等,此时想来,她的前世作为陈红时,一直喜欢岳子涵,却从未告白过,只是单纯的暗恋,是潜意识的,自己从一开始就否定了这份感情可能发展的事实,所以只能一味苦苦地等待,折磨自己,逼迫自己去学会放手。   面对江河时,也是如此,只是江河从未退缩过,他强势地一意孤行般闯入了自己的世界,让那个自卑而懦弱的自己不得不抬头去仰望那份耀眼的光芒。   他的付出、他的真挚、他的坚持,足以击毁自己心中所有的城墙,此刻,直面这样同自己一样,失了华丽外衣的单纯的他,陈红儿,你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红儿双手抚上江河等待得有些僵硬的脸庞,轻遮住他那双直逼人心的眼睛,吻上了他的额头。   江河一下子便明白了红儿的选择,心中最后的石头终于落下,激动地抱紧了红儿。   红儿顺从内心的呼喊,也回抱着江河。   一晚上,红儿的担心,再加上此刻的顺从和主动,让原本心情低落的江河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侧头就想吻了下来。   红儿闭上眼,没有拒绝。   气氛正美,心情真好,只是,结局嘛……   “啊”一声惨叫毁了所有的暧昧。   江河在亲下去之后,瞬间便悲剧了。   他忘了,自己才打过架,不对,是才被人群殴过,脸上有伤,特别是嘴角除了青紫,还破了皮,此刻,良辰美景,气氛融洽,时机合宜,想用力吻一下佳人,却碰了自己的伤口。   红儿被这声惨叫吓了一大跳,睁眼就是一张龇牙咧嘴的如开了染坊般青一块紫一块的大脸,忍不住笑出了声,最后直接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起来。   所有的暧昧都被打破了。   江河神色隐晦地一手捂着刚碰到的嘴角,等着面前的人儿,心情糟糕透顶,心中暗自发誓:如果那群混混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非让他们知道一下:有时候挨拳头反而是最轻的惩罚,他们得罪的人,有无数的方法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红儿笑够了,才重新给江河上药,心情甚好地调侃道:“哎,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律师,明天怎么上班呀!顶着这样一张大花脸,如果再让人知道了你被一群不知名的小混混给达成这样的,啧啧,你说,公司里该有多少女同胞要因幻想破灭而伤心欲绝呀!哎,真是件苦恼的事哎!”   江河狠狠地瞪着红儿,试图让她觉得心虚,不再幸灾乐祸,只是在红儿心中,江河早就是只没有牙齿和利爪的纸老虎了,完全不担心他怎么生气。   江河没有收到意想的效果,再一想红儿的话,可不是,自己这个样子去上班,保不齐多少人会好奇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自己半夜在小摊位上喝酒,被一群混混给群殴了,那他铁面律师的地位那是铁定保不住了,想想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心中只想仰天长啸三声,发泄一下自己的郁闷。   江河最后只得悻悻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明天出差三天!”   红儿眼睛眨巴眨巴,一本正经地促狭地问道:“三天够吗?”   江河一把夺过红儿手中的棉签和药物,生气地说道:“我是病人,我要休息了!”   然后,推着红儿,赶她出了卧室。   红儿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捂着唇,偷笑了起来。   有些气急败坏的江河在门里看着手中的药,又有些后悔了,本来多好的气氛,适当的在红儿面前示弱,还能博得她更多的同情,让她对自己更爱几分。可是这样好的机会,就被自己亲手破坏了……   失了机会不说,作为病患,还得自己服上药,好可怜的!有心想扔了药膏,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张大花脸,实在是没有勇气扔掉。   最后,江河还是跑到洗漱间,对着镜子,认真地摸起了药膏。   只是,细细看着脸上的青紫,心里也忍不住嘀咕:三天够吗?担心之下,又给自己上了一层厚厚的膏药。   第二天早饭,江河没有下楼,红儿早一步把他的早饭送到了二楼。   等大家到齐了,红儿把饭菜都端上桌,直接说了一句:“快吃饭吧!”   然后,坐下,就开始喂旁边儿童座椅上的蓝儿吃饭。   众人看着空荡荡的主位,满脸的疑惑,今天的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反常?   大家都无声地看着红儿,等着她的回答。   红儿很淡定地表示无视。   众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回,最后选出了这里最大的人去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俊河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向红儿,道:“红儿,我哥呢?现在大家都等着他吃早饭呢,要不要到楼上叫一下他?”   红儿正在喂蓝儿吃早饭,抬头看向俊河,顺便瞄到众人都偷看着自己,挑挑眉,说道:“要不,你去叫一下?”   俊河立马摇摇头,人家这边正牌女朋友都不理睬他,自己上去凑什么热闹,端看这架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再一回想,昨晚红儿很晚了还出了一趟门,好像是她和江河一起回来,准是有事呀!   虽然好奇的要死,但真的去碰触江河的霉头,那还是没人有这个胆的。   红儿耸耸肩,无奈地瞥了一下嘴,继续像没事人似的,喂着蓝儿吃早饭。   孩子们见没有新闻可听,乖乖地上学去了。   太奎也情绪低落地回归道了正常的生活轨道。    ☆、官方消息   俊河上了班,开完早会,碰到忙碌的钱助理要出去办事,顺口打着招呼,道:“钱助理?忙着呢?这是要去哪?”   钱助理苦着脸,道:“警察局。”   俊河看看钱助理身边没有江河的身影,平日里两人工作都是形影不离的,再加上今天早饭时没有见到江河,好奇心一下子又冒了出来,问道:“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哥呢?”   钱助理疑惑地看着俊河,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吗?还是在试探自己什么?真是搞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钱助理心中吐槽着,还是很尽职地回答道:“官方消息,到分公司出差去了。”   俊河惊了,他虽然早晨没见到江河,但也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家的,这才过去一两个小时,怎么就突然出差了?一点儿先兆也没有。再加上钱助理很保守的回答,还什么官方消息?难道除了这个答案,还有多重事实嘛?   俊河更是好奇地不行,追问道:“这,还有其他消息?”   钱助理回视俊河一眼,心里也冒起了大大的问号,今天的事情怎么处处透着诡异呢?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太意外了?!   钱助理试探着问道:“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俊河摇摇头。   钱助理终于确定了,今天老板的行为有问题,还是有大问题了。一大早,打来电话说要出差,也没说具体的地方,还吩咐自己到社区警局去开车并送回家。现在同住一屋檐下的亲兄弟也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一时之间钱助理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事关一直冷面无情的江河,那新闻一定很有价值……   钱助理在话间,脑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再微微缕了一下思路,就找到了关键处:到社区警局领车,猫腻一定就出在那里了。   钱助理想到这里,也不跟俊河套话了,直接打了声招呼,着急走了。   相比俊河仍旧一头雾水,钱助理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他一向冷静自持的老板,酒醉,然后,跟人打架,最后还闹到了警局。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好不好!   好在警局里没人知道江河的身份,钱助理再微微一误导,到也没有人去理会这个小道消息了。   等到钱助理把车送到元家,见到江河时,立马不客气地笑喷了。   他跟了元江河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过。以前那种被他高高在上的气势压抑着,自己只能本分地当着一个尽职的助理,不出错也不出彩。只是最近他的各种意外频频出现,自己才终于有机会一展聪明才智。次次给他收着烂摊子,早已把他的形象拉下了神坛。   此时,更是看到了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个普通人,会醉酒,会打架,更会……挨打!   所以,再也忍不住,当着江河的面,□□裸地嘲笑起了某人,这种感觉真爽!   相比钱助理的兴奋,江河的心情只能用乌云压顶来形容了。   门是红儿开的,江河是她叫下来的,原本已经“退居二线”,回房间了,听到外面的响动,跑出来看向事发处,就见到了江河尴尬地站在那里,任人取笑。   江河和钱助理都看向红儿,换成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道:“钱助理来了,我还没有给你倒水,太失礼了……”   江河甩了钱助理一个眼刀,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用给他倒了,他现在就要走,是不是,钱助理?”   钱助理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史无前例呀,自己嘲笑了老板,还没有被罚,只是被扫地出门,不就是没倒水吗?这能算什么事?   钱助理的好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还得空跟红儿说道:“老板说得对,对我不用这样客气!我现在就走!以后有空再来唠叨,再见!”   江河早就不耐烦了,挥挥手,恨不得这个碍眼的障碍物早点消失,只道:“还不快滚!”   钱助理一点也不生气,还有心情调侃江河,拍拍胸脯,豪气地保证道:“老板,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事!你就好好出差吧,几天都没问题,公司有我呢,一定不让你被琐事打扰到!”   钱助理的尽职尽责,换来江河黑的发紫的脸色,眼神更是像要吃人一般,语气阴森森地说道:“我知道了!很高兴钱助理能这样能干!”   钱助理也知道不能再挑拨了,病老虎也是老虎,还是见好就收为妙,赶紧闪人了。   客厅里,只剩下红儿和江河大眼瞪小眼,短暂的沉默之后,异口同声地给自己找着借口赶紧离开这里:“我去工作了!”   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两人相视一笑,便各忙各的去了。   当天晚上,江河不能再失踪了,顶着一张“大花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目瞪口呆了,只是家长的余威尚在,没人敢多问,但小眼神还是不停地乱飞着,时而看着江河,时而跟其他有心人士用眼神八卦着。   这不,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元家就迎来了客人,能理直气壮说自己是来看病人的,而病人还不敢吭半声反抗,——郑爷爷来访。   爷爷才不去看那脸色纠结的某人,说是来看病人,围观了一下热闹,兼于这个“热闹”过于冷清,好像冰块,还不爱理人,给人脸色看,转身就直接找孩子们热闹去了。   红儿很尽职地当着半个女主人的职责,一边让孩子们和爷爷一起玩着,一边忙着午餐。   爷爷和孩子们开心地聊着往事,一起翻出了相册,回忆往昔。   不经意,爷爷被一张旧照片吸引住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那是一张大合照,上面有十来个人,中间的一个人,竟然是他已故的大儿子,——郑仁京。   爷爷不淡定,颤抖地拿着那张照片,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老年人必备物品之一——老花镜。戴上之后,眯了一眼,又复拿下来,用衣角擦了擦,再重新戴上,认真地研究起照片。    ☆、新线索   几分钟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这张照片上的确实是自己的大儿子郑仁京,而看那里的背景正是当年他做义工的地方,那个地方自己去过无数次,虽然现在变了样,但一点也不妨碍他认出来。   而她旁边站着的,还有红儿的亲生母亲,可说他们夫妻两人在临终前会给自己打那通电话,看来是他们和自己的儿子仁京以前便认识,所以才知道当年的一些□□了。   这一刻,郑爷爷无比确信自己确实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孙子,更加坚定了要找回他的决心,心里面更是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尽快找到他。   除了这些,更多的是激动不已!   原以为会断了的线索,现在,终于在这里重新续上了,怎能不激动?!   想想那个不知道流落在何方的自己的小孙子,也不知道如今过得如何,爷爷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跟爷爷一起看照片的还有几个孩子们,看到爷爷对着一张照片呆坐了半天,他们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橙儿冲目标小而聪明的绿儿使了一个眼色,绿儿便轻手轻脚地跑出房间去找红儿了。   红儿一进门,便看到神色有些苍白的爷爷,担心他旧病复发,直接拉住身后的绿儿,让她去叫了楼上的江河。   最后,全家人都挤在客厅里,或坐在沙发上,或挤在沙发背上,或直接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总之,大人小孩都围成了一团。   由爷爷慢慢讲了一遍事情的始末,包括他儿子仁京和红儿他们母亲认识的事情,想从孩子们和红儿口中听出一些细小的线索。   只是他注定他注定要失望了,红儿他们从未听父母讲起过这件事。   江河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一直拿着红儿家的那本相册,翻看着。   在翻到其中一页时,顿住了,看着红儿,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道:“红儿,这人你认识吗?“   红儿顺着江河的所指看过去,是她母亲和另外两个同龄人的合照,一看就是好朋友的留恋。再定睛一看,啊,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两人是谁,需要仔细在记忆中翻找一下,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印象不是很深。   一直跟在红儿身边的橙儿也跟着凑过来,看了一眼,微微一想,便恍然大悟道:“姐姐,你忘记了吗?这不是咱们以前去过的在**菜市场里卖海鲜的崔阿姨啊?至于旁边的那个,就没见过了。”   红儿经提醒,也想起来了。   可不是嘛,陈红儿跟她母亲一起去过那里好几次,连忙接口道:“啊!你看我这记性,可不就是崔爱英阿姨嘛!我一时都没想起来,她旁边这个姓姜,至于叫什么,就记不住了,我也只是小孩后见过几次,后来听母亲讲已经搬家了,据说搬得挺远的,怎么了?”   江河拧了一下眉头,拿出之前的大合照和这张照片放在一起,指着某处,问向红儿,道:“你说的这个姓姜的阿姨应该跟爷爷看到那张照片中站在你母亲旁边的女子是一个人,虽然人老了一些,胖了一些,但大致的轮廓还在,你看看,是不是吗?”   “是吗?我仔细看看!”红儿疑惑地拿起两张照片,细细地比对着,橙儿也挤着帮着忙,其他孩子们见了,都想来凑热闹,瞬间就把红儿给围住了。   最后,红儿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小脑袋瓜子了,哪还能辨清谁是谁,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引了孩子们看过来,见她脸色不渝,都才一个个乖乖地原位坐回去。   红儿终于可以认真地对比一下,努力回想着记忆中模糊的印象,确定了半天,才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是一个人,虽然我没见到姜阿姨年轻时候的样子,但你说的对,她的大致轮廓没有变,依稀都还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姜阿姨!其实,如果不能确认的话,去问问崔阿姨,就什么都清楚了!”   爷爷在一旁听着,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更接近事情的真相,仿佛都能看到自己的那个孙子在向自己招手了,激动地问道:“红儿,那你还记得那个崔阿姨的住处吗?她们和你母亲都是好朋友,说不定还有联系,也许能找到那个姓姜的女人,只要能找回我的孙子,我一定会重金酬谢你的!”   红儿听着那句“重金酬谢”,忍不住心里不愉快了,自己当爷爷是敬重的长辈,好心帮忙,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勒索”了?拧着眉头,口气不好地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现在心中想得都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子,情商跟年龄成反比,只怕红儿拒绝,看着她脸色变了,以为她是在为难,抢着说道:“放心,我说话算话的,一千万,我许你一千万韩币,只要你能帮我找回孙子,我决不食言!”   红儿脸色更不好看了,瞪圆了眼睛,就要生气,旁边坐着的江河,适时地一手按住了她的手。   红儿扭头看过去,江河抱歉地回以一个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红儿自是明白江河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有火,别开头,轻哼一声,也不去理人了。   江河知道红儿不会当场发飙了,才笑着劝慰向爷爷道:“爷爷,你放心!帮你的忙,是我们的义务,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明白一大早我们就去帮你找人,一定帮你找到!”   爷爷听了江河的承诺,这才安下心来,一回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知道是自己刚刚太势利了,妄图以利诱人,伤了红儿的心,只是人老了,面子也大了,怎能拉下来去道歉。哎,只能暗自告诫自己,以后等事情了了,一定要好好谢谢红儿,不能让人太寒了心。   就这样,原本应该高兴,值得庆祝的事情,在这种有些低迷的气氛中结束了。   临走前,爷爷还想再叮嘱几句,但话到口边了,看着红儿信任的目光,再也张不开口,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荒唐的合约   第二天一大早,红儿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叮嘱孩子们不要乱跑,闯祸,叫醒难得在家的太奎让他照看着点家里,才跟江河出门。   江河忍不住抱怨道:女人出个门真麻烦!   红儿一个眼刀飞过去,江河沉默了,别开头,不敢再说话。   出了门,江河正准备发动车,钱助理的电话就打来了,说有一两个文件需要江河签字,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来公司走一趟。   江河为难地看向红儿,对着电话,道:“必须今天到公司签字吗?”   红儿自然也听懂了江河的言外之语,鄙视地回了一句:“男人出个门真麻烦!”   碰了一鼻子灰的江河不敢飞眼刀,只能无言地把车开向了公司,在地下停车场,叫下了钱助理,在车里办的公。   一个多小时后,江河和红儿才继续走上寻人之路。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停车场里,一个愤怒至极的人一直瞪着他们。   在莹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他们,再次见到他们出双入对,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原本还想吊吊李艳珠,然后,再慢慢讨价还价之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现在,她是一分钟也不想耗下去了,不就是多出点钱吗?她郑在莹什么时候差这点钱了!她要现在,立刻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抓住元江河的小辫子,凭什么他们可以高高兴兴,自己就要被忽视,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害。   既然她不好过,那大家一起不要好过算了。   想到这里,在莹面容狰狞地拿起手机,拔出了号码。   李艳珠接到在莹的邀请,只以为又是要双方试探,毕竟自己的要价高了那么一点,谈判嘛,不都是先坐地起价,再讨价还价,最后双方满意了才成交。   只是没想到,两人坐在包间里,才上了一杯水,在莹便直接甩了一张支票放到桌子中间。   李艳珠疑惑地看过去,看到上面的数字,立马笑开了花。   在莹嘲讽地说道:“满意吗?”   李艳珠早已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有钱就好,谁管她面子值多少钱,忙不失迭地点着头,道:“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说完,就双手去拿那张支票,只是在莹按住支票,又往自己的方向收了回来。   李艳珠看着到手的钱财,就这样飞了,脸色立刻不是很好看了。   在莹不屑地看着李艳珠在那里变着脸,从刚开始的假装淡定,到看到支票时的财迷心窍,再到看而不得时的不满,对于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如果不是现在自己心情不爽,非要磨磨她的小心思不行。   此时,不是她不能,不会,而是她没有这个心情去跟她绕圈子。   在莹直接问道:“你满意了,现在是不是也要让我满意一下!”   李艳珠深谙拿人钱财为人办事的道理,眼睛只盯着在莹手下按着的支票,见她没有收回的意思,才满意的地说道:“当然,我保证我接下来的话让你十分满意!”   接着,就是李艳珠长达一个小时的口水仗时间。   在莹听着李艳珠滔滔不绝的话语,愣住了,虽然她说的细节经不起推敲,一听什么母慈儿孝的话就知道是骗人的,但不妨碍她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其实这个女人的长篇大论,最后汇成一句话,那就是:元江河是个私生子,跟元俊河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在她的心目中,那个比自己母亲敏京还要高贵优雅,并且出身豪门的女人竟然不是元江河的亲生母亲,眼前这个落魄的无知的市井女人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在那一瞬间,元江河在在莹心目中无比高大的身影,出现了道道裂痕。   不是她势利,实在是自身受到的教育和从小被灌输的信念里,私生子的身份是件多么不光彩的事情,这种人根本就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只配在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而不是拥有比正经的世家子更耀眼的光环。   元江河一下子就被人从神坛拉到了泥土里,他的形象瞬间便从高高在上,需要仰望的高度,跌落到了自己不屑一顾的地底。   在莹感觉不舒服的同时,又带着无比的兴奋,仿佛在一这刻,自己已经把元江河踩在脚下,任由自己□□,拿捏。   当然,仅凭李艳珠的这些话,是不值那五千万韩币的,在莹当场立了一份合同,标注了一些李艳珠应有的义务,例如不能在自己不允许的情况,擅自散播此消息;再例如要保持联系,住址和电话在几年内不得随意更正;再再例如如果在莹需要,李艳珠必须出面作证。   这些条件在李艳珠看来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有钱拿,所以在那些需要她出面的条件后面,列了一张出场费用清单。   在莹眼中,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大手一挥,同意了,在双方满意的情况下,签下了这个看似荒唐的合约。   另一边,江河和红儿找到了崔爱英家里,只是时间不赶巧,人在菜市场卖菜,还没有回来,两人又一路问着找到了菜市场。   面对着杂乱喧闹的菜市场,穿着西装革履、正式庄重的江河明显与之不相融合。站在离菜市场大门还有两米的地方,一抬脚,没看地面,人还未进,先踩到了一片烂菜叶,嫌弃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红儿在旁边看着江河为难的样子,心中的小人早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面上还维持着严肃,甚至还有心情,装着鄙视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江河一番,挖苦道:“喂,大律师,没买过菜吧?更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要不要,我一个人慢慢找,你先回车上等着?”   想她堂堂一海龟,大企业的大律师,怎么能被区区一个小菜市场拦住了。   江河整理了一下表情,很严肃地回答道:“走!”   说完,越过红儿,视死如归地进了菜市场。   红儿看着江河一副上刑场的样子,在背后偷着乐翻了天。    ☆、失望越大   转了半个多菜市场,红儿他们才找到人,时间都快到中午了,再迟一点,崔爱英夫妇就准备收摊回家了。   红儿和崔爱英寒暄了几句,互相讲了一下最近的现状。   崔爱英这才知道红儿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伤心得立马哭了起来。   红儿尴尬地安抚着崔爱英,不知道自己作为亲生女儿是不是该表现得更加伤心一点,才能算是孝女,可是自己不怎么能哭出来唉!好苦恼呀!   幸好,红儿难看的脸色也算是表述了她现在的心情。   最后还是崔爱英的丈夫打断了她继续伤心,说赶紧收摊,大中午的,不要让客人久等。   江河此时终于有机会插了一句,中午请他们夫妇一起吃午饭。   就这样,崔爱英夫妇拘谨地坐上了江河的豪车,坐在江河勉强可以吃得下饭的中档餐厅里。   当然,全场四个人没一个满意的,请客的主人元江河同志嫌弃这里不够档次,剩下的三人则是无比不自在,身着简单衣服,在这里周围都是西装、套装的人群中,像小丑一样醒目。   红儿诅咒了江河无数遍,难以下咽地吃了这顿饭。   午饭快结束时,崔爱英很有眼色地问道:“红儿,你今天过来找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终于可以不用这样沉闷地吃饭了,红儿很配合地说道:“是的,不瞒阿姨,我这次来找你,是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红儿从包包中取出两张照片,指指那张三人合照中的身影,道:“姜阿姨!”   崔爱英低头看向照片,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秀恩?你要找秀恩?”   “姜秀恩”,对,就是这个名字,事情一下子就有了进展,太振奋信心了!   红儿满脸都是兴奋,激动地说道:“是的,阿姨,你知道她现在住哪里吗?我只在小时候见过她,我母亲又去世了,完全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现在,刚好有事想找一下她,所以才向你打听一下!拜托了,这个对我很重要,阿姨,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崔爱英边努力回忆着,边说道:“关于秀恩呀!恩,十几年前就和她家人一起搬离了首尔,好像是在什么山区,因为那里交通不好走,联系不方便,我们也好几年没有联系了。只在最初几年写过一两封信,都过了这么久,我们也搬了几次家,许多旧物件十有□□也找不到了!所以,现在,我也不大清楚她现在的具体情况!”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奥,是这样呀!”红儿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十分失落,好在还有一张照片,希望还有新的线索,不死心地问道,“那你看这张合影,这是姜阿姨吧?”   崔爱英看了看,点点头,道:“是的,我不会认错的。”   红儿虽然凭着记忆也能认出来,但并不能百分百地确认就是一个人,现在听到崔爱英的确认,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同时,也升起了更多的期待:“那阿姨,你再仔细看看,你还认不认识这其中的其他人呀?”   崔爱英又对着那张大合影看了半天,摇摇头,道:“不认识,就只认出了你母亲和秀恩了,那些人可能是以前她们一起去当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吧!我听她们讲起过一些,但具体的就不清楚了。我和你母亲、恩秀认识在那之后几年了,所以不大清楚。”   红儿跌坐回座位上,失望全部都写在了脸上,眼看着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没能找到什么合适的线索,十分失落。   江河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看着红儿沮丧的样子,有些心疼,在桌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予她鼓励。   红儿看看江河,点点头,虽然情绪仍是十分低落,但还是强撑起精神,回想着刚刚谈话中的线索,对崔爱英夫妇说道:“奥,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个,阿姨你不是说曾写过信吗?希望你回去之后,能帮忙再找找看,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还存放着呢!”   崔爱英不忍让红儿太过于失望,说道:“好的,我尽量!”   之后,大家也没有了吃饭的欲望,便匆匆结束了饭局。   江河和红儿把崔爱英夫妇送回了菜市场。   下车时,崔爱英对着车里的红儿,道歉地说道:“对不起啊,红儿,你找阿姨帮忙,我却什么也没有帮上!”   红儿摇摇头,挂起笑脸,道:“没关系的,阿姨,再见!”   江河和红儿看着崔爱英夫妇离开,并没有急着离开。   江河打了电话过去,把情况给爷爷说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回头,就见红儿耷拉着脑袋,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放下手机,摸摸红儿的头,安慰道:“是爷爷找不到孙子,看把你沮丧的!”   红儿嘟哝着嘴,少气没力地说道:“我也没有过亲人,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所以才想尽力帮帮忙,没想到,什么忙也没帮到,又是空欢喜一场!”   车里又是一片沉寂。   江河看看时间,今天还挺早的,便想好好陪陪她,出去散散心,说道:“想父母了吗?你来我家也好几个月了,之前你一门心思想着赚钱,我也没听你提起过从前的家,真的很好奇你家是什么样子的!要不,今天你带我去看看?据说那里要搞什么开发区了,估计过不了多久,那里拆迁手续都办好了,就要大变样了。在这之前,去看看吧!”   红儿穿来韩国已经这么久了,一直不敢去面对陈红儿的过往,也该是去跟过去,做了一个了结了。   两人就这样开车去了故地。   那里因为拆迁,绝大多部分住户已经搬走了,原本就不是很整洁的街上,现在更是到处都是垃圾,也没有人打扫,冷清得两人走了半天的路,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只有一两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偶尔在路上窜过。   红儿顺着以前的记忆,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跟江河讲着那抹不去的回忆,凭吊着那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老邻居   走到陈红儿以前的家所在的地方时,看着那已经化为平地的空荡荡的地方,红儿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往外流。   原本以为不是自己的经历,不会有太多的感触,但想着想着,无处依存的感觉和这些记忆混淆在一起,红儿便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陈红、陈红儿,或者,到底是谁,不是谁了!她们都不过是努力生活的、想要简单幸福生活的小女人而已!   只是生活,却总是不停地残酷地提醒着她们,幸福过于遥远。   江河抱住红儿,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大声地哭泣,看着心疼,却又组织不出更多的话语来安慰她。自己所学的知识都是用来告诉自己怎么让别人哭得更加厉害的,没人告诉过他怎么来安慰一个女人的哭泣。   所以,面对嚎啕大哭的红儿,江河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她一个足够宽阔、足够温暖的怀抱。   这边的温情和安宁,被一个仓促的呼喊声打破了。   “大智,大智,你不要跑了!我快走不动!”一个中年妇女气喘吁吁的大吼声在空荡荡的街道里响起。   红儿从江河怀中抬起头,两人一起朝声音处看过去。   红儿擦了一下眼,再定睛望去,才认出前面跑着的是陈红儿曾经的邻居吴大智,后面是她的母亲吴大婶。   大智大步跑向红儿,兴奋地转身朝吴大婶喊道:“母亲,母亲,真的是红儿!”   江河看出了大智有些异样,问道:“他这是……”   “这是我们家以前的老邻居了,大智,后面是她的母亲。大智小时候发高烧,家里人忙着干活没有在意。结果,等大人发现,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烧坏了脑子,智商永远停留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红儿边解释着,边跟大智打着招呼,道:“大智,好久没见,最近好吗?”   大智看到红儿善良的笑容,反而害羞了,扭扭捏捏站在红儿的几步外,低着头,不敢说话,却时而脸红地羞涩地看着她。   江河和红儿被这个大男人的小女孩样给雷得外焦里嫩。   吴大婶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一巴掌就狠狠地打上了大智,骂道:“吴大智,你这个不听话的混球,跑什么跑!没听到我在叫你吗?”   两个旁观者紧了紧自己的头皮,那一巴掌很用力的,大智炼的铁头功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大婶训完了大智,终于发现他们面前还有两个活生生的外人,惊喜地打着招呼:“啊呀!这不是红儿吗?都很久没有见你回来看看了。你都不知道,自从你们搬走后,这里又闹着拆迁,人都快走光了!哎,以前那样热闹的地方,现在连只耗子都少见了!”   “可不是,都好久不见了,吴大婶,你身体还是一样棒,教训起大智来,中气十足!”红儿不是很想去追问这些往事,便没有接她后面的话,只是熟稔地打着招呼。   吴大婶“哈哈”大笑了两声,转头,看着西装革履、冷面无情的江河立马戒备起来,拉住了红儿的胳膊,低声问道:“红儿,这是谁?又是什么催债的吗?”   大家都挨得那么近,江河自然是听到了,想他堂堂的大律师,大公司的董事,难道长得会像混黑社会的吗?遂即,脸色不渝地瞪向吴大婶。   吴大婶被吓得缩了缩身子,浑身发着抖,略显底气不足,逞强地对红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没关系,还有我和大智在这呢!他敢有什么举动,咱们就一起跑!”   红儿“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吴大婶看都这样危机的情形了,红儿还有心情笑出来,怀疑她是不是被吓傻了,虎着脸低声训斥道:“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傻笑!我告诉你,对付这些讨债的人,一定要先跑为妙!”   “对,对,没事的,还有大智,大智很耐打的!”大智听着母亲的话,使劲地点着头,已经张开双臂,护在两人身前。   红儿十分感动吴阿姨和大智两人的维护,只是江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某人彻底黑化前,深感还是赶紧解释清楚为妙,调皮地解释道:“吴大婶,他是来讨债!不过呀,没关系的,只是来讨情债的而已!”   吴大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看向红儿:“什么?”   江河在一旁受够了被诬陷,阴阴地说道:“我是她男朋友!”   这回换吴大婶目瞪口呆了,貌似这两人之间的画风差距有些不小吧!   除了这个感概外,更加怀疑江河是混黑社会的,只以为红儿是逼不得已跟了他,试图把红儿拉回正途:“红儿,大婶是看着你长大的,现在你爸妈都不在了,可也不能想不开跟这种人在一起啊!咱们都是好人家的闺女,找个混混怎么能行?!”   红儿憋着笑,看看吴大婶,再看看江河已经快黑化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红儿才解释道江河不是混混,是名律师。   吴大婶这回吓得更不得了了,律师可是比混混更可怕的存在,自己刚刚算是得罪他了吧?!!   接下来,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吴大婶就想先撤退。   大智在旁边早就不耐烦了,摸头搔耳地几次想插嘴,都被吴大婶拉住,把人推倒了身后。   江河刚刚被吴大婶讽刺成混混,心里早就不爽了,现在看着大智有话想说,而吴大婶又不想人说,本着自己不开心,大家都不开心才是最好的心态,对大智问道:“喂,你想说什么?”   大智原本见了生人就怕,更何况是江河这种上惯了法庭、坐惯了高位的人,即便随意地站着,也是霸气冷酷。这不,江河的视线一转到他身上,立马缩成了小人,躲到了吴大婶身后,不敢抬头。   江河自认为还算和蔼,却把人这样华华丽丽地吓坏了,深感这对母子好像就是专门跟自己作对的!心中忍不住想翻白眼,只是自身的教养在那里,做不出这样失水准的动作,这样的心理状态下,脸自然拉长了不少。    ☆、新线索   红儿悄悄地拉了一下江河的衣服,用眼神恳求江河口下留情。   江河一口气堵在胸间,却又不能发泄,脸色虽然难看,但面对红儿,还是妥协了,点点头,半转开了身,不再看那对惹人烦的母子。   见江河不再针对这对可怜的母子俩,红儿才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啊!吓到大智了,你不知道他这人天生脸就长得吓人。所以不要往心里去!”   江河听不下去了,有这样诋毁人来道歉的吗?立马反驳道:“什么叫‘我这人天生……’”   红儿这次手更用力地拉了他的衣服下,外套都有些走形了。   江河住了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无力地再次半转开身,任由红儿在那里胡编乱造,无故诽谤自己。   红儿见江河无声地妥协了,挂着笑脸,赶忙对吴阿姨讲:“那个,吴阿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见面再聊!”   说完,就用力推了推江河,示意他赶紧走人。   江河今天是失了面子,又失了里子,心中很是不爽地说道:“推什么推!我自己会走!”   红儿嘟着嘴,瞪圆了眼睛,不悦地瞪了江河一样,手上的劲儿一点也没松懈。   江河无奈地任由红儿把自己推开。   吴大婶看着终于要送走这个煞神了,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挥着手热烈欢送着两人离开。   红儿他们两人才走了几步,大智知道这是人要走里,急了,也不怕了,伸出脑袋,就冲红儿说道:“红儿,红儿,大车,很大的车,‘嘭’,小车就掉沟里了!”   吴阿姨一把拉住大智,想阻止他说话,已经来不及了。   红儿满眼问号地转身看向大智,不明白大智在说什么:“大智?什么大车、小车?”   大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着急地说道:“叔叔,阿姨,山顶,路上,‘嘭’,爆炸了!”   红儿无辜地摇摇头,表示没听懂,想转身就走。   江河却站定了,严肃地看向吴大婶,问道:“这位大婶,你应该知道你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红儿晕晕乎乎地看着这个,看着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边吴大婶回身看了一眼大智,见他眼巴巴地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再看一脸懵懂的红儿,想想她的父母,半天才咬牙,下定了决心,说道:“说实话,我也不大懂大智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河眼睛一眯,危险地看着她。   吴阿姨打了一个冷战,匆忙瞟了一眼江河,看着红儿,才鼓起勇气说道:“不过,大智开始说这些胡话,是在你父母出事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大智曾经一个人跑到山顶上去瞎跑。我们就在那附近找到的他,当时大智吓得不敢说话,浑身直发抖,还发着高烧。我和你叔叔当天就带着大智住进了医院。半夜,这孩子打着点滴,还在一直说着胡话,不停地说什么‘大车、小车、嘭、掉沟里了、爆炸了’……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做什么噩梦了,也没有在意!大智出院,回到家,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我们那时才听说你家出事了。只是,当时已经找不到你了。我们又不能确定这件事和你们家的事是不是真的有关,也不敢乱说,就一直耽搁道现在。”   红儿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   江河想到某种可能,想去实现看看情况,追问道:“可以带我们去山顶看看嘛?我想去了那里,可能有些事情就清楚了!”   红儿突然问向大智:“是我们小时候种树的地方吗?”   大智猛点点头。   这次换另外两个人迷惑了,都看向红儿了。   江河直接问了出来自己的疑问:“你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们小时候一起在植树节在那里种过树!那时候,经常去给树浇水,记录小树的成长。后来,人大了,就和大智……远了,再也没去过。我父母出车祸那天,大智来找我玩,我忙着想……”红儿说不下去,一想到陈红儿当时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是红儿自己做的,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和感受却如鲠在喉,整个人压抑地快要爆炸了,胸口堵得喘不上起来,……   瞬间泪就涌了上来,只是再多的悔恨都无法让往事重演,能够挽回那些曾经的悲剧。   红儿努力压住哽咽声,解释道:“我忙着想做头发,不想理睬大智,就骂跑了他!小时候就有过,我们一吵架,他就一个人偷跑到那里去哭!吴大婶一定也是知道的吧!”   吴大婶怜惜地看着红儿,那时候的红儿有多不懂事,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哎,人长大了,懂事了就好,相信陈世润夫妇看到红儿现在的样子,也会十分欣慰的。   吴大婶长长地叹了一口,才道:“把这件事给你说清楚了,我的心事便也放下了,大智也安心了!红儿呀,大婶知道你苦,以后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红儿边捂着嘴无声地哭着,边重重地点着头。   “好了,天也不早了,大婶和大智也该回家了。红儿,再见!”   红儿带着浓浓的鼻音,郑重地说道:“大婶,大智,再见!”   看着吴大婶带着大智消失在拐角处,红儿蹲下,放声大哭了起来。   江河半跪着,搂住红儿,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   等红儿哭够了,两人一起去了不远处的小山顶。   站在那里,红儿指着父母出车祸的地方给江河看。   两个地方只是隔了一段比较陡的深沟,直线距离其实也就是百米的样子,从山顶完全能看清对面的车辆,即便看不清车牌和车上的人,但如果是两车挤兑、碰撞的话,完全能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傻子的话说的有些不清楚,时常还不可靠,但江河这次确信了□□分。而且为接下来走入死胡同的调查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不是没有车祸现场的录像吗?但这路段前一段和后一段的总会有吧?多费时费力对比那个时段的车辆来往情况,特备是大车的情况,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挑明   江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人分享这个重大的发现了,拿出电话,就打给了正在苦命办公的钱助理,并准备继续追加他的工作量,一点也没考虑过被压榨人员的心情和感受。   等这边,江河兴奋地交待完了,挂断了电话,转身,才发现红儿不在旁边。再仔细一找,只见她正坐在一颗松树旁的几块石头上,对着那边出事的公路发呆。   “怎么了?还在伤心吗?”江河走过去,捡了几块石头垒成了小石座,在红儿旁边随意地坐了下来。   “元江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红儿突然问道。   江河身形一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瞒着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问哪一件?”   红儿扭头,不善地看向说大话的江河。   江河大方地回视过去,算是解释地说道:“需要我跟你报备一下每天的行踪吗?我跟你讲,对于我这种赚钱用分钟来计算的人,那日程安排都是机密,还异常频繁。你确定要知道这些事情吗?我怕说多了,你烦得以后都不再理睬我了。”   “哼!”红儿别开头,十分讨厌这个玩笑,老是忽悠自己,这人太坏了。   “吓坏了吧?”江河夸张地得意地笑道。   红儿斜瞟着江河,眼中带着威胁,直接把自己的意思挑明了,道:“关于我父母车祸的事!”   江河沉了脸,转开视线,也看向对面的那段公路。   公路上时而有一辆车一闪而过,山顶四处都是树,一阵凉风吹来,沙沙的作响,暖暖的夕阳照过来,十分安详而平静,多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停止,生活的每一天都像这样一样美好。   这样的感概一闪而过,见红儿用沉默来反抗,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去了,江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可能,我不希望你知道那些事情!”   听着江河的话,红儿怎能不明白,在自己父母去世这件事上,确实有问题。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天天面对自己,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瞒着自己,太可恶了!   红儿脸颊气得鼓鼓的,不服地陈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事情很复杂,我掺和进去,对我和家人都不好,是不是?可是,你想过没有,一味地隐瞒,就真的是对的吗?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就像今天,如果不是遇到我们家的故人,你怎么会有新线索?既然事情出在我们家身上了,不从我们这些家人身上找线索,怎么会有进展?”   江河低头思索了一下,很不想承认红儿的话有道理,但不幸的是,她确实说中了。如果这件事情换到其他人身上,自己怕是早就对当事人进行彻头彻尾的询问,并调查得事无巨细了。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到的是红儿,自己私心地想即便多走些弯路,也不要她参与进来,唯恐她会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现在看来,自己不讲清楚,她会生气,最后变成自己“受伤害”了吧?   算了,与其让她懵懵懂懂地去胡乱地猜测,不如,直接告诉她算了。   这才郑重地讲道:“我和爷爷怀疑你父母的车祸另有隐情,不像是单纯的意外事故,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爷爷被监听了。”   “啊?事情还怎么严重?”红儿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天外飞仙一般,想从江河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只是,她收到的只有严肃。   江河一讲起正事,便完全进入了工作模式,板着脸,很认真地说道:“事情的经过很复杂,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以前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担惊受怕,反而让对手捉到破绽。今天我说的话,你听了,也不能对外人讲起,便是你的弟弟妹妹也不行。如果最近发现了什么异常,记得跟我打声招呼!不要贸然行事,以防打草惊蛇,让事情更加难办,知道了吗?”   红儿点点头,一时无法消化这些信息。这与她平静的小日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什么阴谋论,间谍战都跑出来了,这是在上演电影大片吗?生活中的意外可真多呀!   在回家的路上,江河突然忆起今天红儿没有去送外卖,以她财迷的个性,不知道多心疼这点小费,便顺口问了出来,想调节一下严肃的气氛:“今天没有去送外卖,是请假了吗?也不知道店里生意好不好,你是不是损失比较大?”   红儿把头搁在车窗玻璃上,偏着头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景色,很随意地说道:“我被辞退了!”   “什么?”江河手滑了一下,车子走了一个惊险的S路,转头看向红儿,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红儿见江河反应这么大,耸耸肩,再次重复道:“我被辞退了!”   江河这次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把车停在路边,才担心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红儿淡定地回答道:“你喝酒打架的那天!”   江河不淡定呀,即便对他来说,那点小钱,扔到自己面前,都不会去捡,但失掉这些小钱的人是红儿,他就不能不在意了:“做的好好的,怎么会被辞退了?”   被辞退好几天了,终于有人可以让自己倾诉一下了,对象还是这样关心自己的江河,比自己这个正主都要义愤填膺,失落瞬间便被抚平了。   心情轻松了,对事情的看法也淡然了,红儿无所谓地解释道:“不知道,经理说有人投诉,怕影响不好!”   江河怎么会不了解红儿的为人,她工作那样认真,怎么还会有人投诉?生气地说道:“狗屁废话!我对你还不了解,哪个混蛋用这个理由找的茬,我非告得他倾家荡产不可!”   “噗哧”一声,红儿笑出了声,安抚着这个护短的男人,道:“就一个一天赚不了几千韩币的小工作,还要劳烦你这座大神?你手中漏出的几分钟都比这个值钱,快不要这样讲了!说出去还被人笑话死呢?”    ☆、出租告示   听着女朋友夸自己有本事,江河的火气就浇灭了一半,但有人欺负了自己的人,还是女朋友,就这样算了,那多没面子,皱眉,道:“那怎么办?就这样让你不明不白地受委屈?我是你男朋友呀,多没面子,连自己女朋友有难都帮不上忙!”   红儿心里更加美的没边了,关于前几天丢工作的事情完全释怀了,不就是少赚点钱吗?这边丢了芝麻,那边说不定就能捡到习惯呢?!反过来,安慰江河,道:“没有那么严重了!经历把我这些天的工资都给结清了,大不了,我以后再找一份兼职就可以了!”   江河知道为了那个屁点大的事情,就生气很不值当,当时听到红儿去做那个兼职就不是很高兴,现在不干了正和心意,但那也不能是被别人欺负了,被无辜辞退了呀!   江河继续沉着脸,说道:“还会不爽!”   红儿笑眯眯地安抚道:“那你请我吃大餐吧!”   知道在这里计较这点事情也挺无聊的,江河适当地接受了红儿的慰问,道:“好的!你说地方!”   红儿往窗外看了看,找着自己这是到哪里了:“这里离我们以前去过的的那个火锅店不远,咱们就去那里吃吧?你还记得路吗?”   江河一想到上次不太美好的回忆,苦着脸,道:“你还要点全素宴吗?”   红儿眯着笑眼,上下打量了江河一番,她也想起了上次吃饭的场景,调侃道:“不,我今天要吃肉,全都是肉!”   江河额头上的抬头纹瞬间多了三条,咱还能友好地吃顿正常的饭吗?   两人走到火锅店门口时,红儿意外地看到玻璃门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告示:店面出租。   下意识地,红儿听在门前,仔细看了一遍那个小告示,模模糊糊间,只觉得这个可能会对自己有用,至于怎么有用,暂时还没有想到。   江河等红儿看完了,也没有多想,两人一起推门走进去。   店面一切照旧,两三桌客人正热闹地吃着饭,一点也没有要倒闭的样子。如果一切正常,为什么要出租呢?   两人相视一望,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解。   老板娘招待完客人,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人,热情地来打招呼:“欢迎光临!只有两位吗?客人这边坐!”   江河和红儿坐下来,老板娘在一旁笑脸相迎,等着两人点菜。   红儿想着上次来,老板娘热情过火的招待,相比今天礼貌客套的言行,心里有些失落,脸上也带出了些委屈,说道:“老板娘,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老板娘嘴角的弧度大了很多,脸上的客套立马变成了热情的笑容:“怎么不记的,只要来过店里两次以上的客人,我都有印象!”   看着老板娘几句话间就变了脸,红儿疑惑地问道:“真的吗?那怎么……”   老板娘对熟人那是一个话多,坦诚相待,不待人多问,就一下子把什么都说了出来:“怎么不像上次一样唠叨吗?哎,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我家那位总是嫌弃我话多,看到门上的告示了吗?我们也干不了多久了,我家那位最近更是嘱咐我,人都要走了,给熟人们留一个好印象,不要想起咱们,就是那个话多的女人!姑娘,你说我话多吗?”   好吧!人心果然难琢磨,刚刚人家话少时,不爽,现在话多了,太尴尬,这人就是太善变了。   红儿鄙视了自己一把,挂起笑脸,转移了话题:“我看到门上的告示了,这是店里有什么问题了吗?”   提起这个,老板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直接咧开嘴,倒出了事情的真相:“不是,是我们要抱孙子了!”   红儿见老板娘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怎么也没想到,她已经要抱孙子了,惊讶地说道:“啊?老板娘,你还这么年轻!……”   老板娘有些害羞了:“哎吆,不要这样夸人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悄悄告诉你,我今年正好五十三岁了。”   红儿被这娇羞的一幕雷了,缓了缓气,才问:“那恭喜了!不过,这与你们关门有什么关系?”   老板娘笑脸又变成了苦脸:“店里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现在就是靠着老顾客来维持,每个月刨去开销,也没赚不多少钱。这不,正好我家小孙子就要生了。我儿子说,家里也不缺这点钱,我们老两口在这里撑着这个店面太辛苦,还不如干脆把店面租出去,收点房租,省下精力看孙子算了。我们老两口一合计,也对,儿子小时候,他们忙着赚钱,没有好好照看过;现在儿子长大了,不需要我们照顾了,还有孙子呀!反正我们也老了,没力气去拼,去寻思赚什么大钱了,还不如回家去看孙子算了,这样照看到了孙子,减轻了儿子的负担,还顺便清闲下来,好好享受一下儿孙福!”   红儿听了,羡慕的不行,这就是人生吧,到什么阶段,有什么阶段的事情要做,感叹道:“你儿子真孝顺!”   老板娘又挂起了幸福的笑脸,毫不客气的地说道:“恩,恩,可不是嘛!我们以后就去享清福了?”   红儿看着唠叨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现在租出去了吗?”   老板娘又板起脸脸,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不能在这里忙碌,伤感地回答道:“没有呢!今天才贴上去的,还没有人来问!主要是我们两口子都舍不得。这不,儿子今天过来,看我们还没有行动,直接帮忙把告示贴了出去。”   江河看红儿和老板娘聊天的架势,自己在不说点什么,两人完全有可能没完没了,再就是这老板娘说一句话便一个脸色,不要把自己女朋友也给无端带坏了,那可都是自己的麻烦事呀!   想到这里,江河没眼色地,直接开口打断了两人的相亲相爱:“好了!老板娘,帮我们上菜吧!”    ☆、傲娇   “什么?我还没点呢?”红儿瞪向江河,看他毫不犹豫地把菜单直接塞给了老板娘,才想起这是在饭店,是来吃饭的,只是,自己都还没看菜单呢,怎么可以就这样□□地下了单,不甘地说道。   老板娘接过菜单,没有马上离开,左看看右看看,饶有兴趣地想听八卦。   想他元江河的热闹,是谁也能看的吗?就老板娘这样的身份,还完全不够格。   江河不客气地加重了声音,再次郑重地声明道:“老板娘,上菜!”   红儿见江河这么不客气,也不向自己解释,也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发脾气,嘟着嘴,生闷气。   老板娘见没人说话,只得转身去配菜了。   “我还什么都没点呢?”红儿见老板娘走了,才抱怨道。   “放心,你还吃不穷我!我保证点得够吃,还包你满意!”江河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   哼,还“包你满意”!听着这样自大的话语,红儿也想看看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能在这样的小饭店里点出什么花样来了!   只是,还是没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切,这么自大!”   事实证明,江河有自大的本事。   红儿看着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明显被感动了:“原本,你这么体贴!”   江河享受着红儿崇拜的眼神,感觉超级良好:“知道就好!记得以后多对我好点就行!”   红儿很想提醒一下江河别臭美过了头,但江河已经开始夹着她喜欢的菜往她的碗里添了。算了,难得这个家伙这样细心,就让他多的得意得吧!反正他心情好,自己又少不了什么,埋头开始吃起了饭。   两人告别了老板娘,一起取了车,往家赶。   红儿歪着头,对着车窗外发呆。   江河少见红儿沉思的样子,车里的气氛有些过于沉闷,便开口找着话题,问道:“今晚怎么这么安静?想什么心事呢?是关于爷爷的事吗?还是……”   红儿摇摇头,知道江河怕她还在伤心陈世润夫妇的事情,解释道:“我在想那个火锅店。”   其实,红儿对这对未曾蒙面的父母感情并不深,没见过,没相处过,穿越过来,就还需要面对他们留下的一大滩的烂摊子,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完全没有精力去想他们。   下午失控,多少是因为那些积压在心头的回忆在作怪,或者说是陈红儿本身的情绪带引着,在红儿心中,对他们只是感激,因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初来韩国,不会有那么多可爱的亲人们,有了他们,她才有了努力、奋斗的目的和动力。   既然不是因为伤心才沉默,那还有什么让她这样心事重重的?江河不解地问道:“火锅店怎么了?为以后找不到地方敲诈我心烦吗?其实,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我以后可以带你四处走走,保证那些地方,都要比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饭店要好的多!”   红儿很不淑女地翻了一个白眼,有钱很霸气吗?忽略掉江河的海口,问道:“你觉得那个店铺怎么样?如果,我也开一个火锅店,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江河听出其中的味儿,问道:“你想自己开店吗?”   “不知道!”红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面对江河如此直白的问题,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是她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开店是件好遥远的事情,明明是自己开的话题,想的事情,可是真的有人要问她真心话,她又犹豫了,害怕了。   记得上次跟江河来这里,她还兴致勃勃地讲,要怎么样开店;这段日子,有了工作,有了亲情,有了爱情,人似乎也多了几分惰性,偏安于这种生活,不怎么有激情去面对这些未知的,挑战性高的事情了,主要是自己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对起现实,完全没有经验,不知所措。   这个懵懵懂懂的回答,是江河最不喜欢的风格。在他看来,一是一,二是二,钉是钉,铆是铆,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那有那么多话语和心思需要纠结和犹豫的。   但这人换成了红儿,江河也没了那么多原则,还十分有耐心地引导地问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温柔的语气,温馨的气氛,让红儿傲娇了:“恩!主要是你把我惯坏了,一个人不怎么想那样辛苦挣扎了,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懒了?”   “这是我的荣幸!”江河听了,没觉得红儿怎么矫情,反而像大夏天吃了冰棍一样,全身透心的凉爽、舒坦,得到自己女朋友这样高的评价,那说明呀,自己确实有本事。外加上红儿撒娇似的语气,更像是自己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任务,语气中都透着一目了然的欢愉。   “切!”这边红儿才傲娇完,就换江河傲娇了。红儿撇撇嘴,不想搭理某人了,只一个语气词表示自己的不屑和鄙视。   两天后,敏京接到了一个没有来显的电话,仅看了一眼,便起身锁住了办公室的门,才拿着手机,在窗台边,接起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声音,一贯平静的语调,说着一些“平常”的事情:“上午,我接到一个在交通局的‘朋友’的电话,说又有人开始调查那天的车况视频了。”   敏京皱起了眉头,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她是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外表,很少做这些会增加容貌负担的动作,只是现在知道的这个消息,太让人心情不好了,完全不能自抑,语气也带了不少的戾气:“不是说,那个路段没有监控吗?”   “我可以确定那里确实没有监控!”   “那是有什么其他的疏漏吗?”   “如果有,元江河他们不会现在都没有什么进展了!”   “难道是陈世润的家人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不应该呀!那个陈红儿冒出来,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才重新调查?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仔细跟进!看着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是!”    ☆、试探   敏京挂断了电话,清除通话记录,坐在办公桌前,手缓慢地有规律地敲着桌面,把所有的事情都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滤了一遍,仍是没有发现什么盲点,明明应该天衣无缝的事情,为什么有种不安的感觉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前思后想之后,无果,敏京坐在宽大舒适的办公椅里,头枕着椅背,闭着眼睛,安静地仿佛睡了过去。   而在莹这边,自从了解了元家的秘史,心,就没有真正安静过,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莽撞,把大好的局面给浪费了。   只是安静了一天,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中午,俊河在员工餐厅吃饭。   在莹慢悠悠地在餐车旁转了一圈又一圈,犹豫着怎么试探俊河,怎么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虽然这两天来,一直都有在思考这个问题,但真正面对时,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许多没有能好好的体现。   这不,纠结到餐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俊河已经吃了一半,在莹知道自己再耽搁下去,鱼儿就要跑了,这才端着餐盘,坐在俊河对面。   两人上次不欢而散,在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只是最后俊河差点对自己动手,让她心里埋怨挺深的,以前对自己那样无怨无悔的一个人,是什么时候起跟自己有了分歧的?   想不明白,在莹转眼就忘记了去深思了。   这几天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去理睬俊河,单方面地自我良好地生着闷气,等着俊河先低头。只是等呀等,等到自己没了耐心,都没有见俊河来找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有事,才不会自降身份地主动来求饶呢!   俊河这边,是想着不当恋人,起码还是朋友,希望这次冷战能让在莹冷静地反省一下,她在某些方面太偏激了。只是俊河高估了自己对在莹的影响力。   原本那么要好的两人,这几天异常的行为,早就被人当做小新闻在公司里传开了。   俊河也是听到不少的流言,但固执地坚持己见。   此刻看到在莹坐到自己对面,俊河心里出于多年的感情和习惯,还是松了一口气,对于在莹,他想短时间内即便放下了对她的感情,也无法对她做到真正的冷漠和无视。   俊河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对自己的心软也无能为力,挂起无力的笑容,打着招呼:“今天不回家吃吗?”   在莹心中暗喜,就知道俊河不会真的对自己无情,扬起笑脸,道:“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再说了,最近不是都流行亲民吗?与大家吃一样的饭,才能显得我们当管理者的更亲切!”   “恩!”俊河应了一声,又继续埋头仔细吃起了饭,仿佛那些米粒比眼前的美女更加有吸引力,因为此刻他还没有调整好状态,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全新态度来面对她。   餐桌上,立马冷清了下来。   在莹的脸色变了又变,如果以前,她是决不允许有人这样轻待自己的,特别是那个人还是卑微地喜欢自己的人,不趾高气扬就不错了。只是此时,她不得不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非常时期,要有耐心,这才按住怒火。   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怒火,想着转身要走,也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在走。   挂起标准的露八齿的优雅笑容,在莹试探性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呢?出差回来了吗?我也没有听说分公司那里有什么事,怎么这次出差这么久?”   来了,俊河心中无力地叹息着,自己就知道两人上次不欢而散,在莹不可能这样毫无芥蒂地坐下来跟自己无辜示好,从前就是这样,只有她想知道江河情况的时候,才会主动对自己好,以前被爱蒙了心,一次次地受伤害,还一次次地为她找着借口,疼惜她的痴傻。   此刻想来,那时的自己才是最痴傻的,把利用当好感,把无视当心疼,看开了,便觉得有些腻味。不能成为恋人,还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在哪里摆着呢,她光明正大地问江河的情况,自己又不会真的什么也不说,何必搞得那样委曲求全呢?   真相,俊河是不会告诉在莹的,怕是自己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如果不是天天看着那张犹如调色板的脸,自己也不会相信那个堂堂的大律师跟一群无名的混混打过架,还被揍成了那样,最后还找不到凶手,只能自己生闷气。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俊河耸耸肩,无辜地说道。   在莹被敷衍了,气得脸都涨红了,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心中默念了十来遍,才忍着没有发火,道:“你不是他亲弟弟吗?在这世上,他可就你真么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他连你也不说吗?”   俊河低头数着碗里的米粒,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淡淡地说道:“在家里,我们从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他有他的案子,我有我的工作,这不干涉,还不是挺好的吗?”   在莹生气地挖苦道:“听你这样说,还真觉得你们兄弟俩之间怪冷漠的,作为亲人,不是该多一点关心吗?”   俊河可以容忍她说自己怎么样不好,但说自己最尊敬的哥哥,那是绝对不行的!   俊河抬头直视在莹,冷着脸,教训道:“在莹,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谁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给彼此留一点隐私的空间,这才是尊重!”   在莹是越来越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很直白地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亲人就该毫无保留地信任彼此,把后背留给对方,难道你们不是亲兄弟吗?”   “在莹,别人的家务事不是那样好掺和的!”俊河听着在莹阴阳怪气的话语,心里不舒服极了,冷言告诫道。   在莹根本没有把俊河的话放在心上:“俊河,我以前就看不下去了,记得叔叔阿姨还在世的时候,对你哥的宠爱。那可都是没有限度的。现在,又把属于元家的股权都交由你哥全权负责,你就没有过怨言吗?”    ☆、训斥   俊河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放下筷子,直视向在莹。   在莹毫不示弱地回视着。   俊河心中并不如表面上的那样平静。   自小他的母亲就对他讲:你哥哥太辛苦了,你要体谅他,不是母亲爱你比爱他要多,是心疼他一个孩子却要承受比成人都要沉重的压力和负担。你不用嫉妒,不用愤恨,因为等有一天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母亲为了找了一个世界上最疼你最重视你能陪伴你一生、并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的好哥哥。   他那时小,不太懂母亲的话,却放下了心结,并一直都记着这些话。这些年,特别是父母去逝后的这几年,俊河才深刻地体会到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和其话的真谛。   那时候江河留学刚回国,自己还是一个新出炉的大学生,面对公司里的明争暗斗,几次险些失去了JK的股份,现在平静而鲜亮的生活和地位,完全是江河一手创造的,自己仍记得那时候经常见不到江河,一见到他,升上只有日渐强盛的冷漠和威严,眼中满是血丝好疲惫,还有一身的酒气。   自己是亲眼看着江河怎样守护着这个家的,更是明白他对自己毫无保持的爱护和信任,现在自己有了能力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东西,决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他的努力和付出。   即便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曾经最爱的人也不行!   这次,俊河是对在莹真的寒了心,也不管现在是在公众场合,四周都是同事,直接甩了脸色,毫不客气地训斥道:“郑在莹,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我不发火,并不代表着我不会生气,如果你再这样肆无忌惮地诋毁我哥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记住,请慎言!”   有一瞬间,在莹感觉到周围的嘈杂声停顿了一下,仿佛所有人都目光都在偷偷地看着他们。俊河的话难听,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听,还在接受范围之内,但俊河在众人面前,这样不给自己面子,是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外的。   在莹难堪,差点恼羞成怒,瞪向俊河,却从他的眼中看到同江河一模一样的冷漠和威胁。此时此刻,莫名地,不是生气,是说不尽的苦涩。   在莹心中不禁苦笑,不是一母同胞,却更甚一母同胞,自己是该恭喜元江河对俊河的影响如此之大呢,还是该愤恨俊河对自己的无情呢?   涩味泛上心头,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自然流露,在莹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怎么会不慎言呢?你哥哥不要理睬我,连你也对我冷言冷语,曾经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最喜欢的人,有最喜欢自己的人,仿佛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便失去了所有。我只是有些嫉妒,你和你哥哥之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还能这样相亲相爱,彼此维护对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我和你们就不能这样?我付出的少了吗?”   俊河心中一软,这么多年的感情,自己是一点一滴全看在眼中的,谁能料到,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片嘘嘘!安慰道:“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希望你们兄弟之间能一直情比海深!“在莹哼笑一声,不痛不痒的安慰,谁说不出来,不过似乎站着说话不腰痛而已,留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语,便起身走开了。   俊河皱皱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在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她是什么意思?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可,这关他们兄弟之间什么事呀?莫名其妙,又隐隐有些不安。   红儿接到网络文化公司的电话,说她已经工作半年了,需要到公司报道进行在职培训,听那主管的语气,好像是要重用她的样子,夸她翻译文章的质量越来越高,又稳定。   红儿带着蓝儿,兴致勃勃地赶去公司报道。   果然,如所料中的一样,公司是想让红儿分管一个专栏,收集,处理文稿。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对她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然后跟着老编辑学习三个月,考核合格后才能上任。   红儿对这些长期的考核非常的而满意,因为她本身对这一块并不是很熟悉,简单的翻译文稿并不能教会她如何去主持一个专栏,当好一个编辑,这样的安排会让红儿少走很多弯路,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不过,兴奋的同时,主管也提出了,最好不要带着孩子一起来上课,隐晦地说道:他们这里毕竟是正式的公司,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因为个别原因影响到其他人的办公。   红儿一下子心情跌倒了低谷,不带孩子,那蓝儿怎么办?但,这么好的机会,她又不想错过。忐忐忑忑地跟主管保证了一下,就回家了。   晚上,红儿跑去二楼书房,找江河抱怨哭诉去了,现在她是非常有女朋友的自觉,有事找男朋友帮忙。   江河听后,乐了,这样简单的问题,红儿怎么会苦成这样?!   红儿见江河幸灾乐祸,转身欲走。   江河这次停住笑声,拉住红儿,道:“其实,事情很简单的。”   红儿立马两眼放光,充满期待地看着江河:“怎么简单?”   江河假意咳嗽了两声,想吊吊红儿的胃口,换来红儿的瞪眼。   逗了红儿一会儿,看着她已经有暴走的迹象了,江河才悠哉地说道:“直接送到学前托儿所就可以了!”   “啊?”红儿傻眼了,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种地方,只是蓝儿才学会走路几个月,话还是两、三个字往外蹦,孩子不到两岁就送到这样的地方,真真是舍不得。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满脸都是心疼。   江河不明所以,还是耐心地劝慰道:“怎么了?是担心费用高吗?我想,你现在的收入不至于连这点小钱都心疼吧?凡事要往好的想,你今天花小钱,是为了明天赚大钱!”    ☆、失业   红儿摇摇头,想着蓝儿,嘟着嘴,抱怨道:“是舍不得孩子这么小,就被送到那种地方,离开家人!”   江河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傻瓜!现在提倡精英教育,许多家长还专门把孩子送到那里去接受教育,再说了,学校里都是同龄的孩子们在一起,也可以避免蓝儿没有玩伴。”   人就是这样,越哄越矫情。红儿更加想哭了,委屈着哭诉道:“怎么办?还没送,我就难过得想哭?”   江河张开双臂,难得开玩笑地说道:“那就哭吧!我的肩膀够坚硬,胸膛够宽阔,直差美女投怀送抱了!”   红儿破涕为笑,娇诉:“讨厌!”   第二天,红儿便打电话给公司,说孩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问什么时候开始培训,公司说,让她等通知。   过了两天,江河便帮红儿找好了托儿所,并办好了入院手续,交了一季度的学费。   红儿欢欢喜喜地等着公司的通知,却不料,会是一个解聘通知。   红儿接到电话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耳朵边明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却嗡嗡地只作响。努力了半天,红儿才勉强跟主管说,她要知道为什么,急匆匆地跑去公司询问具体情况。   主管很无奈地解释道:“我一直很看好你,认为你是一个稳重踏实的人,在这个流动性如此之大的公司,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公司空降了一位资深的从事翻译工作多年的前辈,明显比你这样没有名气和经验的人更能增强公司的知名度,你要知道,公司不会考虑员工个人的情况,只会以自身的利益和发展为前提。……所以,我也对此无能为力!”   不升主管也可以,原本那就是没什么影的事情,她还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因为,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去失业,她失不起业,她还有一大家子的人需要养活。   红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我知道,当然一切以公司的为先!我就是想问问,之前的工作,我是不是还可以继续做呀?”   主管见多了为了工作低声下气的情景,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也实在是他也不能为力,他也只是个打工的人而已,为难地说道:“之前公司进了几名大学生做兼职,所以才想着把你调出来做其他工作的。现在,翻译那块,真的不缺人了,对不起!”   红儿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无情地破灭了。已经失了工作,不能再失了最后的那一点尊严。   红儿尽量收敛起自己的伤心难过,不卑不亢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说完,就准备起身告辞。   主管出于礼貌,送红儿出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正好碰到公司经理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严肃的女人一起走过。   主管停住了动作,等着两人走过了一小段,才小声对红儿解释道:“这就是那个前辈!”   不知是不是主管的声音被前面的人听到了,那个前辈突然转身看了红儿一眼。   主管和红儿连忙半鞠躬回礼,那前辈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直到两人都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主管才长吁了一口气,摸摸额头,擦擦原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小声嘀咕道:“前辈果然是前辈,连眼神也那么犀利!”   红儿离开公司后,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没有了工作,以后怎么办?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么好运,有合适自己的工作。原本陈红儿就没有学历,她自己也没有什么特长,现在连穿越的自带技能都要被否决了。   茫茫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热闹喧哗的城市,怎么就容不下她这样一个小女子了?她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工作,认认真真地做事,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看到?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她呢?……   红儿麻木地走着,人已经陷入了狭小的象牙塔里,怎么也出不来。   手机的铃声拉回了红儿的意识,看着陌生的号码,那炸弹尾号,一看就知道是高价号,此人是□□裸的有钱户。   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有本事的人了呀?怎么翻腾陈红儿以前的记忆,也不没有找出跟这个号码有关联的任何线索。这样的号,应该不是骗人的吧?   在犹豫的当中,这通电话的铃声断了。   还不待红儿松一口气,准备把手机再次揣回兜里,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还是那个号码。   红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一个不客气的声音很直白地响起:“陈红儿,我是郑在莹,你现在应该有空吧!”   红儿听着在莹的声音,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的,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想直接挂断。现在她心情不好,实在是没有力气跟这个大小姐斗智斗勇。   在莹好似猜到了红儿的意图,见她不回答,又道:“陈红儿,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丢掉工作吗?”   在莹的话在红儿脑子里转悠了半天,红儿才从悲愤中挣扎出来,意识到自己失去这份工作和郑在莹有关,这是什么人呀?!该多恶劣,才能在这种事情上给别人使绊子?先是她刚回国到JK公司上班,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辞退了。现在又利用金钱和权势,让自己再次失业!   太可恶了,本能地就想挂断电话,不想跟她说话,更不想谈什么见面了。见了面,做什么?看着情敌趾高气扬的小人得志吗?她以为这样自己就屈服了?太小瞧人了。   红儿硬撑着,直气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知道!”   在莹轻笑出声,明明前面的笑声还那样清脆可人,后面的语气也轻飘淡写,但话中的内容却让人心惊胆战:“陈红儿,你不想来,是吗?怎么说呢?这次只是你失去了工作!下次,……谁知道会又是什么事情呢?或者,是你的弟弟妹妹……”   □□裸的威胁让红儿快气炸了!她可以失去工作,可以被人骂,被人欺负,但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自己的亲人!    ☆、挑明   红儿气急败坏地厉声吼道:“郑在莹,你不要欺人太甚!”   在莹浑不在意,报了一个会所的名字,道:“限你一个小时之内赶过来,不要心痛那点车费,我相信我们陈红儿小姐最是关爱自己的弟弟妹妹了,对不对?!”   说完,在莹不给红儿反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红儿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会有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值得骄傲吗?   红儿很想回敬她几句,但明显势不如人,咬着牙,肉疼地打了个车,报上了公所的名字。那个地方在哪里,她完全没有头绪,坐公交怎么走,一点也心中没谱。   公所在郊区的一座小山上,地址偏僻,却环境幽静,四处是树林,山上有小溪,下了车,还能听到悦耳的鸟啼声。   只是,这样的美景,红儿无心欣赏,对门卫讲了郑在莹的名字,被顺利地放行,由一名侍者带着进去。   红儿找到在莹时,在莹正在林间的一个小竹屋,跪坐着,专心致志地沏着茶,身着宽松的丝质白色休闲套装,宛如一名入画的古代仕女,那样恬静,优雅,美丽。   听到门口的响动,在莹动作未停,头也未抬,淡淡地说道:“来了!”   侍者见人带到,立马恭敬地后退,静静地走人了。   红儿心中堵的慌,她看着眼前的女人有多美,便知道她心有黑!该来的总会来,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凭着一口气,走进竹屋,跪坐在在莹对面。   在莹平静地把沏好的茶,往红儿面前推了一杯:“请!”   红儿未动,只是恨恨地瞪着在莹。   “这可不是你在超市里买的那种打折促销的便宜货!我想现在火气大的人会比较适合这种绿茶!”在莹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享受地抿了一口。   红儿自然是听出了在莹话中的意思,上次她去元家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么对她说的!果然风水轮流转吗?这才多久,就换成自己被人火气大了?!   红儿掩住那份脆弱,直视着对方:“郑在莹,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莹歪歪头,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很清楚!”   红儿嗤笑一声:“哈哈,郑在莹,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好笑吗?如果你和元江河之间有任何的可能,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明眼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情,你为什么偏偏看不穿?这样无意义的折腾,有意思吗?”   “没有你的存在,他迟早会是我的!”在莹眼中透着寒光,气场全开,冷声道。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存在,你们才走到这一步的吗?我只能说郑小姐你太高看我了!你和元江河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元江河不会喜欢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红儿用心地解释道,希望能解开在莹的心结,因为她不折腾了,自己的日子才能平静,所以这番话,那也是费尽了心思。   不疼不痒的劝解,她郑在莹听得多了去了,就凭陈红儿这个新出炉的身份就够她如鲠在喉了,还说什么大话,太好笑,太恶心了。她以为她是谁,不是哪个人都有权利在她的地盘上撒野的。   在莹反感地皱了一下漂亮的眉头,垂下头掩住内心的憎恨,手再次拿起茶壶,沏起了茶。   这个熟悉的动作,终于让在莹平静下来,用淡淡的语气陈述道:“见过那个文化公司新上任的翻译了吧?以前我母亲需要中文翻译时,都是请的她帮忙。前天又见了面,我略微提了一下想给她介绍一个兼职去做,因为有个看不顺眼的女人在那里碍了眼。她一点也不犹豫,就一口答应了。你看,才几天,她的效率就这么高,轻描淡写地把你梦寐以求的工作给取而代之了。啧啧,女人呀,就是这样脆弱的生物!”   红儿一僵。回想临出公司时,那个老女人别有深意的回眸一视,本能地,红儿觉得那是一种不友好的鄙视。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看来,不是!自己被无辜辞退这件事的背后,真真切切地有着一个人的身影!还在感叹自己不够努力,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是自己再努力也争取不到的!譬如,权势,金钱……   难道就这样被任意欺负吗?好不甘心,好恨,好想揍人!   她郑在莹疯了吗?为了找自己的麻烦,绕这么一大圈子,挖这样一个坑?自己是不是该荣幸,能请动这样的大人物来“关心”自己这个小人物?!   在红儿喷火的注视下,在莹心里畅快急了!   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在莹再次开口道:“你以前是不是在一个快餐店做过送外卖的工作?哎,江河也不制止你吗?他没有觉得你丢人吗?想想他堂堂的JK公司的董事,高高在上的大律师,和一个送外卖的谈恋爱,这不是跌份儿吗?哎,我都替他感到丢脸!”   红儿只觉得心里有无数的怒火在四处迸发,狠狠地咬着嘴唇,都尝到了血的味道,唇上的疼痛勉强拉回一些自己的理智,才不让自己被气晕过去!   红儿咬牙切齿地问道:“我被快餐店的经理无辜辞退,是因为你吗?!”   在莹甜甜地一笑,仿佛见到了心爱的玩具,调皮地说道:“只是找了几个人,威胁了一下那个经理而已!真心说,我是没做什么,想想都觉得太无趣了,因为太简单了!几句话而已,就让人吓破了胆!哎,你说,是不是现在的人都这样胆小怕事?”   红儿痛苦地紧闭了眼,再睁开,说话时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十分肯定地说道:“你找人调查了我!”   在莹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为达目的,使点小手段还是要的。”   红儿已经心痛得不敢去思考了,直接问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下一步呢?你怎么搅黄我在元家的保姆工作?找江河或是俊河说吗?”   在莹不开心了,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这么不可爱,不懂事,不知进退,冷冷地说道:“陈小姐,你还不死心呢?”    ☆、面谈   红儿咬紧牙关,直瞪着在莹,没有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难道要她因为一个工作,就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相让吗?是他太廉价?还是郑在莹太天真?   在莹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红儿挡了她的道,现在让开,是理所当然,很顺口地就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在元家的保姆工作会怎样结束吗?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离开元家,这份工作自然就不存在了。”   为了自己的两份工作,特别是连那份中午送外卖的兼职都肯花手段和心思去破坏,现在关乎郑在莹最在意的可以在元家待着的近水楼台的保姆工作,红儿不会自以为郑在莹会不在意,会不玩什么手段,怕就怕,她会用更加可恶的手段。红儿已经不敢深想,郑在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做出什么更加让人害怕的事情了。   红儿按下心中的害怕,强迫自己不要后退,直视着在莹,紧张地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在莹嫣然一笑,一点儿也不在意红儿的紧张,施施然地调皮地说道:“这个么,要看你的态度和回答。如果态度良好,回答让我满意,自然就不需要做什么呀?!”   红儿只觉得这个世界太好笑了,怎么有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卑躬屈膝地去求他人放弃自己的感情?是有钱人都比穷人高一等吗?在爱情面前,如果需要用金钱来衡量,那么她宁愿不要!元江河都没有嫌弃过自己一穷二白,你一个不算是情敌的自想敌,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别人的感情?   红儿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的态度?我的回答?你觉得元江河就值一份工作吗?我就是没有一份工作,不赚一分钱,他难道会嫌弃我,或者养不起我吗?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可笑吗?”   在莹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奥,你的意思是我给的筹码太小了,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吧?”   红儿觉得面前的人思维不可以常理而论,应该先板正她的是非观才可以:“不,我觉得郑在莹小姐的方式不对。如果喜欢一个人,想要得到他的爱,通过别人的退让才能得到,那这份爱还有什么意义?还是郑在莹小姐这样没有自信,连我这样一个无业游民都比不过?”   在莹最听不得这些无所谓的不疼不痒的说教了,她是郑家的大小姐,高高在上惯了,这些个话语,只会让她更反感,更加激起她的斗志:“你不需要用什么激将法!我同意你的话,爱情,也需要挑战!如果我真的要求你搬出去住了,还要主动跟江河分手,你可定也输的心不服口不服,江河以后知道了,也会对我有意见。你的提议不错,你搬出去住,然后,我们公平竞争,谁的本事大,到时候就可以见真章了!不是我小看你,就你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小透明,一无是处的穷光蛋,光温饱就够你折腾了,还有什么心情去谈恋爱!早点让江河看清你的真面目,才是正事!”   红儿听着在莹冠冕堂皇的话语,气得不行,反问道:“那郑小姐,你之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让江河看清我的真面目了?”   在莹扬扬下巴,理直气壮地说道:“爱情,需要挑战,也需要公平!”   红儿一想到自己为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无缘无故成了无业游民,就气得心绞痛,自己可以受穷,可是自己还有五个弟弟妹妹要养,自己可以流浪街头,孩子们怎么办?如果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公平,就轻而易举地去剥夺别人工作的权利,那是不是太可恶了?   红儿不甘地问道:“我的工作,跟公平有什么关系?”   在莹歪歪头,想着这个女人怎么翻来覆去一直提这些个无聊的问题,不就是一个工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就是这些穷人最尖酸的地方,太让人不爽了。   在莹微皱了一下眉头,自以为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你不觉得,你在元家的工作有碍公平吗?”   红儿追问道:“那之前的呢?”   在莹口气不善地说道:“我看不得有人比我过的有滋有味,想心里痛快点!”   红儿气得手颤抖地指着在莹,道:“郑在莹,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心里不痛苦,就可以随便找别人麻烦吗?插手别人的人生嘛?”   在莹已经没了耐心,既然好好说话不能解决问题,那自己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这个女人,她应该怎么选择算了。   “看来,陈红儿小姐是没有那个自觉了,今天我们谈不拢了?!那,我们只好拭目以待了!”   在莹从一旁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直接起身,道:“会有人带你离开的,收好名片,我想你马上就会用的着的!也许今天,迟点,明天,你一定会很高兴给我打来电话的!”   在莹是怎样离开的,红儿已经无暇理会,目光如临大敌地盯着桌上的那张名片,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般可怕,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握得紧了再紧,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害怕,无助,更多的愤恨,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轻飘飘地决定别人的命运?喜欢一个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就是一颗心吗?为什么还需要惨杂那么多外在的东西?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只是失去工作而已,就要放弃一生的幸福?不就是一些小钱吗?大不了以后当米虫,让元江河养活他们一大家子算了,他惹得话,就该负责。   红儿深呼吸了好几口,直到脑袋有瞬间的空白,才慢慢恢复了理智,收敛了了心神,跟不知什么时候立在门外的侍者,离开了小竹屋。   只是,这个会所地方太偏了,红儿都走了一个多小时,才仿佛要走到山下,路上只有过一两辆一闪而过的快车,没等她去拦一下,就不见了车影。    ☆、异样   在红儿的腿快罢工之前,幸亏今天穿的是双小粗跟皮鞋,还不算太高,就这样走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公交站点。又等了四五十分钟,才等上一个空着的公交车路过,晃晃悠悠地回了市里。   其间,红儿的手机也罢工了,没电关了机,身上的钱也因为来时付了高价的车费而空荡荡的,全身只剩下已经办好的交通卡了,不然,回家还真成问题了。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一进门,就见孩子们和俊河、太奎都在客厅里。   红儿只是无神地跟大家点点头,就一头跑去厨房找吃的喝的去了。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又是坐车,又是跟人斗智斗勇,红儿现在是身心疲惫,根本无暇顾及太多。   大家本来都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原本还想问问怎么回事的,现在看到红儿平安回来,面对着红儿略显疲惫的脸色,外加去警局又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最后,都变得静悄悄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今天的晚饭,是太奎叫的外卖。大人小孩都在警局里逛了一圈,回来晚了,红儿又手机关机,联系不到,才都对付了一晚。   红儿很少外出不安排好家里的事,今天晚上她一个电话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系,之后,大家都打电话过去,又手机关机,着实让大家担心了半天,都差点报警了。   只是今晚事情太多,已经去了一趟警局了,现在再去,都快被人视为问题家庭了,大人小孩都不懂事。   孩子们看着红儿平安回来,那么他们就安心了。   至于俊河和太奎,那是觉得自己出面说这件事,对孩子们和红儿都不算很好,还不如干脆地自动退场来的好。   江河嘛,那是个厉害的家伙,现在还有心情在书房办公。   总之,反正最关心的人已经平安回来了,至于为什么精神状态不佳,那又是一回事了,至少都明白看着红儿的样子,今天是不能好好的谈谈她怎么了的。   无声之中,大家都了自己的小九九,转开视线,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各回各房。   转眼间,客厅由静悄悄,变成了空荡荡。   红儿对大家的异样是没有精力去理会了,时间已经都了这会儿,也肯定大家都吃了饭,自己跑去厨房想随便找点吃的对付一下。   在小餐厅里,只留了一盏不太亮的小灯,昏暗的光线如主人的心情般,把餐厅里的气氛衬托得更加静谧压抑。   红儿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拿着面包,默默地,机械地啃着,脑子木木地,不想想东西,也想不出东西。现在,她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的,等待着在莹的那个“你需要”。   “姐!”一个怯怯的声音在小餐厅门口响起。   红儿茫然地朝声音处看去,客厅里随着刚刚大家的离开,灯也关了,黑漆漆的,餐厅这里光线也不算很好,以至于红儿看过去的时候,都没有能很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只是凭声音和身形,知道,那是橙儿。   努力咽下面包,喝了一口牛奶,冲下口中的食物,红儿才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橙儿飞快地瞟了一眼红儿,又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今天的晚饭是太奎哥叫的披萨,在冰箱里,大家专门有给你留了一份,只需要热热就可以了。”   “知道了,我不是很饿,吃点面包就可以了。”红儿以为橙儿是想接着问自己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解释道,“今天我去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回来的车不顺,耽搁了时间,手机又正好没电了,才回来这么晚,你和黄儿他们是不是都担心姐姐了?!姐姐没事的,就是有些累!”   “奥!你没事就行!”橙儿继续低着头,站在阴暗处,一动不动地矗在那里。   红儿低头又吃了一口面包,抬头看着橙儿还在那里站着,心里升起了疑惑,都说了自己没什么事了,橙儿怎么还在那里?   红儿放下面包,向橙儿走过去。   橙儿的头低得更低了,都恨不得窝在胸前,再也不抬起来了。   红儿站定在橙儿面前,道:“抬起头来!”   橙儿缩了缩身子,飞快地抬了一下头,又低了下去。   就这匆匆的一瞟,也足够红儿看清事情的真相了!   红儿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气得浑身发抖地问道:“你打架了?!”   橙儿继续无声地低着头。   红儿手指着橙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一天之内,经历那么多事情,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失控地大吼道:“你长大了呀!都学会打架了!你不是说你都是大人了吗?你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给弟弟妹妹做榜样?你不知道你姐姐我有多难吗?这时候了,还在一旁添乱?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该多担心?你说话呀!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红儿语无伦次地骂着,对橙儿有多生气,就对自己的无力有多生气。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无缘无故丢掉的工作,想到郑在莹那不讲理的话语,想到未知的明天,想到无望的生活,……   初穿来韩国的时候,也是一无所有,人生地不熟,还背负着巨额的债款,现在至少她已经有了存款,有了喜欢的人,有了朋友,……   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拥有的东西,再失去时,往往比不曾拥有时,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红儿已经无法理智地去思考,去安慰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悲愤的情绪中,绝望笼罩在心间,最后的话语,伴随着压抑的呜咽声,停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   黄儿不知道从哪里的角落里钻了出来,站在橙儿的身边,小脸满是倔强和不服,直愣着小脖子,说道:“哥哥才没有学打架!都是那群小混混,挡住我们,跟哥哥要钱。哥哥说没有,他们就抢我们的书包,还打了哥哥!”    ☆、绝望   橙儿别开头,不敢去看红儿,坚毅的小脸上挂着两行眼泪,瞪向一旁的黄儿,道:“黄儿,不要讲了,都是我无能,才被他们欺负了的!”   “不是的,哥哥你已经很棒了!不是你,我们都要被打的!”绿儿和青儿不知道从哪里也挤了进来,青儿急急忙忙地帮着解释着,想替哥哥说好话。   那个“无能”狠狠地刺痛了红儿的心!这段时间的平顺,让她以为自己找到了所谓的幸福,日子就会这样一天一天慢慢地变好,看着弟弟妹妹长大,读完了书,看着自己和江河日久生情,最后过得圆满。她以为,这些,就已经是自己生活的全部了。   其实,这些东西,都像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一点都不可靠;就像沙砌成的城堡,看着美丽,其实,一推就倒。   自己还曾经那样沾沾自喜!今天郑在莹的那席话,一下子就把自己打回了原形,让自己无处可藏,无路可退;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碾压她的所有期待和幸福。   爱的绝望,活的绝望!   面对郑在莹,她还可以自豪地用江河来做最后的依靠,强撑起自己的坚强;面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受伤害,就像被重石压着胸口,怎么喘不过气来,连带着心也绞痛着。   “哗”,红儿眼中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不管不顾地全都往外涌。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河、俊河、太奎也站在了一旁。   俊河先是忍不住看着红儿和孩子们这样哭得伤心,安慰道:“不用怕!这件事情,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们都已经报警了,警局也很重视,答应最近一段时间在放学期间,加强附近的巡逻。再说了,橙儿受的伤也不重,就是一些皮外伤。当时,黄儿他们也机灵,看着架势不对,就往人多的地方边跑边喊,那几个混混也没有怎么动手!只是,让他们就那么跑了!”   太奎事后,是跟着俊河一起去的警局,听到俊河讲事情的经过,也跟着嚷嚷道:“太可恶了!先是大舅被打,又是橙儿,我非投诉小区物业不行,最近这里的治安太不好了!”   听着太奎把自己也拉进了这个不光彩的名单,江河心情十分不好,自己脸上这才能看几天,好容易心情好点了,又有人来戳自己的伤疤,不悦地轻咳了两声,才道:“孩子们事后给你打手机,你手机关机,青儿这才打到了我手机上。我和俊河已经陪孩子们在警局备过案了,警方怀疑这群人是流窜作案,最近才在小区附近开始活动,已经开始全市搜索了!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最近这段时间,孩子们上下学就先稍微注意点,大人跟紧一点,你如果有什么事顾不过来,直接找太奎帮忙就可以了,反正他也是个闲人!”   太奎不乐意了,怎么说什么事情,都要先损自己两句才可以?明明是帮人的好事情,最后却说成了抓壮丁,太讨厌了!不满地想替自己申辩道:“大舅,这忙我肯定要帮,但你也不能这样诽谤我呀!好歹我也是个……”   俊河看着太奎这么没有眼色,把手放到身后,动作隐蔽地,直接下手对着他的后腰重重地拧了一下。   “哎吆!好疼呀!是谁暗箭伤人呀?”太奎大叫一声,苦着脸,捂着自己被拧的地方嚷嚷道。   俊河冲他一个瞪眼。   太奎揉着自己的后腰,心里委屈到了极点,怎么一个一个的都知道欺负自己呀?!这个家怎么这么不公平呀?!   这边的小热闹,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响动。   红儿忍着酸意,捧着橙儿的脸,看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心中除了心疼还是后怕,如果那些人下手重一点,几个孩子们怎么能受的住!怎么有那么狠心的人,对着一群孩子也下得了手!   木木的脑袋突然想起那段话“收好名片,我想你马上就会用的着的!也许今天,迟点,明天,你一定会很高兴给我打来电话的!”   孩子们在那里上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天都平平安安地回家,怎么不偏不倚,就在今天,就在郑在莹说完那些话之后,突然就被人打了呢?!   越想越觉得其中的疑点颇多,如果只是单纯地凑巧,红儿都无法这样说服自己了!白天才警告自己,说名片她马上就会用得着,晚上,弟弟妹妹就被打了,真的需要那张名片了。   她怎么能这样做?不就是争风吃醋,抢个男人嘛?就开始冲她身边的亲人出手了,他们还都只是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这次是橙儿,是轻伤,红儿十分清楚这只是一个警告。   接下来呢?如果自己不离开元家,下一个要下手的对象又会是谁?   红儿泪眼朦胧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们,个个仰着倔强的小脸,挺着单薄的胸膛,想证明自己坚强和勇敢。这样可爱的一群小人儿,自己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让他们再无缘无故地受那些伤害?   揪心的疼痛袭来,疼得她有些喘不上起来,她根本无法想象,孩子们再出任何哪怕只是类似恐吓的危害,那将是她生命无法承载的悔恨!   只能妥协吗?她的爱情只能走到这一步吗?   果然,穷人是没有权利去谈恋爱的吗?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脸颊,红儿无措地看向江河,她已经看不清他们的未来在何处了!   江河只以为红儿是受了惊吓,心疼地看着红儿,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太过于亲密,只是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呢!”   红儿的泪水流的更加凶猛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还是红儿的肚子化解了这个沉重的氛围,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咕噜”声,拉回了红儿沉重无望的心情。   红儿不停地在中给自己打气加油,转身,打发了众人去休息,才重新坐回去,继续自己的晚餐。   这一下,又有几人失眠了!    ☆、不甘   第二天上午,在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心情格外的爽快,得意地笑出来了声,故意多听了几下铃声,才接起电话,高兴的的意味连手机都拦不住,直接传递给了红儿:“喂!想好了吗?我都说了,你需要我的名片,你看我是不是很贴心呀?”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红儿心中有了决定,虽然都给自己找好了各种理由,但现在听着在莹得意的笑声,还是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口气有些冲地问道:“橙儿的事情是你找人做的吗?”   “橙儿?谁呀?”在莹先是疑惑,对红儿口中的人名有些熟悉,但肯定不是她认识的人,在她的字典里,这个名字实在是俗到了极点,并让她非常反感地联想到了陈红儿,这一顿,才想起来,可不就是她最讨厌的那一家人吗?!   在莹恍然大悟地说道:“奥,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吧?你看我多心善呀,还特意嘱咐手下的人说,只需要针对大的就可以了,不要碰其他小的,免得把人都吓着了,以后还怎么玩?!”   红儿听着在莹无所谓地说着这件事,心里除了恨还是恨,有钱人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吗?有钱人就可以看轻别人的生命吗?人,不是应该生而平等吗?贫贱富贵,怎么可以轻易地就把区分开来?这还是她认识的新社会吗?   红儿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算是骂人的话:“你……不要脸!”   在莹不高兴了,真心觉得红儿这种小角色连提鞋都不够资格,还这样骂人,当即冷下了声音,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得不到我满意的答案,难保我下次会再做什么样的事情!”   说完,在莹悠哉地欣赏着自己新作的指甲,鲜亮的红色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艳丽夺目,语气也没多严厉,仿佛在说着什么家常话,只是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人无比心惊胆颤。   红儿一手紧握着手机,一手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好似这样做才能缓解,因为害怕弟弟妹妹在出事带来的恐惧和害怕。那些不敢想象的画面像一只巨大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心在绞痛,呼吸也不再顺畅。   在莹听着话筒中的喘息声,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对,就是这种感觉,没有人可以窥视她郑在莹的东西,更何况陈红儿那样身份低贱的女人。   还在犹豫,或是不甘吗?那,自己就再给她不上两刀。   有些时候,权势,其实是个很好的东西。   “陈红儿,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的工作给搅黄了吗?我记得当时自己只是简单地说道,看不得有人比我过的有滋有味,想心里痛快点!其实,我没有跟你说实话,因为我觉得实话会让自己没面子。可是,现在,咱们都到了无话不谈的份上了,就告诉你无妨!”   “记得我第一次在元家去见你吧?我当时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没有!我自认为自己还算是友好地在跟你谈事情,可,你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这么小的事情,竟然转身就告诉了元江河。你知道第二天,元江河来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   “我恨不得你立马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付你这样小人,我的宽容就像是一个笑话!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失策呀!你看看现在,我不过是打几个电话的功夫,就可以搞得你和你的那些所谓的家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甚至生活能不能温饱都成了问题。你说,我当时何苦要自己放下身段,去跟你这样的女人好好说道理?!”   “跟你这种下等人,就应该用权利让你们看清楚自己卑贱的命运!你,也不过是一个依附于男人的寄生虫而已!离了男人,离了元江河,你还剩什么?你跟本就什么都不是!”   “你不会继续让我看轻你吧?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会准备继续告诉元江河,让他来插手了吧?女人之间的战争,不应该让男人来参与,这样只会显出你的心虚和无能!”   “对于你怎么跟元江河说,其实,我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即便你这样做了,也不过是不疼不痒地让元江河多瞪我几眼,多说几句难听的话而已。说起来,这么多年,我听他说的难听话,多的去了,还不是好好地活到现在?!”   “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元江河惹了我不痛快,我也不会让你痛快的!放心,我有许多办法让你后悔不已,痛不欲生!”   “相信那样曲折的人生,一定会有更加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的!等你的无能,耗尽了元江河的耐心,你还算什么?”   “我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元江河,就喜欢他,一直到现在,我对他的耐心无人能及!我有的是时间看着你们怎么缘尽。哎,说起来,这才是对你们最好的方法。可是,谁让我心软呢,尽然看不得江河哥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只能自己出手了!”   在莹痛快的陈述之后,心情大好,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得意地问道:“想好了吗?做决定,很难吗?”   昨天听到橙儿说“无能”,是心痛;今天听到郑在莹说“无能”,是恨!   前段时间的平静时光,让她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女主角;最近几天,她才知道自己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路人甲。那些美好的日子,好像是自己偷来的一般,不真实,又脆弱不堪。   红儿把手机离开耳边,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显示里亮着的“录音”功能,心里只觉得好讽刺呀!   郑在莹说的那次见面,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又没有吃什么亏,自然不会去跟江河说起这件事。此刻听到郑在莹这样说,想来是那天在家的青儿悄悄跟江河去告的状,没想到引得郑在莹疯狂地报复起自家人,失了工作,橙儿被打。    ☆、答应   这次,事情闹这么大,自己是有心想给郑在莹一个教训吃的,所以,从开始通话,自己就是录了音的,想着用这段话,不说威胁郑在莹,也要让江河看清他身边蛰伏着一个怎样的毒蛇。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郑在莹虽然没有猜到红儿会用这个方法,但误打误撞,打乱了红儿的计划。   红儿不得不考虑一个事情,那就是她有弱点,她真的害怕,无法承担起弟弟妹妹有个什么样的闪失,即便是昨晚橙儿是脸上有些青紫的小伤,都让她心疼到现在也无法释怀,她难以想象,弟弟妹妹再受重一点的伤害,她会不会发疯。   原先的不甘,变成了现在的不敢。   原谅她真的无能吧!她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红儿落着泪,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音,强撑着说道:“我答应你!”   在莹无比开心地听着这个答案,继续在她人心口上撒着盐:“答应我什么?”   许多话都是说出口,才发现并不难。   红儿紧闭着眼,任由泪水洗刷着脸颊,说道:“答应你离开元家!并不与元江河说起今天的事情!”   在莹心情甚好,忍不住夸奖了一下自己一直很看不上的人,道:“很好,陈小姐很识时务!”   红儿再睁开眼,眼中已经一片清明,不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既然有了决定,那就不能再畏手畏脚,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不为自己,也为弟弟妹妹,都该多努力一些,直言道:“我有条件!”   在莹只要一想到现在红儿伤心的样子,就觉得什么事情,只要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都可以不吝啬地接受,便立马道:“讲!”   昨晚,红儿想了一夜今天需要面对的情况,没想到,最后要面对的还是自己最坏的打算。现在看来,该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刚愎自负,认为自己是穿越女主,自带无往不利的圣女光环,否则,等待自己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更加悲惨的结果。   红儿定定心神,想着昨晚打好的底稿,说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需要时间找房子,孩子们上学需要转校,……”   在莹打断了红儿满腹的理由,直接去除各种附加的东西,取其精华,明白了红儿这是想拖延时间,虽然知道她说的那些理由也是行得通的,把人逼得太急了,兔子还要咬人,更何况是个有五个弟弟妹妹的姐姐!   但,就这样便宜了红儿,在莹又不甘心,随即毫不客气地还价道:“十天!”   红儿努力争取道:“半个月!”   在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去纠缠,听到了自己的心里可以接受的时间限制上,立马答应了下来:“好,半个月!陈红儿,记住,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后果是你无法想象的,也承受不起的!”   “我明白,提前预祝郑小姐心想事成!”   红儿说不下去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莹心情愉悦地看着手机,翻来覆去地转着,想着马上就要扫去了身边的障碍,再加上自己的一系列计划,笑意再也忍不住,挂上了眉梢。   自从橙儿受伤之后,家里又重新平静了下来。大家照常的起床,上学,回家,晚饭,日子如白开水一般平淡而又温暖。   大家都一切正常,唯独红儿身心疲惫。   在家时挂着无事的笑容,其他时候,在四处奔波着,试图找到合适的住处。   但房子不是太贵,就是太小,好容易有个合适的,一听到还有四五个孩子同住,直接拒绝了。一两个孩子还可以接受,五个,那样折腾下来,房子不说要平白无故地少几年寿命,更影响周边房子的租用情况,不管红儿如何保证孩子们会很乖,不会吵着人,都改变不了房东的意思。   就这样,一周下来,红儿腿都快跑断了,房子还是没有着落。   周末,跟家人在一起事,脸上也不自觉地带着疲惫,面对众人的询问,也只是摇摇头,不肯说。   江河这边正好这两天有事要忙,钱助理找人拷贝了陈世润夫妇出事当天附近所有路段的车况,把可能在那一时段路过的车辆进行了系统的记录,逐一准备进行筛选,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只是那资料和录像不是一般的多,事情又不能透露给更多的人知道,两人忙得昏天暗地,看的录像,都快看吐了。每次在家也是来去匆匆,饭都没吃几顿,也没有机会跟红儿多做交流,顶多是简单地吩咐红儿一句,他现在比较忙,就转身离开了,完全忽略了红儿的异样。   就在这时,红儿突然接到了观景旅游公司的电话,说有顾客点名要她去当导游兼翻译。   红儿心里泛着嘀咕,还是去了旅游公司,不为别的,就只为电话里旅游公司承诺的那份让人心动的酬劳。   只是,这样的好事,怎么会突然降临到她这个编外人员都不算的人身上呢?难道是有人又来找自己麻烦吗?不怪红儿这样想,实在是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完全颠覆了红儿几十年的人生观、价值观,想谁,想什么事情,都喜欢先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其实,当初能给岳紫珊当导游,那都是托了中国农历新年放长假的福,大家都到韩国组团旅游购物的人太多了,才临时请了一两个翻译充当面子,都还是只应付一些小的私人订制,才有了那次意外。   后来,旅游公司有了经验,扩大了后备人员的规模,临时找了一些大学生做后备以应对不需之时。所以,之后,基本都没有红儿这种编外人员都不算的人什么事情了。这次,不年不节的,也没有听说旅游公司忙不过来的消息,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又找到红儿。   那么,请她的人,还点明要她当导游的人,一定是熟人吧!又是岳紫珊那个小姑娘吗?算算时间,要到中国学校一年一度的期末升级考试时间了,她怎么会有空来韩国玩呢?这样的富家小公主想什么时候来玩不可以,没必要挑这个时间呀!    ☆、仇富   是岳子涵吗?他最近和JK公司忙着投资酒店的事情,怎么会有空?他们之间的交情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呀?   难道是岳子涵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女朋友?   不对呀,要找晦气,也该找陈红呀!   红儿边不讲义气地边想着,边抱怨:自己又不是她的情敌,平白无故,为什么要被连带着受气?!最近,红儿是一想到情敌两个字就分外地眼红,想找人大吵一架!   会是郑在莹吗?她想给自己资助带你搬家租房的钱吗?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想笑,谁信呀?她诚心要帮自己,就不会让自己把工作给弄没了。   乱七八糟地胡乱猜了一通,头有些晕晕沉沉,忐忑地坐在观景旅游公司的大厅里等着客人。   可是,看着笑嘻嘻地向自己走来的人时,红儿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为此,红儿还特意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人还在,不是看错了!   红儿站起身,顾不上跟旅游公司负责接待的人打招呼,指着那人,不敢置信地说道:“你……”   那人身旁旅游公司负责接待的人看着红儿的不礼貌的动作,板起了脸,他们公司是个纯服务型的公司,怎么能让客户不满意呢?红儿的行为严重地损害了公司的形象。   旅游公司的人立马就想训斥红儿,厉声说道:“陈小姐,请注意……”   那人注意到了他话语中不友好的成分,自己都没有舍得给红儿脸色看,别人怎么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给人上眼药,直接打断了旅游公司的人的话语,端着严肃的态度,直接开始打发人了,简单地说道:“谢谢你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跟陈小姐商谈的。”   打发走了旅游公司的人,陈红这才上前拉住红儿的手,促狭地朝她眨眨眼睛,道:“我怎么了?几天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家那位也不说好好管管你吗?这样就出来惹事生非?”   红儿当然也注意到了旅游公司的人脸色不好,知道如果不是陈红打发走了人,自己少不得要挨批。如果换成别的顾客的话,自己估计早被投诉失业了。   哎,自己最近怎么了?老是跟失业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真是不吉利。   红儿适时地掩饰好自己内心的憔悴,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谢谢了啊!”   陈红瞪了一红儿一眼,道:“跟我还这么客气?!”   红儿也知道越是客气,越是伤人,赶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怎么从旅游公司来找我呀?前天我们还通过电话,发过信息,联系过的,怎么你一点消息也没有透漏过?”   陈红得意地笑道:“怎么?没想到吗?很惊讶吗?”   红儿狠狠地点点头,上前贴身在陈红耳边,小声跟她嘀咕道:“你浪费这个钱做什么?想去哪里,直接跟我讲就可以了,我保证你在韩国玩的比在旅游公司要更自在!找我还花这些冤枉钱做什么?!”   红儿的体贴,让陈红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多久了,自从亲人去世以后,都没有人为她细细地着想过,想过她是否过的开心,钱够不够花,生活是否顺利。这样的如亲人般的相处,才是让自己放不下眼前人的缘故吧?   陈红回笑道:“傻瓜!如果我出钱,当然不来什么旅游公司了!”   红儿被说楞了,什么情况?疑惑地问道:“啊?”   陈红解释道:“这次旅游是京龙集团公费报销的!我和导师在韩国的工作就要结束了,岳子涵说要酬谢我们。你说,我怎么可能要他的钱呀?可是不收他的钱,又心里不平衡,我辛辛苦苦工作了,总得有收获吧?公司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干嘛要我为那些不认识的人做白工呀?这不,想起他讲过你们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干脆,我折中了一下,我不收钱,但可以让你赚点零花钱呀!顺便好好地宰岳子涵一顿,他可说了,到时候只要拿着账单去找他就可以了,绝对全部报销!你看,又出了气,又便宜了自己人,我还可以免费吃喝玩乐,多好的事情呀!”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红儿无力地吐槽道,原来钱还可以这样花,有钱人果然什么方法费钱,用什么方法。最讨厌任性的有钱人的任性行为了!决定了,以后讨厌岳子涵了!   陈红不知道红儿最近仇富,她只知道自己成功斗了地主,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多浪费时间,道:“管他什么跟什么呢!你赚了钱,我玩得开心了,多么皆大欢喜的结局呀!走吧,两天的行程,你说了算,我们快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又不是花你的钱,开心点啊?不然,我这个花钱的人,心情肯定也不舒服的!”   红儿无奈地摇摇头,任由陈红推着出了旅游公司。   既然有公费报销,红儿也不给陈红省着了,专拣豪华档次高的地方钻,两人开心地把几个经典的首尔标志性景点逛遍了。   家里,今天孩子们要上学,晚上太奎去接孩子们回家,晚饭自己也给了太奎钱,在附近的餐厅定些饭菜解决。   所以,红儿也没了后顾之忧,一直玩到天黑。   要到晚饭的时间了,鬼使神差地,红儿把陈红带到了她和江河去过两三次的那家火锅店。   红儿看着玻璃门上的出租告示仍在,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红儿他们过来得有些晚,过了饭点,店里只有两桌人。   老板娘看到红儿,开心地笑脸相迎:“姑娘,今天怎么没有和你的帅气男朋友一起过来呀?!”   “那个,他有事!”红儿不自在地别了一下最近有些长长的头发,拉着红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红儿让陈红点着菜,自己跟老板娘唠叨上了:“老板娘,店面租出去了吗?”   老板娘忧伤了:“哎,倒是有许多人来问,我们都没有舍得转让出去。”    ☆、缘分   “怎么回事?”红儿满眼的疑惑,只是一个店面出租,还这么复杂吗?   老板娘继续忧伤地感叹道:“哎,就是觉得没缘分呗!”   红儿觉得这个答案匪夷所思,谁见过出租个店面,还要讲缘分的?!如果都这样做,以后没缘分就不做生意了吗?这是什么逻辑,如果都这么做生意,估计这社会都没法过了。   连忙着点菜的陈红也从菜单中抬起头,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老板娘,她是学经济的,凡事都讲究的经济效益,这怎么在这里,生意变成了情感伦理剧?太毁三观了。要不要跟这个老板娘说道说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要重视利益最大化吗?算了,人家没有自己的这些理论知识,不也不小生意做的有声有色的?个人有个人的经营理念,也许自己回去可以从这方面作为毕业论文的课题。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手中的课题不是很满意,资料也不是很顺手。现在想来,这个课题好,还十分适合中国的国情。   没想到,能在这里突然找到灵感,真是生活处处有惊艳呀!   不提这边陈红的走神,红儿仿佛听到了陈红的心声,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只是店面出租,还需要缘分呀?”   陈红听到红儿的问话,也在一旁点点头,八卦地也很想知道答案。   老板娘见终于有人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了,立马放下包袱,开始讲述自己所谓的“缘分”为几何:“姑娘,你可能不知道,这家店面呀,对我们家来说有多重要!我和我老公在这里,已经经营了二十多年了。靠着这个店面,我们养大了儿子,贡出了一个博士,还顺便买下了这里,眼看着生活一天一天变好。”   “这不,再过些日子,我们孙子就要出生了。儿子对我们老两口说:爸妈,你们这样忙着太累了,还有这两年的经济不景气,生意不算很好,赚的那些钱也不多,还劳心劳神的。不如,你们直接把店面租出去,轻轻松松地赚个租金,还省心省力,得了空,正好帮忙在家看孩子。”   “我们老两口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子吗?现在我们老了,精力也有限了,这店里如果不是靠着老客户,其实早就经营不下去了。与其以后让我们弄倒闭了,再伤心,不如找个看到顺眼的,租给他算了。只是,我们对这里的感情太深了,不想这样随便租给别人,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除了这个原因,主要是还有一个大问题。我们这厨房后面还有一个大房间,平日里放些杂物,睡个两三人都没有问题。那个房间又前厅店面的一般大,是要整体出租的。许多人都觉得十分不合算,想把那里改了。哎,当年,我们家里穷的时候,那是一家人都挤在那里,才勉强度过那些时日的。你说,来个无缘无故的人,随随便便就把我们的所有回忆给抹杀了,我们怎么能舍不得?就这样,一直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   “哎,姑娘,你说我们的要求很过分吗?”   红儿打量了一眼店面,目测了一下里面的房间会有多大,诚心说,还真不小,心里有一个热切的声音急切地催促着她再做点什么,还没有去细想,就开口问道:“是吗?我看这个店面加厨房就已经不算小了,还有这么一个半大的房间呀?太意外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呀?”   老板娘不要去看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跟谁都能聊在一起,还能聊得开心,那也是历练出来的,会看人下碟的,不然,就这个性,怎么不得惹上人。这么多年下来,没出什么事情,反而跟周边的老客户处成了朋友,经常来光顾这个不算有多大特色的小店,可见老板娘的不一般。   再说了,老板娘阅人无数,二十多年的生意做下来,即便是再毛毛糙糙的性格,也会磨出几分眼力。   这不,看着红儿发亮的眼睛,心中也是有些底了的。   老板娘十分喜欢这个眼睛很干净的姑娘,很欣喜地说道:“好呀,十分欢迎!走,咱们就先去看看!”   说着,就要拉红儿去看看。   红儿也着急着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吃饭呀!最近要租房子,又要找工作,人都已经心力疲惫不堪了,现在好容易有个机会,怎么能放过,立马站起来,就跟老板娘一起去看房间了。   陈红看着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还没有品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上菜的人和吃饭的人就全跑了,留下她一个人对着菜单发呆,长叹一声,也跟着起身,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看看她们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卧室和厨房之间有个小客厅,堆放着一些杂物。里面的那个卧室目测要比钱买的一半还要大,最让人惊喜的是那个能睡四五个大人的榻榻米,简直就是为她和孩子们量身定做的,   再次坐回到座位上,红儿的脑子里已经满是激动和兴奋,陈红几次试探着想问一下怎么了,红儿都无暇理会,满脑子都是在想着这个店面,计算着如果要租下来,需要多少钱,以后如果换了自己经营,该怎么办?好在,她以前就是在京龙集团管着厨房的,对这些门道还是有些心得的,应付起来,不算太吃力。想着以后美好的生活,红儿整个心都飞扬起来了。   直到,她们快吃完了,买了单,老板娘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红儿才忍不住紧张地问道:“老板娘,你觉得我么算是有缘人吗?”   老板娘平日里对客人是热情了点,但那样跟红儿八卦,开玩笑,仅一两次就记住一个人,还是不多的。偏偏红儿实心看不出其中的差别。其实,看老板娘对她和陈红的态度就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同。   不过,有些话,当事人怎么好当面说出来?!   老板娘微微一笑,道:“傻姑娘!”    ☆、租店   红儿愣是没有听出其中的含义,只是觉得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要知道,这里不仅有足够她和弟弟妹妹几个住的地方,自己现在失业了,还可以凭着现在的店面和设备直接开店。这里简直就像是为现在的她量身定做的,她实在是想不出好还有什么地方,能像这里一样适合自己了。   即便有,自己也没有时间去找了。想想那半个月的期限,现在已经过了一半多,红儿就揪心的难过,心里一横,即便是再困难,没有得到对方肯定的拒绝,也要努力去争取一下。   尽量很忐忑,红儿还是鼓足了勇气,充满期待地问道:“老板娘,我可以租下你们的店面吗?我很喜欢你家的店,还有后面那个大卧室。你不知道,我还有五个弟弟妹妹,现在正在四处找房子,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我看了后面的那个卧室,刚好能睡下我们几个。平日里前面店面如果忙一些,弟弟妹妹还能出来帮我看看店。这里的条件,真的都很适合我的。所以,你看,我是非常有诚意的,还不会改动你的房间。老板娘,能租给我吗?”   老板娘刚裂开嘴,手往兜里一伸,找了一下,突然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匆匆丢下一句“你等等”,就转身跑回了店里。   红儿看着老板娘离开的身影,觉得是老板娘不想把房子租给自己,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扁了,垂头丧气地觉得人生没了希望和光明。   陈红在一旁一直静静地看着,前后仔细联想了一下,便明白了红儿现在的意思,只是有些话,红儿没有跟她说清楚,她也不好直接插手。但,你让她不管红儿,那又做不到,好容易在亲人都去世后,能找到一个让自己放开心扉的朋友,她怎么能在她明显有事的时候,不理不睬呢?!   陈红也不去纠结红儿到底会不会不喜欢别人多管自己的闲事,直接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道:“红儿,你这是想租下这家店面吗?”   红儿少气无力地说道:“是呀,不过,看现在的情形是没戏了!也不知道老板娘口中的缘分到底是什么玩意?刚开始还庆幸让别人没租了去店面,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也可能因为这个莫名的原因被拒绝了!”   陈红也是看了这家店面的,如果是直接开店,老板娘开出的条件确实有些不合理,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租出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打算。刚刚老板娘也说了,他们这个店需要整体出租,后面那样大的卧室,还不能被充分利用,这样会无端多出许多成本的,并不是很合算!”   “陈红,那是对别人,我不一样呀!我还有五个弟弟妹妹,那里足够大,正好能容得下我们一大家子人!”红儿有些意志消沉地跟陈红陈述着事实,想到以后又要回到无家可归的流浪生活了,感觉整个人生都是昏暗的!   陈红看着红儿那颓废的样子,马上就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让一个恋爱中的女人狠下心来离开自己喜欢的男人,那肯定是发生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她猜中了事出有因,却没有猜中事情的真正根源,虽然让红儿搬出元家的根本原因也确实是因为元江河。   这不,陈红已经怒了,愤恨地说道:“为什么要容得下你们一家人?你们不是现在都住在元家好好的吗?是元江河或是他的家人给你脸色看了吗?太可恶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担当,让自己女朋友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被欺负了!我当初看见他追你追得那样辛苦,还出手帮他,我真是瞎了眼睛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元家,我要找元江河好好说道说道,不掰清楚这个理,我这心里不痛快!”   红儿听着陈红的话,只觉得很窝心,虽然确切的原因自己不能跟人分享,但对陈红这份毫无保留的关心,还是十分感激和受用的。自己是因为知道陈红就是曾经的自己,所以才对她毫无防备的。而陈红却单纯地仅凭借一两次的见面,就对自己亲如姐妹。这份情,她永远铭记。这份情,更她不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孤单,因为她还有陈红这个可以全心全意依靠的朋友。   红儿拉住激动的陈红,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见老板娘又去而复返了,手中拿着一张名片,直接塞到了红儿的手中,解释道:“这是店里的名片,上面有我们夫妻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想好了,可以直接打电话过来找我们。不过,你也记得要尽快奥!我见有一家人有松动的迹象,怕是过两天就会过来谈谈了。如果合适了,我们也等不下去了,很能就要租出去了!”   “谢谢,谢谢!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不会让你们为难的!”红儿如获至宝地接过名片,这世界总算没有抛弃她。原本,红儿认识没想到来这里的,只是今天陪陈红正好路过这边,心里突然就隐隐有了些小奢望,还专门跑过来看一看。谁成想,事情竟然会这样顺利。今晚,自己回去就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和财产情况,明天过来找老板娘讨论一下细节,说不定,这里以后就是她们的家,她的事业所在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终于驱散了今日来压在红儿心头的阴云。   红儿和陈红跟老板娘告了别,一起打车。   陈红执意要先送红儿回去,再回酒店。   红儿看着陈红的那架势,哪里是去送自己呀,分明就是想找元江河开打,想想刚才陈红的误会,一时间,由于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跟陈红解释才好。   而陈红这边,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上出租车,就噼里啪啦地用顺口的中文问道:“红儿,最近你和元江河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倾诉   红儿思考了一下,除去郑在莹的事情,她和元江河一直都很好呀!不明白陈红为什么这么问,摇摇头,答道:“没有呀!我们之间挺好的!”   陈红看红儿都快被人赶出来家门了,还在问那个负心汉说好话,就觉得气闷,语气不顺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搬出元家?元江河知道这件事情吗?”   红儿苦笑着说道:“即便现在不知道,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他也会马上就知道了。”   “你这是到底闹的哪一出啊?搬出元家这么大的事情,即便真的如你所说,不是他的主因,但你要搬出来,房子、店面都找好了,不跟他商量一下,你觉得这样合适吗?他是个男人,看那架势,还是个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的人,你这样不给他面子,就不怕他心里对你落下埋怨吗?你说你,怎么办起事来,这么糊涂呀?”陈红恨铁不成钢地把事情掰开了,给红儿分析着事情的轻重缓急,只希望她能少受点委屈,少走点冤枉路。她的情路走的已经够坎坷了,她不希望红儿跟她一样错过那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红儿痛苦地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能说什么?她又能做什么?躲过了这一次郑在莹的暗算,明天就真的无妄无灾了吗?躲在江河的背后,一味地逃避,就真的能解决问题吗?自己是元江河的女朋友,原本就在身份、地位、钱财上对他没有任何的帮助,更是有四五个年幼的弟弟妹妹做拖油瓶,这样的现状已经够让自己自卑的了,再任由那样的局面发展下去,自己真的会变成琼瑶笔下的那颗只知道依附他人而活的菟丝花了。那样没有尊严没有意义的生活,还会比现在一无所有、重新开始的生活更糟糕吗?   其实,在出了橙儿的事情后,红儿内心的那份无助和害怕,让她立马选择了妥协。事后,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找着各种理由安慰着自己。前思后想之后,红儿觉得这也许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一方面可以重新开始考虑她人生的定位,寻找新的生命意义,一方面与江河拉开了距离,两人才能更好地看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一方面关于郑在莹的步步紧逼,暂时的退一步,并不是代表她的退缩,这次她犹豫慌乱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下次,她一定不会让郑在莹轻易的得手。   大道理,红儿是明白的,可是真正能按照那些大道理去做成的人,哪又有几个?要不然,人人都成伟人了。   说句老实话,红儿虽然不停地在说服自己离开元家,独立自主是对的,但,心里最近还是十分苦闷的,知道了自己最近的不顺都是人为的,成天想着自己的脖子上搁着一把随时要自己命的刀,压力可以说,已经快让她喘不上起来了,急需要发泄一下,或者找个人倾诉一下。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逼疯了。   这会儿,陈红就正好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就像那根救命的稻草般,红儿有些不想放手了。   犹豫了一下,红儿有些忐忑地问道:“我跟你说实话,你保证不跟别人说起,也不插手我的事情?”   陈红急了,想着帮忙,又不知道如何下手,都这会儿了红儿还在跟自己打着马虎眼,直接把事情摊开了,问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好好的吗?住在元家,守着男朋友,上次电话里你还讲过你的那份翻译工作有了大进展,马上就要升职了。这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去改变?”   红儿咬咬唇,转开头,说道:“我失业了!”   “啊?”陈红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那份翻译工作被人顶替了,现在我彻底失业了!”红儿解释道。既然决定把事情说出来,开了头,后面的话,说起来就轻松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陈红急了,追问道,“不过,即便是没了工作,你也没有必要搬出来呀?红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好说?”   红儿鼻子泛着酸意,眼睛微微泛着红,定定心神,转过头,认真地问道:“陈红,我现在跟你说实话,但还是刚刚的话,你不能跟别人说起,也不准插手。”   陈红见红儿肯开口了,压下心中的许多问号,耐心地说道:“你说!”   接着,红儿便把郑在莹和元江河的恩怨,外加上最近几次跟郑在莹的接触和自己失业、橙儿被欺负的事情,一股脑,简单地跟陈红说了一下。   好容易听完红儿的讲述,陈红怒了:“什么?!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太不讲理了,你就这样忍气吞声,步步退让?你知不知道,这会让对方更猖狂!”   红儿苦笑了起来,落寞地说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你有比她更厉害的权势去压制她,保护自己不再受这样的威胁吗?”   陈红沉默了。   她和红儿一样都是草根出身,自然更加明白身份地位,对于她们这些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对那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只要她们伸伸小指头,就可以把她们碾压成灰。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对岳子涵那样用情至深,却从未踏出一步,现在更是努力打拼,希望更靠近他一些,离他近一些。   可是,还是不够,他们之间的差距还在不断地扩大,所以,这次再见到岳子涵,虽然明白他心中并不是没有自己,还是断然拒绝了两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自己都深受着权势的压迫而无力翻身,更何况是现在的红儿?!   陈红紧握住红儿的手,希望这样能给她多一些的鼓励和支持:“我不能,我理解,但我不会随意妥协!所以,红儿,你也要坚持!虽然,现在我们都还十分渺小,但中国有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不久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只要我们努力,不放弃,总会有一天,能翻身做自己的主人!”    ☆、操心   把心里话全都找人说出来,红儿身上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莫怪有人说:倾诉是治疗伤痛最好的办法。   到后来,红儿听着那就“翻身做自己的主人”,有些乐了,还有心情调侃道:“你当是在旧社会呀,还要翻身做主人?!”   陈红抿抿唇,揽过红儿的肩头,两人紧靠在一起,伤感地说道:“现在的我们也许还看不到明天的美好,但我们不会放弃追逐幸福的权利。红儿,在你那个情敌的事情上,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出不上什么力,过几天,我又要回美国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你再见面,我很担心你。所以,你一定坚强,我虽然人不在你身边,但我把话放在这儿,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即便我不能解决,不能马上回来,我也会办法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立无援的!”   红儿听着陈红的安慰,心里充满了感动。锦上添花的人大有人在,雪中送炭的却总是少之又少。虽然,陈红此刻并不能够帮助自己多少,但她的这些话,还是深深鼓舞了红儿。再加上今晚店面出租的事情有了眉目,总算把眼前的危机都对付过去了,想到美好的明天,红儿心中充满了希冀。   红儿也不想陈红在临走前,再徒增什么烦恼了,转开了话题,道:“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咱们说点开心的吧!你看今天的店面还可以吗?你可是堂堂的商学院硕士生,还留着洋,给我出出主意吧!光我一个人,头脑一发热,就想着开店,怎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是很真实呀!”   陈红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说什么都是空话,不是谁都有勇气放弃轻松富裕的生活,去选择一条艰难而又看不到希望的出路,她尊重她的选择。就像当年的自己,在亲人离世后,义无反顾地重新返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中有多少艰辛,谁又知道?!如果当年,她只是随波逐流地选择平平淡淡的生活,肯定比现在轻松很多,但人,不能没有奔头。   她希望现在的红儿能跟当初的自己一样,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更希望以后的红儿不要像现在的自己一样,还是在原地踏步,她至少有元江河陪伴,两个人一定要比她一个人走得要远。   现在的她,作为朋友,尽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多帮帮她吧,只恨自己现在时间不够,马上就要离开韩国了,能帮的有限。不过,现在通讯这样方便,她真出了什么问题,发个邮件,打个电话,人到不了,出个主意,还是可以的。   陈红点点,符合道:“也是,物尽其用嘛!明天,我们就不出去玩了,争取在我走之前,能够陪你把这个店面出租的事情全部弄好了。我虽然不如你家元大律师法律知识渊博,但一个简单的租赁合同,还是能够应付得来的!再说了,我以前好歹也是在大酒店的餐饮部当过经理的,帮你长长眼,教你点小窍门,还是没问题的。至于旅游公司那边,咱们不说,谁知道?到时候,让他们照常给你付工资就可以了。正好,我再多申请两天,算是我临别前,给你多留点友情赞助!”   “陈红,你太好了!”红儿感动地一把抱住陈红,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她并不像自己一样,拥有两人的记忆,却毫不保留地信任自己、呵护自己、帮助自己,这份情,太珍贵了。   “不要现在就开始给人灌迷魂汤,我告诉你,明天要去谈租店的事情,你今天怎么也要跟我把自己的情况细细整理一下,在谈判之前,我要一一了解清楚。还有,明天,去谈租金和其他事情的时候,不要看着心软,能给自己争取多少优惠就争取多少。你现在才开始准备创业,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一点妥协的余地没有,知道吗?……”陈红一谈到正事,那是立马就进入了状态,比红儿还认真地开始一条一条跟红儿讲着注意事项。   出租车很快就把红儿送到了,陈红只觉得时间太短,自己还有很多没有交待清楚的。反而是红儿身为事主,优哉游哉的,直接一句话:“明天,我把自己的家产都摆给你看,之后,谈判,也是你说了算。所以,不用担心了,早点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说得陈红目瞪口呆,只叹气,就这样没心没肺,还要开店?能赚钱吗?这操心的事情,以后会不会更多了?   陈红的预感成真了。   第二天,陈红早早就找来了红儿。红儿的所有家底,也就那么点点,不用翻看,就看了个底朝天,清清楚楚。   陈红真是觉得红儿和那个火锅店的老板娘有的一拼,都这样没个计划,随随便便就开店,能挣钱,那才是怪事呢!d但,都走到这一步了,自己就劳心劳神点吧!   之后,陈红陪着红儿一起又来到这家火锅店,找老板和老板娘谈租赁的事情。   火锅店的事情,老板娘就可以说了算,并没有为难红儿,给的价位都很实在,整个店面算下来一个月三百万韩币的租金(这个租金不可信啊,我也就是随便写写,想把陈红儿的所有家产都算进去,才定的这个价格。认真算的朋友,请不要拿砖头砸我!),先预付两个月的,外加里面的厨具和桌桌椅椅都一并打包以折了很低的折扣半卖半送给了她。就这样,也几乎一下子掏空了红儿所有的积蓄。   看这架势,店面要正式运营起来,费用只会更多,这还没有开始正式做,红儿已经面临沉重的资金压力了。这是乐观的红儿始料未及的事情。   接下来两天,红儿和陈红又跑着跟老板娘讨教了一些生意经,了解了一些这里常客的情况,下周便准备正式接受了。陈红更是填鸭式的给红儿补充经营知识,希望在自己走之后她能少走弯路。   红儿听着那些高大上的理念,真心觉得跟自己这个小饭店没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想成为什么大饭店,现在不赔钱,就是最好的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么多。    ☆、忐忑   不管红儿多么“烂泥扶不上墙”,陈红还是苦口婆心地交待着。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陈红根据红儿的情况,顺便给她做了一份周详的营销策划书,里面有些使用的推广促销手段,让红儿十分受益。更甚至,在这份策划书里面,还有一个小信封,夹了一万美金的现金,指明那是她所有的积蓄,让她好好用,她还等着收利息呢。   红儿一个人抱着陈红留下的东西,哭得昏天暗地。她的情况,陈红这两天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她是知道自己这两天在为以后缺少资金周转发愁,着急上火,弄得满嘴是泡,额头上都开始冒起了红痘痘了。明知道,她这个店,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个好的钱途,就把自己的身家都给了自己,只为能帮助自己。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再亲的人,能做到这一步的又有几个。   送走了陈红回美国继续学业,红儿回到家里,不得不面对更加严峻的问题。她这边已经把租赁合同签了,也付了定金了,老板娘和她老公都已经关店,都收拾完东西走人了。可以说就等着红儿一家子直接提行李,搬家去住了。   偏偏,这事情又急,又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开口,红儿拖到现在,愣是元家人、孩子们都还一无所知。面对外人,是满心的疲惫;面对家人,是满满的愧疚。   今天正好是周末,看着一屋子的人,红儿感觉压力好大呀!   很想接着继续装鸵鸟,但是想到昨天接到的郑在莹的电话,那样趾高气扬地告诉自己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她不会有任何的退让,就觉得气闷加愤恨。   这也是红儿今天不得不面对搬家事情的主要原因。   只是,还没等到红儿想好怎么去开口,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家务,江河到楼下倒水的时候,直接找到她,让她上二楼书房去一下。   红儿当时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抹布给扔了,战战兢兢地立马低下头,掩住心中的担心,轻声“恩”了一下。   江河事情多着呢,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通知到了人,转身就上楼继续加班工作去了。   唯恐是自己要搬走的事情提前曝光了,红儿在心里打了无数的腹稿,胡思乱想着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顺便很是恐吓了自己的小心脏一番,才忐忑地去了书房。   红儿小心翼翼地坐到江河办公桌对面,不敢出气,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成了小透明最好。   江河抬头,就看到红儿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小样,一时新鲜,心里只觉得很好笑,平日看惯了她对自己不客气的样子,冷不丁,还真不习惯她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   只是,江河想到一会儿要告诉红儿的消息,深以为是她父母的消息让她如此忐忑不安,也没有多想,还尽量把语气放缓了,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安慰她,道:“红儿,我希望你有一个心理准备。你父母的事情要查清楚,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已经在努力查找了,连俊河这个电脑高手也被挖来一起帮忙,这才有了一点眉目。目标锁定为一辆小型货车,但是按照现知的车牌号,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所以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希望你不要过多的担心,也不要伤心,好吗?当然,你如果有什么其他觉得有价值的信息,也可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就会对调查有所帮助。”   红儿楞了,自己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吗?对于江河一直说陈世润夫妇车祸的事情,红儿并不算是十分着急和积极,如果不是因为有五个弟弟妹妹时刻提醒着,很可能现在的红儿直接就忽略掉了两人。现在,能分点注意力,也是希望她和孩子们以后长大了,不会有什么遗憾,至于伤心之类多余的感情,那真是……少呀!   照江河的话来说,看情形,他对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并不知情了?怎么办,好难主动开口呀!可不开口,怎么办?即便自己没有想好合适的理由,也不可能把郑在莹的事情跟他一一说明。   不是不想得到江河的帮助,而是不想要他为难。郑在莹是郑爷爷的孙女,郑爷爷又是江河最尊重的长辈,江河知道了这件事,又岂能毫无表现地继续跟爷爷亲近。万一,为了自己,江河对上了郑在莹,他们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还有公司的事情。两人如果真的站到了对立面,工作上的事情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了,特别是如江河说的,他现在是暂时代理俊河的产业,这样折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是江河的本性,可什么也不做,更不符合江河的为人处世。上次,他就因为郑在莹来见自己,就私下里找了郑在莹说事,让她不舒服了很久;这次,郑在莹做的事情那么过分,都不知道江河会是什么反映了。   最重要的是是自己,躲了这一次,下次呢?再躲吗?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躲在江河身后,做安静的菟丝花吗?郑在莹的步步紧逼,也激起了红儿心中的斗志和不服输的小心思。   她凭什么说自己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就要用事实告诉郑在莹,她和与元江河的感情不是这点距离就可以毁掉的。   红儿低着头,咬着牙,心里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加气。   江河见红儿不说话,低着头,误以为是伤心了,心里感叹着女人真是多愁伤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能让她一蹶不振,这得多脆弱呀?!心里虽然这么想了,但行动上,江河却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宽慰一下红儿。   江河站起身,走到红儿身边,半蹲着,拉住她的手,抬头望向红儿:“怎么了?失望吗?现在的调查已经算是有很大进展了,所以,不要太过于给自己压力,知道吗?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承担起的!”    ☆、生气   红儿看着江河的眼睛,碰触到那淡淡的温柔,心,顿时化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他对他人怎么冷漠无情,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体贴,处处着想的。将心比心,他的情,难道还不值得换自己的坦诚吗?   想到这里,红儿觉得搬家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了:“江河,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江河见红儿脸色苍白,正想安抚一下她,不甚很明白红儿这时候突然要跟自己说什么,难道是让自己不要再调查下去了吗?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红儿一个人的事情了,后面牵扯的关系太大,已经停不下来了,唯恐红儿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准备迂回地告诉她一下,然后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江河抬手把红儿因为低头落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恰到好处地敷衍道:“好,你说,我听着!”   红儿感觉周身的气息都被江河亲昵的小动作给搅乱了,那样宠溺的语气,让她有种被宠得快要窒息的感觉。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微闭,再睁开,努力忽略身边的人,坚定地说道:“我要搬出元家了!”   “什么?”江河有些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身体不自觉地蹲直,眼神也跟着严肃起来,“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江河全开的气场第一次用在红儿身上,即便只是在那里半跪着,那气势也是逼人,直让人觉得周身气温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红儿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后退,才勉强说道:“我要搬出元家了!”   江河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律师,咬文嚼字惯了,一下子就听出红儿口中的重要信息:“是‘要’搬出元家,而不是‘想’搬出元家,是吗?”   红儿吞吞口水,艰难地点点头。   江河得到了自己需要确定的信息,反而冷静下来:“那你来给我讲讲,你所谓的‘要’搬出元家,已经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红儿曾在心里打过无数的腹稿,唯独没有想到江河会是这样的反应,那种有别于生气、愤怒的情绪,让她不再是忐忑,还带着些害怕,甚至恐慌。   听到江河的问话,红儿不想江河再生气,赶紧解释着,也不管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火上浇油,没有了一点的小心思,话都不经脑子,直接回道:“我已经找好要住的地方了,还租了一个店面……”   恩,确实是“要”搬出去了,连住的地方都找好了,他该说什么,该说恭喜你搬家愉快吗?   江河自认为不是一个气量很大的人,没有那么博大的胸怀跟自己的女朋友来好好地商谈“分开”的事情,语气持续冰冻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找的?”   红儿想也没想,就把实话说了出来:“上周!”   说完后,红儿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话,想反悔,却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微咬着下唇,可怜巴巴地看向江河,祈求他不要更加生气。   江河听了红儿的回答,当场就要暴走,直接站了起身。   红儿吓得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担惊受怕地看向江河,这样的他太过于陌生,让她无措到了极点。   江河居高临下地看向红儿,都准备发难了。可是,一对上红儿那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满腹的火气一下子泄了大半,心中的怒火不上不下,憋得更加气闷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都要搬出去了,还早早就偷偷摸摸地开始准备了,现在事情都成了定局了,才想到要征求自己的意见和同意吗?他宁愿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也不愿意承认她没有把自己放到心上,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河眼睛一眯,不错眼地盯着红儿,不放过她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陈红儿?”   都连名带姓地叫起自己了,虽然江河声音一直没有变,表情也没改过,但红儿还是察觉出,江河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红儿的脑袋都快运转不过来了,发烧死机中,完全想不出很好的理由和话语来安抚眼前的人,越是着急,越是慌乱,越是脑中一片空白。   红儿脸都皱成了一团,有些词不达意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就是,就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先斩后奏的!我不是要小心眼,不是矫情地跟你闹别扭,就是……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反正,事情就这样了……”   江河已经分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该是生气,还是好笑,或是伤心了,问了一下红儿关于搬家的细节:“孩子们呢?”   “已经交了这个学期的学费,先让他们继续上学,那里到学校,坐公交车挺方便的,所以,……”   红儿现在是有问必答,如果江河能问道点子上,说是不是郑在莹又找你了,估计她会一下子都把实情给说出来。   恩,还可以,不是说什么都否定,知道什么叫对自己有利,什么叫变通,江河恨恨地想着。   此刻,江河已经分不清自己该是什么情绪了。   是该生气吧?!气红儿不声不响地瞒着自己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气她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为什么心里会堵的那样难受?胸前好像有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沉闷而又心痛。   她难道不明白前段时间,自己为了让她留在元家做了多少事情吗?那份合同,那些妥协,都是为了谁?他做这么多,难道不都是想她过得轻松点,好过点吗?在这个家里,怎么就不好了?她可以自由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自己宠着,罩着,她横着走,都不敢有人说句不是!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固执的人儿就是一有机会就想着离开自己呢?   以前,两人的感情若即若离,她担心自己给元家造成了混乱,老是想着逃离自己的地盘;现在,他们之间都确定了关系,家里其他人都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她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要搬家?还不是以前那样提提而已,直接已经确定了,才通知自己。    ☆、解释   自己现在算什么?自己到底在她心中的位置有几两重?她怎么可以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征询一下自己的意见,就下了这样匆忙的决定?   别的男女朋友不都是亲密地想要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粘到一起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反而相反了,女朋友天天想着怎么离开自己这个男朋友?   江河此时开始反省平日自己的行为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对眼前的小女人太过纵容了,以至于她没把自己放到心上,更甚至,她是不是以前都只是被动地接受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跟自己长长久久?   对爱情,江河在那一瞬间,无比的失望和灰心。   好在,江河从来都不是文艺青年,他足够的冷静自持和自信成熟,不会去妄自菲薄自己的人生和价值。那些阴暗的念头在他心里转了一圈,留下了一道显眼而又不致命的痕迹之后,就被匆匆给抛到了脑后。   许久以后,江河十分庆幸自己此时的冷静,否则,错过了事情的真相,错过了红儿,都不知道该有多么懊悔。   江河一言不发,就这样紧紧地盯着红儿,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让人心虚、慌乱!   这不,红儿就乱了手脚,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浆糊,江河这样的反应让她莫名的心慌。越是想着解释,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越是着急,越是慌乱不堪。   下意识,红儿想着一定要解释一下,一定不能让江河误会,一定不要再看到江河这样子对自己,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失去眼前的人。在这一刻,红儿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喜欢江河,喜欢到已经不能失去。   红儿双手抓住江河的手,紧紧地抓牢,着急地语无伦次地想把事情解释清楚,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半天,再也承受不住,开始哗哗地往外冒着:“那个,那个,我不是想要瞒着你的。只是事情太突然,你最近又忙。我,我,前几天见到了陈红,她就要回美国了,要我陪她出去玩。没留意,就去了以前咱们去的那个饭店。你记不记,我们上次去的时候,那个店说要出租。我们过去的时候,它竟然还没有租出去。然后,我们就跟老板娘聊聊天,我一时冲动,就跟老板娘说把店租给我吧!然后,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压上了,陈红还留给我一部分的钱,然后,……我想早点说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不想让你伤心,不想让你难过,……可是,现在,到了最后,你还是生气了……”   面对红儿的眼泪,江河,心,一下子就软了,不管他有多少的怨,生多大的气,此刻都无法铁石心肠地抛开她不管不问,更何况即便再生气的关头,自己都没有过要跟红儿分手的念头,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既然,终究都还是要过去这一关的,哎,算自己认栽了吧!两人之间有了问题,就好好地想办法找到源头,去解决。冲动要闹分手,并闹的死去活来的事情,都是头脑发热的年轻人才会做的,自己三十好几了,都过了任性的年龄了。   感性,根本不适合他。   江河决定忘记刚刚所有的情绪,仔细去听红儿的解释。   这一听,奥,这里原来还有有岳子涵那个初恋女友的事情。看来哪天,需要跟岳子涵好好谈谈公司合作的顺与不顺了,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让她没事出来祸害别人,自己的。   还有那个火锅店,上次去的时候,红儿对那个火锅店的租赁告示就很感兴趣,再追溯上上次,红儿还跟自己兴高采烈地畅想自己当老板娘的情景,……   自己是不是忽略了红儿的意愿?她都不只一次地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件事情,自己却一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安排她的将来,是不是也需要反省了?   即便自己不愿意,不开心,红儿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现在再来反对,还有什么意思?   罢了,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办吧!趁着这次分开的机会,两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来看清楚彼此是否到底合适。感情,原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自己单方面的强求也许只是徒增了对方的压力,给彼此一些距离来看清自己的心,未尝不是件好事。   面对沉默的江河,红儿心中越来越没底,那种仿佛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东西的疼痛,让她都快无法呼吸了,解释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哽咽的抽泣声。头也没了支撑力,萎靡地越来越低,都快埋在胸前了,唯一有自我意识的就只剩下那双手了,紧紧地抓着江河的手,不敢放开,不敢松劲。   手上的力道,拉回了江河的注意力,江河低着头,看向两人的手,只见红儿的手用着力,手上的青筋都快暴起了,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至少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并不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不是吗?   江河收好心中的失望和失落,尽量不去深想她那样固执地想离开元家的原因,顺着她的解释,无奈地问道:“你就那样想自己开店吗?”   红儿听到江河的问话,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混沌的脑子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清醒过来,没来及去深思有什么好的对策,百年不遇的机灵了一回,下意识地抬头,继续可怜兮兮地说道:“恩,我很想,真的很想!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那天跟陈红过去吃饭,听到老板娘已经准备要把店面租给别人了,一时冲动,自己就跟老板娘说,把店面租给自己吧。不是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开好店,可是,我仍是想去尝试一下,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我知道,自己这样一意孤行不对,但不试着努力,我不甘心。”    ☆、纵容   “你做好吃苦的准备了吗?自己开一家店,并不是一句话,一口气就可以撑得住的,这其中的艰辛,对于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来说,更无疑是雪上加霜。”江河摆着事实,想让红儿认清事情,不要过于盲目。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即便失败了,我也不灰心,反正本来我就一无所有,大不了一切再从头再来。”红儿一讲起开店的事情,那是干劲十足,豪气冲天,一点也没了刚才颓废得好像活不下去的样子,边说着,眼珠一转,眨眨眼,还撒娇道,“再说了,我还有男朋友作坚强后盾呀,你说,是不是?”   这么说来说去,把自己都绕进去了。看着红儿终于眉梢再次带着笑意和依赖,刚听到红儿要搬出去带来的怨气也算是消了一些。以前两人之间的关系仅是维持在相敬如宾,现在人都开始跟自己撒娇了,算不算是更进一步了呢?只是,这样换来的更进一步,到底牢不牢靠?   江河淡定地半靠坐在办公桌边缘,半抱着胳膊,瞟着红儿,道:“事后才想起来,还需要找我作后盾,是不是有些迟了?”   红儿刚刚撒完娇,就脸红了,这些亲昵的小动作,两人一直都很少做,才确定关系开始,就直接跨越成了比老夫老妻还老夫老妻,自己管着家里一摊,江河在外努力工作,原以为两人都不是很懂爱情的人,都感情内敛,冷冷清清,想着感情也就是这样了,觉得这就是所谓适合他们的爱情了。现在才知道,他们之间还可以这样相处,最主要的是自己并不反感这样的行为,在害羞的同时,还有淡淡的欢喜。   有了刚刚说的话做基础,红儿的脸皮一下子就厚了起来,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耍赖:"迟些怎么了?迟些,那我也是你女朋友,你不给我做后盾,给谁做?"   "这个嘛,要看某人的诚意,才能决定我的付出。"江河继续不动声色地调侃着,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了。   红儿脸继续发着烧,听着江河的语气,已经没了刚刚听到搬家时的那种让她害怕的感觉,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再端看江河稳如泰山的样子,想到以后自己搬出去了,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就会少了很多,外加上郑在莹这个重量级的情敌,自己的情路可以说并不算是平坦的,在自己离开之前,纵容一下自己吧!   红儿心一横,昂着头,对着讲话勾勾手指,看着江河身体微微前倾,突然踮起脚尖,就吻了上去,并不是蜻蜓点水,双手缠住江河的脖子,加重了唇上的力度,还调皮地伸出舌头舔了某人一下,做完这些,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江河一手按住红儿的脑后,一手按在她腰间,牢牢地把她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退让和妥协,加深加长了这个吻。   到最后,红儿晕晕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做的,两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坐在江河身上,姿势十分的暧昧。红儿刚想抗议一下,便被吻得昏天暗地,身体发软,脑袋成了浆糊,任由江河的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还不自知。   最后关头,还是江河及时收手了,紧紧地抱住红儿,让她不要乱动,警告她乱动后果自负。   红儿慢慢清醒,从未面对过这种情景,尴尬地手足无措,听了江河的话,更是僵直得一动不动。   江河察觉到红儿的异样,以为有什么问题,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抬眼看向红儿,那娇羞的样子一下子映入了眼帘,让江河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   红儿被盯得不敢直视江河,眼神乱飘着,头最后都直接歪开了,还能感受到江河灼热的视线。   江河随着她的动作,也歪头过去,带笑滴看着她,顺手又用力把她带回自己的怀里。   红儿挣扎着,此时的姿势,此时的气氛,让她万分不自在,特别是感觉到江河唇上的热度再次贴上她的脸颊,女性特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突然发力,一下子挣脱了江河的怀抱,利索地起身,结结巴巴地说到:"那个,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江河的回答,一溜烟儿地就跑走了。   江河无可奈何地看着红儿从身边溜走,没有起身挽留,因为他现在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自制力是否还健在,这种失控的激情陌生而又美好,他一点儿想控制一下的感觉都没有。   听到房门"嘭"地一声巨响,江河放松身体,头仰靠在沙发背上,看到墙上的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点多一点,这个时间,按照现代年轻人的换算方式,才能算夜生活的开始,这到红儿口中,是时间已经不早了,该是多乖的孩子呀!   无力地自我吐槽着幸福来的突然,去的也徒然,失落过后,刚刚的那种感觉,那份激动再次涌来上来,还那样真切,那样让人热血沸腾~~   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今晚都不得安宁了。   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工作是不太可能了,一下子就在激情和工作之间切换成功,那个男人不是对女人不在意,就是根本不行,反正江河此刻是不想再动了。   就这样瘫坐在沙发上,会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认真地开始思考红儿的话,理智地再三分析后,江河发现了问题所在。   红儿一开始,解释搬出去的理由时,前言不得后语,是自己提醒她想开店之后,才有了后面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有,她说的找房子的事情是从上周开始的,可是跟陈红一起出去是最近几天的时候,时间上有问题;情感上,如果不心虚,完全可以像今天一样,直接找自己说清楚,遇到困难,自己还可以提供更加周全的帮助,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反而要找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陈红——    ☆、孩子们的担心   所以,问题来了,红儿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搬走?她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自己已经坦白所有的秘密,她到底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是想反悔了嘛?想到自己以后会一无所有,开始觉得不合算了吗?   不,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对自己根本用不着这样装模作样,否则,为什么不趁机跟自己多要点好处,想搬出去开店,找自己帮忙不是更加适合吗?!   那,既然两人都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忙,忽略了什么?   努力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家里发生的事情,从吃穿住行到一些小的生活细节,都没有什么异样呀?   要说异样,半个月前橙儿被打的事情算不算?这件事情是报了案的,警局也只是当普通的民事案件处理了。找不到被告,孩子们又没用受伤,只是有一些小惊吓,便匆匆结案了。   事后,好像一直到现在,红儿都没有跟自己再提起过这件事。按理说,红儿那样关心自己的弟弟妹妹,不该一言不发呀?!不跟自己抱怨几句,也会在最近这段时间对他们的上下学紧张一下。   努力回想了一下,怎么好像红儿事后,却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对之后孩子们上学也没有过于紧张,平日的生活作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有些反常哎!   江河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思虑过多,有些头疼了,自己只不过微微一个疏忽,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掌控之外的事情?   明天,让钱助理找人查一下这件事吧!最近小区附近的小混混是不是有些多了?先是自己,又是橙儿他们,下一步不会又倒霉地轮到家里的其他人吧?   红儿紧张地进了书房,又紧张地逃离了书房。   回到卧室,就着手安排孩子们准备睡觉,对于一个有五个孩子的家庭来说,十点多确实有些晚了,原本以为会兴奋得睡不着,谁知头一沾枕头,就入了梦乡。   家里最难搞定的人已经解决了,那其他的这些"小喽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的战斗力了。   这不,第二天,是周日,大家继续休息。   红儿监督孩子们完成了家庭作业,直接告诉了他们这个爆炸性消息。   人,都是惰性的生物。   孩子们刚刚适应了这个家,熟悉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又跟大家处出了感情,再次被迫改变,怎么能不伤心。   谁也不料,第一个反问红儿的会是憨厚的青儿。   只见青儿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小嘴嘟得老高,不高兴的小样直接明晃晃地摆在了脸上,昂着小下巴,板着脸,质问道:"姐姐,为什么要搬家?我们这里好好的,好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一直住下去?"   红儿也跟着皱着眉头,道:"这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家,怎么能一直住下去呢?"   有了青儿的开头,听到红儿再次要跟元家人划清界线,其他人也开始踊跃发言。   黄儿最能说,最活跃,紧跟着,伤心地问道:"姐姐,你不是和律师叔叔都是男女朋友了吗?反正你以后还是要嫁给他的,最后还是要住在一起,他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住着又能怎么?何必现在又搬出去呀?搬来搬去,多麻烦呀!还不利于你们感情的培养,要知道,像律师叔叔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在电视剧中,那都是无数女人争抢的焦点。你就不担心,律师叔叔会被抢走了吗?"   红儿感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自己这个正牌女友都没有担心那么多,她一个小屁孩反而操起那些没边没际的心来了。   "这是你担心的吗?"红儿食指一伸,就戳到黄儿的脑门上。   黄儿捂着被戳的地方,哀怨地看着红儿。   绿儿见大家都在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上纠结着,十分着急,赶忙开口把自己想问的最现实的问题讲了出来:"我们都在现在的学校上了半个多学期了,现在要搬家,又要换学校吗?学费是不是又要重新交?我们搬出去,租房子也需要钱。吃东西也需要另外算钱。姐姐,你不要看这段时间咱们家花销小,那是因为沾几个叔叔的光,不需要咱们另外多花钱。现在,你要搬出去住,不觉得很不合算吗?"   绿儿习惯精打细算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搬家的弊病一一给列了出来,还十分详细实用。   红儿听了绿儿的分析都开始头大了,有些怀疑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是不是做错了。当然,如果有选择的权利,谁都会选择一条轻松而愉快的路来走,而不幸的是,红儿现在是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红儿后悔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都没有勇气去细细分析和追究。   橙儿环视了大家一圈,抱着蓝儿,小脸严肃地说道:"我尊重姐姐的选择,我相信姐姐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同意搬家!"   话音一落,橙儿就受到四人齐刷刷的注目礼。   三个小的是被背叛的小小怒火,大的是欣慰开心的眼神。   红儿在孩子军中找到了自己的同盟军,也找到了突破口,定定了心,开始个个击破:"绿儿问的问题,我先回答,学校我们已经交了学费,不可能再退,你们这半年剩下的时间,还在这里上学,我租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距离,,不过,我已经看过了,正好有一趟公交车可以直接到达学校。你们每天提前四十多分钟出门,保准耽搁不了上学。下半年橙儿就要上初中了,以后,早晨我负责送你们上学,下午放学,由橙儿挨着接你们一起回家。"   "至于黄儿和青儿的问题,我拒绝回答,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莫插手。姐姐知道该怎么处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看你们小心翼翼地看别人的眼色生活,姐姐也心疼你们,虽然如绿儿所说的那样,咱们这次搬家,可能要面临很多很多的问题和困难,但姐姐都会一一努力地去解决,给你们最好的答案。"    ☆、最难搞定的人      红儿解释完了实际的情况,开始畅想起了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激情地说道:"你姐姐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给你们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安定,温暖,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真真正正的家!"   "真的吗?"孩子们集体期待地看向红儿,都被红儿描述的美好蓝图给晃花了眼睛,只要一想到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所有的不满和担心都成了浮云,根本不值一提。   红儿被这样亮晶晶的几双大眼睛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酸痛感,尽量让自己忽略这些不开心,郑重地点点头,换来孩子们阵阵欢呼声。   相关的重要人士都被搞定了,其他人就简单多了。   晚饭快吃完的时候,红儿顺口就在餐桌上,对俊河提了这么一句,说这两天就要搬走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俊河抬头看看众人都很淡定的样子,再望望江河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饭,岂能不明白自己是最后知道的。明明之前大家都相处的十分和睦,明明最早介绍红儿来家里做保姆的还是自己,明明当初还是自己那样坚决地留红儿在这个家里,明明自己也付出了许多努力,~~   一时之间,心里落差极大,表情甚至呆滞得没来得及去换。   失落之后,便是彻底的放手。   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要过于执着,更不要有过剩的好奇心,一个郑在莹已经让他的人生停滞了二十多年,再加一个陈红儿,他的后半辈子估计都会过的十分不幸。   俊河垂下眼脸,掩住内心的那份伤感,强扯着笑脸,表示啦一下自己的态度,十分不舍他们,但他尊重他们的选择,并郑重地声明,这个家的大门永远向他们敞开,随时欢迎他们回来。   最难搞定的,最后反而成了红儿最不以为意的太奎。   这一会儿的功夫,太奎还端着饭碗,半天,才反应过来红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太奎不干了,当场就摔了碗,闹着要节食,不同意红儿他们搬走。   江河被吵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本来最近事情就多,外加上红儿的事情心情正不爽着,直接扔下碗筷,踢开座椅,起身,走向太奎,拎着太奎的衣领,不管他的大呼小叫,拖着他就去浴室淋了一个冷水澡。   太奎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着,众人都忍不住打着冷战。   第二天,红儿就开始着手搬家了,断断续续,一趟一趟,把自己和孩子们的东西都搬到了店铺这里。   中午,抽空回元家拿东西的时候,红儿才注意到在客厅里还有一个人形包裹正团成一团,端坐在沙发上发呆,头发乱成了鸡窝,眼神呆滞无助,浑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伤心。   这样颓废的情绪,不应该出现总是阳光可爱的人身上。   红儿看看手中的东西,认命地放下,走了上去,坐在人形包裹旁边,无奈地问道:"太奎,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说完,红儿伸手向太奎的额头探去。   太奎赌气地别开头,不去理睬红儿。   红儿伸出的手落空,无力地在半空中停住,握成拳头,又放回身边,失落地说道:"我知道,我要搬走了,最后连关心的权利都没有了,是不是?"   太奎余光瞟到红儿那失落的样子,心里有了淡淡的负罪感,但一回想到她就这样不跟自己打声招呼,就急匆匆地从家里搬走了,心情瞬间又变得糟糕透顶:"哼,又不是我让你搬走的!你都不打声招呼,让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要看着你搬走!你这是□□裸的背叛,你这是明晃晃地在说我太奎在你心里狗屁不是,你这是在拿刀捅我的心窝!——"   说着,说着,太奎就好像真的看到红儿在拿刀捅自己的心窝,心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痛,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红儿,吃不到她做的饭菜,没有人管着自己了,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哇--"地一声,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红儿原本看着太奎躲开自己的手,心里还在伤心着,在她的心里,太奎就是另一个弟弟,还是那种十分不省心、需要十分操心的那种。看着他的样子,以为这次自己离开,会彻底失去这个弟弟。   没想到,却是听到了太奎这样一番出自肺腑的控诉,最后的哭声,牵扯着红儿的心弦,让她也跟着伤心起来。原本,被逼着搬家,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好容易找到住处,又要面对跟元家人的分别,所有的负面情绪被太奎这么一说,也跟着涌上了心头。   红儿伸开双臂,抱住裹着被子的太奎,默默地跟着一起掉起了眼泪。   两人就这样哭了半天,太奎发泄完了不满,看到红儿眼睛也是红肿的,知道她也舍不得他,心里总算找回点面子,还抽泣着,试图说服红儿不要走,扮着可怜,道:"红儿姐,你要是也舍不得我,干脆就不要走了呗!你说,你这一走,家里又开始变得冷冷清清,再也没有人来给我们做饭,收拾家里,关心我们,我们该多可怜呀!你不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呀?!"   红儿摸摸太奎的脑袋,顺了顺他乱七八糟的头发,道:"太奎,你不懂,人,只有独立了,才能活出真正的自我。太过于依赖他人,总有一天,他人会被嫌弃你,看不起你。与其坐吃等死地在那里看着已经可以预料的明天,我宁愿现在辛苦点,去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太奎的脑袋不够用了,明明就是几句话,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却什么也听不懂了呢?   太奎努力消化着红儿的高深解释,一知半解地说道:"你是怕以后大舅他嫌弃你吗?他敢!我都牺牲这么大,不去跟他争抢你了,他要是心里敢有其他想法,我非找人灭了他不行。再说了,没了大舅,你还有我这个备胎呢!"   说完,太奎还不忘伸出自己的胳膊,显示一下自己瘦弱的身躯,以强调自己十分给力。    ☆、忽悠      红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太奎不干了,自己这么卖力地去说服人,怎么最后换来的是一声嘲笑,撇着嘴,不开心地说道:"红儿姐,我就是再不好,这也是我的一番苦心,你怎么能这样子对我呀?!"   "怎么对你了?"红儿心情大好地一个巴掌拍到太奎的后脑勺上,"你还想撬你大舅的墙角呀?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又让你洗冷水澡?"   太奎昂起头,理直气壮地说道:"哼,我才不怕呢!我这是在守护我的爱心,是光明正大的行为!"   红儿见太奎再次生龙活虎起来,也不想他过于地去担心自己,道:"嗯,我很荣幸。那么,我亲爱的太奎同学,你现在是不是不生气了?"   太奎身体一僵,想起自己一大早坐在这里,酝酿了一夜的昏暗情绪等着要爆发,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是不对的!   太奎一边心里给自己做着伤心总动员,一边试图绷起脸,再次找回最初的感觉,转开身,裹紧被子,外强中干地大声说道:"那个,那个,我还在生气呢!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红儿好笑地看着太奎装腔作势的样子,道:"是吗?哎,这可怎么办?"   太奎正竖着耳朵听红儿讲话,见红儿只叹气,不讲话,嘟着嘴,追问道:"什么怎么办?"   红儿继续一声长叹,道:"哎,你不知道,我这次搬家,是要去开饭店的。原本,我还想着,你是我在元家最亲近的人,说什么,我也也罩着你点,比如,你以后可以免费去我那里吃饭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哎~~"   太奎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你这是要去开店呀?我还可以吃免费的饭菜?"   红儿也学着刚刚太奎的样子,别开头,撇着嘴,说道:"哼!没有免费的饭菜了!是谁说还在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了?我才没那么好心,别人还生着我的气,我还眼巴巴的给他说好话,做好吃的!"   太奎也不继续搞深沉了,立马把被子一甩,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抓住红儿的胳膊,不停地摇着,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一副讨好的样子,如果有尾巴的话,一定能看到它不停地向上翘着,摇着。   这会儿,太奎连自己都可以出卖了,声音要多献媚有多献媚地说道:"是吗?谁说的,敢生我们家亲爱的气,还不肯原谅亲爱的你,看我不收拾他!来,来,消消气,咱们来好好说说话。就谈谈那个饭店的事情吧?!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红儿斜瞟了他一眼,心里笑的都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点也不显,尽量紧绷着,学着江河平日高高在上的姿态,道:"奥,你对那个饭店感兴趣呀!正好,我现在正要往那里搬东西,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太奎一听有门,立马狗腿地叠声说道:"有空,有空!你看我就一闲人,你不是要搬东西吗?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干这种粗活重活?我来帮你搬!"   "行不行呀?"红儿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太奎一番。   太奎被这眼光一看,自尊心立马受了很大的刺激,如果刚刚说要帮忙是想讨个好印象,现在事关自己男子汉的尊严,便不能随便应付了,从沙发上跳起来,站的直直的,拍着瘦弱的胸膛,道:"你可不能小看我!我说话那是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的!"   就这样,太奎被红儿彻底忽悠了,不但忘了刚刚的生气,还这样被红儿一刺激,只往重活累活的事情上靠,被指使着忙东忙西,累的好几天都泛不过劲儿,哪里还有什么闲心情去悲伤春秋。   原本一个人搬家,累死累活的都需要两三天的功夫,有了太奎的帮忙,一天就全部搞定了。   红儿心里高兴了,自然对太奎的待遇上,特别是吃饭这点上,自然就上心了。最后这两天,在元家,红儿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都是太奎喜欢的,瞬间,就让太奎原地满血,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江河看着心情不爽至极。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明明是伤心的分别时刻,为什么不是对自己好一点,对自己恋恋不舍,反而是对一个小毛孩这样热情呢?   江河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太奎的醋,就太奎那熊样,老是被自己欺压,吃他的醋,那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女朋友要对着别的男人笑的那样欢,自己的心情会越来越不爽呢?   江河低头看着可口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   在离别本就让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有人添点堵,那就心情更加不好了。   红儿这边,一边一点一点地搬着东西,一边把饭店重新整理了一下。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第一次当老板,总有新人有个新气象。打扫卫生,给陈旧的店面换个壁纸,哪里有个磕磕碰碰,重新粉妆一下,--   总之,匆忙中,有着对新生活的美好期待。   就在这时,红儿再次接到了在莹的电话。   这次,红儿已经没有心思想什么搞反间计了,上次那样处心积虑地打电话,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不了了之,现在更加没有必要费那么多的心思了。   只是,红儿自认为的心怀宽广并不能换来她人同等的待遇。   这不,在莹一个电话过来,就是专门催红儿赶快搬家的,说半个月之期已经到了,她都好心情的通融了一天,希望红儿可以自觉点。   红儿听完,什么也没有说,只一个"嗯",就挂断了电话。   红儿放下手机,环视着这个家,手拂过那些熟悉的家具,走过一个一个房间,最后站在卧室里,原本挤的满满的房间,现在就剩下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被子了,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房间,心,也跟着空荡荡起来的。   好容易跟弟弟妹妹一起适应了这个地方,就在他们努力把这里也当成自己家的时候,有人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该奢望的家。    ☆、离别      伤心,不舍,难过,怀念,--最后,还是要舍弃。   红儿捂着胸口,感受着胸口那种窒息般的疼痛,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就这样吧,她已经很幸福的拥有了很多,该知足了。   重新振作起精神,红儿拉了一个长长的购物单,再次跑了一趟超市,大包小包采购了很多东西,一个人都拿不了,打的车把后备箱都快塞满了。   回到家里,就开始着手处理那些东西,能想到,并买回来的东西,红儿都急切地希望把它们在短时间之内处理好了。   于是,红儿今天哪里也没有去,把时间都耗在了厨房里,甚至一直忙着做东西,自己连午饭都忘记吃了,只恨自己没有更多的手,没有更多的时间。厨房的案台上,全都堆满了东西,几个大的家电都被用上了,烤箱更是繁忙。   就这样,红儿像陀螺一样,不知疲惫地忙了一天。   一整天的忙活下来,收获也是很丰盛的。   这不,红儿除了忙活出一桌丰盛的晚餐,更是烤了很多的饼干和蛋糕,冰箱里也放满了各种的半成品食物,只需要加加热,就可以食用。米、面的箱子也被加满了。跟送牛奶的也订好了未来半个月的量。--   能想到的细节,能尽力现在做到的事情,红儿都一一办了。   等晚上大家回来,看到那一桌子的晚饭,都心照不宣的心情不好了起来,都意识到今天的晚饭并不好吃,再也没有了往日吃大餐时欢喜的心情。   再好的食物,也是需要跟人分享才能吃出美好的。吃了这顿,便没有了下顿,人都要走了,饭菜再诱人,也没了心情。   但,大家不约而同地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各自回了房间,收拾好,简单地洗漱一番,自觉地坐到餐厅里,准备吃饭。   一顿饭下来,一个比一个沉默,再也没有了往日你争我抢,嬉闹欢乐的气氛,压抑得食不下咽,冷是没有吃出一点可口的味道。   红儿在一边看着,张张口,想调节一下气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什么语言都变得像是无病□□,更像在大家心口上撒盐。所以,自觉又低头数起了米粒。   大家吃完了饭,自觉地都没有立刻散去。   红儿放下碗筷,看着大家,喉咙里一阵酸涩,艰难地说道:"大家都在,那我就一起通知你们一下吧!明天,我们就正式搬走了,明天就不能再跟大家一起吃晚饭了,今晚,算是最后的晚餐了。那个,我给你们烤了很多饼干、蛋糕,都是比较耐放的。冰箱里有熟食,你们想吃的时候,取出来热一热就可以了。牛奶,我已经跟小区的服务站订好了,太奎你以后每天记得早点起来,去取回来。俊河,以后工作少熬夜,可没人给你准备好夜宵了。江河,你也是,不要什么都那样讲究了,家里找一个保洁员,这样也比太奎靠谱些。--"   太奎听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红儿姐,你这就要走了吗?不能再迟两天吗?我以后想你们了,怎么办?"   红儿温柔地对着太奎一笑,道:"傻瓜,我们离得有多远?就是公交车几站的距离,你稍稍空出点跟朋友玩耍的时间,就能过去,哪有你说的那样恐怖,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再说了,我那是开店,就是卖饭的,你什么时候饿了,不想吃家里的饭了,就过去蹭饭好了,跟现在能有多少差别?"   太奎认真地想了一下,泪也不留了,声音也不哽咽了,表情也不痛苦了,眉眼也不耷拉了,眼睛闪着光,道:"是这样吗?那不是说,我的生活其实比现在还要好很多,可以天天下馆子,还是免费的那种,该多幸福呀!就是我爸妈在我身边,也没有这种待遇呀!——"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个熊孩子真当自己是冤大头了,还天天来吃免费的,这不是成心让自己不好过吗?!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太奎的一阵欢呼声,冲散了离愁,气氛也不在那样沉闷。   晚饭后,红儿照例收拾着厨房,大家都各自忙去了。孩子们在最后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唯恐落下什么,还都兴奋地想着新家会是什么样子。主要是红儿这个姐姐太不靠谱,明天都要搬家了,现在还没有带孩子们认过门,孩子们也心大,不怕红儿要带他们继续住汗蒸房。   红儿仔细收拾着东西,因为不知道下次再来元家会是什么时候,即便来了,也不可能再这样细细地收拾,所以,格外地用心。   一转身,红儿抬头看到江河就站在厨房的门口,手悠闲地插在裤兜里,就那样斜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自己。   厨房外的小餐厅里,俊河站在不远处,看着江河的身影,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个时候,还是把时间留给那两个人吧!   走到客厅,顺便把出来找红儿的太奎也拉走了,理由很强大:去看看孩子们收拾的怎么样了,以前你们关系最好,现在正好去帮帮忙。   红儿看着江河,抿抿唇,扯起一个牵强的弧度,道:"不忙吗?"   "你希望我很忙吗?"江河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红儿没有搭话,有又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一个忙着,一个看着。   等红儿收拾完了,江河上前拉住红儿仍湿漉漉的手,两人一起上了二楼书房。   一进门,江河就甩手关住了房门,拉着红儿的手一个用力,就紧紧地抱住了红儿,铺天盖地的吻就这样袭了上来,想要急切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红儿柔顺地承受着,热情地回应着,任由这窒息的激情把自己淹没。   分别在即,任何语言都变得那样苍白,无法表述心中的情感,唯有紧紧地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才能让人觉得踏实心安一些。   这一晚,元家的所有人都睡的很晚,都拼命地想着一些不找边际的话聊着,希望把时间拉长一些。    ☆、找上门   第二天早晨,大家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饭,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彷佛生活还像往常一样,但心里都明白,还是不一样了。   红儿等大家都走了,收拾完家务,清点东西,带着箱子,离开了元家。几番回头,还是强忍着往前走。心中不舍,那个地方,在她刚来到韩国,陌生而又孤单、害怕的时候,给了她安身之处,给了她重新开始的希望,给了她一个家,--现在却不得已需要离开。   人生该有多少悲欢离合,该有多少的磨难--   看着前方的路,红儿更加坚定了要努力,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红儿搬完了家,到了店里,就开始努力做着准备工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给店里加点新气象。   下午,去接孩子们放学。   晚上,红儿请了江河、俊河和太奎过来聚聚,算是搬新家后跟大家暖暖房。吃的饭就是新店刚出炉的火锅,这次的火锅底料费了红儿不少心思,专门让江河他们试吃一下,提个意见。   只是,最后,大家都吃得肚子滚圆,恭喜发财的吉利话不停地往外冒,意见只有一个:就是好吃。   红儿还是不放心,叫了珍珠和恩末过来。两人吃完之后,倒是提了一些改进的意见,但都不算是什么大的改动,只是配料里再添点韩国人喜爱的泡菜。这个提议,让红儿茅塞顿开,可不是嘛,这是在韩国开店,总不能忘了国民特色不是。   转身,就拉着珍珠和恩末去市场上采购泡菜去了。找了好几家,最后都没有十分满意的,红儿抱怨了一句还没有恩末做的好吃。   恩末骄傲的同时,被红儿拉去做起了苦力,买不上合适的泡菜,就只能自己做了。   三天后,彩虹火锅店(原来我的取名无能,就让这个别扭的名字继续抽象下去吧)正式开业。店门口是江河和俊河让人送来的四个大花篮,太奎今天专门请了一天假,过来瞻仰什么是开业盛典,顺便混吃一顿。珍珠恩末她们也过来捧场。再加上原先的老板娘过来祝贺,一些老顾客溜达着过来尝尝新鲜。   一时间,新店里熙熙攘攘,还算看着人气不错。   红儿离开元家,在莹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看着手机上收到的照片,红儿那难过的身影,在莹只觉得像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通泰舒畅,心情雀跃不已,心里已经开始幻想着江河会对红儿失望伤心,然后,自己趁虚而入,博得江河的欢心,两人相拥在一起,最后过上了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越想越美,以至于在莹已经无法忍受片刻的得意,急着去江河的办公室找人"谈心,求慰问"去了。   江河最近事情太多,费心费力,人都有些瘦了,特别是今天红儿就正式离开元家,一想到晚上回去家里,再也没有热火火、可口的饭菜,没有一屋子的人,没有随处热闹的欢声笑语,有的只剩下冰冷的家,冷清的两个人影,问题是,这将会是未来很长时间的生活写照,只觉得日子一片昏暗,没有一点儿的奔头。   心情不好,工作更加努力了,只有把多余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才能好转。   这不,今天刚上班,就召集科室的人开会,制定了一连串的高强度的密集地工作任务。所有人员内心一片嗷嚎,却没胆子说不,老板都说了,加班费加倍,幸好有钱拿,不然都不知道该有多惨。都是多年跟着江河工作的老人了,知道江河虽然习惯把人当牲口使换,但相对的回报,也是无比丰厚的,只能认命了。   刚开完,江河回到办公室,在莹就忍不住找上了门。   在莹敲了门,进来之后,江河也没有抬头看来人,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请坐!"便埋头继续看起了文件。   在莹看着江河比往日更加冷峻的面容,再加上江河声音里的情绪不是很高,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做法,空间和时间的分离,是对恋人分手最好的催化剂。而她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催化剂里添加更多的"佐料",让这个进程更加快点。   办公室里十分安静,就只听到江河翻看文件的哗啦声。   在莹很自觉地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悠闲地摆弄起茶几上放着的茶具,沏起了茶。   江河听到动静,边翻看着文件,边瞟了一眼,就看到在莹悠哉的样子,心里不爽极了,现在他就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舒坦,口气有些冲地直接开口道:"你有什么事吗?我这里工作很多,时间紧张,有事快说,没事,门在那边,请尽快走人!"   这些伤人的话,在莹听多了,特别是现在知道了江河的身世,自我感觉比江河身份高大了许多,看什么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完全忽略了江河恶劣的态度。以前听着这些话觉得会伤自尊,是因为总觉得江河比她厉害,能干,崇拜中带着一些卑微,认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所以才不被江河接受。   现在,带着有色的眼镜来看人,反而觉得江河像是个中国神话故事里的那个孙猴子,再厉害,也逃不出自己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   用更加宽广的视线来看问题,自己就会发现江河的恶劣态度并不算什么。   在莹脸色都没有变一变,语气轻快地说道:"江河,工作永远做不完的,何苦这样操劳,有时候,适当的休息一下,才能劳逸结合,让工作效率更高!来,一起品尝一下,我沏的茶可是爷爷都说好的!"   江河从小就对自己严格要求,一心想要成材,全部精力都扑在了学业上,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成就。作为律师,让对手心惊胆战,作为公司董事,让他人不敢掉以轻心。   俗话所的好,有得必有失。在事业上顺风顺水的时候,富家子弟们那套吃喝玩乐的精致作风做派,是一点儿都没有学到,生活细节上过多的讲究也不过是为了过的舒服点简单点而已。    ☆、争锋相对   江河停下翻看文件的动作,抬头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在莹。平日里,自己说完这些话,在莹都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一定会生气地反驳,跳脚,怎么?今天换风格,换路线了?   在莹坦然地接受着江河目光的试探,手中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打颤,完全不受江河的态度影响。   江河再迟钝,也知道今天的在莹有异样,但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向来是兴不起半点好奇心的,更何况是跟俊河关系暧昧不清的在莹,更是时刻都恨不得把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江河也想去费那个心思猜来猜去,不耐烦地直接说道:"说事!我是俗人,不喝茶!"   在莹的手一顿,甩出漂亮弧度的水线就这样断了,还洒了几滴在茶几上,一直完美的表情也在那一瞬扭曲了。   虽然人还是眼前这个人,因为带上了有色的眼镜,看着人,总是觉得别扭和失真。   在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心理还失了平衡,想到江河有那种市侩的母亲,那种不可告人的身世,长久以来被压抑的骄傲瞬间就冲破了重重的障碍,压下了一切情感,包括对江河曾经那份需要仰望的爱意。   眼眸低垂,遮住那份轻视和鄙夷,在莹放下茶壶,取了茶几上的抽纸,细细地擦拭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讽刺道:"原来,江河,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呀!"   任谁听了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语,都会心里不舒服的,更何况,是从来都不知道低头是什么意思的江河。   江河放下手中的文件,背靠在座椅上,用探照灯般的目光,重新仔细打量着在莹。   这也是在莹进门以来第一次被正视。   面对江河的审视,在莹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直挺着腰背,不示弱地回看过去,眼中还带着莫名的兴奋,感觉自己突然身影也高大了起来,不再是仰视某人,而是平视,想到以后还可能俯视某人,内心那说不明的激动的小火苗就忍不住噗噗地往上串,彷佛马上就要打赢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摆脱奴隶的身份,要自己做主人了。   江河已经很肯定在莹这是有似无恐了,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他也不喜欢猜来猜去,直接把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不给在莹犹豫的机会:"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在莹虽然在这之前,打过无数的腹稿,告诉自己要面对江河,该怎么怎么地,但唯独没有想到江河会这么直接。   在莹有些不舒服地打着哈哈,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不能没事来找你了!"   江河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客气地说道:"郑在莹,我们之间没有客套之说,你如果有事,就直说;没事,请立马走人。我这里很忙,没有功夫跟闲杂人等浪费时间!"   在莹一时哭笑不得,不敢相信地看过去,想从江河眼中看出一丝的玩笑,但没有,一无既往的严肃和冷漠,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在莹恨恨地一笑,道:"我是闲杂人等,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是吧?很好,元江河,你厉害,你狠。你不是让我不痛快吗?那咱们也不用客气了,就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江河直了直腰背,微微一虚抬手,示意她请。   在莹出完了气,已经很快冷静了下来,换上了职业化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不知道你对李艳珠这个名字熟悉不熟悉?!"   自从李艳珠再次出现在江河的视线里,江河就已经做好了自己身世曝光的准备,甚至面对这个危机,都预备了几套方案,被动挨打,不是他元江河的风格。   只是千算万算,他都没想道,最先站出来的人会是郑在莹。   在莹在江河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小时候爱跟在他和俊河身后的那个小丫头,虽然很烦人,但碍于爷爷的关系,他也就忍了。自从看出俊河对她有心思之后,他更是有意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他越想撇清,在莹越是想往前凑,十分烦人,以致于他对在莹失了耐心。每次看到在莹,就忍不住不耐烦。   学业和事业上的事情更是接踵而来,让他完全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直接无视了在莹的存在和各种居心叵测。   这两年来,公司的事情终于走上了正轨,再回头,却发现在莹对自己的那份执念已经变本加厉了。   出于从小到大的情分和爷爷的关系,江河一直自认为已经尽力忍耐了,谁成想,有一天,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充满算计和手段的女人,两人会完全站在对立面,针锋相对。   江河收敛了漫不经心,坐直身体,审视着几米之外安坐在沙发上的在莹:"你想说什么?"   "跟哥哥这样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轻松,通透。其实,我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就是花了几千万韩币,知道了一些往事,想听听哥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在莹笑着,叫着"哥哥"时格外地腻人,是讽刺,又是提醒。   江河也不含糊,直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不是朋友了,那就拿出对对手的态度来:"说出你的条件!"   在莹轻笑出声,好似江河的话有多么可笑:"条件?哥哥,你真会开玩笑,我能有什么条件?对你,我有什么想法,你会不知道吗?只要你接受我的感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看,这么简单,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多好!"   江河想都没想,直接很干脆地拒绝了:"我不接受,换条件!"   在莹心中充满了愤恨,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江河还是不肯向自己低头,他凭什么?在自己撕掉了他华丽的假外衣之后,还有什么底气来拒绝自己?自己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步步紧逼   在莹笑脸兮兮,明艳动人,声音清脆可人,只是说出的话如蛇蝎般狠毒:"哥哥,俊河可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偶像一样来崇拜,敬重呀!你说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自己的哥哥?低贱的生母,卑微的身份,甚至可能抢了自己的财产,--你说,这样之后,兄友弟恭,还会存在吗?俊河会伤心,会失望吗?他还会要你这个哥哥吗?是谁曾说过,俊河是他这辈子最亲的人,最重视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越过他。"   "可是,你看现在,他马上就不是你最亲的人,最重视的人了,甚至还会是最恨你的人,最讨厌你的人。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很虐心,很纠结,很痛苦,不是吗?"   江河紧绷着脸,僵硬地说道:"如果他因此对我心有芥蒂,我无话可说!"   江河内心并不如口上说的那样平静,虽然他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那格外严厉冷漠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在莹的话,每一句,每一个词都直逼他的弱点,也是江河最害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如果真走到了那样一步,江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他们的父母都去世了,他和俊河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很稳定,但江河仍是没有勇气把事情给说开了。   人性,原本就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没有百分百的信心来面对未知的事情。   原本,他是计划自己对父亲的承诺期十年到了之后,把JK这边的事情都给俊河捋顺当了,让他轻轻松松地接手,最后,再无愧地说出自己的身世,坦然地面对俊河的抉择。   如果他还认自己这个哥哥,他们一切照旧;如果他不想认自己,那就远走他乡,老死不相往来,最后相忘于江湖。   可是,现在,一切都才刚刚按照自己的剧本走下来,还没有走到结尾,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计划赶不上变化。   江河也不能肯定此时的俊河知道了一切,会不会用有色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想到自己一心要保护的弟弟会跟自己疏远,甚至反目成仇,那种揪心的伤痛就会把自己淹没了。   可,自己退步了,接受了那个无理的条件,红儿怎么办?自己怎么办?一想到要失去红儿,江河就觉得自己的世界立马要崩溃。有些东西,如果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也就那样什么都无所谓了;但已经享受过爱与被爱,在把人丢到荒芜寂寞、空无一人的感情沙漠中,那种痛苦,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江河一直以为自己很理智,面对一切情感的纠纷,都能坦然地面对。见过了那么多的案件,处理过形形□□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一直自信自己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冷静地处理好各种突发性事情。   但真正自己变成当事人时,才明白其中道不清理还乱的感觉。   他心中爱情和亲情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定,失去了往日的平衡。   在莹紧盯着江河,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丝变化,轻易地就捕捉到了江河的挣扎。好,很好,不是无动于衷就好。现在,还不肯松口,只是因为自己的筹码还不足够。   为了那样一无是处的女人和不知所谓的爱情,与一直以来的信念和最重要的亲人之间做博弈,不论输与赢,都是对他们致命的打击,种一颗悔恨的种子在其中,总有一天会茁壮成长的。   而自己,就是要有耐心,一点一点等着机会的来临。   在这之前,自己不介意再添点油,加点柴。   在莹脸上挂着心疼,语气中尽量带着诚挚,摆事实,讲道理,徐徐道来:"是吗?你真的忍心卡着唯一的亲人就这样远离自己吗?奥,也许你会说问心无愧就好了!那你的问心无愧,度在哪里呢?我们再来设想一下,李艳珠的事情被曝光了,公司的声誉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你和俊河代表的元家在董事会上可使有着举足轻重的席位,被对手稍稍利用一下,会有什么后果?作为被连带的俊河会怎么想?其他董事会怎么做?作为公平公正的律师,你以后的当事人会怎么认为?公司的其他职工,社会上的目光会怎么看待?--哥哥,我诚心地再叫你一声哥哥,就是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而已,有多么难?我能给你的幸福,是别的女人都给予不了的!"   江河咬着牙,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厉声低吼道:"滚!给我滚!"   "戳住你的心事了,是吗?我知道,让你一下子就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过于勉强了。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考虑!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我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复。你要知道,失恋的女人很可怕的,你不会想看到不可预料的悲剧发生的,对吧?"   在莹完全没有把江河的怒火放在心上,悠然地品完了手中的茶,才悠哉地离开了。   江河听到关门声,才放任自己瘫坐在椅子上,很少有失控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即便当年父亲过世,面对公司的各色老狐狸等着自己送羊人狼口,都没有一丝胆怯过。   此刻,身边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爷爷被监听,他的孙子寻找未果,红儿这边匆匆忙忙的撤离,俊河即将知道真相后的反映,在莹的步步紧逼,--即便是个铁人,也可能会被压垮的。   但不能,他不能有半点的退缩,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既然敌人"仁慈",那就要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绝地反攻,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鱼死网破,众叛亲离。   再睁开眼睛时,江河眼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再加油,再努力,再加快点步伐,先一步一步解开身旁的每个"结",最后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反正回家也是冷冷清清,江河干脆开启了全天二十四小时坚守办公室的工作模式。    ☆、出事   江河的这个决定,可是苦坏了钱助理和他的一群下属。   你说顶头上司都忙着加班,天天睡办公室了,他们这些直系下属,给人打工的人能在家睡得安心吗?只怕这边睡着了,那边就等着卷铺盖回家了。   所以,也跟着全员加班吧!   这事闹的江河这边的工作区天天都是低气压,有人路过,尽量都是绕着走,实在不行也是轻手轻脚的,唯恐惹了这群加班狂人。   期间,也有受益的人,--陈红儿。加班辛苦嘛,当老板的不能不体谅一下下属,除了工资、奖金,每天一顿加餐那是让众人美的直冒泡了。   而这加餐,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江河都是让钱助理跑到红儿的火锅店直接下的订单。   红儿开的虽然是火锅店,但是她的手艺在呀!   火锅店这边中午十一点多才开门,材料都很现成,又因为是新开的店,流失了一部分的老顾客,生意自然不是很兴隆,还有些冷清,红儿完全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这一顿加餐。   所以,红儿开业这几天,完全是依靠江河这边十来个人的加餐,才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当然,还经常有熟人过来捧场,如俊河加同事,太奎加同学,恩末、珍珠加同事,虽然杯水车薪,但愣是让这个开业半个月的小店看着多了点人气。   好在,红儿当初选择的是开火锅店,有了锅底,菜品都是先一步准备好了,不需要在饭点的时候,再来重新忙活。   所以红儿这几天是既当老板,又兼职厨师、服务员、采购员等多种职务于一身,还能勉强维持着;用餐高峰期的晚上和周末轮流由橙儿和黄儿两个大点的孩子,一个在前面帮忙,一个照看弟弟妹妹。   接下来的日子,红儿憋了一口气,正努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时候,出事了。   那一天晚上,饭店正热闹,有三四桌的生意,红儿给最后一桌上了菜,橙儿和青儿趴在柜台前写着作业,就听到店门被打开了。   红儿抬头下意识的先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只是那欢快的声音最后变成了一丝颤音。   进门的是三四个壮汉,都穿着白背心、黑色的宽裤子,个个都有一米八左右,那膘肥体壮的,看着都在二百斤左右,头发都是清一色的光头,面脸横肉,眼露凶光,人手提着两瓶白酒。   为首的一个嗓门也大,直接坐在靠门的那一桌傻姑娘,把酒瓶往饭桌上一放,冲红儿就大喊道:"服务员,点菜!"   橙儿和青儿就坐在柜台里,吓得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那四个人,眼里胆怯中还带着几分懊恼和冲动,只是两人都收到了红儿的暗示,在柜台里一声不吭,等着红儿下一步指示。   红儿吞咽了几下口水,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害怕,上前递过菜单。   几个人也不多点,一两个肉菜,五六个素拼盘,就开始吃喝起来,那吆五六喝的嗓音不停地在不大的店里飘荡着。   不一会儿,就见其中一个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我来个去呀,这锅里怎么有这么大一只苍蝇,这家店也就太讲究卫生了!老板呢,老板在哪里?!快滚过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都吃了半天了,不要把肚子吃坏了!"   说着,就用筷子在锅里转了一圈,捞出一个大苍蝇,就这样在半空中显摆着,唯恐有人看不清楚,还专门叫了邻桌给仔细看一看。   当场邻桌就转身结账走人了。   红儿从一开始就关注着那四个人,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红儿站在那四人旁边,看着他们指着盘子里的苍蝇说事,看着客户一个接一个结账走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心里在滴血:这些个顾客肯定不会再来了,不管这四个人说的是真的假的,对一个饭店来说,卫生条件不合格,都是致命的硬伤。   虽然自己可以大声地肯定地去告诉别人自己的饭店卫生条件很合格,但大家只会去看此刻的现实,不会去深究其其他原因。苍白地去跟现在的每一个顾客去解释,只会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越描越黑。   红儿只能一边给每个顾客结账,一边说着对不起。   这边,那四人还在不停地叫嚣着,让红儿赶紧给他们赔偿,否则要她好看。   有些要进来的顾客,看到店里闹哄哄的,再一细打听其中的缘由,都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空荡荡的饭店,倒也合适现在去处理这个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红儿不停地赔礼道歉,想撤掉现在桌上的饭菜,再重新给他们上一份,并承诺今天这顿不会收取他们的任何费用。   四人深觉得自己站在有理的一边,红儿这点小小的赔偿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拦着不让红儿撤盘,并狮子大开口,跟红儿红口白牙地漫天要着价。   红儿如果有钱,还真想就用钱把他们砸晕了算了。但她,也是穷人,也没有钱呀!唯有不断地低头赔不是。   四人看这事情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直言这事没完,用手机拍了照片存证,让红儿重新给上菜,他们都饿了。   红儿立马勤快地给重新换了锅底,又按着他们的菜单,重新上了一份配菜。   几个人看着桌上的拼盘绿色多,红色少,不满地要加菜,并不客气地指着最贵的肉菜要了好几份。   吃饱喝足后,四个人摇摇晃晃地起身,没出一分钱,就走了。   临了,还恐吓道:"这事没完!我实话告诉你,今天这顿饭,我们吃的很不开心,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明天,我们还会来!我们已经存了照片,留了底,你如果还想好好开饭店,就不要存什么侥幸心理,报警或是找什么关系报复我们。否则,我们一个不高兴,把这些照片在网上一传,再在你们附近的小区发两张传单,你这个店就不要想开了。老实点,给我们备好饭菜,好好孝敬一下我们,说不定,哪天我们高兴了,就能放过你!"    ☆、精疲力竭   接下来几天,四个人一到饭点,就过来免费蹭吃蹭喝,一进门就坐在门口,一吃就是两三个小时,直接把饭店最黄金的时间都给耗了过去。   第二天、第三天,四个人还有些拘谨,主要是怕红儿真的报警或者找人。结果,两天过去,四人发现红儿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好像很怕他们的样子,胆子也肥了,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看到有客人进门,还要瞪几眼,如果客人还决定留下来,就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愣是把客人都得罪走了。   红儿敢怒不敢言。   天天面对这个四个人,外加生意一落千丈,几乎门庭冷落,红儿直接打发了孩子们去后面的房间休息,不让他们出来,唯恐孩子们再有个三长两短,一个人忍气吞声地伺候着几个人。   这天是周末,太奎都在家里闹腾了好几天,想要来红儿的火锅店吃饭。   俊河实在是招架不住太奎了,只得无奈地跟着一起来了火锅店。   晚上,俊河和太奎来的比较早,想着正好过来看看孩子们,顺便能帮帮忙。   只是,一进门,就见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红儿一个人在柜台里坐着发呆。   太奎欢快地跟红儿打着招呼,之后,还开玩笑地指指店里道:"红儿姐,我们来早了吗?今天怎么还没人来吃饭呀?"   俊河看着红儿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拉拉多嘴的太奎。   太奎回头看看俊河,不满地向他抱怨道:"小舅,我这儿正跟红儿姐交流感情呢,你拉我干什么?"   俊河瞪了一眼这个没心眼的还老坏事的家伙,不去理睬他的抱怨,转开头,看向红儿,挂起安慰的笑容,道:"红儿,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看店?橙儿他们呢?"   红儿没精打采地转开头,尽量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别扭地说道:"他们在后面写作业呢!"   "太奎,你是大学生,发挥一下你的特长,去看看孩子们的作业做得怎么样了!顺便给他们开个小灶,补习一下功课。"俊河笑着,推着不情愿的太奎去了后面。   俊河看着太奎和孩子们嬉闹成一团,才转身到前面着红儿,直接坐到红儿旁边另一个椅子上,也不走过场了,直接开口就问道:"说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红儿身体一僵,躲开俊河的直视,道:"没什么!"   俊河长叹一声,不是很明白红儿为什么要这样见外,大哥都是她男朋友了,不是更该有事就告诉他们一声吗?这样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担着,一个女人怎么能承受得住?!   俊河跟江河不一样,格外容易心软。看着红儿低着头,弯着背,那萧瑟的样子,是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内心满满的都是心疼。   "红儿,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问你的,希望你也不要把我当外人看待,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朋友的定义是什么?有问题一起解决,有困难一起扛,关键的时候,还可以拉来当垫背的!"   红儿背对着俊河,听着俊河那一声一声的"朋友",泪水就不听话地往外冒,无声地抽泣着。   火锅店这几天下来,由于那几个人的存在,晚上店里几乎没有人来了,连带着中午的人也少了。可以说,自从那四个人在店里吃开饭,几乎已经都没有开过张了,眼看着这个寄托着自己无数希望的小店,就要倒闭了,红儿怎么能不着急?!   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自己都想好了,她们家按照之前的生意情况继续干下去,离小康生活已经不远了。怎么眨眼间,什么都变成镜中花、水中月了呢?   天杀的,她也想把那些混账的人都赶走,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天那只苍蝇是他们诬陷自己的了。自己以前好歹在大饭店里也是管过厨房这一块的,卫生、质量一直是她秉持的最基本的原则,即便现在是个芝麻大的小店,也从来没有疏忽过这些问题。怎么会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就偏偏他们的锅里出现了苍蝇。事后,红儿还带着孩子们彻底地把店里的每个角落都认真排查了一遍,完全没用苍蝇的痕迹。   可是,他们有确凿的证据,手机里存了照片,如果万一照片泄漏出去,红儿都不敢想象是不是有人再来光顾自己的这个小店了。声誉,对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店,太过于重要了。   也想过找人帮忙。   闺蜜恩末、珍珠是不可能帮到忙的,不要到时候,忙没有帮到,还会弄巧成拙,搭了她们几个,还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   找陈红吧,她远在美国,又是论文答辩的关键时候,根本抽不出身,自己还会影响到她的学业。   找元家人吗?太奎不靠谱,俊河开不了口,至于江河   哎,自从自己决定要搬出来后,虽然表面上看,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但自己开店已经一十二天了,两人就匆匆见过一次面,电话里说的话也变的越来越少。她都有些害怕了,担心两人之间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有了隔阂。原本两人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是江河一直担心红儿拒绝。现在,成了男女朋友,反而变成了红儿担心,担心江河对这份感情不再有所期冀,最后两人再次变成路人。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开的了口?   现在,她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忍了,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满意了,就会放过她这个小店。可是,看着那四个人越来越嚣张的态度,红儿已经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了,忍气吞声的下场是被欺压的更彻底,更严重吗?是不是一开始反抗,或许最糟糕的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现在红儿已经精疲力竭了,有人及时地要提供帮助,立马撑不住了,哪怕他不能帮助到自己,就只是听听她的抱怨,给她出出主意也行。    ☆、揭穿   "我"红儿还没来得及去解释,那四个人已经再次如约而至了。其中一人还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服务员,上菜!老样子,对了,昨天那个什么丸子呀,很好吃,多给我们上两盘!好酒也先上三四瓶!快点,我们都可等着呢!"   然后,熟练地坐着门口的桌子上,也不去理会红儿是反应,柜台里有没有人,就旁若无人地开始大声地高谈阔论起来了,那粗俗底下的言语只让人听了不舒服。   红儿有些少气无力地起身,抹去了泪痕,尽量忽视俊河打量的眼神,认命地准备去给他们上菜。   按照这两天的情形,自己如果慢了一步,他们又要开始折腾了。   当初选择搬出元家,独自来开店,不管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都是自己的选择。现在多么糟糕的后果,都要学会承受。   只是,现在的状况已经够让人难堪的了,红儿不想俊河再看到自己更加卑微的样子。   俊河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等红儿忙完了,再次回到柜台里,才问道:"是因为他们吗?"   红儿转开头,不想面对俊河,也不想去谈这个让人闹心的话题。刚刚没人时想倾诉的勇气,被这四个人一闹,再也提不起来了。   一看俊河的身板就无法跟那四个人抗衡,现在多嘴的说了出来,俊河如果不管不问,那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到头了。如果他管了,万一俊河因为自己在店里出了事情,那自己跟谁也交代不了。   再加上,店面就这么大,那四个人万一听到了,到时候不是成了自己存心想挑事吗?   俊河见红儿沉默,再看着那四个人张狂而又熟练的动作,已经肯定,这些人来店里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看那无所顾忌的样子,完全跟友好打不上边,怎么还会不明白是有了什么问题?!   俊河已经懒得去猜红儿的想法了,直接问道:"多长时间了?"   面对明显对他们不利的情况,红儿已经懒得去解释了,匆匆扫了一眼那四个人,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俊河,打着马虎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俊河看着红儿的小动作,瞬间就明白她这是在担心什么,只是俊河的出身,让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躲让和害怕。   俊河也不是一味地鲁莽,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或者说他需要知道自己如果出手了,会不会弄错了对象,成了无理取闹。   俊河试探着,为了搞清楚状况,不客气地揭穿了红儿的遮掩,低声道:"只是一天两天,他们应该不会对你的店面生意影响成这样吧?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还跟我兴致勃勃地讲过,这家店有许多老顾客,都是附近小区的人,从前的老板娘走之前特意跟这些老顾客夸过你的厨艺。你就这样任由他们在那里当门神,只会把那些老顾客推的远远的,甚至一去不返。即便我不是一个业务员,我也明白,没有回头客,没有老顾客的支持,做什么生意都举步维艰,更何况是在吃食上面?这些你不会不明白吧?为什么你还要任由事情这样恶性发展下去?"   红儿鼻子一酸。这些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你让她怎么去处理这些人?难道上前去告诉这几个人--"我不怕你们闹事,你们现在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咱们也算扯平了,希望你们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红儿不确定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这些人会不会当场就把店面给砸了,然后把那些不实的图片给发到网上。   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为为什么在红儿脑中转了一圈,就多了那么多莫名的越想越糟糕的念头。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因为郑在莹的事情下破了胆子,还是疑心太重,总之,事情就拖到了现在,成了这个惨淡的现状。   如果不是俊河、太奎有心过来看望红儿,估计要不了多久,红儿就要赔的血本无归,还将负债累累了。   俊河看着红儿低头不语,再次下着猛药:"你不是不想管,是因为担心、害怕,无力去管,对嘛?"   红儿的头都快埋到胸前了,不时耸动的双肩和偷偷擦着眼泪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俊河长叹一声,心中一片清明。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俊河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俊河也不再多说,突然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过于夸张的高昂的声音在这个小店面里都有了回音:"老板,今天我要请我家大哥吃饭,也不知道等会儿要来多少人,你先给我们订上三个大桌,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不要等会儿人来了,你这里却没有准备好,让大哥没了面子!"   红儿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水,满面的惊讶都来不及收起,听了半天,耳朵都有些被震聋了,也没有明白俊河在说什么。   俊河给红儿使了一个眼色,悄悄在暗处给红儿做了一个"OK"的动作。   红儿愣愣地"恩"了一声,就习惯性地低头去准备食材,只是一动手,才更加茫然了:自己要准备什么呀?   这几天明显地店里没有什么生意,红儿都不敢进货,什么都只是少量的准备了一些,意思意思,应付一下突然情况而已,根本不计划开张做生意。手头没有东西,怎么准备呀?   再说了,她可听钱助理讲了,这两天江河加班加疯了,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来自己这里蹭饭呀?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红儿虽然一时之间心里一片糊涂,不太理解俊河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地在柜台后面假装忙碌了起来。因为她明白一件事,俊河不会无缘无故地说那些话,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俊河见红儿没有傻愣地拆自己的台,反问自己怎么回事,十分满意她的默契。    ☆、夸夸其谈   放下红儿这边,一直留心观察门口那几个人的动静,明显地发现自己刚才大声说话的时候,那几个人放慢了动作,放小了声音,那直愣愣地偷听自己说话,甚至有人眼中已经有了退意的样子,让俊河心中一阵好笑:就这点胆子,还敢出来混,也不事先打听清楚,就敢上门闹事,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刚开始看到这几个人肆无忌惮的样子,还以为他们多么有后台,多么硬气呢!自己就是打个电话,说些实事而非的话,就开始害怕了。哼,害怕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不过,红儿也够倒霉的了,开个小店,都有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来骗吃骗喝,偏偏还吓唬住了红儿,让她担惊受怕。   俊河看着门口那四个已经停下大吃大喝动作,交头接耳商量什么的人,眯了眯眼睛,有些危险地斜瞟了一眼。   然后,光明正大地,走出柜台,大刀阔斧地一个人坐在那四个人斜后方的桌子上,拿出手机,开始打起了电话,还故意继续大声地吼道:"喂!是大哥吗?"   此时的江河正在埋头跟钱助理一起翻看着资料,看到是俊河的电话,想也没想,就顺手接通了,一放到耳边,就被俊河难得的大嗓门一下子给震蒙了。   江河把手机拿得远远的,摇摇被震得有些缓不过来的脑袋,再仔细看看手机屏幕,对呀!是俊河的手机号码呀!刚刚那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又是谁的呀?回想一下,好像就是俊河的声音,只不过是音量放大了很多倍的声音而已,是手机有问题了吗?   钱助理最近被江河使唤得昏天暗地,一听到俊河的声音,立马像狗鼻子一样,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竖起耳朵,假装着认真看文件的样子,实则往桌前凑了凑身体,以便更好地收听最新的消息。难得有机会休息一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听八卦,怎么会轻易地放弃这个放松的机会呢!   江河一瞟,就瞟到了钱助理那贼兮兮的笑脸,皱了皱眉头,大概在钱助理面前,自己已经失常了好几次,都习惯了,只一下下,就展开眉头,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耳边,说道:"胡闹什么呢?都多大的人了!"   "哎,大哥好好说话嘛!我知道你对外是个大律师,其实,暗地里黑白两道通吃,那个黑帮老大叫什么来着,不就是你朋友嘛?给个面子,小弟今天小请大哥一顿!小弟也没有多少钱,就包了个小饭店,请大哥和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   俊河继续粗着嗓门,大吼着,跟他斯文的样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红儿在柜台后面,听得哭笑不得,都忘了这几日的郁闷。   电话那头,鉴于俊河的音量超大,钱助理想听不到都不行,早无声地笑趴在了桌子上,捧着肚子,还不敢笑出声音,就像哑剧一样,看着十分有喜感。   只是江河作为被笑的对象,实在是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一幕,额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揉揉被俊河的大嗓门震得有些发疼得耳朵,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无奈地道:"讲重点,说清楚是什么事情?"   俊河继续旁若无人地独自一个人上演着哥俩好的戏码,大声说道:"大哥,你就说有多少兄弟要一起过来就行了!奥,奥,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太好了,我马上就让老板多准备点吃的,包管大哥和兄弟们好吃好喝!"   "一个小时,还很多兄弟?"江河虽然嫌弃俊河这样粗声粗气的样子,但对自家兄弟还是了解的,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胡闹,一边苦着脸,一边认真地听着,一下子就找到了俊河废话中的重点。   俊河很高兴江河不用自己多说什么就捉住了重点,笑道:"对,对,对,大哥!没事的,你不要怕店面小,装不下,或者吃不好。"   俊河这边坏心眼的,现在才开始准备讲重点,把事情的始末好好地说道了一下,顺便把事情的女主角给讲了出来,可惜,看不到江河的表情,真想看看他变脸的样子。   "我跟你说,大哥,这是个火锅店,现在正好没什么人,只有一桌四个人看起来也是道上的兄弟在这里喝酒。到时候,说不定还都是熟人呢!不认识没关系呀,今天碰到就是缘分,一起喝两个完全没问题,待会儿,我去留住几个兄弟。"   俊河说话的时候,没有忘记关注一下话题里的几个男主角,看着他们在那里如坐针毡,几次都坐不住想站起来,又紧张地坐下来,还一直自认为隐蔽地偷看自己,竖着耳朵听着自己这边的动静,心里不屑的同时,也开始头疼起来。你说他是不是吓唬人吓唬过头了呀,万一他们这样不惊吓,现在都跑了该怎么办?自己这样单薄的身体,实在是拦不住人呀!   为了提高江河的紧张度,在事情不可控之前让他赶紧带人过来救场,不得不再次着重提醒了一下:"大哥,你这边也快点!哎,你看我,一直忙着说话了,都没有告诉大哥,这个饭店在哪里。你让手下记一下,**区**街**号,名叫彩虹火锅店,很好找的。不说了,大哥,等你啊!我这边,立马好酒好菜等着,一个小时,完全能赶得过来的!"   说完,俊河结束了跟大哥的通话,完全没有要请客的低声下气的自觉,还老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提醒"大哥"早点过来。   红儿早一步趁着俊河说话的时候,悄悄地把前面厨房和后面房间之间的门给锁死了。   一个人站在柜台里,提着心,打起精神,摸摸口袋里的手机,随时准备着报警;看看柜台里的菜刀,顺便就拿到手中,随时可以冲出去"正当防卫",这才安心下来,静静地关注着店里的情况。   只是,听着俊河的夸夸其谈,红儿忍不住抚着额,真担心他的演技被人拆穿,那四个人光体重就能把他压趴下了。    ☆、借人   江河听完俊河的一堆废话,终于去除凹糟,听出了其中的精华:红儿的火锅店里现在正是饭点,却只有一伙四个看起来像是道上的人在那里喝酒,这其中有问题,俊河还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一个小时",看来,时间还很紧迫,情况有些不妙。   原本听到俊河异于往常的大声说话,就心中有了警惕,那些实事而非的话语更确定了他现在不是很方便说话,只是最后听到是在红儿的火锅店时,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心提得老高,恨不得插了翅膀,现在就赶过去。   一想到,现在火锅店里只有俊河一个大男人,其他的都是妇女、儿童之类的弱势群体,面对四个闹事的男人,那是明晃晃地要吃亏,难以想象,如果店里的情况失控,会发生什么样不可预料的事情。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好的画面,明知道事情不会那样糟糕,还是忍不住越想越害怕。   那里都是自己这一生最在意的人,从未有过的慌乱一时涌上心头。   钱助理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自然也明白俊河和红儿对江河的重要性,早已收起了笑脸,严肃地看向江河,等待着他下命令。察觉到他脸上那不再是一层不变的平静,这份心情,一目了然。   但时间不等人,自己这个局外人不得不提醒一下某人:"老板,需要先找一下那个俊河口中所谓的黑道老大嘛?"   钱助理的话,拉回了江河的神志,江河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慌乱,让头脑清醒起来。   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掏出手机,翻看着手机号码,人往外走着,还不忘从衣兜里取出车钥匙,扔给钱助理,道:"你开车,我安排人手,速度要快!"   这时,电话被接通了,只听电话那边的人心情甚好地调侃道:"稀客呀,稀客!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吗?竟然要让元大律师主动来找我们这些闲人谈话?来,来,来,让我猜猜,元大律师这是有什么重要精神要传达吗?我不记得我手下的人最近有什么大行动,惹着不该惹的人,需要你老人家出手了呀?!"   "少废话!我要跟你借人,最好这些人看起来凶一点,能打架,十来个就可以了!我要求他们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区**街**号的彩虹火锅店门口。"   一声愉悦的口哨声响起:"哇嗷,听听,我听到了什么?堂堂的元江河大律师也有需要我们这些整天惹事生非的打手的时候,真是稀罕呀!"   江河现在那里还有心情管什么面子里子了,只要自己能找上人,及时赶过去,多被损几句也无妨,只是时间不等人,他的耐心也就是等着对方把话说完,立马不客气地说道:"不要废话!借还是不借!我赶时间,没有功夫跟你废话!"   电话那头一听到江河变了声,立马狗腿地说道:"借,当然要借了!这样光明正大占元大律师便宜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呢!需不需要带家伙呀?虽然我们这是正牌公司,但只要你老人家一声令下,我们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呀!"   江河没心情跟人绕弯子,直接把厉害关系挑明了,道:"你想进警局,我不拦着,事后记得多出点诉讼费就可以了!"   那人也不调侃了,蔫蔫地说道:"切,感情是什么小打小闹呀!没意思!"   江河现在可没有心情去顾及别人的感受,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立马严肃起来,反正最后这人也不会让自己沾什么光,不用现在跟他说什么好话:"二十八分钟,你还有二十八分钟的时间给我准备,我希望你能准时!"   那人讲到正事,那也是有信誉保证的,一点儿也不含糊地说道:"放心,我们公司就是以服务顾客为主,以诚信为首要职责,一定守时,二十八分钟后见!"   江河也不多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电梯正好到达地下停车场。   江河和钱助理一前一后上了车。   钱助理一踩油门,车子利索地后退,然后,飞快地窜出了停车场。   火锅店里,也正热闹着。   红儿这边正怕俊河会露馅,到时候一个人面对四个五大三粗的人会吃亏。   俊河却一点儿也不害怕。难得粗声粗气地说一次话,还要上演他不曾想过的黑道人士,心里兴奋地像打了鸡血一般,叫嚣着他加油,继续!   而门口的四人听完俊河的电话内容,完全慌了,没经过这种阵势,都只要一想到等会儿要面对十几个人高大的真正的黑道人士,立马心慌了,酒也不顾不上喝了,也不敢说话了,只是相互用眼神传递着彼此心中的小九九,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来了害怕,没怎么争议,马上就简单地达成了协议。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也是花钱雇来的,又不是要为那人卖命,先撤了再说。   不过,看着那个女老板跟刚过打电话那人十分熟捻,说不定会是这个笨女人的大靠山,到时候把这个小道消息一说,说不定还能有外快可以赚呢!不行,也可以胡搅蛮缠地说对方没有说清楚对方的底细,让他们受惊了一把,少给点精神补偿费之类的,他们也算没有白受这惊吓。   即便不给钱也没关系,反正这几天白吃白喝,那边也给了不少的劳务费,够他们哥几个这段时间折腾了。   总之,不能让自己人吃了亏,万一是真的,他们挨了打,谁给他们报销医药费呀?总不能为了那点小钱,把命给丢了,多不划得来,是吧!   他们心里那是转够了小心思,就等着在那些真正的"大哥"们赶来之前,找个好时机,好赶紧走人了事。   就这样,在大家都心怀鬼胎之下,店里安静了十来分钟,愣是没人察觉这种紧张气氛下的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哎,最近都很少见到收藏了,每天一二百点的点击,看着真着急呀!什么时候咱才能成点小神呀?! ☆、一触即发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那四个人,他们中貌似老大的家伙率先打破了平静,重重地假意咳嗽了两声。   静的可以听到针落地声音的空间里,原本大家就都紧张得如绷紧的弦,突然发出点响动,都不由地考验着人们的心脏负荷度,让大家感觉随时都快要崩溃了一般。   这时候,六个人都跟着精神紧张起来,等着下文,随时准备着应付突发情况。   那个咳嗽的人也被自己突然发出的声音,给下了一大跳,见其他兄弟都紧张地看向自己,更是紧张地吞咽一下,好在刚刚有喝过酒,还是有几分酒胆,心一横,大声对柜台那里吼道:"老板,结账!"   红儿握着刀柄的手,听到说话,心一紧,这是要打起来的前奏吗?反映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才意识到那四人这是想要离开,能这样简单而又没有任何损失地把问题解决了,这样对谁都好。   红儿赶忙朝俊河看过去,希望他什么也不要做,不要说,自己就是不收一分钱,只要今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反正他们已经免费吃了好几顿了,也不差这一顿。   当即抢先一步,对着那四人说道:"好的!"   只是她转身想出柜台,才走到柜台口,往外看去,那情景,吓得不敢动弹了。   俊河都跟江河夸下了海口,只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他来了好收拾这个烂摊子,现在就把人放跑了,人海茫茫,几千万人口的国际性大都市,再去找这几个名不见经传、无名无姓的人士,谈何容易?   就连江河本人一直想找到那晚和他打过架的几个小混混,都这么长时间了,至今都没有一点音讯,可以想象,今天放走了这几个人,就完全等同于放虎归山。   火锅店里不是女人,就是小孩子,万一这些人心里有个什么闷气,什么时候返回来报复红儿他们,而他们这些男人们又都不在,出了事,如何是好?   今天不把这群人留下,搞明白谁在背后搞鬼,怎么能心安?   俊河不等红儿出来,早一步起身,走向了那四人。   那四人看到俊河走过来,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这才仔细看清楚俊河的样子,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身材,一看就是那种办公室坐多了的人,都不自觉地挺挺自己健硕的胸膛,向俊河示着威。   他们也许怕他电话里的那十几个黑道人士,但只是一个白面书生、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是手到擒来。   俊河倒是一点也不胆怯,面色如常地走向了那四人。   那四人看着俊河有似无恐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敢一个人过来,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把凳子都往后踢开了,好方便活动手脚,晃晃脖子,万一有人不知好歹,也好让知道一下他们兄弟几个都不是白长这么大的个子。   小小的店面里,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红儿在一旁看得心都快提到喉咙眼去了,剧烈地"砰砰"直跳,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返回柜台里,重新把那把菜刀装备上,随时准备上场救人。   俊河站定在四人面前,尽量去忽视上自己和那四人的身高体上的差距,突然若无其事地笑了,粗声粗气地与人打着招呼,语气和声音跟他秀气的面容十分违和,只是众人在这个时候都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事情,都集中精力关注着他要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也好准备下一步行动。   只听俊河豪迈地讲道:"哎呦,你们好呀!刚才看到兄弟几个,就想过来打声招呼,只是因为有事,先跟老板定了一下桌子,这才有空过来跟几位打个招呼,真是不好意思了!"   "一看几位就是道上的朋友。咱们一起,交个朋友吧!平日里我最喜欢结交的就是像几位这样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了!不要看老弟我弱不经风,咱可是有一个好大哥,平日里也是横着走的,认识了不少兄弟,混得还有模有样。可惜呀,就是我长成这个样子,谁都平日里看不上我,今日能遇到兄弟几个,这是我们的缘分,作为小弟,一定要请几位多喝两杯,交个朋友。要是不让我请,那就会看不起小弟我了!哥几个一看就是性情中人,一定不会看不起小弟我的,对吗?"   总之,红儿和那四个人都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糊里糊涂的就被俊河忽悠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四个人乐呵呵地跟俊河坐成一桌,喝起大杯酒,吃起了大鱼大肉,俊河还不忘朝红儿大声喊道:"老板,多上点肉,今天我请客,再上两瓶酒,不,五瓶好酒,我们一人一瓶!今天,弟弟我高兴,要和哥几个多喝两个,不醉不归!"   红儿看着俊河身在敌营,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听着俊河要菜,也不知道害怕了,赶忙就收拾了几个拼盘,都装的满满的,还都是肉菜,不敢耽搁地送上桌。其他时间都静静地站在柜台里面,手中握紧菜刀,眼睛紧盯着他们,眼皮都不敢多眨地,全身心地盯着他们,准备随时有个风吹草动就扑上前去。   那四个人看着多上来的菜,都是红色的,还不带绿色,深觉俊河很够意思,耳边再听着俊河不停的恭维,看着俊河的笑脸,都被自动转化成小心翼翼恭维的表情。   四人心情都好到爆了,从来都是自己低头哈腰去讨好别人,没想到也有一天会被别人来讨好的,这是他们几十年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体会,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形象也顿时高大威猛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人物,无所不能,无往不利。   他们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危险,忘记了还有什么十几个黑道大哥。一个一个跟俊河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侃着大话,吹着牛皮,还没喝几杯酒,就美得醉醺醺的了。    ☆、没事了   就这样,半个多小时之后,江河带着人,急急忙忙赶来火锅店,进门就看到门口五个喝的眼睛都转不动的四加一组合,人都喝得趴在桌子上了,还勾肩搭背,不停地喊着哥两好,仿佛感情有多好多真多感人似的。如果不是之前接到过俊河那怪异的电话,江河都怀疑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学坏了,真找了些下九流的人当朋友。   随着江河一起进来的还有他打电话过去找的那个人--关有爱,不要看他的名字很"亲切",其实人找的五大三粗,十分魁梧,一米八五的个子,配上冷冷的面容,外加脸上一道三四厘米的疤,一看就是个典型的黑社会头头,能把小孩子吓坏的那种人。   偏偏,现在关有爱,还是个做正常生意人,都看到他的样子才觉得安心。你好奇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告诉你吧,保安公司的。他手下的人有很多都是退役的特种兵,在给别人做保安的时候,有时候会遇到下手不知道轻重的情况,最后都是江河帮忙处理的。   关有爱和江河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很早的时候,关有爱的一个雇主在官司上输给了江河,就扬言要给江河好看。然后真的就到保安公司雇上人,到江河的酒吧里闹事。   江河回头就狠狠地敲诈了那人一大笔的损失费,对于当时挡着自己人收拾那个混蛋的保安公司也给恨上了,直接找人要赔偿。再然后,就是关有爱各种赔不是,签订了一些不平等条约。   只是,最后没想到自己有事的时候再去找江河帮忙,轻松就被解决了,而且还没有敲诈自己,被关有爱认为是自己一生难得做对的几件事情之一。   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生了。   现在,关有爱一接到江河的电话,那是有事没事都要当作第一要务来出来。不过,今天听着江河的语气怎么都像是有新闻的样子,嫌弃坐着等别人讲江河的笑话不过瘾,眼巴巴地带着人,亲自过来凑热闹了。   越过江河,关有爱走进店里,看着那几个喝酒喝的正起劲儿的人,诧异地指着那个长得斯文现在却醉成烂泥和其它几个人混成一团的人,脑子里已经开始恶补一些不怎么和谐的画面,知道江河很爱护自己这个弟弟,猜想着今天是不是要见证什么豪门丑闻了,啧啧地嘲讽道:"这不是你那个宝贝弟弟吗?怎么喝成这样了?你不会叫我来,就是为了帮你打包这个酒鬼吧?"   钱助理停好了车,才大步跑进了饭店,比江河他们迟了一步,正好听到了关有爱说话。他是十分了解关有爱此人的,不要看他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黑社会的脸,内心却闷骚的处处喜欢八卦。   钱助理也越过江河,挤到两人中间,探看情况。只是他知道底细,听着关有爱不怎么友好的语气,还不忘解释道:"当然不是了!一个元俊河,我都能搞定,哪里还用得着你,看见旁边的那四个人了吧?你负责的是那几个人。不过,看现在他们这样和谐的气氛,真是小瞧俊河了,以前只以为他脑子里除了装那些杂七杂八的程序,就剩下绣花枕头一个了,没想到,今天这样厉害!一个人摆平了四个大汉!"   关有爱马上就如猫儿闻到了鱼腥味,知道自己是从江河口中听不到什么八卦地,但架不住现场还有一个知情人士呀!赶忙有些猥亵地笑着,打听道:"奥,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吗?说来听听呀,反正我们人到了,看现场也没有出什么大事,说出,听听呀!"   钱助理怎么会不了解关有爱想听八卦的心情,只是,自己的老板就在身边,一下子就把江河的老底给揭了,回去铁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矜持地咳嗽了两声,道:"这个嘛,说来有些话长!"   江河没有去听两人的风凉话,知道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了,满目都是焦急地四处寻找自己最关心的人。   终于,在柜台里找到了站得笔直的红儿。   江河挤开挡道的两人,几步快走到柜台前,绕开柜台门,走了进去。   只见红儿手中正紧握着一把菜刀,手背从用力的情况看,都还紧绷着几道青筋,手都有些发紫了,一看,就知道这种状态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江河满目心疼,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在几步外停下来,轻声唤道:"红儿!红儿!我是江河呀!不怕啊,我已经来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担心!"   红儿机械地转动着脖子,半天才定睛看清楚江河,眼睛一眨,顺间就蓄满了泪水,手紧跟着一松,刀就落到了地上,幸亏刀比较会选地方会落地,正好在红儿脚边两三厘米的地方着地,然后朝着外面倒去,否则,那几个混混没有伤到人,反倒是自己伤到自己了。   江河看着刀掉落,眼睛都被吓得瞪圆了,瞳孔惊恐得放大了,看着刀平安落地,心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才惊觉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刀落地的那声闷响也把门口看热闹的两人吓了一大跳,都疑惑地朝发声处看去,以为现场还有什么落网之鱼,只是没想到会看到江河那样温柔的一面,惊得第一次看到江河冷漠以外表情的关有爱眼睛都脱眶了,回去许久之后,都认为这是本世纪自己看到最惊悚的一幕。   只见,江河两大步走近,轻抱住红儿,下巴抵在红儿的头顶,一手紧抱着腰,一手紧按住她的头,脸上都是心疼和懊悔,轻声地喃喃地安慰道:"乖啊,不怕,没事了!有我在呢!"   红儿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差点把酒醉五人组给惊醒了,还是那来帮忙的人手脚快,早一步示意他的手下把那四个人全部都压在了桌上。    ☆、一个人撑着   手忙家乱地安抚着红儿,江河还不忘朝门口的钱助理使了一个眼色。   钱助理不愧是江河的左膀右臂,拉着那位非常想看热闹的关有爱,赶忙想着怎么把这个"危险人士"给弄走。   关有爱八卦的同时,不忘正事,大手一挥,其手下哗啦啦地拉起那四位酒醉人士,出了小店。而他自己,眼看着他就要找个最佳观赏位置,准备继续围观难得的冰山版苦情剧。   江河一个眼刀飞过去。   相关人士继续忽视。   作为得力下属,钱助理不能忽视呀!赶忙屁颠屁颠地上前,在关有爱未坐下前,扶住胳膊,连拖带拉低总算把人弄到了门口,心中想着,顺便还得去监督一下那四个人的后续发展,看上司的那架势,今晚是什么也做不成了,只能自己苦命地多跑一趟,好回来上报了。   作为苦命的人,钱助理一向都很自觉,知道该怎么为某人处理各种细节,收拾善后,说不好听点,就是擦屁股。   只是,还没来及开门,店门就被猛地撞开了。   橙儿大喘着气,也不看店里的情形,手里提着不知道在哪里捡到的粗木棍,指着店里,就大声喊道:"他**的,谁敢欺负小爷我姐姐,我*他八辈子祖宗!"   火锅店里,再次,安静得连个喘气声都没有了!   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店门又被撞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太奎,然后是黄儿。   太奎也是大喘着气,还不忘跟着大声喊道:"他**的,哪个王八羔子敢欺负到我们家头上,小爷我不揍死他!"   只是,他的"热情"并没有人回应。   黄儿毕竟是女孩子,原本就是来打酱油的,顺便随时准备跑走报警的,结果仔细看了一下店里,好吧,出了那个看起来像黑社会头头的家伙,店里都是熟人,唯一不熟的人还被熟人拉着。   小脑袋一歪,是不是,自己可以认为现在算是警报解除了?毕竟,自己可是没有看到那几个真正闹事的人呀!在看远处柜台里的律师叔叔,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律师叔叔在,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只是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个看起来最有威胁力的黑道头头突然大笑起来,半身依靠在钱助理身上,空着的手捂着肚子,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钱助理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差点没站稳,身体晃了晃,脸上也是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柜台里的江河脸完全黑了。   红儿被这么一闹,也从后怕中清醒过来,听着橙儿和太奎两个声音巨大的脏话,明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想帮助自己,但怎么也不能容忍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冒粗话,这样下去,大的说习惯了改不了,小的有样学样,这还了得!这已经涉及到家庭教养问题了,怎么可以忽视!   在江河出口前,红儿冷下脸,先开口了:"陈橙儿、元太奎,谁教你们这样说话的?一个两个的都学会说脏话了!黄儿,你是个小姑娘,怎么也跟着他们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到处乱跑?"   原本笑着的那人,被红儿勇猛的样子给镇住了,在他浅薄的认知里,有元江河在的地方,就没有人可以抢了他训人的风头,毕竟他往那里一站,冷气一放,就足够很多人低头服软了。没想到,还有人,竟然还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女子,先江河一步,就开始训人了。太稀奇了。   红儿还准备继续再训,就听到后屋"咚咚"的敲门声和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   主要是红儿刚才的那一声痛哭,在后屋待着的看着蓝儿的绿儿和青儿都听到了,一想到姐姐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都慌了,他们毕竟都还只是还上着幼稚园的小孩子,再懂事,也是明白的很有限。不知道该怎么了,都只懂得哭着闹着想来找姐姐。   其实,刚开始,孩子们都在后屋很安生的。因为,他们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店里有人来闹事的。那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下午放了学,大的橙儿和黄儿出来准备像往常一样帮忙,就发现店里冷清的很,当晚就问了红儿是怎么回事。   红儿简单地把事情告诉了孩子们一下,主要是怕孩子们不知道轻重,惹了那四个人会吃亏,更怕他们受到什么不可预计的伤害,所以告诉了他们事情,并严格叮嘱他们在这四个人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坚决不准来前面帮忙。   今晚,孩子们隐隐有听到那四个人的声音,虽然都有些心不在焉,和太奎在后屋写着作业时也是频频出错,但因为红儿这几天没事就耳啼目染的叮嘱,还是耐住了性子。   本来,他们都知道俊河在前面陪着红儿,想着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都没有见红儿和俊河都后面来一下,还听到外面更加喧哗的喝酒声,就感觉气氛不对,都担心不已。   后来又发现前面和后屋的门被锁上了,就更加担心的要命了。   太奎在没心没肺,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频频地看着那道锁着的门,皱着眉头,脑补着,胡乱猜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刚刚他进后屋的时候,俊河是偷偷嘱咐过他的,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孩子们,前面有他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以优先保护好红儿为前提的。   这才,在不知具体情况下,不情愿地坐在了这里。   还是最小的青儿最先沉不住气了,一下子就在沉默中爆发了,突然站起身,板着小脸,大声喊道:"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前面看看姐姐怎么样了,要打架,要挨打,也不能只让姐姐一个人承担,我是名男子汉,不能保护姐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呀!"   虽然青儿的话让其他孩子们听了哭笑不得,但那句"不能只让姐姐一个人撑着",还是打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晚停电断更了 ☆、承诺   大家都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声地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意思,不约而同地起身。   唯一不知情的太奎不干了,他也知道今晚气氛不对,作为实至名归的已经当了很久的孩子王,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能行。   这不,太奎一问,孩子就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告诉了太奎。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太奎听了,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已经烧的他有些头脑不清醒了,脑中竟是自己英雄救美的画面,完全忘记了现实和势力的对照,忘记了害怕,也不用孩子们撺掇,就自告奋勇地要来前面的店面拯救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但从后门走,太奎又不认识路。孩子们也担心红儿,就商量了让绿儿和青儿在后面继续看顾着最小的蓝儿,而太奎和橙儿作为主力一起到前面声援红儿,黄儿作为后备力量,跟在最后面,看着情况不对,还随时准备报警。   太奎和孩子们都觉得自己这边也是四个人,就算比不过那四个来捣乱的人,也起码不在数量上弱了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出发了。   就这样,有了前面这火爆的一幕,后屋的孩子们也在这个时候跟着爆发了。   红儿听到哭声,恐惧再次袭上心头,推开江河,快步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绿儿和青儿一人一手拖着蓝儿的一个小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倒了红儿怀中。   红儿想到自己在前面担惊受怕,孩子们也跟着在后面担心害怕,刚刚止住地泪水,再次哗哗地往外涌。   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合格,没有什么本事,还老是想着做什么"大事",连带着孩子们也跟着受苦。如果她平安一些,是不是孩子们也能安静地生活一些呢?心里好一阵自责,认为孩子们都是因为自己才成了这个样子。   橙儿和黄儿也听到了哭声,心里跟着也是一阵惊慌,都只想着来前面帮姐姐了,在后屋里可只是留了三个最小的孩子,万一他们有一个三长两短,自己作为哥哥姐姐,也是不能安心的。   两人也顾不上其他事情了,跟着也跑去后面。   看着红儿打开门,三个最小的弟弟妹妹都好好的,都按下了心。   红儿搂着绿儿他们哭,橙儿和黄儿也这时知道了后怕,围上前,跟着一起哭。   陈家一家六口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哭成了一团。   江河跟着走过来,看着这个情景,也十分头疼,但作为家里的大家长,有责任这个时候站出来给大家于安全感。   江河搂住红儿的肩,拍拍腿边青儿的小脑袋,安慰道:"都不哭了啊!现在大家不是人都好好的吗?坏人,叔叔已经抓走了,他们再也不会来找大家的麻烦了!"   青儿抬起小脑袋,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和鼻涕,一气一气地说道:"叔叔,你怎么来的这么迟?我们搬出来,都没有见你来过。他们都欺负姐姐好几天了,我们跟着也害怕极了,这次幸亏太奎哥哥和俊河叔叔来了,不然,姐姐都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叔叔,你不喜欢我姐姐了吗?"   这关乎自己男人的脸面和好容易稳定下来的感情,江河怎么能允许青儿几句"童言无忌"就把幸福给破坏掉了,激动地反驳道:"谁说的!我跟你姐姐很好,只是最近叔叔事情多,有些忙,才疏忽了。以后不会了,叔叔会经常过来看看你们和你姐姐的,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承诺的同时,江河也在反省着,这些日子自己是有些忙,但最根本的还是因为心中对红儿离开元家心里有了结,虽然表面上自己原谅了红儿,口头上也同意了她的决定,但男人的自尊心还是收到了伤害。   所以,不自觉地,在自己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之前,就选择了逃避,想着过段时间,等自己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来看看红儿。谁成想,自己一个不察,就有人钻了空子,来要挟红儿。   他也非常的懊恼和悔恨,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再次转了一遍,只要一想到红儿会出事,他的心就绞痛得不行。这种害怕,远比所谓的男子汉的自尊要重要的多。   罢了,反正自己已经妥协了,就做的彻底一点算了。   所以,江河才敢说这样的大话,做这样的保障,也间接地提醒自己要更好地照顾好红儿。   红儿听着青儿和江河的话,差点哭岔气了,打了一个嗝,脸一红,泪水也不像刚才那样丰富地可以肆意挥洒了,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已经停止再落了。   孩子们听着这边的动静,都也竖着耳朵,忘记了痛哭。听着江河的保证,都抬头看向红儿和江河两人。   红儿脸再次爆红,不自在地从江河怀中抽身,擦擦眼泪,勉强给了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脸。   大家这才都从刚刚沉闷的气氛中走出来,个个开始擦擦眼泪和鼻涕。   面对这一幕,有些轻微洁癖的江河很淡定地转身,看向跟着过来的太奎,再看着停在门口还没有离开的看热闹二人组,直接不客气地说道:"钱助理,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吗?还不赶紧去做?"   钱助理闻声知雅,知道江河这是准备清场赶人了,反正这样的热闹,只要有红儿在,自己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见,完全不担心自己就会错过什么。拉住关有爱的胳膊,就要把人拉走。   关有爱正看的津津有味,这个现场版的场景,可比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好看多了,最重要的是男主角竟然是冷面冰山江河,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呀!这可是百年不遇的事情,怎么都看不够,怎么舍得现在就走。   关有爱挣扎着,想甩开钱助理的手,只是钱助理贴近他身边,小声说道:"我家老板,已经容忍到了极限,你如果不怕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欢迎你继续观看,我是要走了,祝你好运!"    ☆、压压惊   关有爱一想到平日里元江河如何地对待敌人,特别是听说前段时间开美容会所的那个人妖因为出了差错,差点被元江河搞得神经衰弱,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转身,就自觉地跟着走了。   处理完了闲杂人等,江河这才有空看看红儿这边的情况,还不忘站在一旁的太奎,直接下着命令做着事情,还不忘随时进行学习教育,批评道:"都过来了,那就帮忙做事吧!太奎,你也算是成人了,以后做事情,多动动脑子,你以为光凭你的那张嘴,就可以把所有的人和事摆平吗?今天,这是我和俊河把事情提前处理好了,就按照你刚刚鲁莽的行动,一大家子都要被你连累死,知不知道!"   太奎从见到江河在店里开始,就知道要坏事了。这不,看着他才把闲杂人等处理完了,就开始给自己上思想政治课了。但,谁让他自己把把柄交到了人手上了呢?垂头丧气地听着训导,并时刻准备着当劳力,努力用肉*偿。   江河看着太奎认错态度不错,暂时饶过他了,指着他吩咐道:"太奎和橙儿先去把俊河扶到后面,黄儿、绿儿和青儿帮忙一起收拾一下桌椅。"   本来就那一桌,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的,红儿抢着说道:"不用,我去收拾就行了!"   "你现在手上有劲儿吗?"江河挑挑眉,下颚一扬,看向红儿的手臂。   大家都担心地朝红儿看过去,难道刚刚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危险的事情吗?不是说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红儿试着右手用力,才发现手困的不行,根本使不上劲儿,想到刚刚自己一直用力拿着菜刀,估计是当时用力过猛了,所以这会儿才有些许脱力吧?   内心十分为自己刚刚的这个小动作感到羞愧,明明自己什么力都没有出,反而闹出这样的笑话,本想随便掩饰一下,抬头迎上大家担心的眼神,红儿不得不解释道:"刚才我害怕出事,手上一直握着菜刀,没想到现在反而有些脱力了,说来真是惭愧,我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胆小怕事,尽是添乱了!"   橙儿立马表态,道:"没有,姐姐,你很勇敢,是我们最好的学习榜样!"   黄儿舔着脸,抱着红儿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这样没有良心地说姐姐!"   太奎则更夸张了,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准备挖江河的墙角了:"红儿姐,你是好样的!即便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即便自己很害怕,但还是一直勇敢地跟坏人做斗争,保护着他人!我发现自己更加喜欢你了,怎么办?不如你弃暗投明,不去守着大舅这棵老树,转来喜欢我这个小鲜肉吧!"   江河气的咬牙切齿,声音阴森可怕地说道:"元太奎,你说谁是老树了?要不要,我们把小鲜肉好好切切,炖了,吃了,算了?"   太奎立马焉了,怎么就忘记这尊大佛就在身边了,也没有挑个好的告白时机?哎,再次出师未捷身先死呀!   面对江河高压的态势,太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马上投降了,低着腰,哈着脸,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并顺便恭维道:"大舅,你听错了!不对,是我说错了,我才是老树,没人要的老树!你老人家的光辉形象,怎么可能跟老树这样没有品味的东西挂上钩?"   众人都被太奎搞笑的样子逗了乐,当场大家就笑了出来。   一下子就把刚刚有些愁云惨淡的气氛给冲散了。   江河不喜欢大家老是想着这件事,转移开注意力,或许就能慢慢地淡忘这些不开心。   江河假意咳嗽了两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道:"红儿你赶紧去洗漱一下吧,然后把店先关了。对了,我还没有吃晚饭,今天难得在一起,忙完了,我带大家去好好吃一顿,算是压压惊!"   太奎一听到有好吃的,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听,道:"我们可以自己点餐吗?吃什么都可以吗?"   孩子们立马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他们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算是人精的江河的耳目,憋着笑意,故作严肃地说道:"可以,不过,你们需要快一点,再晚一些,饭店也要打烊了!"   太奎兴奋得不行,得意忘形地欢呼道:"欧耶,从来都还没有吃过大舅请的饭呢!机会难得啊,伙伴们,吃大户的机会可真的不多!所以,大家赶紧行动起来吧!"   江河瞪了太奎一眼,又瞄到其他孩子们跟着转移了注意力,不像刚开始那样的紧张和害怕,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太奎难得得到江河和颜悦色的对待,立马翘起了尾巴,兴高采烈地欢呼道:"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今晚,我大舅要请客,还随便我们吃!太好了,我们有口福了!都给我放开肚皮,吃撑了不要紧,少吃了,可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孩子们也受太奎的感染,心情也雀跃起来,对即将要吃的大餐有了更多的期待,一时,全都忘记了刚才经历的那些不好的、负面的情绪。   红儿欣慰地看着闹成一团的大人小孩,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笑看着孩子们和太奎,走在江河身边,低声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江河明白红儿这不是在跟自己客气,只是有感而发,心情也愉悦起来,大声道:"都快点啊,收拾完就走!"   孩子们大声地回了一句:"好!"   然后就全部散开,忙起来了。   店里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又恢复了平日干净整洁的样子,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未消散的酒气,和后面肉食仍在沉睡的俊河,仿佛就像什么事情难过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之后,江河带着重任,独留今日的大功臣俊河在店里看店,去美美大餐了一顿。    ☆、\"小人得志\"   江河和红儿一起回来,安排孩子们都睡下,江河河和太奎又扶着酒醉不醒的俊河上了车,回了元家。   走之前,江河拉着红儿,在离车二三十米的地方,对她说道:"在我这里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你先关着店面。放心,不会太长时间的,我朋友那里明后天可能就会有消息了!"   江河以为自己要多花费点精力来说服红儿,一直以来,红儿给他的感觉都是很独立,很有主见,不会轻易地妥协。   没想到,红儿听后,直接点了头,并没有多问什么。什么轻什么重,她还是知道的。安全隐含被顺利解决了,又有了江河郑重其事的保证,红儿也放下心来。   江河挑挑眉,惊讶今天的红儿格外温顺,难道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了吗?他宁愿她一直那样不轻易去妥协。   江河轻抚过红儿略微有些长了的头发,满眼都是疼惜。   红儿只觉得那擦过脸颊的温度在略过之后留下惊人的温度,烫得她脸立马就滚烫滚烫的。   这样暧昧的气氛,红儿十分不擅长处理,挖空了心思,想着找话题来躲避,半天打结的脑袋才想出一个可靠的话题:"那个,那个,你那个朋友可靠吗?"   江河不去拆破红儿的小尴尬,点点头,道:"办正事,还算靠谱吧!"   人平静了,脑袋开始转动了,就开始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例如现在,红儿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那个朋友,真的像俊河说的那样,是什么黑社会老大吗?"   起初只是好奇,现在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起来,"你跟这样的人相处,会不会有危险呀?"   江河"噗嗤"一笑,宠溺地摸摸红儿的脑袋,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还真信俊河夸的海口了呀?黑道大哥有这么闲,没事到这里来随便凑个热闹呀?"   红儿更好奇了:"那,他们都是什么人呀?看着都挺训练有素的,那个头头长得也不像好人呀!难道,是军队的?"   红儿说完,都被自己这个猜测下了一大跳,双手捂着嘴,瞪圆了眼睛,等着江河的回答。   江河哭笑不得了,摸脑袋的手,没有收回,直接一个脑门崩了上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保安公司的经理了!"   红儿瞬间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多么幼稚可笑,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向江河。   江河看着红儿娇羞的样子,心中一动,忍不住想抱抱她,哄哄她,亲亲她。   只是手刚准备抬起,不远处,车子里的太奎早就看的醋意横飞了,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的暧昧,大吼道:"大舅,快回家吧!时间都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有早课呢?"   江河微抬起的手,紧握成拳,心中咒骂了扰人清梦的太奎几句,很不甘心地说道:"快回店里吧!我看着你进去,关了门再走!"   红儿也有几分不舍,想到今天自己觉得孤助无援的时候,江河从天而降,像守护神一样,保护了自己,心中的爱意更深了几分。   红儿带着几分不舍,转身走了两步,又快速转回身,跑到江河身边,踮起脚尖,亲了江河脸颊一下,快步跑回了店里,只听到店门"彭"一声巨响,关门了。   江河轻抚着被红儿吻过的地方,那温暖而又软软的触觉,虽然只是那么一下下,但还是轻易地就留下了痕迹。   心里虽然感叹这个吻太过匆匆,但难得红儿这样主动,不管怎么说,都是两人感情更进一步的好事,一时间,心情甚好。   回到车上,难得没有跟太奎计较他刚刚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太奎没有被训,心里也不知道长记性,去害怕再次洗洗冷水浴,反而心中都是嫉妒。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自己先追的红儿姐,怎么最后会被一声不吭的大舅给捷足先登了呀?可听小舅讲过,这大舅舅是一工作狂,身边不是女下属,就是女强人。面对那些女人,从来都是以汉子的标准来对待;面对男人,都是以牲口的标准来对待。就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怎么就收获了红儿姐那颗温柔的心了呢?"   太暴殄天物了!你说,如果是多情体贴的小舅,自己也能输的心服口服些   哎,太气不顺了!   再回头看看在后座上正睡得晕三到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俊河,心里一阵嗷嚎,你说小舅这般地帮红儿姐,帮得都酒醉成这样了,最后偏偏被这个随便说了你句嘴皮子话的人就给占了成果,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呀!你说小舅怎么就这么浪费了自己大好的资源?怎么就不知道多努力一下?就拿今天来说,不要酒醉的这样彻底,留点清醒,说两句让红儿姐担心的话,女人的心说不定马上就偏了!   只是有一次偷听到大舅和小舅的谈话,说什么小舅喜欢那个一看就很刻薄又心黑的郑在英。自己这般为小舅的付出鸣不平,人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也没有用呀!   哎,哎,哎,好白菜都被猪啃了!   俊河如果听到了太奎的这一番心声,一定比太奎还深感冤枉:不是我不努力,不是我不想让红儿看到自己的好,更不是自己看不到红儿的好,只是他本人太优柔寡断,外加对手太强悍呀!你不要看你大舅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对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志在必得,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你小舅战斗力低下,一早就被三振出局了。我也心情不爽,好不好!我也看某个"小人得志"的人士不顺眼很久了,好不好!   春风得意的江河完全忽略了太奎的哀怨和俊河的落魄,好心情地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江河就打电话给红儿,询问了一下昨晚后面有没有人找茬,睡得好不好?   红儿自然听得舒心,微红着小脸,答道:"都挺好的!"    ☆、想通   江河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放松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有些宠溺地问道:"那有听话,今天店里不开门吗?"   一个"听话",立马就让红儿爆红了脸。大人对小孩说听话,是满满地爱意;男人对女人说听话,是满满地暧昧。   红儿用手心贴了贴脸,没有降下温度,又用手背贴了贴脸,温度还在持续,干脆把手当小扇子扇上了风。只是,那效果,比较一般一般了。   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深呼吸了几下。   江河这边点了火,耳边传来红儿不是很稳的呼吸声,心里都是得意,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红儿听了,心情就不好了,这人点玩火,还在看笑话,立马就转移了视线,不在纠结那个"听话"了。暗自摸摸银牙,想着怎么回敬他。   只是自己的战斗力太低下,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想出好办法,只能不甘地老实交代道:"没有开店了!今天周末,孩子们都在家,昨天又受了惊,我正好陪陪他们。"   声音里不自觉地带着撒娇的意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河深感可说那么多人都沉醉在温柔乡里,不知归路,可见这种感觉有多美妙。   他也想任性一回,道:"那正好,我公司的事务,最近也忙得差不多了,这半个月都没有好好地跟你和孩子们聚一聚。现在想起,以前我跟青儿还有一个约定没有履行过,说以后有机会带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去游乐场玩一次。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正好是周末,大家都在,一起出去玩一玩,换个心情,说不定就忘了昨天的害怕了!"   红儿拿着手机,看着卧室里萎靡不振的弟弟妹妹,深感江河的细心和贴心,温柔地说道:"好!"   一个"好"字,顿时让江河身心舒畅,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红儿了,心里也开始有些着急,只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呀,恨不得现在就站在红儿面前。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那我们说定了,我先去找个车,上午十点去接你和孩子们去。你和孩子们也好好准备一下,我开车过去,咱们就走,时间长一些,也好玩得多一些。"   "好的,我们等你!"   红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就答应了下来。主要是她也需要换一下心情,这段时间,刚开始是开新店的兴奋劲儿支持着整个人,后来又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四个人搞得身心紧张,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了,人闲下来,才发现自己有多累,也急需要缓冲一下。   江河的主意正中下怀,解了燃眉之急。   也许,自己不应该这样太过逞强的,应该像其他正常的男女朋友一,多依赖一下别人,特别是喜欢的人。就像昨晚,如果不是最后江河的出现,红儿怀疑自己最后会做出什么样惊人的事情,一想到那把菜刀,还有无法挽回的人生,就心里一阵后怕。   其实,红儿自己明白她也不是一个胆大的人,自己能一直坚持了,不管不顾地一直努力地走下去,不过是因为身为大姐的那份无法脱卸的责任而已。诚然,那份责任也是自己存在的意义,活着最幸福的负担。   不管自己多么去努力,最后都改变不了自己最后还是弱小无能。不然,昨晚收拾柜台里落在地上的菜刀时,不会手抖得几次欲拿都用不上劲儿,最后还是江河看不下去了,直接捡起来,扔到了一边。   红儿现在回想起当时江河心疼而又自责的样子,又是心暖又是懊悔,有许多事情,自己解决不了,就该找朋友多想想办法,独自撑着有什么好的。事后,让最在意自己的人心疼后悔,那也是一种错误。   也许,以后,自己可以试着放松一下对自己的要求,多对别人一点信心,特别是对江河多一些依赖。   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看着弟弟妹妹对自己豪无保留的信任,那心理美得充满了活力,再苦再累,都忙得津津有味。   爱情,也应该是这样吧?   相互的依赖,相互的信任,才能让两个曾经相距很远的心更加贴近,更加话欢喜。   今天,就开始吧!不要让时光蹉跎了他们之间的大好时光,幸福转瞬即逝,要好好的,主动地抓住它。   江河没想到,经历了一场胆战心惊的考验,却意外地彻底收获了红儿的芳心。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之后一段时间里,经常收到红儿体贴的关心和时不时的"美食"加餐,整个人都美得飘飘然,让天天相处,辛苦加班都没有时间陪女朋友的钱助理满身的怨气。   红儿想通了这些,整个人都显得轻松阳光了许多。   回身,到卧室里看着没有精神的孩子们,开心地宣布着好消息:"大家都注意了啊!你们江河叔叔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要带大家去游乐场玩,你们想不想去呀?"   "什么?"孩子们听到"游乐场"三个字,立马来了兴致,不敢置信地看向红儿,以前家里的条件就不好,陈世润夫妇在世的时候,两人的工资也仅是能勉强维持家里的温饱,一顿好吃的大餐都要让家里所有人勒紧裤子,少油水一周,可想而知,去游乐场玩,那该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呀!   青儿激动地站了起来,问道:"江河叔叔真的答应要带我们去游乐场吗?他不会食言吧?"   "不会!你们江河叔叔亲口答应了的,怎么会反悔!"红儿笑着说道。   青儿跳着蹦着,笑得嘴都裂到了耳边,大声欢呼道:"奥,太好了!我们也可以去游乐场玩了,再也不用羡慕其他的小朋友了!哼!下次见到小明,我也可以拍怕胸膛,说游乐场怎么怎么好玩了!"   红儿看着格外兴奋的青儿,想起刚刚江河的原话,好奇地问道,"对了,青儿,你们江河叔叔说跟你有什么约定?你能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长残的孩子们   "啊,这个,这个,我"青儿开始抓急了,这个要他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姐姐,是自己跟江河叔叔告密才得来的机会?那不是就要说出告什么密了吗?江河叔叔可是叮嘱过我不要说出去的!再说了,如果让姐姐知道,自己是说的她的事情,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自己呢?   "恩?"红儿原本就是说说而已,料想着江河一个大人跟青儿这样一个还在上着幼儿园的小孩子能有什么秘密,估计也就是看着孩子可爱,或是可怜,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怎么现在看青儿这样支支吾吾的样子,好像还真有什么事情呀?!   面对红儿有些严厉的眼神,青儿觉得自己快要顶不住了,心里不停地埋怨江河叔叔,怎么能把他们男人之间的约定说出来呢?害得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儿偷偷地瞟着红儿不算很好的脸色,心里更急了,只是,脑子也更糊里糊涂了。   没等青儿想出更好的办法,就有人打岔,让红儿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这边情况诡异,那边已经开始闹翻天了。   初时,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红儿说的是真的,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性格最活泼的黄儿早就高兴地忘记什么叫害怕了,也不去注意红儿略为有些不好的脸色,在她的认知里,大人成天跟你嘻嘻哈哈的那才叫怪呢!太奎在他们的心目中,根本就是一锅的,还谈不上是个大人,顶多是个大小孩。   黄儿挤在青儿和红儿中间,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向红儿:"姐姐,你不是忽悠我们吧?"   冷不丁地在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即便这张脸再熟悉也是要吓一跳的。   红儿不由地后退了一下身子,狠狠地瞪了一下冒失的黄儿。   黄儿双手合十,告着饶,小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   红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道:"是的,是真的!"   一个两个的都来质疑自己的话,平日里自己家的话就这样没有可信度吗?   "欧耶!太好了!"黄儿当即就兴奋过度地直接原地跳了起立,拍着手,欢呼着这个好消息。   还不忘表达一下自己最诚挚的谢意:"江河叔叔真是太给力了!还是江河叔叔最体贴!我以前还以为俊河叔叔才是最体贴的人。哎,日久见人心,我现在才发现他还不是最懂女人心的,不懂得要讨好姐姐,先得讨好我们这些姐姐身边最亲密的人。你看,我现在都不看好俊河叔叔了,说明他该多失败呀!"   跪坐在桌边的红儿听到黄儿这样不找边际的话语,当即一个巴掌就打在了黄儿的屁股上,"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直接打断了黄儿的胡言乱语。   黄儿捂着屁股,朝一边赶紧跑开,以防姐姐再次偷袭。   绿儿坐在红儿正对面,中间隔着小方桌,算了一下安全距离,人小鬼大地跟着叹息道:"可不是,以前我也以为太奎哥哥是对姐姐最好的女人,现在才发现,他还是太年轻了,江河叔叔就凭讨好我们这几个小人这一点上,就把他甩了好几条街!"   红儿听着两个妹妹不着调的评论,起身越过方桌,逮着企图偷跑的绿儿,给了一个脑门蹦,嘴里还不忘教训道:"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呀!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却成天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偶像剧看多了!不行,以后,要严格控制你们看电视剧的时间!"   黄儿贴着墙角,十分不满地大声抗议道:"姐姐,你是法西斯呀!你不能这样就断了我们的精神食粮,你让我们以后饿着了怎么办?"   绿儿一手捂着额头,小脑袋微微歪着,打着商量地问道:"姐姐,你看,看电视剧的时间可以缩短,但看电视的时间,不能少,可以吗?"   黄儿听着绿儿才刚开始就准备叛变自己的革命友情了,更加着急了,都忘了红儿的可怕,跑过来,拉住青儿,口气很呛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说好的战友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背叛了我呀!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绿儿无语问苍天,深感自己的姐姐还没有自己的智商高,这人以后该怎么办呀?为了革命友情,不得不解释道:"你懂什么!我都说了我们要争取看电视的时间不变!"   黄儿不擅长那些个曲曲折折,直接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的意思就是少让我看偶像剧,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少看了一点都不行!"   绿儿抓住黄儿的手,以防她激动之下做出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来,赶紧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姐姐,知道日本的动漫吧?我最近迷上了动画片《***》。二姐,里面那个男主角可帅了,比其他人都还看多了!"   黄儿一听有帅哥,立马心花怒放,放开了抓着绿儿的手,有些花痴地问道:"真的吗?有《****》里的宋哥哥帅吗?"   绿儿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服,才悠闲地说道:"不同的类型,可比性不高!"   黄儿终于智商回归了正常水平,前后一想绿儿的话,明白她这是在"曲线救国",心情甚好地说道:"太好了!终于不用怕饿死了!"   红儿在一旁听得直抚额,自己的这两个妹妹到底是看什么电视剧长大的呀?为什么她对她们长偏长残成那样子很无力呀!   "黄儿姐,你饿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早餐,我还见你喝了两大碗的稀饭呢!"慢了半拍的青儿适时地接口道。   黄儿越过绿儿,就给了青儿一个脑门蹦,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能暴漏女孩子的饭量?这是大忌讳,不可原谅!"   青儿很无辜地眨着眼睛,捂着额头,委屈地说道:"什么呀!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    ☆、游乐场一游   看着乱成一团的孩子们,红儿额头青筋暴起,终于忍受不了,爆发了,大吼一声:"够了!"   孩子们瞬间就被那震耳欲聋的大吼声给震住了,立马安静下来。   红儿十分满意自己的效果,绷着脸,扫视了大家一圈,才下了最后通牒,道:"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到时候,谁没有准备好,就不准谁去游乐场!"   一屋子里顿时充满了阵阵凄惨的嗷嚎声,接下来就是手忙脚乱地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唯恐真的如红儿说的那样,真的会被留下,不准去游乐场。谁知道,下次再有人这样慷慨地请他们去玩,会是什么时候。反正,错过了这次,就够他们后悔终生的了。   红儿出了卧室,又到了前面的店面去规整了一下东西。这两天不开店,正好把最近的开支和收入归拢一下,等有空的时候,好看看收入情况。   时间过得很快,江河十分准时地在上午十点钟,开着一辆八座的商务车来接人。   孩子们很自觉地排排站着,上了车,安静地坐着。   江河有些奇怪地看着孩子们这样安静,他可是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了的,没有暴力镇压,那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乖的。   江河瞟了一眼红儿,询问情况。   红儿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后的答案,在孩子们进了游乐场后,终于有了答案。   在游乐场里,孩子们彻底沸腾了。   个个都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再也束缚不住,这个说坐碰碰车,那个说要坐海盗船,大点的还想要坐过山车,最后,孩子们都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反而累垮了唯二的两个大人。   江河怀里抱着什么娱乐设施都拒绝的蓝儿,瘫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松松领口,解开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一手扇着小风,对着红儿抱怨道:"这哪里是来游玩呀!简直是来拼命的!我加班三天三夜也没有这样累过!平日里你带孩子挺轻松的呀!怎么真实体验一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以为呢?如果看孩子那么容易,那些保姆不就都失业了吗?"红儿也累着了,完全没有心情安抚身边的这个受伤人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继续站在那里张望着跑去买饮料的孩子们。   江河跟着无力吐糟道:"恩,小孩子最烦人了!"   红儿自己说什么都可以,但听着江河这样说,心里就乐意了。这不,立马眯着眼睛,不善地回望向江河,冷冷地说道:"怎么?现在嫌弃我是个麻烦人物了?"   江河一个激灵,立马收到了危险的信号,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假装很无辜地说道:"怎么会!我是在考虑,以后我们结婚了,是不是再迟点要孩子?家里已经有一堆了,再添一两个,那不是要闹翻天?"   说着,心里也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还忍不住为自己的好主意点个赞:"我们可以等最小的蓝儿都大了,可以帮忙照看弟弟妹妹了,再计划着生!"   一想到,以后红儿也生个四五个,然后橙儿到蓝儿一人帮忙带大一个,然后家里人多的,都转不开身,就觉得那画面太美好,太混乱了!   红儿刚缓了脸色,就听到江河那一句"计划着生",脸刷地就红了,这个家伙,才谈着恋爱,就想着生孩子,不对,是谁帮忙看孩子们了,也太能扯了吧?!   不过,他的未来里有他,有自己,还有弟弟妹妹们,这个感觉,怎么说,带着点害羞,带着点甜蜜。   红儿也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好意思地转开头,道:"臭美吧!还没求婚呢,就想着生孩子了!"   说完,红儿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元江河疯,你自己怎么也跟着疯呀!现在都荤素不忌了,说那些个让人脸红的话!   江河福至心灵,半调笑半认真地说道:"那是不是我现在求婚,就可以想生孩子了?!"   "讨厌!"红儿哪里经过这种阵势,立马落荒而逃。   江河抱着蓝儿,美滋滋地看着红儿的背影,真不经逗,自己还美怎么说什么呢,就吓成了这样,如果真如《恋爱宝典》《追女三十六计》《爱情七十二招》那些书中所说的那样都做出来,是不是要把人吓得再也不敢来见自己。   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中的东西还是不能全信的,还要理论联系实际,自己把握尺度。   这边在游乐场玩够了,孩子们又吵着去了另外一个早就想去的地方——MDL快餐店,喝着各种果汁饮料,品着各式甜品,啃着花式鸡肉,抓着汉堡薯条,把自己想吃的全部都过了一遍嘴瘾,个个捧着滚圆的肚子,爬回了家。   安顿好累坏了的孩子们,红儿送江河出门。   江河站在店门口,心里蠢蠢欲动,你说现在夜深人静,月高星稀,如此良辰美景,再加上佳人相伴,辜负了这样的机会,多对不起累了一天的自己呀!   "红儿!"   "江河!"   两人不约而同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相视一笑,江河炯炯有神地看着红儿。   红儿则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   "你先说!"江河体贴地说道。   "那个,那个,路上开车慢点,累了一天了,回家早点休息。工作永远做不完,不要累坏了自己!"红儿对着空气,说完了话。   江河不满了,自己忙了一整天,可不是为了听什么一路平安的,直言道:"你就这么盼着我早点回去?"   红儿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江河,不明所以地问道:"额?"   江河逼近红儿身前,低下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样近,以至于红儿都能清楚地数出江河的眼睫毛,看着那又长又浓的睫毛,心里还在愤愤地抱怨着:你说你一个男人长那么长那么浓的睫毛干什么,比我这个女人的还要漂亮,真真是让人嫉妒。    ☆、迷失   这样一走神,红儿完全忽视了两人之间越来越危险的距离。   这么近,江河自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红儿的走神。心里开始不满了,难道自己的色*诱计划这样失败吗?以前,不是都对自己的笑容很没有免疫力吗?看来,还是自己的魅力有所减弱呀,有待加强。   其实,他是不知道,自己是做得有些过了,他的魅力大于了一切可能的危险,才让红儿分了神。   江河想到就做到,手指撩起耳前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顺手轻拂过红儿的耳际,手指轻蹭了蹭两下。   红儿一个激灵,回过神,才发现两个人之间有多亲密。更甚,两人之间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感觉呼吸到的空气比平时都多了几分炙热和躁动。   红儿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猛地抬头,映入眼眸就是那越来越靠近、性感而又让人渴望的唇线,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滚烫的温度,就贴上了她自己。   顿时,迷失了自我。   门口处,昏暗的路灯照射下,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许久才分开。   江河艰难地推开怀里的温暖,唯恐继续下去,情况就会失控,哀叹一声,自己最近的控制力越来越低下了。   只是再看向红儿,见到她那被自己吻的发红发亮的双唇和娇羞的眼神,身心都是一紧,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才勉强控制着自己转移开视线,沙哑的声音,仍是泄漏了他的伪装,只是迷糊的红儿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仍是迷迷瞪瞪的。   江河心里默念着法律条文,才勉强把持住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紧紧地抱了一下红儿,马上就放开,退后一步,道:"赶紧回去,关好门!"   "什么?"红儿还未从刚刚的情绪中回过神,无辜地问道。   江河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决定,都做得无比艰难,干脆,一闭眼,又吻了下去,在彻底失去控制之前,狠狠地咬了红儿的脖子一口。   疼痛,终于让红儿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拍打着埋在自己颈前的那个人。   江河不为所动,又轻舔了一下自己刚刚咬过的地方,坏坏地轻笑道:"想继续吗?"   一阵又痛又麻的陌生感袭上红儿心头,还没有来得及去体会这份异样,听到江河的话,危机感立马占了上风,一个激灵,推开了江河。   江河顺势松开了红儿,后退了两步,继续暧昧不明地看向红儿。   红儿脸都快红爆了,躲闪着江河的视线,道:"那个,那个,晚安,不送!"   说完,就跑回了店里,彷佛后面有一头大灰狼在追自己,直接甩上了大门。   江河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奈地轻笑一声,摇摇头,好像自己真的有"狼"的本质吧!总是吓得自己的小兔子落荒而逃。   江河在那里一站,就站了很久。   他都对自己感觉有些陌生了。   什么时候起,他的自制力已经薄弱到这种程度了?一点撩拨都经不住,闷头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向来都独断独行,干脆利落的自己,也有一天开始犹豫不决?还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内心的索求,等着对方推开自己,才能下定决心。   这还是自己吗?   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一再纵容着这样的自己继续发展下去,   陌生的同时,那点点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爱情,果然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神清气爽的江河第二天全身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保安公司那边事发当晚就有了消息。   那四个人被冷水一浇,酒醒了以后,看着那架势,身边都是黑西装白衬衣,个个长得彪悍的人。再加上黑屋子,简单的椅子桌子,像极了电视剧中审问人的地方,真以为自己落到了黑道大哥手中。   带头的人只摆了一个POSE,还没有说话,那四人就全部痛哭流涕地大喊:"我说,我都说,我老实交代,不要打我!!"   之后,就唯恐自己落后了,会收到什么不好的待遇,争先恐后地开始交代事情的原委。如果有哪个说的慢了,不清楚了,立马其他人就七嘴八舌地补充。   没多长时间,就没骨气地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了。再说下下去,他们都要将自己几岁开始不尿裤子都给回忆一遍了。   据他们讲,他们几个是另一个区的几个小混混,平日收收保护费,打打架,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   几天前,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人自称叫牛哥,一直都跟他们都是电话联系,并没有见过真人。他叫他们到这家火锅店里找点事,然后天天借故去找点小麻烦,又不让他们犯法,只是搅黄了这家店的生意就可以了。为此,他每天付给他们足够的交通费、伙食费,还有不菲的佣金,并且是日结,先付款后办事。   刚开始,他们以为是假的,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美事,平日里他们收个保护费都要先查看一下情况再下手的,更何况现在还包吃包喝,给足够的钱,又没有什么风险呢?!   没想到,当天,他们就收到了这笔佣金。   他们也很谨慎,怕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们。   第一天,只派了一个人过去,其他三人在店外等着。那一晚,他们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看着这个小店,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   不死心,他们还偷偷地问那些顾客打听了一下情况。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这里真的很普通,一定是这里的人得罪了什么人,才想故意整她的。   他们猜对了开始,却没有猜对结尾。   第二天,他们又收到了佣金,比第一天多了一倍。   在金钱的刺激下,他们还是行动了,悄悄带了一只死苍蝇在身上,然后在吃饭的时候,把苍蝇放到了碗里,好借机讹诈红儿。   红儿也是为了息事宁人,反而纵容了他们。   第三天,他们又收到了更多的佣金,有了更大的动力和决心。    ☆、酒鬼   就这样,他们开开心心地在火锅店大吃四方,越来越肆无忌惮,直到他们碰到了俊河,才终于踢到了硬铁板。   江河他们立马调查起那个电话号码,发现那个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然后,开始紧急追查给那四个人汇钱的账号。没有想到,幕后的人倒是挺谨慎的,每次的账户都不一样,而且都海外的帐号,查起来十分的麻烦。   这不,直到第三天,他们才追查到那个账号,锁定住嫌疑人。   但他们还是迟了一步,找到在首尔市郊区的那个棚户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简易的房子,偏僻的位置,乱哄哄的房间,许多东西都四处乱放着,昭示着主人逃走的十分匆忙。   江河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酒鬼,大白天的就喝得酒气熏天,老远就能闻到他的一身酒臭味。   江河皱了皱眉,决定无视,连个眼神都吝啬分给这个人一个。   那酒鬼却不这么想,这里平日里都是跟他一样的落魄户,这样穿着光鲜亮丽的人,肯定是来者不善。   再看他们是从最近都没有见到的牛哥家里出来的,还以为他们也是来跟牛哥讨债的,自认为牛哥还欠着自己钱,唯恐到手的鸭子给飞了,立马大着舌头,先声夺人地问道:\\\"你们是来找牛哥的吧!他**的,他还欠我钱呢!你们认识他嘛?要替他还钱嘛?\\\"   江河继续往前走,钱助理示意一起跟来的两个保安,拉住这个找死的人。老板心情正不好,这酒鬼明显是来找死的呀!自己还是心善,对这样的人渣都心慈得不行!   酒鬼可不认为钱助理是在救他,看着拦着自己的两个黑西装大汉,只是隔开自己,没有动手。   酒壮熊人胆!   酒鬼唯恐江河他们是来挡自己财路的,醉眼瞪得老大,大喊道:\\\"你们不要拉着我!我告诉你们,那个牛哥就是个吝啬鬼,半年前,租了老子的车,弄坏了也一声不吭,想让我吃哑巴亏,门都没有!他现在人跑了,他家这个破地方就是赔给我的损失费了,你们谁也不要想跟我抢!\\\"   江河突然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酒鬼一眼,面无表情地冷冷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半年前租的车?\\\"   江河气势全开,威严像不要钱似的,扑面而来,那两个保安都被压制得后退了一步,他们可是保安公司训练出来的精英,就这样被镇住,好不甘心。   酒鬼虽被酒精麻木了神经,这会儿在高冷气压的威胁之下,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打了一个冷颤。脑子勉强开始转动了两下,生锈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拦住的人明显跟自己、牛哥这些人不是一个层次的,对自己来说,可能是一笔小财的那个棚户房,对这些人来说可能连看都看不在眼里。   自己可真是瞎了狗眼了,怎么会以为这些人是来跟自己抢房子的呢?   酒鬼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慌乱地低下头,开动脑子,想着怎么赶紧走人。可惜,脑子太久没有用过了,一时之间,除了越想越害怕,完全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江河没有耐心跟酒鬼在这里耗着,一个眼神看向钱助理。   钱助理立马会意,这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要自己上前的节奏。最近不是找车,就是找人,一看到江河的示意,再听江河的问话,立马抓住了中心意思。   钱助理一摆手,示意两个保安押住人,才上前,半捂着鼻子,嫌弃地问道:\\\"你说这个牛哥半年前租过你的车?什么车呀?\\\"   酒鬼脑子都快成浆糊了,直以为江河他们想要自己的车,也没想明白人家为什么要自己的破车,开口就想着找借口:\\\"那个,那个,没有什么车了,你老误会了!我也就是喝醉了酒,占个口头便宜而已!\\\"   钱助理怎么会是那么好糊弄的,几句话问下来,就问得酒鬼晕头转向,等酒鬼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江河带着众人已经站在了他家那个不算拥挤的小院子里。   江河和钱助理一研究看到了房子里的那辆小型货车,当场就惊呆了。   他们翻看那些车况录像许久,最后确定的就是这款小型货车,但怎么也查不出它的具体情况,再加上当时的时间发生在深夜,录像即便有夜景模式,也看得不算十分清楚,以为又是白忙一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辆车。   只是,再看向车牌,明显跟他们调查的对不上。   难道,又是空欢喜一场?事情,又走到了死胡同?   两个人都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钱助理围着车,开始细细研究。   江河则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四处查看。   酒鬼则旁边站着两个黑衣门神,战战兢兢地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不敢吭声,酒意早就被吓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院子不要看小,但四周都是房子,仓库、大门也算宽大,不过都是简易的平房,破破烂烂的,都是裸着青砖,十分粗糙。   江河进着房子的主屋,里面除了一张脏兮兮的小床,满屋子的垃圾和臭气,实在是没有一点让人继续观赏的欲望,对于江河的上流人士来说,怎么能忍受得住。   今天,江河却把自己的冷酷进行到底了。   无视那些脏乱和怪味,一丝不苟地就进屋子转了一圈,连院子里站着的酒鬼都不忍去看那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小破屋,破坏了那人的气质,惭愧地也低下了头。   江河来到院子里,继续查看那两三个只能算是棚子的仓库,里面是一些废旧的汽车配件。在最后一个仓库里,江河发现了异样,踢开旁边乱七八糟的东西,漏出下面几十个汽车车牌。   江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掩住波动,示意保安把酒鬼带了过来,指指那些车牌,问道:\\\"这是什么?\\\"    ☆、车牌   酒鬼被吓得扑通一下跪坐在地上,开始了哭诉道:"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这些呀!我们也不容易,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钱助理已经对这个货车有了足够的了解,听到江河这边有动静,赶了过来,看到那些堆放着的汽车车牌,也是一阵兴奋。   听着酒鬼还在那里不找边际地胡乱哭吼着,早就不耐烦了,一脚踹了过去,打断了酒鬼的嚎嚎声:"问你话呢!说,这些车牌都是怎么回事!   酒鬼继续唯唯诺诺地重复道:"老板,我真的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钱助理再次抬脚,酒鬼缩了缩身子,赶紧解释道:"我说,我说,我就是平日里鼓捣一些假的车牌而已!"   江河和钱助理顿时明悟了,可说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那辆车的信息,原来,它本身就是假的。可恨,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白白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接下来的事情,查起来就顺利多了。   那个牛哥原先跟这个酒鬼都是棚户区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穷汉子,做一些不见光的小买卖混口饭吃。   突然,前两年,这个牛哥就搭上了一个大人物,日子开始过得风生水起。   半年前,牛哥跟他借货车用,并买了他两三个□□。   这酒鬼见牛哥给钱大方,也想攀个高枝,抱个大腿,喝点肉汤。立马屁颠屁颠地鞍前马后,把车和车牌都双手奉上。   只是过了一周,牛哥还回了车,又洒了几张大钞,就不见了人影。   酒鬼回头再看自己的"宝贝"货车,才发现车身都换了新漆,车门也换过了,虽然看着车是比以前好多了,但心里就是不爽呀!老想着,牛哥这也算是把他的车给弄坏了,不多给点补偿,怎么能行!大腿抱不上,喝点肉汤总可以吧!   所以,隔三差五,就在牛哥的破房子门前转悠。   这牛哥跟着大人物发达了,怎么可能再窝在这里,除了几次需要办事,来过这里,特别是被这个酒鬼碰到,肉疼地打发了几张票子,更是不来了。   至于那个家,最后去过的人,可能连牛哥自己都不知道吧,就是他自己攀上的大人物,怕他这里泄漏什么情报,再他走之前,专门来处理过这里的东西。   酒鬼今天又就是外出喝多了,想过来看看,能不能碰运气。结果,就撞大运般,撞到了江河他们。   这酒鬼也有些小精明,明白牛哥这是发迹了,所以当初给牛哥的几个□□,都被他小心眼地记得清清楚楚。这其中,就有陈世润夫妇出事时被江河他们重点关注的那个。   后来,江河他们再找了专业人士对货车进行了检查,发现了一些碰撞的痕迹,并且对货车的许多配件都进行过大的更换。   事情一下子有了重大的突破,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更大的迷雾中。   陈世润夫妇是与大型无偿医院有关的,红儿的一个小小的火锅店,又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只是简单的不想陈世润一家人好过吗?就凭红儿现在的条件,这能算是好过吗?一个女孩子拖着四五个小孩子,人没有被累垮,就算她幸运的了。   这,其中,到底他又忽视了什么关键点?   关于牛哥行踪的追查,被提上了重要日程,紧锣密鼓地搜查正在火热进行中。   这边有了新进展,那边就意味着有了□□烦。   这不,有人就顶不住压力,给敏京打去了电话,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你说什么?"敏京听了那人的汇报,怒火直线飙升,冷静的声音不复存在,直接切换成了气急败坏的吼声:"为了在莹的那点小破事,你竟然差点被人查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平日里就是这样马马虎虎地办事的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查到你头上,我们都要玩完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已经在帐号被查出的当日,就把那人送去了R国,上的是黑船,并叮嘱他到R国会有人接应,给他安排了新的身份!"   敏京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种人,放着永远都是颗不□□!你怎么这样轻易就放走他了!"   那人嘿嘿一笑:"我办事,你放心!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好好的活着?!我已经给那个黑船老大一大笔钱,让他到了公海在把人给处理掉。到时候,在茫茫大海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都是大海,就是最厉害的游泳健将都活不了,更何况是个旱鸭子!死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踏上R国?"   敏京揉揉发痛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更加头痛了,虽然听着那人说的很有道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敏京一时也没了更好的办法,只能以稳为准:"先确定了那人的生死再说其他的吧!最近约束一下你的手下,什么多余的事情也不要做,都给我安分点!在莹那里,暂时不要接她的电话了!算了,我还是跟她说一声吧,不要她这边再出什么纰漏!"   那人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明白自己这边最近被江河追查的紧了,很容易出纰漏,不敢掉以轻心。   不说在莹这边被敏京说教了一番,让她最近安份点,不要成天拿着鸡毛当令箭,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人麻烦。   在莹这边听后,十分生气,谁的人生大事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是知道这次找人给陈红儿火锅店闹事不成,又一气之下摔坏了房间里不少东西。   红儿这边小店才开张几天,又关门了,天天闲着,在店里埋头算起了账本。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明明觉得刚开始生意做的还算顺利,又有江河那边的快餐补贴,最后算下来,开业至今,还赔了不少钱。   再仔细翻看,最近一周,因为那四个人的存在,折了不少东西在里面。这店面存在一天,就需要算一天的租金、开销,还有各种原材料,可不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在赔钱了!    ☆、电话   红儿这边,焦头烂额地等着江河这边事情了了,好赶紧开店。   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崔阿姨?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说起来,红儿这次开店,还跟崔爱英夫妇长期打起了交道,经常在她那里买点菜,进点货,双方都是熟人,摒着互利互惠的原则,都还是对彼此挺照顾的。   有时候红儿忙不过来,提前说一声,崔爱英夫妇也会把菜给主动送过来。   这两天要停业,也是打过招呼的。这会儿,红儿有些意外崔爱英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但翠英爱接下来的话,着实让红儿惊喜了一番:"红儿,这段时间,我一直寻思着你秀恩阿姨的事情。这不,我这两天,回了一趟老家,竟然翻出了以前你秀恩阿姨写过的信,上面还有她的地址。就是,这封信是七八年前写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红儿激动地说道:"真的吗?太好了!崔阿姨,现在只要有地址,就是好事情。不管有没有用,起码都是一条线索,表示有希望了呀!你快告诉我地址,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可以去找找她!"   "好的,你记一下!"   红儿这边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就兴冲冲地给江河打了电话过去。   一时之间,忘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急切地想跟江河分享自己的重大发现,当即不管不顾地就大声欢呼道:"元江河,元江河,我找到秀恩阿姨的地址了!"   江河正在小会议室里给科室的工作人员开着会,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江河自己带起来的亲信,是他从进JK开始,一手建立起来的班底。   看到红儿的电话,江河也没有多顾忌,顺手就接了起来。   冷不丁,江河就被红儿略微激动的声音给震得耳朵有些发疼了,下意识地把手机拿离了耳边。再一抬头,发现,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瞪着自己看。   这些人都是一早就跟着江河混的了,从来都只见他大声吼过别人,什么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了?那不是找死,就是脑袋抽筋,反正跟江河吼过的人,那个下场,都不算很好呀1   所以,问题就来了,跟这个冷面上司打电话的到底是什么神人呀?就这样咋咋唬唬地大喊着"元江河"三个字,也不怕回头被穿小鞋子?不对,那还是个女声   众人立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江河冷眼扫了众人一眼,看着众人乖乖地低下头,一手捂住话筒,让钱助理继续开会,自己出了会议室去接电话。   他也有些不自在,唯恐红儿再大呼小叫下去,自己的面子有损,以后在下属面前怎么树立威信。   被留下的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开会呀?!这边江河一离开会议室,大家就交头接耳地小声"嗡嗡"议论开了,这可是有关元江河的八卦呀!太难得了!太稀罕了!   钱助理是早已见怪不怪了,比这更稀奇的事情都经历过许多了,一个小小的电话算什么?轻咳两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提醒众人有个限度,还顺口说了一句"来日方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又开始一板一眼地继续会议流程。   "秀恩?谁呀?"江河最近事情太多,都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一时想不起来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有什么意义。   在红儿心目中,觉得这是天大的事情,谁想到,江河会转身就不记得了。   红儿撇撇嘴,抱怨地解释道:"你怎么忘了呀?就是我妈妈的好朋友,那个搬走了好些年的姜秀恩,姜阿姨呀!爷爷不是想找到她,问问她知不知道他孙子的事情吗?今天崔阿姨给我打电话,说找到她们以前的通信地址了!"   江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着眉心,回想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这件事明显不是现在最急迫的,便道:"恩,我知道了。回头你把地址发给我,过了这两天,我让人去找一下人!"   红儿的满腔热情被彻底地浇了个透心凉,努力争取着去赶紧办了:"别呀!怎么还要过两天,郑爷爷不是急着找孙子吗?我们尽快去找找看吧!你开着车,也就一天一个来回的事情。"   江河有些疲惫地解释道:"这两天不行,我这边走不开人。等等吧!我有空了再去,爷爷的孙子如果在的话,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   这时候,楼道里有人进出,江河见红儿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没了心思再说什么,直道:"先这样,我有空再打电话给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了解他的忙碌,他不了解她的心情。   江河挂了电话,转身就忘记了这件事,继续工作去了。   红儿仍在如困兽般,苦着脸,无法释放自己的满腔激动。   红儿对着手机作了一个鬼脸,心里有些不爽江河都没有好好听自己说话,就挂断了电话。虽然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是上班时间,以江河那个工作狂人的品行,应该自己打扰了他的工作,但女人总认为自己在心爱的男人心目中应该是特别的存在,应该跟其他人区别对待,工作更是应该让位才对。   很快,就有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手上拿着的账本,那鲜红的负数,刺激着红儿的神经。   突然,就想起了郑爷爷曾经说的那句话:"我许你一千万韩币,只要你能帮我找回孙子,我决不食言!"   红儿晃晃发晕的脑子,打了自己两下,自言自语道:"我真是有些想钱想疯了!"   有钱的时候,听着这句话像在讽刺自己是看钱眼开的小人;没钱的时候,也不去在乎那些所谓的脸面了,只觉得有钱就是好。   想过的体面点,不为五斗米而折腰。但,现实,却压迫得人直不起腰杆。   那"一千万韩币"的话语就像咒语般,在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扎了根,怎么也停不下来,疯狂地在脑海里乱串着。    ☆、无助   其实,即便没有那一千万韩币的巨款,那也肯定能算上一个天大的人情。再说了,以后郑爷爷找回了孙子,郑在莹那个孙女还能好过?其他的都不算,就光帮助老人家完成心愿,也是一件好人好事呀!   就这样,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红儿一大早送了孩子们去上学,就准备去车站坐车,自己找人去。   最后送蓝儿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蓝儿恹恹的,要放下时,蓝儿就是不跟老师,小胳膊死死地抱着红儿的脖子,小脸埋在红儿的肩头,就是不肯抬起来。   老师伸手抱住蓝儿,要用劲儿拉开他时,蓝儿就开始哭,也不大声哭闹,就是小声的一泣一泣地抽噎着,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红儿当即决定,反正她也不忙,就当带着孩子出去游玩了,没有把孩子放下,跟老师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   红儿也不是做得无准备之仗,昨天一看到地址,下意识地,就在网上查找了到那里的路线,中途要转两次车,到了那个村庄,可以再继续打听其人。   只是兴冲冲地跑了去,满是期待地到了地方,才发现时间过于久远,早已物是人非。向周围的用户打听了一下,但都说时间太久了,不是很清楚。   红儿在村口,等到归途的公交车,空荡荡的车座上,望着沿途的风景,多日的奔忙,让难得闲下来的红儿,心中一片迷茫。   "姐姐!"胸前一声如蚊子般的细微的呢喃声闯入红儿的脑海中。   红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呢,还带着弟弟蓝儿,只是今天的蓝儿是不是太安静了?从早晨到现在,两三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叽叽喳喳地学着外星语,没有不耐烦地扭动着要下地走路,只是中途,自己喂过一次奶。   红儿心中的不安开始慢慢扩大,抱起蓝儿,仔细探看过去,只见蓝儿紧闭着眼睛,双腮泛红,小嘴干红,抬手探探他的额头,温度高的惊人。   红儿顿时慌了,起身就想赶紧找医生。   可,举目一望,人还在公交车上,车里除了司机,就是自己和蓝儿,再看向窗外,除了田地,就是树木,空旷的美景,变成了急躁的催命符。   红儿已经六神无主了,着急地对司机喊道:"师傅,能快点吗?我弟弟发高烧,人都烧糊涂了!"   司机瞟了一眼蓝儿,也知道情况紧急,加大了油门。但乡间的小路,又是山区,有条件都不敢开得过快,更何况还是辆老旧的公交车,努了老大的劲儿,也就快了那么一点点。   红儿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包里的矿泉水给蓝儿沾沾唇,敷个小湿巾凉凉额头,一边焦急地看着车外,这样的速度下去,蓝儿的病情还不知道要耽搁成什么样子呢?!   红儿拿出手机,找江河求救。没有人接电话,又打电话给钱助理,还是没有人接。心中满满的都是绝望和无助,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恨自己的鲁莽,竟然都一直没有发现蓝儿的异样,恨自己的无能,这样危机的时候,自己除了哭,竟然想不出一点办法。   而此时的江河和钱助理正在法院开庭,都没有拿手机,自然也听不到电话。   红儿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自己都慌了,蓝儿更是没有人能救他了。   红儿再次打给江河,还是没有人接电话。   红儿这才死心了。没有江河,她可以找别人呀!   抖着手,翻看着通讯记录,查找着看这个时候谁有空,谁有车能过来帮忙。翻看了一圈,最后发现除了元家兄弟,她身边连一个能找的朋友都没有,珍珠和恩末即便不在上班,也没有车来接她呀!   翻到俊河的名字上,想着那个时刻温柔的男人,知道自己找过去会打扰到他,但这时的她,已经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可以找了,绝望中,给俊河打了过去电话。   电话才响了两下,俊河就接起了电话。   红儿哽咽着,结结巴巴地把情况说了一下。   俊河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电话,问了地址,便匆匆忙忙地去接了红儿,送了他们去医院。   好在,蓝儿病的并不算很严重,中暑加发烧至39。8度。小孩子平日里发个低烧都是很正常的,老人言:烧一烧,才要长智慧。   再加上送来的及时,没有加重成肺炎,也没有再烧到很高,只是需要住院输液两天。   红儿端坐在病床前,看着病床上那小小的一团人儿,闭着眼,安静地睡着了。头发被剃了一片,上面刺着明晃晃的针头,心也跟着疼成了一团。   都怨自己,鬼迷心窍什么,有钱人的事是那么好惨和的吗?别人家找孙子,心都不急,你犯得着用自己家孩子的身体来折腾吗?   好恨呀!如果今天蓝儿的病情再加重一点,红儿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气和勇气再面对弟弟妹妹来!   江河赶来的时候,就见红儿一个人独自在病床前无声地落泪,那样无助,那样脆弱,那样伤心。他有多了解红儿作为一个姐姐多么有责任感,就有多明白她现在多么自责和难过。   偏偏,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还不在她身边,没有帮上什么忙。   江河走上前,轻唤了一声红儿。   红儿迷茫地抬起头,见到江河,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再次涌上心头。想跟他倾诉自己有多么害怕事情变得更糟糕,又怨他为什么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他;想恨他,转身不理睬他,又恨自己太无能,为什么救不了弟弟,怨什么别人;   太多杂乱的情绪涌上心头,让红儿竟一时有些魔怔了,流着泪,就那样无神地望向江河。   江河低头,就望进那如死水般沉寂的眼眸里,那里没有平日里的笑意,没有那不服输的干劲,没有对生活的热情和向往   心,像被刀深深地刺破了般,撕心裂肺的疼痛,涌上心间。    ☆、疏离   自己怎么让心爱的女人这样难过呢?自己不是自以为无所不能吗?为什么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江河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开始有了深深的怀疑。   江河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样苍白,不是在推脱,更甚于推脱。   有时候无声的动作,比有声的空话更能触动人心。   江河伸开双臂,小心翼翼地轻揽住红儿,下巴抵着红儿的头发,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迟来的歉意,瞬间就击溃了红儿所有的心防,内心的不甘、担忧、害怕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倒他怀里,哭声再也压抑不住,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江河心疼地看着怀里已经成了泪人额红儿,紧紧地抱住她,想告诉他,自己就在身边,给她一个更加肆意发泄的胸膛。   等红儿哭够了,江河让俊河帮忙看着点蓝儿,硬拉着红儿,在附近的饭店吃了点东西,不能为了照顾病人,先把好人的身体也给熬坏了呀!   下午,江河直接把工作搬到了病房这里,拿了两份文件,带着笔记本电脑,跟红儿一起蹲在了病房里,有事直接打电话,让钱助理跑腿。   幸好当时是俊河找人安排的病房,直接住的就是一个单人间,让小蓝儿直接享受了一下特殊待遇,也便于江河现在摆开架势,忙着工□□情两不误。   红儿对这种浪费是心疼的。现在看着蓝儿病情稳定下来,就想着换到普通的病房,他们家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这么娇惯的时候。   江河怎么可能会同意,直接安抚着红儿,道:"这是VIP病房,用我的名义,可以公费报销的,你不用过于纠结!"   "这怎么可能呀?"红儿表示万分不相信。   "所以,你没看到,我都搬到病房里办公了吗?我住了医院,这不是事实吗?"江河淡定地解释道。   "这都可以吗?"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坦然自若的江河。   江河不可一世地抬抬下巴,嚣张地说道:"难道我这点特权都没有吗?你是不是小看你男朋友的特权了?!"   红儿看着某人睁眼说瞎话,光明正大地讲着贪污公款的事情,不知道是该伸张正义呢,还是狼狈为奸呢?   人生的选择题果然太多了。   红儿也明白江河多半是在安抚自己,让自己不用太过于这些钱财上的问题,心中一暖,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意味,轻声道:"你没有必要这样子的!"   江河不明所以地看向红儿,柔声道:"怎么了?"   红儿直视着江河,有些话语,说清楚了,对彼此都好的。   虽然自己在无助的时候也埋怨过江河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但谁也没有必要为他人的人生负责。自己只是他的女朋友,重要性还比不过他的工作,现在想来,都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蓝儿是自己的责任,自己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何苦要他来承担这些莫名的歉意。   红儿低头看着蓝儿,有些疏离地说道:"江河,你不用道歉的。没有照顾好蓝儿,是我的失误。你没有责任,也没有必要觉得愧疚,也不需要补偿什么的!"   "你觉得我没有责任,不需要愧疚,是吗?"   江河看着红儿的身影,只一刻,他宁愿是自己多想了,因为他在红儿和自己中间看到了一道不可逾越的距离,彷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把自己推离红儿。   不曾出现过的慌乱,袭上心头。   红儿听着江河生硬的问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爱情,让人容易迷失自我,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自己跟江河之间原本就存在着许多的差距,这些,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不然,不会一开始那样拒绝江河的追求。   最后,自己还是抵不住江河的真心,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但,之后呢?不是甜蜜,是不断的纷扰和麻烦,甚至逼着自己卑鄙地去想着借老人家寻孙子的急切心思,谋求一些不是自己的东西。   自己,一步一步走向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吗?   红儿前所未有的迷茫。绝情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咽回了肚子里。只有她自己明白,在这段感情里,自己到底又付出了多少。   红儿在那里,僵直地坐着,陷入了挣扎中。   江河没有听到红儿的回答,反而心里一松。只要红儿没有真的那样认为,那样去拒绝自己,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河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留下来,弥补两人之间间隙的决心。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异常,两人都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   钱助理中途过来送了一趟文件。   江河看了一下时间,想到学校的那几个孩子们快要放学了,细心地问向红儿:"橙儿他们快要放学了,你有安排好他们的晚饭吗?"   红儿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慌张地回道:"怎么办?我完全给忘记了!"   "没事,有我在呢!"江河边安抚着红儿,边开始着手安排着,"你手机里有孩子们老师的电话吧?我打电话给老师们,让钱助理先去把孩子们接了,送回店里。再给太奎打电话过去,让他订好晚饭,跟孩子们一起用,今晚顺便就在店里陪着他们。我和你也可以安心在医院陪着蓝儿,你看好吗?"   红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想着下午的那些心思,不太想过于麻烦江河,道:"你不用陪着蓝儿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江河柔声道:"傻瓜,我得陪着自己的女朋友呀!"   红儿初时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慢半拍地,才懂了江河的意思,脸"刷"地就涨红了。   江河一点儿也不知道尴尬是什么意思,跟红儿取过手机,要了手机解锁密码,和钱助理一起去楼道里打电话去了。    ☆、自责   滑开手机屏幕,入目的是一张挤满了人的"全家福",是一个周末,太奎撺掇下,孩子们强烈支持下,江河、俊河、太奎和陈家六姐弟们一起的大合照。   那时候,大家的脸上,都是幸福温馨的表情。   打完电话后,交代了钱助理几句,一个人独自坐在楼道的塑料休息椅子上,大拇指一遍又一遍划过照片上众人的笑脸,眼中充满了怀念。   明明红儿他们搬出元家才不到一个月,彷佛已经相隔了许久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家人才能继续像以前那样团圆。那种抓不住爱情的感觉,着实让人不舒服。   脑中回忆着往昔,江河忍不住想看看红儿手机中有没有其他关于孩子们、他和那个家的照片,想知道在她心中,自己又是什么样子。   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学的是法律,最重视的就是个人隐私权利,现在他却知法犯法,迫切地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心思,借此来安抚自己的不安和渴望。   看着那一上来,就是二三百张的照片,边翻看着,边回忆着那些自己曾经参与过和不为所知的瞬间,边怀念地笑着。   一个小朋友路过这边,牵着大人的手,好奇地问道:"妈妈,那个叔叔笑的好怪呀!"   江河身体一僵,手一抖,收起笑容,冷着脸,看向小孩。   小孩立马被吓住了,"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那位妈妈心痛地抱起小孩子,向江河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就转身快步离开了,边走还边安慰着孩子,道:"宝宝乖啊!不哭,妈妈在,不怕怪叔叔!"   江河冷峻的面容有了龟裂的迹象,这什么跟什么呀!自己怎么好好的一个钻石王老五,眨眼间就变成吓人的怪叔叔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感概太多,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听那声音很欢快地叫道:"陈红儿!"   江河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手机,放到耳边,仔细去听。   电话中的那几句录音,明明是两个熟悉的声音,但内容却让他陌生的很,越是听下去,江河脸上的冰霜就越是厚的惊人。   几分钟的时间,江河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阵阵后心发凉,眨眼间,宛若隔年般恍惚。   没有一丝犹豫,江河就把这段录音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清除了红儿手机上的播放记录和传输纪录。   既然红儿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吧!   江河做完这一切,感觉自己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回了病房,继续陪着红儿。   还是红儿照看着蓝儿,江河在一旁忙着工作,但偶尔抬头看向红儿的背影,原本内疚的情绪更加深了。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红儿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和痛苦,而这一切,她都默默地一个人在承受着。   自己还在心里埋怨着红儿一声不响地就搬出了元家,一点也不体谅她的苦心。   虽然经历了火锅店有人捣乱的事情,只以为那是自己调查陈世润夫妇的事情,才牵连到红儿了。也只是下意识地重视了与红儿的事情,并没有如初始跟红儿确定关系时那样在意非常。   就是这样的疏忽,才会直接导致了,蓝儿这次住院,先跑来帮忙的是俊河,而不是自己。   当他接到俊河的电话,赶来医院,看到忙前忙后,尽职尽责的俊河时,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不光是因为俊河的帮忙,还有深深的自责。这些情绪都十分陌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见到红儿后,直到现在,充斥他内心的只有一种心情,——后悔,全部都是后悔。   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地后悔在红儿到事情上做的不够好,不够用心,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差劲。   难过红儿会说那番话,会想着疏远自己。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却谁也不能倾诉,只能压在心里,还得不到大家的理解。自己还混蛋地去抱怨着她,疏忽了她的感受。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能承受得起这么多的磨难。   想到如果自己不是知道了真相,一而再,再而三地继续错下去,只会把红儿越推越远,直到有一天彻底失去她。   这个认知,让江河心中阵阵泛着寒意,那种失去红儿的痛彻心扉的感觉瞬间就要把他撕裂开来。   深刻反思了之后,江河心中有了新的决定。   第二天下午,蓝儿输完液,就允许出院了。江河把红儿和蓝儿送回店里,叫了外卖,和太奎、孩子们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就拉着不愿离开的太奎走人了。   红儿照顾了蓝儿两天一夜,虽然中间被江河赶着在空床位上眯了一小会儿,但那点时间怎么够。吃晚饭的时候,就见红儿一个劲儿地打着哈欠,眼皮强撑着,怎么都睁不开了。   这不,江河他们一走,红儿就不管不顾地抱着蓝儿睡着了。   孩子们虽然都还不大,但这半年的时间里经历了许多事情,都不自觉地长大,懂事了许多。看着红儿睡着了,关了大灯,几个人围在桌子旁开了一盏台灯,安静地做着作业。   橙儿挨个儿检查完了,和黄儿一人带着一个   ,洗漱,睡觉。   整个晚上,店里都静悄悄的,直至最后灯都熄了,响起了一个个绵长的呼吸声。   江河拖着太奎回了元家,一个人在书房里工作到很晚才熄灯。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就叫了最近一直在他办公室蹲点工作的钱助理和时常被拉来当苦力的俊河。   江河在办公桌后面深思着,见两人都来,示意钱助理锁住办公室的门。   等两人在办公桌前坐定来,才打开手机,播放起了昨天意外听到的红儿手机中的那段电话录音。   俊河惊呆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手机,问道:"哥,是我听错了吗?那个人不是在莹,对不对?"    ☆、大鱼   江河没有理会俊河的质疑,而是看向深思的钱助理,问道:"发现问题和线索了吗?"   钱助理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勉强忍着激动,冷静地分析道:"郑在莹认识那个'牛哥',或者说,她即便不认识'牛哥',也说明那个'牛哥'是在为郑在莹做事。我们失去了'牛哥'这条线索,却抓住了他幕后的指挥他做事的一条大鱼!"   江河满意地点点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再次中断的线索就可以重新续起来了,而且,这一次,如你所说,我们可能终于要逮着一条大鱼了!"   "还是一条充满了破绽和漏洞的大鱼!"钱助理跟着点点头,笑眯着眼。   最近这半年,钱助理一直跟江河磕磕绊绊地调查这陈世润夫妇车祸的事情,每次一有个小小的进展,转身就发现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周而复始,钱助理对自己"万事通"的本事都出现了怀疑。   现在,终于有了新的突破。   钱助理眼中绽放出兴奋的绿光。   俊河半天才从那段录音中回过神,听到江河他们说什么"大鱼",完全更不上节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一大清早,你们说的话,我就一句都听不懂?"   钱助理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找到了幕后黑手,再加上上次在红儿饭店看到俊河一个人智取四个大汉,为他们后来的行动带来了不少的方便,心情大好地解释道:"兄弟,我们之前找的那辆大货车,是不是已经确定了它就是事故车辆了?"   俊河继续迷惑中,点点头。   "那借车的人,是那个所谓的牛哥,是不是也可以肯定了?"   俊河点头。   "那我问你,我们怎么找到牛哥?"   俊河本能地回答道:"因为红儿店里的几个小混混。"   "宾果!我再问你,那几个小混混为什么要去红儿的店里捣乱?"   俊河有些鸵鸟地拒绝继续想下去。   钱助理好心地把人从不情愿中拉了出来:"因为郑在莹,因为郑在莹不喜欢陈红儿,希望她过得不好!"   "不是的,在莹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随便就给她人定罪名。"俊河激动地反驳着。   钱助理耸耸肩,表示十分不相信。   俊河仍不死心地为在莹开脱着,看向江河,希望能说服他,情急之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直道:"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人就是在莹找的?就因为这段录音吗?红儿这是什么意思?她店里生意不好,也不能急病乱投医,用这样没有根据的电话录音来诬蔑他人呀!"   江河已经听不下去了,俊河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说着红儿的坏话,这是护短的他所不能容忍的,即便这个说坏话的人是自己的弟弟,也不可原谅。   俊河完全顾不上去观察江河的情绪,仍沉浸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不肯钻出来:"再说了,在莹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只要红儿搬出去,她就收手,跟红儿一起公平竞争。"   "哥,在莹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做这种没品的事情?哥,你一定要相信在莹,她是个好姑娘,她只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做出那些不好的事情!"   俊河焦急地为在莹辩解着,虽然他心里十分不赞成她在电话录音中的行为,但多年为在莹着想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为在莹找着开脱的理由。   钱助理耸耸肩,不太看好俊河地提醒道:"你所谓的好姑娘,可是做了很多不红的事情。你所谓的信任,要经得住事情的考验。你说她郑在莹没有做这些事情不算数,我说了也不算数,咱们调查了之后,只要看结果就可以了!"   俊河还想再说什么,江河的脸已经阴的可以滴下墨汁来了,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冷冷地低吼了一句:"够了!"   俊河哑了。   江河已经懒得理会俊河了,看向正在看热闹的钱助理,吩咐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还不赶紧去查,万一那边察觉了,再次被逃脱,下次,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新线索了!"   钱助理换上讨好的笑容,道:"我明白,你是在心疼你的女朋友,怕她再受什么委屈,一次两次找到新线索,都因为你女朋友,不操心都不行呀!"   江河瞪眼过去,一点也不忌讳地承认着,道:"知道了,还不快行动起来!"   "哎,我就是劳碌命呀!又得加班加点了!"钱助理边光明正大地抱怨着,边利索地收拾着东西,准本闪人。   他也着急呀!查不出个所以然,天天这样瞎忙着,也劳心劳力,主要是没有时间陪自己女朋友呀!   "哥,你还是不相信在莹吗?"俊河看着马上就准备进入工作状态的两人,无力地追问道。   "我只相信事实!"江河打开手边的文件,不去看俊河。   "哥,在莹她本性并不坏,她只是求而不得,所以"俊河仍不死心,天真地想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解开了,大家就都好了!   江河抬起头,赤着眼,咬着牙,愤怒地质问向俊河:"她求而不得关我什么事,关红儿什么事?她凭是那么,有什么权利去伤害无辜的红儿?"   "俊河,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良心,有问过自己没有,"江河拍拍自己的前胸,手指着门外,生气地追问道,"她郑在莹做这些事情,对不对?对红儿公平吗?她让红儿失业,有家不能归,甚至伤害她的家人,这种人她有什么资格讲'并不坏'!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不心虚吗?"   江河听着俊河没完没了地替在莹说着话,心里更加火大了。   红儿的事情,再加上前段时间她那样□□裸的威胁,都让江河对郑在莹失去了最后的那一点点耐心。    ☆、多余的人   现在,再听到俊河不明就里的言语,心中充满了怒火的同时,也深感无力。这个人是自己一直默默守护的亲人,从小到大视为最亲近的人。为了他,自己可以赴汤蹈火,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   可他却偏偏喜欢上那样一个心里住着魔鬼的女人,为她迷了眼,失了心。   俊河看着江河眼中明显的对自己的失望,心中也是泛起一阵阵苦涩,明摆着事情是在莹做错了,可自己还是习惯性地去为她解释,明明告诉自己要放下那份感情,最后还是搞得一团糟:"哥,我"   江河挥挥手,打断了俊河的话,他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只要自己以后与郑在莹敌对的时候,他能袖手旁观,就可以了。   "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立场不一样,自然观念也不一样。不过,俊河,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今天出了这个门,在办公室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红儿不可以,郑在莹更不可以!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大,不是你我简单的言语就可以说清楚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句,红儿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这段录音的事情,她不想我们知道,你我就继续装作不知道吧!如果你没什么事了,就回去工作吧!我这里很忙!"   江河不客气地开始下了逐客令。   俊河失魂落魄地走了。   江河看着俊河离开,长叹了一声。原本,把这段录音给俊河听,是想俊河对在莹有个防备,不再那样盲目地信任在莹。   如果,自己跟在莹真的翻了脸,把两人之间同父异母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让他不至于一杆子就把自己给否决了。   只是,自己完全没想到,他对在莹的执念会如此的深,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还想着怎么去维护她。   他都不知道,如果在莹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告诉他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是不是比诽谤红儿更加严重,直接要跟自己断交呀?   江河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了,干脆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也是,他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因为前段时间的疏忽就造成了红儿出了那么多事情,他在心疼、懊悔的同时,更加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照顾她,多挤出点时间陪陪她,不让她再受一点的委屈。   所以,难得地,江河从今天开始又准时下班了。一到下班的时间,工作到了一个段落,就去了红儿的饭店。   江河到店里的时候,孩子们也刚刚回来,都懂事地拿出书本,开始做作业,最小的青儿负责看着点蓝儿,陪他玩,红儿开始准备晚饭。   江河跟着进了厨房,看到红儿准备了一大锅的米饭,轻皱着眉头,道:"就我们两个大人,吃不了这么多饭吧?"   红儿因为蓝儿的身体好了,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挑挑眉,顽皮地一笑,道:"谁说只有我们两个大人了?!"   江河还没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惑,太奎的声音就从前厅传了过来:"红儿姐,红儿姐,我和小舅过来了!"   江河满头黑线地看着太奎欢快地跑进厨房里,手中还提着两个大袋子,带着许多的菜,挤开江河,就进了厨房。   这里的厨房不大,装上橱柜,,也就能容纳两三个人。红儿看着江河站在门边傻站着,挡了路,直接不客气地对他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转身又忙了起来,只是跟刚才不同,现在有了太奎的相伴,两人聊得十分欢快,完全忽视了他这么一个大人的存在。   自己关心女朋友,跟自己女朋友作伴相陪,为什么会总是身边出现这么多的跳梁小丑来打扰呢?   江河见自己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还很"碍眼",阴着脸,转身出了厨房。   到了后面的大卧室,空大的榻榻米上,摆着两张小桌子,几个孩子正围坐在旁边,摊着书本,做着作业。   俊河坐在橙儿和黄儿中间正在跟他们讲解这什么。   绿儿拿着书,静静地看着。   青儿拿着手摇铃,逗着蓝儿玩。   江河站在门口,没有心情进去了。   里面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直接显得他很多余,他才不要进去惹人嫌呢!再说了,要比起耐心,自己还真是比不过俊河,特别是跟一群小孩子玩,更是在他的有生之年,从未有过的经历。   一个人无聊地站在前面的大厅,心情十分低落,怎么好像一下子全世界都抛弃了他,都不需要他了呢?明明自己是红儿的男朋友,是她最坚强的后盾,现在却变成了多余的人。   再想起那一段电话录音,更是自己的原因,让红儿失去了工作,辛苦地独自出来开店,心情更加不好了。   江河走近柜台,无意间瞟到那里放着一个本子,随手就翻开来,看了一眼,上面那一串串数字,在明晃晃地告诉他,这是火锅店里的账本。   原来,这是红儿自己做的一个简易的账本。这几天,店开不了,红儿就在鼓捣这个账本。只是越算越心酸,越觉得人生一片黑暗,看不到明天的阳光在哪里。   江河放下了账本。   账本,原本也算是属于红儿的隐私范围之内了,他应该避嫌的。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仔细看一下,心中还在暗自嘲讽着:最近自己特别喜欢知法犯法,特别是侵犯别人隐私权。好在上一次让自己意外听到了那段电话录音,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次,他告诫自己,真的只是单纯地好奇,红儿这家火锅店生意如何,也不知道红儿这个老板娘当的称不称职。   这样不停地自我暗示着,说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拿起了账本。   火锅店本来就没有开几天,账本也没有多少页,江河很快就看完了,虽然他的本专业是律师,但好歹也是MBA硕士学位,看点这个怎么也是小菜一碟。   很快,江河的脸就黑了。    ☆、需要一个人   这家小店的成本是多少,他或多或少是听红儿讲过的。只是现在看着上面亏损的数额,已经明显地超出了红儿的接受范围,江河十分担心这个店还能在继续维持多久。   不是他耸人听闻,实在是红儿的那点小资产明显承受不起这点损失。   虽然这点小钱在江河眼里真心不算什么,挥挥手,眨眨眼,他就能再开十几个这样的小店,但红儿不会因为这个而依附于自己。   了解到这一点,江河心中也有了打算。   把账本放回原处,江河在前厅随意找了一处,开始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   其实,江河也算是一个小有资产的人了,像他这样敬业的工作狂人,只是一个公司的小小律师怎么可能让他有做不完的事情,也跟他的身份和学识不对等。   这些年,他在打理JK公司事务的同时,在外面自己也是有些投资和店面的,甚至有一些是他在美国读书时就有了的。   当时他学成归国的时候,他的合伙人就非常不想放他回来。只是他心中有牵挂,才回了国。   那些资产里,有一部分,钱助理都是有股份的。不然,以钱助理那样的才干,区区一个小助理,还被累的死去活来的,那点小工资怎么够与他的付出成正比?!   现在就是体现他那些副业价值的时候了。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老板,请问有什么事情嘛?"   "我现在需要一个人:三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有过饭店经营管理方面的经验,热心,平易近人。我需要她到一个小饭店来当服务员,并帮助这家店好好发展,还不能让店主知道。这个人我要亲自面试,明天我要见到人。"   "老板,我这边的人才都是高级精英人士,您要我去哪里找这样一个明显就是大材小用、还自愿去的人呀!"   "那你就从公司里调一个出来,两边都付工资,并根据饭店的营业额按一定的比例作为奖金。日后,重返公司,将被送去总公司进行业务培训,升职加薪!"   "老板,这是家什么小饭店呀!这么好的条件,我也想来了!"   "我要女人,不要男人!"   "额?!"   "同时,我给你一个地址,这是一家小成本的火锅店,你做一份企划案,让这家小店三个月之内盈利并正常化。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具体问题,到时候我面试的时候,可以直接提出来!"   "老板,您能说具体点吗?我怎么有些听不太懂了呀?老板,您最近新开了一个店吗?"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明天,我只要见到人就可以了。好了,我还有事,就这样了!"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准备!"   江河这边还在计划着这个店未来的经营方式,红儿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招呼大家到前厅一起吃饭。   把两张餐桌并到一起,大家自觉地按照以前的座位坐下,由江河在主位上宣布开饭。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在元家时的样子,大家都欢快地齐声喊了一句:"开饭!"   原来,时间可以流逝,地点可以转换,只要他们人都在,心不变,一切还可以照旧。   这样的认知,在这一刻,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以至于之后,太奎这个厚脸皮的家伙,除了睡觉、上学、跟朋友鬼混之外,其他时间都耗在了这个小店里。   俊河脸皮薄,也一周来三四次混吃晚饭。当然,他不像太奎这个家伙没心没肺,每次都买点东西带来,或是小吃,或是文具,或者玩具,直接升级为孩子们最喜欢的人。   江河看到这个情形,气的不行,深感自己男朋友的位置受到了挑战和威胁,除了应酬,加班,也尽量每天都来报道。   这样的生活,红儿和孩子们都恍惚自己好像还在元家。而这个小店热闹的不行,跟那个冷清的快变成旅店的元家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元家三个男人更加坚定了有家不能归的想法。   当天晚上,江河他们离开前,江河告诉红儿,最近没事准备开店吧!那几个人的事情,他已经彻底解决了,不会再影响她做生意了。   红儿一听兴奋得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就进货买菜,开店。但空荡荡的店面,让红儿的心也慢慢地冷却了下来。原本,店里好容易积攒下来的那点人气,经由那几个人的折腾,加上这几天的关门,彻底给折腾没有了。   红儿无力地坐在柜台里,趴在台面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店门,脑子里胡乱地想着。   为什么小说中的女主角一经穿越、重生,都带着各种金手指,再不济也挂着女主的光环,做什么都心想事成,然后,带着全家奔小康,成大款,成就一番"伟业"。   到她陈红儿这里,就变成了各种苦逼的磨难史?又是一堆孩子们,又是失业,又是开店就倒闭,生活,还能愉快点吗?   如果再这样下去,火锅店倒闭了,又变成一穷二白的人生,是不是太悲催了?难道这样倒霉,是因为她不是穿越成女主角,而是变成了女炮灰吗?   果然,人生只有更黑暗,没有最黑暗。   晚上,大家都继续不约而同地来蹭饭。   红儿时分庆幸今天买的菜多了,家里有人口多,不然那些蔬菜放一晚,明天不新鲜了,也不能用了,都是浪费。   大家都很默契地闭口不谈为什么现在是饭点,饭店却没有一个人,还早早地关了门,歇了业。   第二天,红儿有了昨天的教训,没有买多少菜,继续无聊地发着呆。   好在今天开了张,有一对小情侣开了一桌。   第三天,红儿已经能坦然地面对惨淡的人生了,还有空闲,整理了一份生意不景气的灰色报告,估计美国那边研究生也快毕业了,不会太影响她毕业论文答辩,才用电子邮件发给了大洋彼岸、忙着毕业论文的另一个合伙人——陈红。   正中午的,红儿无聊地想打瞌睡,店门响了。    ☆、朴大姐   红儿止住打了半个的哈欠,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女人从容地走了进来。   因为店里生意不好,红儿并没有开几盏灯,那女人背着阳光走进来,直到走近了,红儿才看清楚她。   这个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左右,虽然样貌普通、衣着普通、笑容却意外很有亲和力,那通身说不清的气质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红儿不自觉地打起了精神,挺直腰背,笑脸相迎,出了柜台。   这位大姐点的配菜并不多。红儿上菜的时候,这位大姐见店里没什么人,拉着红儿一起坐下来聊天。   这位大姐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字,叫朴美丽,她对吃的特别有研究,两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对这火锅汤底开始了深刻的探讨。   红儿还十分自觉地把店里的现状交代得清清楚楚,老底都被揭穿了,还乐得屁颠屁颠的。   这一顿火锅,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两人聊得太欢快了,水壶都添了三次水,汤底添了四次水,直到朴大姐临走时,说明天就过来上班,红儿都没太搞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门口,送走了人,抬头被中午过于灿烂的太阳晃花了眼,眼睛一闭,满目都是黑白点点,退回到店里,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看着桌上里留下的钞票,才慢慢回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发现自己好像雇佣了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店里,自己一个人都显得无事可做,真有必要,或者自己有能力再雇佣起其他人吗?   甩甩发晕的脑袋,红儿拒绝去想那个高深的问题,都答应人家了,怎么可以反悔?再说了,看着朴大姐就是一聪明能干的人士,自己这个小店用那样"廉价"的工资能雇上,那都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哪有拒绝的理由?再再说了,这个店就要倒闭了,那也是自己这个老板说了算,任性一下下有什么关系。   之后的两天,红儿无比庆幸今天自己这样任性的行为。   朴大姐第二天一上班,就开始跟红儿一起对火锅店进行了全面的调整。因为这里守着住宅区,朴大姐给店里的主营业务增加了一项送外卖。   朴大姐考虑到店小,人少,资金少,对于火锅这种比较简单的吃食,还是比较认可的,也认为没有必要再搞太多的花样。但在"精"上下了一番功夫。   为此,特意让红儿在火锅锅底上下了一番功夫。初期只是简单的虾、蟹锅底,简单而又好处理,也好大招牌。除此之外,在火锅小料上也下了代价,免费提供小料,而种类更是有小二十种,红儿把能想到的,全部用上了,还外加不少正宗的韩国泡菜,并且附带着卖成品的火锅底料,外加上冰冻的火锅材料和一些现成的配菜。   后来,让人意外的是不少人吃了店里的泡菜后,主动要求另外购买。要知道韩国人最喜欢吃的就是泡菜了,红儿店里卖的又是正宗的调料十足的自己腌制的传统泡菜,着实让人喜欢。   这些泡菜初时,都是恩末帮忙腌制的,现在销量这么好,红儿干脆说服了恩末和珍珠一起腌制泡菜,然后独家代卖。再许久之后,红儿的店铺开了分店,恩末她们的泡菜也顺便扬了名。每天店里光泡菜这一项的收入都十分可观。泡菜更是经常供不应求,两人干脆辞了工作,专门卖起了泡菜。虽然之后有许多人想来撬墙角,但恩末和珍珠都视而不见,一门心思只卖给红儿一家,三人的友谊成了一段佳话。   陈红在收到红儿的"吐槽"邮件后,又给她回了一份广告策划,把宣传页的图片都一起打包发了过来,更是后来听说店里加了外卖这个业务,直接找美国的同学做了一个APP软件,发了过来。   红儿把邮件给朴大姐看了之后,两人又根据实际情况,一起讨论修修改改,就新出炉了宣传计划。   上午,两人在附近的街道、小区发发传单,饭店守着饭店,并在店门口立起了一块醒目的下黑板,每日写着一些促销小信息,店里也断断续续加了一些小饰品,什么小树叶呀,可爱的餐具摆设呀,顾客留言墙呀   总之,一些再加一些小的东西慢慢地把这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小店愣是看起来变得紧凑,温馨起来。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店里的在座率已经达到了八成以上,还时不时接几单外卖,生意已经开始有扭亏为盈的迹象。   忙碌起来后,朴大姐的作用更加显得尤为重要了。   除了有人分担忙绿的工作,朴大姐对店里的运营情况,进出货的多少,菜品的种类等细节的问题把握上十分到位,更是有效地控制了成本。   其他的细节不用一一列出,红儿就觉得有朴大姐在一旁,开店变得轻松起来,不再那样乱无章法,劳心劳心,还出力不讨好,出工不出料。   相对于红儿的柳暗花明又一春,在莹这段时间的日子就过得并不舒心了。   先是敏京给她安排的人说不让联系,那个手机号就变成了空号。   这段时间,总是轻轻松松就能知道红儿的消息,并各种折腾让她过得不愉快,报复之后是无比的畅快,突然间扼杀了她最大的乐趣,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特别是几次她路过那个简陋的火锅店,看着人来人往,竟然还雇上了人手,让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几次都忍不住想跑下车去把那个店给砸了。凭什么自己过的这样不好,她陈红儿却过的比自己还滋润。   在莹最后还是忍不住,跑去跟敏京抱怨,希望能重新得到那样的帮助。   回答在莹的是敏京冷冰冰的"稍安勿躁",最近不要给她惹麻烦。不然,别怪她不客气!   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自己说"不客气",那是怎样伤心失望的打击。   在莹一时,萎靡了起来,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脾气也暴躁了几分。    ☆、好消息   敏京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了,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耗在跟江河的斗智斗勇中了,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在莹的感受。只要在莹不给她添乱,就满足了。但好言好语又说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干脆冷言冷语让在莹理智地冷静一段时间。   江河这边安排好红儿的事情,再加上暗示了几次让太奎和俊河没事就去照顾一下红儿的生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调查陈世润夫妇车祸的事情当中。   有了江河的坐镇指挥,钱助理那边的调查很快就有了进展。   几次顺着在莹的资金流向去查,竟然让江河他们揪出了那次跟他打群架的一群小混混,也是打橙儿的那群人,更是查出最早他们收到过一笔钱。   江河好奇一下,让警局的人讯问了他们一下,才知道红儿当时第一份送快递的工作,就是因为他们的威胁,才丢掉的。   江河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气,根本不可能对他们客气,直接让人把他们的劣迹微微一查,抓住把柄,就把他们送进了监狱,等待他们的是几年不等的牢狱之灾。   不管是在哪个国度,蹲过监狱这个污点,都足够毁了他们一生的。   对此,江河一点也不心软,一点也不内疚,惹他元江河可以,惹他元江河最在意的人,那就是死路一条。   几个小混混到了监狱里,都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衰,更不知道几顿吃喝的钱,就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搭了进去。   江河这边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从在莹这个突破口,不紧不慢地跟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了,几次交锋下来,江河这几年组织起的强大点关系网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最后逼的对方一步一步退守防线。   当江河站在那个规模不小的监听房时,对着那满屋子的仪器和显示屏,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发生了倾斜。   敏京这边一再损失阵地和人手,最主要的得力干将都被迫销声匿迹,隐藏了起来。监控房的失守,更是让敏京失了耳目,对最新的消息失去了掌控,如困兽般在华丽的牢笼中苦苦挣扎,寻找着最后的突破机会。   江河这边因为对手在最后关头毁灭了许多证据和信息,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各种曾以为有用的线索再次出现了断层,调查的脚步因为对手的消失,再次慢了下来。   好消息再次接踵而来。   爷爷和江河同时收到了信息,姜秀恩找到了。   两人放下手中的事情,由江河开着车,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告诉其他人,生怕再有什么其他的意外,第一时间联系到姜秀恩,找上了门。   姜秀恩这些年一直在丈夫的老家跟家人一起经营一个不大的温泉旅馆,不算是那种高档的,就是普通的家庭作坊式的,两进的古韩屋环境雅致,清幽。平日城里的人放了假,有个空闲,一些老顾客带些新顾客,到这里休闲度假。   姜秀恩一家很注意卫生,服务态度也好,这些年与时俱进改进了不少地方,生意还算可以。   当初,红儿带着蓝儿,跑去找的地方,是姜秀恩的老家。姜秀恩家原本就亲人少,现在只有一个堂哥,还已经在首尔安家了。那个村子,许多年过去,记得姜秀恩的人都少了。   所以,当初红儿跑去的时候,根本就一时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再说,她当时只说自己是姜秀恩朋友的女儿在找她,这么远的关系,更是没有人放在心上了,因此才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初时,那里的村民并没有在意,谁没有一两个亲朋好友许久没有联系的。   后来,江河得了空,又专门去了一趟那个村子,并给村里的人留下了联系方式,允诺了如果能找到姜秀恩,将给予一定的报酬。   有利可图了,有人就放在了心上。这一人呢有心了,再四处打听一下,还真在一些村中老人那里找到了线索,寻到了姜秀恩。   姜秀恩见到老家来人时,还以为是凑巧碰到了。见到那人,一听与自己曾经的好友有关系,就赶紧联系上了江河。   爷爷和江河提前与姜秀恩打了招呼。两人到了之后,很快就被姜秀恩和她的儿子迎了进去。   双方在客房里一一坐定。   姜秀恩给爷爷和江河上了茶。   爷爷端起茶,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着急地立马就开口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一下。   姜秀恩听着两人是找一个叫"郑仁京"的人,一时没有想起那人是谁。她是听老乡说,是朋友的女儿找她,才急忙联系他们的,怎么一见面反而是在说不相关的人呀?   姜秀恩疑惑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江河适时地,提醒地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没有说明情况,就着急地问出了目的。   爷爷慢慢冷静下来,拿出在红儿那里找到的那张合影,推到她面前,才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缘由,道:"姜女士,恕我们冒昧打扰了。我是郑仁京的父亲。我们从红儿那里得知你和她母亲是好朋友,所以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   姜秀恩拿起照片,看着上面那些曾经十分熟悉的面容,想到那些美好的青春时光,才忆起刚才为什么听到"郑仁京"三个字那么耳熟了。   翻开已经久远的记忆,姜秀恩轻叹一声,道:"奥,您原来是郑仁京医生的父亲呀!老先生,失敬了!您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爷爷听到姜秀恩叫自己儿子"郑仁京医生",那尘封的回忆一下子就全都涌了上来,老眼都有些湿润了。   江河坐在爷爷旁边,时刻注意着爷爷的情绪,看着爷爷激动的样子,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爷爷放在腿上的手。   爷爷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对江河点点头,收起那些悲伤的往事,才有些哽咽地问道:"你知道我们家仁京留下的孩子在哪里吗?"    ☆、没有孩子   姜秀恩一时惊讶异常,仔细想了半天,自己当年也算是挺关注郑医生的,郑医生有了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没听人说起过呢?   姜秀恩想到这里了,反问向爷爷,道:"郑医生有孩子吗?我怎么没听说过?老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是郑医生当年在去志愿者之前,就有了孩子呀?"   爷爷很肯定地说道:"不会!仁京在去当志愿者之前一直住在家里。如果那时候就有孩子了,以他的性格不会不说一声的。而且,也是他去当了半年志愿者之后,才打电话给我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想来那之前,一定是没有孩子的!"   姜秀恩努力回想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忆起,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们那时候一起去那里当志愿者,分配的岗位不一样,我和郑医生基本上没怎么打过交道,倒是红儿她妈因为是个护士,跟郑医生分到了一起。不过,我十分肯定,红儿他妈也没有跟我说起过什么。"   爷爷提了半天的心劲儿,一下子听到这样的消息,人,瞬间就晃了几下,脸色一下子也苍白了起来,手扶着额头,一副要昏倒的样子。   姜秀恩这边和红儿的母亲这样熟悉都不知道仁京孩子的消息,那其他人,更是希望渺茫了。   江河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爷爷,从爷爷的上衣口袋里翻出药瓶,到了两颗药,赶紧喂了进去。   姜秀恩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给老人家这样的打击,在一旁也着急了。看到江河喂药的动作,赶忙拿杯子到了水,递过去。   爷爷喝了药,过了半天,才反过劲儿来。   众人见爷爷没事了,才都偷偷松了一口气。   江河看着爷爷失望伤心的样子,也是心中不忍。好容易有点线索,就这么断了,他心中也不甘。   想到这里,多年办案的经验告诉他,有时候,细节也可以得出很多意想不到的答案。   等众人再次坐定了,江河忍不住向姜秀恩问道:"那么姜女士,当年,你知不知道郑叔叔跟哪个女人走得比较近一些?或者说,之后,有没有听红儿的母亲提起过郑叔叔的一些消息?"   "要说跟郑仁京走得近的女人,我到是知道一个,就是红儿到母亲。"   姜秀恩试图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但见大家都不领情,只得继续找着话题,讲道:"要说郑医生,那在我们那一批志愿者中也是明星级的人物,有才有貌有文化,气质又好,性格又好,许多女孩子都曾经暗恋过他。"   "只是他对每个人都淡淡的,不深交,我们对他也不算很了解。说起当年,他不久之后,就出了车祸,许多女孩子都偷偷伤心了很久。"   "没过多久,红儿她妈也走了。志愿活动结束后,我们都回了首尔,忙着工作、结婚、生孩子总之,也是联系得不多了。"   "想想那时候,红儿她妈一个人带着红儿,一边打工,一边还要看着孩子,不知道有多辛苦。我每见她一次,都觉得她比之前老一次。可是,我们情况都不好,也帮不上什么忙。直到后来,嫁给了陈世润,红儿她妈才算松了一口气,日子也过得好一点。"   姜秀恩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平日里都没有人跟自己聊这些。今天有人特意有人来听自己说这些,越说越收不住口了。   爷爷缓过了劲儿,看着自己找孙子的路又有了波折,也放下心来,听别人讲着儿子从前的事情。   听着听着,爷爷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打断了姜秀恩,不解地问道:"等等,姜女士!你刚刚说红儿她妈一个人带着红儿。红儿不是陈世润的亲生女儿吗?我以为其他孩子都是领养的,至少红儿应该是亲生的。"   姜秀恩解释道:"不是的。当年我们回了首尔,再见红儿她妈时,就只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不说,就那样硬撑着。一个人一边带着孩子,一边工作。你们不知道,红儿她妈当年原本也是远近一枝花,十分漂亮,性格又温柔,都认为她能嫁个好人家的。谁成想,早早就生了孩子,还是未婚先孕,过得那样辛苦。"   爷爷也忘了刚刚的伤心,听着姜秀恩的话,心里又升起了无限的希望,激动地看向江河。   江河朝爷爷点点头,又摇摇头。   爷爷会意,什么也没说,只是紧握成拳的手泄漏了他的心情。   两人离开后,一回到车上,爷爷迫不及待地拉住江河,问道:"江河,你说按照刚才姜秀恩说的话,红儿不是陈世润的孩子,他们夫妇临死前又打了那样的电话,是不是就想说红儿就是仁京的孩子呀?"   爷爷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认真地分析道:"你看啊!姜秀恩也说了,当年在当志愿者的时候,仁京跟其他女孩子都不亲近。只跟红儿的母亲因为分到一组的原因,了解得多一点,你说会不会当时两人就在一起了呀?"   "仁京当年出事前一天,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一个好消息要亲口告诉我。结果,第二天,在回家的路上,就出了车祸。现在想一想,肯定是当时红儿的母亲有了孩子,仁京想回家告诉我。只是没来得及"   江河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爷爷脑补着悲情偶像剧情节,满头黑线。虽然事情很可能正如爷爷所说的那样,但为什么听着爷爷那伤心、痛恨、惋惜而怜悯的语气,这么充满喜感,而不真实呢?!   江河向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里面映出爷爷兴奋的表情,感觉爷爷快要入魔了,不得不给爷爷浇点冷水,道:"爷爷,如果当年红儿的母亲就知道你是红儿的爷爷,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才想着告诉你?当年那样艰苦,一个未婚女子带着孩子,为什么不来找您帮忙?"    ☆、亲子鉴定   爷爷摇摇头,叹息一声,有些伤感地说道:"红儿的母亲这个人我知道,你不要看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心里却好强得要命。她一个人咬牙把孩子生了下来,也不跟我们联系,告诉我们孩子的事情,就这样一个人辛苦地把她抚养长大了,一看就是她会做的事情。她不说,也许是有自己的考虑吧!"   江河继续追问道:"那她为什么后来又想说了呢?"   爷爷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想到那对自己看好的夫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不在了,轻声道:"所以,才是遗言吧!"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也跟着压抑了起来。   江河勉强找着话题,来消除这低迷的气氛,道:"爷爷,想那么多,没用。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无人能告诉我们了。我们既然有了新发现,又不能百分百确定,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好了!"   "什么事实?"   "亲子鉴定!"江河掷地有声地说道。   爷爷焕然大悟,这么简单的办法救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么简单的事情,又不用猜疑,什么都能立马说清楚!太好了!"   爷爷高兴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事情得到了解决。   难得心情这么好,爷爷转身对江河促狭地一笑,调侃道:"江河呀,红儿那边就看你的了!说什么,那边是你女朋友,取点头发呀之类的应该不难。爷爷我看好你奥!今天回去之后,你就去红儿那里吧!争取今晚就搞定!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鉴定中心,把东西给送过去。"   爷爷一想到马上就要认了红儿作亲孙女,心里那美得。在转头看向江河,这个臭小子,最后不管是谁把他拿下了,还是作了自己的孙女婿,一点也没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真是让人满意的不行。   其实,在他的眼中,江河就是个闷葫芦,除了才能十分优秀,人品还靠得住,其他的地方实在是不值得女孩子们喜欢。   奈何,现在这个社会,这些个小女生们都喜欢他这样的人,想起以前红儿花痴般的夸奖--"成熟稳重",就嗤之以鼻。   好在江河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己家的孩子再怎么不好,也比外人家的好,才认定他是最好的孙女婿人选。   江河被爷爷这样□□裸地盯着打量,特别是爷爷说的那些个事实而非的话语,都让他浑身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板着脸,继续面无表情帝开着车。   爷爷也不在意江河的反应,能把他看的不自在已经是他见过的极限了,再从他的脸上看到其他表情,对爷爷来说,那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他人老了,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了。   心中最大的愿望达成了,爷爷觉得人也跟着轻松了很多,心情甚好地继续话痨了起来:"其实,有没有那个亲子鉴定,我基本上已经能肯定红儿就是我的亲孙子了。"   "不说今天知道的那些事情,就以前,我们萍水相逢时,我就觉得她格外亲切。我和陈家相识,也是因为红儿。"   "那年冬天,我心情不好,一个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在街上闲逛,累了就随便坐在地上休息。不成想,旁边就是个垃圾堆。正好红儿路过,手上拎着热乎乎的包子,就不忍心,给了我两个。"   "我正好饿了,也不客气,拿上就吃,吃得太快,还差点噎住了。那咳嗽的好厉害了,好容易才缓过来,都快要了我半条老命。"   "红儿也不嫌弃,扶着我就去了附近她们家休息。一来二去,我才跟陈世润夫妇熟悉了。"   "想想那些日子,我去他们家蹭饭,老是逗她,抢她的饭,气的她直跳脚,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   "这是我们祖孙两人的缘分呀!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让我们相认了!"   江河第一次听说爷爷怎么认识红儿一家的,想到两人认识的样子,怎么都觉得有喜感,也感叹两人之间的缘分确实不浅呀!虽然心里还是对爷爷这种缘分论并不十分认同,但到底最后还是什么打击的话也没有说。   江河诚心地提议道:"爷爷,要不,你今晚跟我一块去看看红儿她们?红儿搬家后,你还没有去过她那里吧?!"   爷爷摇摇头,直接拒绝了江河的邀请:"不了,人老了,精力有限了,折腾了一天,已经没那个精神头了。不要到时候,反给你们添麻烦。其实,主要是我也怕自己太激动,吓坏了那孩子,让她对我产生了怀疑。更何况,现在咱们这边事情还没有解决,万一被对方察觉到什么,后悔就来不及了!"   "江河呀,你动作快点,你爷爷我是半条腿都快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享不了几天儿孙福了,不要让爷爷有太多的遗憾!"   江河不喜欢爷爷这样的说法,但有明白有些话,说的太假了,反而让人反感。他本就是一个不太会安慰人的人,所以面对爷爷的叹息,他选择了沉默。   唯有尽快把爷爷安排的事情做好了,了却了他的心事,才是他对爷爷最好的孝顺。   江河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吧!"   爷爷微笑着点点头,靠着椅背,假寐起来。   江河是个行动派,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郑家,接了爷爷,两人一起去了鉴定中心。   而敏京这里,接到许多未联系的亲弟弟敏浩的电话时,还十分诧异。她这个弟弟,一直自认清高,不喜欢跟她牵扯不清,硬是自己努力读书,考上了研究生。毕业后,在一家研究所上班。今天不知道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   她弟弟也不客套,一接通电话,连寒暄两句都不想说,直接说起了事情,道:"姐,你们郑家最近有什么失散的亲人吗?今天我们研究所收到了郑老爷子送来的东西,说要做亲子鉴定。"    ☆、威胁   敏京心剧烈地一跳,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前段时间的监听也不是白忙活的。虽然郑老爷子没跟他们提过,但她是知道的,郑老爷子一直在找失散多年的孙子,还是那对死了都不让人安生的夫妇搞的鬼。。   最近被江河逼的太紧了,所有监听都断了,手下的几个人都雪藏了起来,不敢轻易的露面,这让敏京完全失去了郑老爷子和江河那边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让自己得知消息的人会是那个疏远的弟弟。   苦涩泛上唇边,才几天的功夫,就被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特别是,元江河动作够快,手段够多,这么快就捞到了大鱼。   敏京强迫着自己冷静下里,道:"电话里说话不方便,你今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吧!时间,地点,由你来定!"   李敏浩最怕的就是麻烦,在他的眼里,只要跟李敏京扯到一起的事情,都是无比大的麻烦。   李敏浩坚决地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方便说,就这样吧!"   敏京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怎么会不了解,听他说个开头,她就猜到了他想说的结尾。   在李敏浩挂断电话前,截断了他的话语,敏京直接逼迫道:"你非要我到研究所找上门,才肯见我一面吗?"   李敏浩心中一紧,有些颤抖地生气地回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敏京见李敏浩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也放到了肚子里,嗤笑一声,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吧!这面,我是一定要见的,平和点,大家都好!"   李敏浩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很好!我明白了,我会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的!好心没好报,我全当被狗咬了一口!"   李敏浩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十分懊恼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做出这个多管闲事的行为。   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孩子,都能看明白这个姐姐多么有野心,多么狠戾,为达目的,那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就是不长一点记性呢?!   虽然答应了要见面,但李敏浩还是坚定认为不能掺和进敏京的事情里去,一定要想办法把事情给脱掉,即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学那些妇人不入流的手段都行。   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敏浩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越想越害怕。   好在,这是上班时间,有同事过来找他工作,才打断了他的被害妄想症,没有在见到敏京之前,就先把自己给逼疯了。   李敏浩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还提前去饭店酝酿情绪去了。   只是在见了敏京之后,那些怎么也酝酿不出的情绪,一个照面,就全部涌了上来,还过之不及。   只见,李敏浩一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可怜巴巴地哭诉着,求饶过,说自己这么多年没有靠过她一点,希望她能高抬贵手,也不要给他找麻烦。   敏京看着李敏浩的脸,听着那些絮絮叨叨的哭诉,有那么一瞬间,走神了。   曾经天真的稚童如今已变成了有些许皱纹的中年男子,两人走出去,怕不会认为两人是姐弟,更像是兄妹吧!   只是这样容貌的差距,仅是动摇了她一下下的决心,便如磐石般稳稳地不动了。   敏京就是这样看着李敏浩这样一个在外算得上成功人士的大男人了,在自己面前如孩子般哭闹,淡定地说道:"我也不想看着你不好过。但是,我如果不好过,我们谁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即便我死,那也总是要几个一起陪葬的。很不幸,你是我亲弟弟,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李敏浩被气的止住了哭声,愤恨地指责道:"这么多年,我们都相安无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不羡慕你的荣华富贵,也希望你能让我继续这样平平庸庸!"   敏京脸上尽是嘲讽,说出的话,更是一句比一句让人寒心:"你以为你的资质很好吗?你知道你读研的导师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并不优秀的人吗?实话告诉你,那是我拿钱给你买的。上亿韩币的研究经费,换来的你一纸文凭。"   李敏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敏京。   敏京心里突然就有气了,自己帮助他,难道就这么不可信吗?既然你不信,那我就一切都揭穿算了,反正面子都不要了,里子留着还有什么用。   "你还不知道吧,一个没有什么出色个人能力的研究生现在多如牛毛,应聘研究所这份工作的人没有成千也上百了。你凭什么能脱颖而出?那是好几台昂贵的精密仪器换来的。"   "还有你们家的房子,你的那点工资,凭什么买上市中心二百平米以上的复式楼中楼?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一句着急用钱,用一半的价格就能买上?!还需要我一一例举吗?需要让我来告诉你,你的独木桥怎么变成阳光大道的吗?"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这些?"李敏浩越听,心越凉,脸越白,彷佛一瞬间人就苍老了四五岁,腰背也驼了许多。   敏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直不告诉你,只是觉得你是我弟弟。我吃香的喝辣的,不能让你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那你继续瞒着我,就好了,为什么现在又要揭穿它?为什么要让我看清楚你这些肮脏的嘴脸?"李敏浩红着眼,逼问着。   "你觉得肮脏吗?那你可以现在辞了这份工作,把房子退给我!"敏京无所谓地说道。   李敏浩萎了,整个人如脱水的干菜,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房间里,寂静一片,唯有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响着。   敏京打破了这个沉闷的气氛,挑挑眉,问道:"想通了吗?"    ☆、姐弟之间   李敏浩回过神,无力地看向敏京,明白自己已经没用什么条件可跟她谈了,或者在很久以前,自己就失去了去跟她谈条件的权利,只希望她的要求不要太过分了!   "什么事,你说吧!"   敏京身体前倾,靠近李敏浩,在他耳边,轻声道:"换了那个人的东西,不能让亲子鉴定成功!"   李敏浩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十分震惊,想到研究所签订的保密协议,如果自己这么做了,后果,根本不是自己能承担的起的。   李敏浩霍地站了起来,瞪向敏京:"你知道,如果这件事,我被发现,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既然给你安排好了这份工作,就不会多此一举地再让你失去工作。我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小忙,你小心点,人不知,鬼不觉,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敏京胸有成竹地回望过去,并继续讨价还价地说道:"还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是换东西,还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只能选择一个!而且这件事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算是两清了。从此两人再无瓜葛!"李敏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敏京不干了,这明显的是赔本的生意。自己这么多年那样辛苦经营的付出,只是偷换一下东西就能撇清吗?   "告诉我一个人名,这么难吗?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一家举手之劳吧?"   李敏浩听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讥讽地笑道:"你以为郑老爷子是傻子吗?我能知道郑老爷子来找所长办事,还是同事不小心透漏的。至于关于那些资料的原件,我想接触,你觉得是件简单的事情吗?怕我这边找着,那边就被人发现了!"   "那换东西呢?"   李敏浩狠狠地瞪向敏京,踌躇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我接手化验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又为什么会很惊讶地给你打电话!你知道,如果在我的手里,化验结果出了问题,我面对的将是什么?我现在真后悔当时怎么就那么好奇,会给你打那样一个电话!"   敏京嗤笑一声:"这就是血缘的天性!我是你的姐姐,即便你不愿意认我,也改变不了我们的关系!"   李敏浩见两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豁出去了,坦言道:"我真心不愿意有这份天性,也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每一次见你,我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每一次都心惊胆战,害怕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你害得尸骨无存!"   敏京自从嫁入郑家,还没人敢当面这样□□裸地敢跟自己说这么难听的话,当即就变了脸。   但抬头望去,只见李敏浩那已经花白的头发,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那与自己相似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沧桑,心中还是泛起了酸意。   罢了,这是自己的亲弟弟,即便再无情,自己再艰难,也不能毁了他。自己已经一步错,步步错,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无法回头了,就让这唯一的亲人好好地继续活下去吧!   敏京闭了眼,唯恐自己睁开眼,就再次心硬起来,不会轻易放他走,略显伤感地说道:"就换了东西吧!你走吧!以后,记得好好过!万一,我不能再看顾着你了,没了这些便利,工作肯定要辛苦些,希望你能多忍耐一些,好好过下去!"   李敏浩身体一僵,匆匆扫了敏京一眼,血缘毕竟摆在那里,心里虽然有些触动,但更多的是防备,生怕自己再做说一句话,多一个动作,又把全部身家都给搭进去。   这次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把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半生的东西,一席话,就简单地否定了。被要求做一件事,就可能害得自己丢了工作,甚至从此背上官司。   跟敏京更多的纠葛,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可怕的后果了,光想想都觉得后怕!   李敏浩不再去看敏京,就急急忙忙地小跑离开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   服务员敲门,进来询问是否要上菜。   敏京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放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平静地说道:"上,继续上菜!"   服务员乖顺地退下,接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桌。   敏京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安静、从容、优雅地一个人一一品尝。   那画面,有多美,就有多孤寂。   这几日,爷爷一直忍耐着,没有去看红儿,静静地等着鉴定结果。也是他太紧张,唯恐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影响到这件事。   只是,注定要让爷爷失望了。   江河拿着鉴定结果,担心地看向爷爷,随时准备着去拿速效救心丸,来抢救爷爷。   爷爷很淡定,只是翻看了一下结果,就随手扔在了一旁。   江河望望那文件,再望望爷爷,担心更盛了。这么大的事情,爷爷怎么这么轻描淡写地就揭过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江河忧心忡忡地喊了一句:"爷爷!"   爷爷好笑地看着江河,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臭小子,你爷爷我吃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这点小事算什么?!"   江河觉得爷爷是被气傻了,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可是,爷爷,你不失望吗?你不是一心想找回自己的孙子,现在连最后的可能都没有了"   爷爷板起脸,轻哼一声,道:"哼!不就是一份鉴定报告吗?这里能做,别的地方就不能做了?还不到最后,结果是什么,谁也不能下结论!"   江河一时间不明白爷爷到底在说什么了:"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找的这个人很可靠。"爷爷坐回椅子上,淡定地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才继续解释道,"当时,我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便让他分成了两份,一份在研究所里,一份寄往了美国。"   江河满脸的愕然,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和爷爷您一起去的研究所,一起见的人。不对,爷爷,你当时是被单独进去签的字。"    ☆、羁绊   爷爷点点头,摸摸光洁的下巴,得意地笑道:"我当时亲眼看着他把东西分成了两份,寄往美国的那份被当面封存的。美国那边收到时,也亲自发电子邮件告知过我,邮件未被二次启封过!美国的那份结果,还需要一周时间,到时候,也是先发电子版过来,再寄出原件。"   江河摇摇头,又点点头,竖起大拇指,不禁佩服道:"高,实在是高!姜还是老的辣,从每一个细节都能想得很周到。我不得不佩服你老人家!"   "小意思,这点小经验算什么?"   江河看不得爷爷这样得意忘形,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抓着一个小细节,追问道:"不过,爷爷,你什么时候学会收发电子邮件的?我记得几个月前,我说发份电子邮件给你,你还在批评我,电子的东西没有纸质的有可信度。怎么,转眼间,你都会收美国的电子邮件了?"   "咳咳咳!"爷爷一阵岔气的咳嗽,半天才缓过气来,生气地说道:"怎么,人总是要学会与时俱进的!我这个老头子,也要经常学习,才不会被社会淘汰!"   "好,爷爷说的好!"   "臭小子!"爷爷听出了江河的调侃,老脸不自在地一红。   人老人,有时候,更加顽皮了。这不,爷爷也学会了装傻。   对上江河促狭的笑眼,直接别开头,找了一本书来看,以此掩盖自己的不自在。   江河低头,轻笑。   这一段,很快就被揭过了。   江河想了半天,不觉得这份鉴定报告会有水分,自认为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做的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   江河唯恐爷爷最后空欢喜一场,适时地提醒着爷爷,道:"对了,爷爷,你怎么能肯定美国那边的结果就是你希望的?你就那么肯定红儿一定是你的亲孙女?要知道,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我是不希望爷爷你再次"   爷爷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明白,血缘的那种羁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管美国那边的报告结果如何,我内心已经肯定并承认了红儿是我孙女的事实。我现在要这个结果,不过是为了让红儿到时候认回的时候,更加理直气壮些而已。"   江河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爷爷所说的那种羁绊,就像自己和俊河吗?好像有不一样。   江河再次摇摇头,感叹道:"没想到,爷爷也有如此固执的时候!"   爷爷虽然觉得自己有理,但这种有理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是说不清楚的,还不如以后用事实来说话。   "不说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了。我这几天没去红儿那里,怎么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到红儿的小饭店捣乱,差点就把店给折腾倒闭了?"   "你不是红儿的男朋友吗?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能胜任红儿男朋友的身份,趁早给我滚蛋!"   "不要给我无所作为,得过且过!以前我们家红儿没有长辈,没有人心疼,从今往后,她可是有爷爷的人了,有谁胆敢欺负她,我非让他从娘胎里蹦出来不行!"   江河心中的小人狂流汗抚额,这还不能百分百肯定就是亲孙女呢,就毫无原则地把人给宠上天了。如果美国那边的报告真的肯定了这个事实,真不知道爷爷会无下限地宠着红儿到什么地步!   他突然十分担心自己将来的地位会被贬到什么程度,有着这样的大家长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呀?   听到最后爷爷气愤的话语,江河想到在莹,眼神幽暗了几分。如果她们真是亲姐妹,这样因为自己而手足相残,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对彼此是一种伤害。   到时候,爷爷知道了真相,能否承受起这个结果?或者说,自己担心的是如果,爷爷知道了真相,还是否会这样期待自己和红儿的感情?   一时之间,所有的事情似乎再次都乱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结。而知道实情原委的自己反而成了负担最重的人。   其实,现在,爷爷即便是不知道在莹对红儿因为江河做了什么事情,但心里还是明白的,在莹和红儿肯定因为江河,而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只是,有些事情,特别是感情的事情,在爷爷眼中,都是靠缘分的,不可强求。一个人得到了,必然有人会失去。所以,爷爷认为,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才一直保持中立,没有表示什么。   爷爷看着江河走神,皱起了眉头,以为是这次红儿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十分棘手,紧张地问道:"臭小子,发什么呆呢?不会是到现在,你都没有查出谁在背后给红儿下绊子吧?"   江河回过神,立马解释道:"怎么会?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还给红儿找了一个帮手,替她重新把饭店好好经营下来。"   爷爷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河,不置可否地问道:"以红儿的性子,怎么能容许你去指手划脚?"   "你们果然是一家人,爷爷你对红儿可真了解!"   爷爷瞪了江河一眼,最近这小子也不知道嘴巴抹上蜂蜜了,还是突然开窍了,都会开玩笑了:"拍马屁没用,赶紧给好好回答!"   江河端正了态度,道:"我在公司找了一个人,悄悄去辅助她,并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希望爷爷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嗯,不错,不错!有这份用心就可以,我很满意!"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江河,以前就一直把江河当孙女婿来看待。   可惜,在莹是个没福气的,江河对她不感冒,自己还遗憾了很久,自己看重的人最后成全了别人。谁知道,这世界这么小,兜兜转转,这小子还是成了自己的孙女婿,还是仁京的女儿。   红儿,可真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等过两天没事了,找个空档,拉一两个老朋友去给红儿的小饭店,捧捧场,怎么样?    ☆、鉴定报告   爷爷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等事情确定了,自己怎么给红儿的小饭店拉点人气,顺便立个威,也让那片的人也知道一下,红儿是有靠山的,不能随随便便就被欺负了。   一想到前段时间,一个不察,就有人欺负到红儿门上了,就心情超不爽。   后来,爷爷确实是十分照顾红儿的生意。   那时候,正好所有的事情都落定尘埃了,红儿一门心思扑在开店上,想着怎么开阔自己的生意。   而也正好,爷爷带了一群看着就都是老狐狸的老人们,来蹭吃蹭喝。   红儿不好伤了爷爷的热情,就挖空心思地弄出一个养生汤作为锅底,一下子就把这些平日里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老人们的胃给征服了。   他们也不客气,难得有人能做出他们口味的饭菜,都纷纷提出自己的要求,然后隔三岔五地跑去改善伙食。   愣是把红儿的厨艺给彻底练了出来,并研究出一个养生汤系列,给店里添了许多新菜单,提高了不少周边住户的回头率。   此外,老人们的几次来访,也吸引了不少有关人士的注意,前来打探消息,变相地增加了店里的人气。   一时间,红儿的火锅店生意火爆了起来,累的她恨不得生出四只手里,但每次结完帐,看着那厚厚的票子,笑得都没了眼睛。   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江河看着爷爷的眼神,满头黑线。如果再让他知道了爷爷此刻的打算,只会更加头痛。   他希望红儿开店,能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在这个小店里,学会怎么经营,然后,再慢慢扩张。一口气就把人吹成个胖子,该多不踏实呀!气球吹的过猛了,还会被吹破了呢,更何况是人?!   一个星期后,爷爷收到了美国关于鉴定结果的电子邮件,看着上面百分之九十九点几的相似度数据和最后的结论,满意地笑了。他就知道,红儿这个亲孙女是跑不掉的,现在,就等着一周后的文本文件寄到,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认回自己的这个亲孙女了。   只是   一周后,敏京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被江河的调查逼迫得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难得没有上班,睡了一懒觉。   一下楼,到餐厅吃早餐,顺手到客厅里拿今天的报纸来看,一份国际邮件就从中掉了出来。   敏京不经意地拾起邮件,准备放回茶几上,只是上面的英文吸引来她的注意力。   这个家里,就在莹一个人去美国留过洋,敏京单纯地以为会是她在美国的同学给她寄了东西过来,便顺手拿着邮件,就送到了在莹的卧室。   晚上,在莹休息的时候,才在梳妆台上看到了那封邮件。   在莹拿起邮件,细看了一下上面的英文,才发现是美国一研究所寄给爷爷的邮件,起身想去给爷爷送过去,鬼使神差地,又坐回到了梳妆台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邮件,心惊胆战,又激动万分地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莹找了一个拆纸刀,在手机上搜了一个可以不被发现的拆信方式,私自打开了邮件。   在莹怎么说也是留美的高材生,一般的英文文件还是难不住她的,更何况文件后面,还专门付了一份韩文的翻译稿。   只是,里面的内容太让她惊讶了,不对,不能说是惊讶,应该是震惊。   在莹看了一遍,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翻看了两遍,才最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会儿的功夫,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在莹顿时觉得这封邮件特别棘手。   你说不放回去吧,爷爷专门让人去美国做这份鉴定书,那就是不一般地重视。   你说放回去吧,她怎么能甘心?!特别是那上面写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死对头陈红儿。如果真让爷爷收到了这份文件,确认了这个事实,那么陈红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郑家登堂入室了。自己都巴不得她去死,怎么会允许她成为了自己的妹妹,一起来分享她郑氏子女的一切。   在莹眼中神色未明地转了好几遍,最后也拿不定主意。但她同时也明白这样干坐着不行。   这个家,整个郑氏,都应该,也只会是郑在莹一个人的。凭什么要让陈红儿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来分享自己的一切?!   是不是元江河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对陈红儿另眼相看的,进而慢慢喜欢上她的?她怎么那么不知廉耻,抢了自己的男朋友,抢了自己的爷爷,又来抢自己郑氏孙女的地位!   在莹愤恨地想着,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如果陈红儿此刻就在她面前,她都忍不住杀了她   好容易,深吸一口气,在莹慢慢冷静下来,把文件放回到信封里,找了一件衣服把它包裹住,直接上了楼,到了敏京的专属书房。   每天晚上,敏京都会在这个书房办公,直到十一点,才回卧室休息。   这是多年以来,敏京雷打不动的生活习惯。在莹以前在韩国读书的时候,在敏京大书桌对面有过一张小书桌。敏京每天都是那样陪着在莹,一个工作,一个学习,多年如一日不曾改变。   敏京看着这份文件,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多手,现在这份文件应该就在郑老爷子的手中了。   一直以来,敏京早已经视郑氏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又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彻底把郑氏占为己有。她以出卖灵魂的代价,才拥有了今天的一切。   现在,平白无故地要多出一个人,轻轻松松地就想来分享,敏京怎么会允许这份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自己以失去亲弟弟的代价换取来一份假的鉴定报告,都没有挡住郑老爷子要认回那个女孩子的决心。可以想象,这个陈红儿在郑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最起码,不会是一个认回来当花瓶摆着好看用的。    ☆、不愿看到的事情   不管如何,只要她改姓了郑,这个郑家就有她一份,或许,还会因为她那个没见过的父亲的缘故,比在莹更受重视。   难道就要眼看着认回这个野种之后,这个郑家,在莹给这样的人让位吗?   这是她绝不允许的事情。   敏京心中立马有了决定,对在莹道:"这件事,你就全当不知道,我会处理好的。记住,千万要沉住气,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冷静,要有耐心!"   在莹见敏京至始至终都沉着冷静,心里格外暴躁了起来,语气十分不好地质问道:"母亲,难道真的要让爷爷认回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吗?这个家,明明就是我们的,她凭什么无缘无故地就要□□来,没有为这个家付出过一点,凭什么现在来享受这一切?!"   敏京皱起了眉头,虽然在莹的话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但她还是固执地认为在莹失了自己应有的教养,当即喝道:"郑在莹,注意一下自己的修养,什么叫野种?这样粗俗的词语是你这样的淑女应该说的词语吗?"   在莹不服气地辩解道:"可是,母亲,我就是忍受不了那个女人。一想到,我以后会跟她在一个屋檐下,就感觉快要炸了!要不,母亲,你再找找以前的那个人,让陈红儿不敢回这个家,好不好?"   "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你只要安心做好你的郑家大小姐就行了!记住一件事情,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敏京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在莹结束这个话题,让她离开。   在莹看着敏京,欲再说什么,敏京直接无视,拿起手里的文件,再次认真地看了起来。   在莹不满地离开了。   敏京动作很快,邮件第二天一大早被拿出去,下午便再次稳妥地出现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继续跟一堆报纸夹杂在一起。   爷爷晚上回到家,兴高采烈地拿了邮件到书房去看。   只是里面的内容,太不让人满意了。   打开电子邮箱,比对了一下,大概格式一样,只是相关的数据不一样,造成结论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再一思考,爷爷也从抽屉里取出了上次韩国研究所的鉴定报告,数据相差并不大。   如果没有这份邮件,怕是爷爷自己,内心再如何肯定红儿的身份,都会有所动摇了吧?   这个人,就这么不想自己认回这个孙女吗?红儿这样一个小女子,能有多大的危害,值得对手频频出手?   连一份鉴定报告,对方都要想方设法来搞破坏了。是不是,如果自己仍是一味地执意要认回红儿,红儿的人身安全安都会遭到更大的挑战?   哎,看来,在找出幕后黑手之前,是不能轻易认回孙女了。一想到,又要让红儿继续受苦,仍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大家子都蜗居在那样一个地方,天天为了生计而忙碌,自己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直接提供金钱上的帮助,就心里疼得不行,越发想要多多补偿红儿。   第二天,爷爷把这份美国的鉴定报告交给了江河,让他去查一下这份报告的真假。   江河很快就有了结果,报告确认是假的。信封有拆封的痕迹,只是无论信封还是文件,上面的指纹一个都没有,干干净净。   太干净了,反而是最可疑的。   这封邮件从美国到韩国,至少要经过邮递员的手吧?要背放到客厅,至少佣人要经手吧?   看来,家里是有内贼了,想要找佣人问一下,只怕会打草惊蛇。难道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太不甘心了!却又无可奈何。   爷爷郁闷到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红儿的身份也算是暴露了,因为鉴定文件里,明明摆摆地写出了红儿的身份。   索性,事情已然有了波折,自己为了不要过分刺激对方,一时不能认回来,也让对方察觉到了红儿的身份,更是对红儿有了提防,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对红儿下手。   自己不如现在就做出点什么,让对方有所顾忌也好。   自己原本还想着可以光明正大地认回孙女,然后理直气壮地帮她给店里带点人气,照顾她的那个小摊子。   现在没了身份证明,也不妨碍自己想对她好点,就让对方以为,认不回孙女,但还是喜欢红儿,也算是撑腰了。   于是,爷爷开始隔三差五地带一两个老朋友去红儿的火锅店去吃饭聊天,有时候也会一个人没事就溜达过去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敏京和在莹的耳朵里。当然敏京和在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场合也不怎么让人高兴。   敏京和在莹那天两人相约一起去美容会所做SPA,在会所里就碰到了跟敏京有些恩怨的两个女人。   赶巧了,其中一个女人的长辈就跟郑老爷子走的比较近,也是郑老爷子拉去给红儿长脸的一位。   那女人就借机讽刺了敏京和在莹两句,说什么郑老爷子这是不是准备在外边认干孙女了,整天不回家,往一个小火锅店里跑,暗嘲在莹还不如一个外面学识地位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肯定是连自己爷爷都嫌弃这种人过于虚伪了。   在莹当场就气得拂袖而去。   敏京也是没脸再在那里待着了,跟着一起离开了。   两人坐在车上,都彼此绷着脸,兀自生着气。   爷爷待着自己的老朋友去给红儿的饭店捧场,这样的待遇,在莹都不曾拥有过。敏京以前也曾暗示过郑老爷子,在莹现在学成归国,又在公司里上班,正是扩大人脉的好时机,希望郑老爷子去参加这些小聚会的时候带上在莹。   但,统统都被郑老爷子给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都懒得敷衍她们,只说,一个老人们的聚会很无聊,年轻人还想要多历练。   这个陈红儿还没有被认回,还两次都被研究所的鉴定报告给否决了,郑老爷子都这样重视她,偏心到了这种程度,认回来之后,整个郑家,她郑在莹难道还要给这样一个野种让位吗?   这是敏京和在莹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鬼门关   那天晚上,爷爷晚上回到家,敏京闻到爷爷身上仍未飘散的火锅味时,彻底被激怒了。一个人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地坐到半夜。   直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红儿进了医院。   那天一大早,天才亮没多久,红儿去赶菜市场的早市,好批发进货。   最近红儿的生活都十分有规律。每天早晨五点多钟跑到菜市场进货,七点半之前回到家里,送孩子们上学。   红儿来这个市场次数多了,也熟悉了,没多久,手中就提着两三个大袋子,里面还装着满满的东西,看着就很重。   红儿提着都很费力,好在习惯了,最近经常这样子,进的货多,才意味着店里的生意也好。所以,心情也好了,也积极。只是走一会儿,都需要放下东西,缓缓手,休息一下。   就在她跟旁边小摊位上的大婶打了招呼,准备再次提起东西,往前走时,一个头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遮住半张脸的男子,突然就从人群中穿过,持着一把大约不到十来厘米长的小刀,刺向了红儿。   幸好,红儿准备弯腰去提东西,身子矮了一下,刀没有刺到心脏,险险地刺到了肩膀。   刀,没入身体,再被拔出。   瞬间,血就飞溅了出来,刺破的衣服下面,血肉都翻开了。   红儿被身后的人一捅,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人已经受力摔向前方。   红儿摔倒在路边,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肩头,回神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才吓得尖叫了来了,紧接着的是刺骨的疼痛和无边的恐惧。   红儿眼睛紧盯着那凶手,身体下意识地不顾疼痛,往前爬了两下。   同时,伴随着红儿疼痛的喊声的是那个红儿刚打完招呼的大婶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大婶因为还没有收回对红儿的视线,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本就因为摆摊练就的大嗓门直接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人在受惊吓之下,无意识地不停地尖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凶手原本见没有刺到要害,拔刀准备再刺,大婶的尖叫声让他本能地一顿。   周围的人已经都看过来,红儿趴在地上,瞬间被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肩膀,刺激着人们的视线,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人群瞬间就混乱成了一片。   因为早市,市场里人也多,凶手都被这突然的混乱挤偏了两步,失了机会,眼见场面已经失控,凶手借机趁乱跑走了。   有好心人早早报了警,顺便给红儿叫了救护车。   红儿被众人抬上救护车时,脑中还是一片混乱。当被医生问及家人的联系方式时,下意识地就报了江河的手机号。   江河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吃早餐,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悠闲地抿了一口,心中忍不住感叹,现在的伙食实在是不能跟以前比呀。   手机里传来红儿受伤的消息,江河感觉那一瞬间时间已经停止,周围的声音都被隔离开,整个世界只有心脏"砰砰"的跳动声,脑中一片空白。   杯子落在桌子上,牛奶四溅,弄得桌子上、江河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电话那边"喂喂"了好几声,江河才惊醒过来了,问了红儿所在的医院,就挂断了电话。   江河"哗"地站起身,什么也无暇顾及,踢开碍事的椅子,人就往外跑。   俊河、太奎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也着急了,口中还叫着江河,让他等一下他们。   等两人换好了鞋子,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江河的车子在拐弯处一闪而过的影子。   俊河、太奎面面相觑。   太奎突然冒出一句:"我刚才换鞋的时候,好像看见大舅的鞋子还在鞋柜上。还有牛奶刚才溅了他一身。"   俊河满头黑线,道:"先回家,我们去帮他拿上鞋子和衣服,顺便带上信用卡和一些备用的东西,说不定,到时候在医院,红儿会用的着。"   两人又回家一阵鼓捣,过了半个小时,才出门。   太奎最近常住红儿的店里,跟朴大姐和珍珠恩末都熟悉了起来。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太奎给朴大姐打了一个电话。   朴大姐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片刻,道:"孩子们现在肯定还在家里。你们先去医院,我到店里,先把孩子们送到学校,随后赶去医院。"   朴大姐这边挂断电话,就给珍珠、恩末说了一声。   就这样,大家全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去看望红儿。   医院里,江河赶到的时候,红儿刚从急诊室包扎好,准备推出急诊室。   江河上前看着红儿的样子,额头都挤满了皱纹。   红儿则从在医院看到他开始,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江河,可怜巴巴地畏畏缩缩地一直看着他,好像只有看到江河,才会觉得安心。   江河给红儿安排好病房,警察就到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警察需要问一下红儿当时的情况,作一下笔录。   红儿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还没有回过神来,回答问题都是磕磕碰碰的。   江河经常从事这些事情,很快就把警察给打发走了。   红儿因为是后背受了伤,一直趴着,此时没了人,再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折腾,精神也萎靡了,眼皮一直在打架,可是,就是不肯睡着,视线还是一直黏在江河身上,极度地没有安全感。   江河叹息一声,坐在病床边,握住红儿的手,轻声道:"休息一会儿吧!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走开的。"   红儿这才紧抓着江河的手,安心地睡过去。   江河看着红儿睡着了,脸一下子就沉下了。   这些人太丧心病狂了。现在都开始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想到刚刚从警察那里得知的一些现场目击者说的当时惊险的一幕,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失去了红儿,恐惧就袭上了心头。   恐惧之后,就是无法平息的怒火。    ☆、探病   俊河、太奎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江河脸色铁青地一个人坐在病床边,一手握着红儿的手,一动不动,感觉全身都缠绕着阴冷的寒气,即便是不会看人脸色的太奎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俊河叫了一声"哥哥",才把江河从无边的仇恨中回过神。   就这样,江河抬头望向俊河他们时,那猩红的眼中仍外散去的恨意,仿佛要把人拉入地狱的那种阴森感,仍让他们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江河的一面。   太奎甚至在害怕的同时,十分庆幸自己以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多么温柔,下意识地好长一段时间,对江河的吩咐都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俊河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压下那份害怕,扯着难看的笑脸,道:"哥哥,我给你带了衣服和鞋子,你快去换一下吧!"   江河这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眼就看到脚上的拖鞋和露着脚丫子,人从臆想中回到现实里,渐渐收敛了那份外漏的气息,把仇恨压在心头。   江河再抬头,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向太奎伸手要过东西,转身去了病房里自带的洗手间。   太奎见江河进了洗手间,大口地呼吸了几下,重重地抚了胸膛几下,才让手脚停止颤抖。   俊河坐在病床前,看了看红儿即便睡着仍紧锁着的眉头,叹息了一声。   太奎凑到俊河跟前,瑟瑟地小声地说道:"小舅,刚才大舅好可怕呀!"   俊河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太奎轻"嘘"了一声,再指指红儿。   太奎懂事地也安静了下来,主要是被惊吓的不轻,这会儿也没有胆子多说什么。   红儿睡了一两个小时,就醒了。这是大上午,再怎么睡,生物钟也不会让人有睡意的,主要是麻药的效果正在逐渐减退,红儿被那撕裂般的疼痛给惊醒了。   红儿就那样无精打采地趴在病床上,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大家看得心情更加不好了,但又不能让病人过于担心,都也强扯着笑脸回应。   一时间,病房里,倒是因为太奎的存在,才不算十分冷清。   不久,珍珠、恩末、朴大姐都一起赶了过来,病房才真正热闹起来。   红儿被这么多人陪着,心才渐渐放下那份害怕。   看着朴大姐,马上就想到了火锅店。   火锅店现在的生意才刚有好转,自己就出了事,需要住院。   转头瞟了自己受伤的肩膀一眼,麻醉的效果慢慢散去,疼痛开始成了主旋律,尽管她一直忍着,不敢有所动作,但还是耗尽了她大部分的精力。   红儿心中一阵苦笑,看现在的情形,她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院了。即便出了院,也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出力。   孩子们马上就面临期末考试了,虽然马上就要放暑假,会有时间在店里帮帮忙,但此刻是什么也做不了了,还需要专心学习,不能被打扰。   可以说,火锅店里,如果要正常营业,朴大姐一个人现在根本就忙不过来。   眼下的情形,店里再招人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红儿对朴大姐充满了信心,直接把火锅店全权托付给了朴大姐。   为了不影响店里的生意,红儿强撑起精神,一并告诉了她店里火锅底料的配方。   朴大姐这边感激红儿的信任,那边转身就打电话告诉了江河。   江河头痛万分,但还是赶去处理了一下后续的事情,与朴大姐签订了一份保密合同,约定对方不得把配方信息外泄,否则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朴大姐这才安心地继续经营火锅店,面对这样心宽的"上司",特别是还是未来的老板娘,既欣慰又心累。   病房里热闹着,江河趁机出了病房,给钱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工作的事情。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河望过去,只见爷爷一脸担心地快步走了过来。   爷爷看也不看江河一眼,直接开门进了病房。   江河摇摇头,原本不想让爷爷知道,让他担心,现在看情形,是生自己的气了。   果然,江河进了病房,爷爷一直都没有搭理他。   中午快到了,朴大姐要赶回店里去开店。   珍珠、恩末见这会儿医院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江河安排的都很周到,也放下心来。   两人让红儿好好休息,拍着胸脯,保证着,这两天,她们俩人会帮朴大姐看好店的。说完,也跟着朴大姐去了店里。   太奎被赶去给大家打了盒饭回来,将就了一下。   饭后,红儿精神不济,瞌睡来了,都才散去,只留了江河在这边看着。   爷爷最后走的。   江河在走廊上送爷爷离开。   爷爷站在门口,阴沉地看了江河一眼,恨恨地说道:"给我查!好好的查!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解决。我就不信了,这背后的人还有通天的本事,能一直逍遥法外!"   江河无声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爷爷这才担心了望了一眼病房,转身离开。   爷爷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家。时间已是下午,家里没有人。   爷爷有些疲惫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事重重。   在郑家干了二三十年的老佣人张妈妈见爷爷回了家,给爷爷立马沏了一杯茶,端了上来。   只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悄悄地离开,仍站在那里。   爷爷察觉到异样,问道:"老张,怎么了?有什么事嘛?"   张妈妈恭敬地立在一旁,略显迟疑地说道:"老爷子,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你。"   爷爷一向对自己属下的人都很和蔼,只要他们都尽职地完成自己的事情,不背叛自己,有些需要自己出手帮助的事情,不过分的,都会尽量去帮助他们。   更何况像张妈妈这样干了这么久的老人,更是只要事情不大,都会尽力帮忙的。当然,像张妈妈这样的人,也正因为守本分,知足,才能一直待在郑家这么久。    ☆、拉锯战   爷爷尽管现在心情不好,并没有迁怒,反而认真地问道:"什么事?"   张妈妈自然不是那么没有脸色的人,在郑家这么多年,不会看不出爷爷现在十分疲惫,并不是说事的时候。   但,已经好几天了,自己都没有机会单独见到老爷子,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到时候,误了老爷子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张妈妈低着头,继续说道:"老爷子,前几天,你在家里收到过一个邮件,是不是?上面全是外文,我也不认识,那晚,见你拿着去书房了,才知道是你的邮件。"   爷爷一下子来了精神,严肃地看向张妈妈,道:"继续说!"   多年在郑家当佣人,对郑家人的各种品行、脾气、习惯,她们这些佣人有时候甚至要比他们这些主人自己都要清楚。   张妈妈一看爷爷的样子,就意识到自己今天逮到大鱼了,再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封邮件是我**日上午从邮递员手中取回的。当时就放在这个茶几上,与报纸放在一起。中午过后,我再会客厅收拾,邮件已经不在了。我以为是夫人的邮件,她自己拿走了,所以没有在意。"   "但,第二天下午,我再次看到了那封邮件。晚上,更是注意到是老爷您最后取走了邮件。"   "这几天,我前思后想,总觉得不对劲儿,又不敢乱跟他人讲,想单独告诉您。您又太忙,没有碰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爷爷神色凝重地听张妈妈讲完,才问道:"你等等。你刚才说,你以为是夫人的邮件?为什么,你会以为是敏京拿走了邮件?"   张妈妈知道自己的猜测涉及到郑家的主人们,这样的话语已经触及到了郑老爷子的底线。   一不小心,有一个差错,就会把自己在郑家辛辛苦苦、勤勤肯肯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工作给弄丢了,甚至不只自己一个人的工作,会是一家人的饭碗。   但,富贵险中求。特别是,现在,话已经出了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张妈妈头更低了,态度更加谨慎,声音更加谦卑地说道:"因为那天,家里只有夫人一个人在家,从上午到中午我发现邮件不在,再没有其他人进过屋里。事后,我还特意悄悄问过其他人,都说那天上午没有进过主屋,也没有见其他人进过。"   爷爷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张妈妈,浑身散发着戾气,沉默了许久。   张妈妈后背出了一身的汗,尽量按压着内心那份慌张和害怕,不让身体颤抖得过于厉害,保持着身形,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裁决。   爷爷从沉思中回过神,才散去自己的威严,平静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讲起。你大儿子在公司里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副组长吧?对公司忠诚的人,都应该给予鼓励,也该升一下了。"   "谢谢老爷!"张妈妈一脸感激,却仍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恭敬地退了出去。   爷爷起身去了书房,静坐了一下午,来理顺这个线索。他发现,如果把对手换成敏京带入,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   这就像一道难解的带着未知数的等式,原先找不到解题方式和答案,现在找到了答案,却仍是不知道怎么解题一般。   爷爷十分不明白,敏京会有什么动机来这么做?现在的敏京位高权重,有自己的事业,有耀人的地位和各种光环,仁居又对她言听计从,在莹懂事能干,郑家又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他亲戚关系。   这样简单而幸福的家庭,他实在是想不通,敏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这些疑问,并不妨碍爷爷要查敏京的决心。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已经涉及到人身安全了,跟对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不能放过一丝的线索,即便在他眼中很荒唐的事情,都要去查一查。   于是,爷爷动手了,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项,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江河。   江河这边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在莹为什么有能力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红儿麻烦,如果敏京才是后台的话,就能说明问题了。   至于陈世润夫妇的车祸,作为一个局外人,明显地看出是跟郑家的家产有关。爷爷想把产业无偿捐赠,开医院完成已故儿子郑仁京的遗愿,这已经伤害到了李敏京和郑仁居的利益。   红儿的身世曝光,直接影响了郑家现在敏京一家独大的格局。只要有一天,红儿被认回郑家,也就拥有了分割郑家家产的资格。   想通了这些,江河这边调查的重点就变了,由原先的大撒网乱捕鱼,变成了有重点有目的地入手,效率那是天壤之别。   敏京明显地感觉到这段时间,做什么事情都很费力。以前只需要交待一句话的事情,现在对方开始推三阻四,借故拖延。   生意上的不顺,聪明的敏京立刻联想到了很多。暗自观察之后,很快发现她身边时不时地还有人跟踪。   短暂的慌乱之后,是超乎寻常的冷静和沉默。   敏京再也没有跟她的那些下属联系,若无其事地每天正常上下班。   而那些江河这边原本察觉有异样的对象,不是消失,就是再也没了动静。   这样的平静,让调查的人都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但,江河和爷爷是什么人,一个忍耐力惊人,一个老奸巨猾,都沉下心来等待着。   双方就这样进入了一个无声的拉锯战之中。   而平静,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打破的。   而这个打破之人,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这边暗潮涌动,在莹没有心情去体会,只是一门心思,掰着手指头,算着一个月的期限。   江河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你相信我吗   就在这一个月之期到来时,江河一脸茫然地看着在莹。等在莹得意洋洋地站在自己眼前,直言她给他的期限已经到了时,他心思突然一动。   这么多天的调查,才让江河真正体悟到一件事:李敏京时一个多么能干多么厉害的角色。   她一个没背景没底蕴的女人愣是在JK公司这个大厦里,修了一条属于她自己的旁人不可代替、也无法插手的通道。   此外,她暗地里的势力虽然被自己和爷爷一再打压,表面上看,是被他们打压得无力翻身;实际上,她是以退为进,化零为整,把无关紧要的外围都彻底抛弃,核心力量缩成一团,龟缩了起来。   江河他们根本没有动摇她的根本,而且只要他们稍稍放松,对方很快就能再次卷土重来。   偏偏,自己又对这种局面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干着急,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李敏京的势力,他们就永远没有安宁之日。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一计,涌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江河已经匆忙间做出了决定,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现在还无法给你答案!"   在莹嗤笑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嘲讽道:"什么时候,你元江河也会优柔寡断了?真要应了那句话'美人乡、英雄冢'吗?只是她陈红儿配得上美人吗?她也就不过是一卑微的草芥,一低贱的野种,一无是处的垃圾"   "够了!郑在莹,小心祸从口出!"   江河当即就站了起来,一脸厉色地瞪向在莹,冷言警告道。   无论在莹怎么说自己都可以,但贬低咒骂红儿,就是不行。   红儿就是他元江河的逆鳞。   在莹继续笑着,眼睛却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也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趾高气昂地说道:"怎么?我这才说一说你就心疼了?那如果陈红儿有个万一,你该怎么办?"   江河气得用手指着在莹,脸色难看地说道:"好,很好!郑在莹,我第一次对你刮目相看,但人要有自知之明,放大话,谁也会!"   在莹见到现在了,江河还是对陈红儿死心塌地,怒火一下子就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人,着了魔。   却见,在莹轻笑了起来,温柔地说道:"陈红儿的伤口怎么样了?没有一刀捅死她,真是太可惜了!这意外,一次也是,两次也是;就是不知道她有多少好运,能次次都这样躲开了!不信吗?咱们可以试一试?"   在莹说完,转身就走,也许事实比言语更能打动人。   在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江河开口了,隐忍地说道:"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在莹迫不及待地回过身,得意洋洋地看向江河。   江河紧盯着在莹,咬着牙,发狠地说道:"我要从此以后,你都不允许伤害陈红儿半分,并且交出那个凶手!"   在莹心情再次变得十分不好,不管自己用了什么手段,都不能把她从元江河的生命中剔除吗?   在莹眯了眯眼睛,道:"怎么?现在还想着替那个女人报仇吗?亦或是害怕我找那人继续去找陈红儿?"   江河直言不讳地说道:"我对你不信任,我要见到你的诚意!"   在莹气得牙痒痒,但谈判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后退,可能会错失了这次的良机。   在莹扬扬下巴,道:"之后呢?见到我的诚意,你的诚意呢?"   江河知道自己如果给的筹码不够,在莹和她背后的人根本就不会上钩。他们不上钩,那他想速战速决,一网打尽的计划,就可能会被搁置。   江河心思百转,直接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道:"订婚的日期有你来定!"   在莹立马心花怒放,这个提议,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太让人激动,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以至于在莹都有些无法掩饰内心无比的兴奋,嘴角翘着,眉梢也染上了喜色。   在莹矜持了一下下,就装不下去了,直白地问道:"奥,这样呀?!我怎么能确定你是不是在空手套白狼,说空话,放大话?"   江河转开头,不情愿地说道:"我会和你一起正式拜访爷爷和你的家人,说明事情真相!"   在莹当即拍板道:"好,只要你做到了,我也能做到。"   江河神色暗淡地问道:"什么时候见爷爷和你父母?"   "怎么?这就着急了?放心,不会太久的!等消息吧!对了,记得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你的前女友,说起来,我们能走到一起,还多幸亏有她呢!"   在莹得意地抛了一个媚眼,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办公室。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了。   江河见在莹一走,就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文件和杂物,狠狠地踢了一脚身后的椅子。厚实的老板椅,十分耐用、结实,被踢的转了两圈,退到身后的书柜上,稳稳地继续立在那里。   在莹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情更加愉快了,他人的不幸,就是自己最大的乐趣。直到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在莹才离开。   江河强忍着怒火和恶心的感觉,半天才恢复平静。   江河拖回椅子,坐会到书桌前,也不去理会地下的纷乱,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在人名上轻抚了半天,一成不变的冷面上带着留恋和不舍,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拔出了号码。   红儿正无聊地趴在病床上单手玩着手机,看到江河的电话,没等响完一遍铃声,就接起了电话,欢快地问道:"喂,江河吗?有什么事吗?怎么现在打过电话来了?你不是在上班吗?"   江河贪婪地倾听着红儿絮絮叨叨的声音,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听不到这个声音,该怎么熬下去。   红儿拿开贴在耳边的手机,看看手机屏幕还在走着的通话分钟数,疑惑地问道:"喂,江河,你怎么不说话呀?有什么事吗?"   江河迟疑了一下,没头没脑地问道:"红儿,你相信我吗?"    ☆、钓大鱼   红儿听着江河的话语,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道:"我相信呀!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呀?"   有些话越是回答的快,越是让人不信任,被误解为没经过深思熟虑,不经心,不认真。   此刻,江河就对红儿的话,十分的怀疑,再次郑重地问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愿意相信我吗?"   红儿脸趴在枕头上,瓮声瓮气地表达着自己的真心,虽然有些羞涩,却十分坚定地说道:"如果连你都不值得信任了,那么我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去相信了!"   江河听着红儿这样信任自己,心里放下了重担,叮嘱道:"红儿,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的信任,是我努力的所有动力!"   说完,不等红儿的反应,江河就挂断了电话。   红儿听着江河这没头没脑的话语,脸一下子就红了,把头埋在枕头里,摇着头,想甩去这份突如其来的甜蜜。   他不是一个爱说情话大话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偶尔冒出一两句话,都能让人羞得无所适从,美得直想打滚。只是,红儿才一动身,就扯动了肩膀上的刀口。   好沮丧呀,连美一下都不尽兴。   疼痛让红儿从兴奋中回过神,想了一下刚才的电话,再理智地一分析,感觉这些话,不太像是江河的风格呀?!   没有一句是说事情的,一直以来,他都很少随便地打电话的,一般米粒大的事情要说两句。像今天这样,专门过来说情话的样子,根本就不存在。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忘记说了呀?或者说不好说出口?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对自己说呀?   真是的,他们之间还学要这样的客气吗?   经历过生死之后,红儿对感情的事情,更看的开,也更看不开了。   看的开的是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友情,都要在你有机会的时候,紧紧把握住,不要随意地去挥洒别人的感情。   看不开的是在出事之后,才重新感受到亲朋好友的关心爱护,患难见到的真情,更是不能轻易割舍的。   而对江河的感情,红儿更是看得开,不想再辜负,也全身心地去投入,去依赖,去呵护。   但,也更在她意识深处,看不开,——有些刻入骨髓的东西,拥有了,就无法割舍,否则就会如割肉削骨般痛苦。   这是现在的红儿还没有意识到的事情,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在她的心目中,认定了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从未想过会有什么其他的变化,特别是,那个人还是值得她付出性命去信任的江河。   此刻,红儿只是简单地察觉出了点异样,并没有太过于担心,随手回拨出电话,想问问江河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忘记说了。   回答她的尽职尽责的话务员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再不死心,又拨了两遍,还是提示手机已关机。   红儿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钱助理的手机上,再从上次发生红儿有事打电话找不到江河的事情后,江河直接叮嘱她,有事也可以直接找钱助理。   红儿见钱助理的电话是通着的,莫名地,悄悄松了口气,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喂,钱助理吗?你知道江河现在在哪里吗?"   钱助理和红儿相处的多了,吃得人家的饭多了,自然嘴软了,也不外到地,开玩笑地说道:"你看你说的话,当然是在上班了。我刚刚还去他办公室拿过文件的!"   红儿见钱助理一切正常,在办公室能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心里的那块疑惑也放了下来。顿觉的打不通江河电话十分委屈,问道:"那我怎么给他打电话他手机一直关机呀?"   "我"钱助理刚想调侃两句,就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吓得他一哆嗦,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回身准备骂人,才发现是江河,疑惑中只见江河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开会"。   钱助理下意识地跟红儿解释道:"我当是什么事呀!老板刚才一只在开会,我这不也是抽空出来准备去他办公室取了一份文件,不跟你多说了,会议上还有用户等着看文件呢!就这样啊!"   钱助理匆匆挂断了电话,拍拍胸口,大惊小怪地说道:"吓死我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吓人,我得胆子有多大,心脏有多坚强,才经得住你们的一惊一乍呀!"   江河靠坐在钱助理的办公桌上,低头翻看着桌上的资料,没有言语。   钱助理不死心,八卦地问道:"透个实话呀?这怎么老板娘找你找到我这里来了?闹别扭了?吵架了?"   江河突然毫无预兆地说道:"我要和郑在莹订婚了!"   钱助理惊吓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岔气了,激烈地咳嗽了起来,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只觉得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   眼前这人才跟陈红儿秀完恩爱,转身就与郑在莹订婚去了,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他的耳朵出现问题了?   如果坚如磐石的元江河都变成了口是心非的花花公子,那钱助理对自己的品性都要开始产生怀疑了,他是否也能一如既往地给所爱的人一个一生的承诺。   钱助理不认为江河会无缘无故地突然说那些话,问道:"为什么?"   江河一板一眼地回答道:"郑在莹答应把当街刺伤红儿的凶手交给我!"   钱助理差点被江河无辜的回答给气炸了,不认为事情就这样简单,没好气地说道:"这什么跟什么呀?你和陈红儿一生的幸福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杀人犯吗?不对,还不能算事杀人犯,他杀人未遂!"   江河还有心情调侃道:"所以,我勤劳聪明的钱助理,请你打起三百分的精神,在我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前,把我拯救出苦海!"   钱助理眯了眯眼睛,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想钓大鱼吗?"   江河挑挑眉,反问道:"你说呢?"    ☆、我要??   钱助理有些头疼地看着江河的样子,突然问道:"红儿知道吗?"   江河神色阴晦地说道:"她因为我,受到的牵连还少吗?这一次,我不想她再受苦了!"   钱助理叹息一声,道:"老板,你还是不解女人心呀!"   江河疑惑地看向钱助理。   钱助理当起了爱情顾问,耐心地解释道:"一个女人宁愿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愿意承受被抛弃的痛苦。"   江河怅然地说道:"就当我自私吧!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直是我在主动。我有些害怕,她不过是习惯了我,才愿意接受我的。也许这次分开,能让彼此真正看清内心的想法。如果她信任我,非我不可,愿意坚守这份感情,我定不负她,给她一生的宠爱和幸福!"   钱助理自然了解江河,知道自己多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江河的决定,忍不住为红儿鸣不平地说道:"果然,还是男人够狠心!可怜的红儿呀!我多久才能吃到她可口的饭菜呀?!"   江河满头黑线,不满地说道:"想吃好吃的,找你女朋友。不行,还有饭店的大厨。凭什么我家红儿累死累活,还要给你这种不相干的人做饭!"   钱助理一点也不触江河的职责,继续打击着江河,道:"啧啧,还'我家红儿'呢?!都成前女友了。老板,别告诉我没有提醒你啊!这女人心眼都跟针尖一般大,你这边拒绝了她,马上就跟其他女人眉来眼去,她那边就敢忘了你,再去找一个更体贴更温柔的男人。奥,对了,她身边原来就有这么一个人!"   江河磨着牙,声色俱厉地低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赶紧给我好好干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等着你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吧!"   钱助理一阵哀嚎,道:"哎,老板,别这样呀!你的不幸不能强加在我头上呀?!"   江河不管钱助理的大呼小叫,直接起身离开了。   在莹这边得到了江河的承诺,迫不及待地跑去找敏京了。   一到敏京的公司,在莹边打开着门,边大声欢呼道:"母亲,母亲,元江河答应跟我订婚了!"   "你说什么?"敏京听到在莹的话,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元江河的一个阴谋,脸比平日更加严谨,冷冷地问道:"元江河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如果他喜欢你,怎么会让你等到现在!你不担心他是在骗你吗?"   在莹对门外的秘书交代了一声:"不要让人打扰了我和母亲!"   随手关住门,在莹嘻嘻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母亲,你真当我傻呀!如果他元江河真的那样轻松就答应了我的条件,不用你说,我也会觉得他有阴谋的。"   敏京见在莹这般有信心,十分怀疑在莹是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么,你说说看,他提了什么条件,值得你这么信任?而这个条件,还这么重要,值得一场交易式的订婚!"   在莹收起笑脸,以表示郑重其事,把江河的原话,告诉了敏京:"他要我们以后不准再找陈红儿的麻烦,并交出刺伤陈红儿的凶手。"   "这不可能!"敏京激动地当场就拒绝了。   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间接承认了买凶刺杀红儿的人是自己吗?   敏京找人刺杀陈红儿,是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的,现在被在莹这么一诈,说出了真相,忙想着亡羊补牢,打着哈哈,道:"我去哪里给你找这个凶手?你这不是在异想天开吗?"   在莹眼珠一转,好笑地看着敏京现在还不承认这个事实。她真心觉得,敏京这次下手,下的好。只可惜陈红儿运气太好了,竟然最后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即然母亲有所顾忌,不愿意公开承认,在莹也愿意跟着打马虎眼,道:"你看,连母亲你都觉得这件事棘手了,这对于元江河来说,岂不是更加无计可施?"   "再说了,我的筹码,可不只是一个,陈红儿的人身安全,他的那个只认钱的俗气的亲生母亲、身世曝光后俊河的反应和公司地位的影响。"   "在女人、亲人、事业之间做选择,孰重孰轻,还不够明显吗?"   敏京还是不太信任元江河会如此麻利地答应跟在莹的婚事。如果他早有心,也不会把在莹拖到现在。   再说了,在她看来,元江河就是她天生的死敌。他们之间的关系,明着是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要她去相信自己的敌人,那简直犹如天方夜谭。   敏京质疑地问道:"你就不怕,他只是暂时想麻痹你吗?"   在莹两眼透着兴奋的绿光,一件一件地诉说着自己的要求,每多说一条,就多一分激动和亢奋。   "我怕。我怎么会不怕?所以,我要他表态,我要他当着我和陈红儿和她亲人的面,当场告诉她,我们要订婚的事情。"   "我要他郑重其事地来拜访爷爷和母亲父亲,当面提亲。"   "我要尽快订婚,不让元江河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我还要在订婚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宣布陈红儿的身份。"   敏京原先听着在莹一一述说,还觉得十分认可,每一条都点点头。   听到最后一点,敏京十分不认可地否决道:"你疯了?你把陈红儿的事情说出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之间的努力,那不都成了笑话吗?"   在莹并不因为敏京剧烈的反应而有所慌张,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母亲,纸是包不住火的。郑家不是只有我们母女两个人,还有十来个佣人呢!那些个老佣人能在咱们郑家一待就是几十年,哪个不是人精,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们呢!?"   敏京自然听出了在莹口中的言外之意,但还是不明白,她们怎么就暴漏了呀?   眯眯眼,问道:"什么意思?"    ☆、精心策划   在莹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家里一份十分少见的外文邮件当天收到,第二天下午又重新摆到了原来的位置。这些细小处,怎么会有人不知道?"   在莹停顿了一下,如有所指地说道:"母亲,张妈妈的儿子前天刚刚升职了。他已经在副组长的职位上干了六七年了,如果真有什么本事,怎么会今天才升职?"   敏京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如果不是今天在莹提醒,自己是不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行为被郑老爷子知道,有了提防,甚至还会暴漏自己,就全身直冒冷汗。   敏京紧张地问道:"你是说张妈她"   在莹一脸平静,安抚道:"我们不会最大恶意地猜疑他人,但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他事后会怎么想我们?"   敏京知道在莹不会无的放矢,着急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在莹游刃有余地说道:"我都已经想好了。等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坦白地跟爷爷讲清楚这件事。"   敏京紧张地看着在莹,一想到要让压在自己头顶几十年的郑老爷子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心里就不由地慌乱。   在莹早就想好了对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就说,母亲你以为是我的邮件,顺手就送到了我的房间。我拆开后,看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一时不想让外人来抢我的爷爷和家人,更何况那个人是江河喜欢的人!所以,我就委托了人,伪造了那份鉴定报告。"   "现在,我幸福了,也想开了,告诉爷爷,我不会拦着爷爷去认这个妹妹,并且会在和元江河的订婚宴上宣布这个消息。这样既圆过了这次事情,也博得了爷爷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即便在莹说的有理,敏京还是一时无法理解在莹的做法,问道:"我就想不明白的了,要认回陈红儿,不是应该悄声无息地不让别人知道最好吗?"   在莹淡定地解释道:"不,母亲,陈红儿的身份迟早要被别人知道。与其到时候,让别人来怀疑我们对她不怀好意,恶意诽谤我们怎么对她不好,不如光明正大地去承认这个事实,还能博得众人的赞美,最重要的是让爷爷放松对我们的警惕。"   "母亲,你要知道,陈红儿跟元江河的关系,爷爷不会不知道。我和元江河突然之间,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要订婚,肯定会引起爷爷的怀疑,更会对我们产生不小的意见。我们不能对此,一点防备和措施都不做。"   敏京听着在莹一点一点地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着在莹那理智而又自信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现在,她已经能平静地接受现在的状况了,冷静下来的敏京恢复了以往的精明。只是这样听着在莹的解释,以她对在莹的了解,她不会为了获得别人的认可,来牺牲自己的利益。   敏京不相信地问道:"你有这么伟大?"   在莹从来不在敏京面前隐瞒自己的真性情,此刻当然,也不去刻意地伪装亲善,咬着牙,愤恨地说道:"当然,众人还会知道她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一个高中毕业、被JK开除了的一无是处的废物,扶不起的阿斗,上不了台面的垃圾。"   敏京不得不提醒在莹,这些话多么没有威慑力,道:"豪门里多的是这种人,多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还是一个从小还贫穷的很的人,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反而让人觉得可怜,没有人会过于在意的!"   在莹嗜血地一笑,道:"如果,这个女人为了获取身份,先是家人不愿承认,又想法破坏亲生姐姐的感情,最后自食恶果呢?"   敏京继续打击着在莹,道:"你确定自己说的,就能让人们误解吗?不要到时候,自己反而给别人当了垫脚石。"   在莹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剧本,就充满了自信和激动,道:"母亲,许多事情本来就靠人引导的,只要我解释得好,咱们这个圈子的人,你还不知道,都是爱看热闹的人,个个唯恐天下不乱,喜欢闲的没事找事,能有几个有同情心的人?!"   "再说了,在亲姐姐的订婚宴上被认回的孤女,如果有一天,她抢了姐姐的未婚夫,你猜,别人会怎么看她,怎么想她?咱们这个圈子又多大?所有熟人转一圈,都能认识个七七八八,人言可畏呀!"   "就是爷爷为了JK和郑家的脸面,也要前思后想一下,这其中的利弊,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孤女重要,还是他一生的事业和形象重要。"   "我要再众人面前,彻底毁了陈红儿,断了两人和好的一切可能,让陈红儿还没有踏足我们的圈子,就被贬成烂泥,永远无法抬头!"   敏京担忧地看着在莹,问道:"在莹呀,我只看到了你的恨,并没有看到你的喜呀?!你这是要结婚,还是要寻仇?你这样跟元江河闹,你们以后还有可能有好日子过吗?"   敏京是个母亲,她怎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的幸福?!可是,听着在莹的话,她没有感觉到女儿有半分的幸福。   在莹十分理智地分析道:"母亲,你也听到了,他元江河只答应跟我订婚,并没有答应跟我结婚。他现在被迫跟我订婚,是因为我手中有把柄。等我没有了这些把柄,他还会在乎我吗?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又何必去想以后。"   敏京怜惜地看着在莹,叹息道:"哎,那你何苦又要和元江河唱这一出戏呢?我也听出了,你早已经没有那么喜欢元江河了。"   在莹深吸一口气,有些红眼地说道:"母亲,我对元江河,早就没有爱了,现在我剩下满腔的恨。如果,我不放下这份恨,永远无法开始新的生活。即便我不要他元江河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纸鹤   敏京虽然心里已经被在莹说服了,但口上仍然不依不饶地给在莹浇着名为"理智"的冷水。只听她在此旧话重提,道:"你想过没有,这也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元江河设的局!"   在莹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不屑地说道:"那,母亲觉得我这样安排下来,有多大的损失吗?再说了,我不觉得他元江河能比母亲你厉害,看他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低三下四地答应我跟我结婚,就知道他有多穷途末路了。"   "母亲,他做事,一向都直接跟对手面对面,强硬地直接击垮对手,从不喜欢背后阴人,或是阳奉阴违,或者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你认识元江河这么久,什么时候,见他这样委曲求全,还卖身求荣?他丢得起这样的脸吗?"   "哎"敏京已经彻底被说服了,无语地叹一声。   在莹趁机凑近敏京,歪坐在敏京旁边,双手轻摇着她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求着支持,道:"母亲,你会支持我的,对吗?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就去国外散散心,换换心情,开始新的生活。我一定会幸福的,母亲,你会看到的,好吗?"   在莹这样一番话,先强势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又细细地解释其中的利弊,更是对郑老爷子和元江河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每一条,每一点,都有理有据,说服人心。   敏京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在莹,无法说清心中的感受,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了。   不过,以敏京谨慎惯了的性格,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把这样一个把柄送到别人的手中?!   两天后,在莹找上了江河,手中拿着一张被叠成纸鹤的彩纸,用没有寒暄,直言道:"亲爱的,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的地址。"   江河忍着被叫"亲爱的"时的恶心感,努力平静地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在莹上下打量着江河,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半点心虚的样子,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她认识的元江河从来都是懒得跟人虚以委蛇的,牺牲色相来麻痹对方,真不像是他会做的。   再看看吧!都怨母亲,说那些话,让自己也开始疑神疑鬼了。   "不错,你这样淡定的表现,我十分满意。"   在莹手中扯着纸鹤,走到江河旁边,靠在办公桌傻姑娘,俯身,平视着江河:"你看,我们都要去见家长了,是不是该给你前女朋友见个面,说一声,发张喜帖什么的呀?也好顺便谈谈精神补偿、青春损失费之类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声,那个凶手只在这个地方待两天,明天晚上,会在哪里,我就不能保证了!"   江河紧皱着眉头,中间起了褶皱,神色带着几分痛苦,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今天下午去医院!"   在莹看着江河犹豫,才放心下来。如果江河这样一点顾忌都没有,就直接去找陈红儿,她才会怀疑江河是不是在做戏。   以她对他的了解,元江河深爱着陈红儿,轻易就能抛弃她,又何必跟自己提这些只对陈红儿有利的条件呢?!   至于去医院的时间定的这么早,她倒是没有怀疑,这是自己出的难题,就是为了让江河痛苦,才把时间搞得这样紧张。   在莹直起身,笑道:"亲爱的,看把你急的。即然心情这样着急,现在就给爷爷打个电话吧?就说,明天上午,有重要的事情宣布,特意要郑重地拜会他老人家和我父母一下。"   江河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咬咬牙,吞咽了一下口水,拿起手机,照着在莹的原话,给爷爷打去了电话。   爷爷当即听了,还没有问江河好好的有什么事情需要这样郑重其事,江河已经利索地挂断了电话,关了手机。   江河眼中喷着火,手紧握成拳,全身因为压制愤怒的情绪而显得有些紧绷,咬牙切齿地问道:"满意了吗?"   在莹对这样的局面十分满意,都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设想走着,点点头,道:"嗯嗯!我挺满意的。记得下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趟医院。你说有人都因为人家受了伤,不去看看多不好意思啊呀!亲爱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对了,有空记得给我打电话。"   转身,拿着纸鹤,得意地走了。   下午三点,一上班,江河就给在莹打去电话。   在莹"咯咯"直笑,说从来都不知道江河是个这样急性子的人。很痛快地两人约好了,在莹等会儿去他办公室来找他。   江河懒得理会在莹的冷嘲热讽,无关紧要的人说的无关紧要的话,从来都不需要放在心上。   他挑这个时间过去,是因为红儿这两天红儿在医院输液,三点左右正好完了。   大夏天,这会儿正热,她一般都在病房休息,到了六点以后,才会出来透透气。   他希望红儿听完在莹的话后,有个缓冲的时间,晚上才有心情吃饭休息,或者见到孩子们不至于失态。   只是,这样的体贴,注定只有元江河一个人懂了。   在莹挂断电话,给自己补了一下妆,整理了一下衣物,确定自己的状态完美无缺,才踩着高跟鞋去找江河。   江河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在莹,虽然这半个小时,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忙工作,但这种等人,还是等无聊的人的心情十分不爽。   继续板着那万年顽固不化的冰山脸,好和在莹一起出了办公室。   在莹可不管江河心情好不好,她只知道自己心情十分好就行了。也不去在意江河的低气压,一出办公室的门,直接就亲昵地双手挽住江河的胳膊,这个人偎依在他身上,笑的一脸甜蜜,口中一句一个"亲爱的",叫个不停。   江河想甩开在莹,她那浓郁的香水味呛得他快喘不上气来了。   在莹怎么会如他所愿,双手缠得死死的死死的。    ☆、恭喜   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地来到电梯口,跟众人一起等着电梯。   在莹双手攀着江河的胳膊,一脸甜蜜地仰着头,看向江河,撒着娇,亲昵地说道:"亲爱的,我们马上就要见长辈和父母,一起商量订婚的事情了,怎么还这么不自在?"   一起和江河、在莹等电梯的几个人,非常清楚地听到了在莹在说什么,一时间都竖起了耳朵,斜瞟眼睛,偷偷看向秀着恩爱的两人。   公司里一直就有传言,说郑在莹苦追元江河很多年,一直无果。没想到,最后,元江河这座大冰山还是被郑在莹给拿下了。   虽然现在看着这座冰山并没有被融化,但冰山可以被占领呀!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真是俊男美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在莹娇羞地跟旁边的人打着招呼,半身倚在江河身上。而一旁的江河则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冷若冰霜地立在一旁。   众人都一副我明白的样子,目光中都透着暧昧万分。   就在两人一起去停车场离开的几分钟,江河和在莹要订婚的消息消息便如坐了火箭般,在JK公司里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姿态,蔓延开了。   众人见了面,都不约而同地只谈这个八卦消息,没人还记得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大家都交头接耳,热闹非凡。整个公司都沸腾了,到后来连公司的上层领导都被惊动了。   这不,郑仁居这一下午,就莫名其妙地接了数十个"恭喜"的电话。郑仁居也是久经商场的人,虽然不是很精明,但也磨练得多了几分圆滑。   此刻,听着别人事实而非的话语,即便心里再如何茫然,也坦然地跟人打着哈哈。   元、郑两家,一个代表着公司年轻一代,一个代表着公司最大的股东,这种强强联手的姿态,让许多人不得不谨慎面对接下来公司的走向问题了。从这一点来看,世家豪门结亲都喜欢门当户对,并重视利益关系,是多么明智的事情。   这个结果,是江河没有料想到的。他一直以为订婚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这样需要慎重对待的事情,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筹备成型的。   这么长的时间,他怎么都会争取在订婚前把事情解决了。这样,就不用麻烦到谁,涉及到谁,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局。   郑老爷子这边,现在还不知道实情。江河这个临时的决定,让所有人都防不胜防。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明天的见面更加逼真一些,不要让狡猾如狐狸的敏京看出什么破绽。   就这样,江河错过了跟他人商量,有个万全对应对的机会。   等爷爷真相的时候,事情已经有了定性,也失去了控制,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力挽狂澜的了。最重要的是,他如果去补救了,就彻底毁了江河的计划。   爷爷无奈、生气之余,想到江河一下子要伤害到自己两个孙女,虽然理智让他知道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但感情对他还是充满了怨言。也不去提醒江河,注意一下影响,尽管他也看出了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   所以,眼看着,便满城风雨了。   更是,接下来的许多事情,都脱离了他的预期。   郑仁居这边接电话的空挡,赶紧给敏京打电话过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敏京前几天听了在莹的分析,再加上早晨自己把地址给了她,已经预料到在莹会马上出手。   只是没有料想到,消息会传播的这么快,她这边都也收到十几个"恭喜"的电话了,深感到事态的发展已经失去了掌控,心中只能祈祷接下来元江河能按照在莹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欣慰的,现在的情况发展得越快越大,将来元江河想反悔,再与陈红儿在一起的可能性就越小。   首当其冲,元江河在郑老爷子两个孙女之间摇摆不定,郑老爷子都不会对元江河的反悔行为置之不理。   当然,敏京并不是无的放矢的,对元江河和郑老爷子两个人,她是提着百分百的精力在应对。   虽然她没了庞大的监听设备支持,但这么多年来的人脉也是不容小觑的。在整个这家里,她也是有两三个眼线的。对郑老爷子这两天的观察,收集上来的信息,都告诉他,郑老爷子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这些还不够,还有机会亲眼观察呀!明天上午,元江河就要到家里来提亲了,自己倒要认真地看着这场戏,看着他们都是以什么心情来面对。   一想到,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最后,即便在莹没有和元江河成婚,元、郑两家也会关系破裂,那种不可攻破的利害关系被击破,自己浑水摸鱼,最后掌握郑家都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敏京心情愉悦地对郑仁居解释道:"在莹已经跟我说过了,明天上午她会和元江河一起到家里拜访,已经给父亲打过电话了,并希望明天直接就定下订婚的日期。"   "我原本想着晚上回到家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没想到,这件事现在就都传开了。我也是一直在接别人的电话,都没有顾得上告诉你一声!"   郑仁居即便再笨,也是一个父亲,自己女儿一直喜欢元江河,却一直求爱无果,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向来是个懦弱的人,生怕自己问了在莹,惹了在莹自尊心受伤,更加不高兴,便一直忍着没有说过。   现在从敏京这里听到了确切的消息,高兴地连连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在莹终于如愿以偿了,看着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为她高兴!"   敏京从郑仁居口中,听出他真诚的祝福,知道他也不是对女儿的事情不闻不问,心中也有几分感触,对郑仁居的语气瞬间就温柔了几分,道:"嗯,我们做父母的,都只要看到女儿幸福,就是最大的满足!"    ☆、分手   郑仁居难得听到敏京的赞赏,当即打包票道:"老婆,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开始就准备给女儿筹备订婚宴,到时候,一定要让在莹成为全场最美最幸福的女人。"   "说到这个,这订婚的日期可能就要稍长点了。咱们女儿喜欢他元江河这么多年,说什么也要让他多等几天,尝尝度日如年的滋味。顺便我也好多准备一点,不能让订婚宴太过于寒酸!这可是我的宝贝女儿一生最重要的时刻,一点都不能马虎!"   敏京想起在莹的话,也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怕郑仁居的一时好意,破坏了女儿的计划,赶紧解释道:"这个订婚日期,你就不要自作主张了。你女儿你还不了解,她喜欢元江河比元江河对她的喜欢要多的多,日期选的长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度日如年呢!我可不希望天天面对在莹的埋怨!"   郑仁居一下子就蔫了,他本就很少有自己的主见,现在好容易想表现一下,却又遭到这样的打击,无措地问道:"那,老婆,你说怎么办?"   敏京也不好现在就给郑仁居答案,主要是她也做不了在莹的主,便干脆地说道:"不是明天才来拜访吗?今晚,我们问问在莹的意见,再说!"   郑仁居是个怕老婆的,并一向以老婆马首是瞻,也不反抗,立马就答应道:"好的,一切都听老婆的。还是老婆厉害,最懂女儿的心意了!"   两人又唠叨了两句,才挂断了电话。只是刚挂断,还没来得及消化刚刚的谈话内容,电话又响了起来。   同这边的喜庆不同,医院这边的空气压抑的快让人喘不上气了。   今天正好是珍珠在病房照看红儿。   珍珠听到病房开门的声音,转身看过去,就见在莹快黏在江河身上了。   这样的场景惊得她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平日里在公司,两个人都是高高在上的领导,珍珠只能仰望。好容易,最近对江河有些免疫力了,现在又出现了这样异常的情况,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情了。   红儿趴在病床上,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却没有听到珍珠的声音,好奇地伸出头去观望。   只是那画面,成了红儿一生最心痛的回忆。   此时的红儿脑中一片空白。在被人刺伤时,自己还知道害怕,挣扎着想求生。此刻,却突然觉得世界一片昏暗,心中十分不安,甚至已经开始预料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会有多么让人绝望。   红儿眼中已经开始蒙起了一片阴影。   在莹扫视了病房一圈,对此十分不满意。想到陈红儿这样一个低贱的人,还有机会住单人间,就各种不爽。   再看向陈红儿和珍珠两人惊呆的样子,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起来。   在莹昂昂头,抬抬下巴,得意洋洋地看向红儿和珍珠,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和我未婚夫亲密,很惊讶嘛?"   珍珠觉得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明明元江河是红儿的女朋友,怎么现在又成了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女人的未婚夫了?   珍珠抬起手,指着他们,结结巴巴地问道:"他,是你的未婚夫?"   在莹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趾高气昂地说道:"怎么?很惊讶吗?我以为只要是公司的人看到这个情况,都会觉得理所当然的!"   珍珠一时有些脑袋短路,不太明白到底现在是什么状况,继续结巴地问着:"不是,元江河,你"   在莹直接打断了珍珠的话,转向红儿,很直白,很不客气地说道:"陈小姐,我听我未婚夫说了,才知道你受伤住院的消息。这不,想着我和亲爱的马上就要订婚了,他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提出跟你分手,只能由我这个准新娘来当这个恶人,来告诉你这件事情了。"   红儿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眼睛有些酸涩,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预想过会是不好的消息,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事情?   元江河是这样的人吗?上午还在跟自己讨论信任的人,怎么转瞬间就变成了背信弃义的人?   是她看错了人?还是她在做梦?   江河看着红儿那发红的眼圈,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都被揉碎了,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所有的真相,然后放弃他那个荒唐的计划。   但,长久以来练就的毅力愣是在关键时刻拉住了快失控的情绪。   江河强忍着,转开头,不敢看向红儿,唯恐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江河的沉默说明一切。   在这个压抑的气氛,红儿的灰败和珍珠的愤怒,更加衬托得在莹的得意有多么的醒目。   在莹看着红儿痛不欲生的样子,只觉得身心都透着愉悦,根本无法抑制上扬的唇角。当然她也不愿意压抑自己的得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高兴。   在莹昂着头,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说道:"陈红儿小姐,相信你此刻也知道我未婚夫的答案了,望以后你能自重,守好自己的本份,不要再痴心妄想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珍珠在一旁听着,已经积蓄满了怒火,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突然间红儿和江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懂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的,她和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其中的情意。   感情不是说成什么样,就可以任意地拿捏成什么样子的。   现在听着在莹这样颠倒黑白的说法,珍珠怒从心头生,恶向胆边生,挡在红儿和在莹中间,不客气地吼道:"还不知道谁痴心妄想别人的东西呢!像元江河这样随随便便就见异思迁的渣男,我们红儿才不稀罕呢,也就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家女才看得上。告诉你,追我们红儿的好男人多的是,你放心,我们不愁嫁,不会做那样没骨气的事情!"    ☆、秀恩爱   在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哭笑不得,讽刺道:"你说谁败絮其中?就你们这样低贱的身份,也配来说这种大话,真不知道你们是无知,还是傻缺!"   珍珠抬抬下巴,不服气地回敬道:"有人早就对号入座了,还在那里耀武扬威什么劲儿!不就是有个好爸爸吗?有什么可拽的?!没了郑家千金的身份,你还算哪根葱!"   就这样,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的在莹和平凡无奇、胆小怕事的邻家大龄女孩珍珠在病房里你一言,我一语地杠上了,越说越火热,越说越激动。   而作为三角关系其中之一主角的红儿则对如此的喧哗充耳不闻,趴在病床上,侧着头,透过珍珠的身影,呆呆地看向在莹挽着江河的胳膊。   江河虽然板着脸,却没有拉开在莹。   这个认知,让红儿心中一痛。如果说在莹只是言语上的高傲,远打击不到红儿。   红儿这种人,就是原野上的小草,虽然看着不起眼,却分外坚韧和顽强。对于在莹这种特权阶级的人,自有一套处理方式。   但再坚韧和顽强,也好是有弱点的。它的根如果被人深挖了,便会枯萎,无法再生。   红儿此刻,就是这种状态。   她并不相信江河前一刻还在信誓旦旦要她相信自己,后一刻,就转身光明正大地跟别的女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对他的人,对他的情,她还说有信心的。   只是此刻在莹无情暧昧的言语,江河没有反对;两人那样亲密的肢体接触,他竟然也没有发抗。   那就说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江河是认可在莹的。即便感情不算太深,但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培养。这些事情,就不是她陈红儿这种局外人可以参与的了。   心,瞬间空了。   红儿茫然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什么,该说什么,原本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对岳子涵不就是吗?重生成陈红儿,她都能诚心地祝福他,说放下就放下了。   可是,为什么,此刻,祝福的话那样难以出口?甚至,内心都在那一刻恨恨地诅咒他们一辈子不幸福。   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连自己都讨厌起来?   眼睛一涩,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这种懦弱的泪水让红儿觉得很丢脸。她很想像小说中所说的那样,碰到这种情况,微笑着面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再来哭。   但,泪水,就是怎么也管不住。   理智告诉自己要自尊自爱,不要为这样的男人去伤心难过;情感却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心房,痛苦撕裂着身心,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红儿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眼不见心不烦,也好掩饰自己的失态。   只是这个动作,正好挤压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再次肩上传来那种撕裂的痛感。   短暂的疼痛反而让红儿慢慢平静下来。   江河怎么能看不出红儿此刻的伤心,那空洞的眼神、绝望的表情,都在无声底控诉着自己的恶行和对她的伤害。   而那一瞬间,江河开始后悔了,再次审视自己为了走捷径,尽快解决掉身边的隐患,以身犯险,深入虎穴,是不是做错了?   但一想到,红儿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地收到各种威胁,这次差点连性命都给丢掉了,就心冷了下来。   一时的心软,解决不了问题,有许多事情继续拖延下去,他非常害怕自己会真的永远失去红儿。此时的一时伤害,起码她的人是好好的。   大不了,事情了结了,自己再花十倍百倍的精力去把人追回来。   反正,人在,希望就在;人不在了,就是再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江河这边,内心在不停地挣扎的同时,就忽略了在莹小鸟依人的秀恩爱的行为。   或者说,在元江河眼中,郑在莹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她的动作、表情、各种言语行为,在他看来,那就是比路人、陌生人强一点,自己认识那张脸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去在意。   相反,这边红儿伤心难过了,只一个翻身的动作,只是那身体一僵,就知道红儿这是压住伤口了,心,立刻比红儿还揪得疼痛。   不等红儿说什么,江河就主动开口说了进病房以来第一句话,大声严厉地吼道:"够了,这里是病房,如果想吵架,都给我滚出出去!"   珍珠和在莹立马噤了声,两人都看向江河,脸上的怒火都还没有消散。   珍珠隐隐听到红儿抽泣的声音,怒火突然就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此刻,她作为朋友,听着那隐忍的声音,怎能不明白,红儿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再丢范儿了,挺直腰背,不示弱地看向在莹和江河,壮着胆,道:"可不是,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静养,请不相关的人都离开吧!"   在莹瞪向珍珠,准备再次还口。   江河一把拉住在莹,冲珍珠点点头,道:"好的,红儿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红儿泪水流得更凶了。   他们都已经是"我们",自己是不是外人?   郑在莹一进门就各种秀恩爱,现在江河开口就毫不留情地着急着提出要离开,他该是多么不待见自己,才这样想着要离开呀?   泪水,不停地往外涌,打湿了枕头。   红儿还拼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被江河这样轻视已经够让她没有脸面了,请允许她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在莹是身心都因为那一个"我们"舒展着名为高兴的细胞,十分知道见好就收,得意地冲珍珠笑了一下,就跟着一起江河出去了。   这边,出了病房,江河就甩开了在莹,转身,想去找红儿的主治医生。   在莹脸上也不复有刚刚那甜的腻人的笑容了,僵着脸,冷声提醒道:"亲爱的,电梯和安全通道都不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河对感情的捕捉难得通透一次,看清了在莹的用意。虽然他答应了跟在莹订婚,但双方都明白彼此之间除了那个交换条件,根本什么感情都没有,甚至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只提订婚,未提结婚。潜意识中,两人都明白两人能走到订婚,已经算是尽头了。   至于订婚之后,两人该怎么处理彼此之间的关系,那就看彼此谁的筹码更大了。   江河不觉得自己真的对红儿绝情,就能换取在莹的信任,反而在心理学上,自己一时的放不下前情,更能迷惑对方。   再说,他现在做的事情又没有违背两人之间的约定。   楼道里,江河面无表情,俯视着在莹,冷冰冰地说道:"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你还担心什么?来,让我猜猜,怕我转身去劝慰红儿吗?放心,我说到就会做到!"   在莹气得脸一白,这个男人在人前,能那样忍气吞声,在背后,却一点情面都不留,太过分了。   理由都找的光明正大的,想甩开我,没门!   在莹嗤笑一声,根本没有把江河的话语放在心上,道:"怎么会呢?亲爱的最讲信用了。我怎么会怀疑你的人品问题呢?只是,我想关心你而已!"   说完,再次上前挽住江河,厚着脸皮,不依不饶地说道:"走吧!亲爱的,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江河用力地从在莹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冷讽道:"想跟着?那就跟着吧!"   江河说完,转身就走。   在莹银牙一咬,恨恨地瞪着江河的背影,最后还是不放心,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江河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对在莹的认知再次被刷新,能这样隐忍,能屈能伸,不是心狠的人,就是傻子。很明显,郑在莹的高智商是众人都有目共睹的。   江河心中有了抵触,更多的是警惕,感觉到对手的难缠,再一次感到懊悔,与狼共舞的滋味,并不是那样美妙。   江河找到红儿的主治医生,寒暄了几句,询问了一下红儿最近的恢复情况,才开口道:"医生,我刚刚注意到病人陈红儿翻身时挤压了肩部的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裂开,希望医生能现在去看看。对了,不要告诉她,是我提醒的,希望医生就说是例行检查。还有,医生,陈红儿大概还需要多少的住院费和医疗费?"   江河从医生这里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看到有病人进来找医生,就离开了,也不去理睬身后的尾巴。   江河又去了一楼的交费处,交了比医生说的费用又多了三分之一的金额,这才离开医院。   在莹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恨意更盛了。   明知道江河在意这个女人,明知道即便是他答应跟自己订婚了,还放不下她,心里也早已经告诉过自己,元江河这个人不值得她的喜欢,犹如现在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报复他们,拆散了两人的姻缘,还给众人一个自己多么委屈可怜的印象,也算是彻底了却了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所有念想,给所有曾经知道自己那么喜欢这个人的众人一个答案,让自己更加光彩地去迎接新生。   但现在,亲眼看到元江河这样明目张胆地当着自己的面去关心那个女人,心中的怒火还是快把自己给烧去了理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不是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不舍得伤害吗?   那你就等着我的大招吧!   不可以伤害她的人,并不代表不可以伤害她的心,让她绝望。   明天,元江河你就要当着爷爷的面提亲了,等着我的礼物吧!   两人出了医院,再次回到公司上班。   在莹一点也不放过折磨江河的机会,一下车,再次以亲密的姿势挽住江河。   江河挣扎,在莹笑的蜜里藏刀,媚眼一挑,腻歪地说道:"明天我们就要见家长了,亲爱的,你还害羞什么?"   江河实在是觉得跟在莹这样虚伪地演来演去,演的自己都快恶心吐了,直言道:"郑在莹,即便我们订了婚,以后结了婚,那又如何,感情的事情,不是一纸婚约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在莹无所谓地说道:"我不在乎你的感情,我只在乎你这个人。只要能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即便恨着,也甘之若渴。"   这才是江河最不能理解的。自己都已经答应跟她订婚了,为什么她不想着怎么跟自己搞好关系,反而老是这样做着让自己反感的事情。两人从小就认识,在莹又一直关注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喜好。   江河强硬地再次抽出自己的胳膊,生气地说道:"你既然有这种自觉,就该清楚,我最讨厌这种虚伪的动作!"   "但……你不做不行!"   在莹得意地从包包里取出那个彩色纸鹤,在江河眼前晃了晃。   瞬间,江河就变了脸色,身体僵直,却不再对在莹用力,任由她为所欲为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脸笑得像朵花,,一个脸黑的比黑炭还黑。   美女挽着俊男,上了电梯,顺道理直气壮地要求江河送她到办公室门口。   在莹转身要进办公室,江河还站在那里当门神。   在莹回眸一笑,略微有些大声地说道:"亲爱的,不用舍不得,我了解你的心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记得明天好好跟爷爷和我父母说,争取早点把婚期定下来,不然,以后有了问题,我可怎么好意思见人呀?!"   "你说什么呢?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江河冰着脸,指指在莹的手。   在莹诧异了一下,举起自己的手,看向手中的纸鹤,道:"看我这个记性!我都忘记了,说好以后每天一个纸鹤,好记载下我们相亲相爱的每一天,看我把这个都忘记了。放心吧,我会好好保管这个纸鹤的。只是现在,这个纸鹤还不能给你看,要明天见了爷爷之后,才告诉你我的秘密。"    ☆、头条消息   在莹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谎言难堪,还十分得意自己的随机应变,看看自己这个主意多好呀!每天一个纸鹤,天天在元江河面前显摆,真真能够气死人不偿命的!   在莹郑重地把纸鹤收了起来。   江河已经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交流了,转身就走。   在莹眼睛一眯,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不屑地轻哼一声,转身就换上了笑脸,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在莹因为刚到公司上班没多久,虽然能力出众,背景深厚,一进公司,就身居不小的要职,但为了彰显自己的亲切,还是跟科室的人都挤在一起。   在莹刚刚与江河过来,就注意到门口有人影晃动,所以才在外面跟江河故意大声说了那番话。   在莹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有好几个座位比较远的人正小跑着往回跑,听到开门声,大家都尴尬地朝在莹一笑,又低头工作去了。   在莹一脸的不好意思,略显尴尬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拿起一份文件,开始傻笑发呆。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一个平日里跟在莹走的近,父母也是在公司当着一个不小的部门经理的女人,凑近了在莹,悄声问道:“在莹,你和元江河都准备订婚了,据说还那么急,是不是有什么□□呀?”   在莹表情有些闪躲地说道:“能有什么□□呀?!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订婚快一点,也不稀奇呀!”   那女人明显不相信在莹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她也没有少听别人讲过郑在莹的情史,知道她是怎么一路追的元江河,那样辛苦,还老是被拒绝。   原本郑在莹人长得漂亮,又学习好,家世好,是众上流社会有名的名流淑女,是众家长要求学习的对象。奈何她喜欢上了元江河,还老是被人家拒绝,现在都快变成笑柄了。   那女人心里鄙视着在莹,嘴上却一点也不显,只是略显八卦地调侃道:“切!我还不理解,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筹备起婚礼来越是慎重,越是花的时间多,代价大。按你们说的,要早点订婚,一定有什么原因的吧?”   在莹有些应付不来了,别开脸,僵硬地回道:“你想多了!”   那女人仍不知死活地不甘地问道:“那你刚刚说的‘以后有了问题,我可怎么好意思见人’是怎么回事呀?不会你现在已经有……”   说完,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在莹,像是在看大熊猫一样稀罕。   在莹脸色瞬间爆红,突然站起身,手颤抖着指着那人,大声道:“你,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那人挺挺腰背,虚张声势地解释道:“你说话那么大声,又在公共场合,怎么说我偷听呢?!”   在莹跺跺脚,生气地跑走了。   其他人也都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两人的悄悄话,看着在莹气急败坏的样子,都认为在莹虚张声势,明显这是坐实了刚才那段话,——元江河和郑在莹确实是“好事”将近了,“好人”都快要来凑热闹了。   这个最新的八卦,立马取代了上午的订婚这个头条消息,升级成了两人已经暗结珠胎,不得不尽快结婚。   在莹一路快走,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样志在得意,嘴角上翘,眉眼带笑,心中更是对自己打了个百分:自己这么卖力地表现,现在大家都应该十分满意这个爆炸性新闻吧?!最主要是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现在自己越傻,越甜蜜,到时候,如果他元江河要反悔,就受到的指责越多,越厉害,陈红儿要接受的压力就越大,越沉重,他们在一起的可能就越小,越渺茫。   晚上,江河加班加到很晚,才回家,晚饭也没有吃。   江河疲惫地上了楼,洗漱了一番,就到楼下厨房,找东西吃。   没想到,这个时候,俊河竟然还没休息,正在客厅坐着发呆。   江河瞄了他一眼,很随意地打了一声招呼,道:“你怎么现在还没有休息呀?!”   说着,脚步不停,继续走向厨房。   俊河站起身,大喊道:“元江河,你给我站住!”   江河无视,继续往厨房走。他大概已经猜到,俊河是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来质问自己了。只是他现在自己都十分心情不爽,更是没有心情安抚别人,这件事现在又不能解释,两人能说什么。   俊河气得脸都绿了,跟在后面,大步追上去。   江河正若无其事地打开冰箱,翻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现成的东西,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一下牛奶,还是强忍着,打开喝了一口。   俊河见江河如此漫不经心,悠闲自在,更是气得不行,脸色也由绿直接变黑了,心呀、脑门呀都疼了起来,挡在江河正面,气势汹汹地逼问道:“元江河,你告诉我,公司里今天一直在传你和郑在莹要准备订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江河听到公司里传开了这件事,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抬头看了一眼俊河,满不经心地说道:“不是。”   俊河听到江河的回答,身心都一松,就知道他的哥哥不会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吸完,就听到江河继续旁若无人地说道:“明天上午才准备去见在莹的父母和爷爷,订婚的事情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俊河只觉得晴天霹雳,一下子震惊的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道:“哥,你在说什么?我听错了,会错意了,对不对?”   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俊河,平静地继续说道:“你没有听错!我说的清清楚楚,你也听得明明白白!”   俊河只觉得脑子很乱,一时有许多的话想说,最后却只是问道:“那红儿呢?”   江河冷淡地叙述道:“今天下午,我和在莹已经到医院告之过她了?”    ☆、兄弟反目   俊河听了,气得只想发笑,如果不是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真想夸夸江河,终于有幽默感了。可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身边最在意的人,除了觉得荒谬,更多的是难过。   俊河摇着头,不可置信地问向江河:“下午?你和郑在莹一起去的医院?还用‘告之’这两个字?元江河,我第一天用这样怀疑的眼光看向你,你是不是脑子不够用了呀?你怎么会做这样残忍的事情?红儿她人还在医院,受伤没有痊愈呢?!你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去另觅新欢了?”   回答俊河的是江河再次大口喝了一口牛奶。   这样的无视,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俊河就觉得好像自己用了吃奶的劲儿,最后却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有种失重、压在喉咙里发不出声的烦闷感。   当即就忍不住了,生气地,大声地突然喊道:“元江河,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   江河淡淡地一瞟,道:“我正洗耳恭听!”   俊河越来越无法压抑自己的脾气,继续大声地质问着:“你的解释呢?你的理由呢?如果你真的喜欢郑在莹,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直不出手?非要在喜欢上别的女人之后,再回头?这样挑来挑去,有意思吗?”   江河耸耸肩,继续举起牛奶。   俊河心中无数的火气在蹭蹭地往外冒,只要一想到红儿现在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孤孤单单地躺在医院,心就像割裂了一般疼痛。   俊河直接掀翻了那碍眼的牛奶,一把上前揪住江河的衣服,乳白浓稠的牛奶撒了两人一身,瓶子掉在地上,“嘭”地一声,裂开了好几道长纹,只是这样的动静,在两人之间没有引起半点的注意力。   江河低头看了看俊河的手,脑中一下子闪过很多的念头,俊河这是终于准备真实的面对自己对在莹的感情了吗?只是,这时候才想着争取,是不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江河面不改色地试探道:“在哀悼自己即将逝去的爱情吗?终于郑在莹还是嫁给了别人?”   俊河紧紧双手,提高了衣领。   江河不得不后仰了一下脑袋,以防止被勒紧了。   俊河咬牙切齿地说道:“郑在莹那种心里只有自己的女人,嫁给谁与我何干!”   江河目不转睛地盯着俊河的眼睛,看到他真的对郑在莹没有丝毫的留恋和遗憾,心里反而一松,这样就好,不管到最后,自己跟郑在莹闹成什么样子,至少俊河不会受到伤害。   俊河明显感觉到江河听了自己的话,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明显会错了意,以为是自己不在意在莹,让江河和在莹在一起更加没有负担了!   只要想到自己和红儿两个人,曾经傻愣愣地喜欢过江河和在莹两个人就觉得恶心,火大,脑子一昏,拳头快一步,就招呼上了江河的脸。   江河下意识地一躲,只是减轻了拳头的力度,仍是结结实实地打上了他的嘴角,口腔里一股轻微的血腥味扩散开来。   “滋”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痛泛上来。   江河擦了一下嘴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心中苦笑:这个臭小子,下手可真够狠的,自己还是他亲哥哥呢!也不知道轻点。   俊河打完了人,握紧有些泛痛的拳头,知道自己刚刚下的手有多重,虽然担心,但一点也不后悔,江河这种行为就是再重的拳头,也是活该。   俊河看着江河那冷漠的样子,瞬间,人,就冷静了下来。   跟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说这些做什么?早点让红儿看清这种人的真面目,早点放开这份不值当的感情,才是对红儿最好的结局。起码,不用像他一样,默默地看着一个人这么多年,明知道她有多么自私自利,多么可恶惹人烦,自己被打击得一再想着去放弃,到最后,还是有那么一丝惦记。   事情,这么一想,也不都是坏处呀!   俊河理理自己的衣服,突然笑道:“元江河,是你自己主动放弃陈红儿的!既然你们现在分手了,那她也就是单身了,我可以公明正大地追求她,给她想要的幸福,让她不再为你这样的混蛋伤心落泪,是吧?!”   江河冷不丁地听到俊河的话,眼眸瞬间冻上了一层冰霜,犀利地地看向俊河。   俊河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完全不去理会江河的低气压,管他为什么要这样突然对待红儿,自己只要知道,不能再让红儿伤心就好了。   俊河眼角一挑,嘴角一歪,上前靠近江河,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道:“怎么?不甘心了吗?后悔了吗?可惜,你再也没有追回红儿的机会了!相信我,我这次绝不会轻易地退让,我有信心,也有决心,给红儿想要的一切,守着你所谓的高门女过着你凄惨的后半生去吧!”   说完,俊河站直身体,扬扬得意的下巴,转身,就要离开厨房。   抬头,正好看到站在厨房外的太奎。   只见,平日嬉皮笑脸的太奎此时难得落下脸,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俊河,认真地问道:“小舅,你说的是真的吗?红儿姐和大舅分手了?”   俊河对太奎刮目相看了,他以为太奎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地蹦起来,为自己能再次追求红儿而庆幸,怎么会是这副表情?难道,他也跟江河一样,对红儿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   俊河眯了眯眼睛,不善地看向太奎:“是的!”   太奎竖起大拇指,大声地说道:“打得好,打得对!大舅,我武力值不高,也打不过你,但我仍要说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你,才能给红儿姐她要的幸福,我自觉地认为自己年龄还小,给不了她太多的安全感,才退让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是你伤害红儿姐最深!我这一次坚决站在小舅这一边,不会再给你任何伤害红儿姐的机会!”   太奎郑重地宣告着自己的决定,略显稚嫩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坚毅。    ☆、探望   俊河十分满意太奎的表现,上前搭上他的肩,道:“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医院看看红儿。怎么样了,你去不去?”   太奎承受不住俊河突然压下来的重量,身体矮了矮,脚步一踉跄,好容易稳住身体。强装着十分坚强的样子,郑重地点点头,道:“去,一定要去。红儿姐身边是最需要人的时候,我才不会像某人一样喜欢落井下石。”   俊河难得看着太奎这样顺眼,笑着言道:“行。先睡吧!明天一大早,记得早点起床。我们也好赶个早过去,多陪陪红儿!”   太奎一步一个深深地脚印,艰难地抬着腿,咬着牙,说道:“好的!”   说着,聊着,两人就勾肩搭背地走了。   江河站在那里,从始至终一句也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没动过一下,只是,一直紧抿着的嘴唇,显示着他的主人并不怎样好的心情。   他想多说两句,他也想解释清楚,他也不想身边最亲近的人误会自己,更不想红儿转身真的因为对自己的绝望,而喜欢上了别人,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但这件事关系太大,甚至到了威胁红儿生命的地步,或者还会牵扯到整个郑家的利益分配,更甚至于影响到整个JK公司的发展。   他不得不慎重,一点点小的披露,都可能会让自己的整个计划满盘皆输,他不能冒这个险,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如果这件事中真的需要牺牲一个人的话,那就算上他自己吧!   没有了他,还有俊河、太奎,还有其他人,红儿总会重新开始生活,只要她过的幸福,自己这点小小的损失算什么。   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江河捡起杯子,收拾了一下地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完全不受一点影响。   第二天一大早,俊河、太奎就出了,到超市转了一圈,买了点水果和零食,才好转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红儿不在病房,问了巡查的护士,说红儿出去公园散步去了。   两人去楼下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红儿,又返回病房去等红儿了。   今天来陪红儿的是恩末。平日里,恩末最爱和红儿搭档开玩笑了,今天却心事重重,格外沉默。其实,两人都明白是什么事情。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一个是自己不想跟人聊起这件事。   俊河、太奎才返回病房,就见恩末扶着红儿进来了。   红儿浅浅地一笑,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打着招呼,道:“你们来了吗?真会赶时间,我们刚好去散步了。”   太奎赶忙上前在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扶住红儿,抱怨道:“你还是病人呢?!不静静地躺着养伤,还跑出去散什么步呀?万一伤口崩开了,怎么办?”   红儿解释道:“哪里有那么严重呀?!我这么年轻,恢复力当然好了。医生也说总在病床上躺着,对身体没有好处!”   看着来了人,恩末也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红儿。   以前红儿喜欢江河,那是单相思,大家都觉得那只不过是一时迷恋,并不是真的感情,打击她也好,劝慰她也好,都轻松没有负担。   现在不一样了,红儿和江河是真的相恋了,付出了感情,又被人无情地拒绝。   特别是恩末昨天有上班,那是全程目睹了整个公司怎么把这件事吵得沸沸扬扬,怎么从订婚,变成了未婚先孕,甚至还盛传出了更多的小道消息和版本。比如什么两人怎么约会,怎么……总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现在,恩末根本不敢开口,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说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话语。那些流言听得多了,不能与人诉说,也是会憋出病来的。   一上午,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一致都不敢在红儿面前先那个敏感的话题。   就这样,大家都心累,口也累地耗了半天。终于到了中午,到食堂点了套餐在病房吃,才可以有点休息的空挡。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单独病房的好处了,没有外人打扰,干什么事情都方便。   病房里有一个小茶几,四个人围坐着,默默地吃着医院的营养套餐。虽然味道一般化,但红儿还是很认真地,很专心地吃着,相比另外三个心不在焉的人士,吃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太奎不停地拿着勺子折腾着那点可怜的大米,弄得七零八散的,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红儿姐,你不伤心吗?如果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这样心里也舒服点!”   红儿吃饭的动作一顿,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筷子该夹菜夹菜,嘴该咀嚼咀嚼,努力吞咽了这口饭,耐心地听完太奎的安慰,才闷闷地说道:“你们都知道了呀!是听江河自己说的吗?”   太奎快嘴地就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开了:“不是,大舅那人就是一个铁嘴的葫芦,问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是小舅在公司里听说的,据说都传……开……了……”   太奎说到后头,也感觉有些冒冒失失了,再加上恩末瞪得快脱眶的眼睛,和俊河和江河十分相似的冷冰冰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奥!”红儿点头,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继续埋头跟大米扛着。   面上不显,心中却也开始翻起了惊涛骇浪:原来,恩末今天这样沉默是在公司里听多了流言,不知道在自己面前怎么说而不被识破,才这样的沉默的呀!连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俊河都能听到公司里的这些流言,可见,事情闹得有多大,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元江河,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与郑在莹在一起?你就这样喜欢她,喜欢到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   元江河,你够狠,够绝情的,我无话可说。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再无瓜葛!    ☆、太奎的童话故事   红儿用力地嚼着米粒,像在嚼着仇人一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觉得无数的火气和恨意积攒在胸前,仿佛要把自己燃烧殆尽才肯罢休。   恩末看着红儿的情形,更是坚定了自己不说话的决心。他们这才提了刚开始发生的事情,红儿就已经生气难过成这样了。如果再让她知道了公司现在盛传得更加不堪的留言,她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吗?   恩末自己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都想撕烂说闲话人的嘴了,红儿该怎么难过和不堪?万一,有什么想不开的,留下什么终身阴影的,那自己会愧疚一辈子的。   看来,回头,也需要多嘱咐一下珍珠,在红儿面前,说话得小心点。   心中有了计较,恩末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俊河皱皱眉,担心挂在了脸上,低声道:“红儿,你也不要伤心。说不定,大哥那里是有什么原因才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如果要和郑在莹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那里还会耗到现在!”   太奎着急地想弥补自己刚刚的过错,赶忙迎合着,说道:“对,一定是那个讨厌的郑在莹在背后搞的鬼。哼,大舅跟那种不安好心的女人搞在一起,最后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对了,小舅,听大舅讲,你以前还一直喜欢那个女人,你眼睛是不是坏掉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俊河现在彻底体会了这句话的深意,你说你这是来帮他来了,还是来黑他了。   他这样黑暗的历史一爆料,红儿能在心里对他没意见吗?   这个臭小子,这怎么都像是没安好心!   红儿在一旁听着,也乐了,看着他们兄弟俩费尽心思地想开解自己,也不为难他们了,道:“没关系的,我真的没关系的,这个世界少了谁,太阳也会照常升起,没谁是真的离不开谁的。”   俊河听出了其中心酸的味道,劝慰道:“红儿,你不用硬撑着的。……”   红儿淡淡地一笑,笑中带着抹不去的忧伤:“我没有逞强,我是很伤心,伤心到只要想到那个人,就觉得钻心地疼痛,无法呼吸,但那又如何?”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五个弟弟妹妹要养活,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凭吊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与其伤心,我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努力赚钱,让家人不饿肚子里的实惠!”   原来为母则强是这个样子。现在红儿为了撑起当姐姐的责任,能放下一切繁杂的身外事,即使此时伤害至此,也不去低头。   哥哥以前就是看中红儿这点了吧?这样的红儿,让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母亲总是那样坚强地支撑着这个家,对每一个人都好。   俊河心中也升起了尊敬,郑重地问道:“红儿,你真能做到吗?”   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红儿陡然觉得全身轻松了很多。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的伤心能换回他人的真心吗?自己的伤心能养活自己的弟弟妹妹吗?自己的伤心能填饱肚子吗?   想想自己住院的钱,还是元江河垫付的,自己现在享受的单人病房,也是靠着别人的关系才能享有的,这才是真真实实的生活,这才是残酷至极的现实。   红儿苦笑着,自嘲道:“做得到如何?做不到又如何?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爱情更不能填饱肚子。我还活着,还将继续努力地活着!我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太奎左看看,右看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是两个耳朵,为什么这些话,他们都听得懂,还能接得上,自己却云里来雾里去,什么也不明白呢?难道自己的韩语退步了吗?   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太奎不耐烦地问道:“真是的,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呀?我听着你们绕来绕去,都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照我说,红儿姐,要想走出大舅给你的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找一个更好的男人,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次恋爱。”   俊河不由自主地收敛了身心,坐直了身体,尽量让表情也做到最温柔最帅气,像是等待领导检阅的的士兵。   红儿想拒绝,她现在还心中有着那个人,怎么可能转眼间就喜欢上别人。   只听太奎继续兴奋地推销起了自己,大言不惭地说道:“红儿姐,你看我怎么样?我们都彼此了解,又想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不陌生反而相处得十分融洽。虽然你以前拒绝了我,但我本心向明月,一直对你至死不渝。再加上情史清白,从来没有乱谈过对象,这二十年的生涯中,更是只喜欢过你一个同龄的异性,并保证未来的人生中,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的存在。怎么样,我的决心够坚定吧!”   俊河越听脸越黑,在家里的时候,还说要帮自己追求红儿,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反悔了,自己夸上了自己了,可说刚刚一个劲儿地抹黑自己,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呀!   俊河一个巴掌就盖到了太奎的后脑勺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情史清白’是吗?那以前的那些个玛丽呀、朱丽呀、爱丽丝呀,都是什么?童话故事吗?”   太奎大眼瞪回去,生气地说道:“小舅,你这人真是太……太……太不够意思了,我这边着急地表白,你就在一旁拖我的后腿,是看不得我好,是吧?”   这边瞪完俊河,太奎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对着红儿解释道:“红儿姐,你不要听小舅的那些捕风捉影的话,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至于小舅说的那些人呀,就是我的一般同学。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我们班只有男同学,没有女同学吧?这话说出去,就是你信,我自己都不信,你说是吧?”   “噗哧”一声,有人笑出了声。    ☆、太奎的再次告白   一直当背景的恩末这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一个话唠,再加上人老人话更多,早就快憋不住话了,此刻听到太奎这样搞怪的话语,那里还能忍住。   这不,一下子就破功了。   太奎脸色难看地看向恩末,心中哀叹着:自己告个白,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过去,都要凑热闹呀?就不能让他抱得美人归,也得意得意,顺心顺心吗?   俊河一直注意着红儿,见她也有快破功的迹象,继续添油加醋,使劲地爆料着太奎不堪回首的往事,道:“那是我听错了吗?是谁以前隔两天就换一个女朋友,还回家讽刺我和大哥是老古董,都不懂得什么叫浪漫,什么是爱情?要学会享受生活?”   太奎的脸立马白了,大叫道:“小舅,你冤枉我!”   红儿耐心地听着两人拌嘴,看俊河一直偷看着自己说话,哪里还不明白,俊河这是再拿太奎开涮,借着太奎荒唐的旧事来逗自己开心。   这样的用心,再加上太奎的耍宝,恩末默默的陪伴,一时,心里暖洋洋的,心情大好。   等他们双双揭短完了,才慢悠悠的笑起,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了!我真的没事了!”   俊河回以笑脸。   太奎则还在做着垂死挣扎,努力争取着红儿,道:“那我呢?我呢?红儿姐,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希望你不要受到闲杂人等的蒙蔽,而看不到我的真心!”   俊河气得哭笑不得:“我是闲杂人等,对吗?”   红儿不想两人以为自己有过多的争吵,即便再是开玩笑,多了,过了,也是会伤感情的。   红儿不等太奎再说什么,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认真细心地解释道:“太奎,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表白,因为我不能骗你。上次你的表白,是因为我的自尊心作怪,认为你是可怜我,伤了我那脆弱的自尊。这次,你的表白,我很开心,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因为我不能对你撒谎。我昨天才失恋,怎么可能今天就有心情去喜欢另外一个人?!”   太奎把红儿的话也放在了心头,想起自己以前不管不顾的闹腾,也觉得脸红。外加上,这次红儿这样认真地跟自己解释拒绝自己的理由,知道红儿这是在尊重自己,更是内心欢喜得不行。   就这样又羞又乐,脸更加红了。   看着红儿这样好说话,太奎的心里更加痒痒得慌,忍不住又升起了小小的希望,似抱怨地说道:“我大舅还不是一天就准备好娶别人了!”   红儿一提到江河,大好的心情立马就被破坏殆尽,收起笑脸,想发火,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无理取闹。深吸一口气,才耐心地解释道:“我管不了别人,只能守住自己的内心,我需要时间还沉淀曾经对元江河的喜欢。也许,有一天,我会突然看开了,忘记了他。但那一天,肯定不是现在。所以,太奎,对不起,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太奎不甘不愿地做了最后的垂死挣扎,道:“红儿姐,虽然你现在不能接受我,但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等你有一天,看开了,想找个人谈谈恋爱的时候,一定要想起我。对了,我跟你说啊,你千万不要相信小舅刚才的话,那都是骗人的,他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什么?”   俊河不等太奎继续说完,再次拍了太奎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红儿见两人又嬉闹起来,心里也跟着一松,笑着打岔道:“与这些话无关,只是心情而已!放心,太奎,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决定重新开始了,而你还是单身,我会郑重地考虑你的!你热情,开朗,对人真诚,我很看好你奥!”   太奎一听红儿的夸奖,一下子尾巴就翘到了天上去,别别扭扭地说道:“真的吗?红儿姐?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感觉怎么这样害羞呀!”   俊河看不得太奎突然摆出的那副娇羞的样子,不客气地打击道:“你算了吧!快找块镜子照照吧!”   “怎么了?面如桃花吗?”太奎眨眨眼睛,向俊河抛了一个媚眼。   俊河恶心地直想把刚才的午饭都吐出来,别开头,嫌弃地说道:“太恶心了!快去看看你恶心样吧!我隔夜的饭都快呕出来了!”   这一顿饭,就在这样轻松搞笑的气氛下结束了。   俊河、太奎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确定红儿没事了,才离开。   有人轻松,就有人沉闷。   江河一大早起来,就没有见到俊河、太奎,回想起昨晚两人的话,看来,他们是到医院看红儿去了。也好,他们一个细心,一个调皮,也能开解开解红儿,让她不会太过于伤心。自己这边也确实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让红儿不太过于沉溺于此事之中,有人出面,总是好的。   江河在家里待了半天,看着时间不早了,站在衣镜前,一脸严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   江河眼眸里泛着寒光,盯着手机看了两下,便接了起来。   在莹欢快地打着招呼:“喂,亲爱的,你准备好了吗?”   江河心如止水,语气冷淡地问道:“你说呢?”   在莹趴在床上,不置可否地说道:“我说呀?我说你现在心潮澎湃,你是吗?”   江河懒得跟她废话,道:“你说是就是吧!还有什么事情吗?”   在莹在自己的大床上滚了一圈,仰面躺着,一点也在意江河的冷淡,提醒道:“当然是有了呀!我只是想告诉你,昨天你都郑重地跟爷爷打过招呼了,我、我的父母、还有爷爷,都十分重视这件事,今天都那里也没有去,全部都在家等着你的到来。”   江河知道在莹这是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说过什么话,要做什么事,还没有后悔的余地。   江河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烦,情绪一点都没有波动,道:“知道了!”    ☆、拜访   在莹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问道:“对了,我忘了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江河淡定地理正自己的领带,说道:“我正准备出门!”   在莹挑挑眉,不再多说什么去刺激某人,道:“好的!我们在家等着你大驾光临!”   江河也不多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那么后面的事情,再做起来便不那么困难了。最放不下的都放下了,还有什么不敢去做。   江河开始到了郑家,才下车,就看到在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虽然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内心在这一刻,还是有了几分酸涩。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多想,必须立马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去打这场硬仗。   在莹一看到人,就主动走上前,自觉地挽上江河的胳膊,笑容嫣然地一起进了郑家大门。   爷爷是江河打过电话的。   原本江河以前也会经常来郑家,爷爷当时并没有很在意。   昨天下午,他也是突然接到许多老朋友的电话,莫名地恭喜他终于如愿以偿,得了一个厉害的孙女婿。红儿是自己的孙女,又和江河在一起,这些个事情,外人并不是很清楚呀?!细听了两三个电话,才搞明白是在莹和江河即将订婚的消息。   当时,爷爷就傻眼了。这都是什么事呀?他作为两个人的长辈,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还不停地跟人解释这不可能。接到的电话多了,他都觉得自己要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了。   最后,他给江河打电话,想问清楚情况。江河手机直接关了机。   这时,爷爷才回想起上午江河莫名其妙打过电话来说要拜访的事情,才意识到可能这件事是真的。   爷爷心里有无数个问题要问。昨晚,还专门找了在莹,问怎么回事。   在莹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您明天就会知道了”,转身就跑走了。   搞得爷爷昨晚都有些失眠了。   这不,今天早晨起得迟了,还十分没有精神。   一出卧室,爷爷就注意到今天房间里的佣人特别多,都在忙着。敏京更是和在莹都在细心地研究着中午的食谱。郑仁居就在客厅里,悠哉地看着报纸。   家里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人齐了,爷爷都不记得了,只是今天的这个氛围,他十分的不喜。   在自己家里,自然是最放松的。爷爷脸上也没有遮掩,就把自己的表情都表示出来了。   平日里,如果爷爷黑个脸,家里人都要怕的噤声,个个都能跑多远,跑多远。只是,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连平日里见到爷爷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恨不得钻到洞里永远不出来的郑仁居都忽视了爷爷的低气压,笑着跟爷爷问着“早安”。   爷爷心里更加气闷了。   所以,江河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爷爷正黑着脸,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正中,郑仁居夫妇则坐在面对门厅的左手边的沙发上,聊着天,小声笑谈着什么,完全不去看爷爷。   江河一进客厅,就看到“三堂会审”的架势,很淡定地换了鞋,和在莹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江河和在莹走上前,跟长辈们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就被在莹拉着坐在了右手边的沙发上。   佣人上了茶。   在莹接过茶具,挥手让佣人退下,端起茶壶,有些羞涩地说道:“今天长辈们难得都在,还是我来给大家沏茶吧!”   说完,勤快地沏着茶,为众人加着茶水。   爷爷和江河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当着雕像。敏京温柔地看着在莹,不言语,却处处透着关爱。郑仁居则舍不得女儿受一点委屈,在一旁时不时地跟着在莹互动,为在莹撑着腰。   在莹见大家都不说话,自觉地活跃着气氛,当着开心果,歪着脑袋,看着江河,调侃道:“哥哥,你看你多厉害呀!我都回国好久了,还只在回国的那几天,见过家里人这么齐全你!看看,大家多重视你呀!”   郑仁居抿了抿茶水,享受地一品。听了在莹的话,也跟着开玩笑地说道:“在莹说错了,不是我们重视江河,是在莹重视江河!你看,我都有多久没有喝到你沏的茶了,今天还是托了江河的福,才能喝到!”   “父亲,你说什么呢?!”在莹撒娇地说道。   郑仁居大笑着,一点儿也不心虚地夸耀着在莹,道:“哈哈!被我说中心事了吧!江河,我跟你说,我这个女儿可是才艺不凡,在你们这一辈里,还真没有几家的孩子能比的上我们家在莹的。你能找上她做你老婆,那可是三生才修来的福气呀!”   在莹娇羞地低着头,道:“父亲,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呀!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郑仁居难得显示自己的父爱,激动地说道:“那有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   只是,话没有说完,坐在旁边的敏京就拉拉了他的衣角,打断了他的话。   郑仁居疑惑地看向敏京。   敏京微抬下颚,向爷爷的方向一点。   郑仁居顺着视线看过去,爷爷的脸上都是冰霜,没有一丝的喜悦。   这哪里有一丝的高兴,明眼的人都知道那是生气,还这么明显,即便自己这样不会看颜色的人,都能感觉得出异样。   郑仁居迷糊了,江河和在莹能走到一起,不应该是全家人多年来最乐意看到的结果吗?父亲不是最喜欢江河这个人吗?这是对谁又不满了?这是什么情况?……   郑仁居带着问号看向敏京。   敏京微微摇摇头。   郑仁居立马把问号吞到了肚子里,像乖宝宝一样静坐在那里。   爷爷坐在中间,扫视了一圈,把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不想去触爷爷的霉头,而江河则是稳如泰山,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问心无愧   爷爷扫了众人一圈,看向江河,问道:“江河,昨天,你只是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事。现在,你来了,跟我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爷爷,我……”   临了,临了,江河才发现,许多话是那样难以说出口,即便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但真正要面对时,还是那样艰难。   江河的这一迟疑,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能看不出,辨不明。   客厅里立刻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地看向江河,等着他开口。   爷爷此时感怀万分,不知道心里是希望江河就此反悔好,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江河现在选择了哪一个孙女,红儿和在莹终将还是会有一个会受到伤害。   一时之间,爷爷竟然对自己一向对江河的赞赏和关爱产生了怀疑和动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其结果都已经伤害到了自己的家人。   爷爷略显感伤地说道:“江河,你可想好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今天你要跟我说清楚,讲明白了。我不想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那些事实而非的东西,也不想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更不想我这样看重的人变成我最讨厌的背信弃义的人!”   爷爷的话看似提醒,却更似警告。不善的言辞,一下子就把江河刚刚的那一丝优柔寡断都给斩断了。   不成功,便成仁。   他早就没有了退路,何谈犹豫。   江河眼中一片清明,直了直腰背,郑重地说道:“爷爷,我今天来是跟你提亲的,为我和在莹。”   “好!”郑仁居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河刚才会犹豫,但此刻看着女儿眼中的幸福,他都希望江河能跟在莹顺顺当当地走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彩声,让大家都一楞,呆呆地看向激动的郑仁居。   郑仁居有些不好意思地掩口咳嗽了两声,才唤醒大家。   爷爷不去理会那个傻傻的儿子,转开视线,看向在莹,凝重地问道:“在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你想要的吗?不要被一时的迷恋晃花了眼睛,只是真心喜欢你的人,才能给予你幸福!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郑仁居今天是为父则强,胆子也大了很多。见爷爷一心想着怎么去拆散江河和在莹的好事,心里有些着急,不管不顾地打断了爷爷的话语,抢着说道:“父亲,很抱歉打断您的话,您看看现在在莹的笑容,您不觉得这对她而言,就足够了吗?”   爷爷顿时失了言语。是啊,这件事对在莹来说,从来都是好事。为什么自己会看不透呢?是因为自己对红儿的偏爱吧?!看着两个孙女,希望她们都幸福,都不会受到伤害,才会犹豫,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阻止江河和在莹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不知道红儿的身份,或许,现在这一幕,也是自己最想看到的结果,甚至还会不惜一切代价,促使这个局面直接变成定局。   只是,世间的事情,总是这样阴差阳错,又机缘巧合……   罢了,自己都已经不公正了,何苦再为难他人。   想通了这些,爷爷一下子精神萎靡了不少,有些无力地说道:“你是她父亲,说起来,我来管在莹,已经越辈了。罢了,我也不多问了,你们觉得都好,就行了!”   郑仁居听到爷爷略微有些失望的口气,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了,父亲!您是家里的长辈,您的话最重要了。如果您觉得在莹和江河有什么不妥,咱们就重新考虑!”   “父亲!”在莹着急地打断他的话,事情好不容易地都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走,眼看着就要看到成功的希望了,她怎么能容忍在这个时候出一点的差错。   敏京也急了,顾不上掩饰,直接大动作地去拉郑仁居的胳膊。   郑仁居这次却铁了心地要听爷爷的话,不去在意敏京的动作,语气更加坚定地说道:“这个家,父亲,您永远都是最后的决策者,我无条件地服从!”   爷爷看着敏京和在莹略显愤恨的表情,心中更是对这个家失望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说句实话,还有几年活头,既然她们都如此执迷不悟,自己又何必非要去做这个恶人呢?   倒是仁居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这次让他刮目相看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跟自己最体贴呀!笨人也有笨人的好处!   就是这次郑仁居的表现,彻底改观了爷爷心目中对他的看法和态度,在以后的日子里,爷爷都尽量花时间来教导郑仁居为人处世,才让他在未来那些几乎要让绝望的日子里慢慢走出阴霾,终其一生,中规中矩,没有出过什么大罪,平平安安地终老。   放下心中的失望和满意,爷爷朝郑仁居点点头,就把矛头对准了进门以来,把郑家搞得天翻地覆,自己却仿佛局外人的江河,道:“江河,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爷爷,就郑重地跟我讲,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爷爷,我问心无愧,也无话可说!”   江河眼眸清明,坚定地回望向爷爷。   “好!好!好!好一个‘问心无愧’!”   爷爷大笑起来,连着大喊三声“好”,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元江河,我姓郑的一生阅人无数,没想到,临了,最后在你这个臭小子身上宰了跟头。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这样绝情的话你也能面无表情地说出来!我会好好地看着你,看着你怎样问心无愧,看着你怎样后悔终生!”   爷爷生气地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的事情,我老了,不想管,也管不了了,自己看着办吧!”    ☆、曾经最美好的期待   说完,爷爷转身想走,腿碰到了茶几一角,身体踉跄了一下,离得最近的郑仁居快步上前,扶住爷爷。   其他人也紧张地喊道:“父亲!”“爷爷!”   爷爷借助郑仁居的胳膊,站稳了,头也没有回,用略显沧桑的额声音低落地说道:“你们该怎么就怎么谈吧!仁居呀,扶我上楼休息去吧!”   “好的,父亲!”郑仁居乖顺地低着头,小心地扶着爷爷。   看着爷爷满头银发和一脸的皱纹,心中一酸,这么多年,他一直忙着所谓的“事业”,其实,他自己也明白那些“事业”根本什么也算不上。别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却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表面上一派恭维,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这样碌碌无为地瞎忙半生,有什么意义?只是取乐了别人而已,还不如多花点时间陪陪自己的老父亲,至少父亲对自己是真心的,会对自己生气,会打自己骂自己,却不会害自己,轻视自己。   老了,老了,才看清楚自己的这一生,郑仁居眼睛一酸,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父亲,您慢点,我陪着你呢!”   “好!好!”爷爷抬头望进郑仁居湿润的眼睛,欣慰地说道。   江河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脸上划过一丝失落。   刚刚好落在敏京的眼中,心思微转,更坚定了支持在莹的决定。   如果说今天之前,自己还对在莹的计策半信半疑的话,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却再次验证了在莹的话。郑老爷子和元江河确实是谈崩了,陈红儿成了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也成了她们事成的关键。两人之间的对峙和犹豫,就这样简单明了地摆在她们面前,消除了她最后的一丝迟疑。   郑老爷子和元江河之间不好了,她才会好,在莹才会好,整个郑家才会好。   郑仁居送上爷爷之后,并没有再下来。   敏京和在莹完全忽视掉了郑仁居的存在,爷爷都开口说不管他们了,郑仁居的意见又有谁会去在意。   两人当着江河的面,就着手商定了订婚的日子,就是半个月之后。对外称,两人早就私下在交往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让这个订婚的日子过快没有显得那样突兀。   最后,她们还商定了结婚的日子,订婚三个月之后。   江河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只在一旁无所事事地喝着茶,发着呆。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明天就开始准备请帖,敏京让江河明天之前把参加宴会的人员名单发给她,说是江河这边没有长辈,一切事宜都她就一起帮忙代劳了。   之后,敏京会聘用专业的婚礼策划公司组织并筹备订婚的相关事宜。如果有什么需要,会提前一天通知江河的。   很快就到了午饭的时候,郑仁居扶着爷爷下了楼,跟大家在一起吃午饭。   大家都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的世家风范,都安静地吃着饭。   餐厅一时间,静悄悄地,只有偶尔碗筷相碰的声音。   饭后,爷爷精神不济,早早休息了。   敏京和在莹还精神奕奕,继续转战客厅,聊着一些婚礼的细节性问题。   身为订婚男主角的江河就像无声无息的家具似的,坐在客厅里听着,最后干脆假寐起来。   还是郑仁居从爷爷的卧室出来,说时间不早了,该下午上班了,才解救了江河。   江河礼貌地与郑仁居夫妇告别,并在夫妇俩热切的关怀下,带着在莹,两人一起去上班了。   在莹欣然地坐上了江河的车。   江河十年如一日的面无表情。   在莹都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她已经没了以前的小心翼翼,对江河皱了一下眉头,眼睛多眨两下,都认真研究的心态了。   当她换成高高在上的眼光俯视着江河时,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卑微,愈发地现在就有多张狂。   一路上,在莹得意地描绘着两人美好的未来,那些都是她曾经最美好的期待,曾经求而不得而愈加虔诚的渴望。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用来恶心人的话。她知道江河对他们的将来是不会有任何期待的,甚至他希望两个人都毫无瓜葛才好。只是,她怎么会允许他们之间毫无瓜葛呢?!   江河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到了!”   面对江河这样的冷处理,在莹说得口干舌燥,也有了几分不耐烦。   虽然她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让江河有所回应的,但是那些曾经最美好的心意,都不能引得他一点反应吗?   这个元江河也太木了,好不好,以前她怎么会觉得这叫“酷”、“有型”,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呢?果真是猪油蒙了心,眼也跟着瞎了吗?虽然不满,她却一点都不后悔现在的选择。   对江河没有了爱情上的期待,但不能否认他仍然是婚姻上最好的选择,够她好多年在上流社会扬眉吐气,昂着脖子走了。   两人一回到公司,就收到众人的集体注视。有些跟他们相熟的人,就大胆地上前跟他们打招呼,顺便开玩笑地问着两人什么时候订婚。   在莹幸福地向众人炫耀着,高调地说了他们的订婚日期,并声明会给众人发请帖的,收到众人一致的祝福声。   两人一路走,一路跟人打着招呼。   江河把在莹送到她办公室门前,道:“东西呢!”   在莹浑不在意,欢欢喜喜地把纸鹤递了过去,还暧昧地说道:“哥,我每天都有叠纸鹤的。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江河已经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交流了,也不去理会她那些事实而非的话语,拿上纸鹤,转身就走。   在莹眼睛一眯,踩着“恨天高”,转身也换成了笑脸,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回了办公室。   江河一拿到纸鹤,就打电话给钱助理让他到停车场待命。    ☆、无头公案   自己打开纸鹤,看着上面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小旅店的名字,已经不想去生郑在莹故弄玄虚、制造麻烦的气了。   现在他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还是宝贵,想到在医院里红儿那伤心绝望的样子,每一分心疼都化为动力,在催促着自己,快点,再快点,把事情尽快解决,不要让事情不可挽回。   只是,现实,总是为了打击人心的。   现在的网络十分发达,GPS等各种导航更是把每条小路都标记的清清楚楚,即便是一个小旅店,只要它存在,就不会找不到。   很快,天黑前,他们就到了那个小旅店,找到了那个房间,找到了那个人。   只是,那个人的尸体已经冰凉,在浴缸里泡的走了形。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仿佛被抢劫过一样,只是整个现场,除了一身简单的衣服,什么都没有留下。   两人带着无菌手套翻看了一下房间里的物件,仔细察看之下,发现,可能整个房间,连一个多余的指纹,都没有留下。   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江河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那具丑陋的尸体,放在两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因用力过猛,都有些青紫。   虽然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一旁的钱助理还是能感觉得出其中的怒火有多么大,忐忑地问道:“老板,怎么办?”   江河黑眸里阴云翻腾,因生气而更加幽黑深邃,脑中一阵前思后虑,半天,才道:“报警!”   钱助理是经常跟警局的人打交道的,自然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的道理,苦着脸,问道:“对警察怎么说?”   江河好容易压下内心的那份暴躁,收回了理智,道:“隐去郑在莹这段,全部如实上报,并申请调查周围的监控,这样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杀害!”   钱助理看着毫无收获的现场,头疼地说道:“报警有用吗?这人看着像自杀,外加上可能不会有任何的线索,如果长时间没有找到线索,警察也只会把这个案子随便就了解了的!”   江河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就让事情这样陷入死胡同,那不是他的风格。   江河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语气更加清冷地说道:“哼!他们的好算计!想让这个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我怎么会让他们如愿?!即便没有线索,我也会给他们造成线索的!再说红儿那起伤人案,是有直接的目击者的,不怕这个人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了,也无人问津。我们只要咬死了需要警局给我们一个交代,他们就不能随便了解这个案子。找朴队长直接报案!”   钱助理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那个刚正不阿的刑侦队断案高手吗?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河仔细观察着现场,不去碰触任何物体,在警察到来之前,退到房门外,保护起现场不被破坏。   江河立在墙角,深思着,他小瞧了郑在莹母女两人了。不管他们两人谁做的这个决定,都够让江河足够去警惕。   原来只以为是商场的尔虞我诈,却一步一步上升到了人命案,她们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有一瞬间,江河甚至庆幸自己主动跟红儿提出了分手,即便自己以后跟郑在莹母女翻了脸,起码不会再影响到红儿的安危。看来,他对红儿还需要表现得更狠心一点。   警方很快就介入了这个案件,并由江河口中的朴队长亲自上马。   江河见这边事情有了眉目,不用担心有人故意放水,全身心地开始备战下一场悄无声息的战役。   江河交待完这边,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了。家里静悄悄的,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的人气。   江河累了一天,精神一直紧张,到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了,简单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浪费一点的时间,也不能在此时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三天后,敏京和在莹开始着手派送请帖,酒店和订婚典礼的场地都已经预定了出来,反正他们家又不缺钱,即便没有空地方,只有有钱,也会有地方。   之后的一些杂事琐事都由婚礼策划公司接手相关事宜。   就在敏京忙绿得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的时候,突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这些天,事情多,有陌生人打来电话,一点也不稀奇。   “有空吗?”特别是熟悉的声音在敏京耳边响起。   敏京一下子全身都警惕了起来,眼眸里闪过一丝严厉,脸上的笑容仍然维持着,跟身边的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最近敏京的电话可以说就没有很闲过,旁边的人也没有在意,都还是各忙各的,没有任何异样。   敏京让自己尽量显得自然点,一进办公室的门,就锁住了把手,试着开了几下,没有打开。一扇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哗和他人的窥视,房间里也安静下来。   敏京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这才安心下来,平静地问道:“怎么回事?”   “在郑家,我的人透露给我一个消息,说这两天郑老爷子已经慢慢收回了一些元江河的特权。”   敏京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我知道一些,JK与京龙集团的合作案也因为审核不过关,被暂时搁浅了。我天天听在莹跟我抱怨,说最近这两天,元江河天天都住京龙集团跑,人都瘦了一圈不说,还没有时间陪她准备订婚典礼。”   那人对敏京的不以为意根本不放在心上,轻笑着,继续自说自话道:“呵呵!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个线人,他顺便放了一个窃听器在郑老爷子的书房。结果,没想到,还真让我这里听到了不少的事情。”   敏京来了兴致,少了以前的那些窃听器,就像少了手臂般,做什么事情,都十分不顺当。   现在再次听到有关窃听器的事情,敏京也有些好奇了,问道:“什么事情?”    ☆、报纸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敏京的询问,仍然自顾自地说道:“我们的人最近发现,在他们身后晃悠的人少了很多,新换的人也不多,都像是菜鸟,一个不察,就能把人给甩了,行动上方便很多。”   敏京听着也紧张了起来,生怕这是什么陷阱,而那人轻易地就入了套,厉声地警告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我明白。”那个人才答应了敏京,便洋洋得意地邀着功,“所以,我也只是嘱咐了几个暗子,悄悄在郑老爷子那里装了一两个窃听器,然后又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   听着前面的话,还有些生气那人的自作主张,但一听到后面,有了新信息,对失聪许久的人来说,没有比再次听到信息,更加引人注意的了。   敏京提起了兴致,挑挑眉头,问道:“奥?都有些什么?”   那人着急地邀着功,“郑老爷子跟朋友诉说元江河如何的忘恩负义,还有,身体最近不是很舒服,悄悄去过一趟医院做检查。”   敏京放松了身体,背靠在座椅上,再次拥有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清气爽。“老爷子还去过医院?真瞒的紧呀!那元江河那边,你不会什么也没有做吧?”   “元江河对此一无所知,下面的人讲,他现在是以公司为家,唯一的外出地点就是京龙集团。”   “好了,暂时先按之前的安排行事,不要再加大动作了。还有几天就是订婚宴,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差错。”   “好的,我明白!”   敏京静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心里想着怎样去试探元江河。   翌日,江河接到在莹的电话,通知他一周后就是订婚宴了,敏京给他们安排了去试礼服。   下午,江河抽出时间,和在莹一起去了安排好的高级服装私人定制店。   橙儿他们在红儿出院没两天,就全部放暑假了。店里最近生意还不错,朴大姐又开始了暑期活动大促销。火锅店的人生意并没有因为越来越炎热的天气而下降,反而更多了。朴大姐便与红儿商量,店里又新招了一名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做服务员。   孩子们在家闲着。上午做暑假作业,下午没什么事,由橙儿带着,和黄儿、绿儿、青儿在附近街区发放店里的宣传单,孩子们毕竟还小,并没有让他们走太远,只在附件转悠。   一对小青年男女手拿着报纸路过。   青儿上前发宣传单,靠近青儿的女子顺手接过了宣传单,转头就跟那男的讲道:“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顺便还把手中的报纸一翻,找着某一版上的两张照片,继续八卦道:“JK公司的元江河和郑在莹要结婚了。这可是豪门强强联姻呀!你看那个元江河多帅呀!”   那男子一把抢过报纸,扔到了垃圾箱里,生气地说道:“他比我帅吗?你怎么不去找他当男朋友?”   女子笑嘻嘻地贴身上前,挽住男子的胳膊,撒娇道:“怎么会?当然是我男朋友你最帅了呀!”   男子“哼”一声,别扭地转开头。   女子继续轻声说了两句甜蜜的话,男子才消了气,两人相携而去。   青儿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小脸一下子就黑了,看见那两人走远了,赶忙跑到垃圾箱边,捡回了那张报纸。   一下子就翻到了江河的照片,他旁边的女人就是曾经道元家找过她姐姐麻烦的女人。   当下,青儿就慌了,拿着报纸去找橙儿,问他上面写了什么。   橙儿才读完小学,并不能全部都认识的,但一个通俗易懂的大标题,还是看得懂的:JK公司新贵元江河与郑家女郑在莹于**日订婚!   再看下面的照片,一张元江河严肃的高大上正面照,一张笑容嫣然、美丽大方的郑在莹礼服照。   至于下面写了什么,橙儿已经顾不上去看了。   黄儿站着早就不耐烦了,注意到青儿的小动作,立马装作不经意地蹭了过来,正好听到橙儿念出的大标题,当即瞪圆了眼睛,大喊一声:“你说什么?”   然后,一把抢过报纸来看。   绿儿见有异样,也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四个人,人手抱着一沓宣传单,头碰头地看着报纸上的两张照片,都一脸的深沉。   “这个报纸上说的是假的吧?”青儿明显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在他的小脑袋里,元江河就是她姐姐的人了,将来铁定是要做自己姐夫的,完全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你傻呀!他元江河是谁,有必要让人登报纸来骗人吗?”黄儿生气地直呼着江河的名字,仍不解气,“以前还觉得他这种人才会是最疼姐姐的人。谁知道,这男人变心这么快!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谁说的!我就是好东西!我还要保护好姐姐呢!”青儿不服气地挺挺自己单薄的小胸膛,想证明自己。   “好,好,你是好东西,行了吧!真是的,还没有听人说过,这有人争着抢着自己去当东西的!”黄儿被气得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现在有更重大的事情,真想大笑三声。   “不要吵了!”橙儿冷着小脸,吼了一句,低头再看向报纸,“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姐姐知道了吗?”   绿儿考虑了一下,冷静地分析道:“可能姐姐知道了。你们没有发现姐姐自从医院回来后,都没有开心地笑过吗?”   黄儿恍然大悟,着急地说道:“你们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前天晚上,我睡觉前喝水多了,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有听过姐姐的哭声。我问姐姐怎么哭了,姐姐说我听错了。后来,我迷迷糊糊的就又睡着了,再之后便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都登报宣布要结婚了,我们也使不上什么劲儿呀!”橙儿苦着脸,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   就这样,几个小人儿,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垂头丧气地回了店里。    ☆、电话   火锅店这边开始准备晚上的相关事宜了。   看着现在才下午四点多,店里没有人,正是最清闲的时候,红儿在柜台里和朴大姐清算着昨天的账。听到店门推开的声音,抬头见识孩子们,便又低下头看账本,口里说道:“橙儿,天这么热,你们先去降降温。店里新进了一台自制冰激凌机器,你去做几个冰激凌和弟弟妹妹分着吃吧!”   孩子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都恹恹地低着头。   橙儿放下手中的传单,做了四个蛋卷冰激凌,又回到座位上,要分给弟弟妹妹。   只是怎么自己手里最后剩了两个呀!自己做多了吗?仔细回想,没有呀!那这多出来的蛋卷是怎么回事?   橙儿迷瞪地看向座位上,举着一只手,数着人数:“一,二,……”   不对,再数:“一,二……”   “三呢?”   橙儿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立马惊慌地转身,大喊道:“姐姐,姐姐,青儿不见了!”   店里的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橙儿,反应慢了两三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店里立刻就人仰马翻了。   红儿让朴大姐看店,顺便照看一下蓝儿,自己带着橙儿他们原路往回返,去找青儿。   急的红儿他们满身是汗,心急如焚,天气的炎热更让他们烦躁了几分。   只是茫茫人海,一个才六七岁的小孩子,怎么好找呀!   红儿拿出手机,想着青儿会不会去找谁了!但翻看通讯记录,没有一个人是可能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很快就被否决了。那个人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   在服装店,在莹美滋滋地一身一身地试着礼服,每一件都很漂亮,都舍不得,怎么办?去咨询江河,换来的永远都只有一句冷冰冰的“随便!”   江河对于礼服一点儿也没有兴趣,只让店员量了一下尺寸,便坐在一旁,随手翻起了杂志,低头入神地看了起来。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江河拿出手机,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不想接,但架不住对方很有耐心,打了一遍没有人接,又打了过来。   江河不耐烦地问道:“喂,哪位?”   一年轻男子僵硬的生硬在电话里响起:“喂,你好!请问是元江河先生吗?我是**区警局的,我们这里有一个小朋友迷路了,然后报了一个你的手机号,这个小朋友说,他叫陈青儿,你认识吗?”   江河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提起了精神,着急地问道:“什么?青儿迷路了?只有他一个人吗?”   那男子明显也松了一口气,看着电话里着急的声音,应该是认识的人没错,总算是能把这个倔强的小朋友给交待了,“是的,只有他一个人,我们问他具体情况,他什么也不说,只报了你的手机号。元江河先生,你看,你要不要过来认领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去!”江河一想到青儿那么小,一个人在路上走失了,就担心的要命,什么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就准备起身离开。   “亲爱的,你看这件礼服怎么样?”   虽然明知道在江河口中听不到什么满意的回答,在莹还是忍不住试穿了衣服后,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问着江河。   江河听到在莹的声音,才意识到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正在做什么事情。   江河收住脚步,看向在莹,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道:“郑在莹,我有事要去处理,你是继续试婚纱,还是……”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继续道,“一起走?”   在莹先是不高兴,后听到能一起走的建议,立马抬脚,就走向江河。   江河上下打量了在莹一番,眉头一皱,冷冰冰地问道:“你就穿这个走吗?”   在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回想起自己还穿着礼服,商量地说道:“我马上就去换!给我十分钟时间!”   江河转身欲走。   在莹咬咬牙,“五分钟!”   江河已经准备提步。   “三分钟!不能再少了,不然我连换衣服的时间都不够了!”在莹磨磨牙,不甘地说道。   江河站定,抬头看看手表,示意她快点。   “你等着!”在莹狠狠地咬咬牙,转身提起礼服过长的裙摆,就去试衣间换衣服。   两人一起到停车场取了车。   出来停车场,江河十分熟练地拔出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红儿正带着橙儿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街头边喊着青儿的名字,边拉着路人,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红儿听到手机响,赶忙拿起手机,看过去发现是江河的电话,虽然在那天江河提出分手的时候,便删除了他的号码,但用心去爱过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有些东西,不是她想忘,就可以忘掉的,就比如,江河的手机号码,早已熟记于心,短短的几日,想忘记都难。   此刻,看着熟悉的号码,心里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现在,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青儿失踪带来的慌乱和担心瞬间就盖过了这份痛楚。   脑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不是两人分手了,青儿出事时,她应该最先找他想办法的,他比自己有人脉,找起人来,应该也快一些,自己也不用这样盲目地毫无头绪地在街上乱找一气。   但这个念头,也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红儿给彻底熄灭了。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自己对他多一分的奢望都是不道德的。   红儿直接果断了电话,继续找着。   江河没想到红儿会挂断自己的电话。或者在他的心中,虽然明知道自己主动提出跟红儿分手,选择了与郑在莹订婚,但下意识地心中仍是爱着红儿,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这个事实,他明白,郑在莹也明白,可,红儿……不明白。   眼眸里闪过一丝的担忧和痛苦,仍是很坚决地再次拨过去电话,又被挂断了,再打。    ☆、见面   在莹坐在副驾驶位上,刚刚在服装店的气,还没有消了,正在酝酿着怨气,脸上挂着“我在生气”的标签,即便知道江河不会在意,但也不能示了弱。只是眼睛的余光,却还一直关注着江河的动作。   看江河拔了电话却被挂了,心里更加郁闷了,她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是打给谁的。在她认识元江河二十多年里,还没有见过几个人敢无故挂断他元江河的电话,也只是陈红儿才那样肆无忌惮。凭什么她费尽千辛万苦都无法拥有的东西,陈红儿那样简单地就拥有了,这样不懂得珍惜,还可以这样无所谓地随意践踏。这不是在给元江河难堪,这是在闪她郑在莹的耳光。   别人是看到江河被挂了没有生气,还在那里继续打着电话,那份坚持,更加平添几分不痛快了。   此刻,在莹忘记了一个事情,是她亲手剥夺了他人拥有幸福的权利,是她的执念毁了别人的感情,是利用她的权势和无情强求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莹见江河还在拨打着电话,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吆吆吆,真难得呀!我们元大律师也有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时候。你这么锲而不舍,心心念叨,人家可是一点儿情都不领呀!啧啧,真可怜!”   江河扫了一个冷眼过去。   在莹挺直腰背,不服气地大眼瞪了回去,她就不信了,他元江河还能怎么着她。   就在车里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电话打通了。   红儿那边正为青儿着着急,江河这样锲而不舍的打来电话,眼看着自己的这个破旧手机电话哗哗地往下掉,万一真有青儿的消息了,自己的手机却因为这样莫名的电话而没有接到,那悔恨的就不是此刻,而是一辈子了。   这样着急的时候,还有恨不得今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骚扰,红儿怎能心情好了。   在挂了江河两三次电话后,红儿终于生气地接了电话:“喂,你有什么事?你最好祈祷你说说的事情很重要,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猛地从耳机里听出红儿的声音,江河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红儿,听着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心情不自觉地就飞扬了几分,但理智很快就回笼,除了直视前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温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现,道:“我找到青儿了!”   手机里一片安静。   江河明白了此刻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其实,刚刚在警局打来电话找到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把红儿的手机号告诉警察,然后由他们通知红儿去领青儿。   但他私心地想亲口告诉红儿这个消息,想听听她的声音,想让她知道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管他在哪里,在做什么,都能第一时间帮到她。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见她。明明才分开没有几天,以前,他闹心红儿搬出元家时,两人没有见面的时间,比这个还长,却没有像现在这样难熬,他也十分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   红儿很快反应过来,心一下子就又放回到了肚子里,头也冷静了下来,平静地问道:“在哪里?”   江河怎么会告诉她地址?如果那样子,自己还这么着急地赶过来干什么?估计,等他到警局的时候,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江河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红儿一时气得有些岔气。你说你要帮忙,把地址告诉她就可以了,现在人还不知道安全不安全,就开始摆谱了。   但也得忍着,谁让现在只有他知道青儿的情况呢!   红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找了一下周围的地标,报了一个地址。   江河明显对那一片都十分熟悉,一听地址,就知道在什么地方了,车子很顺溜地就在下一路口回转了车头。简单地交待了一句,道:“待在那个路口,我再过十分钟就开车赶到。”   红儿皱皱眉头,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他,直接告诉她地址就可以了,不用这样麻烦,只开口说了一句“不用,我……”,就被江河挂断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青儿有了消息,这总比他们这样没有目标地乱找好多了。   红儿把孩子们叫过来,一起到路口等人。   江河很快就开车赶了过去。   红儿打开车门,让黄儿先回店里告诉朴大姐们一声,青儿有消息了,不用跟着担心了,就带着橙儿和绿儿上了车,自己也挤到了后座上,好在都是小孩,也不算太挤。   刚坐定,抬头想问江河,青儿的具体情况,就看到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正笑脸嘻嘻地扭头跟她打着招呼。   “嗨!陈红儿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可真有缘分呀!”   红儿立马进入了戒备状态,没办法,每一次见到郑在莹,都没有好事情,还竟都是坏事情发生,她想不警惕都不行。   橙儿和绿儿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今天他们在报纸上看到的、要跟江河订婚的女人,自然也绷直身体,像小刺猬一样,展开了自己的刺,随时防备着对方。   在莹嘴角一歪,看着陈红儿他们一大两小的表情,取悦了她。   能让这些讨厌的人们害怕自己,才能证明自己做的事情都有影响力。别人的痛苦永远都是自己的快乐。   这一刻的在莹有十足的虐待狂倾向。   在莹露出标准的八齿淑女式微笑,无辜地看向他们,道:“看陈小姐紧张的!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今天我和我们家江河,可是来帮忙的,你就这样欢迎我们吗?”   红儿瞟瞟江河,只看到他紧抿着唇的侧脸,见他没有反驳,心里一时失落极了。不管内心对自己说了多少遍,要放下这份感情,去重新开始。但,到头来,要真正面对时,才发现那些自我安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爱情,如果是这样轻易地想忘就忘,那么古往今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爱情悲剧了。    ☆、小倔驴   红儿侧过头,看向孩子们。   只见橙儿他们都紧张地看着她,一副只要她开口就可以拼命的架势。   红儿心中一暖,没有爱情,她还有亲情,还有真正需要她,一生都不会背弃她的亲人,一个元江河算什么?   红儿对着孩子们浅浅一笑,没有去看在莹得意的笑脸,淡淡地说道:“怎么会?我感激都来不及呢!谢谢郑小姐、元先生的帮助!”   江河身体一僵,都已经是“元先生”了。这样别扭而又生疏的称呼,立马把江河从刚见面的喜悦中拉了出来,周身都是低气压,冷空气,比车里冷气十足的空调还让人觉得冷。   众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在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江河脸色的,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不然,把兔子惹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江河这个根本无法控制的孤狼。   在莹见无法再怎么挑拨红儿了,顿觉得十分无趣,意兴阑珊地说道:“不要谢!就是我们身边的一条阿猫阿狗丢了,都要找半天,更何况是陈小姐这样的熟人呢!全当为我们的订婚日行一善,积积德了!”   青儿怎么能跟阿猫阿狗相提并论!她郑在莹也太狂妄了吧!她高高在上,肆意妄为,就是高贵的人了,而自己最亲近最疼爱的弟弟妹妹就变成无足轻重的阿猫阿狗了!   红儿手握成拳,放在腿上。   橙儿伸出手,轻握住红儿的拳头。   红儿抬眼望去,橙儿眼中满满的鼓励。   红儿按下心中的生气,面无表情地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了!”   江河突然踩了一下刹车,猛按了一下喇叭。   众人身体前倾,吓了一大跳。   在莹眼睛的余光扫到江河阴沉的可以掉墨汁的脸色,安份了下来。   撇撇嘴,安坐回座位上,对着前面的玻璃说道:“不客气!”   江河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地散发着冷气。   红儿心中的失落巨增,而在莹也知道见好就收。   车上又恢复了安静,没有人再主动开口。   一行人很快到了警局,都下了车。   红儿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个地方。   红儿开饭店,自然要对周围的环境多做了解,这个社区警局,便在她了解的范围之内。从火锅店到这里走路不到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只是隔了两个街区,有些绕路,并不算太远。前两天,她还让孩子们来这里发过传单。   难道江河根本不知道青儿的消息,只是先带着他们过来报警备案呀?这个,即便江河不带他们来,等一会儿他们也会过来自己报警的呀?!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青儿,难道就是在这里?这个臭小子怎么不自己回家,不要告诉她,他这是迷路了!   不管是那种可能,红儿的心情都十分不好。   橙儿、绿儿也面面相觑,这里前两天他们才来这里发过传单呀!这跟找青儿有什么关系?   江河停好车,就直接进了警局。   在莹自然无所谓地跟了进去。   红儿则阴着脸,带着橙儿和绿儿,也进了警局。   江河先进的门,一转身,就看到乖乖地坐在门口的塑料椅上的青儿,正与门口的一个年轻警察大眼瞪小眼。   青儿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就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来了,脸上一片欢喜,只是接着进来的是在莹,小脸便虎了起来。再接着进来的是红儿,青儿脸一下子又变成了苦瓜脸,一会会的功夫,青儿的小脸完成了由喜到悲的三级跳,都快赶上川剧里的变脸大戏了。   错开站在门口的江河、在莹,红儿扫了一眼不大的社区警局,一下子就看到了变着脸的青儿。   红儿阴着脸,狠狠地瞪了青儿两眼,上前,把青儿拉到身边,手就没有松开过,忙跟警局的人说明了情况,就准备带人离开了。   事情很快就解决了,本来,孩子自己跑来报案,又不是丢失,事情就不是很大。   一行人忙活了半个小时,就出了警局。   大家站在警局门口,红儿实在是没有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江河和在莹,低着头,僵硬地道了一声谢谢,拉着青儿,喊了橙儿和绿儿,转身就准备带着孩子们离开。   青儿眼看着自己亲手策划的剧本正按着自己的设想走着,见到想见的人,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上,就又要分开了。那,自己不就是白白忙活了一场?!   小脸一急,小手上用着劲儿往下拉,想挣开红儿的手。   红儿一时不察,竟然让他挣脱了。   青儿甩着小腿,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就扑倒了江河的腿上,两条小胳膊紧紧地抱住他的腿,小手拽着他的裤腿不放。   红儿被青儿的举动搞得十分尴尬,脸一红,眼睛狠狠地瞪着青儿,上前,欲拉走青儿。   在莹阴着脸,嫌弃地看着江河高级手工缝制的西裤上挂着的小屁孩,不阴不阳地说道:“啧啧!这大的脸皮厚被人甩了,小的也脸皮更厚,倒贴着往上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家教!”   红儿的脸涨得通红,拉着青儿后衣领的手攥得直冒青筋。   江河皱了皱眉头,瞟了一眼在莹,却什么也没有说,大手拉开青儿的小手,蹲下身,与青儿齐平,耐心地哄着他,道:“青儿乖啊!跟姐姐好好地回家,不准再闯祸了!”   “叔叔,他们说你不要姐姐了,要和坏阿姨在一起,他们是骗我的,是不是?”青儿小眼可怜巴巴地看向江河,等着回答。   江河轻抚青儿的小脑袋,眼眸里透着点点不舍,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道:“乖啊,青儿,大人的事,你不需要懂,只要乖乖地听你姐姐的话,就可以了!”   青儿就像一头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的小倔驴,一心关心着自己的问题,完全不去理会大人间波涛汹涌的暗流,固执地问着江河:“叔叔,我笨,我不懂。你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跟这个欺负过姐姐的坏阿姨在一起了?”    ☆、踌躇满志   红儿在一旁,早已听不下去了,分手是江河主动提出的,还带着郑在莹当面跟自己显摆,这些都足以让红儿恼怒得抬不起头了。即便是再爱一个人,也没有这样被人踩在脚底下,还舔着脸要往上凑的。即便是自己没有权利,没有金钱,没有才貌跟郑在莹相提并论,但她也是有尊严的,不允许自己再表现出半分的攀附。   青儿的这番话,分明是在揭她的短,把她的尊严拱手让出来,让人来踩。   红儿阴着脸,红着眼,一把紧紧地拽住青儿,就往外扯,用从没有有过的严厉,大声地吼了一声:“青儿!”   青儿的小身板一顿,仍是固执地看向江河,等着他的答案。   江河抚摸了一下青儿的头,心中有万般的不舍也没有显露出来,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暴露出什么,江河硬下心肠,坚定地起身,顺势把青儿推向红儿,望过去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声:“我走了!”   然后,十分干脆地转身就走。   青儿一下子就急哭了,想追上去。   红儿这次长了记性,紧紧地抱住青儿。   青儿见挣扎不开,哭着喊道:“叔叔,叔叔,你不要走!青儿不想你走!……”   红儿一狠心,强抱起青儿,叫了橙儿他们,转身往店里的方向走。   背道而驰的两人,仿佛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成了两条再也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在莹满意地笑了笑,不管江河的心在哪里,只要他的态度足够端正,她是无所谓的,反正她的心也没有在他身上。   在莹得意地挑挑眉头,一点也不介意再在她人的伤口上撒点盐,暗讽道:“陈红儿小姐,看来你的计划无法顺利实现了,即便是用苦肉计,都无法把变心的男人拉回了。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过多的奢望,否则,等待你的将是——”   在莹凑近红儿,在她耳边,用还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补充道:“万劫不复!”   在莹直起身,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欢快地说道:“陈红儿小姐,好自为之知吧!我们走了,但愿再也不见!”   在莹知道自己不能多说话了,身后江河已经开始发动车了,如果自己再耽搁下去,惹了江河不高兴,把自己一个人扔到这里,那可就玩笑开大发了。   在莹小步跑到车前,就近拉开了后车门,在江河启动车子之前,稳稳地坐在了车上。   红儿和孩子们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开走了。   半天,橙儿才小心翼翼地问红儿:“姐姐,我们回家吧!”   红儿眨眨眼睛,回过神,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一手紧紧地拉住青儿,一行人,回了店里。   红儿和江河这次因为青儿意外地见面,就这样匆匆结束了。两人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上,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原本亲密的情侣,转身就成了路人。   不管大家心情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红儿带着孩子们回了店,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跟青儿说话,直接开启了冷战模式,家里处处都是阴云密布,个个都轻手轻脚的。偏偏,又是假期,他们天天在家,哪里也去不了,也郁闷的不行。   江河和在莹从上车到下车,至始至终,江河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人也没有再去礼服店试衣服,江河直接把在莹送回了郑家,放下在莹,就直接开车走人了。   在莹浑不在意这样子被江河冷淡,反而觉得如果江河真的什么也不表现,装作如无其事,才更让她担心,警惕。   现在嘛,在莹是十分满意今天江河的态度,虽然没有为她自己说过一句话,但起码也没有反驳自己一句话,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关键是还在陈红儿的面前,一回想起刚才陈红儿那张如丧考妣的脸,心里就一阵爽快。   敏京那里,也很快得了回信,听着手下的汇报,神色莫名。   晚上,回到家,在莹找了敏京聊天,两人在书房,聊起了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看着在莹得意洋洋地显摆着江河如何委曲求全,如何投鼠忌器,如何不甘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敏京也渐渐的放下了心中对江河的防备,也十分满意现在的新形势。   一方面,她们用陈红儿一家人这个明晃晃的弱点,直接牵制住了江河,让他敢怒而不敢言。想来现在,江河已经心慌意乱,做事畏手畏脚,不得不屈服于她们,更不敢在和在莹的婚约上有半点的不满,或者说是心中有多少的不满,都不敢言明吧!   另一方面,看来,确实如手下汇报的那样,元江河和老爷子闹翻了。原先两人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形成的效果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现在两人被拆分开来,一时之间,爷爷失了左膀右臂,江河失了手中的权势。两人都不能及时地调整好现在的状态,所以,才有了现在各种各样的疏忽和无奈。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趁机把握住主动权,在元江河和老爷子没有喘过气来时,一举将两人各个击破。   敏京踌躇满志,摩拳擦掌,准备出手,把自己的胜利成果再加固一点。   元江河只要和在莹订了婚,就等于被禁锢住了手脚。形势再稳固一点,在莹和江河结了婚,那元江河就成了她们的囊中之物,想挣脱她们的束缚,都不可能了。   想象着美好的未来,敏京更加积极地开始筹备婚礼了。她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筹备好婚礼,让订婚顺利进行,并严加防守,对他死死盯住,不让他有任何异样,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现在,就剩下倔脾气的郑老爷子了,从江河拜访过郑家那天开始,老爷子就不在家里餐厅吃饭了,都把饭菜摆到自己的小客厅。   白天没事的时候,跟老朋友们一起散散步,溜溜弯儿,晚上回到家,就回了书房。    ☆、爷孙俩   倒是郑仁居最近生活也变得十分规律,白天老老实实地上班,也不像以前一样四处想着做项目,跟人交际,就规规矩矩地坐坐办公室,下了班准时回家。   一回到家,就陪着老爷子,两人不是在书房下下棋,就是聊聊天,一副父慈子孝的和谐模样,闲适的样子与敏京、在莹忙碌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只是,郑仁居这样的改变,除了爷爷感到欣慰,并没有引起敏京母女两人的任何注意,或者说,她们从来都没有注意过郑仁居的一举一动,他好与坏都无关紧要。   在莹最近订婚在即,已经在办公室坐不住了,经常性的翘班。大家都理解其心情,再加上爷爷的关系,都更加不会去约束她天天坐班了。   敏京在办公室再次看到找她去逛街的在莹时,头都开始疼了。   最近敏京除了忙着自己公司的事务,暗地里更是跟属下忙着监视和翻牌,小心翼翼地策划着即将到来的订婚仪式,唯恐有半点的差错。   而在莹却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当新娘子里,即便只是个订婚典礼,也不允许自己到时候出现任何的瑕疵,时常跑到婚礼策划公司商量仪式的具体情况,更是频繁出入大型商场和美容会所。这时候,都需要有个伴儿,而敏京就成了在莹最好的选择。   只是,敏京实在是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最后,被缠得实在是心情不好了,敏京就开始给在莹找事做。   看着身前眼角都带着喜色的在莹,敏京不得不给她泼泼冷水,以免她得意忘形,坏了计划:“在莹,你说服了爷爷了吗?我这两天,在家都难得见到老爷子的身影,明显是有两不相帮的意思。我们这边已经万事俱备了,你如果再不出手,得不到他老人家的原谅,想过其后果嘛?到时候,在订婚宴上,少了他老人家的祝福,会让众人看轻这次的订婚,你们将来的发展都会受到影响的!”   在莹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兴奋,调皮地眨眨眼,回以一笑,信心十足地说道:“我早有安排,一定顺利搞定爷爷,你放心吧!”   敏京无奈地看着心大的在莹,轻叹一声,也不再多问了。   过了两天,是周末,在莹在家休息。   上午,难得睡了一个大懒觉。起床后,下了楼,正好佣人带了礼服店的人进来送定制的礼服。   在莹美美地换上礼服,确定没什么问题,签收了。   在莹在衣帽间里对着自己的大衣镜,摆着自己的裙摆,仿佛看到了订婚宴上自己大放异彩、万人瞩目的样子。   这是,就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在莹知道这是爷爷早晨散步回来。   当即,提起裙摆,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楼,边跑还边喊道:“爷爷?是爷爷回来了吗?”   爷爷刚进门,换了鞋,就看见在莹穿着礼服,大呼小叫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担心地喊道:“慢点!慢点!小心踩住衣服!”   在莹像一个得到宝贝的小姑娘,着急地想在大人面前得到夸奖。猛地跑到爷爷跟前,在两米之外堪堪地停住,提着裙摆,转了两圈,炫耀地问道:“爷爷,好看不好看?”   “恩!好看,真好看,我们在莹真好看!”爷爷笑眯眯地赞叹着,感怀着自己的孙女真漂亮。脑中突然闪过自己的另一个孙女的身影,也是那样倔强,那样不服输。她又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还不能相认,害得自己最近都没有勇气去见她一面。   爷爷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挂不住了,略显感伤地说道:“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出去散散步,就累得精神不济了。爷爷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在莹看着爷爷离开的身影,僵直地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在莹也上了楼,换下礼服,敲了敲爷爷卧室的门,没有听到声音。   在莹只是轻拧了一下把手,门就开了。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在门对面的阳台上,爷爷正躺在红木躺椅上小憩,阳光透过白色的薄纱洒在阳台上,显得那一幕那样安详,让人不忍打扰。   在莹甩掉自己的拖鞋,光着脚,蹑着足,在衣柜里找了一块小毛毯,走到阳台上,轻手轻脚地给爷爷盖上,仿佛完成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任务,站在那里,无声地笑了。   自己也难得放松下来,在莹干脆跪坐松软的厚重地毯上,依靠在椅子旁边,捡了一本被顺手扔在地上的书,也不管是什么类型,就那样入迷地看了起来。   安宁的气氛就这样在房间里弥漫着,微风吹过,只有偶尔轻轻的翻页声音。   爷爷没睡多一会儿就醒了,毕竟这不是什么睡觉的正点,这会儿睡多了,中午的午觉就睡不好了。   爷爷轻动了一下身子,也惊动了在旁边的在莹。   在莹抬起头,看向爷爷,迎上爷爷不甚清醒的目光,挂起甜甜的笑容,撒娇地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在莹,没精神地含糊着嘟囔了一声:“是在莹呀!”   “恩!爷爷你口渴不?我给您温了一杯茶,润润喉吧!”   在莹关心地问了一声,便起身,端了茶过来。   爷爷起了起身子,半躲半坐在那里,接过茶,满意地抿了一口,夸奖道:“我们在莹的茶沏得越来越好了!”   在莹扬扬下巴,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谢谢爷爷的夸奖!能得到您老人家的认可,以后我出去跟别人炫耀起来,都可以横着走了!”   在莹小孩气的样子逗乐了爷爷。   爷爷虚点点在莹的额头,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个丫头,属猴的吗?给你一个杆子,就会顺着往上爬!”   在莹撇撇嘴,不干了,假装生气地说道:“讨厌!爷爷,哪有您这样说自己孙女的!”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多久了?他们祖孙两人没有这样好好地聊过天,谈谈心了!爷爷轻叹一声。    ☆、大礼   爷爷的一声轻叹,重重地落在了在莹的心头。即便是平日里再怎样蛮不在意的在莹,此时,也难得多了几分愧疚。她不是不明白爷爷这一声轻叹的含义,只是这么多年忙着追上江河的脚步,都忘记了要停下来看看身边的亲人。即便现在自己想保证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都明白自己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是多么不现实。   心里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的铁板,亲情在这一刻,反而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   在莹轻吸了一口气,才掩盖住内心的那份愧疚,板着脸,郑重地说道:“爷爷,其实,有一件事情在我心里藏了许久了,都没有勇气跟你说。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唯恐说出来,让您更失望,更生气!”   “奥?那你今天怎么想说出来了?”爷爷收起感怀,不确定在莹现在是要跟自己摊什么牌,只是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   在莹低着头,轻拉住爷爷满是老年斑、枯木般粗糙的手,想起小时候爷爷就是用这双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自己长大。现在,这双手也已经跟岁月一样挂上了沧桑的痕迹,不负小时候的铮铮有力。   在莹鼻尖一酸,抬起头,闪着湿漉漉的眼眸,那样虔诚地看向爷爷,认真地回答道:“是爷爷您给了我勇气!您的和蔼,您的疼爱,让我突然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您都会是最疼爱我的人!是吧?爷爷!”   爷爷再次叹息一声,空着的手轻抚着膝边的在莹,怀念无比地说道:“是的,在莹一直都是爷爷心中的骄傲!”   在莹并没有听出爷爷语气中有什么其他的情绪,鼓起了勇气,开始忏悔道:“爷爷,前段时间,您是不是收到一份美国寄来的邮件?”   爷爷手一顿。   在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有了开头,就要好好地去完成它。   “那天,我母亲在家里休息,看到了那份邮件。她不认识英文,以为是我的邮件,就直接放到了我的房间。晚上,我看到邮件,注意到上面寄来的地址,心里起了疑心,就拆开看了。我当时一看到那个结果,想到那个自己一直讨厌的女人竟然也是爷爷您的孙女,我的妹妹。”   越说在莹越是来了情绪,都遮掩不住自己的仇恨了,咬牙切齿地说着:“您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愤怒,恨不得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就这么消失了,永远不要存在。她抢走了我最喜欢的人,又来抢我最敬爱的爷爷,难道我的东西、我的人生都要因为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而被无端地毁掉吗?我不甘心,我不情愿,不想让您认回她。然后,我就找了人,伪造了一份鉴定报告,又重新给了您!”   爷爷没想到在自己心中认为是好消息的事情,在在莹心中会这样子一个结果,不由地喊了一声:“在莹!”   在莹从愤恨中清醒过来,有些懊恼怎么会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就这样说了出来。说好的要赢得爷爷的同情心的,这不是再给人心里添堵吗?   在莹眨眨眼,眨去了眼中的负面情绪,可怜兮兮地回望着爷爷,忏悔道:“爷爷,对不起,我错了,您能原谅我吗?”   爷爷反问向在莹:“你恨陈红儿吗?”   这些话,都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底稿,在莹怎么会让自己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在莹头枕着爷爷的腿,趴在上面,闭着眼,用诚恳的语气地陈述道:“爷爷,我不恨她了!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从小就没有亲生父亲,没有富裕的生活,没有机会得到良好和的教育。现在,我又和江河在了一起,虽然我拒不承认自己抢了她的男朋友。毕竟我和江河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简单的爱情,根本就不是才认识几个月的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可以相提并论的。但说道最后因为我,才让她更加不幸的。所以,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幸福,我觉得我应该把自己的这份幸福分享给她一份。”   刚才在莹的那份愤怒和仇恨反而比现在这些恳切的话语,更打动了爷爷。正因为有了前面的那番毫不掩饰的不堪的自我剖析,爷爷才更加相信在莹现在的话是有诚意的。   爷爷自己都没有注意,此刻的语气有多么宽容,有多么宠溺,无奈地问向在莹:“你想怎么做?”   在莹敏感地察觉到了爷爷外漏的情绪,觉得再接再厉,给爷爷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兴奋地抬起头,两眼发光地看向爷爷:“爷爷,您认回陈红儿吧!”   爷爷心中一颤,即便自己早有打算要认回红儿,不管别人的态度和想法,但无疑,得到家人的认可和祝福,再去认回红儿,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容易让人觉得愧疚和不安。   爷爷小心翼翼地看向在莹,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有多少的勉强。如果,在莹不是那么希望认回红儿,那自己可以再等等,再劝劝,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姐妹两人就能够放下彼此的成见,喜欢上对方,毕竟血溶于水,两人身上不可否认,都流着一样的血。   “孩子,你真的不介意多认一个妹妹吗?”   在莹点点头,又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恩!我不介意。”   说着,还神秘地一笑,俏皮地卖起了关子,“而且爷爷,我还准备给她送一份大礼!”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活泼了起来。   爷爷满是好奇地追问道:“奥,是什么?”   在莹眼中闪着亮光,兴奋地说道:“爷爷,我们给她一个郑重而盛大的相认礼吧!让我们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认识她,知道她。”   爷爷皱皱眉,想到红儿要尴尬地面对那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和他人挑剔复杂的眼光,有些心疼她了。“算了,那个孩子也不是很喜欢热闹,我们简单点,在家里,跟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就可以了!”    ☆、主意   如果没有接下来的计划,在莹是万分拍手欢迎的,但现在嘛,有了更好的处理方法,自己就不去介意这小小的不满了。   在莹皱皱鼻头,欢喜地试图说服着爷爷:“我就知道爷爷您不用心。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热闹,不愿意让更多别人承认自己?您这样的小打小闹,只会让大家都看轻了她。让她以后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认为您不重视她,才这样做!”   爷爷被说服了,自己的孙女怎么能委屈了呢?在外这么多年没有能关照一下,现在更是舍不得让她受半分的委屈。在莹和红儿是同龄人,一定彼此了解,她说的话也许就是红儿的心声,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爷爷心里同意了在莹的提议,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可是,为了认回红儿,专门举了一个宴会,会不会太故意了,让别人以为她多骄傲!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一下子就面度这样的场景,万一出什么意外,多尴尬呀!不行!”   虽然主意是自己出的,但听到爷爷认真的思考了这件事,还为陈红儿那样操心,在莹心里就不舒服了,有些别扭地怨恨起红儿和爷爷来。   在莹压下这份不舒服,装作若无其事,狡黠地一笑,道:“爷爷,您这儿,就没有我想的周全了吧?!为什么还要专门设一个宴会?再过两三天,就是我的订婚宴了,这样的盛会,浪费了多可惜!”   爷爷不明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在我和江河订婚后,爷爷您再向客人们宣布红儿是您的另一个亲孙女。我们姐妹俩当场相认,化干戈为玉帛,多么没好好的场景呀!爷爷,您说是不是?”在莹期待地看向爷爷,满眼的兴奋,仿佛口中说的美好场景就发生在眼前,让人不由地向往。   爷爷也确实向往了一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这个,会不会太匆忙了?”   在莹奋力力争着,数着这样做的好处,引诱爷爷把事情定下来:“怎么会?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现在就去找婚礼的司仪,让他加上这个程序。到时候,您老人家只要负责美美地坐在那里,享受我们两人的孝敬,就可以了!”   爷爷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草率,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在莹,打击她的积极性,迟疑了一下下:“这个呀……”   “爷爷,我们说好了啊!您老人家,可不能反悔!我现在就去找人安排相关事宜,顺便找人彩排一下,看看效果!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让人兴奋,我终于也有妹妹了!”   在莹说完,就兴奋地跑了,根本不给爷爷反悔的机会。   当天夜里,一个卧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丝光亮,黑漆漆的,就在这个卧室自带的小洗漱间里,只开了一盏朦胧的勉强可以视物的小灯,在马桶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个压低了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你这个臭小子,为什么非要给我安排这样一个地方来打电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呀!”   江河揉揉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而有些发胀发疼的鬓角,头疼地听着电话,无奈地解释道:“爷爷,您真是冤枉我了呀!咱们最近行动必须得小心,这不是也看重了您的房间就洗手间这里,既被对方忽视,又隔音效果好,还不容易被对方察觉吗?”   爷爷一想也是,可是就是心中不甘心呀!手机微亮的屏幕照应出爷爷不爽的表情,想想他戎马一生,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什么苦没有吃过,现在明明什么都拥有了,最后却只能窝在洗漱间里偷偷摸摸地跟人联系,真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最好真如你小子说的那样!日后,被我知道,你在其中捣了什么鬼,非拨了你的皮不行!”   江河揪着太阳穴,赶紧下着保证书:“不敢,不敢!”   纠结完了自己心情不好的事情,爷爷也很利索地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好了!我们说正事,今天在莹说了要在订婚宴上让我公开认回红儿,你觉得这个事情安排好不好?我觉得在莹说的也挺有理的。在所有的亲朋好友面前,公开红儿的身份,对她以后被人认可,也有好处!”   江河一听说是在莹的主意,根本就不用仔细地去考虑,直接就把话堵死了:“对于郑在莹的提议,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好的,我都拒绝!”   爷爷如果有胡子的话,现在铁定把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什么叫“在莹的提议”“都拒绝”,在莹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孙女!“你这个臭小子,对在莹这么大的成见吗?说什么你们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江河是立场鲜明,从来都没有动摇过半分:“从她对红儿出手,到她想要红儿的命,我不认为我该对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该有半分的交情!爷爷,您如果心软了,我便一个人想办法,就是一起跟她下地狱,也要阻止她伤害红儿!”   爷爷瞪大了眼睛,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但是人不在自己眼前,气也白生了,主要是江河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即便他理智上知道江河说的有理,但感情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万般心思在脑中转过,爷爷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去要求别人什么,回想起前段时间在莹做过的事情,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亲孙女,怕自己也不会轻易原谅她的吧!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希望两个孙女都能好好的。江河啊,你要记得对我的承诺,揪出后面的人可以,但不要过多地伤害在莹。等事情了了,我就让在莹到美国分公司那里去发展,避开国内的风头。这样,大家都一个好的结局。”   江河沉默了半刻,才十分不情愿地含糊地答应道:“放心,爷爷,不会让您为难的!”    ☆、牛哥   得到江河这个难得的承诺,爷爷不想再强求他什么了,找了个安全的话题,想着还是尽快把身边的这些麻烦事解决了才是上策。“那个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江河不用爷爷具体怎么说,就明白他说得是谁了,主要是那个人现在是所有线索里最关键的人物。如果不是找到了这个人,他估计把自己的婚姻都真的搭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突破口。所以,现在最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江河自己,他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精神高度紧张,都失眠好几天了。   只是再急,事情还在原地踏步中,他也没有办法。“不知道。医生只说快了,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爷爷也不耐烦了,这样总是在关键时刻被吊着胃口的感觉太不爽了。“那人不是头牛吗?不就是多喝了几口海水吗?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   江河有些哭笑不得,爷爷也有胡搅蛮缠的时候,只得顺着解释道:“爷爷,‘牛哥’只是个外号,怎么真能变成牛呀!而且他不是只喝了几口海水,人都快泡肿了。可见他在海水里泡了有长时间。据可靠消息,那晚上有一条黑船去了公海,他大概是想偷渡,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才从黑船上逃走的。他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游到岸边,外加上路过的好心人给送到医院,这得多好的运气才能活下来呀!”   爷爷不服气地哼哼道:“哼,最后,还不是被我们的人给找到了!”   老小孩,就是老小孩,没事都得哄着点。江河对这个驾轻就熟,从善如流地拍这马屁:“是,是,还是爷爷神通广大!”   “不要光拍马屁!赶紧给我把人弄醒了。捉住那个主谋,给我结束这个闹剧!”爷爷巴拉了几下自己已经十分稀少的头发,十分不耐烦这种什么事情都无法把握住的感觉,最后决定自己不舒服,大家都要跟着不舒服,便坏心眼地提到:“昨天,我偷偷让人开车,到火锅店附近去看过红儿了。哎,那人,最近瘦得都快成纸片了!你说说,你要设个局,还非要把人折磨成这样。到时候,人家恨上你了,我看你怎么办?你说说你啊,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差点把我都给气得住了院。如果不是我后知后觉,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儿,你一个人去瞎忙活,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呀?把不住,最后红儿真成了别人的老婆,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河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心情十分不爽,“爷爷,我知道了,我会抓紧时间的!”   说完,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爷爷一个人在马桶上发呆了一小会儿,才叹息一声,最后顶不住瞌睡虫的骚扰,睡回笼觉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时候,一下子就到了订婚前一天。   当江河接到在莹的电话,通知他今天一起到酒店看一下明天订婚宴的安排流程时,才心头一慌,自己这边已经找到很大证据和线索。但都不能足够地去指证幕后主使人,贸然地拿出来甚至会打草惊蛇,因小失大。   所以,这场自己一手导演的闹剧,还需要继续演下去。一想到,如果明天之前不能解决了事情,自己就跟另外一个女人订婚了,泛起一阵阵自我厌恶的情绪。   江河挂了电话,也没有心情工作了。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毫无目的地游荡。当他熟练地把车停到停车位上时,抬头就望见在火锅店门口正笑容满目地送客户的红儿。   原来,身体比心还要诚实。   江河就这样趴在方向盘上,看出火锅店的门口,看着客人来来往往,看着红儿偶尔冒出来的身影,只是匆匆的一瞟,却意外地如久旱逢甘露般幸福异常。   就这样幸福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断了安详。   江河嫌弃地拿起手机,看到是钱助理,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少气无力地问道:“喂,有什么事吗?”   “老板,牛哥醒了!牛哥醒了!”只听到钱助理兴奋地欢呼声。   江河一下子就弹坐了起来,紧张着,颤抖着,问道:“什么?”   钱助理吞咽了一下口水,让自己放松下来,“老板,那个牛哥醒了!我正往医院赶过去,你也快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过去!”   江河挂断电话,再重新看向火锅店,正好红儿在门口晃了一圈。江河心满意足地发动着了车,正准备出发。   手机再次响起。   江河看也没有看,只以为是钱助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待清楚,就顺手接起了电话,不客气地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懂的!不用你多嘴!”   “哈哈!”明明是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在江河耳中,却如催命符般让人紧张,厌恶。   江河听到笑声,自动静了音。   在莹心情甚好,对身边的闺蜜竖起食指,表示噤声,然后甜蜜地秀气了恩爱,半带着两人才能听懂的警告,道:“不错,不错,哥哥最近的觉悟真高呀!这让我原本等得不耐烦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明朗起来。那我就暂时原谅哥哥你了。记得奥,你答应了的,会马上过来,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我等太久了,明天就是订婚宴了,哥哥也不希望出点‘意外’吧!”   “意外”两个重重地被说出来,狠狠地抨击了江河如磐石般的心脏。现在的江河一听到意外,就会有许多不好的联想,明明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脑海里翻腾起无数不好的画面。   拉起警戒线,江河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抬头看向火锅店,还在正常运营,在打开车窗,四处张望,一下子就注意到离自己车子不远处,有一个带着墨镜的陌生男子正依靠在一辆车旁。   那人看到江河望过去,才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麻木   不用多说,江河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郑在莹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光明正大地威胁起来自己了。   江河摔坐在座椅上,紧闭着眼睛,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双手握着方向盘,用力的程度,都快恨不得把方向盘给捏碎了。   现在是明目张胆的贴身监视,下一步是什么?   江河不能想象,但可以肯定郑在莹不会只留了这么一手,这样□□裸的警告,如果不是有什么依仗,怎么可能这样嚣张?会是什么?他一时想不出来,不过,他可以明确一件事,那就是为了明天订婚典礼的顺利进行,自己的人身自由肯定是没有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一点点的差错,都会他所有的布局都被瓦解,甚至会影响到红儿的安危,自己都已经牺牲这么大,走到这一步了,怎么会允许功亏一篑?!   半天,江河才咬着牙,睁开眼,看了一眼火锅店,开着车,走了。   在路上,为了保证事情不出什么意外,江河给钱助理打了一个电话,郑重地告诉他:“我去不了了。你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好!记住,从现在起,你有绝对的指挥权,不用经我的同意,可以直接决定,行动。因为接下来,我可能没有时间,也无法脱身去你那边了。为了安全其间,没有必要,你不要轻易地联系我,知道了吗?”   “你那里出了什么事吗?”钱助理担心地问道。   江河把自己情况告诉了钱助理,一是让他有心理准备,二是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被监视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出一丝的意外。我现在把我一生的幸福就交在你手里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快一些,再快一些,一定要在明天宴会前把事情给解决了!”   “我知道了!”钱助理也意识到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特别是江河那句“我一生的幸福就交在你手里了”,更是让钱助理觉得这个重担有多么沉重。别的承诺他无法保证,他唯一可以保证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多年的合作,江河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语,两人也不再多说废话,挂断了电话,开始分头行动。   江河看着前方的路,眼中竟是坚决。   爱情,可以让人坚强,也可以让人脆弱。毁灭和幸福之间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眼前闪过红儿的身影,两人相处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那份爱情的悸动前一刻还让人幸福无比,下一刻,残酷的现实就把他拉入了黑暗的深渊。   他还能拥有幸福吗?   江河很快就赶到了摆订婚宴的酒店,然后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跟在莹一一演示着明日的流程。新娘的红光满面,笑容嫣然与新郎的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事人都各怀心思地继续排演着这即将开幕的大戏。   而戏外的这些观众们都献媚地说着各种讨好的话,祝福的语言像不要钱一般全都砸了出来。   在莹今天还请了两个闺蜜一起来排练。两人更是恭维得在莹这样有定力的人,都快找不到方向了。   江河眼睛都懒得眨了。   只要一没了他的事,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当着帅气的“雕塑”,供人瞻仰。   果然,一切都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他的人生,也会成为一场这样无趣的闹剧吗?   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切都仿佛才要开始。   订婚宴如期举行了。   江河前一晚,陪到在莹十点多,才把她和她的闺蜜都送回各家,自己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元家。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瞌睡虫已经把人都快迷晕了,俊河和太奎两人仍坚持着在客厅里等着他。   俊河听到开门声,看到江河的身影,精神一振,强打起精神,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睡觉的太奎,站起身。   江河看了一眼俊河,便转开了视线,径直走向楼梯。他已经没有一丝的精力再耗得起了,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都不确信自己能不能挺下来。   俊河却是着急的不行,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机会跟江河好好谈谈他们的婚事,刚开始是赌气,觉得江河抛弃红儿是自作自受。但明天,江河和在莹就要订婚了,自己再不说什么,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俊河追过来,担忧地问道:“哥,你没事吗?”   这些无聊的话,江河已经烦透了,全当没有听到,继续往上走。   俊河站在楼梯口,抬头望着江河疲惫的背影,从小到大,江河都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把他照顾的密不透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和挫折。今天看着江河的背景,他才突然领悟到江河这个哥哥并不是生来就是万能的,他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受伤了,有哥哥作坚强后盾,哥哥受伤了呢?又有谁能给他支撑?   猛然间,俊河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般。是啊,他有哥哥,哥哥还有他呀!他们一直都相依为命,互相依靠,为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有看明白呢?   现在,他就是哥哥最亲的人,最信赖的依靠。   俊河心中充满了豪气和勇气,大声地喊道:“哥,你真的决定了吗?”   江河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俊河得到了鼓励,既然决定要做哥哥最信赖的人,就要为他全心全意地着想。现在,江河最需要的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俊河眼睛里充满了坚定,语气也格外地严肃,追问道:“哥,你不后悔吗?哥,你回头吧!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你!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江河紧抿着唇,背对着俊河,脸上的表情无人看到,那是对生活的麻木,比很久以前冷冰冰的生活态度,还要让人看着没有生气。   江河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抬腿继续上了楼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俊河,他连自己都不想面对。    ☆、前夕   俊河在楼下连叫了好几声“哥!哥!”,都没有得到回应,抬脚想追上楼去,但多年对二楼的禁忌让他停下了动作。   太奎也被深夜里俊河突然的大喊声给惊醒了,迷迷糊糊地走过来,边打着哈欠,边揉着眼睛,问道:“小舅,大舅回来了?怎么样?你说服他了吗?明天还要订婚吗?”   对江河无动于衷的默然,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在听到太奎没心没肺的询问时,俊河情绪失控了,生气地说道:“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睡觉去吧!”   然后,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卧室,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嘭”的一声关门声,差点把太奎的心脏给吓出来,瞌睡虫都被惊跑了一下下,惊呆地看了一眼房门,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等心跳平静了,睡意又涌了上来,再也熬不住,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河回了房间,也听到了俊河摔门的声音,他把领带一解,外套一扔,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把自己甩到了床上,紧闭着眼睛,不想要动弹。   明明身体各部分都在叫喧着累呀,累呀,头脑却格外地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   明明告诉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心却如被挖空了一般,想疼痛,又空荡荡的,找不到疼痛的感觉。   手里紧握着手机,从始至终,都没有响过。   就这样,闭着眼,静躺着,一夜未眠。   另一边,红儿和朴大姐十二点左右,才关了店。   红儿见时间这么晚了,诚邀她在店里挤一晚上。朴大姐却坚持要回家,声明自己开着车,很安全。   红儿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员工的各种异样,已经开始无视了。   明明自己是老板,却穷得叮当响。而朴大姐只是一个打杂的员工,却开着比她租店的费用还高的轿车,用着各种奢侈品,气质比自己还要高大上。两人站在一起,自己更像是给人打工的。   如果平时,她一定会好好考虑一番,仔细想一下,朴大姐口中这个车是老公的真实性,但最近失恋,每天看着挂历上,越来越临近的日期,越来越心不在焉,时常在店里忙着就走神了。有时候给顾客结账都要算错了,却厨房帮忙也好不到那里去,切菜切成末,摘菜能摘光了,好在人还是好好的,没出什么事。   朴大姐现在是连让她休息都不敢说,最后跟橙儿他们商量了一下,把红儿放到柜台里当个摆设,然后让橙儿或黄儿打着写作业的名号,在柜台里帮忙看着点。   两个孩子有时候直接就越过了红儿,给顾客结了账,红儿都没有察觉到。   这样的场景,大家看了,都只在背后偷偷地叹息了一声,转身之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谁也不提,都尽量忽略红儿的异样,跟平时一样正常生活、工作。大家都默默地期待着江河订婚、结婚之后,红儿能死心了,慢慢好起来。伤口即便再痛,只要你还活着,还是会愈合的,这又不是什么绝症,日子过不下去了。   明天就是江河和在莹订婚的日子了,大家都跟着绷紧了神经,怕红儿有个什么意外。好在今天一天过去了,明天珍珠、恩末都会请假过来,到时候没事还无所谓,有事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晚上,红儿洗漱完之后,照常休息。只是躺了许久,都没有一丝的而睡意,明明过得是行尸走肉的日子,却又能清楚地记着时间的流逝,数的清什么时候他就要跟另外一个女人订婚了。   以前只为自己对江河的感情都是被动的承受,习惯的使然,并不觉得多么浓烈,多么刻骨。这次分手,才明白,爱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可以收放自如的,爱了,付出了,再想收回,比登天还难。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你需要重新开始,你需要坚强,你还有五个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你曾豪情地说要赚大钱,现在这是一个小小的失恋,就把你打垮了,还谈什么成大事?!   现实,总比想象艰难。   现在,红儿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江河的样子,跟他一起生活的场景,像过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播放着,每多想一遍,心就更疼几分,不得已,只能睁开眼,就那样瞪着天花板,数着绵羊,越数越清醒,越清醒越痛苦,直到天明,才有了一丝睡意。   今天,俊河一大早就醒了,洗漱完了,看着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还没有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心中暗自嘲讽着自己比新郎官还要激动!   前几天,在莹就找过俊河,十分认真地请求他的帮助,让他这一天都注意着江河一下,并把今天的活动流程发了一份给他,让他记得提醒一下江河,不要耽搁了时间。   听到在莹的要求,俊河当场就想把东西扔回给在莹,他的哥哥这样不明不白跟她要突然订婚,还要他亲手把人押上刑场,并执刑,她这是该对自己多残忍,多不在乎他的感受?!他多年的喜欢和细心的呵护,难道最后连她的一点尊重都换不来吗?   在莹是谁,她那样聪明,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   她说完自己的要求,就见脸上挂起了我见犹怜的悲伤,眼眸里都是散不去的忧愁,人一下子变得如风一吹就会散去般脆弱,声音都仿佛从云端传来:“拜托了,俊河!明天,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你不会不知道,是吧?明明一切都已经定了下来,我却到现在心里还七上八下的,觉得这件事情那么缥缈,那么不真实。你说我要和哥哥订婚了,这不是一场梦吧?梦醒了,我就又会失去江河?”   俊河所有拒绝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事后,十分地懊恼,觉得自己的立场不够坚定,心不够狠,但还是没有勇气再去反悔,从小到大的习惯使然。那份曾经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即便是努力去割舍了,还是会留下许多的痕迹。    ☆、为难   特别是,今早,在莹很早,又给自己打电话,催促着提醒着,让自己去把江河叫醒了,把人准时带到订婚现场,就觉得牙疼,头疼,浑身不舒服。   明明自己也知道江河的不情愿,了解他对红儿的不舍和依恋,更是愤怒在莹来插足,到最后自己还是没有坚定自己的立场。明明自己是江河最亲近的弟弟,却要做着他最讨厌的事情,赶着把他推上绝路。   这种自我厌恶的情绪时刻缠绕着他,让俊河惭愧又窝火,愤怒又懊悔。   太奎也难得今天没有睡懒觉,早早就起床,什么也不做,就是没事在客厅里无聊地四处游荡着,眼睛都是半眯着,好像是梦游。   太奎看着在楼梯口走来走去,脸色变来变去的俊河,打着哈欠,拖着踢踏的脚步,无精打采地跟俊河打着招呼:“小舅,一大清早的,你在那里做什么?等大舅吗?大舅估计心情不好,没那么早下楼的。   哎,可怜的大舅,要是有勇气逃婚就好了,跟郑在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的!真看不明白你们这些大人的世界,怎么总是这样复杂,无聊,还喜欢自虐!”   俊河当然也是知道江河心情不好。   如果人人都像太奎口中所说的那样,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话,那这世界不是就乱了套了吗?无知的少年,总是说一些痴心妄想的话!   俊河狠狠地瞪了太奎一眼。   太奎心情也不爽,他招谁惹谁了,他最心爱的红儿姐都被人抛弃了,他还生气呢!他瞪谁呀?   一想到红儿,太奎来了精神,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今天这个订婚宴又没有给我发请帖,我去凑什么热闹呀!平白无故地去给自己找罪受,还生一肚子莫名的嫌弃!   不如,我去找红儿姐好了,她又舍不得饿着我的,那里还十分的自在、温馨。说不定,我现在趁红儿姐绝望的时候再告白一下,温柔一点,体贴一点,红儿姐就喜欢上我了呢?!”   太奎越说越觉得那想象中的话画面太美好了,摩拳擦掌,就要转身离开。   俊河则越听,脸越黑,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奎还有心情讲什么情呀爱呀!太惹人厌了。“喂,太奎,什么叫没给你发请帖?只是把你跟我写到一起了而已!”   太奎才不在乎自己无缘无故给人抹黑呢!在他的心里,他说的那些话一点也不过分,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她这就是对我的不尊重!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凭什么不给我单独发帖!我还是大舅最亲的侄子呢?小看我,我就给她上眼药,谁怕谁呀!我说话算话,我就是心情不好,就是不去了,她能把我怎么着?!”   “好了,不要闹了。你不就是要请帖吗?好了,我把请帖给你,总行了吧!算我是附带的,你才是主要人物,不就好了!”   俊河拿起请帖,塞到了俊河的衣兜里,幸亏这次的请帖纸张做得并不算太硬板,折了两着,太奎比较韩流的衣兜正好能装得下。主要是他也听在莹提起过,这次宴会是持有请帖才可以进去的,他倒时候肯定没有问题。万一太奎闹什么幺蛾子,他也可以出入自由一点。   “哼!”太奎却一点也不领情,谁稀罕那破玩意呀!撇开头,看也不看俊河一眼。   俊河扶着额头,大的他还没有安顿好,小的现在又过来闹事,这算什么事呀!   俊河气急败坏,还得哄着太奎,心里都快气吐血了!今天,就是各种不顺。“好了,小祖宗,你现在是你大舅的亲戚好不好?你大舅就你和我两个亲人,你不去怎么行!你有义务有责任,在订婚现场给你大舅助阵,好好表现,OK?”   太奎才不理会这些呢!他自己心情不好,凭什么要虚伪地给别人笑脸!大人们就是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   太奎不屑地说道:“切!小舅,你说这话心虚不心虚?就今天订婚的现场,请的那些人,谁认识我呀!我就一不知名的小卒子,有我没我没什么两样。但红儿姐那里就不一样了。我现在过去,那就是坚定我的立场,表现我的决心,展示我的真心!”   “你!”俊河手指着关键时刻不靠谱的太奎,气的说不出话来!   太奎却是越说越起劲儿,两眼一亮,还来了兴致。“哇欧,我怎么觉得自己越说越有理呀!感觉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都高大威猛起来了,就像是骑着白马的勇士,准备去解救我落难的公主!太浪漫了,太唯美了,太让人期待了!好,就这么决定了!我赶紧去换一下衣服,马上赶到红儿姐那里去。”   太奎转身就往卧室跑去。   俊河生气地大喊道:“太奎,你这个臭小子,你给我回来!你今天给我出了这个门试一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太奎转身作了一个鬼脸,回了卧室。   俊河被气得差点岔了气。   一大清早的,一个一个都给他气受,又不是他订婚,又不是他抛弃了红儿,又不是他情愿要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到最后,为难的都是他?!   真是的,他也不管了,谁都心情不好,还顾忌那么多干什么?反倒是哥哥这里,自己不去催一下,人如果迟到了,还不知道在莹到时候出什么损招呢!   俊河这么一想,鼓足了勇气,上了楼,敲开了江河的房门,门内没有声音。俊河扭了一下门把手,门没有锁,就那么开了。   硬着头皮,俊河推开门,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喊了一声,道:“哥,时间不早了,在莹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早点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等一会儿,我就下去。”江河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俊河一时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定睛看过去,只见江河正站在大衣柜前,对着试衣镜,打着领结。   看着江河一切正常,俊河悄地松了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我在楼下等你!”    ☆、办法   江河没几分钟就下楼了。   俊河起身,向江河看过去。   这时候,太奎的房门也打开了,只见太奎穿着平日的衣服,正兴高采烈地要往外跑。   俊河脸一沉,喝道:“太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胡闹!我昨天不是给你准备了一身正装吗?你穿这身衣服跑去订婚宴,是去当小丑吗?”   太奎吐吐舌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穿上西装就成精英了?切,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说给谁听谁信呀!   我就是穿得再高大上,去了那种地方,也是去当小丑!与其跟你们一起去像猴子一样,被人评头论足,我还不如去当我的盖世英雄,拯救我最亲爱最在乎我的人去呢!”   俊河气得手抖着,指着太奎,说话都有些不畅了。“你,你……都说的是些什么荤话!我刚才跟你讲了那么多的道理,难道都成了耳旁风吗?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没责任感,哪个女孩子敢喜欢上你呀!”   太奎也生气了,磨了磨牙,看到俊河旁边站着的超级冰山江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不理那两个曾经压在头顶的大山。   俊河要拉住太奎。   从始至终都冰着一张脸的江河突然发话了:“俊河,让太奎走吧!”   “哥!”俊河目瞪口呆地看向江河,错过了抓人的最好机会,太奎这小子趁机就从手下溜走了。   “好了,我们也走吧!”江河木然地看着太奎跑去,对俊河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俊河叹息一声,摇摇头,满心的无奈,跟上了江河。   太奎这边,得意洋洋地跑到火锅店的时候,店门已经开了,跑进店里一看,好吧,还数他来的最迟了。   朴大姐也在,珍珠、恩末也在,孩子们更不说,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在店里帮忙。   而身为事件中心的红儿一点儿也没有自己已经成为焦点的自觉,或者说,她现在已经分不出精神来关注那些了。   连着几天失眠,只有在清晨的时候眯一下,带着两个像熊猫一样的黑眼圈,精神十分的恍惚,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做事了,脑袋木的根本已经装不下去过多的东西了。   红儿就是凭着一口气,不停地在店里折腾着,擦这擦那,一张桌子能擦半个小时,都擦得可以当镜子照人了。   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着红儿忙碌,不敢多说什么。明知道她现在只是强撑着,一点小小的异动都可能把她打击得支离破碎,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点忙也帮不上。   眼看着元江河就要订婚了,都有传言说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结婚了,不管后面的消息真假与否,在她跟元江河分手的那一刻,就失去了再与他纠缠的资格。   现在还有一口气支撑着她没有倒下,但元江河结完婚之后,会怎么样,就……   众人每一想到这里,都忍不住叹气起来。以前两个人相差太大,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现在,两人分开了,反而觉得更加不可理喻。   明明那样看着和谐美满的一对,怎么就是这个结局呢?   ……   店里,就这样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众人都在那里坐着,看着红儿一个人忙前忙后,摇头叹息,心疼纠结,而女主角红儿毫无知觉,专心跟桌子椅子较劲儿。   众人都苦着脸,想着办法。   朴大姐最先看不下去了,说道:“不能再任由红儿这样下去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把红儿从店里拉出去,让她散散心去!否则,不是她疯,就是我们看着发疯了。店里的事情你们就交给我好了。”   一句话,朴大姐就把自己先摘了出来,从最艰苦的工作中脱身出来。   太奎偷偷瞟了一眼珍珠和恩末,抢先说道:“我也不能去陪红儿姐散心。”   众人视线都聚焦过来。   太奎立马有些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们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我去了,只会帮倒忙!安慰红儿姐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这些最为知心的女性朋友来解决才最好!”   众人鄙视地看向太奎,完全不去理会他拍的马屁。   太奎挺挺腰背,忙道:“不过,我有的是力气!我可以留在店里帮朴大姐,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众人把视线又投向最后两个候选人。   恩末双手捶捶两腿,一脸无辜地看向珍珠道:“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这个老年人就不去参加了!我也留在店里帮忙好了!   红儿前两天不是说,最近泡菜卖得挺不错的,让我抽空过来帮忙再多腌制一些吗?今天正好我也请了假,就留在店里腌泡菜得了!”   不得不说,恩末的这个理由很强大,人老了,却是跟年轻人不能比,要不万一小的红儿没有开解好,又把老的恩末给折腾出麻烦来了,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把视线聚集在珍珠身上。   珍珠咬咬牙,心中万分鄙视众人,都会找理由,如果不是红儿这边情况特殊,她也会找理由,就说跟她们家长寿有约会了!   哎,这个理由现在如果说出来,会不会被群殴呀?   好凄惨的人生呀!   珍珠摸摸口袋里的那两张没来接去用,就泡汤了的门票,突然找到了最佳方案。   “哎,关键时刻,就显示出我这个好朋友的重要性来了吧?!”珍珠傲然地扫视了一圈,才握拳到嘴边,假意咳嗽了两下,“我这里正好有两张市中心摄影展的门票。原本是打算跟我们家长寿一起去看的。这不,红儿有难吗?我就牺牲小我,成就大家一下了!我忍痛贡献出门票,和红儿一起去逛逛,欣赏一下高雅艺术,陶冶一下情操,说不定就治愈了她难解的心结!哎,我真是太伟大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切”了一声。   珍珠理直气壮地回望回去:“难道你们有比我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心虚了。    ☆、展览   朴大姐看了一圈,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直接拍板,道:“好,那就这么定了!珍珠,你就多费点心吧!辛苦了!”   珍珠昂着头,像得胜的将军一样,得瑟地说道:“不辛苦,不辛苦,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应该的!”   朴大姐也不跟她废话,他们再不做出决定,红儿的抹布就要擦到他们头顶了,道:“那我们就赶快行动起来吧!”   珍珠也看到红儿要转移过来的动作,站起身,准备出发,重点又看了红儿两眼,皱起了眉头,嫌弃地说道:“就她这样子,恐怕不能出门吧!”   众人看过去,只见红儿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外面套着大围裙,脚上是一双黑色平底皮鞋,头发随便披着,因为忙碌,显得乱糟糟的,脸上挂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瘦成了纸片,感觉风一吹就被吹飞了。   恩末忍不住感叹道:“啧啧,以前多爱臭美的一个人呀!怎么也有今天这样邋遢的时候!”   朴大姐那是有修养,有品味的人士,刚才只顾担心了,没有注意到红儿的样子,现在发现了,就不可能再容忍她这样有损市容了!   朴大姐怒了,道:“太惨不忍睹了!这样子出门,我以后的脸面何存?珍珠,走,我们一起去把她好好收拾一下!总不能别人忙着‘洞房花烛’,而咱们却要灰头土脑,要死要活吧!别人的幸福不能成为我们不幸的借口!我们一定要把红儿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元江河后悔去吧!”   “对,这个主意好!”太奎高兴地拍掌,赞美道。   众人疑心地看向太奎。   太奎缩了缩脖子,尽量讨好地看向众人,捂着嘴,不敢再多言,内心狂喊道:“一个女人是老虎,一群女人就是一群老虎,这里好可怕呀!”   朴大姐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立马起身拉住忙得团团转的红儿,跟珍珠、恩末一起鼓捣起来。   一个小时后,穿着飘逸的白色连衣裙,手上戴着同色简单的花环,踩着同色系带的中高细跟凉鞋,过肩的长发柔顺地拂过耳际,露出两个圆润的珍珠耳坠,脸上画着桃色的淡妆,遮住了枯黄的脸色和大大的黑眼圈,配上红儿茫然的眼神,整个一懵懂的青春少女闪亮登场。   太奎当场看得就留下了口水,众人一片鄙视。   红儿被众人推出了火锅店,和珍珠一起上了出租车,还不在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到两人站在摄影展的门前,红儿都还在神游当中,机械地跟着珍珠往前走。   珍珠觉得自己把一年叹的气都给出了,拉着像精致的玩偶一样的红儿,拿着票,一起进了大厅。   一走进大厅,高大洁白的墙壁就映入眼帘,那份过于空灵而安静明亮的感觉一下子就充实了整个视觉,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浩瀚的星空中,白色的宇宙,点缀着一张张一张张震撼人心的照片,心,突然就沉静了下来,抛去了所有人世的繁华和浮躁。   看着那些动人的瞬间和甬长的走廊,红儿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脑子也清明了起来。   恢复正常智商的红儿,就不是那么可以随心所欲地折腾了。站在大厅门口,认真地看向珍珠,也不往前走,等着他的解释。   珍珠心里暗暗叫苦:她的任务是让红儿来散散心,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去说呢,红儿就清醒了呢?还是刚才呆萌的红儿才更可爱!   珍珠视线乱飘着,如果不是挡着后面来人的路了,她都想再装傻几分钟,等红儿心软了,就不用再多跟她解释什么了。哎,总不能直接说元江河今天订婚,大家怕她想不开,所以带她出来散散心吧?!万一,这样直白地解释了,红儿更加反弹地心情不好了,她可怎么办?   珍珠心虚地说道:“那个,我这里有两张摄影展的票,这不想着没人陪我来看嘛。正好你闲着,我就拉着你来了!”   话开了头,珍珠就有些刹不住口了,想到这票来的多不容易,忍不住就唠叨了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家长寿说,这里面好多作品都是在国际上的过大奖的,是世界巡回展示,在咱们韩国就只待三天。这票早早就卖完了,如果不是他的一个客户正好跟这里场馆的负责人认识,都不一定能买到票呢!……”   红儿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没人陪你来看展览?”   “怎么会?你不知道,今天是展览的最后一天,我们家长寿知道来不了,心里有多遗憾!”   珍珠满脸的遗憾还没来得及散去,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赶紧捂住嘴,一脸惊恐地看向红儿。她是不是刚才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清醒的红儿那也是不容人糊弄的,简单的一句话就问出了事情的真相。   不过,也瞬间就明白了珍珠的意思。回想这两天的事情,才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可见自己有多么不在状态。   现在这事情,明显是大家太担心自己了,让珍珠陪自己出来散散心。大家都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自己也体谅一下大家的苦心,也省得他们更加担心了,不是吗?   红儿浅浅地一笑,上前挎住珍珠的胳膊,道:“可不是,你看,你都说了这两张票多么难得了,我们现在都用了,不更得好好地好好地享受一番?!赶紧地,进去好好欣赏去吧?”   珍珠忐忑地看着红儿,“你不生气吗?”   红儿撇撇嘴,很无辜地看着珍珠,“我该生气吗?你都这么大公无私了,我该多不识好歹,还跟你生气呀!”   珍珠更加半信半疑了,坚定地站在原地,固执的想知道让自己安心的答案,才肯罢休。“红儿,你越说越让我觉得心里不安,你还是跟我说明白吧!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就是接受大家嘱托,待你出来散散心的!”    ☆、照片   红儿认真地解释道:“珍珠,我是认真地,我很开心,在我最失落的时候,有你们这样一群真正关心我的朋友在我身边。”   一番诚挚的表白,让两人都不由地心中感概万分,鼻子一酸,再相视,都已两眼泪汪汪。   红儿眨眨眼睛,把眼泪散去,轻拉拉珍珠,笑道:“走吧!我们在门口一直傻站着干什么,等会儿人多了,还以为我们是傻子呢!你都说了这些摄影的作品都是在国际上得过大奖的,我们可得好好地欣赏一下,回去也好跟恩末他们显摆呀!”   珍珠抬手抹去刚刚流出眼角的泪水,这样就好,她们熟悉的红儿又回来了,不管她心里有多苦,只要人好好的,什么苦难都会过去的。倒了一个元江河,还有千千万万个元江河站起来!   珍珠顿时也生出了豪情,边哭边开心地笑着,道:“嗯,我们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回去跟恩末那个土包子显摆一下!”   珍珠紧紧红儿的挽着自己的胳膊,激动地往展厅里走去。   红儿摇摇头,任命地跟上。   很快,两人都忘记了刚刚小小的插曲,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精神震撼之中。   一幅幅唯美的画面,冲击着人的视觉,拨动着人扥心弦,让人们惊叹着世间的美好,忍不住为之沉醉,不可自拔,同时,又深感自己的浅薄渺小和大自然的神奇博大。   走到人物展区时,一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照片,就这样闯入了两人的视线里。   熟悉的是画面中那两个人,陌生的是这个画面。   红儿不记得自己曾经照过这样子的照片。   一座灯火通明的酒店,即便只是透过玻璃的映射,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里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热闹场面。   明明站着最大画面的是那座酒店,明明酒店里十分的喧哗,却更加凸显出酒店门口孤孤零零站着的一男一女。   酒店里仿若白昼的灯光,酒店外有些清冷而黯淡的灯光,明明前者比后者更加明亮,后者却意外地比前者看着更加醒目。   只见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把自己宽大的外套正小心翼翼地披到女子身上,女子不知所措地抬头望去,正好对上男子低头温柔的一笑。即便是画外的人,都仿佛能感觉到那身影倒影在彼此眼眸中的那份甜蜜和幸福。   正是这份让人心动的温馨,更显得比酒店里灯火通明还要让人感觉温暖。   那样占据了整个画面的繁华还没有画面中小小的两个人影醒目。明明只是画面中微不足道的一角,却仿佛所有的喧哗都为了给他们作陪衬。   因为那两个人物在照片中占的比例并不是很大,而且因为角度的原因,只能分辨出男子的大部分侧脸,而那女子的样貌根本看不到。   红儿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人,那套有生以来穿过的最价值不菲的礼服,即便是她想忘记,都不太可能。那天酒会上发生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那样惊心动魄,那样心慌意乱,那样幸福甜蜜   红儿就这样定定地站在照片面前,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场景之中,自己不知所措地抬头,撞入那让人窒息的一潭清眸之中,他的坚定,他的温柔,他的呵护,彷佛都不曾有所改变,而自己也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所有的负担,只想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红儿脑中突然回想起来了很多往事,这些日子以来,被刻意回避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一幕一幕都再次袭上心头。   她和江河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句话突然响起:“红儿,你相信我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愿意相信我吗?”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如果连你都不值得信任了,那么,我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的了!”   为什么那时候可以那样理所当然地相信他,喜欢他,现在却在质疑他,恨他呢?   那样一个冷清的人如果真的要喜欢郑在莹,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曾动过心,偏偏这个时候,突然间要跟她订婚?   他在分手时有说过为什么要分手吗?   红儿紧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呢?她应该当时只顾的悲伤春秋,独自去舔伤口了,根本不记得他说话什么话。   但可以肯定,他一定没有说为什么分手,也没有说不过不喜欢自己,不是吗?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自己即便没有亲自问问江河的,也应该仔细回想一下他们分手之前的异常,去寻找一下他们分手的原因的。可是,现在她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无法冷静地去分析前因后果。   对了,自己可以去问问江河呀?   红儿掏出手机,就熟练地拨出了江河的电话号码,即便她早已在手机中删除了他的号码,但刻在心底的记忆是无法抹去的。   只是冰冷的手机中除了重复一遍又一遍话务员一成不变冰冷的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再也没用了其他。   电话找不到人,那去哪里找呀?   猛然,想起今天就是他和郑在莹订婚的日子,现在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不行,她要去问清楚,她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失恋,无缘无故地被抛弃。   珍珠看着红儿在一幅照片前裹足不前,好奇地凑上前来,紧紧眉间,实在是没有发现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   珍珠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这幅照片一番,“红儿,你这是在看什么呀?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呀?要说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也就是照片里酒店外的那两个人影了。”   珍珠再向前凑了凑,认真地看过去,“咦?那两个人的样子怎么看起来这样眼熟呀?”   珍珠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红儿,再看向照片里的人物,眼睛突然瞪得快掉出来了。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擦镜片,匆忙地再次戴上,几欲快贴在那两个人影上了。    ☆、误会   珍珠最后不敢置信地直起身,指着那张照片,忐忑地看着红儿,“红儿,那个男的是元律师吗?是不是我认错了呀?还是那个男的只是长得有些像元律师?”   红儿正心神不宁,也顾不上去注意珍珠的样子,草草地点点头,“是他!”   珍珠立马暴走了:“太可恶了!原先还以为那个元江河是有什么苦衷,才跟那个臭女人订婚的!现在看来,他早就跟郑在莹在一起了!你看看他那动作,那眼神,说他不喜欢郑在莹,谁信呀!我们都看走眼了,元江河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伪君子,花心大萝卜”   红儿正在为打不通江河的手机而愁眉不展,突然停到珍珠的咒骂声,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目瞪口呆地听了半天,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结结巴巴地询问道:“珍珠,你在说什么?”   珍珠现在是恨铁不成钢,一心想着要把元江河从红儿的心中剔除出来,那样虚伪的人怎么配红儿这样为他伤心难过呢?   珍珠一手拉住红儿,一手指着照片上的人影,义愤填膺地喷着口水:“红儿,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这张照片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元江河早在那个时候就跟郑在莹那个可恶的女人亲亲我我了,你现在还为这种渣男魂不守舍,值得吗?”   红儿看看照片,再看看珍珠,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可是,那个女人是我呀?!我那晚没有见江河跟郑在莹怎么说话呀?!”   “他出轨的证据都摆在你眼前了,你怎么还是不相信呀!”珍珠痛心疾首地看着红儿,突然僵住了,猛地转头看看照片,再看向红儿,“你刚刚说什么?那个女人是谁?”   红儿不解地看着珍珠,“是我呀!”   珍珠再次瞪眼了眼睛,甩开红儿,贴上照片,半天,才回过神,半恍惚地看着红儿,“那个女人怎么会是你?我从来没见你穿过那件衣服呀?那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你怎么可能买的起?”   红儿算是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再次眨眨眼睛,有些调皮,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是买不起呀,可是元江河买的起呀!你也看出了那衣服有多昂贵,我天天在店里又是当服务员,又是当厨师,又是当打杂的,你看哪种情况适合我穿它呀?”   珍珠更加恍惚了:“有钱人真任性呀!”   红儿顾不上照顾珍珠脆弱的心情,抬手看了一下表,发现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时间不多了,从这里打车去他们订婚的现场,不知道远不远,能不能在典礼之前找到江河?不行,大不了,就抢亲好了!对了,自己还不知道江河他们所在的酒店。   红儿皱皱眉头,边转身往外走,边给俊河打去了电话,跟江河一样,都是提示无法接通。再翻通讯录,又给太奎打了过去。   珍珠看着红儿要走,心慌了,自己的任务是要陪着红儿散散心,刚才才闹了一个大乌龙,现在她又要走了,那自己不是即完不成任务了,又搅和了红儿的好心情吗?!   好恨呀!怎么没有拉上恩末这个笨蛋,就是让她再多出一份票钱,现在她也愿意,起码这个时候也有个人给自己出出主意呀!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珍珠拉住红儿,追问:“红儿,摄影展还没看完你?你这是去哪里?”   红儿甩甩胳膊,没有挣开珍珠,手机这时候也接通了。   红儿不去理会珍珠,对着手机,问道:“太奎,你知道江河订婚的酒店是哪家吗?“   “**酒店!”太奎下意识地回答了出来,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红儿姐现在不是应该在看摄影展吗?怎么突然问他关于大舅订婚的事情。   “红儿姐,你问……”   红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就挂断了电话,空出了手,扒拉开珍珠,着急着往外跑。   珍珠傻眼了,看看自己空着的手,赶忙在红儿后面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摄影展的大门,就见两个穿着黑西装、黑皮鞋、带着黑墨镜的高大的男人迎了上去,双臂一伸,拉住了红儿,问道:“是陈红儿小姐吧?”   红儿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两人:“是啊!你们是谁?”   珍珠追上来,看到那两人从头到脚一身黑的架势,立马感觉到了危险,转身就想往回跑。   早有黑衣人挡在了珍珠偷跑的路上。   珍珠胆怯地对那个黑衣人笑笑,尽量装作很无辜地解释道:“我就是路过。”   黑衣人无视,简单地说了一声,“请!”就像赶鸭子一样,把珍珠赶到了红儿身边。   珍珠颤抖着,不敢反抗,磨蹭到红儿身后。   红儿看着珍珠也被拦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了。经历了被当街刺杀的特别经历,红儿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有了突飞猛进,再面对这样简单的类似绑架的事情,已经淡定了。   红儿把珍珠护在身后,毫不胆怯地瞪向眼前的人。   “”陈小姐,我们家小姐郑在莹有请,希望你能参加今天的订婚宴!”红儿跟前地那个黑衣人礼貌地说道。   另一个黑衣人已经不客气地站在了另一侧,挡住了红儿她们的退路,大有一言不发,就动手的架势。   珍珠害怕地拉住红儿的衣角,小声对红儿讲:“红儿,这些人看着就不像好人,我们赶紧跑吧!”   红儿却眼前一亮,这是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自己还在发愁怎么去酒店,生怕误了订婚宴的时间,这边就有人主动来找自己,要送自己去了。   红儿表示十分配合,“好呀!我跟你们走!”   珍珠还在等着红儿想办法逃跑,没想到红儿比她还先一步退让,着急地拉住红儿的胳膊,“不是吧!红儿,你不能跟这些人走,这些人一看就……”   刚才说话的男人朝珍珠狠狠地一瞪,珍珠立马萎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打不通的电话   红儿拍拍珍珠抓着自己的手,略表安抚,视线一直不变,坚定地看向黑衣人,“我朋友胆小,你们不用吓她。我跟你们走,让我朋友离开!”   “对不起,陈小姐,情况特殊,还希望你这位朋友能跟我们一起走一趟。我们也是按照吩咐做事的,希望你能理解,请吧!”   男人强势地手臂一伸,看向红儿,眼角早示意另一个人拉住了珍珠的胳膊。   红儿皱起了眉头,看了看那人毫不忌讳的动作,心中暗自吐槽着:说什么对不起,不得已?!还不就是为了暂时糊弄她们,好让她们好好配合,不要再瞎折腾吗?把绑架说成多无奈的样子,就能改变事情的本质吗?   只是,看着情势,她和珍珠在几个看着就厉害的黑衣大汉面前,完全没有什么力量去反抗,说不定反抗还会遭到更加难以想象的残酷对待。   经历过生死的红儿,已经不再相信世界都是美好的,友善的,当暴力和权势相生相伴时,就会打破所有的伪善。   她们今天既然注定谁也走不了了,还是乖乖地跟着上车,少遭些罪为上策。   红儿拉着珍珠的手微微用用力,两个人一起坐上车。   红儿她们才刚上车,红儿的手机就响了。   坐在她们旁边的黑衣人,直接把手伸向红儿。   红儿黑着脸,把手机交到了那人手上。   黑衣人拿了手机,直接关了机,再次把手伸向珍珠。   珍珠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看着那只手,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   黑衣人再次把珍珠的手机关了机,示意司机开车。   一路,车里一片静寂。   太奎这边对着手机,前思后想,觉得不对劲儿,又打回电话给红儿,却只相隔一两分钟,已显示手机已关机。   想起跟红儿一起走的珍珠,赶忙跟朴大姐要了珍珠的手机号,打过电话去,发现也是关机状态。   太奎一时脑子里一片慌乱,想到平日里自己最信任的人,赶忙给俊河打电话过去,也是打不通,打给江河,也一样。   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朴大姐看着太奎打几个电话的功夫,头上就冒出了一圈的汗,好奇地问了一句:“太奎,怎么了?”   太奎像找到了组织一样,立马拉住朴大姐,把事情讲了一遍。   朴大姐也立刻神色凝重起来,沉思片刻,“太奎,这件事不对劲儿。我看,你还是去一趟酒店吧!当面问问你两个舅舅,怎么回事。红儿既然问你酒店的事情,一定也是要去酒店吧!这样,事情也许就能搞清楚了!如果你还是谁也找不到,那就报警!”   太奎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人也跟着平静下来,不觉得有多慌乱了。就如朴大姐的说得那样,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找到人,说不定就是虚惊一场,自己多心了呢?!   太奎放下手边的东西,转身就往外跑。   朴大姐拉住太奎,“你有订婚宴上的请帖吗?”   太奎茫然地看着朴大姐,不明白这么关键的时刻,她还在关心这个,“怎么了?”   朴大姐耐心地解释道:“一般,比较正式的宴会都要求有请帖才可以进去的。我想以郑元两家的家世,规矩一定不比平时的要少!”   太奎摸摸自己的衣服口袋,欣喜地摸出一张折叠的请帖,“我有!我有请帖!”   说着,太奎还亲了一下请帖,“小舅,你太英明了!我爱死你了!”   朴大姐还准备再交代几句,太奎早就如旋风一般,跑的不见人影了。   酒店的宴会厅门口,江河正一身黑色礼服,面无表情地矗在门口,迎着宾客。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新郎,没有一点喜庆的感觉,倒像是凶神恶煞,来讨债的。   不过,来往的顾客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他们都习惯江河这个样子了,你如果让他变成笑脸相迎的样子,他们反而会觉得害怕,不安,不敢这样若无其事。   再加上旁边还站着另一位和蔼可亲的俊河,大家都集体遗忘了正主,上前绕过江河,跟俊河打了招呼,说两句喜庆的话,就进了会场。   在迎客的空挡,江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从昨晚到现在,手机上竟然没有一个电话打来。   按理说,钱助理不是那样一个不靠谱的人,怎么会这个时间了,连一个招呼都不跟他打一下?事情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还顺利吗?在宴会正式开启之前,能赶来吗?……   心里装着事,江河的脸更黑了几分,周围的冷气压更冷冽了几分。   俊河僵着笑脸,心里苦成了一片海,为什么江河就可以这样悠闲地往那一站,他却辛苦地陪着笑脸?明明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现在却要变成好像自己才是今天的男主角,江河就是一威武的门神。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十一点半,今天主要的宾客都到期了。现场高朋满座,大家觥筹交错,笙歌鼎沸,热闹非凡。   郑老爷子也在千呼万唤中,坐在了宴会的正前方,和喜气洋洋的敏京、仁居坐在最前面的一桌喜宴上。   宴会的主持人也开始热场了。   在宴会大厅后面的一个大包间里,珠围翠绕,花团锦簇,各色衣着华美而艳丽的年轻女子们,齐聚一堂,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要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坐在大床上穿着白色衣摆礼服的在莹,头发上,耳朵上,脖子上戴着成套的钻石首饰,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亮光,十分的耀眼夺目,无人能及她的光彩。   而那白色礼服,明明没有其他颜色点缀,样式也只是大方简单,却衬托着女主人高贵优雅,华丽中不失简约,美丽中带着含蓄。   在莹被众多的“闺蜜”围着,讨好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过,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热闹着,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敏京优雅闲适地走了进来。    ☆、不安   敏京时不时地停下来,跟众人打着招呼,十分有耐心,和蔼。   在莹停下跟朋友欢快的聊天,典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敏京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自己的,跟朋友说了声“对不起”,便笑容嫣然地起身朝敏京走去。   敏京跟众人点点头,跟在莹相携去了隔壁敏京的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跟隔壁完全是两个世界,十分的安静,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   在莹一手揉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坐在沙发上,靠着椅背,尽量不去压着自己的头发,卸下快笑僵了的表情,疲惫地问道:“母亲,怎么了?”   敏京坐在在莹的旁边,仔细地一遍又一遍,认真地看着在莹,仿佛要把一个人的模样都深刻到脑海里,只是与那温柔的表情不同,说出的话语,却是让人十分不痛快,“在莹呀!你有点心理准备,今天的订婚可能无法顺利举行了!”   “母亲,你在说什么?”在莹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母亲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再过半个小时,就是要举行订婚仪式,所有计划都要按照顺利实施了,怎么还存在无法举行的情况?   敏京怎么会不了解在莹此刻的心情?!如果要论现在谁最遭殃,那肯定不是在莹,而是自己。   对在莹来说,只是生命中出现了一次艰难的波折,而对自己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前者摔倒了还可以再爬起来,而后者则是跌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元江河那边的人找上了我的人。他只来得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句‘小心’,就挂断了电话,我再回过去,电话已经再也无法接通了!”   在莹被敏京初时不经意的一句话吓得心惊肉跳,听完了她的解释,才发觉并不是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母亲,你也知道今天酒店里安置了干扰器,打不通电话,是很正常的!”   敏京平静地解释道:“我用的是酒店的座机。”   在莹有些疑惑了,就一个“小心”,怎么就把母亲搞得这样神经兮兮的?!被人提醒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母亲,我不明白!”   敏京抬手,把在莹落下的一缕头发轻轻地别到耳后,固定住,“在莹,我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但心里仍是十分不安。   仔细一想,可能从元江河答应跟你订婚起,我们就陷入了他设下的圈套,放松了对他的警惕,这几日,我们过得太顺利了,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完美地走到了今天。”   在莹更加不解了,“顺利不好吗?”   敏京望着眼前的在莹,美丽,优雅,自信,是上流社会淑女的典范。今天都要订婚了,虽然这场订婚不过是一场无形的博弈,并不能百分百地认真,但,它也在悄悄地提醒着自己,女儿在不经意间已经长大了,就要订婚、结婚了。   可是,为什么一切才刚刚开始,就要匆匆结束呢?   “在莹呀!今天上午早些时候我就接到了这个电话,我也以为那人是在小心翼翼地提醒我们注意。   但,之后没多久,就有人要硬闯宴会。被我的人拦了下来。   接着,我又接到好几个熟人的电话,说钱助理跑到公司去找人,问有没有请帖。   到现在,已经有两三波人,想硬闯酒店了。   我原先就怕今天会有什么事,特意在酒店的各个入口安排了人员,并清了场,告诉那些人,没有请帖不让陌生人进。   在莹,我不知道能为你挡到什么时候,是否能承受到订婚仪式顺利结束。尽量拦住那些人,拖延时间,到订婚结束,这已经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在莹一听,也开始不安起来,抓住敏京的手,寻求着安慰,“母亲,事情不至于那样糟糕的,对不对?一切都顺利进行,对不对?”   敏京从身旁的桌子上拿出一款十分普通简单小巧、还是按键式的手机,塞到在莹的手中,“在莹,拿好这支手机,它能接收到外面的信号。外面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你的。我也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我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一生平顺幸福。”   “母亲!”在莹打断了敏京的话,心慌得更加厉害了。   敏京轻抱了抱在莹一下,就推开了她,然后轻笑着:“快回那边吧!别让你的朋友们等着急了!你今天是主角,缺席太久不好!”   敏京推着在莹到了房门口,在莹回头,强笑地叫了一声“母亲!”   敏京摆摆手,示意她赶快离开,不给在莹说话的时间,就关了房门。   在莹看着紧闭的房门发呆,听到走廊里说话的声音,才回过了神,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房间里的热闹立马扫去了所有的冷清。   在莹身处在喧哗之中,才敢走了刚刚的那让人心惊肉跳的恐惧。   一切都还是这样顺利,每一件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着。   俊河一直陪着江河在迎客,爷爷也没了芥蒂,来了订婚现场,母亲的手下一直监视着饭店,陈红儿也被接到,在来酒店的路上。所有的变数,都在掌握之中,还有什么人能改变这一切?!   在莹放松了心情,试图融入到喜庆当中。   一条手机短信就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是敏京刚才特意交给她的那支手机。   在莹一直下意识地把手机握在手里,那轻微的震动立马引起了在莹的注意。   在莹小心翼翼地背开人,在角落里,打开短信,“钱助理已在楼下,想硬闯酒店!”   这内容,让在莹眼皮一跳。   离订婚仪式开始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什么事情也不能阻止她的婚礼。   在莹趁人不注意发了一条信息:“不惜一切代价,拦住钱助理!”   闺蜜百合一直注意着在莹,看到她在角落里脸色不好,走上前,十分体贴地询问道:“怎么了,在莹?是紧张吗?”    ☆、狰狞   在莹匆忙地收好手机,锁住屏幕,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啊!太紧张了!”   百合觉得体现自己重要性的机会来了,立马挺直腰杆,笑容和蔼地开解道:“没事的!你可是今天最耀眼的女人,不就是一个订婚吗?怎么能吓得我们能干厉害的在莹?要相信自己,你才是最棒的那个!”   这时候,一个女服务员走进来,穿过人群,在在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在莹的脸色由苍白变成愤恨,咬着牙,对那女服务员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百合作为在莹的铁杆闺蜜,连注意到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在莹冷着脸,皱皱眉,摇摇头,拉住百合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诚恳地解释道:“你不要多问了!我这里出了一点小状况,等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帮我招呼大家先去前厅坐下来,好吧?”   百合被在莹那可怜兮兮地一看,立马缴械投降,无条件同意了,拍拍胸脯保证着,“好的,我马上去安排。在莹,你也记着,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我无条件支持你!”   在莹感激地点点头。   百合作为名门之女,并不是真的就只会当花瓶摆着好看,关健时刻她的交际能力就体现出来了。转身,若无其事地就招呼大家去了前厅。   这边发生的这个小插曲引起了好多人的关注,都亲眼目睹了在莹的变脸,十分好奇,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动容的,只是都十分知趣,没有当面问出来。   众人三三两两的,相携出了房间,去往前面大厅。有几个落在最后面的有心人士,就注意到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刚才那个女服务员就站在那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裙,看着挺清秀的,纷纷猜测着她是不是跟在莹变脸有关,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就这样带着疑问,交头接耳地回了前厅。   在莹笑看着最后一个客人离开,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睛一眯,冷笑地自言自语道:“好戏就要开始上演了!”   红儿和珍珠一起被带到酒店,下了车,两人就被迫分开了。   珍珠挣扎着想拉住红儿,被人一掌劈晕了过去。   红儿咬着牙,红着眼睛,想揍人,可是力量的绝对悬殊的情况下,她那微弱的挣扎根本掀不起半点的浪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珍珠被人带走,而自己无能为力。   面对红儿的不配合,那黑衣人也是十分有办法,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就让红儿彻底服帖起来:“你如果想让你的朋友更加不幸,我不介意你继续挣扎。”   红儿随着人,被带进了酒店。到了这条走廊上,黑衣人就把红儿交给了两个女服务员,停到走廊口,没有再进来,在红儿还没有松口气时,警告道:“陈小姐,记得你的朋友还在等着你!”   红儿立马就歇了所有的心思,安静地跟在服务员后面,走到了这个热闹的房间不远处,看着一个服务员进去,又出来,后边跟着又出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   红儿面如表情地应对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冷淡,事不关己,只当自己是安静的壁花。   事情经历的多了,心自然也就麻痹了。   红儿自然明白这些都是郑在莹的小伎俩,想让自己难堪出丑。这些,跟她以前对自己做的事情相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了。   不等她多想,人都才走完,服务员就带她走向那个房间,推她进去后,就立刻关住了房门。   红儿抬眼望过去,就见坐在房间中间的在莹定定地望着自己。   红儿挺挺腰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退缩,特别是在她人的地盘,踩着她人的算计,自己有一丝的害怕,都会被利用,然后无限扩大,她根本就不是这些所谓高人一等的有权有势、爱耍心机的女人的对手。   但,退缩,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遭遇到更加难堪的情况。那么,就只有主动出击了。   “郑小姐,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在莹上下打量着红儿,相识这么久第一次这样仔细观察红儿。看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廉价物的人身上看到两人有哪一点的相似。   元江河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没有品位的女人了?两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在莹心中鄙视着红儿,面上却不显地轻笑着,“陈小姐,这么客气做什么?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成为亲人呢?快过来一起坐!”   红儿分明从在莹眼中看到了□□裸的轻视,话里却带着几分算计般的亲昵,心中更是提高了警惕,防备地看着在莹,并没有主动上前,还往后退了退。   “不用了,郑小姐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浪费了人力物力,把我找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吧?如果是这样,对不起,告辞了!”   红儿转身就往外走。   在莹被红儿这样冷淡的反应狠狠地打了脸,再也无法维持面上的平和,表情狰狞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为什么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小杂碎,却要有那么的机遇,抢了自己的男朋友,还要来抢自己的爷爷,抢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她凭什么可以这样轻轻动动地拥有自己守护二十多年的东西,而什么努力都不付出?   再想到现在,这个原本完美的订婚宴,自己策划了那么长时间的计划,都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现在就要功败垂成了,甚至以后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高傲的自尊,就再也无法忍受,刺激得她想去破坏些什么。   多年的礼仪教养和学识见闻,立马拉回了在莹那一瞬间快爆炸的狂躁。   在莹深吸了一口气,找回些许理智:不管这个女人现在知不知道情况有了变化,只要自己还掌握主动权一刻,就要好好地把握,绝不轻易放弃。    ☆、泼天的荣华富贵   不是装的很清高吗?那就看看自己怎么一层层撕掉她伪善的外衣,把她丑陋的嘴脸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在莹眼珠一转,想到自己怎么也是抢了她的男朋友,算是情敌,无缘无故地示好,确实会让人警惕。既然大家都不能友好地相处,那就直白点吧!   在莹轻笑一声,恢复了往日的从容镇定,“陈小姐,你一点儿也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吗?”   红儿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自己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不用她去猜想他人要做什么,红儿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了。原本她就是被胁迫着被带到这里来的,虽然跟自己要来的目的地都一样,但一想到现在生死未卜的珍珠,红儿就无法放松对眼前人的警惕。   这也是她在听到郑在莹说话,并没有立刻走开的原因。刚刚那些黑衣人的警告,还在她耳边回荡,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所以,她现在不能像刚开始自己预计的那样随心所欲地去找江河,甚至自己比任何时刻都要小心地提起江河,以免对面的人有任何的不满,会对珍珠下什么黑手。   对于郑在莹,她向来都是以最坏的结果来预计事情的结局。   红儿不得不违心地跟郑在莹认真地周旋着,她相信郑在莹的时间并不是能跟自己无限耗下去的,她根本耗不起。   “对不起,郑小姐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这个好奇心。”   在莹歪着头,笑眯眯地等着红儿变脸,“如果是泼天的荣华富贵呢?陈小姐,你还是不好奇吗?”   只是,要让在莹失望了。   红儿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不劳而获的财富,自己都还是从中国穿越过来呢?!也算是比别人更多一些幸运了吧?   但,结果怎么样?   四五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要自己养活,人穷的都一直在负债。好容易,有一个比较不普通的男朋友,还被甩了。   是自己就努力去争取,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再去肖想。   就像她今天决定来找元江河,如果他明确地拒绝了自己,那自己真的就潇洒地转身离开,不再为他伤心难过,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他喜欢自己,只要他愿意,不管将来有多艰难,她都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红儿仍是十分平静地看着在莹,“我不相信天上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你也说了,那是泼天的荣华富贵,我怎么可能一点付出都没有呢?对吧,郑小姐?”   在莹再次正视了眼前的女人,能被元江河看中,确实是有几分胆识,最起码自知之明到是有的。原本她还想引诱陈红儿,借此提出条件,给她郑氏的身份,放弃财产继承权的,现在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谈下去了。甚至,说不定会被反将一军。   “我放弃郑氏的身份,放弃财产继承权,你能放弃元江河吗?”没来由地,在莹就在脑中想出这番话,她非常确信,陈红儿真的会这样做的。   心情一下子更加不好了,明明现在自己已经是成功者了,却在心理上被一个弱小的失败者给打击了!   在莹眯了眯眼,笑道:“陈小姐,你想多了,我说的这个荣华富贵,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你不是不想要这个荣华富贵吗?我偏偏要给你!   门把手扭动的声音突然响起,房间里的两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现。   红儿惊讶是因为她没有扭开门,很显然,她进门之后,这个房间就被反锁了。   在莹惊讶是因为自己边说边想着事情,竟然没有注意到红儿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门口,还企图偷跑。   幸亏,她为了说话方便,刚才暗示服务员锁住了门,不然都把人在眼皮子底下放跑了!那接下来的戏,该由谁来唱!   在莹阴着脸,正准备发脾气,手中的手机再次想了起来。   低头一看短信,内容是:“钱助理已进了酒店。”   在莹脑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心剧烈地跳了起来。敏京刚才跟她说过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在莹呀!你有点心理准备,今天的订婚可能无法顺利举行了!”   心中的不安,在无限地扩大。   在莹本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现在情况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刻,当即狠心地下了决定:既然她已经无力再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那就让大家一起毁灭吧!   在莹快速地在手机上打上字,发送了出去:“十分钟之内,拦住他,不要让他接近宴会现场。”   短信发出去以后,在莹才静下心来,开始冷静地思考到底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最有效果,最让人记忆犹新的!   既然时间不允许自己再过多的犹豫,那就加快动作,把事情的先后顺序反一下来办吧!不然,自己写了那么好的剧本,不让大家都好好欣赏,那多对不起观众,对不起辛辛苦苦琢磨来这么长时间的自己呢?!   再说了,自己可以答应过爷爷,让他风风光光地认会自己的孙女的。现在自己典礼都不能继续举行了,再少了这么喜庆的事情,大家该多失望难过呀?   元江河,爷爷,陈红儿,你们一定会非常喜欢自己的安排的,是不是?   在莹抬起头,对红儿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红儿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那个笑容多么美好,反而惊得全身只打冷颤,不安的恐惧一下子就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有些喘不上气来。   在莹仿佛没有看到红儿惊慌的样子,看到门还是反锁着,她一时半会儿是不去的,也放下心来。好戏就要上场了,少了主角,那还有什么看头呀?!   在莹又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心中微微一计算,便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耽搁不起。   但也不能太过突兀地就这样上了前厅去对众人说那番话,必须看起来自然一点,才更能说服人,让人相信,扩大影响。    ☆、十分钟   在莹拿起了梳妆台上可以在内部通话的对讲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是婚礼策划公司吗?”   对讲机滋滋响了两声,很快就有了回应:“是的!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在莹对着梳妆台上的大镜子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说道:“你好!我是郑在莹,能找一下主持人吗?请跟他说一声,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再过两分钟,我就会出去。只是耽搁四五分钟的时间,不会影响这个典礼的举行,可以吗?”   “郑小姐,再过二十分钟就到订婚时间了,会不会有点紧凑?事情重要不重要,会不会影响后面的订婚?”   “不会,十分钟足够了!不会误了订婚的正事。我的订婚典礼,我还能心中没数,自己去搅和?!”在莹十分强硬地说道。   “那,好吧!郑小姐,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安排,五分钟之后,你上台可以吗?”   “可以!”   婚礼策划公司的人并没有多问,挂断通话,就安排相关事项去了。   这是郑在莹的订婚宴,女主人都觉得无关紧要,那他们何必操这份心呢?他们也就是拿钱办事,顾客就是上帝。   红儿清清楚楚地听完了在莹的对话,心中更是不安起来,有什么事情会比郑在莹千辛万苦谋划来的订婚典礼更加重要?!更何况这种重要还事关她从来就看不顺眼的自己?   只要一想到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事情即将发生,还事关重大,红儿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郑在莹把她跟自己锁在一个房间里,就是为了在订婚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功。   这种虚荣完全可以在她们订婚后,找自己去炫耀,那时候,所有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不是更有成就感吗?   大不过,今天也该是把自己请到无人的角落,然后静看着他们举行了典礼,再出面给自己难看。   这些,都才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发展顺利。   而现在自己却要在他们最重要的订婚典礼前,自己和郑在莹一起上台,去面对众人的审视,这怎么合情合理?   所以,听到郑在莹跟婚礼策划公司要了还是十分钟时间,更是不安到了极点。   她这会儿了还没有找到江河,还没有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时间已经快到订婚宴开始了,现在又是古怪的郑在莹,刚刚所有的镇定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脑中的警报声“嗡”地响个不停,已经到了快爆表的程度。   红儿一边用力地在掰着门把手,一边惊慌地大喊道:“你想做什么?”   在莹又在对讲机上拔了一下,“有人在吗?”   “在!”   郑在莹对红儿的大喊大叫根本不予理会,仍是我行我素地下着命令:“我是郑在莹,要四个保安到我的休息室门口待命,三分钟之内赶到!”   “好的,郑小姐!”   红儿恨不得把挡在自己面前的门给直接卸下来,可是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小,根本悍不动酒店质量十分有保证的房门。   红儿听到郑在莹要早保安,脑子里顿时浮现了许多如“抛尸”等十份不好的念头,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担心郑在莹找自己要上台的阴谋论,变成了对生命的恐惧,忍不住大吼道:“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郑在莹!”   在莹放下对讲机,回身看到红儿如惊弓之鸟的害怕的样子,心情不由大好。果然,,还是别人的不幸更能取悦自己。   在莹笑得一脸灿烂,语气前所未有的欢快,“陈小姐,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给你滔天的荣华富贵!你看这样多好?你以后不用再露宿街头,不用担心没钱花,不用担心弟弟妹妹受人欺负!多好的事情!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不稀罕!”红儿愤恨地瞪向在莹,转身,继续不停地扭动着门把手,使劲地拉着门,希望门能打开。   在莹像猫戏老鼠一般,好笑地看着红儿挣扎,转身,对着梳妆台上的大镜子,仔细地查看着自己的妆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确定自己完美了,才转身,走向房门。   这时,红儿的努力似乎一下子得到了回报,门一下子打开了,巨大的惊喜涌上心间,还没来得及去品尝那份欢喜,门口对着的四个如门神一般高大的男子就一下子映入了眼中,如一盆冰水般淋到头上,全身一僵,立在那里。   “陈小姐,走吧!”在莹站在红儿身边,抬抬下巴,傲然地说道。   红儿戒备地后退了两步。   在莹侧着身,歪着头,笑道:“陈红儿,你害怕了吗?”   “郑小姐,不该是你怕?在这里,你可以让人押着我。难道到了宴会的现在,你也要让这些人这样做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明天,不,等会儿,就能郑小姐一起成为大家饭后的谈资了!”   在莹走进红儿,侧着身子,凑近红儿,在她耳边,贴着她,轻声道:“你会闹吗?”   红儿脖子一梗,斜着眼,口气生硬地强辩着:“我什么也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在莹像是听到了十分逗人的笑话,哈哈大笑了两声,“你真的光着脚吗?元江河,你不在意吗?你以为没有他的同意,会有订婚这件事吗?你问过他,你知道他心里真正想要什么吗?你就不怕自己这一闹,坏了元江河的事,让他恨你吗?   我爷爷,你不在意吗?他老人家可算是待你不薄,又关怀备至,又照顾你生意,你舍得让他伤心失望吗?   再说了,我巴不得你使劲地折腾呢!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清楚了你低三下四的手段,卑劣性格人品,才会更加同情我,厌恶你,你说,是不是?”   在莹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两步,一脸后悔地说道:“哎,真是的,我提醒你这么多做什么?你越是丢脸,我越高兴才是!”   说完,抬腿出了房间,厉声对保安道:“护着陈小姐,跟上!”    ☆、认亲   红儿看着在莹的背影,再扫了一下四个保安,评估了一下自己能跑走的可能性,发现自己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强硬拉着,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按照在莹的意愿走下去。   刚才的不安和恐惧犹在,但人却冷静了下来。几个月当小老板的经历,让红儿习惯了去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学会了静观其变,随机应变。   红儿沉着脸,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坚定地自己跟了上去。   一众人很快就到了前厅门口处。   在莹拉起红儿的手,众人静等在台后。   婚礼策划公司的人看到在莹一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主持人。   只听主持人激情澎湃地讲述两句,就换了台词,道:“下面有请今天现场,我们最美丽最耀眼的女士,郑小姐上台跟大家说话!”   灯光一下子就照了过来,露出了在莹和红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安都早已经退下了,只剩下两人手牵着手。   在莹立马切换成了笑脸,十分淡定地跟众人点了点头示意。   红儿神游着,被突然的光明晃了眼睛,下意识地用空着的手去挡了一下。   在莹转头,笑容盈盈地对红儿说了一声“请”,手上一用劲儿,就拉着魂不守舍的红儿上了台。   原本熙熙攘攘的宴会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台上的在莹,以及她身边的那片“绿叶”。   郑老爷子坐在最前方,视线最好,自然一眼就看见在莹和红儿在一起的样子,紧张地起了身,又想到那晚在莹说的话,明白她这是在计划做什么。   虽然有一瞬间不理解在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但人已经都上台了,自己难道还要再把人都拉回来吗?他相信在莹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人,不会让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的订婚典礼,便没有多想。   在郑老爷子的想法里,认会红儿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是件喜事,现在只不过喜上加喜,没什么关系,所以,他又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座位上。   这边的异常也终于吸引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江河,他一直在门口处迎宾,后来,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又拉着俊河在这里继续当雕像。   此刻看到高台上在莹拉着红儿,一个格外欣喜,一个一脸茫然无措,心疼红儿的同时,也猜到在莹是要说什么事,并没有去阻止。   他是认可了爷爷的主意的,虽然当初听着的时候并没有留心,因为他认为这个订婚典礼,红儿是不会想来的。   同时,江河也心中闪过一丝疑。红儿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又怎么会跟郑在莹在一起?以红儿的性格,这种认亲的事情,不该会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公布?   再自己看过去,红儿仍是茫然地看着台下,即便是隔着整个会场,江河也能感觉得出红儿心中的不安。他的心里也有了定论,看来她是不知道郑在莹要说什么事情。   现在再去阻止,有些欲盖弥彰,更让众人多了谈资。再说了,不就是认亲吗?能出多大的事情?!   还没有再次说服自己,江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昨天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下宴会流程,是在订婚之后,才有在莹要求的一个神秘环节,还是比较自由的环节,可以随时取消的那种,怎么提前到了现在?   马上就要到订婚的时间了,这时候,她郑在莹就不怕出什么意外,耽搁了订婚吗?要知道,这次订婚,她可是下了血本的,怎么会允许遭人破坏?   不安,涌上心头。   想阻止,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典礼的高台上,主持人已经把立式的话筒让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在莹对着话筒轻吹了一下,才展开笑容,说道:“大家中午好!谢谢这么多的亲朋好友能来参加我的订婚,我深感荣幸,再次奉上我最由衷的谢意!”   在莹鞠了一躬,换来大家热情的掌声。   在莹抬起一只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大家一定十分好奇,马上就要订婚仪式了,我现在登台是为了做什么?其实,我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激动万分,一分钟也不想等,要跟大家分享我的喜悦。”   在莹一手拉着红儿,一手指向她,跟着众人做着介绍,“我身边这位小姐,名叫陈红儿,是我已故的亲大伯郑仁京现在流落在外的女儿。”   台下继续安静了一分钟,就再次热闹起来,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地交换着信息,想搞清楚在莹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红儿惊呆了,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父亲?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以前陈红儿的记忆,仍是完全没有印象。她所有的关于父亲的记忆,就只是一个人的,那就是陈世润。   红儿挣扎着,想要甩开在莹的手,想告诉她不要乱说话,乱认亲。   在莹一脸怜悯地看向红儿,双手握紧红儿的手,不让她挣脱,在她辩解之前,抢先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消息,大家一时都无法接受。其实,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十分意外。   大家可能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我还有一位亲大伯吧?那是因为我大伯早在我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出车祸亡故了,最主要的是,我大伯当年并没有结过婚,所以家里人也根本不知道陈小姐的存在。   直到不久前,陈小姐的母亲因为家中子女众多,生活难以为继,就主动找上我们家爷爷,我们做了亲子鉴定之后,才确定这件事!”   现场一片哗然。   爷爷开始听到在莹讲着,还心中有些安慰在莹的懂事,但越听下去,越是把红儿的身世说得不堪,什么私生女,什么因生活困难,都安到了红儿身上。在莹这样的说法,让红儿如何立身,这不是要姐妹相认,这完全是在毁了红儿。   爷爷当即起身,大声喝道:“在莹,住口!”   可惜,爷爷再大声,也被淹没在了喧哗声里,跟本传不到台上。    ☆、抓住了   江河眼里一片怒火,即便是拼着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也不能允许在莹这样胡说八道。   就在江河要上前去打断在莹信口开河的谎言时,门外走廊上也穿来一片嘈杂声,隐隐地听到了太奎和钱助理的声音。   江河抬手,看着自己仍是没有一丝动静的手机,快速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一点回音都没有,直接就断了。   江河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按照他的计划,今天上午就应该有了结果的事情,拖到现在,看来不是没了结果,而是有了结果,钱助理无法传递给自己。   江河立马转身,快步出了宴会门口。   江河走出门口,左右望了望,朝着喧闹的地方走过去,转过拐角,望过去,只见太奎和钱助理意外地走在了一起,两人被三四个保安拉住,正准备往外拖着走,一个被拖着,一个被架着。   光听话日之下,这些人竟然看到自己还不住手,江河心情怎么能好了,阴沉着脸,大喝一声:“住手!都给我站住!”   那几个保安充耳不闻,继续前行,还加快了动作。   被拖着的太奎挣扎间看见了江河,眼睛一亮,知道来了救星。太奎还算事懂事,也不求救,直接大喊着要告□□河自己知道的事情,“大舅,大舅,红儿姐来酒店了。大舅,你的手机打不通。“   被架着的钱助理抬头一看,也赶忙把自己千方百计要说的事情喊了出来,“老板,都抓住了!都抓住了!就是李敏京!”   这个结果早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看着现在的情形,是有人阻挠自己得到信息才作出的事情。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对方下如此代价的?答案不言而喻!   江河松了松领结,双手一手拿起一个走廊里在旁边架子上当摆设的花瓶,脸上狰狞着,大步上前。   一个花瓶砸向一个人。   花瓶砸中一人,另一人见状躲开,放开了钱助理。   钱助理也红了眼,从旁边举起了一个花瓶砸向仍想上前拉自己的人。   太奎趁乱一脚重重地踩了旁边的一人。   那人立马松了手,去抱脚。   江河举着碎了半边的花瓶,刺向仍抓着太奎的另一个人。   那人后退,松开了太奎。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他人的注意,好多重重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   那四人见事情失败,也不恋战,转身就全跑了。   这些事情如光电般发生地快,结束的也快。时间上的短促,并不能让人忽视这么短的时间所经历的凶险。   钱助理靠在墙壁上,大喘着气,抬头想跟江河说什么,只见走道另一头,那几个人消失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钱助理抬着一只手,惊讶地喊了一声:“李敏京!”   江河顺着钱助理的所指,望过去,李敏京见被人注意到,转身就走。   江河拔腿追过来,只见电梯门刚刚闭合,然后缓缓上升。   江河急按着旁边的按钮,发现楼层都在向下走,唯有敏京上的那一个电梯是在向上。   钱助理着急地追过去,气还没有喘一下,江河转身进了旁边的安全楼梯。   钱助理在江河身后大喊道:“你去哪儿?”   “我去顶楼!”江河匆匆喊了一句,就飞快地消失在层层楼梯中。   太奎好奇追了过去,看着钱助理趴在栏杆上,问道:“怎么了?”   钱助理回身瞪了一眼太奎。   原来,钱助理今天上午找住敏京的那个“直线下属”,虽然那人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但他那里的东西,都足够指证李敏京了。   钱助理立刻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河,打断订婚典礼,却发现江河的手机打不通,俊河的也一样。(原谅大家都忽视了太奎这个关键人物吧!实在是平日里没见他出现在有用的时候。)   这让钱助理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了,明白李敏京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预感到自己要见到江河可能会不太容易。   钱助理先让几个手下试图混进酒店,刚在门口就被拦下了,门口的保安敬业得让人恨的牙痒痒,非要请帖,才让人进门。硬闯的下场,就是不到两分钟就被扔了出来,暂时丧失了抵抗能力。   钱助理转身,就去找了两个JK公司可能会有请帖的人,他们都一致口径,说家人已经拿着去了宴会。   钱助理失望地跑到酒店门口想办法,就看见了匆忙赶来的太奎。   太奎有个细心的小舅,在他出门前还把请帖给装在了他兜里。   钱助理眼睛一亮,拦住太奎,拉倒一旁,想截了请帖,一个人偷混进宴会,给江河报信。   太奎见其中有猫腻,非要跟着。   钱助理没办法,只能把人带上。   结果,太奎毛手毛脚,又不知变通,在快到宴会现场时,被人发现了,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太奎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钱助理回到电梯前,确定敏京的那趟电梯确实到了顶层,自己才坐进电梯,往上赶。   太奎厚脸皮,也跟了上去。   而宴会现场,红儿虽然不是原版的陈红儿,对陈世润夫妇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也不允许别人这样诬陷他们。   红儿听着下面乱哄哄的议论声,看着众人鄙夷的视线,无意间扫到门口江河的身影,激动的心情还没来得及泛起,就见江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转身离开了宴会。   他也认为自己是这样虚荣的人吗?他都不想再看到自己吗?   绝望,一时涌上心间。   红儿面如死灰的样子更是印证了在莹的话,台下的众人热议得更加起劲了。   只是这样的效果,怎么能满足在莹的要求?!这只是给陈红儿带了一个不光彩的外衣而已,她要的效果是彻底把陈红儿踩到脚底,永无翻身之日。   在莹趁着大家的热闹劲儿,红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捉住机会,巩固自己的胜利成果。   在莹在台上压压手,示意大家听她继续说:“大家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    ☆、颠倒黑白   一听在莹这么说,意思是还有八卦还没有讲完,众人立马来了兴致,想听听还有什么劲爆的消息,会场慢慢地十分自觉地又安静了下来。   在莹十分满意这样的效果,也不装腔,也不搞什么神秘,直接上来就开始爆猛料,大概自己也预料到时间的紧迫性了。   "虽然与陈小姐相认的经过并不让人开心,她之后做的事情也十分能让人愤恨,但,看着我现在幸福的样子,还是决定原谅她,毕竟血缘的关系,是无法割舍的。   大家一定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吧?其实,我也十分为难,不想把那些难堪的事情都说出来。   但大家也看到了,陈小姐一脸的愤恨,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可以允许她陷害我,但我不能拿郑元两家的名声来开玩笑。   在她刚到我们家认亲时,我们家的人因为从未听已故的大伯父说过这件事,所以都以为他们是骗子,给拒绝了。   但,这位陈小姐并不甘心,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我和江河的关系,借机到我未婚夫元江河先生家里做保姆,企图勾引他,并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来报复我们家刚开始的不愿承认她的身份。   一度,都被她得逞。想来,有不少人参加过上次京龙集团的酒会吧?她用了那样拙劣的手段让江河当众失态。当时,江河还以为她是无意的,认为我是在诬陷她,一直生我的气,不愿意理睬我。   直到后来,江河的亲生母亲李敏珠找上门来,想用江河私生子的身世敲诈江河。陈小姐知道了江河知道了这件事,还了解到江河可能会因为这个威胁而失去JK公司的职务和继承权,立马看不上江河的身份,转身想勾引俊河。   这时,江河才最终看清了陈小姐的真面目,把她赶出元家,主动要求与我重新和好,认识到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你胡说!"红儿颤抖着,大声尖叫道。   在莹一脸慈悲的看着红儿,继续道:"即便是后来,我们收到了亲子鉴定报告,证明了陈红儿小姐跟我们元家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但家里人,包括爷爷,面对这样的人,都不想认回陈小姐。   只是,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大伯那样高风亮节的一个人,最后亲生女人落到那样一个坑蒙拐骗的凄惨结局,特别是我现在这样幸福,希望所有的亲人能跟我一样幸福。   所以,我私自做主,在自己订婚这样的场合,提前告诉大家陈小姐的身,祈求大家在给我送来祝福的同时,也把一份祝福送给我的姐姐!谢谢大家!"   俊河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听着在莹颠倒黑白的讲述,脑中一片空白,这是自己认识的在莹吗?她这是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人言可畏?她知不知道,她这样说了,红儿以后如何在社会上立足?她知不知道,她也许会毁了一个无辜女孩子的一生?   以前一直都没有亲眼见过在莹做这些事,只是听到江河片面地讲在莹怎么怎么不好,以为是主观的原因,才有了有色的眼光。没想到,她真的是这样的人。   心,终于沉寂了下来。   爷爷被气得站在那里,生气的颤抖着说不出话,一手捂着心脏,心血直往脑子里涌,听在莹说完,直接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爷爷的晕倒成了现场混乱的导火线,纷乱的场景,直接让现场失了控。   郑仁居一直注意着爷爷的情况,刚才看到一眼生气,就开始找药,等急忙慌乱地找到药,爷爷已经昏倒了。   郑仁居赶忙上前接住爷爷滑落的身体,斗着手把爷爷平放到地毯上,拿着药喂了进去,这才醒过神,抬头大喊道:"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人们从刚刚巨大的绯闻中回过神,又开始面对一片混乱的场景。   大家都手忙脚乱地想上来帮忙,拥挤着向爷爷昏倒的地方涌来。   在莹脸上仍未散去的那抹忧伤,还没有迎来大家关注的目光,就发现人群朝着台下的一个地方涌动着。   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个事故发生的地方,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谁出事了,"啊"地一声尖叫,通过身前的麦克风瞬间穿透力整个宴会现场,回音都在会场里转了两圈,话筒更是被影响地"滋滋"响了起来。   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耳朵"嗡嗡"只响,愣愣地看向在莹。   在莹用力地推开红儿,就朝台下跑去,挤开人群,扑倒在爷爷身边,颤抖地举着手,想碰触一下爷爷。   郑仁居已经红了眼,恨恨地打开了在莹的手,嘶吼道:"滚开!你给我滚开!"   人群被这样一惊一乍地一闹,都理智起来,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一人突然惊呼道:"怎么手机没信号呀?救护车怎么叫?我看你的?"   "哎呀!我的手机也打不出去电话,连急救电话都拔不出去,"   人群再次骚乱起来。   在莹一听慌了,抬手想打电话,才发现没有拿手机,在身上摸了两下,今天穿的贴身礼服,没地方放手机,抬手惊慌地喊道:"母亲!母亲!"却发现找不到。   郑仁居此刻脑袋难得清醒了一回,虽然不知道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手机没信号,但已能肯定这事与敏京、在莹有关。   郑仁居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妻女,会耽搁老父亲的病,心里一阵凄苦,再也顾不上其他,双臂伸向爷爷身下,咬牙用力把人抱起,口中喊道"让开!让开!",人就往外跑。   站在门口的俊河此时顾不上悲伤春秋了,挤开人群,跑到郑仁居身边,紧张地帮忙开路。   经历了那一场闹剧,大家也都知道今天的订婚宴无法举行了,偷偷望望在莹,跟着大流,慢慢都散了场。   才几分钟,刚刚还高朋满座、笙歌鼎沸、喜气洋洋的会场,就变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杯盘狼藉,只有几个服务员正忙着收拾东西。    ☆、天台   作为今天的女主角郑在莹此刻狼狈地被人挤到一旁的座椅上,头发凌乱,妆容也花了,神情颓废地发着呆。   突然,在莹站了起来,惊呼道:"母亲?母亲呢?我怎么一直没见到母亲?母亲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对,我要去找母亲,她一定会帮我的!母亲去哪里了?"   在莹提起裙摆,就跑出会场,站在走廊上,看来空荡荡的走廊,有一瞬间的迷茫闪过,之后只剩下焦急。   在莹抓住过往的服务员,一遍又一遍地问道:"见到我母亲了吗?见到郑夫人了吗?"   直到有一个服务员告诉她,敏京好像坐着电梯上了顶楼。   在莹赶忙跑到电梯前,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按着电梯按钮。电梯门一开,就挤进去,按了顶楼的数字,心里默数着层数,死死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到了楼层,就闪了出去。   顶楼的楼道里更加冷清,一个人也没有。   在莹一遍又一遍大声地嘶吼着,喊着"母亲",回声在走廊里回荡,整个楼层都空荡的让人发慌。   在莹听着自己的回声,都有些被吓了一跳,越发坚定了需要赶快找到敏京的想法。   转了一圈之后,发现一安全通道的门大开着,惊喜地喊了一声"母亲",人就冲了进去。   在莹看了看空荡荡的一圈又一圈的楼梯,抬头看见上面一层通往天台的门开着,门外白花花的一片,再仔细一听,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在莹提裙就往上跑,边跑边大声地喊着"母亲",那高昂的声线放佛要刺破天空般响亮刺耳。   等她三步两步跑到楼梯口时,只听到元江河大喊里一声:"不要!"   在莹的心,没来由地惊慌,跨过天台的小门,大中午刺眼的阳光照过来,在莹只来得及下意识朝发声的地方望去,只来得及见一抹白色划过似在天边的外墙,忽然间,整个世界就停止了变成了黑白色。   在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一点也感觉不到地面经太阳暴晒的炙热,就那样无神地看着那抹白色消失的地方,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也不自知。   江河在听到楼道里传来的在莹声音的时候,就特别注意着站在天台边上的敏京,发现她有异动,想拉住她,身体扑上去,手却什么也没抓住,心里还有功夫暗叹:果然电视剧里的情节都是骗人的,什么危急关头,能拉住别人的手,怎么可能呀!   见江河一动,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钱助理,也快速地扑上前,抱住江河,往斜后方倒去,唯恐敏京会在最后关头再拉人下水。这次不是简单的订婚而已了,这可是一个人最宝贵的生命,失去了,再多的美好都是泡影。   在他们不远处,是已经吓傻了的太奎,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   一时间,天台上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都全都静悄悄的。   这样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到两分钟,天台上就挤满了人,酒店的经理、保安、服务员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只是大家上了天台后,都自觉地往天台另一边站,不会越过在莹这个三八线,自觉地维持着现场不变,胆小的挤在楼梯里观望。   江河和钱助理已经趴了起来,背靠着不高的围墙,静坐在那里。   救护车、警察不久也到了,楼下已留了人,清理现场。   楼上,警察清理了闲杂人等。   将现场的四人都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在警局里,四人都十分默契地一问三不知。   太奎本身就是打酱油的。   在莹心里明知怎么回事,面上却有不知情的现场证明。   江河和钱助理更是守口如瓶。   四人被留在了警局过夜。   俊河和郑仁居送爷爷去了医院。   爷爷半夜才脱离危险。   一大早,一夜未眠,俊河救接到警局的电话,憔悴地赶过去救场。   事情毕竟牵扯到人命,未调查清楚前,江河和钱助理算是杀人嫌疑犯,十分不好弄出来。   在莹一出了警局,就病倒了,高烧不退,直接住进了医院,特别加护。   太奎被保释回家,人吓得两三天不敢出门,蒙着被子,在家里睡觉,饿了就到冰箱里拿瓶奶喝,勉强维持着。   一下子,郑元两个家,就剩下俊河一个可用的人,至于郑仁居那是问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最多也就是在病床边守着爷爷,哪里也不去。   俊河不得不一下子挑起了所有的担子,整天医院、警局、公司、家里跑来跑去,四处救火救灾,忙得昏天暗地。   两天后,爷爷醒来。   第二天,爷爷精神一好,就叫来俊河,安排他和郑仁居去处理各种善后事宜,再次充分体现了姜还是老的辣,迅速果断全面地对各种情况做了最好的安排,发动起了所有的关系网,不惜一切代价,来抹平坏的影响。   敏京的自杀直接被定性为长期精神紧张、焦虑、失眠,导致在莹订婚,精神异常兴奋出现幻觉,而跳楼自杀。   江河、钱助理劝阻无效,无过错。   事情就在爷爷的强势插手下,不了了之。   当事人家属都予以追究,警察方面也不好再多过问。毕竟当时顶楼也是有是摄像头的,光看画面,可以显示江河并没有直接的当作杀人。但这不是,死者身份不一样,警察也是在等当事人家属的意见,来决定对事件的后续追查。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警察也乐见其成。   至于这些天关于这次订婚典礼上的众多八卦,和这次事件对JK公司的影响,爷爷对外采取了冷处理,对内严禁公司内部人员议论,违者轻则罚款,重则下岗。一段时间,JK公司的员工都过的小心翼翼的,好在公司不倒,他们的饭碗都还是保住了的。   所有的八卦都是有寿命的,当新的谈资再次出现时,大家自然就淡忘了那些对某些人来说也许永生都无法忘怀的东西。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验证了时间能抹去一切。    ☆、归心似箭   江河、钱助理出了警局,爷爷亲自来迎接。   在车上,爷爷和江河坐在后座上,疲惫地背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憔悴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江河心有不忍,头转向车窗,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   爷爷缓了一口气,才问向江河:"你怨爷爷我吗?怨我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压了下来。"   江河虽然被关押着,但一点都不妨碍他知道点消息,特别是敏京自杀的事情已经上了报纸,已经有人特意告诉过他了。   人就这样一死百了,就像一个人攒了全身的力气出了一记拳头,最后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痒,还气不顺。   江河对着车窗,看着玻璃上发照出来爷爷那苍老的样子,心里也是发酸,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爷爷做事,有爷爷的道理。"   爷爷长叹一声,"你还是心中有怨言呀!"   江河沉默。他不想骗爷爷,也不想说违心的话,他恨李敏京,恨郑在莹,可是李敏京死了,郑在莹是爷爷唯一正统的嫡亲孙女,他能怎么样?做什么都是错,说什么也都是错。   爷爷闭着眼,脸上一片沧桑和悲伤,声音都带着几分暮气,没有了往日的那份强势,就像一个普通的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样,脆弱不堪。   "江河呀,人老了,有时候,心也跟着软了。敏京不管她以前做了多少错事,人都死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恨的?特别是你仁居伯伯,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她们。他也是年过半白的人了,就那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跪着,把着我的腿,   江河呀,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两个儿子,一个已故,一个活得一辈子窝囊。不管怎么说,我仍是个父亲,不想唯一的儿子后半辈子再有什么遗憾,。   我已经答应了他,等在莹病好了,就送他们去美国分公司那边。韩国这边,我的所有财产都将无偿捐赠,继续筹办无偿性综合医院。陈红儿将是医院的名誉院长,拥有医院百分之十的股权,并且日后,医院的发展、决策都拥有一票否决权,这已经是我现在唯一能尽力做到的事情了。   至于仁居和在莹,我一点也不计划让他们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这多半生,我给了他们荣华富贵,后半生,也该他们自己学着去努力奋斗了。"   江河放在一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平静地听完了爷爷的话,半天才继续问道:"那些人呢?"   不用江河细说,爷爷也明白他说的是哪些人,不外乎敏京那边发展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   "你放心,他们中只有头头知道敏京的身份,在钱助理找过去的时候,已经跳楼自杀了。   敏京和那个人曾经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男的到首尔发展,入了公职,做了一名交警。敏京嫁到了郑家。   不知道后来怎么两人又相遇了,男的辞去工作。开始混黑社会,建立了一个不小的帮派,因为有钱有后台,这些年到让他们发展成了规模,还漂白了。   现在那男的,已经死了,下面的人,你让人去接手吧!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我不过问。"   江河也明白现在的结局是最好的了。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社会并不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本就是以利字当头。   再说了,他真的去追究李敏京的事情,最后伤害最深的就是爷爷了,不管是因为郑仁居和郑在莹的血缘亲情的牵绊,还有JK公司的声誉。   如果连JK公司都保不住了,他怎么去面对亲手把公司股份交给自己的父亲,怎么面对信任自己的俊河?他可以一走了之,俊河能吗?   虽然心中还是不痛快,但权衡利弊之后,这个结果真的很好。至少,从今往后,自己和红儿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   不过,想想前段时间,自己为了红儿的安全和下套子,跟郑在莹假订婚,还带着她到红儿面前去谈分手   对了,还有订婚典礼上,自己听到郑在莹那样诽谤她,还没有及时去帮她解围   红儿不会生气吧?她会不会听自己的解释?会不会原谅自己?虽然,在自己看来,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谁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到底会小肚鸡肠,狠狠地计较一番?!   不管红儿原谅不原谅自己,但终于可以再见到她,再回到她身边,任由她多发点脾气也高兴!   想到这里,江河立刻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红儿。   一抬眼,看到车窗玻璃上自己的样子,那个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塌陷得像熊猫眼,满下巴都胡子,貌似皮肤还有些粗燥的邋遢男子,真的是自己吗?   不行,不能让红儿看到这样的自己,太毁形象了。自己已经在红儿心目中印象分不高了,如果再加上这样糟糕的样貌,该不会嫌弃自己吧?   不行,还是先回家收拾一下自己吧?!   当即江河就有了决定,"爷爷,送我回家吧!"   "好,回家好好休息。"   爷爷见江河语气不再带着疏离,只以为他是想开了,在警局没有休息好,担心得不行,赶紧让司机先把他送回元家,完全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江河脑子里正在为自己的形象发愁。   江河回到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俊河今天没有上班,专门在家等着,叫了一桌的饭菜来。   太奎也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恢复过来,人虽然还蔫着,但也钻出了被窝,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客厅。   江河一进门,匆匆地跟他们打了一个罩面,就上楼去了。   他现在洗漱间里认真地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形象不是很糟糕,是前所未有的太糟糕。再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身上的气味,这几天一直在警局,都是囫囵睡着,没有洗漱过,更不可能换过衣服,人都快发馊了,闻着一股臭味。    ☆、龙虾   这些个新发现,是略显有洁癖的江河从未有过的体验,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一想到,差点就让红儿看到这样的自己,自己都嫌弃的不行,真不知道红儿会不会笑话他,从此心里留下阴影。   江河现在是以一分钟也不想再穿这身衣服了,还什么专门定做的礼服,装装垃圾袋,都觉得难以忍受。   终于,洗了三遍又三遍的江河终于闻着自己没有异味了,觉得重新活过来了,一身清爽地简单收拾了自己一番。   换上轻便休闲的新衣服,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才有空放松思维,想想红儿。   自己出警局,红儿竟然没来接他,家里刚刚也没有看到她。如果说自己被关在警局,还能理解她无法探视。现在这情景,就不对了呀?!   难道她还在为自己跟她提分手的事情,闹别扭?要不,就是那天宴会上,她突然被郑在莹拉上高台,还被人明褒暗贬地说了两句,自己没有及时去帮助她,反而出来去找了钱助理他们而生气?   可,最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呀?自己没有机会解释,她也不该不关心太奎和俊河呀?虽然他十分不情愿自己现在的地位可能连太奎也不如,但红儿那样心软的人看到太奎那怂样,也该清楚自己经历不少的困难呀?   红儿不会真这么小气地生自己气吧?早知道就不同意爷爷的主意,把她的身世在那天公布出来了。   不对,还有一件事,自己从始至终没有告诉过红儿,她与郑在莹是在作假,自己跟本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不行,自己要解释清楚,翻出手机,因为被关押的缘故,手机一直被没收。这么多天,早关机没电了。   江河给手机充上电,一时还打不开手机。   郑家的事情了结了。   最大的危机也过去了,江河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红儿的事情,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再说电话里哪能说清楚那么复杂的事情,要表达自己的真心,还是当面说的好。   江河想到就做,扔了手机,随便拿了一件外套,找出汽车钥匙,人就往外跑。   江河跑下楼梯时,俊河正在餐厅准备着东西,听到楼上有响动,出来一看江河匆忙的样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忙大喊了一声"哥"。   江河在门厅处换了鞋子,头也不抬,只来得及回了一句"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就不见了人影。   俊河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江河人早已甩门,跑了。   太奎茫然地从客厅走出来,问向一旁的俊河:"小舅,大舅这是怎么了?才回来,就着急地要出门呀?"   俊河皱皱眉,心里有了答案,却不好说出来,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也不知道,突然人就走了。"   太奎嘴快,也没有那么多弯道道,眼珠一转,就贱兮兮地说道:"他是不是去找红儿姐了呀?"   俊河瞪了太奎一眼,现在江河可是人闲了,等他到了火锅店,发现了那边的情况,如果返回来找自己的后帐,问自己为什么不跟他提起说清楚情况,那可就不愉快了。   俊河模棱两可地说道:"哎!可能是吧!"   太奎伸伸脖子,听到大门外车子发动的声音,假惺惺地苦着脸,道:"可红儿姐都走了,他去了,又见不到人,还那么匆忙,跑去看什么呀?"   俊河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转身,去了餐厅,看样子,江河是赶不回来吃午饭了,等会儿给他留点算了。饭菜还是趁热吃的比较好,再说了,那边那么多人,怎么也要给江河留口饭吃不是吗?   太奎跟在俊河后面,口气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追问向俊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追大舅,还是继续在家等着?"   俊河继续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碗筷,淡定地说道:"在家等着吧!你大舅找不到人,正好一个人冷静一下。"   太奎也自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搓搓手,看着美味可口的饭菜,刺溜一下,吸了吸口水,没心没肺地附和道:"哼,最好红儿一直不回来!我看大舅哪里去找后悔药!"   俊河翻了一个白眼,快手先夹了一个大龙虾到自己盘子里,动手剥着虾皮,口闲着跟太奎打着嘴仗:"你笨呀!红儿又不是失踪,大哥不会自己找去呀!"   太奎见俊河的动作,赶紧拿起筷子,蹭蹭地,先给自己夹了两个大龙虾,看着还不保险,直接把装龙虾的盘子放到了自己手边,才不客气地回敬这俊河:"哎,你们这些大人就是想的多,绕来绕去,最后都把自己绕进去了!不然,红儿姐也不至于这样伤心,有家不能归!"   俊河本来不想跟太奎计较他换盘子的事情,但听着他的话就来气,"臭小子,你已经过了二十岁生日了,你也早就是大人了!"   太奎利索地剥了一个龙虾,放到自己的嘴里,边嚼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哎,你们这些中年大叔怎么能跟我这样花样年华的年轻人相媲美!"   俊河生气了,伸手就去端那盘龙虾,口里还训道:"长大了呀!都会嫌弃长辈了!今天就让你尝尝长辈的教诲!"   太奎怎么会看着到嘴边的美味就这样飞了,双手去抢着盘子,眼看自己的力气抵不过俊河的,气急败坏地对着龙虾吐了两口口水。   俊河一下子就被恶心到了,放开盘子,眼神嗖嗖地放着冷箭,"我觉得大夏天,洗个冷水澡挺不错的!"   "哎呀!小舅饶命呀!"   这边俊河和太奎嬉闹着,那边,江河一路飙车,飞奔到了火锅店。   时间快临近中午了,火锅店还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门口倒是有不少路过的人,对着店面指指点点。   江河一心想见红儿,想到以后就可以跟红儿和和美美地在一起,精神那激动,那兴奋,哪还有心情察觉那些异样,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仪表,就进了饭店。    ☆、视频   饭店里更加冷清,灯具都只开了一半,有些昏暗,一下子从艳阳高照的外面走进来,眼睛都有一瞬间的失明。   江河眨了眨眼睛,看向柜台,定睛看过去,积蓄起的笑脸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只见柜台里朴大姐正在辅导橙儿写作业,听到门口有动静,都戒备地看过去,才发现是许久未见的江河。   两人同是惊讶,一个是高兴,一个在皱眉。   江河扫了一眼柜台,就往后厨看去,对于无关紧要人士的情绪直接无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红儿了,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人可能就从某处走出来,心情都开始紧张了。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红儿的人影,只跟朴大姐他们大眼瞪小眼了。   江河不耐烦地问道:"红儿呢?"   橙儿虎着小脸,收起作业,一声不吭地跑出了柜台,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孩子!"朴大姐哭笑不得地看着橙儿的小动作,也跟着走出了柜台,"老板,我们到那边谈谈吧!"   两人坐下,朴大姐给两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白开水。   平日里,江河对这些东西向来是碰都不碰的,今天却意外地喝了一大口,没办法,从关进警局到现在,他都没有很好地吃过一顿饭。今天早晨更是从警局出来,到家里洗漱了一下就直接跑火锅店里了,从始至终滴水未沾。   江河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追问道:"红儿呢?"说完,就静等着朴大姐的回答。   朴大姐对江河能如此镇定地面对自己,也是十分的佩服,更多的是无奈,"老板,你不知道红儿出国了吗?"   江河一脸的惊呆,半天才反应过来朴大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红儿出国?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出国?"   朴大姐也疑惑了,红儿出国这么大的事情,认识红儿的人都知道了,怎么江河会不知道?是他不关心红儿吗?那他现在又来追问红儿的行踪,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吗?   朴大姐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老板,你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江河现在是一头雾水,对现在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内心对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十分不爽,强装着镇定,反问道:"我该知道吗?"   这回,换朴大姐目瞪口呆了,看着对面认真的江河,内心更加疑惑到底江河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了。   "那,老板这几天一直不出现,都在做什么?我们打过你和钱助理的电话,都一直打不通。太奎的电话是无人接听。"   听朴大姐这么一说,江河心中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自己还在想着为什么红儿这几天都没有联系自己,想了各种红儿会生气的可能,偏偏没料到是这种结果,人根本就不在国内。   关于李敏京的事情既然爷爷已经强势插手,也算是落定尘埃了,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江河便坦然地把自己这几天的行踪告诉了朴大姐,"订婚当天,李敏京自杀,我和钱助理在现场,一直被关在警局,今天上午才出来。"   朴大姐想过江河会有各种理由来推脱责任,唯一没想到他失去了人身自由,——被关在警局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橙儿突然冒出前厅,问道。   随着橙儿的话,他身后又冒出好几个"萝卜头",孩子们一个个都出来,都瞪大了眼睛,等着江河回答。   江河紧紧眉头:"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我刚从警局出来,在家洗漱了一下,就来找红儿了。"   "俊河叔叔,太奎哥哥呢?"橙儿问道。   江河回想了一下,好像出门的时候有跟俊河打过招呼,"在家吧?!我洗漱了,就直接来店里,没有注意他们。"   朴大姐已经开始脑补江河各种着急着跑来见红儿的情景了,不然,俊河和太奎应该会告诉他事情的始末了。   朴大姐已经可以肯定江河是对这几天的事情一无所知了,便准备一一跟他解释一下:"那老板,你知道店里为什么会这么冷清吗?"   江河不解,火锅店里生意不好,这种事情需要自己知道吗?"这个,也该我知道吗?"   朴大姐和孩子们都无语了,内心里已经开始同情江河了,他确实有些无辜。那么,这几天他们对他的那些个评论是不是太"有失公允"了?好像他们都在红儿面前曾添油加醋地骂过某人一两句。某人知道了会不会算后帐呀?   孩子们站在朴大姐后面,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朴大姐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抛开心虚,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网址,指给江河看:"老板,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这件事吧?"   江河拿过手机,看着那熟悉的背景和人,正是前几天订婚宴上在莹拉着红儿在舞台上说话的那一段。   江河抬头看了看朴大姐。   朴大姐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江河心中犯疑了,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时他也在场,并没有发现异常呀?!顶多是在莹恶意中伤红儿,抹黑她的父母,并说红儿是来历不明的私生女。这有什么可畏的,只能算是郑在莹恶心恶心人而已吧?!   带着疑惑,江河点开了视频,前半段,那些话他熟悉,并听过,后半段却让他十分陌生,听后更是怒火陡生。   什么"她借机到我未婚夫家",越听越生气。   越是这种时候,江河越是十分有耐心。听完整个视频,他的脸色已经一片铁青,怎么有人这样翘舌弹簧,颠倒是非黑白?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自己在回到那个时候,狠狠地把郑在莹从台上拉下来,痛揍她一顿解恨。   江河红着眼,咬着牙,半天才恢复一些理智,问道:"红儿当时没出什么事吧?"   朴大姐看着江河的表情,真担心他把自己的手机给摔了,这个可是没人报销的,坏了多心疼呀?!    ☆、辞职   朴大姐见江河很快能冷静下来,十分地佩服他,自己当时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那是痛骂了三天三夜的,当然也包括骂江河恩,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朴大姐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娓娓道来:"你真该庆幸,当时珍珠也在那个酒店。珍珠找遍了整个酒店,才在一层安全通道里的角落里找到红儿。   你都不知道,红儿那天晚上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不停地流泪,像没有知觉的木偶一样,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眼睛空洞的像世纪末日来了一样。   这还就罢了,晚上这个视频就在网上传开了。第二天,有许多多事的人跑来看热闹,甚至砸鸡蛋、烂菜叶,没办法,我们才报了警,歇业了两天。"   放在腿上的手握得紧紧的,江河强忍着心疼,继续追问道:"后来呢?红儿怎么样?"   朴大姐了解江河的心情,安慰道:"我怕红儿对你的不闻不问伤心难过,就自作主张,把你安排我到店里帮她打理生意的事情跟她讲了。想让她知道,你一直都在关心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让她放下心,你一定是有事被绊住了,才没有及时赶过来。老板,请你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违背了当时合同的条款。"   江河对这些小细节并没有放到心上,他当初让朴大姐来店里就是为了能帮到红儿,如果,说出实情,能让红儿心情好点的话,他是完全不在意的。   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红儿之后怎么样了,"然后呢?"   朴大姐悄悄送了一口气,不面对违约惩罚,当然是最好的,谁让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大律师呢?好的都能说成是坏的,坏的才是被贬的一无是处了。   "红儿听了进去,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正好,陈红打电话过来,约红儿到中国山城参加一个火锅行业的盛会,顺便可以多多学习他人的技术和经营理念。   我和珍珠、恩末也希望她出去看看,省的整日愁眉苦脸地面对这个难堪的局面,就是好心情也变成坏心情了。于是,我们就商量了,白天我看店,晚上她们两人轮流过来陪孩子们。   红儿一时心动,就办了一个旅游签证,去中国了!"   朴大姐并没有讲红儿当时的具体情况,只讲了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留下余地,让江河自己去体会。她说的再多,都不能真真切切地描述出红儿当时的痛苦。   江河沉默着,半天,才出了一口气,道:"这个视频,我会尽快处理的。红儿到中国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朴大姐,你安心帮忙看店,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或钱助理,我们二十四小时开机。"   "老板,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事。"朴大姐抿了抿唇,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我打算辞职了!"   江河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略显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什么?红儿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   朴大姐笑道:"老板,你误会了!我是要辞去公司这份工作,专心跟红儿一起开火锅店,不是说要走了,不管红儿。"   江河暗松了一口气,现在虽然大的事情没有了,但所有的事情要重新步上正轨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如果朴大姐真的走了,他还真怕一时之间无法好好照顾到这个火锅店和孩子们。   江河心中明白朴大姐的重要性,更加希望能给她一个好的待遇能稳住她:"朴大姐,你知道,我的初衷只是让你过来帮帮忙,并不是为了让你辞职的。你现在能在红儿最艰难的时候留下来,继续这份工作,已经是对红儿最好的支持了,完全没有必要辞职的。"   朴大姐对自己的决定十分坚持:"老板,我都想好了,我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我也要自己当老板。   这些在火锅店里的日子里,我也有了真心相交的朋友,坚韧的红儿,热心的珍珠恩末,没心没肺的太奎,可爱纯真的孩子们   我们之间,不再是职场上的尔虞我诈,而都是真心实意以待。这种美好,是以前的我所不能体会到的。   还有,以前跟老公一直忙着工作,都立志要当丁克,不要孩子,嫌弃他们麻烦,会拖累我们的事业。可,天天与橙儿他们相处,看着孩子们天真可爱的样子,心也暖了,软了。   我已经跟老公好好商量过了,我先调理身体,等红儿学习归来,把火锅店的生意上了正轨,就要孩子。我们忙活了前半生,也该慢下来,享受一下人生了。"   江河认真地听完了朴大姐的讲述,许多她的感受他并不了解,但不妨碍他从中听出重点,那就是觉得红儿一家都很好,想要珍惜这份感情。他只要明白朴大姐将一如既往地帮助红儿就可以了。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朴大姐点点头,十分坚决地回答道:"我非常的确定。"   江河也利索,不跟她多说,别人的事情向来都很难引起他的兴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咕噜噜"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动,打断了这个本应十分郑重的场合。   大家都看向发声处。   江河捂着肚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朴大姐笑道:"我现在百分百地相信老板你的话了。"   江河一时没有从尴尬中走出来,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朴大姐不客气地解释道:"老板你刚刚从警局出来,洗漱了一番就赶来这里了。"朴大姐扫了一眼江河的肚子,"我们以后都可以向红儿证明,老板,你真的是心急如焚,万分关心红儿。"   "咳咳!"江河再次尴尬。   不知道是不是决定辞职了的缘故,朴大姐一点都不害怕眼前的江河了,还不怕死地继续调侃道:"老板,没关系的,年轻人就要有这份为爱向前冲的朝气!等红儿回来,我一定帮你说说好处!"    ☆、兄弟夜话   江河站起来,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那我先走了!"   朴大姐热情地挽留道:"哎,老板,就从这里吃吧!"   江河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站起身,说道:"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一个人照顾几个孩子不容易,谢谢你了!"   青儿从人群中挤出来,抱住江河的大腿,仰起自己的小脑袋,认真地问道:"叔叔,你还会回来的,对吧?!"   江河低下头,微微一笑,拍拍青儿的小肩膀,"放心,叔叔当然会回来的,还会常来的。"   朴大姐和孩子们送走了江河。   接下来的日子,江河分外地忙碌。   JK公司因为这场无疾而终的订婚、陈红儿私生女的绯闻、敏京的自杀事件,公司形象受损,股票直线下跌,内部人员人心惶惶,效率也直线下降,虽然郑老爷子利用自己的强势把这些负面影响都压了下来,但其问题本身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甚至,可以说,元、郑两家的闹剧直接导致了公司市值缩水,董事会和公司高层不敢对最大的股东郑老爷子怎么样,都把矛头一致对准了元江河,纷纷提出了自己的不满,要求免除元江河的一切职务。   江河先是强硬地予以还击,慢慢地妥协,就为了借此机会,推俊河上位。   两方因利益争吵不停。   最后,还是郑老爷子出马,以最大股东的身份,免除江河的职务,并由俊河接手。   董事会和公司高层见大势所趋,只得同意了这项提案。细想,他们能甩掉元江河这样精明而厉害的对手,换上简单而温和的俊河,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争取自身的利益的时候少了一个眼中钉。   当然,许久之后,他们才明白元家专产狐狸,走了一个冷冰山的大狐狸,来了一个笑面虎的小狐狸。   俊河接到这项人事任命十分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默默地接受了。   接到通知的那天晚上,两兄弟搬了两箱啤酒,要了几个菜,带回家,就露天,在院子里的小花园里喝酒聊天。这样的夏日之夜,微风徐来,吹去丝丝的炎热,环境刚刚好。   俊河一边倒着酒,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江河的表情:"哥,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继续在公司干下去,你为什么要放弃?"   江河端起酒杯,一手随意地承在桌子上,看着酒杯里不断翻腾的小气泡,"这样不好吗?大家都不用斗得死去活来,轻轻动动就解决了问题。还是,你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俊河也端起酒杯,"哥,你不需要用激将法,我的能力我了解,比不了你,这不需要觉得丢人。我的哥哥是一个厉害的人,这是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   江河喝了一大口的啤酒,听着俊河一点也不谦虚的夸奖,差点喝岔气了。   回头看着俊河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不自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俊河,你那天一直在现场,一定也听在莹讲的话了。你我的身世"   俊河一脸坦然地看着江河,"哥,你在担心什么?"   江河见话已经开了头,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出了自己一直压抑许久的心事:"我们同父异母的事情一直瞒着你,更是让在莹以那种方式让你知道,对不起!"   俊河仔细打量了江河好几眼,眯眯眼,不确定地问道:"不会是在莹用这件事威胁了你吧!"   江河沉默。   俊河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为自己在江河心目中的地位颇高而高兴,还是为自己的这个傻哥哥在办傻事而心疼。   为了让江河不再纠结下去,俊河把自己的秘密也说了出来。   "真是的!哥,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回郑家的时候,我还小不懂事,但后来,那个女人来找你要钱,还是我告诉咱们母亲的。所以,母亲才主动找上那个女人用钱打发她走的。"   江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追问道:"什么,你那时候就知道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俊河十分喜欢现在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哥哥,让自己十分有成就感,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恶趣味?   "哈哈,哥,这有什么稀奇的,还不是怕你自尊心受伤害吗?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就像一个受惊的小刺猬,稍稍有点刺激,就炸了毛,四处刺人,谁敢惹你呀!"   "你说什么!"江河磨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俊河扬扬手中的酒杯,得意地说道:"我现在可不怕你了!"   "哼!"江河猛猛地喝了一口酒,辛辣味泛上,呛得咳嗽了两下,真真是没天理,自己整天提心吊胆,却被人当傻子一样耍了一圈,偏偏自己还真如俊河所说的那样,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自己生闷气。   俊河见两人好容易把往事都翻出来,一一验证,非常不介意再在江河的伤口上再撒把盐,"对了,哥,你让钱助理给我看的那份遗嘱,我想告诉你一声,也是无效的。"   一晚上听到了太多的秘闻,打翻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江河此时表示接受能力已经在不断增强了,还能冷静地问问:"为什么?"   俊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绕着回答道:"我这里也有父亲的一份遗嘱,是说你当时年少气盛,为了稳住你,才有了那份十年之约。并提出了,在你拿出失效遗嘱的时候,新遗嘱才会生效,元家的财产我们兄弟俩一人一半。"   江河已经被打击得失去了反击的能力,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件事,你也早就知道。"   俊河大笑道:"哈哈,哥,真不好意思!要是父亲看到现在你吃瘪,估计能笑得几天都合不拢嘴!那才叫有趣呢!"   江河愕然,再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严肃冷漠的代名词,怎么从俊河口中听到的却像是另外一个人呢?    ☆、时间   这边江河还没有从过度的震惊中回过神,俊河又抛出了一个新问题:"哥,你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江河有些闷闷不乐,没精打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问?"   俊河也陷入了回忆中,略显伤感地说道:"母亲一直告诉我,是这个家束缚住了你的翅膀。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了,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坚强后盾,支持你,守护你,让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难过。"   江河一直知道他们的母亲很关心他,但再次从俊河口中听到她的叮嘱,心还是不由地发酸,那份被人记挂,被人关心的感觉一下子就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浪,话音中都带着几分哽咽:"俊河,母亲"   俊河一看江河难得伤感的样子,突然泛起一阵心虚的内疚感,自己明知道江河对自己母亲那种孺慕的感情,还用这份虔诚的感情来说事,是不是有些太恶劣了?   俊河赶忙装做嫌弃的样子,不屑地说道:"哥,你不用这样感动。我只是表个态而已,以我现在半桶子水的能力,自己都顾不住,哪还有时间去帮助你!不要到时候,让你时不时地反过来帮我就不错了。"   江河听出了俊河语气中的安慰,感情外漏也让他十分不自在,好在多年的冷静自持很快地让他冷静下来,随意地敷衍道:"我看好你,你能行的!"   俊河见不需要自己再做安慰人这种高难度工作了,心态立马方正了,不客气地对江河提着要求:"不要只说好听的,你虽然卸了公司的职务,但仍保留着股份,你不想管也得管!"   江河对此不置可否,以俊河现在的能力不能解决的事情,他也不一定就能处理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这天晚上,就在江河的郁闷和俊河的开心之中度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江河忙着交接公司事务,帮助俊河适应新身份的同时,还不忘天天去火锅店报道,即便有事去不了,也会给孩子们打电话,问问他们的情况。   火锅店在江河处理了网上视频之后,生意不温不火地继续着。店里的吃客不多,但外卖却相对增加了不少,泡菜,酱料,底料,配菜这些打包的也不少。   有的顾客悄悄说,他们觉得店里的味道挺不错的,就是碍于网上的视频的不良影响,不好来店里消费。   江河也觉得这件事只有等,等过段时间,又有了新闻,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自然慢慢就会好起来。   再加上红儿现在不在,朴大姐又看店又照顾孩子们,也忙不过来,清闲点,能顾住本,就挺不错的。   红儿自从去了中国,就失了音讯。初始还记得报个平安,没几天就再也联系不到人了。陈红也失联中。   江河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发呆、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   江河以前是个工作狂,生活的主题就是加班。现在的江河像个漫不经心的老人,有事找上门拖拖拉拉地办一下,没事就看不见其他事情,一个工作交接愣是拖了一二十天,都没有交接清了。   俊河遇到问题,刚开始还请教一下江河,后来看他心不在焉的状态,干脆都硬扛着,实在不行问问钱助理。   钱助理已经提前辞职了。   江河的本专业是法律,最擅长的就是打官司。现在没了JK的职务,准备去开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以他现在的能力和人脉不愁出去,单干完全没问题。   只是江河现在忙着"发呆",把律师事务所的事情都交给了钱助理去忙活,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钱助理升职了,现在也算是筹备中的律师事务所的一个小股东,并身兼内勤外联这些杂务的副经理,早已不是一个小小的只在幕后的默默无闻的人物,直接走到了台前,还身兼重担。   爷爷订婚宴上晕倒,两天后醒来,面对公司群能无首,人心惶惶的状况,咬着牙,苦撑着一口气,强硬地把所有内部问题都压下,解决了最重要的外界影响的事情,救出江河和钱助理,就再次晕倒了。   这次,倒也醒的快,第二天上午就醒了,只是身体大不如以前,说上一会儿的话,就累的不行,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医生说,爷爷这次犯病伤了元气,再加上人上了年纪,原本就各项机能都处于衰弱状态,才会一下子伤得这么重。   爷爷的病现在需要的就是长期的调理和保养,不要再情绪波动过大。   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地一日一日照常过着。   这世上,谁离了谁都照常过。   只是,某些人的离开还是会在与他亲近的人心中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两个月后,孩子们开学了,江河帮他们转了学校,就在与火锅店有一条街之隔的小区旁边,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很近,很方便。   火锅店的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虽不如出事前那样火爆,但盈利是没问题。   时间,果然就是一剂良药。人们早就淡忘了红儿的那段视频,聊起来也只是说这个火锅店的老板原来是个大老板的私生女,背景很大。   倒是,许多人都知道了火锅店的名字,变相地免费给店里做了宣传。   再加上有些人来过之后,又变成了回头客,回头客又拉来了新客户,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好日子,仿佛已经在与火锅店招手了。   朴大姐每天算着帐,都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时间,有时候,也是一种慢性□□。   江河终于在JK众人期盼中离开了。谁也没料到,他元江河那样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在最后一个月的工作中能变成有吃空饷嫌疑、只上班不干事的闲杂人等。   江河上任律师事务所,接手的第一个案子,竟然败诉了,连江河自己都一时蒙了,在法院门口,被当事人的家属扔了鸡蛋和烂菜叶。    ☆、回来了   这个场景,江河突然觉得特别熟悉,但好似又少了什么东西。对了,好像是少了一抹身影为自己担着鸡蛋和烂菜叶。   那晚,钱助理特意陪着江河回到元家,拉住俊河,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看着江河,不要让他再干什么傻事了。   俊河干脆,又搬了酒,和江河在自家院子里赏星星。   俊河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慰江河。   江河突然就问向俊河:"俊河,以前我在处理一起案件时,也遭受过这种事情。不对,那时,好像是对方当事人扔的这些东西,是吗?"   俊河也会想了起来,道:"可不是,你让对方当事人一分钱也没有从公司拿到,人家不恨你才怪!"   对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因为那个时候江河根本就没有注意过陈红儿这个小人物,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更是不会被日理万机的他放在心上。   此刻,江河绞尽脑汁,都无法回忆起当时的一幕,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到最后自己却什么也不记得了,懊恼而又沮丧。   "当时,是不是红儿闯过来,替我挡过?"   俊河当时去法院接江河,正好看到红儿帮江河挡鸡蛋和烂菜叶的那一幕,正因为当时陈红儿那份为爱不顾一切的行为,感动了一直在感情上处于被动的自己,才会在后来红儿找上他想到元家做保姆工作的时候,适时地推了一把。   想起那些往事,仿佛还发生在昨天,可是,再环顾身边,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可不是,你不知道红儿一个女孩子家有多狼狈,你还完全不领情。不然,我也不会一时心软,答应让红儿来咱们家当保姆,你不知道你当时嫌弃的样子,我现在想来都替红儿不值。"   江河突然说道:"以后不会了!"   "呃?"俊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好的回忆往昔,一下子变成了下保证书了?   江河难得耐心地解释道:"第一次,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冷了她的心。当我发现她的好时,已经有些迟了,才有了后来,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去暖她的心。   第二次,我喜欢她,她也喜欢她,我却为了那样的理由,狠心负了她,至她于不顾。   这次,我不想再后悔了。我会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身边的每一个人。"   俊河也跟着沉默了半刻,"哥,你想明白了吗?"   江河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带着几分轻松,整个人看着变得都清爽了起来,"我想明白了,我会振作起来。现在没有红儿的消息没关系,孩子们在这里,她早晚是要回来的。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她回来之前,守护好她现在的一切,即便她回来之后不肯原谅我又如何,拒绝我又如何。难道面对着这些困难,我就要退缩,放弃红儿吗?   既然,自己这一生就认定红儿了,再困难,再辛苦,迎难而上就可以了。"   俊河给江河的杯子里倒满了酒,自己也倒满了,杯碰着杯,"哥,我提前预祝你心想事成,和红儿能一生圆圆满满!"   江河也举起杯,和俊河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就饮尽了杯中的酒,举着空杯向俊河示意,道:"谢谢!我的好兄弟!"   第二天,江河召集齐事务所的人开会,重新对案件做了梳理,然后找到当事人,一起提起了申诉。   一周后,案件重新开庭,江河为当事人赢得应有的利益。   当事人和家人在江河一下庭,就围上了江河,表示感谢,并对上次的行为表示万分的抱歉。总之,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话语却反过来掉过去就那几句话,听着让人十分烦躁。   江河皱着眉,难得有耐心地面对当事人,虽然他的脸上挂着冰霜,内心十分想立刻走人。   早就升职为事务所副经理的钱助理钱文浩在不远处,着急地江河挥着手。   江河这才找着理由,挤出了人群,摆脱开热情的围攻,快步走向钱文浩。   江河以为他是看到自己被人围着的困境,专门来帮自己的,一手拉住钱文浩,就往外走,口中还忍不住抱怨道:"快走!这群人真是势力,输官司的时候就拿鸡蛋砸人,赢官司了,就围着你拍马屁。以后这种人的官司少接,免得出了什么问题,理都理不清!"   钱文浩却定在原地,反手拉住江河,激动地说道:"回来了!回来了!"   江河回头看了一眼当事人和其家属,正兴奋地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手上用了劲儿,"什么回来了!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钱文浩这才意思到江河没有接受到自己的信息,继续兴奋地大喊道:"陈红儿,陈红儿回来了!"   江河身体一僵,机械地转过头,看向钱文浩,看着他满脸的兴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唯恐自己是耳朵出现了幻听,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江河一把拉住钱助理的衣领,瞪大了眼睛,紧张地问道:"你说什么?"   钱文浩告诉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原谅某人过于激动了,努力忽略了着自己衣领的手,解释道:"刚刚我接到朴大姐的短信,说红儿刚刚回店了!"   江河怎么还能忍住,一把推开钱文浩,穿着律师袍,不管不顾地就往外跑。   跑到楼下的户外停车场,准备开车,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车钥匙。   抬起头,看向旁边的车道,一辆一辆车子一闪而过。江河直接跨过路边的隔离带,挥手招了一个出租车,就跳上了车,报了火锅店的地址。   车子很快就到了火锅店外。   江河打开车门,就想往下跑。   司机师傅一看这架势,这人是要想白做车呀?!反应十分迅速,一把就抓住了江河宽大的律师袍,大喊道:"喂,付钱呀!"   江河一愣,停下下车的动作,看看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再看看司机,才明白自己做什么蠢事。    ☆、插曲   江河回身,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口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律师袍,根本就忘记换了,什么也没带,钱呀,名片呀,手机呀,都没带。   可是,此刻的江河实在没有心思应对出租车师傅,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红儿,心早就飞得不见了影子,不耐烦地说道:"师傅,你记一下手机号,***,打给他就说元江河找你要车费,放心,空车的往返费一起给你双倍结算!"   说完,一用力甩开司机的手,就开了车门,跳下车,跑去了火锅店,完全忽视了身后司机师傅的大呼小叫。   江河猛地推开店门,还大喘着气,抬头,就见店里到处都挤着人,还都是熟人,正在上学的几个孩子们,俊河,太奎,珍珠,恩末,朴大姐,店员,陈红   江河没有心情去一一细数,扫了众人一眼,就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的红儿,她晒黑了,瘦了,头发被束起,看起来更精神,更精干,更自信了,也更漂亮了。   一时之间,人就有些看痴了,直愣愣地的,当起了木桩。   众人听到进门的声音,都闻声看过来,顿时都脸上充满了促狭。   而作为被关注的中心——红儿,就那样若无其事地稳稳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改变一分,随着众人的视线,一起看向江河,连眼眸里都没有泛起一丝的波动。   两人这样隔空凝视着,仿佛四周都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江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动声,紧张得握成拳头的手心里都是湿漉漉的汗水。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撞开,有一个煞风景的人闯了进来。   来人正是刚刚江河坐的出租车司机,只听那人大口喘着气,还不忘大声喊道:"我说你这个人,想不给车费,留什么破手机号,还说那么快,不让人记住,明显就是没有一点诚意,还穿着律师袍呢!就是一个人模人样的大骗子。"   大家都再次从上到下地打量江河一遍,都恍然大悟。   江河一脸尴尬,偷偷瞟了红儿一样,就朝俊河使眼色。   俊河偷笑着,正准备去帮江河解围。   红儿突然站了起来,脸带着微笑,走上前。   江河看着越来越近的红儿,再次脑袋打结了,眼里,心里满满都是红儿的身影,完全装不下其他东西,彻底忽视了讨债的出租车司机。   只是,江河抬手,准备迎接上前的红儿,红儿却拐了一下,走向了他身后的出租车司机,满脸和煦的笑容,认真地解释道:"师傅,你话可说错了话!"   红儿抬手指指江河,自豪地介绍道:"他还真是律师,而且是有名的大律师,美国留学归来的法学博士,将近十年的JK首席律师,现在拥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司机师傅目瞪口呆地听着红儿摆出来的一个个大头衔,脑子一晕,不知道该怎么办,半天才从那些听着就很吓人的头衔中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那也不能不给坐车钱呀!"   红儿歪着脑袋,反问道:"他有说不给钱吗?"   司机下意识地回答道:"他说找什么人,可以"   红儿一副"你看,我说的对吧"的样子,认真地解释道:"他是律师,最讲的就是诚信,不会骗人的。"   司机被说晕了,"啊?"   红儿从自己的手机上调出一个手机号码,指给司机师傅看,"***,师傅,你记一下这个电话号码。"   "好的,好的,你等待!我记一下!"司机师傅十分配合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开了屏幕,对照着红儿的手机屏幕,仔细地记着号码。   记完了,转身准备走,才发现了不对劲儿,脸色难看地问道:"不对,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替他付了钱?"   红儿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继续有事说事的样子,一丝不苟地回答道:"师傅,我们这个店就在这里,可以做担保,他的承诺一定会兑现的!如果那人赶赖账,我们付你三倍车资!"   司机将信将疑地看了江河、红儿一眼,又扫了一圈店面和其他人,见其他人都对这件事不发表意见,心里对比一下武力值,发现自己如果硬来,肯定会吃亏。   虽然实在不明白这些人看着都认识,为什么不肯替这人出钱,严重怀疑这人人品有问题,但还是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走之前,认真地记下了火锅店的面子,想着出了问题,一定要找来问问。当然,司机肯定不会失望的。   小插曲一闪而过。大家都没有在意,却也算是结下了一个善缘。那个司机后来惹了官司,拿着钱文浩的名片找去,被顺利解决了。这件事在出租车司机里传了开来,大家有事都喜欢来"光顾"一下他们事务所。   红儿打发走了司机,也不看门口当雕像的某人,又回了人群。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太奎比较没心没肺,问道:"红儿姐,我们都在这儿,怎么还让那个司机师傅找钱助理呀?直接把钱给了他,多省事呀!"   "元律师是干大事的人,自然不需要我们这些小人物操心。再说了,他是我什么人呀!我为什么要帮不相干的人付车费!"   红儿说的那个理直气壮,那个义正严辞。   众人都捂着嘴闷笑,心知肚明红儿这是在借机打击报复。一句"他是我什么人",一下子就暴露了红儿的小脾气,这还在生气江河提分手的事情呢!   这两三个月来,大家都了解了当时的情况,看到了江河的努力,再加上时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早冲淡了起初愤怒,转而变成了同情。   只是,大家都十分知趣,没有再出言相劝,都该干什么干什么,该聊什么继续聊什么   江河早就料到红儿归来后,自己会受到冷遇,也不灰心,也不伤心,厚着脸皮找了一个挨着大家的位置坐下,视线黏在红儿身上,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下,安静地注视着红儿。    ☆、心无旁骛   钱文浩又突然推开了门,边往里走,还边向江河抱怨着,"这都什么事呀?你就多等我一分钟怎么了,现在还被上门讨债,真够丢人的!这事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脸"   这一次,伴随着钱文浩的抱怨声,大家都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当事人江河任是脸皮再厚,平日再冷清一个人,此时也脸红起来,怒目瞪向肇事者。   红儿轻抿着唇,眼睛化成了弯月的弧度,挂着满满地笑意,感觉到江河火辣辣的直视,匆匆扫了他一眼,突然站起来,道:"快中午了!今天难得人这么整齐,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来给你个月的成果。"   "红儿姐原本厨艺都不错,现在又专门去学了学,光想想,就满嘴都是口水。"太奎激动地说道,还一脸神往般"咂巴咂巴"了两声,好似十分馋嘴的样子。   钱文浩可是跟着江河好多年的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现在红儿就在面前,好容易才见到,肯定没有什么心情和精力跟自己计较的,所以十分放松,完全忽视了某人的威胁。   一说到吃的,早就怀恋红儿厨艺许久的钱文浩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凑趣道:"你这一说,我还真都肚子饿了!红儿,中午准备吃什么呀?你不知道,一上午都忙着开庭了,体力脑力消耗巨大,现在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记得多准备些!"   众人期待地看向红儿,都想跟着沾沾光,尝尝她的新手艺。   红儿环顾了一周,围着一圈的人,要做一顿可供这么多人一起吃的,有什么选择比这个更好的?   红儿眨眨眼,狡黠地一笑,"这是什么店?"   "火锅店呀!"说完,钱助理才恍然大悟。   大家再次洪声大笑。   再然后,就忙活了起来。红儿十分镇定地当着指挥,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大家干活。   男人们围成一桌,带着小孩们在前厅聊天。   后厨,红儿掌勺,陈红、朴大姐帮忙,珍珠、恩末准备配菜,大家都有说有笑,像过节一样热闹。   从中午到晚上,大家都在店里聚着,聊着,吃着,喝着,人人都脸上洋溢着幸福轻松的笑容。即便关着店门,外面的街道上都能听到店里那掩不住的热闹劲儿。   散场时,大家都吃的肚子滚圆,醉的脚步都有些漂浮起来。   江河今天视线一直粘着红儿,没有吃多少,还不小心被众人悄悄地多灌了很多杯酒,幸亏他的酒量一直都比他人好些,酒品也还不错,才没有出丑。   最后,告别时,虽然满身的酒气,但还保留着几分清醒。   众人都携伴早早跟红儿告了别,很自觉地给红儿和江河留了空间。   红儿跟众人挥着手,江河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声不响地看着她的背影。如果不是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或许红儿都要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了。   江河见大家都走了,红儿固执地看着他人离开,视线都没有往自己这里瞟一下,心里失落极了,口中不禁伤感地说道:"红儿,对不起!"   红儿身体一僵,背对着江河,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江河也跟着沉默了。   原本有满腹的话语要解释,但到了嘴边都又被咽了回去。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这一个苍白的"对不起"。再多的解释,也不能抹去曾经对她的伤害。错了,做过了,就不能回避,要勇敢去面对。   半天,红儿才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江河,声音中不带半丝的波动,平静地说道:"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愧疚,或是抱歉,因为根本不需要。我们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各自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理解,所以,你看,你不用觉得有多歉意。"   江河心跟着一痛,这样□□裸地跟自己闹生分,还不如多骂自己两句来的好,眼眸中闪着哀求,语气中带着几分求饶的可怜劲儿:"红儿,你这说,让我更加自责了!"   红儿强忍着,别开视线,不去看江河,唯恐自己心软,"其实,你不用自责的。你看,福祸相依,虽然我因为你和郑在莹的关系,被迫背井离乡,但我这几个月来,收获却十分丰厚。不仅学到了许多前辈的经验和火锅的新配方,还收获了一群真心实意的朋友,这些平时都不可能轻易地能体会得到。所以,这样挺好的。"   江河眼中的痛苦更深了,口中都开始泛起阵阵苦涩,"红儿,这些话,你是在用刀狠狠地戳我的心呀!"   "是吗?"红儿耸耸肩,无所谓地回道,"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无冤无仇,交情一半般,我完全用不着这样了苦用心的。"   这是在说自己自作多情嘛?江河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狠狠地地□□一番,可是,现在自己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想抬起的手臂放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江河"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儿见气氛沉闷,装着笑脸,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真的没事的。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儿。我在中国学了新手艺,内有朴大姐管理外有陈红这个高材生掌舵,还有珍珠、恩末锦上添花,我都能想象出,未来,我们这家小小的火锅店,将变成怎样热闹的情景。越想越兴奋,摩拳擦掌,我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大干一场!"   江河点点头,温柔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人儿,"恩,我相信,你们会越来越好的!"   红儿顿时浑身充满了信心和干劲儿,"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吧?所以呀,从明天开始,我一心干事业,心无旁骛,把火锅店开遍首尔,走向全国。"   江河看着兴奋地红儿,坚定地支持道:"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红儿找到了知音,目光更加坚决起来:"所以呀!我决定,这个目标没有实现前,个人感情问题都不再考虑,心无旁骛,努力奋斗!"   "恩,好额?"江河点点头,又茫然地看着红儿。   "元律师,你今天没有开车吧?我看到俊河和太奎上了出租车,一直伸着头看你,一定是司机等急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晚安!拜拜!"   红儿挥挥手,潇洒地转身回了店里,没给江河反应的时间,就关闭了店门。   江河抬着手,最后又无力地落下,只化为一声叹息,消失在夜空中。    ☆、大结局   其后两年,红儿真的一心扑在工作上,跟俊河、太奎怎么相处,便和江河怎么相处,也不多言,也不多暧昧,真像普通的朋友。只要他一提感情的事,红儿酒回避,左右言他。   火锅店,在几个女人的用心经营下,也开了第五家分店。家家都生意不错,生意走上了正轨。其间,珍珠和李长寿结了婚,朴大姐也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岳子涵韩国这边的事务要结束了,回国前,直接把陈红也拐跑了。   红儿现在住在江河的隔壁,格局跟江河家十分相似。   想当初,江河带了一份赠予合同找到红儿,说是郑老爷子要把这幢房子转送给她,让她签一下字就可以了。   红儿当然不愿意,对于郑家的东西,她都一律十分反感,大概这就是郑在莹留下的后遗症吧。反正,在那次订婚典礼之后,她就拒绝再见郑老爷子,孩子们也同仇敌忾,不再理会郑老爷子。   江河郑重地对红儿解释道:"这个别墅是爷爷很早就定下的。这两年,他总觉得亏欠你很多,都不敢来见您,只在远处,偷偷地看着你。   你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十分不好,时常要到医院去休养一下,头发都全白了,整个人看着像是随时都要倒下。他都是快八十岁的老人了,还有多少可以肆意活的?!   两年了,你有多大的怨气也该消消了。都说,子欲孝而亲不待,不要到最后,自己只剩下后悔了!   说句实话,他老人家这么多年,可曾亏待过你?那次订婚典礼上,让郑在莹信口雌黄,诬陷了你,爷爷也气呀!那天,他都被气倒了,到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   就当这次的房子是一个契机,原谅他老人家吧!"   红儿看着合同闷闷不乐,翻看着上面房子的地址,才发现就在江河家旁边,指着那个地址,问道:"这幢房子在你家附近?"   江河轻咳了两声,尴尬地解释道:"在我家隔壁。"   "为什么要在你家隔壁?"红儿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个,这个,"江河也有些结巴了,被红儿盯着紧了,最后干脆心一横,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方便我追你呀!那场订婚都过去两年了,你都不肯原谅我,身边的人都着急的不行。爷爷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想着让你搬到我家隔壁!"   红儿脸不争气地泛起了红晕,但却不肯输了士气:"你这样居心叵测,我更不能同意了!"   江河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明明刚才听着红儿的语气,像是要妥协了,结果被自己这样一说,反而适得其反,把红儿给越推越远,心里一时只有懊恼。   "扑通扑通",几声闷闷的倒地声响起。   红儿和江河抬头看过去,只见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开了,橙儿、黄儿他们几个人都被挤倒在门口。   橙儿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弟弟妹妹们,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两年过去了,橙儿都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儿,身高已经超过了红儿,再加上稳重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个初中生。   橙儿对红儿的愤怒的眼神宛若未见,板着小脸,说道:"姐,你就不要再为难姐夫了!你们都是迟早的事,还这样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我们这些外人都看着累的不行!"   黄儿、青儿、绿儿,带着懵懂的蓝儿一起点着头,十分认同。   红儿听着那个"姐夫",心里那个怒呀,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扔了过去。   橙儿他们立马抱头逃窜而去。   红儿气呼呼地一转身,就对上江河再也掩不住的笑脸。   红儿一把收起合同,生气地说道:"我会考虑的!元律师,好走,不送!"   江河今天听到孩子们叫自己"姐夫",心知他们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存在,放佛马上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也不在乎这点时间,知道见好就收,起身离开,留给了红儿足够的考虑时间。   不久之后,红儿还是带着一大家子搬进了那幢房子。太奎嚷着出门太绕的慌,把两家的院墙直接开了一个小门,有两家并一家的趋势。   俊河最近准备出国,请了三个月的长假,要去美国。   他开玩笑地对红儿讲:自己就是一个受虐的命,两年之间交了几个女朋友,最后还是忘不了在莹。这次他一定要把人带回来。现在他先提前跟红儿报个备案,希望他们兄弟俩家以后见了面,不要打架。他可打不过红儿他们一家,人太多了。   又是一年冬天到了,又到了元旦的那一 天。   俊河还在美国,他的追妻之路据说有些艰难。   太奎交了女朋友,去过两人世界了。   孩子们都大了,这两年,家里的条件变好了,都自信了,交了不少的朋友,难得放假,大的拖着小的,也去邻居家里跟一群小朋友聚会去了。   红儿送走了众人,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孤寂无边。   心里哀叹着,孩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 ,也不好玩了。   明明现在是一年的最后,新一年的开始,最美好的一天,却只剩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心四处飘荡着,突然想安定下来。   脸上突然落下一滴冰冷。回过神,才发现天空下起了雪。吐出一口热气,叹道:"下雪了!"   头顶突然一暗,红儿转过头,看向身后,是江河撑了一把丑丑的大黑伞在她头顶。   红儿一时来了兴致,眼睛一眯,调侃道:"你真没情调,下雪这样浪漫的事情,都被我头顶这个大黑伞给打搅了。"   江河板着脸,说教道:"下雪如果淋湿了,也是要感冒的!"   红儿嘟囔着嘴,不满地撒着娇:"我不管,你破坏了我的心情,你得赔我!"   这两年多,江河的性子已经被红儿磨平了棱角,经常被红儿随意拿捏,好脾气地任由红儿胡闹。   江河宠溺地看着红儿,帮她紧了紧衣领,"好,你说怎么就怎么!"   "你说的奥!你可是答应我了,不准再反悔呀!"   江河空着的大手抓住红儿的两个小手,放到口边吹着热气:"好,我不反悔!赔了你,我们回房间,外面太冷了,冻着怎么办?"   红儿甜甜一笑,道:"元江河,我们结婚吧!"   红儿说话的时候,放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样突然,那样出人意料。但,话语的内容,却让两人都心情变得复杂而激动不已。   江河不敢置信地僵在那里,手中的伞跌落了也没有察觉。   江河眼睛专注地看着红儿,想要从她脸上确认什么,唯恐自己刚刚是耳边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元江河,我们结婚吧!"红儿重复一遍刚刚的话。有许多话,原来说出来,一点都不觉得为难,还让人觉得幸福。   红儿现在也是满心的甜蜜,看着江河半天都没有反应,撇撇嘴,委屈地控诉道:"你可答应我不会反悔的,不会现在就开始后悔了吧?!"   江河用力,一把把红儿紧抱在怀中,头埋在红儿的脖间,颤抖地说道:"不反悔,一辈子都不反悔!"   "下雪真美!"   "嗯!"   "喂,元江河,都抱了十分钟了,你烦不烦呀!"   "永远都不烦!"   "可我都快冻成冰棍了!你刚刚还说,怕我感冒,让我早点回家呢!啊欠!"红儿应景地打了一个冷颤,顺便打了一个打喷嚏。   江河终于从激动中回过神,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看着两人身上粘着的白雪,一把横抱起红儿,回了屋里。   明亮的玻璃里映着两人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充满着温馨,幸福。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新的幸福。    ☆、作者感言   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们:   谢谢你们陪我一起走过了《穿越之我是陈红儿》这本小说的所有时光。   起初,这本小说是因为看完了电视剧之后,心血来潮的一时兴起,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停更了很久。   去年,重新续起这本小说时,我写的并不是很顺畅,学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快写不下去了。但,我咬牙忍了下来。   从最初的两天一更,到后来的一天一更,我边写,边学习,边积累,知道自己的小说还有许多的缺陷,但我不气馁,决定,把这份喜欢小说的心情一直坚持下去。   马上就是新书时间了,《温文如水》是我下一本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努力找寻爱的普通女孩的爱情之路,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